1938年秋,发生在我故乡江西省德安县境内的万家岭大捷,作为故乡人的我孤陋寡闻,离开故乡二十年读大学、工作,是1998年在网上读张洪涛先生的《血祭大江》时才知道的,有感于历史的真实感人,又有感于国共两党历史上的斗争以致抗战历史不全面,很想以微薄之力来还原这段历史的真实,告述更多人知道我国八年抗战,国军正面战场上,薛岳将军指挥十几万将士,在万家岭的崇山峻岭之中,是如何围歼一个日本皇军106师团的感人故事。也想通知更多人,在孟良崮战中被共军击毙的张灵甫将军拐着的腿是在万家岭大战中抗击日军受伤的。
八年抗战,中国人赢在战略上。不管是蒋介石的以空间换时间,依然毛泽东的论持久战,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便是最终的胜利是中国。网上有人说八年抗战中国军队如何差,也是对历史了解的不全面所致。中华民族有宽广的胸怀,所以世界各地都有华人勤劳的身影,我在马来西亚马六甲夜晚,黑乎乎山林中,想着多年前,许多中国人飘洋过海到此谋生的艰辛,但他们都同当地民族容合得很好。我想日本民族口惠而实不致,有其岛国的狭隘性,到那也不会受接待,世界会排斥日本,就象现日本被美国这条大蟒缠着一样,我不知道日本人会不会整天恶梦。
言归正传,我想在这里介绍一下
薛岳将军雪耻万家岭(摘自张洪涛《血祭大江》)
枪炮声在提醒着人们,江南赣北也是战场,只是现在这里正处在一场恶斗后的喘息阶段。 庐山脚下,日军第101师团因为师团长伊东政喜中将被炮炸伤,守势一时再难兴起。小坳附近,新由华北驻屯混成旅团扩充并编的本间雅晴第27师团,刚刚摆脱了黄维军数日的缠斗后,又被冯占海、傅立平、何平、陈沛、吉章简等师挡住去路,27师团苦战数日仍无法打破僵局。 整个南浔线都僵住了。但大战之中,这种沉寂反而叫人不安,似乎一场新的风暴就要来临。
德安西南一个小村庄里,薛岳将军正在一兵团前进指挥部里心绪烦乱地踱着。步子时快时慢,有些乱。他的心里,象是有两个人在猛烈地搏斗,一个喊“放人”,一个喊“不能放”。弄得他左右为难,拿不定念头。 能让薛岳如此为难的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蒋介石。两天前,薛岳接到武汉急电,令一兵闭把74军调到长沙休整。鉴于一兵团是机动兵团,不但要阻击敌人,更要大范围地向日军反击,所以薛岳舍不得放走一兵一卒,遂回电武汉蒋委员长:“调不下来。”
可蒋介石似乎不死心,昨夜再次来电,说:“74军在岷山伤亡甚大,应予调下整补。”看来蒋介石有些动了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要换了别的将领,尤其那些趋炎附势或胆小怕事的人,恐怕没人敢得罪蒋介石。可广东籍将领、有“老虎(tiger)仔”之称的薛岳却不信这个邪。4个月前兰封之耻至今想到来还令他浑身燥热,影象犹新。
事先,就是蒋介石帮倒忙,他的嫡系桂永清搅了薛岳围歼土肥原师团的好事。可事过过后,蒋介石却把责任都推到了薛岳和程潜头上,甚至讥讽他的失利“在战史上亦为千古笑柄”。
前耻犹记,薛岳自然不愿再当木偶,再受摆布。另外,他还知道蒋介石关头时候为什么这么看护俞济时,看护第74军。 俞济时象任何一个在蒋介石面前得宠的将领一样,有两条关头因素在起作用:一来是蒋介石的浙江老乡,二来是黄埔将领。但不同于其他人的是,早年他的广东族叔俞飞鹏曾是黄埔军校的军需处长,因而能时常在蒋介石面前替他说说好话,加上俞济时学习刻苦,早在黄埔时他就在蒋介石脑中挂上了号。
从两次东征至黄埔毕业后几年内,他的这层特殊干系使他得以紧随蒋介石左右,担任侍卫。特殊的身份给他带来了无形的权势和接连的破格提升,同时也给了他一种勃勃野心和目空一切的骄傲。 1933年他受任浙江省保安处长时,因他制定的一份打算在省府耽搁些时日,他就在省府聚会会议上对省主席鲁涤平的亲信杨绵仲大骂道:“整编保卫团,乃委员长特交事项,所拟的打算,系秉承蒋委员长的旨意,你算什么东西,胆敢从中阻挠。”说罢还嫌不解气,竟举拳向杨挥去。
俞济时公开扯皋比拉大旗,抬出蒋介石,竟使浙省主席鲁涤平,一个曾在旧中国军界有着主要影响的老军阀也奈何不得,只能长叹道:“我从军几十年,转战千里,当我身为大将时,这小子尚在襁褓中,何必与他争一日长短。哎,算了吧!” 俞济时有恃无恐,骄狂无羁。各地军、政要人谁也不愿惹这个蒋家太保,这使他一时更狂。他走到哪里,与哪里的友军干系都很僵。不久前金官桥一战中,他起初就没把他的顶头上司薛岳放在眼里,迟迟不派主力支援,引起友军各部队痛骂。直到薛岳以军法相逼,他才派部队前出解围。图解了,但从金官桥一线撤下来的部队没人感激他,没人领他的人情。 友军没人心疼他,可蒋介石心疼他。南浔线两月大战,冈村宁次的淞浦、伊东师团虽死伤惨重,但中国官兵在炮火、装备都处劣势的状况下,死伤自然更重。蒋介石心疼部队,可也不能任由日军一气打到武汉去。在两难取舍的状况下,他自然又把恩惠施给他的嫡系,施给维系他蒋政权的支柱军队。
蒋介石一生的统治生涯中,似乎从未忘了区分嫡系部队和杂牌军,这也是他政治、军事生涯的一大特点。几十年来,他的嫡系对他是很效忠,从反共到抗日再到反共,他的嫡系替他打下了江山,撑住了江山。但事物的两面终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得到了嫡系,得到了一支表面上能震慑军队、控制政权的武力整体,但他却失去了军心,失去了土气结果最终失掉了江山。
嫡系部队既是他一统天下的踏板,嫡系部队也是他落入渊底的断桥。真是成也嫡系,败也嫡系。
而他的老对手毛泽东,一个“五湖四海”却使个个部队都成为“嫡系”。一个“反动大家庭”,就能使整个中国天下尽成一家。这点上,蒋介石实在应该向毛泽东好勤学学。
蒋介石爱黄埔将领,疼嫡系部队。但对待嫡系他又有别。因为俞济时是蒋的老乡,在官道上全靠了蒋氏,所以一生都对蒋家忠心不二。这样,74军就能得到友军无法得到的进口装备,就能享有友军不能享有的重大编制,战斗力自然也就要壮大一些。74军成为百姓党军中“嫡之中的嫡系”。 说说日后74军的历史,就不难理解蒋介石为什么对这支部队如此看护。
7年后的中国内战战场上,74军成为整编第74师。整编第74师是百姓党军的王牌,位冠五大主力之首,享有“中国第一师”之称。
74师有全副美械的官兵3万多人,这编制超过了许多百姓党军一级的编制。整74师确使不少束缚军部队吃到些苦头。这就是为什么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作梦都想吃掉74师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孟良崮”能震动整个战场、惊动毛泽东的原因。
74师是百姓党军王牌中的王牌,74军是蒋介石的心头肉。
对74军与蒋介石的干系,薛岳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虽不想得罪蒋介石,但他更不想在这时节放走74军。赣北之战刚入正戏,好戏还在前面。放走74军不但失去了一支生力军,也将失去整个前线部队的军心。金官桥一战,74军的损失可是最低的。仅凭蒋介石的面子就放人?不!决不能!
