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死了之后,秦武王反倒觉得他对秦国实在有功劳,又想起张仪早劝过他先去打韩国,接着去夺取成周。这是个大事业。他越想越觉得秦国应当有些特别的地方,不应该跟六国的诸侯一样。从这一点说起,他就想到六国都有相国,秦国也有相国,这还不是一样的吗?他就把“相国”改为“丞相”,拜甘茂为“左丞相”,樗里疾[樗chu一声;樗里,姓;疾,名]为“右丞相”。这才显出秦国高人一等。
有一天,他跟左右两个丞相说:“我生长在西戎,从来没见过中原的教化。我总想上成周瞧瞧去。你们两位丞相,谁替我去打韩国?”右丞相樗里疾说:“大王要打韩国,为的是想把宜阳[韩国的大城,在河南省洛阳县西南]打通。可是宜阳这条道不大安全,道又远。咱们去打宜阳,魏国跟赵国发兵去救,可怎么办?”左丞相甘茂说:“让我先去访问魏国,约会魏国一同去打韩国,您瞧好不好?”樗里疾不言语。秦武王就打发甘茂去联络魏国。
甘茂到了魏国,真得到了魏襄王的同意。可是他怕樗里疾从中破坏,就先派他的助手向寿回去报告秦武王,说:“魏王已经答应了,可是我劝大王还是别去打韩国。”秦武王起了疑,就亲自去迎接甘茂,问他个究竟。
到了息壤[秦国的地名],君臣见了面。秦武王问他,说:“丞相答应我去打韩国,又仗着你的力量约定魏国一块儿发兵。一切事情都布置好了,怎么你反倒劝我不去打了?这是怎么回事?”甘茂说:“咱们去打韩国,要经过一千多里地。准得有好些麻烦。这且不说,要打败一个国家也不是几个月可以办得到的事。这当中难免发生别的变故。”秦武王犹疑了一会儿,可想不出有什么变故来。他说:“有你主持一切,还怕什么呐?”甘茂说:“从前有个跟孔子的门人曾参同名同姓的人,跟别人打架,杀了人。有人跑到曾参的母亲那儿,慌慌张张地跟她说,‘嗨!曾参杀了人啦!’曾参的母亲正在织绢,听见这话,一点也不动声色,说,‘我儿子不会杀人的。’说着,她仍旧像没有事似地照样织她的绢。不大一会儿工夫,又跑来了一个人,一边喘气,一边说,‘嗨!曾参杀了人啦!’他母亲拿着梭子,抬起头来,想了想,说,‘不能,我儿子不至于干出这种勾当。’说完了,挺镇静地还是织她的绢。又呆了一会儿,第三个人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哎呀!曾参真杀了人啦!’曾参的母亲听了,扔了梭子,下了机子,哆里哆嗦地从后边的矮墙爬出去,逃到别的地方躲起来了。大王请想想:曾参是个贤人,他的母亲非常信任他,可是三个人连着说他杀了人,他母亲也不由得起了疑。这不过是个比方。我自己知道:我比不上曾参;大王也未见得准跟曾参的母亲相信她儿子那样地相信我;可是给我使坏的人也许不止三个。万一大王也扔了梭子,下了机子,可叫我怎么办呐。”秦武王是个爽快人,就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不听别人的话就是了。好吧,给你立个字据行不行?”
君臣俩就“歃血为盟”,把盟约藏在息壤,然后就拜甘茂为大将,向寿为副将,发了五万兵马,到了宜阳。没想到宜阳的将士把城守得挺紧。这边甘茂围住宜阳整整五个月还没打下来,那边右丞相对秦武王说:“甘茂去打宜阳差不多快半年了。要是不把他调回来,怕有变故。”秦武王也有点疑惑了,“怎么耗了这么些日子呐?”他就下道命令,叫甘茂撤兵回来。甘茂可没听令,就给秦武王写了一封信。秦武王拆开一看,上头只写着“息壤”两个字。秦武王一看,好像挨了个耳刮子给打醒了,就老老实实地说:“这是我的错,太对不起甘茂了。”他又派了五万士兵去帮甘茂。宜阳到了儿(公元前307年,周赧王8年)给甘茂打下来了。
很早以前,有个年轻书生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途中捡到一块玉镯。出于本能地急着要把玉镯归还失主。四处却不见找寻之人,从中午等到日快落西山了,失主还是没有来。年轻书生恐怕耽误了自己科举考试,又怕失主找不到玉镯而焦急。便在树干上写了几句话: “三横中竖右下点,
此物已在路边拣,
树下等待莫走远,
三日之后焦急免。”
写完向京城走去。过了几日,年轻书生科考中举金榜题名,荣归故里。路过拣玉镯之地时,隐隐约约听到树林里一阵抽咽声,进去一看,一女子在哭泣。“为什么哭泣?”年轻书生问;
“我前几天把一玉镯丢失了。”女子抹了把脸上滚动的泪珠显得无可奈何地说;
“丢失一玉镯就这么伤心?”年轻书生又问;
“这玉镯非同一般。”
“此话怎讲?”年轻书生又问;
“这玉镯是员外之女送给我胞兄的订婚之物。我胞兄珍藏在家中,那天他去京城赶考,父母也出门在外办事,我偷偷地戴着玉镯到郊外踏春游玩,不慎路途中丢失了玉镯。今天,我胞兄科考中举回家要与员外之女成亲完婚。却不见订婚之物——玉镯了。这玉镯原本是一对儿,员外之女珍藏一只,一只送给我胞兄。每只玉镯上面刻有一个‘玉’字。员外之女看到我胞兄拿不出来玉镯,猜疑我胞兄科考中举,情转别处,早已把玉镯送她人。目的就是要悔婚不便明说,就以丢失玉镯为借口。员外之女非常生气,决心要见到订婚之物——玉镯和她那只配成对双才能成亲。否则,不结鸾俦之好。我们全家人十分着急。我只好把偷戴玉镯郊外踏春游玩的经过如实说了。父母气愤至极,胞兄催促我尽快寻到玉镯。邻居背后悄悄说我把玉镯送给别的人了。我实在冤枉啊!不见玉镯我有话难说,张嘴难辩。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只好顺着原路找来。看到这路边树上写有这几句话,就在树下等待拣玉镯的人来。等了好久,没有踪影。我看到希望渺茫。又想到全家人盼望着我尽快找回玉镯,兄嫂今天才能成双配对,结成鸾俦!我要是找不到岂不毁了兄嫂婚姻大事,贻误终身!也应验了邻居说的那句话了吗?我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实在没脸见人了,只有一条路可走……”女子说完又啼哭起来。
