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村上有个姓魏的老头儿,因为辈分比较高,村上比他年龄小的,和他同龄的,甚至年纪比他大的都亲切地称呼他“魏三爷”。魏三爷胆小心细,遇事沉着岑寂,谈吐幽默幽默,且非常健谈。我小时候常在月光下听魏三爷讲他惊险、有趣的经历,影象最深的是魏三爷智斗恶狼(wolf)的故事。
雨伞驱狼
新中国成立前,连年的自然灾难和频繁的战事,导致关中地区人口稀少。人少,狼就多了起来。每年秋冬时节,秦岭山里一些饥饿难耐的恶狼常常会在夜幕来一时走出深山,来到关中平原,专门袭击那些夜晚独自赶路的行人。
一年春天,魏三爷到咸阳县城去办事。那时交通工具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进城办事全靠两条腿走路,魏三爷天刚麻麻亮就出门了。临走前,他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是即将下雨的样子,便顺手拿了一把红油布雨伞,夹在腋下,急匆匆地朝县城方向赶去。
在城里办完事太阳已经落山了,魏三爷悬念着家里的老老小小,连饭也顾不上吃,又急匆匆地朝家里赶。
离村子大约另有五六里路时,天已完全黑尽了。突然之间,魏三爷发现前面的巷子上有个黑影,起先他以为是人影,没有在意。可他向前走了没多远,很快发现黑夜间两点绿莹莹的光直直地射向自己。魏三爷的心“咯噔”一下,心跳迅速放慢,他知道前方有一条恶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此时,人狼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十米远。魏三爷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他转身逃跑,那条恶狼势必会穷追不舍,他两条腿哪里跑得赢狼的4条腿?可如果持续朝前走,更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魏三爷一边放慢脚步朝前走,一边开动脑筋思考对付饿狼的办法。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到了腋下的那把红油布雨伞,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念头跳了出来。他轻轻地把雨伞从腋下取出,拿在手上,一只手握住用竹子做的伞骨下端,另一只手握住伞把,持续沉着岑寂地朝前走。
50米,30米,10米,5米……眼看就要走到狼跟前了,魏三爷的两只手猛然同时用力,“啪”的一声撑开手上雨伞。接着,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使劲旋转雨伞。
蹲在路上的恶狼被魏三爷撑伞的响声吓了一大跳,又见对面一个圆乎乎的东西飞速旋转,还“呼呼”作响,直朝它袭来,一时不知怎么对付眼前这个“新式武器”,吓得“腾”地一下跳起来,转眼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背狼回家
关中农村至今另有一个习俗,某个村子里白天或晚上有秦腔戏演出,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前去寓目。一天晚上,魏三爷到邻村寓目秦腔戏——《三滴血》。戏演到一半时,魏三爷有些内急,可转头一看,到处都是黑糊糊的人群,根本无法出去。纵然勉强挤出去,再返来就没那么轻易了。无奈,他只好忍着持续看戏。
戏演完后,人群逐渐散开,魏三爷赶忙跑到无人处,畅快淋漓地方便起来。方便完后,魏三爷发现看戏的人都走光了,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好独自一人朝回走。为了壮胆,他边走边大声高唱《三滴血》中的片段:“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故里……”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魏三爷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他以为是一路看戏的人在和他开玩笑,头也不回地说:“去,去!”说话的同时伸出左手去打搭在他左肩上的那只手。哪知这一摸,魏三爷立马惊出一身冷汗:那可不是一只人手,而是一只毛茸茸的狼爪子。
魏三爷孤陋寡闻,知道这是狼袭击人的一种方式。狡诈的狼在路上发现独自行走的路人,会静静跟在人身后,像人一样竖立起来,用一只前爪在人的肩膀上轻轻拍一下。一般状况下,被拍的人会误以为有人和他开玩笑,不由自立地回过头看一下。这时,狼就会零距离地对人实施袭击:或在人脸面上吞一口;或一口咬住人的脖子置人于死地。
魏三爷知道身后有一条恶狼,赶紧定了定神,边持续朝前走边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转头看。就这样,恶狼在前进中焦虑地等待着魏三爷转头;魏三爷则在前进中思考着如何对付恶狼。人和狼在对峙中不断朝前走着。
几分钟后,恶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用它的另外一只爪子去拍魏三爷的右肩。
狼的这个举措一会儿给魏三爷带来了灵感。说时迟,那时快,当恶狼的两只爪子都搭在魏三爷肩上时,魏三爷绝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狼的两只前爪,狠劲地往前胸拉,头则往后仰,死死地顶住狼的脖子。狼的上半身一动也不能动;两只后爪虽然能动,却吊在半空中,使不上劲儿。
魏三爷背着恶狼,大步流星地朝村子里跑去,一进村口就大喊起来:“快,快出来打狼呀!”村里人刚刚看完戏回家,听到喊声后,纷纷拿着棍棒跑出来。魏三爷告诫大家说:“狼是铁脑袋,麻杆腿,豆腐腰,赶快狠狠地打狼的腰。”村里小伙子闻言,你一棍我一棒地打向狼的腰部。那条可怜的饿狼原本想把魏三爷当做美餐,没想到自己反成为全村人的一顿美餐。
从此,魏三爷背恶狼回家的故事便在十里八乡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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