念头拿定,他叫来秘密秘书,口授命令道;“赣北各军作战时间都比74军长,伤亡都比74军大,各军都未调下整补,对74军也请缓予调下整补。”
薛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第一次抗命,顶住了蒋介石的干扰。
蒋介石接到一兵团电报,其值、其怒可想而知。但薛岳有理、有节,蒋介石却也无奈。几天后,一他又致电薛岳。“调64军赴粤作战。”
蒋介石死要面子,不从薛岳身上找回点可笑的“庄严”,大概不会罢手。 从全局考虑,薛岳没理由再卡64军。但薛岳用兵心切,能抠就抠,依然从64军中硬卡下了187师。
薛岳这两手干得漂亮。当半月后瑞武路血战和万家岭大捷,这两支关头部队连连奏效,撑住危局时,薛岳将军和他的一兵团众将领无不为先前强留下这两支有生力量的决断感到庆幸。但对薛岳而言,他也火急地想知道那个被他得罪了的强人的态度。
武汉军委会,当蒋介石得知日军一个整师团落入薛岳的罗网中,并知道74军和187师所起的关头作用后,一声没吭。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脸。心底里,他觉得薛岳是对的,他的反击意识比自己强。向来以成败论英雄的蒋介石,振奋之余,把几天前那场不兴奋的争执抛到脑后,对薛岳的怨恨一时也消逝得无影无踪。
从这一天起直至以后若干年,他一向没再提起这段旧事,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骨子里,蒋介石可是个喜欢记仇的人,尤其是对那些手握军机大权却又敢流露出不驯的人。这次,薛岳是个例外。
8月间,一场关于中、日间未来前途的风云搅乱了武汉的平静,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
月初,美联社发布新闻称:“罗斯福拟在武汉失守后调停中日战争。”一时间在华盛顿刮起一股“宁静”旋风,引起美英诸国万众的关注。
但同一天晚些时候,世界各地又看到另一则美联社电,称:汉口官方及香港《大公报》同时否认外传意大利与汪精卫就中日战争进行调解,并拉中国加入反共整体事。大公报谓抗战策略不变,蒋汪相助无间,欲中国加入反共整体也不可。
美联社见风就是雨,两条新闻似两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中,一时涟漪四起。而对战、和问题最为敏感的香港,反应也最强烈。
8月2日,虞洽卿由沪抵港,更使香港弥漫在“宁静”的花雾中。英文版的《每日新闻》甚至宣称,从中国方面得到新闻,日方拟向中国提出宁静条件五项。当众人都会在猜测新闻的可信度时,《刺西报》5日上午首先注销日本对华“宁静”五项条款。下午,各晚报竞相转载,日方五项条件一时众所周知,无人不知。
“一、日本退出占领区,但中国也不得驻兵;
二、承认满洲国;
三、虹口、闸北、江湾租给日本,活期99年;
四、赔偿此次战争损失;
五、共同防共。”
如此确切的新闻一经注销,就没人再嫌疑它的真实性。国内、香港、苏联、西方诸国心情不一地把目光都投向武汉,聚集在了蒋介石身上。此刻,他能决定这场战争的命运。
蒋介石一生的统治生涯中,似乎从未忘了区分嫡系部队和杂牌军,这也是他政治、军事生涯的一大特点。几十年来,他的嫡系对他是很效忠,从反共到抗日再到反共,他的嫡系替他打下了江山,撑住了江山。但事物的两面终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得到了嫡系,得到了一支表面上能震慑军队、控制政权的武力整体,但他却失去了军心,失去了土气结果最终失掉了江山。
嫡系部队既是他一统天下的踏板,嫡系部队也是他落入渊底的断桥。真是成也嫡系,败也嫡系。
而他的老对手毛泽东,一个“五湖四海”却使个个部队都成为“嫡系”。一个“反动大家庭”,就能使整个中国天下尽成一家。这点上,蒋介石实在应该向毛泽东好勤学学。
蒋介石爱黄埔将领,疼嫡系部队。但对待嫡系他又有别。因为俞济时是蒋的老乡,在官道上全靠了蒋氏,所以一生都对蒋家忠心不二。这样,74军就能得到友军无法得到的进口装备,就能享有友军不能享有的重大编制,战斗力自然也就要壮大一些。74军成为百姓党军中“嫡之中的嫡系”。 说说日后74军的历史,就不难理解蒋介石为什么对这支部队如此看护。
7年后的中国内战战场上,74军成为整编第74师。整编第74师是百姓党军的王牌,位冠五大主力之首,享有“中国第一师”之称。
74师有全副美械的官兵3万多人,这编制超过了许多百姓党军一级的编制。整74师确使不少束缚军部队吃到些苦头。这就是为什么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作梦都想吃掉74师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孟良崮”能震动整个战场、惊动毛泽东的原因。
74师是百姓党军王牌中的王牌,74军是蒋介石的心头肉。
对74军与蒋介石的干系,薛岳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虽不想得罪蒋介石,但他更不想在这时节放走74军。赣北之战刚入正戏,好戏还在前面。放走74军不但失去了一支生力军,也将失去整个前线部队的军心。金官桥一战,74军的损失可是最低的。仅凭蒋介石的面子就放人?不!决不能!