“你知道树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吗?”年轻书生问;
“知道。三横中竖右下点,不就是个‘玉’字吗?你拣到玉镯了?”女子停止哭泣问;
“对!”年轻书生边答应边想,这正是个聪慧的女子!年轻书生本想把玉镯归还女子,但又考虑到这女子聪明伶俐但不知是否诚实,如果这女子说的是假话岂不……。不如干脆到这女子家看个究竟,如果女子说的属实就把玉镯归还她父母,年轻书生问:“把这玉镯归还你,还是归还给你父母?”
“这位大恩人,烦请你归还给我父母吧!”女子带有几分恳求说;
“那你前面引路,我与你同去。”年轻书生说完便与女子走去。
走了三五里路来到女家,年轻书生把玉镯归还给女子的父母,叙述了赶考途中捡到玉镯和今日中举归来遇到女子的经过。女子父母感谢不尽设酒摆宴热情招待后,年轻书生正要告辞。女子满面红晕有些难分难舍地说:
“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走了我……”
站在一旁的父母看出女儿的心思,再瞧瞧这年轻书生:高鼻梁,大眼睛,英俊潇洒,又是新科举人。心想,女儿年龄已不小了,正是闺中待嫁。既然今日相遇知己,芳心已动,何不成全女儿的婚事。其父便说:
“年轻人:你在树林中解救我女儿,又陪伴着我女儿归还玉镯,小女对你已有情分,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时年轻书生看着眼前的女子:举止优雅,风姿秀逸,胜似三月桃花,含羞绽放。犹如出水菡萏,娇嫩欲滴。不由情动意生。却满面羞涩难以说出,半天才嗫嚅说:
“千金有情,小生更是有意。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收小婿一拜。”
躬身施礼毕,一对情人挽手拥抱。
两位老人看着女儿女婿这对天作之合的佳偶,乐不可支。心想,今天是儿子、儿媳成婚之喜,何不再添一喜。给女儿、女婿一同办理婚事,来个双喜临门。然后,两位老人征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的同意。两对新人步入婚姻殿堂。
此时,钟鼓咚咚,丝竹悠扬,笑声阵阵,喜气洋洋。随着司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是夫妻对拜”抑扬顿挫的声音结束,两对新人进入洞房。这正是:玉镯配方结联姻,
由此又添一对亲,
双喜临门齐欢欣,
鸾凤和鸣舞青春。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 翟信
很早以前,有个年轻书生到京城参加科举考试,途中捡到一块玉镯。出于本能地急着要把玉镯归还失主。四处却不见找寻之人,从中午等到日快落西山了,失主还是没有来。年轻书生恐怕耽误了自己科举考试,又怕失主找不到玉镯而焦急。便在树干上写了几句话: “三横中竖右下点,
此物已在路边拣,
树下等待莫走远,
三日之后焦急免。”
写完向京城走去。过了几日,年轻书生科考中举金榜题名,荣归故里。路过拣玉镯之地时,隐隐约约听到树林里一阵抽咽声,进去一看,一女子在哭泣。“为什么哭泣?”年轻书生问;
“我前几天把一玉镯丢失了。”女子抹了把脸上滚动的泪珠显得无可奈何地说;
“丢失一玉镯就这么伤心?”年轻书生又问;
“这玉镯非同一般。”
“此话怎讲?”年轻书生又问;
“这玉镯是员外之女送给我胞兄的订婚之物。我胞兄珍藏在家中,那天他去京城赶考,父母也出门在外办事,我偷偷地戴着玉镯到郊外踏春游玩,不慎路途中丢失了玉镯。今天,我胞兄科考中举回家要与员外之女成亲完婚。却不见订婚之物——玉镯了。这玉镯原本是一对儿,员外之女珍藏一只,一只送给我胞兄。每只玉镯上面刻有一个‘玉’字。员外之女看到我胞兄拿不出来玉镯,猜疑我胞兄科考中举,情转别处,早已把玉镯送她人。目的就是要悔婚不便明说,就以丢失玉镯为借口。员外之女非常生气,决心要见到订婚之物——玉镯和她那只配成对双才能成亲。否则,不结鸾俦之好。我们全家人十分着急。我只好把偷戴玉镯郊外踏春游玩的经过如实说了。父母气愤至极,胞兄催促我尽快寻到玉镯。邻居背后悄悄说我把玉镯送给别的人了。我实在冤枉啊!不见玉镯我有话难说,张嘴难辩。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只好顺着原路找来。看到这路边树上写有这几句话,就在树下等待拣玉镯的人来。等了好久,没有踪影。我看到希望渺茫。又想到全家人盼望着我尽快找回玉镯,兄嫂今天才能成双配对,结成鸾俦!我要是找不到岂不毁了兄嫂婚姻大事,贻误终身!也应验了邻居说的那句话了吗?我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实在没脸见人了,只有一条路可走……”女子说完又啼哭起来。
“你知道树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吗?”年轻书生问;
“知道。三横中竖右下点,不就是个‘玉’字吗?你拣到玉镯了?”女子停止哭泣问;
“对!”年轻书生边答应边想,这正是个聪慧的女子!年轻书生本想把玉镯归还女子,但又考虑到这女子聪明伶俐但不知是否诚实,如果这女子说的是假话岂不……。不如干脆到这女子家看个究竟,如果女子说的属实就把玉镯归还她父母,年轻书生问:“把这玉镯归还你,还是归还给你父母?”
