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胆媳妇

　　几年前，壮壮娘凭借自创的武功打败土匪头子黑毛，保住了小镇的平安。几年后，土匪再次来犯。而此时，陪伴在壮壮身边的，却只有一个怕蟑螂(cockroach)的小胆媳妇……

　　1

　　铁匠壮壮的娘病重时，乡野纷扬传言，悍匪黑毛要杀回小镇来了。

　　在清末民初乱世之际，黑毛率众匪来古镇打劫，想小到被小壮壮的娘出手打趴在地。壮壮娘的武技无门无派，在搓衣板上搓衣而悟出了上乘武学，一根普通的槌衣棒在她手里能化成绕指柔，像吸铁石一样粘住刀枪，黑毛输得很惨，觉得这脸丢大了，几年来一向暗中预备，找机会要一雪耻辱。

　　壮壮娘临逝前对族长交代两件事，一是成立保安队，请武师，防劫匪来袭;二是为壮壮找了一房娘家的姑娘做媳妇，名叫小翠。

　　但是，直到办完壮壮娘的丧事，那位新媳妇也没见露脸。

　　那天下着雨。铁匠壮壮在铁铺里率领一伙青壮年抓紧时间打造刀枪。邻家的小孩跑来，说荒坡地的壮壮娘的坟边有一个新鲜的陌生人。

　　铁匠抄了大铁锤，带领大伙去看个究竟。是一个女于：头戴斗笠，脸蒙黑纱，腰间系着白布;手罩还抱着几摞白布匹。她转头望望铁匠，微微点了摇头，没有露脸。

　　之后，她沿着石板路，一向走进铁匠铺，又直接上了阁楼。于是人们知道，是铁匠媳妇来了。铁匠的脸却耷拉着，心里不高兴，因为她来得太迟，没有为娘送葬。

　　晚上，媳妇在阁楼上睡，他就在打铁铺里垫了稻草自己睡。

　　爱偷听壁脚的人一向没见新媳妇下阁楼来，也没见铁匠上楼去。这情形过了好几天。有天晚上，她在阁楼上叫他，但是铁匠没吱声。之后状况突变，上面惊喊有蟑螂啊。铁匠这才咚咚地冲上去了，连说不怕不怕，让我提住它。又听媳妇娇声说，不嘛，干嘛啊……油灯倏然被吹灭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三杆高了，才见铁匠慢悠悠走下阁楼，人家故意问：“像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没事。”“真的没事?”“真的没事。铁匠嘴上说，脸却红了。

　　大伙正笑，新媳妇跟着下来。说他们：“怎么管我家的闲事呀?”

　　大家闻声看人，脖子就歪着扭不返来——我的妈哎，好个俊媳妇!

　　小翠任他们看，抱了几匹白布走到门前空地，往几根已经竖好的木桩扯起绳子，把布晾晒起来。路过的人瞧见，也一传十十传百，都来看，都说：好!

　　当然，也知道了她有最可笑的弱点——怕蟑螂。

　　2

　　小翠和几个邻家媳妇一块相邀去河边洗衣。不久，几个媳妇仓惶跑回求救，说有散匪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从树林(wood)闪出来打劫!小翠不知是吓傻，依然腿软，只叫她们快跑，自己却站石板上眼睁睁看着土匪冲来。

　　铁匠抄起家伙就往河边冲。店员们喊着保安队聚集，有的拿菜刀，有的拿扁担，你呼我喊，乱糟糟地赶向河边。但是，没了新媳妇的身影。大伙聚集去两旁的树林里找人，找遍整个林子，都没有发现她。

　　大伙跟着失魂落魄的铁匠回到铁匠铺，却见俊媳妇哼着山歌子，悠悠地在门前晾晒一行行白布哩!她这样通知老公：“是些偷贼，听到有人喊就逃走了!”

　　尽管如此，帆河镇依然镇静起来。族长命令保安队在圩亭聚集，分发刀枪棍棒，由铁匠统领，分几队在镇子周边巡逻。有状况就鸣锣。小翠找来，对族长说让铁匠管事不好。不幸亏什么地方?我老公不在家，家里有了蟑螂怎么办?真是鸡毛蒜皮，处事不知轻重缓急——新媳妇被族长训叱一番。

　　小翠力争说，婆婆曾经吩咐镇上要请武师的。

　　族长说壮壮会武功，最符合——你再不回自己的窝去，就叫人拿蟑螂放你衣领里惩罚!

　　她这次可听进耳了，马上尖叫起来，反把族长吓一大跳。铁匠赶忙陪不是，答应在找到符合武师之前，一时担任队长。请了新武师，就回家陪媳妇。媳妇看着窗外沉沉的乌云说：“老公啊，只怕武师也帮不了你的忙呢!”

　　第二天，果然有一队土匪鸣着锣，从河对面沿堤过来，还打着一个告事牌：借粮。

　　黑毛向壮壮娘保证过，不来镇上搔扰。为装点门而，他先派几个手下来镇上，借口集粮。如果你不借，那便是你挑事;如果你借了，你就显出软弱;以后，他照样再来借，那当然是老虎(tiger)借猪没的还。同时，他还可以试探一下镇上的武力虚实。

　　铁匠率保安队在镇边将来匪截住。带队的小头目横行惯了，这边的铁匠也脾气火爆，两根洋庖丁碰在一路，马上冒烟，动起武来。先是拳脚功夫，之后抄家伙拼杀。铁匠技高一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使巧劲，一脚把对手的砍刀踢向空中。小头目连滚带爬逃走了。

　　小胆媳妇(2)

　　3

　　击退土匪，族长为保安队在镇祠堂里摆宴庆功。

　　这时，大门前飘来一个穿戴长褂的中年汉。他阴沉地说：“伤我手下的人站出来。”“你是谁?”他一挽衣袖，露出满是黑毛的手臂。在场的人都看得清了——不由神经一耸，坐着的站起来，站着的往前进，收回赞叹声：黑毛!