念头拿定,他叫来秘密秘书,口授命令道;“赣北各军作战时间都比74军长,伤亡都比74军大,各军都未调下整补,对74军也请缓予调下整补。”
薛岳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第一次抗命,顶住了蒋介石的干扰。
蒋介石接到一兵团电报,其值、其怒可想而知。但薛岳有理、有节,蒋介石却也无奈。几天后,一他又致电薛岳。“调64军赴粤作战。”
蒋介石死要面子,不从薛岳身上找回点可笑的“庄严”,大概不会罢手。 从全局考虑,薛岳没理由再卡64军。但薛岳用兵心切,能抠就抠,依然从64军中硬卡下了187师。
薛岳这两手干得漂亮。当半月后瑞武路血战和万家岭大捷,这两支关头部队连连奏效,撑住危局时,薛岳将军和他的一兵团众将领无不为先前强留下这两支有生力量的决断感到庆幸。但对薛岳而言,他也火急地想知道那个被他得罪了的强人的态度。
武汉军委会,当蒋介石得知日军一个整师团落入薛岳的罗网中,并知道74军和187师所起的关头作用后,一声没吭。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脸。心底里,他觉得薛岳是对的,他的反击意识比自己强。向来以成败论英雄的蒋介石,振奋之余,把几天前那场不兴奋的争执抛到脑后,对薛岳的怨恨一时也消逝得无影无踪。
从这一天起直至以后若干年,他一向没再提起这段旧事,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骨子里,蒋介石可是个喜欢记仇的人,尤其是对那些手握军机大权却又敢流露出不驯的人。这次,薛岳是个例外。
8月间,一场关于中、日间未来前途的风云搅乱了武汉的平静,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
月初,美联社发布新闻称:“罗斯福拟在武汉失守后调停中日战争。”一时间在华盛顿刮起一股“宁静”旋风,引起美英诸国万众的关注。
但同一天晚些时候,世界各地又看到另一则美联社电,称:汉口官方及香港《大公报》同时否认外传意大利与汪精卫就中日战争进行调解,并拉中国加入反共整体事。大公报谓抗战策略不变,蒋汪相助无间,欲中国加入反共整体也不可。
美联社见风就是雨,两条新闻似两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中,一时涟漪四起。而对战、和问题最为敏感的香港,反应也最强烈。
8月2日,虞洽卿由沪抵港,更使香港弥漫在“宁静”的花雾中。英文版的《每日新闻》甚至宣称,从中国方面得到新闻,日方拟向中国提出宁静条件五项。当众人都会在猜测新闻的可信度时,《刺西报》5日上午首先注销日本对华“宁静”五项条款。下午,各晚报竞相转载,日方五项条件一时众所周知,无人不知。
“一、日本退出占领区,但中国也不得驻兵;
二、承认满洲国;
三、虹口、闸北、江湾租给日本,活期99年;
四、赔偿此次战争损失;
五、共同防共。”
如此确切的新闻一经注销,就没人再嫌疑它的真实性。国内、香港、苏联、西方诸国心情不一地把目光都投向武汉,聚集在了蒋介石身上。此刻,他能决定这场战争的命运。
一连串的噩讯使蒋介石一连几天肝火旺盛,身边的人险些被他骂遍了。
骂归骂,可蒋介石在武汉毫无办法。9月22日,北平伪政权与南京伪政权正式合流,在北平打出了“中华民国政府联合委员会”的旗号。
在日本人的压力下,中国大地上终于又出现了一个与蒋介石平起平坐的“中华民国政府”,这个木偶政权甚至占据了中国最富庶的半壁江山。
蒋介石自然少不了宣布些“无效”之类的声明。但用他自己的话说,那些时日
是他执政一生中“心情最幽暗”的日子。
9月下旬,百姓党军委会政治或副部长周恩来将军,急匆匆地赶回延安。未呆几日,又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武汉。
返汉当天,周恩来便征尘未洗地来到了军委会,拜见了蒋介石。
一阵社交后,望着吱吱唔唔又神情焦灼的蒋介石,周恩来开了口:“蒋先生”,自西安事变后,周恩来一向习惯于这样称呼他,“毛泽东先生对武汉战事非常体贴,对你本人保持抗战也深表敬意。” 蒋介石闻言,眼睛一亮。周恩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已往,说:“这是毛泽东先生带给你的一封亲笔信。”
蒋介石“嗯、嗯”答应着,却头也没抬,火急地抽出信笺。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紧紧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蒋介石先生惠鉴;
恩来诸同志回延安称述先生盛德,钦佩无余。先生领导全民族进行空前伟大的民族反动战争,凡我国人无不崇仰。十五个月之抗战,愈挫愈奋,再接再励,虽顽寇尚未囗其凶锋,然胜利之始基,业已奠定,前途之灼烁,希望无穷。此次,敝党中心六次全会,一致认为抗战形势有渐次进入一新阶段之趋势。此阶段之特点,将 是一方面更加困难;然又一方面将更加进步,而其义务在于团结全民,巩固与扩大抗日阵线,保持持久战争,动员新生力量,战胜困难,预备反攻。在此历程中,敌人必利用欧洲事变与吾国弱点,策动各种不利于全国统 一团结之破坏阴谋。因此,同人认为此时期中之统一团 结,比任什么时候期为主要。唯有各党各派及全国人民克尽最善之努力,在先生统一领导之下,严防与击破敌人之 破坏阴谋,清洗国人之悲观情绪,提高民族觉悟及胜利信念,并施行新阶段中需要的战时政策,方能达到休止 敌人之进攻,预备我之反攻之目的。因武汉镇静,故欲恩来同志不待聚会会议完毕,即行返汉,晋谒先生,商承一 切,未尽之意,概托恩来面陈。此时此际,国共两党休戚与共,亦即长期战争与长期团结之主要枢纽。泽东果断相信,国共两党终必能于长期的费力奋斗中,战胜困难,预备力量,实行反攻,驱逐顽寇,而使自己雄立 于东亚。此物此志,知先生必有同心也。专此布以
敬礼康健!并致
民族反动之礼
毛泽东谨启
民国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
放下信笺,蒋介石十分激动,口中连称“好、好”。内忧外患,连他的许多百姓党员、老部下都背叛了他,可共产党却在支持他,这使他既惊奇又感叹,思绪万千。 “共产党人有信仰,有主义,感情总是被他们放在次要的位置上。”若干年后,蒋介石曾对身边的人这样说道。他能有这样的看法,也许昔日武汉毛泽东致函蒋介石一事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蒋介石收回思绪,这才想到了身边的客人。他咧咧嘴,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恩来,谢谢贵党对反动之帮助,谢谢毛先生。有机会代我向毛先生致意。”
说着,话头一转询问道:“恩来,贵党这次大会开得还好吧?”