“这位大恩人,烦请你归还给我父母吧!”女子带有几分恳求说;
“那你前面引路,我与你同去。”年轻书生说完便与女子走去。
走了三五里路来到女家,年轻书生把玉镯归还给女子的父母,叙述了赶考途中捡到玉镯和今日中举归来遇到女子的经过。女子父母感谢不尽设酒摆宴热情招待后,年轻书生正要告辞。女子满面红晕有些难分难舍地说:
“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走了我……”
站在一旁的父母看出女儿的心思,再瞧瞧这年轻书生:高鼻梁,大眼睛,英俊潇洒,又是新科举人。心想,女儿年龄已不小了,正是闺中待嫁。既然今日相遇知己,芳心已动,何不成全女儿的婚事。其父便说:
“年轻人:你在树林中解救我女儿,又陪伴着我女儿归还玉镯,小女对你已有情分,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时年轻书生看着眼前的女子:举止优雅,风姿秀逸,胜似三月桃花,含羞绽放。犹如出水菡萏,娇嫩欲滴。不由情动意生。却满面羞涩难以说出,半天才嗫嚅说:
“千金有情,小生更是有意。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收小婿一拜。”
躬身施礼毕,一对情人挽手拥抱。
两位老人看着女儿女婿这对天作之合的佳偶,乐不可支。心想,今天是儿子、儿媳成婚之喜,何不再添一喜。给女儿、女婿一同办理婚事,来个双喜临门。然后,两位老人征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的同意。两对新人步入婚姻殿堂。
此时,钟鼓咚咚,丝竹悠扬,笑声阵阵,喜气洋洋。随着司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是夫妻对拜”抑扬顿挫的声音结束,两对新人进入洞房。这正是:玉镯配方结联姻,
由此又添一对亲,
双喜临门齐欢欣,
鸾凤和鸣舞青春。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 翟信
明末农民军首领张献忠身长面黄,彪悍果敢,性格古怪,自称“八大王”。1644年,张献忠攻入成都,后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政权后,开科取士,得进士120名。状元名叫张大受,年不满30岁,生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又善弓马,可谓文武双全、青年才俊。群臣都上表进贺,说天降大贤,大西不久便可一统宇内等等。张献忠一听大喜,急忙召见张大受。一见果然大悦,群臣见此更加交口赞誉,一致认为张大受乃古今未有之奇士。张献忠喜不自禁,又是赏金,又是赐宴,又是召画工为其画像,最后竟赏美女4人、甲第1座和家丁20人,着着实实地为得奇才而高兴了几天。
张状元当然是感激涕零的,这不,在收下美女豪宅第二天的一大早就跑去谢恩,准备表一下为张皇帝、为大西政权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忠心。张献忠在龙椅上一听状元来了,突然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了,说道:“这驴养的,老子爱得他紧,一见他心上就更是爱得不得了。咱老子有些怕看见他,你们快些给我把他收拾了,不可叫他再来见咱老子!”于是,张状元一家老小连同赏赐的美人、家丁尽被斩杀,不留一人。可怜张状元在短短数日内就经历了从富贵荣华到身首异处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他可能到死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张献忠部将刘进忠驻兵四川遂宁,屡次想进攻清兵占据的汉中。张献忠告诫其不要轻易发兵,刘进忠不以为然,执意出兵,导致大败。张献忠闻讯大怒,下圣旨责备之,只见使者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老子叫你不要往汉中去,你强要往汉中去,如今果然折了许多兵马。驴球子,入你妈妈的毛!’钦此。”这真是史上最牛的圣旨啊!跪在地上的遂宁文武士民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们强忍着笑,听完这令人喷饭的圣旨后,都叩着头谢恩退了。刘进忠笑不出来,方寸大乱,生怕张献忠又搞出什么“无厘头”的举动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夜跑到汉中投靠清朝去了。