　　铁匠没动，他喝完碗里的酒，把碗摔碎，抄起铁锤走到门外的空地说：“是老了干的。”

　　黑毛脸上的肌肉狠扯一下，不再搭话，伸手就抓向他脑门。铁匠把大铁锤舞得呼呼生风迎战。黑毛出手很快，只几个回合，把手一叼就擒住了铁匠右腕，另一只手锁了他咽喉。

　　黑毛架着铁匠一向走，直到铁匠铺。三十来个土匪把铺子团团围住。壮壮娘虽然过世，但英名犹存，所以，黑毛把重兵放在这里。铁匠出门时，门前还空荡荡的，转眼，媳妇又把晒绳上晾满了湿润的白布。

　　镇上的保安队拿着刀枪跟着。族长无计可施，情急之际，上哪技武师来退敌?

　　黑毛押着铁匠走进铺内，到他娘的炙牌前，说：“婆娘，我本来想再跟你比一场武，遗憾遗憾。现在，我把你儿子拿下，又放了——以前对你承诺的，也该就此了结，”

　　阁楼上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传出尖叫声。黑毛一愣，楼上有人他居然没有听出来，便神经挺紧了同：“谁?!”又是一声尖叫。铁匠问妻子，怎么了?楼上自管连着尖叫。铁匠赶紧上去救场。黑毛正迷惑，一个俊女从楼上云片一般飘下来。她不避生，看着门前门内荷枪握棒的人，闲悠悠地问：“你们这是……干吗?”黑毛眼睛饿鹰似的盯着人，他决定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了。

　　铁匠把两个蟑螂抓在手里，跑了下来。黑毛一看清内容就乐，逗她的趣，说：“小媳妇，你怕蟑螂?”小翠脆巴响地道出他的绰号：“是黑毛吧?!我除了蟑螂，什么都不怕。”铁匠听媳妇这么说，把抓在于里的蟑螂张口吃了。安慰道，妻子，不怕啊。

　　小翠说：“老公，你替我做了最难的，剩下这些杂务就放心交给为妻的来办啦!”

　　说罢，她轻轻盈盈地走出铁匠铺，站在门前空地上，向黑毛招手说：“出来吧!”

　　4

　　黑毛这才醒神，他在小镇又一次遇上了天敌。

　　小翠以静制动，双膝微屈，步子丁不丁八不八的稳扎于地。双掌一前一后悬在胸腹前。

　　这是妇人搓衣的姿式，黑毛心里清楚，她得到了壮壮娘的真传。

　　黑毛也是一个武学奇才。当年他的南派鹰爪功败给壮壮娘的搓衣柔技，就苦思破解招法。现存，依然鹰爪功对搓衣技。几十个回合下来，小翠没能占据上风。

　　她抄起了捧槌：“再让你尝尝我婆婆的槌衣棒!”

　　黑毛嘿然一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从腰闻抽出一把能弯成绕指柔的宝剑!

　　黑毛发动凌厉的守势。他的剑本来有弹性，使的又是藏头敛尾的剑招，看去无章无法，可是招招都伏着毒辣绝杀，小翠一时连连前进。过了十来招后，她才悟出对方的剑路，也相刘地使出乱棒法，她把棒槌当枪使，锤锤戮戮，戮戮又锤锤。无招对无式，一时打成平手。

　　黑毛凭着手里的弹性宝剑，一再进攻，小翠瞧准他把剑削变刺的刹那，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住右一闪，同时用棒槌戮向他左肩。黑毛被击中，哎呀叫着，踉跄后跌欲倒。当小翠进步举棒打来时。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顺势转身，把宝剑斜着往上一削，哗地一下，小翠手里的棒槌被削掉一半，

　　这是黑毛苦练多年的绝活，叫旋身剑法。比武局面顿时改变，小翠陷入险境。

　　黑毛认为胜局已定，得意洋洋地说：“小美人，如果你做我的押寨夫人，就饶你不死!”

　　铁匠听了，愤怒得脸上跳青筋，骂声放你妈的狗屁!冲上去要拚命，被黑毛一个侧踹腿，踢出一丈开外。小翠畏惧老公再受伤害，把半截捧槌一抖，当飞镖甩向黑毛。黑毛用剑挡开，然后猛刺过来。她一跃上了晾着白布的绳，而且像一只轻盈的蜻蜓(dragonfly)立稳了。

　　“哪里跑!”黑毛把晾衣木桩一根一根削断。当小翠从绳上被逼落时，黑毛腾身起来，从空中向她刺出凌厉一剑。就是这时，小翠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以脚把地上的湿布踢向黑毛，裹住了他的来剑，双手也把湿布如箭打出，顿时水响浪翻，黑毛的腰和脚都被牢实裹住了，而且辘轳一般在空中旋转着，当湿布一切用完，黑毛被裹成一匹硕大的布，落地时，成为名符其实的“白毛”。

　　被擒的黑毛长叹一声：“我两次栽在女人手里、做梦都没有想到!”

　　众匪也被团团围住，只好跟着老大缴械。黑毛白废武功，留下一条活命走了。

　　战胜悍匪后，小翠去了婆婆新坟上膜拜烧香。

　　她哭道：“婆婆，你说黑毛有杀回小镇复仇的迹象，你要我练好武功，不练成不能出山。明天，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小镇也安全了。只是，为了全心练武，我没能在您膝下尽过一天孝……”

　　包括铁匠在内，大家这才醒悟，原来壮壮娘为小镇安全，在暗中尽心地安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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