“很好。这次大会我党对抗战问题形成三项决议,毛先生在信中亦有提及。一日保持抗战,决不能刚强。二日持久取胜。要在战争中消费日军,以待整个局势的扭转。三日反对分裂。倭国曾屡次三番提出,中国抗战最大的威胁来自统一战线。所以保持团结,反对分裂是当前困难时期之关头。我们切不能干亲痛仇快之事。”
周恩来语调沉稳地说着,两道利目直指蒋介石。
“对,对,恩来。大敌当前,外御其侮当高于一切。你们政治部可多做做这方面宣传。”
“蒋先生,迩来陕北并不太平,时有造孽之徒窜入边区,袭击乡、村下层政府,搅乱治安,破坏生产。我本人就曾险遭打劫。尤其卑劣的是,这些人甚至专门袭击抗日家属,行汉奸之伎。”周恩来表面上虽仍平静,但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
“噢?有这种事?恩来,你放心,我会让陕西省府明察此事。如系汉奸、匪寇捣乱,一定果断剿灭。”
送走周恩来,蒋介石心绪又好转不少。中共和毛泽东雪中送炭,使他连日敏感异常的心境乎复不少。武汉的危急,百姓政府内部的争论不一、战和不定,另有汪精卫一伙幕后的小把戏,伴伴随着毛泽东一封信函的到来,在蒋介石愁云密布的心头淡漠了不少。
艰巨时候,毛泽东给了他莫大的信赖和支持。
大军飞调万家岭
10月悄然来临。笼罩在长江沿岸的炎热,逐步被秋凉代替,但淫而却还在不停地下着。
酷暑的退去,使日军象缓过气儿来的野兽,又钻出来开始肆虐。江南、江北,曾一度陷入僵局的战火,重又炽烈地燃烧起来。
北路,东久迩第2军主力已突破罗山防线,但在信阳以东被胡宗南第一军截住。苦战几日,死伤数千,却仍无进展。但凶猛的炮火下,胡宗南部伤亡也不轻,对能否顶住第2军进攻并没把握。
中路大别山南麓,素称日军精锐的稻叶师团,经黄梅、广济、田家镇三地苦战,部队已被打的七零八落。眼看武汉在望却没敢发动进攻,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军部发报,要人、要枪、要弹药。这时稻叶四郎中将恨不能一口把天吞下去。
尽管稻叶师团长贪婪得让冈村司令官憎恶,但三路进攻中,第6师团兵力最少,进攻速度却最快。冈村琢磨再三,依然决定把志摩和石原两个支队拨给他。一时间,第6师团在田家镇一带休整补充,调度兵力,补续弹药,为下一步全力扑向武汉大做预备。 第11军冈村司令官在三路指挥官中算是最恼火最失意的一个。战前,从华中派遣军到东京军部,都对他寄的希望最大,拨给他的兵力最多,他自己发动进攻的时间又最早。但3个月了,庐山的崇山峻岭和韧劲十足的薛岳,象牛皮糖一样把他紧紧缠住。3个月里,他一向在顽强的中国守军和山岭地障间挣扎。景色秀丽的庐山早已在他眼里失去了魅力。想到庐山,他甚至头都疼。
东京转来电文,对他的显示很不写意。
南京(火田)大将也发来电报,对他的进攻迟迟不能进展“深表忧虑”并指责江南第11军主力如不能按打算挺进,切断粤汉线中国守军退路,则势必影响整个战场行动。 能征惯战的战术家冈村宁次没出过这种丑,现过这种眼。战功卓著的皇军宠儿冈村中将没受过这种指责,更没因对中国军作战而陷入这种窘境。
胜败乃兵家常事,冈村作为一个深谙兵道的老军人,不会不知。但意外的失败,料不到的挫折使他血住上涌,头脑发热。而对他来说灾难最大的,莫过于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对中国军队的轻视。
9月间,因为日军攻击面宽,薛岳急于堵死各方向漏洞,一再向南浔、瑞武线调动兵力。不知不觉间,南浔、瑞武线之间形成为一条狭长的巨大闲暇。完整的防御系统出现了裂缝。
薛岳注意到了它,但自侍手上尚有预备队,量日军也不敢冒死闯入。
冈村也发现了它,但冈村敢闯。
连日苦战仍无法打破僵局,已使冈村宁次逐步失去了耐心。他恨不能一口吞掉面前这20多个师的中国守军,一气打到武汉去。他一向在为彻底打碎中国军的防御系统而苦思冥想。
当空军报告发现守军出现这一闲暇时,他两眼一亮,快步走到地图前,对着攻防交错的一个又一个箭头琢磨起来。越看,他两眼越亮,脑瓜越明晰。从空当插出来,能避免正面受阻,还能插入守军深远纵深,使中国军腹背受敌,彻底刚强中国军防御系统。
想到这,连日受抑制的大脑亢奋起来,心在胸膛里打鼓似地猛跳。战机稍纵即逝,决不能给薛岳的守军以调整之机。
他转转身,对恭立的空军联络官命令道:“再派两架飞机,挑优秀的飞行士,高空飞行,弄正确这条闲暇的位置和支那军布防状况。”
空军刚走,他就转身吩咐作战课长:“命106师团长淞浦君速到军司令部。”
冈村孤注一掷,放出胜败手,要在德安以西地区决出胜败。
20日,日军第106师团长淞浦淳六郎中将在九江受领命令:突破五台岭一线中国军阵地,迅速括向德安西南地区,从侧背攻击德安中国守军。
冈村中将把淞浦孤军送入薛兵20万大军阵中,不是没考虑到这其中的险峻。但土肥原一个师团能在兰封横扫薛岳10万大军,稻叶一个师团在江北能突入李品仙10多万大军中,甚至连得险峻,相信淞浦也应该能完成使命。
但冈村疏忽了一点。10月的南浔线已不是5月的兰封,淞浦中将也决非凶悍的稻叶四郎。冈村的这一险招,不但把淞浦刚刚补充完毕的1万多精兵送入地狱,也险些使自己身败名裂,背着骂名离开军界。
日本人可以容忍无恶不做的悍将,但永远不会容忍战败的军人。
淞浦受命回到马回岭前线,立即下令所有部队脱离战线,原地整补,练习。冈村专门拨给他的几千精兵,也从四面八方向马回岭聚集。淞浦一面研究方案、拟定打算,一面调配部队,补充粮弹。为适应山地作战,他命令部队放弃战车、重炮,一律驮马化。一时间,马回岭马嘶驴叫,好不热闹。马回岭真的成为骡马聚集的山岭。
25日,伴伴随着淞浦一声令下,1万多人的队伍向西挺进。其前卫部队轻松地突破了五台岭守军的薄弱防线,马不停蹄地向纵深插去。
正预备离开德安前线回到南昌去的薛岳,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闻报第106师团与守军脱离接触,不知去向,心中不免直犯嘀咕。但直到这时,他尚未意识到冈村这一战史上罕见的凶招。当南昌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和武汉军委会来电询问战况时,他的答复仍是:各线平静,一切正常。他尚不知道冈村的掏心拳已向他打来。
德安西北山地中,淞浦师团艰巨地前进着。夏秋的庐山地区,晚穿棉袄午穿纱。崎岖不平的山路,骡马行进困难,常常得土兵们扛着、推着才能前进。官兵的衣服被汗水浸透,晚上山风一吹,透骨地凉,日军官兵吃尽了苦头。更糟的是,日军不少分队手上的地图不知是哪年印的,现地一看早已面目全非。加上夜间时常大雾弥漫,又有灯火限制之难,各部队常常失去联络,土兵跑的到处都是,这让淞浦伤透了脑筋。
但军令如山,兵无常势,只有迅速突到后方,摆脱中国军夹攻,才能得到安全。淞浦深知此点的厉害,于是不顾沿途小股守军的顽强阻击,不顾一切损失,拼命向前突,向前冲。
10月1日、2日,106师团主力进至万家岭、哔嘶街、老虎尖、石堡山一带,迂回纵深的企图目标已迫在眉睫。但淞浦一路顺畅的好运也算是走到了终点。
白云山地区,担任中国军左翼守卫的,是刚从金官桥一线撤下来不久的第4军。金官桥一战,欧震将军指挥的第1军吃了日军迂回侧后的苦头。要不是74军的掩护和第4军拼力死战,第4军险些撤不下来。欧震吃一堑,长一智,对自己的翼侧十分敏感。远距离派出了搜索队,近距离则有掩护部队,时时提防着自己的翼侧。
搜索队的报告引起了欧震的注意,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日军插入纵深的,竟会有1师团之众。IO月2日,各方不断传来发现大批日军的报告,使他既镇静又兴奋。因为伊东师团尚在远方被友军所阻,第4军并无大大顾忌,欧震武断下令全军转身布防,拦腰侧击突入之敌。
高度警觉的第4军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转身,将向东防御变为向西攻击,一时把淞浦师团拖在了原地。欧震一面阻敌,一面急电兵团司令薛岳。
再说薛岳,自淞浦师团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从马回岭消逝后,一向预感到老对手冈村在耍什么把戏。淞浦大队人马钻山越岭,虽也曾碰到零星抵抗,但因为隐蔽好,一向未被薛岳发觉。
欧震的报告,使他大吃一惊。望着地图上那支已绕到德安后方的大箭头,他叹口气道:“乖乖,冈村这家伙胃口不小,想把我的20多个师都包在里面。我看他是疯了,竟敢把106师团孤军送人我大军之中。”
说着转过身,叫来秘密参谋,给战区陈长官和汉口委员长发电:敌淞浦之106师团钻隙精神甚强,已突至我白云山一线纵深,我兵团拟抽调大军,消灭突入该敌,以定后方。薛岳年轻气盛,胆量惊人。在武汉外围各战场且战且退之际,毅然定下消灭日军106一个整师团的决定。
南昌战区长官部,陈诚权衡利弊,果断地站在了薛岳一边。大战之际,陈诚尊敬下属的意见,并有担起失败责任的勇气。应该承认,这是他身为将帅的一个优秀品质。靠这一条,他多次赢得部属的相信。
武汉军委会。蒋介石也成为薛岳的自动支持者。抗战期间,蒋介石留给人们最深的印象是消极防御,不思进攻。从战略角度而言,他的确过于注重防御,令人遗憾。但就战术上而言,他甚至较多数百姓党初级将领更自动倡导进攻,这从蒋介石与部下频繁往来的电报中能清楚地看到。但为什么进攻多以失败告终呢?