东汉末年,天下四分五裂,刘关张桃园结义之后,刘备广招贤能异士,于是便有了刘备三顾茅庐请隆中诸葛的故事 ,诸葛亮(181—234年),字孔明,青年时代躬耕于隆中,并苦读经书,熟悉历朝兴衰的历史,潜心钻研兵法。他常以春秋战国时的管仲、乐毅自比,是难得的一位将才、谋士,自称“卧龙”。善于网罗人才的刘备闻知,高兴地说:“我需要这样的人才!”并表示哪怕山高路远,行走不便,也非亲自去请他不可。
深冬的一天,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到隆中邀请诸葛亮。谁知诸葛亮恰好不在家,刘备只好扫兴而归。
刘备回到新野,不断派人到隆中打听诸葛亮何时在家。当打听到诸葛亮外出已经回到家时,刘备当即决定二请诸葛。这时,张飞不以为然地说:“一个平民百姓, 派个武士把他叫来就得了,犯不着让你一再去请。”刘备说:“诸葛亮是当代大贤,怎么能随便派个人去叫他呢?你还是痛痛快快地跟我去吧。”刘备说服了张飞, 叫上关羽,三人骑马直奔隆中而去。
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
这一天,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冷得实在教人难忍。张飞对着刘备大嚷:“我等何苦找此罪受!不如等天晴 再说。”刘备却说:“贤弟,咱们冒此大风雪,不怕山高路远,去请诸葛,不正表明了我们的一片诚意吗?”三人继续往前赶路。不料,( 狸猫故事网 )这一次刘备又未见到诸葛 亮,只好写了一封信托诸葛亮的弟弟转交,说明来意,并表示择日再访。
第二年春天,刘备更衣备马,决定第三次去拜访诸葛亮。张飞、关羽竭力劝阻。关羽说:“我们两次相请,都未见到他,想必他徒有虚名,不敢前来相见。”张飞更是带着轻蔑的口吻说:“我们已仁至义尽,这次只需我一人前往,他如 若不来,我就将他绑来见你。”刘备连忙说道:“不得无礼,没有诚意哪能请到贤人呢?”
刘备三人飞马直奔隆中,来到诸葛亮的草庐前。此时 诸葛亮正在午睡。刘备唯恐打扰诸葛亮,不顾路途疲劳,屏声敛气地站在门外静候,直到诸葛亮醒来才敢求见。刘备见了诸葛亮,说道:“久慕先生大名,三次拜 访,今日如愿,实是平生之大幸!”诸葛亮说:“蒙将军不弃,三顾茅庐,真叫我过意不去。亮年幼不才,恐怕让将军失望。”刘备却诚恳地说:“我不度德量力, 想为天下伸张正义,振兴汉室。由于智术短浅,时至今日,尚未达到目的,望先生多多指教。”刘备谦虚的态度,诚恳的情意,使诸葛亮很受感动。于是诸葛亮终于 答应了刘备的请求,怀着统一全国的政治抱负,离开了隆中茅庐,出任刘备的军师。他忠心耿耿地辅佐刘备,为“三国鼎立”局面的确立,做出了巨大贡献。
秦穆公听了杞子的报告,心里挺不痛快。不过他还不好意思跟晋文公抓破脸,只好暂时忍着。后来听说晋国的几个重要人物,像魏?、狐毛、狐偃都先后死了。秦穆公就打算接着晋国来做霸主。他好几次平定过晋国的内乱,也帮助了晋国打败过楚国,可是中原诸侯还是把秦国看作西方的戎族,正像把楚国看做南方的蛮族一样。由这儿,他就想到要做中原的霸主就得到中原去争取,老蹲在西北角上是不行的。那些个野心勃勃的将军,像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等也打算到中原去扩展势力。就因为这个,秦穆公也摩拳擦掌要建立霸业了。可巧杞子、逄孙、杨孙三个将军又来了一个报告,说:“郑伯已经死了,太子兰做了国君。他只知道有晋国,不知道有秦国。我们辛辛苦苦地替他把守边疆,他可把我们当作讨厌的瘤子。听说晋侯重耳刚死去,晋国决不会搁着国君的尸首来帮助郑国打仗的。请主公立刻发兵来,我们在这儿做内应,里外一夹攻,就能把郑国灭了。”
秦穆公召集了大臣们商量怎么去攻打郑国。蹇叔和百里奚全都反对,说:“咱们的兵马留在郑国,为的是保护他们,现在反倒去攻打他们,这不是不讲信义吗?郑国和晋国都刚死了国君,已经够倒霉的了,咱们不去吊祭,反倒趁火打劫去侵犯人家,这不是太不合理吗?郑国离咱们这儿可有一千多里地呀!尽管偷偷地行军,路远日子久长,能不让人家发现吗?就说咱们打个胜仗,也没有多大的好处,咱们又不能占领郑国的土地。要是打个败仗,损失可不小哇!好处小损失大的事也去干,这就是不聪明。这种不仁、不义、不智、不信的事还是不干为妙。”秦穆公听着听着都有点烦了,他说:“我好几回平定了晋国的内乱,按说秦国早就该作霸主了。为了重耳打败了楚国,我把霸主的地位让给他了。咱们向来是替晋国摇旗呐喊,做好了饭叫别人吃;大家可把咱们当作‘瘸腿驴跟马跑’——一辈子赶不上人家。你们想想可气不可气呀?现在重耳死了,难道咱们就这么没声没气地老躲在西边吗?”蹇叔说:“就算要去征伐郑国,也不能全凭杞子一句话!我想还是请主公先派人到晋国去吊祭,顺便瞧瞧,然后再决定发兵不发兵。”秦穆公说:“要打仗,就越快越好。要是先去吊祭,再瞧瞧,然后发兵,这么来来往往地得费多少日子?我瞧你多少是上了年纪了,难怪你前怕狼后怕虎地少了点精神气!”他就拜孟明视为大将,西乞术、白乙丙为副将,率领着三百辆兵车去攻打郑国。
大军出发那一天,蹇叔和百里奚送到东门外,对着秦国的军队哭着说:“真叫我心疼啊!我瞧见你们出去,可瞧不见你们回来了!”秦穆公听了,心里可真不痛快,派人去责备他们,说:“你们干什么对着我的军队号丧,扰乱军心?”蹇叔和百里奚一同说:“我们哪儿敢对着主公的军队哭呐?我们哭的是自己的儿子啊!”西乞术、白乙丙是蹇叔的儿子,他们瞧着父亲哭得那么难受,就说:“我们不去了。”蹇叔说:“那可不行!咱们一向受着国君的重视,你们就是给人打死了,也得尽你们的本分。”说着他交给他们一个包得挺结实的竹筒,嘱咐他们说:“你们照里面的话瞧着办吧!”西乞术和白乙丙只好收了竹筒走了。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受,唯恐再也见不着父亲的面了。孟明视是百里奚的儿子,他可不是那样。他是个猛将,浑身是劲,只有人怕他,他什么也不怕。他觉得他父亲的胆子也太小了。
那天晚上,安营下寨以后,孟明视去见西乞术和白乙丙说:“伯父给你们一个竹筒,里边一定有高招儿!”西乞术把竹筒打开,他们一瞧,上头写的是:“这回出去,郑国倒不大可怕。千万得留神晋国。崤山[在河南省洛宁县北边,函谷关东边;崤xiao二声]一带地形险恶,你们得多加小心。要不然,我就到那边收拾你们的尸骨。”孟明视瞧完以后就好比吃了一个臭螺蛳,连着呸呸地啐着说:“丧气!丧气!”西乞术擦去溅在他脸上的唾沫星子,心里也觉得他父亲怕得太过分了,哪儿真会有这样的事!
秦国的军队在公元前628年十二月动身,路过晋国的崤山和周天王都城的北门。到了第二年(周襄王25年,秦穆公33年,晋襄公笙元年,郑穆公兰元年)二月里,才到了滑国[在河南省偃师县南]地界。前边有人拦住去路,说:“郑国的使臣求见!”前哨的士兵赶快通报孟明视。孟明视大吃一惊,叫人去接见郑国的使臣,还亲自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到这儿来干什么?”那人说:“我叫弦高,我们的国君听到三位将军要到敝国来,赶快派我带上十二头肥牛,送给将军。这一点小意思可不能算是犒劳,不过给将士们吃一顿罢了。我们的国君说,敝国蒙贵国派人保护北门,我们不但非常成激,而且我们自个儿也更加小心谨慎,不敢懈怠,将军您只管放心!”孟明视说:“我们不是到贵国去的,你们何必这么费心呐?”弦高似乎有点不信。孟明视就偷偷地对弦高说:“我们……我们是来攻打滑国的,你回去吧!”弦高交上肥牛,谢过孟明视,回去了。
孟明视下令攻打滑国。弄得西乞术和白乙丙莫名其妙,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孟明视对他们说:“咱们偷着过了晋国的地界,离开本国差不多有一千里地了。原来打算郑国没有准备,猛一下子打进去,才有打胜仗的把握。现在郑国的使臣老远地来犒劳。这明明告诉咱们,他们已经作了准备。他们有了准备,情况可就两样了。咱们是远道来的,顶好快打。他们有了准备,用心把守,给咱们一个干着急。要是把郑国长时期地围起来呐,咱们的兵马可又不够,另外又没有军队派来,哪儿成呐?倒不如趁着滑国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把它灭了:多带些财物回去,也可以回报主公作个交代,总算咱们没白跑一趟。”
没想到孟明视可上了弦高的大当。他这使臣原来是冒充的。他是郑国的一个牛贩子。这回赶了些牛,到洛阳去做买卖,半路上碰见一个从秦国回来的老乡。俩人随便一聊,那老乡说起秦国发兵去攻打郑国。这位牛贩子还真爱国,一听到这个消息,急得什么似的。他想:“本国近来有了丧事,一定不会有防备的。我既然知道了,多少得想个主意呀!”他一方面派手下的人赶快回去通知国君,一方面赶着牛群迎上来。果然在滑国地界碰到了孟明视的军队。他就冒充使臣犒劳秦军,救了郑国。
郑穆公兰接到商人弦高的信,马上派人去探望杞子、逄孙、杨孙他们的动静。果然,他们正在那儿整理兵器,收拾行李,好像打算出发的样儿。郑穆公派老大臣烛之武去对他们说:“诸位将军在敝国可够累的了。孟明视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滑国,你们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儿去呀?”杞子听了,大吃一惊,知道有人走漏消息。当时只好厚着脸皮对付了几句,就连夜逃走了。