依然冯玉祥、程潜、白崇禧等人总结多次大战教训后说得好:初级将领土气不高,行动复懦,致使部队畏缩不前。 蒋介石也曾多次说过:我们一般初级将领,平日不注意研究战略战术,战时畏敌如虎且心存保持实力之卑劣心理,……是战败之主要原因。
士气不高,指挥乏术,使蒋介石战术上的进攻很少成功,这也湮没了他消极防御中强调反击这有限的光芒。
关头依然士气。蒋介石一生都会在为军心士气操劳,可一生他也没把军心士气搞上去。抗日战争如此,日后的束缚战争就更是一泄千里。事实上,他一向没抓住士气之本。
但薛岳却非畏首畏尾的庸将。作为机动兵团,从开进武汉战场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等待时机,在机动中狠敲日本人一下。
10月2日,薛岳便开始了对孤军深入的淞浦师团特殊的“看护”。他急电南浔、德星方面的第4、第74军落第187、第139师,从东面包围万家岭日军,切断其可能回缩的退路。同时,再电瑞武线的新13师、新15师、第91、142、60及预6师,包围万家岭西半面。 12个师10余万中国大军飞调万家岭,把淞浦师团1万多人团团包围在10平方公里的山岭中。
淞浦师团偷袭不成,反而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
东京。天皇说:我什么都不管,必须救出106师团
薛岳张网捕鼠,尝到了反“八”字阵地的甜头。金官桥、星子、瑞昌一线,阻住了日军,歼敌数千;东、西孤岭再战,又重创101师团,歼敌近万。 台儿庄大捷后,中国军大范围歼敌的战绩大部分都由他所为。他既是蒋介石最头痛的前敌战将,也是蒋介石最写意的前敌指挥官。
薛岳并不是一个得点儿便宜就往回缩的人。他喜欢战场上不绝于耳的枪炮声,喜欢大的、带有刺激性的较量。南浔3月,他歼敌上万,但部队伤亡也不小。但越是这样,他越是亢奋,不服输的劲头足得直冲天霄。
万家岭,他把淞浦师团逼上了绝境。他要在内线中取外线守势,更加自由安闲,更加洒脱地吃掉淞浦师团。以他的话说:台儿庄只是光辉的开始,他要把这光辉延续下去。
穷寇莫逼。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 很快,他体会到了“穷寇莫逼”的真正含义,老祖宗果然不是在虚弄文字。
10月2日起,到达万家岭地区的中国10万大军四面出击,开始向困在核心的淞浦师团各部展开攻击。其中:
第4军欧震军长亲率90师向大小金山、万家岭及东北方向攻击;
第74军冯圣法之58师向狮马崖、墩上郭、王家山之敌攻击;
第142师附新15师1个团向石堡山之敌攻击;
预6师附91师1个旅进攻斗姆岭、马鞍山、凤凰山以东地区,在友军配合下,向石堡山北端王家岭之敌攻击;
第91师协助预6师之攻击,断敌北溃通路;
新13师以1个团绕袭石堡山西北之敌侧后;
各路大军在兵力占绝对优势的状况下,斗志旺盛。各攻击部队都颇有收获,步步向前推进。包围圈在一步步缩小。
但在这同时,薛岳也尝到被逼上绝路的淞浦师团的厉害。这其中,尤以薛岳当初抗命留下的俞济时74军冯圣法的58师损失最大。
10月初,当淞浦发现被围后,最初两天还算镇静。冈村司令官曾向他保证过,第101师团将突破德安防线,在侧后支持106师团。但淞浦支撑了两天后,发觉伊东的101师团被中国军阻在阵地前,一步未进。这才慌了手脚,决定突围。 淞浦的突破口正好选在了冯圣法58师服从的张古山阵地。这可把冯圣法推进了油锅。
白天,冈村派来助淞浦解围的战机一批接一批怪叫着飞临阵地上空,炸弹、燃烧弹有如雨点一般地往下落,横飞的弹片、熊熊燃烧的大火沉没了张台山下守军的阵地,沉没了奋战中的58师官兵。整个阵地不到一天,就只剩下满目的焦土和光秃秃的山坡地,工事早已无影无踪。
师长冯圣法少将这下犯了难。没了山林、没了工事,这光秃秃的山坡可怎么个守法?淞浦4个联队中有1个半都是冲着他来的,再加上凶猛的炮火和从天而降的炸弹,阵地上连只蚂蚁(ant)都难活。让他增兵,那不是让他送死吗?他第一次向军长俞济时求情,想让部队撤到第二线阵地上去。
“不行!冯师长,一步也不能回撤。你这一退,要是放走了淞浦,委员长饶不了你,也饶不了我。把部队聚集在阵地前面,一批一批地上。总之,阵地绝不能丢。”
冯圣法没办法,只能采取添油战术,成营成团地往阵地上调。没两天,他的一个师就基本上报销了。
可淞浦的第113联队残兵还在往上冲,守军能战斗的兵力加起来不过500人,形式危殆。
倒塌的师部旁,冯圣法师长抱着电话机痛哭流涕,连呼俞济时求援。军长俞济时这一刻险些也成为光杆司令,根本无兵可调。可想到薛岳严酷的命令,想到武汉蒋介石对战局的关注,他咬咬牙叫来了警卫营长。
“你手里另有多少兵?”