单是齐国田氏远房的贵族。齐湣王在世的时候,他在临淄是个无声无臭的小官。赶到燕军打到临淄的时候,城里的人纷纷往外逃难。他也随着本族的人坐着车逃到安平[在山东省临淄县东]。这回逃难给了他一个新的想头。他觉得车轴在车轱辘外面伸出一个头来,不光太占地方,还容易损坏。他把本族的车全改了,把车轱辘外头伸出的那截轴头锯短了,再拿铁皮把车轴包上。这种小小的改革正跟赵武灵王把长袖子改为短袖子一样,只是为了方便罢了。可是也有人我笑他,说:“把车轴头锯得那么短,还像个什么样儿呐?”日子不多,燕军攻破了安平,安平人争先恐后地乱跑,路上车辆拥挤得像打转的牛阵。车轴头伸在外面老碰着别的车辆,有的车动不了啦;有的刹不住车,车轴折了翻了车。那些讥笑过田单的人有不少给燕军俘虏去了。田单这族人因为有了这小小的一点改革,居然脱险逃到即墨。为这个,田单出了名。
接着,燕国军队来打即墨。即墨大夫出去一打,打了败仗,受了重伤,没多大会儿死了。城里没有人主持,军队没有人带领,差点乱起来。大伙儿就公推田单为将军,才有个带头的人。田单亲自操作跟士兵们同甘共苦,又把本族人和自己的妻子也都编在队伍里。即墨的人见他有这种忘我的精神,特别佩服他。
田单知道乐毅的本领,不敢出去跟他开仗,老是挺严实地把守着城。等到燕惠王一即位,田单就钻了空子,暗中派人上燕国到处散布谣言。燕惠王果然派骑劫去打即墨。田单头一步“挑拨是非,离间君臣”的计策办到了。他又利用军队里的迷信,向士兵们报告,说:“老天爷在梦里跟我说了,齐国还能够强起来,燕国准得败落;再过几天,老天爷一定打发个军师来,敌人就快打败仗了。”
田单在军队里挑了一个挺机灵的小兵叫他装做“老天爷的军师”,给他穿上特别的衣裳,叫他朝南坐着。以后田单每逢下令,先去禀告“军师”,这个命令就格外受到尊敬。他对城里的老百姓说:“军师嘱咐说,‘在吃早饭跟吃晚饭的时候,先得祭祖宗,祖宗的神灵就来帮助咱们’。祭祖挺简便,只要在房檐上搁上一点点儿吃食就行。”城外燕国人听说城里来了一位老天爷的军师,已经有点害怕了,后来又瞧见好些鸟儿天天早晚两趟飞到城里去,就更加害怕起来了。彼此传说着,“老天爷帮助齐国,咱们可有什么办法呐?”
田单还叫几个心腹到城外去谈论。他们说:“从前昌国君太好了,抓了俘虏还好好地待他们,城里的人当然不怕了。要是燕国人把俘虏的鼻子削去,齐国人还敢打仗吗?”有的说:“我们祖宗的坟都在城外,燕国军队要真刨起坟来,可怎么办呐?”这种仨一群儿、俩一伙儿的谈论传到了骑劫的兵营里。骑劫听见了这些话,就真把齐国俘虏的鼻子都削去,又叫士兵把齐国城外的坟都刨了,把死人的骨头拿火烧了。即墨的人听说燕国军队这样虐待俘虏,全愤恨起来。后来他们在城头上瞧见燕国的士兵刨他们的祖坟,就都哭了,咬牙切齿地痛恨敌人,大伙儿全都一心一意地要替祖宗报仇。
即墨的士兵们和群众都纷纷向田单请求,一定要跟燕国人拼个死活。田单就挑选了五千名先锋队,一千头牛,先训练起来,叫老头儿和妇女们在城头上值班。他又搜集了民间的金子,打发几个人装作即墨城里的富翁,偷偷地给骑劫送去,说:“城里粮食已经完了,不出三天就得投降。贵国军队进城的时候,请求您保全我们的家小。”骑劫欢天喜地地满口答应,还交给他们几十面小旗子,叫他们插在门上,作为记号。骑劫得意洋洋地跟将士们说:“我比乐毅怎么样?”他们说:“强得多了!”这一来,燕军净等着田单来投降,用不着再打仗了。
那些派去的人回来报告了田单以后,田单就把那一千头牛打扮起来。牛身上披着一件褂子,上面画着红红绿绿、希奇古怪的花样;牛犄角上捆着两把尖刀;牛尾巴上系着一捆吃透了油的麻和苇子。这就是预备冲锋的牛队。那五千名“敢死队”的脸上也都打上五色的花脸,一个个拿着大刀、阔斧跟在牛队后头。到了半夜里,拆了几十处城墙,把牛队赶到城外,牛尾巴上点起火来。牛尾巴一烧着了,它们可就犯了牛性子,一直向着燕国兵营冲过去。五千名“救死队”紧跟着杀上去。城里的老百姓狠命地敲着铜盆、铜壶,也随着跟到城外来呐喊。一霎时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夹着鼓声、铜器声,打破了安静的黑夜,吓醒了燕国人的好梦。大伙儿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地找不着家伙了。睡眼朦胧地一瞧,成千成万的怪物尾巴烧着火,脑袋上长着刀,已经冲过来了,后头还跟着一大群希奇古怪的妖精。胆小的吓得腿也软了,走不动。逃命要紧,见了“老天爷的军师”派下来的鬼怪,哪儿还敢抵抗呐?别说一千对牛犄角上的刀扎伤了多少人,那五千名敢死队砍死了多少人,就是燕国军队自己连闯带跺地一乱也够受的了。骑劫坐着车,打算杀出一条活路,正可巧碰上了田单。那个自认为比乐毅强得多的大将就给田单像抹臭虫一样地抹死了。