“两个连。”
“给这里留下一个班,其余的你都带上,到58师去支援冯师长。到库房多拿些机枪,通知冯师长,丢了阵地别来见我。”
“可军部……”警卫营长刚想申辩,俞济时不耐烦地挥手说:“赶紧去,这儿你别管。”
张古阵地上,几十名日军已冲入阵地。警卫营一赶到就加入反击,几十名日军大多死在了阵地上,只有几个逃了回去。
冯圣法丢了全师,却扎住了口子。淞浦师团突围的企图被粉碎。10月6,淞浦师团伤亡过半,向外突围显而易见已无可能。无奈间,只能就地转入防御,固守待援。
万家岭之战,薛岳险些再蹈兰封的覆辙。幸运的是,俞济时不是桂永清。俞济时骄横归骄横,万家岭以东的战斗虽也没人愿帮他,可他依然能打的。仅74军战场正面,死伤的日军就有40O0多人。
74军毕竟是嫡系,嫡系真玩起命来依然很厉害的。
武汉三镇,日本人的飞机依然在昼夜不停地空袭。街头巷尾,沙包路砦、林立的岗哨和横卧街边无人认领的死尸,都使这座城市透出令人恐怖的战争气息。
百姓政府除军委会留下部分机构外,各部门险些都走光了。武汉人这时不再嫌疑城市将不久于中国人之手,蒋介石也预备下达市民撤出武汉的命令。战争进行到这一步,既在中国人意料之外,又在他们意料之中。
战败的愁云惨雾笼罩着江城武汉,笼罩着服从在这里的每个中国人的心。
10月初,在百姓政府“双十”国庆日前夕,武汉阴霾的天空上,现出了一线阳光。久受阴云困扰的武汉军民,心头不禁又升起一线希望之光。
中国军第九战区部在德安会围日军一个整师团,薛将军正率部协力围歼的新闻一传出,就轰动了整个武汉三镇。当日,武汉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大肆渲染。想象力丰厚的记者甚至提前开出了前线大捷的支票。
军委会留汉指挥机构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保持沉默。他们更体贴、更着急地是巴望着德安前线的战争能使这张支票兑现。
新闻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越传越神,越传越远。重庆、西安。昆明等内地大城市又开始了狂热的祝捷。就是美国、英国、香港等地,未经证实的新闻也不胫而走。
终于,新闻传到了东京。陆相板垣秉承天皇旨意,急电南京(火田)俊六大将,询问战况。
(火田)俊六回电尽力申辩,106师团不过被中国军包围,遭歼灾不过是蒋政权的夸大宣传。
在(火田)大将眼里,被中国军包围和被消灭是两码事。但在日本朝野的文武百官眼里,这已是相当丢丑的事了,况且谁也不能保证106师团能安然脱险。在日军近代史上,尚没有一个完整的师团被消灭这,尤其在中国战场上就更令人难以接受。
106师团被围,给日本朝野的震动甚至不亚于20年代关东大地震的那场灾难。
日军大本营连夜磋商,研究对策。国内仅剩的一个近卫师团曾数度被提出增调中国战场。
不知是出于面子考虑依然近卫师团走不开,天皇手里的这最终一个师团最终依然留在了岛上。但南京的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火田)俊六大将和九江的第2军军长冈村宁次中将同时收到了东京大本营的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尽全力救出淞浦师团。
这是天皇裕仁的指示。他实在无法面对一个师团被中国军全歼的窘境,因此对参谋总长说:“通知(火田)俊六,我不管别为什么损失,但必须救出106师团。”
蒋介石终于在一系列失败中,有力地反击了日本人一拳。
10月7日,薛岳调整部署,开始对万家岭之敌发动全线进攻。
薛岳征战多年,有个习惯。仗打得越是费力、越是惊心动魄,他越有精神,头脑也越灵活。困住淞浦师团,他知道仅仅是开始,硬仗在前面。而且他的10万大军是内线中的外线作战,吃掉淞浦一个增强师团,冈村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在冈村军援兵到来前,他必须减缓淞浦,否则打虎不成,反受其害。兰封教训,不过仅仅三月前而已。
可他上哪儿搬兵呢?武汉方面是远水难解近渴。德安附近的守备部队拖住冈村,压力更大,当然更不能动。情急间,他打起了庐山上第66军的念头。
叶肇的第66军是蒋介石专门指定放在庐山上,预备在赣北失守后留在敌后打游击用的。调66军下山作战,那岂不是在蒋介石头上动土?身边的人替薛岳担忧,发起他请示武汉后再说。
薛岳当然不傻。前日已从蒋介石手上强留下了74军和187师两部,现在再向武汉请调66军下山,获准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如果遭拒绝后再调,那岂不是悍然抗拒统帅。66军他是一定要用的,不如索性碰钉子前再来一次先斩后奏。念头拿定,他便吩咐道:“先调再说。一边调一边向武汉请示。”
薛岳嘴上说得痛快,可对能否调来66军这支新生力量。他心中也没有什么话,他毕竟没有军委会的上方宝剑。那年头,没有命令谁肯自动为别人卖命。出力不讨好,打败了还得再背上个“抗命”的罪名,永久再难翻身。
薛岳此刻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他想调66军下山,看来难关重重。
不知是先斩后奏的奇效,依然他踏上了顺途,一切事儿都会在按他最好的设想发展。原以为很难办成的事却一一迎刃而解。
军委会对他的先斩后奏采取了默认的态度,虽未明确支持,却也没加阻止。薛岳原本也没打算从军委会得到什么好听的话,只要能调来66军就行。
至于66军方面,满口答应,顺利得出奇。原来薛岳的广东老乡叶肇,当初对蒋介石把该军留在敌后打游击十分不满。66军是清一色的广东子弟兵,在鄂赣地区打游击并不符合。从一支野战军降为游击部队,身份降了许多不说,语言不通,情况不熟,官兵们谁也不愿呆在敌后钻山林。所以薛岳这个广东籍长官一招呼;66军从军长到士兵,无不欢呼响应,其应战心切,甚至超过了薛岳自己手上的部队。
薛岳得到意外的一个军兵力,且又是指挥顺手的粤籍官兵;叶肇借机走下庐山,避开了敌后游击的苦差事。双方皆大欢乐。
日后的战斗证明,当薛岳与淞浦直打到最终5分钟时,要不是66军,要不是先前强留的74军和187师,薛岳的万家岭大捷不过是天方夜谭,充其量也只能是兰封之战围而难歼的翻版。
有人说薛岳的光辉靠机运,靠日本人的失误,实则大谬。骄横的日本人给中国军提供过多少机会,但又有几人能把握得住呢?又有几人敢为自己的使命担上抗命的风险呢?
战争本身就是在比谁少失误,谁能抓住对手的失误。薛岳逼得对手孤注一掷,就是制造了机会。更令人信服的是他也把握住了机会。
薛岳的光辉说到底依然靠的他自己。
南京伸出的一只手
夏秋之交的金陵古城,“秋老虎”的炎热仍在肆虐着,捉弄着逃过10个月前那场灾难的人们。大屠杀已经已往,但那震动寰宇的地狱惨景仍象幽灵一般在整个城市里回荡,时常把一个白日麻木迟钝的人从夜梦里惊醒。对中国人而言,这座被占领的城市早已失去活力,早已死去。
但对那些骄傲的征服者来说,紫金山依然昨日的紫金山,秦淮河水依然如往常一样涌流。所不同的,只是一年前这里是中国的京城,国府之所在,现在却是日本华中方面军的司令部所在地,一个控制江南大地的军事重镇。
秦淮河边,一个消瘦矮小的日本军人是这块大地、这座城市的主人。他一跺脚,中国东半部沦陷的大地就会在他的脚下颤动。他,就是侵华日军华中方面司令官(火田)俊六大将。
伴伴随着中国北方领土的大片沦陷,东京大本营的注意力显而易见越来越多地投向南京。日军调入江南的部队在增加,统帅江南日军的指挥官,权力自然日渐扩大。华中方面军指挥官在实权上和说话的份量上,甚至丝绝不逊于东京大本营的任何一个主要人物。
(火田)俊六枯瘦矮小,貌不惊人,但却得到了这个美差。
(火田)大将虽属日军元老,但他知道,若非吉星高照,他是不会有令天这官运的,也许他早已在日本换上了预备役的军便装。
(火田)俊六的吉星来自于他的前任松井石根的倒台。南京大屠杀,松井在国际上臭名远扬。虽然事后他一再辩解自己事先正抱病,不知详情,但身为统帅,约束部队不力,他难咎其责。而他的参谋长对屠杀魁首谷寿夫的嘉勉,更使他在若干年后东京国际军事法庭上的辩解苍白无力,最终依然被美国中士约翰·伍德送上了绞架。
松井大将下台后,(火田)俊六走马上任。武汉会战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一个方面军参加的大战。他对冈村、东久迩两军长的具体要求很简洁:进攻要稳步前进,不要怕慢,但一定不能再有台儿庄一类的失误。
冈村中将最初的进攻虽不顺利,但他并未过于责备。从心里说,他相信冈村的实力,只要稳扎稳打,夏季到来前,他一定能踏上武汉的地面。
求稳是(火田)大将一贯的特点。就是日后在他升任侵华日军总司令时,他依然没改变这一点。
但指挥作战颇有办法的实干家冈村宁次中将却与他想的相反。在中国战场上,他的冒险行动现实上已不止一次了,只是已往的对手太弱,给了他屡屡得手的机会。但明天薛岳却不再吃他那一套,毅然调兵包围了冈村伸得太长的手。这一招不但使冈村大丢其丑,也把一贯求稳的(火田)大将逼上了绝路。
东京大本营的指示虽只有寥寥数语,但(火田)俊六能品出其中的份量。东京看来不愿让帝国现代化皇军在中国、在世界面前丢丑。106师团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消逝在中国战场上。
日本帝国虽然并不怕失去一个106师团,但却深怕失去皇军的军威,失去太阳旗下所向披靡、不可阻挡的气势。
(火田)俊六戎马半生,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
就在(火田)俊六急得坐卧不宁时,他的那些在陆军省和参谋本部供职的老部下和追随者,通过参谋本部秘密部门向他透来了主要信息:天皇亲自干涉了万家岭战事,对淞埔师团能否解围极其关注。
一贯郑重的(火田)俊六大将一时有些慌神。他一面埋怨冈村的鲁莽、轻敌,一面打定念头:万家岭解围行动,他要亲自指挥。
大将枯瘦却执握大权的手,终于从南京伸向了千里之外的赣北,伸向了鏖战正酣的万家岭。淞浦转眼间便接受两个司令官的指挥。
薛岳的围歼战内容陡增,万家岭更热闹了。
薛岳的围歼战打得至为费力。这一点早在兰封时他就领教过了。日军毕竟装备优良、火力凶猛、官兵战斗素质高。尤其当他们陷入背水一战的死地,发扬出“武士道”的疯狂邪劲时,也着实令占有优势的中国官兵伤透了脑筋。 战斗的猛烈、残酷超过了任何一次作战,各路攻击部队以一个团、一个师去攻击一个小山头、一个村庄。日军已无退路,每个山头、村落都成为双方反复争夺的焦点。费力的拉锯战使一块块不大的阵地频繁易手。每次控制权的转换。都使双方成百上千的官兵陈尸荒坡、村野。万家岭几平方公里的土地被血水浸透,被尸海填满。
(火田)大将大掏本钱派来的空军失去了作用。眼望地面上蚂蚁般混战搅杀在一路的人群,日机急得在空中干瞪眼,直打转,可就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德安西南山沟里,薛岳司令已连熬了几个通宵了。40出头的薛岳到底年轻,精力过人。他没日没夜地守在电话机旁,既催督着万家岭地区的攻击部队一口一口地“啃骨头”,又密切注意着德安以东、瑞武路方向的防御。虽说淞浦的106师团已被他攥在手心里,但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实在不愿一兵团阻击部队里再冒出个桂永清。
他不愿淞浦再成为第二个土肥原。
他更不愿昔日的万家岭成为昔日的兰封城。
(火田)俊六放出三只“虎”后,心情并未放松多少。他操起电话,要了冈村。语气中透着焦灼:“冈村君,隘口街拿下了吗?”
“大将,101师团还在苦战。以该师团兵力看,似有不足,我想从瑞武方向调回佐枝旅团,配合伊东师团从正面拿下隘口街,打通连接淞浦师团的道路。”
冈村此时意识到自己当初犯的错误。事先淞浦的106师团在金官桥被阻时,他命令101师团由星子登陆向德安猛扑。但事先冈村有如阴差阳错,不但把27师团投入了瑞昌方向沿江的进攻,甚至还把101师团中的佐枝旅团调出。编为佐枝支队支援27师团战斗去了。
27师团附佐枝支队员协助第6师团攻下了田家镇要塞,但兵力的聚集却使101、106师团陷入困境,也使他在南浔线战场失去自动权。
(火田)俊六对冈村的恼火正在于这一败招。但如令他插手了前线战事,冈村也失去了调整部署、挽回损失的机会。
“中将,佐枝支队你现在已不必再调了,我已给他们下达了支援万家岭的义务。第11军当前义务是:第101、第9师团迅速突破守军阵地,击破守军阻击,尽快向凇浦师团靠拢。27师团灵敏南下,向东进攻,抄袭中国军后侧。只有淞浦师团解围,你我才无愧帝国的重托和天皇陛下的信赖。你抓紧干吧。”
说完,(火田)大将扣了电话。
(火田)俊六为解淞浦之围拼出了老本,调用了险些可以调用的部队,组成为一股壮大的支援部队。
宁贺支队,是刚由日本国内练习出来,调入华中战场现地实习的近3000名补充兵为基干组成的新锐。(火田)大将打算救出淞浦师团后就将该部补充给淞浦中将。
佐枝支队,原属106师团,兵力不少。(火田)俊六又另从27师团中抽出3个步兵大队增强给佐枝,使该部兵力险些达到一旅团之众。
铃木支队,险些把华中方面军17师团铃木旅团原封搬来。少将旅团长铃木春松指挥的这个支队下辖步兵第53、54联队,无疑是三支支援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铃木也被一时指定负三个救援支队的指挥之责。