田单整顿了队伍,接着还往下反攻。全国哄动起来。已经投降了燕国的将士一听到田单打了胜仗,燕国的大将已经死了,都准备归顺田单。田单的军队打到哪儿,哪儿的齐国人都打跑敌人,向本国反正。各地民众先后响应,田单的兵力就越来越大。不到几个月工夫,乐毅占领的七十多个城,全都收回来了。将士们和民众为了田单恢复了父母之邦,立了大功,要立他为齐王。田单说:“太子法章住在莒城,我是远族,哪儿能自立为王呐?”他就从莒城把太子法章接到临淄来。择了个好日子,祭祀太庙,太子法章正式做了国君,就是齐襄王。
齐襄王对田单说:“齐国已经亡了,全靠叔父重新建立起来,这个功劳实在太大了,叫我怎么来报答您呐?叔父早先在安平出了名,就封叔父为安平君吧。”田单当时谢了恩。齐襄王又拜王孙贾为亚卿。一边迎接了太史嬓的女儿,立她为王后。
燕惠王自从骑劫打了败仗之后,才想起了乐毅的好处,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写信再去请乐毅来,乐毅回了他一封信,说明他不能回来的难处。燕王闷闷不乐,又怕乐毅在赵国怨恨他,就把他的儿子乐闲封为昌国君。这一来,乐毅好像做了燕国跟赵国和好的中间人。末了儿他死在赵国。
赵国跟燕国和好的时候,秦国屡次三番地来侵犯赵国,可都给大将廉颇打回去了。秦昭襄王没法儿,只好假意跟赵国和好。他想用别的手段来收拾赵国。
俞伯牙在蓬莱仙岛上学到高超琴艺后,被周天子拜为司乐太师之职。他奉命修乐谱,专程去楚地采风。
一天,俞伯牙带着琴僮顺汉水而下来到长江口,突然乌云盖顶,狂风大作。
霎时之间,波涌浪翻,惊涛怒吼,将俞伯牙所乘的船颠得起伏摇晃。
船夫急忙拉索,降下帆来。
不多时,暴雨倾盆,江面上金蛇狂舞。船夫速将船摇到山崖下江湾处抛锚系缆,单等那风雨过后,再行开船。
狂风暴雨直到天黑才停。
俞伯牙待风住雨停,站在船头一看,只见月儿初升,挂在崖顶,月影沉碧,波澜不惊,杜鹃啼鸣,更添幽静,不禁触动乐思,犯了琴瘾。他便回舱开囊取琴,对着明月和浩荡的江水弹拨起来。他一曲尚未弹完,突然琴弦断了一根,船夫和琴僮从沉醉中醒来,突然见有个樵夫也立在船头听琴。
船夫掂着一把桨喝问:“黑夜上船为的哪般?”
那人答道:“小人打柴贪晚,被暴雨阻于此崖。雨过之后,正要还家,忽听琴声一片,便冒失上船聆听。”琴僮冷笑道:“山野打柴之人,也敢称‘听琴’二字!”
那人非但不走,反诘道:“若欺负山野之中没有听琴之人,那么这夜静更深,荒崖之下,也就不该有弹琴之客了!”
俞伯牙见这位樵夫出言不卑不亢,便问道:“你既然听琴,可知老夫适才弹的是什么曲子?”
樵夫从容答道:“小人若不知,也就不来听琴了。”
俞伯牙听这口气,颇为惊疑,便道:“那就请讲吧!”
樵夫道:“方才大人所弹,乃是雨后江畔,羁旅愁怀,即景生情,随想之曲。其商声悲凉,使人听了后十分怆然,不过照全曲之意,那末尾两声应是怕见秋月才好,可惜琴弦嘎然而断,不知是不是此意?”
俞伯牙一听,连忙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快别站立,坐下一叙!”
樵夫听了这话,爽然坐下。
琴僮见樵夫不谢而坐,忿然道:“山野粗人,真不知礼数,也不看看眼前是何大官儿哩!”
樵夫白了琴僮一眼,朗声道:“我钟子期有个怪脾气,只看琴艺高低,不问官阶大小。”
俞伯牙见自报家门的钟子期虽身为樵夫,却有一股傲气,便有几分不满。他捋着银须问道:“你既能听得出琴声一二,想必也晓得一点乐理吧?”
钟子期一听这话中有奚落之意,便索性傲然答道:“假若老大人于乐理上有何不明白处,只管发问就是!”
俞伯牙听钟子期口出狂言,便道:“那老夫就彻夜不眠,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钟子期点点头道:“大人请随便问!”
俞伯牙想:“若是挑太难的发问,算是欺负这乳臭未干的小儿,只有拣个简单的难住他,才好叫他服气。他略一思忖,便问道:“《礼经》云:‘文之以五声,播之以八音。’《书经》亦云:‘八音克谐。’请问:这‘八音’作何解释?与‘七音’有何不同?”
钟子期随口答道:“所谓‘八音’,乃指八类乐器,金、石、土、革、丝、木、匏、竹是也。而所谓‘七音’,不过是七声音阶。宫、商、角、徵、羽五声外,又加变宫、变徵二声,合为七声。”摘自狸猫故事网
俞伯牙想到这一般乐理,只要记忆力好都记得,不足为取。他想了想,又问道:“何者为乐?何为乐之妙境?”