(火田)俊六为救出淞浦不惜血本,三个支援支队论实力甚至超过了被围的淞浦师团。(火田)大将从南京伸来的这支手一撒开,薛岳马上感到了一股壮大的冲击。
铃木少将饱读兵书,看来对中国几千年前兵学鼻祖孙子“围魏救赵”的精旨领悟得既深且透。他放着一再呼救的淞浦于不顾,不率他的三个支队去解万家岭之围,而是沿永武路及其北侧,全力向东进攻。
中国军阻击部队不但有陷入两面受敌,被敌突破的危险,而且有二三个军被敌吃掉的可能。万家岭战场杂乱的场面,一时更加浑沌。
10月6日,柘林以北地区已出现铃木救援部队的身影。薛岳再没有犹豫徜徉的时间了。当下咬牙从包围攻击淞浦的部队中抽出新13师、新15师、第60师、第91师和预6师共5个师南下布阵,阻击铃木的支援部队东进。为掩护万家岭侧翼,薛岳又把李觉的70军放在柘林地区修水南岸占领了既设阵地,策应北岸作战。
中国军攻击力量被大大地削弱了。
(火田)俊六从南京伸出的枯手确实有力,解了淞浦一时之急。万家岭猛烈的争夺复又陷入对峙的对抗中。
武汉,蒋介石急得直跺脚,恨不能变成一条巨龙,飞到万家岭把淞浦的残兵吃个精光。可他办不到,他觉得万家岭的好梦正变成越来越多的泡沫,漂浮着离他而去。
越来越多的灰黯又静静向他涌来
万家岭,武士的挽歌在悲鸣
10月上旬这10天,对薛岳来说既艰巨悲壮、却又充满光辉。他拼尽气力在通向胜利的峭壁上攀援而上,时候都会在承受着跌落深渊的风险。
(火田)俊六、冈村直至淞浦,给他出了太多的难题,设置了太多的障碍。军委会、蒋介石和一兵团支系杂乱的部队又给了他太大的压力,10多天了,他没达出过兵团部充作指挥室的那座不大的民房。伴着他的,只有几部响个不停的电话、张旧帆布行军床和伴着死神的日军炸弹。他不怕死,但他怕失败。
他指挥的泰然若定在大战、恶战时,往往最能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从他那间不大的指挥部里,一份份电担、一个又一个电话传向第一线部队。他的指挥镇静、调度妥当传染给了前线,尽管各攻击部队死伤巨大,但没有张皇者,士气始终压住了对手淞浦师团的官兵。
万家岭之战是武汉战场上战斗最猛烈、最惊心动魄的一战。自然也是战果最光辉的一场战斗。
10月7日,一兵团第9整体军总司令吴奇伟将至在鸭嘴垅总司令部里呆不住了。带上几名参谋,来到了箬溪第56军军部。
吴奇伟事先应该说是江南战区的前敌总司今。张发奎丢失九江被蒋介石召回武汉后,蒋介石曾明确指示南浔、瑞武战事由薛、吴两将军负责。吴奇伟一向身处前线,而薛岳是9月中旬才由南昌亲临德安的。碰到迫切状况,薛岳来不及与吴奇伟商量,大都自行裁定了。对此,吴奇伟从没在意。
吴奇伟并非资历、能力不行。淡泊权位,正是他一生的特点。论资历,他与薛岳、张发奎、叶挺等都是四军中同行。论作战,他也是百姓党军中能往善战的人。但他心胸开阔、性格随和,不但下级尊敬他,同僚、上司也多与他干系不错。而他乐得如此,乐得把心思放在战场上。
吴奇伟来到66军,就扎下了根。战斗猛烈时,他喜欢下到前面,就近指挥。从庐山下来不久的叶肇军长也是广东将领,知他脾性。几个老乡凑在一路指挥战斗,倒也踏实、舒心。
吴奇伟的到来,却也让叶肇操心。连日强攻,淞浦把重兵放在了石头岭。66军攻上去,靠手榴弹和刺刀与敌人拼死相夺。双方来往返回,一日数易其手。这使日军意识到,石头岭方向有中国军大部队。
伴随而来的就是日军雨点般的炮弹和疯狂的战机炸射。前线空防设施极差,只能以吹哨报警。有频频哨音刚响,日机已飞到头上,人有时被堵在屋里。若非命大吴奇伟、叶肇也许就在灾难逃了。
叶军长可不愿吴奇伟有个三长两短,尤其在自己的军部。可每次劝说,吴奇伟都是一笑了之。劝急了,来一句:“不要紧,‘爆’死算了。”
吴奇伟没撤回去,一向到万家岭大捷过后。他不怕死。有频频日机炸得土房直摇,参谋人员跑出来劝他时,却发现他伏在桌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66军虽然死伤累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损失,但最终依然战胜了石头岭,把淞浦主力又向核心压了一层。
德安以北74军51师师部里,作战聚会会议正镇静、猛烈地开着。二师长王耀武碰到了麻烦事。
74军是薛岳留下来围歼淞浦师团的绝对主力。长岭、张古山是薛岳突向万家岭核心的两大障碍,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俞济时下了死命令,损失了数千官兵才攻克长岭,但张古山却象道难以逾越的高山,挡住了74军的去路。
俞济时一时想不出办法,只扔给51师王耀武师长一句话:张古山我不管了,但两天后你要保证我能在山上向薛长官报告胜利。
王耀武少将硬攻了频频,可还没接近山头日军主阵地。部队就被敌人凶猛的炮火和密如雨帘的枪弹打下山来。
“他妈的,尽给老子这些绝差事。”王耀武眼望落花流水被打下山来的部队,狠狠地骂道。骂归骂,张古山还得夺。无奈之际,他召来了手下的旅、团长们,商量对策。
可商量来商量去,结论令王耀武沮丧:地势太险,没有重炮,张古山没法拿下。
这时,坐在后排的一个瘦削精悍的青年站起来开了口:“师座,张吉山并非不可取,但不可硬攻。三国时,邓艾能偷渡阳平攻取西蜀,我们明天为什么不能绕过正面,从山背偷袭。
一口浓重的关中腔说出一席与众人相反的话,够王耀武注意的了。说话的人是唐生海旅305团长张灵甫上校。
此时的张灵甫非日后在山东战场上令束缚军头痛的整74师师长,他仍背着戴罪立功的重负。一年多前,他依然南京“模范监狱”的囚徒。至于原因。依然他自己说的好:“为杀妻室当楚囚”。 抗战爆发,是王耀武在蒋介石面前保他出来,并把手下的一个团交给他。知遇感思,他极想为王耀武尽些力。当然,他也想在战场上用实力改变黄埔同窗对他这个学习成绩太差的同学的冷眼。
王耀武见张灵甫有些念头,一时又兴奋起来。他器重张灵甫,认为他作战很有本事。
“钟灵。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师座。如果我们遴选一些精干官兵组成突击队,从张古山背面爬上去,然后两面夹攻,我想能拿下张古山。”
“嗯。念头是不错,你们说呢?”王耀武说完。看了看众旅、因长。
王耀武现实上已在心里接受了张灵甫的念头,征询众人意见,现实是在点将。众人嘁嘁喳喳,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自告奋勇。”
张灵甫看晓畅了一切,又开了口:“师座,如果方案可行,又不嫌弃卑职的活,我愿率突击队进攻。”
张灵甫又提发起又自告奋勇,众将佐自然皆大欢乐。方案顺利通过。
回到部队,张灵甫挑出几百精兵,当夜出发,踏上了人烟绝迹的崎岖峡谷。
偷袭极度成功,张灵甫首先登上了张古山。以后的几天里,尽管日机炸弹和日军炮火把张古山翻了个个儿,但他依然与友军各团顶住了日军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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