钟子期侃侃答道:“夫乐者,天地之体,万物之性也。合其体,得其性则和;离其体,失其性则乖。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máo),谓之乐也。且闻乐习乐,可使人精神平和,衰气不入,天地交泰,远物来集。故知圣人之乐,和而已矣!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和声成于乐。盖人有喜怒哀乐,声有节奏法度,应时变化,不失其和。以是观之,乐之妙境胜界,唯和谐焉!“
俞伯牙见难不倒钟子期,哪肯罢休,又问道:“同是音乐,何以有动人、不动人之别?”
钟子期微微一笑:“作乐者性情有真假之分,听乐者心弦有动凝之异。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无以动人。强哭者虽悲不哀,强怒者虽严不威,强亲者虽笑不和。真悲无声而哀,真怒未发而威,真亲未笑而和,真在内者,情动于中而神飞于外,外感于人乃复动于中。所以音乐想感动人,其要旨贵在一个真字!”
俞伯牙见钟子期对答如流,暗思道:“老夫琴艺,天下第一。每逢弹出蓬莱自创的琴曲无人可识,现即兴弹出,谅他绞尽脑汁也难猜出!于是,他又问道:“倘若老夫弹琴,眼前虽无其景,心中却有所思,你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吗?”
钟子期笑道:“在下不才,然而只要听到琴音便知雅意,大人且请开弹,在下洗耳恭听。”
俞伯牙十指跳跃,使出浑身解数,弹出一曲。
钟子期听罢,击掌赞叹道:“妙呵,听老大人的琴音是那般昂扬雄伟,就像巍巍峨的高山一样!”
俞伯牙不禁暗自惊奇。他不动声色地又重划快搓,只听那叮叮咚咚,嘈嘈切切,又泻出一支曲子来。
俞伯牙的曲子还没弹完,钟子期又赞道:“妙呵,听老大人的琴音是那样浩浩荡荡,就像滔滔流水一样!”
俞伯牙一听,惊喜万分。他急忙推琴而起,拱手作礼道:“真是荒山藏美玉,黄土埋明珠!老夫遍游五湖四海,今天终于找到知音了!”
钟子期听到这前所未闻的琴音,知道这老大人来历不俗,拜问后,知是大名鼎鼎的当今司乐太师,顿生敬意,便相邀到自己茅舍叙谈。
俞伯牙欣然随钟子期登上岸上山,来到山间茅舍。他在这里看到钟子期所整理的乐谱竹简,那渔歌、牧歌、猎歌、樵歌、祭歌、宴歌、情歌……均分类在册。他大开了眼界,想不到多年忙碌,天下乐谱只记下皮毛,而眼前这小伙子却记下世上难觅的乐谱。他拜谢再三,要钟子期出山辅佐他修乐谱。钟子期道:“我收集的乐谱全在简册之中,老太师可悉数拿去。这些乐谱,能留后世,我这位山野中人就心满意足了。以此去谋个一官半职还显得不够朋友。”
钟子期边说边束起竹简,作为送给俞伯牙的礼物。
俞伯牙见钟子期虽是个樵夫,可是学识渊博,深谙乐理,具有高尚的志趣和情操,便拉他面对青山作拜,结成刎颈之交。
次日,艳阳高照,长江口两人洒泪而别。约定来年春暖花开之际在此聚首,以叙衷肠。
转眼到了约定日期,俞伯牙又驾舟来到钟子期的茅舍,谁知在路口,便见一块墓碑。他上前一看,墓碑上写着:“钟子期之墓”。他顿时热泪长流,捶打着墓碑道:“天不该灭我知音!地不能埋我知音!天下可以无伯牙,不可以无子期啊!可怜我一辈子才遇到这一个知音,竟先我而亡啊!天地不公呀!”
俞伯牙悲恸欲绝。他在钟子期前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后,一直眼泪长流。
琴僮劝道:“老太师,天已不早了,快些下山吧!”
俞伯牙生气道:“我与子期知音一回,怎能如此轻易诀别呢?快把琴取来,待老夫为他再弹一曲《高山流水》吧!”
琴僮无奈,只得取来琴放在钟子期墓前。
俞伯牙跪在琴前,辛酸的老泪洒在琴上。他悲怀难抑,仰天叫道:“子期呀,且听伯牙再为你弹一曲吧……”
俞伯牙泣不成声,只见他双臂大起大落,十指如颠如狂。只听那琴声起初呜呜咽咽,含悲带血;继而又嘈嘈切切,噪响不绝。他悲愤填膺,泪流满面地说:“从此知音绝矣!”说罢,他蓦地抓起琴,对着钟子期墓前的磐石用力一摔,只听得轰然爆响,琴身粉碎,弦轸分离。
从此,俞伯牙终生不再弹琴了,却留下摔琴谢知音的佳话。
夏征舒杀了陈灵公,带领兵马进城,按照列国杀了国君以后的老办法,说“酒后害急病归天”通告出去了。他和大臣们立太子午为国君,就是陈成公。夏征舒是臣下,再加上陈是个小国,他就是有一百个消灭昏君的理由,也不得不防备别的诸侯来责问。他就请新君去朝见晋国,作为外援。
楚国的使臣只知道陈侯给人杀了,可不知道其中的底细,因此他说:“陈国正乱着呐。”没有两天工夫,孔宁和仪行父到了。他们见了楚庄王,就说夏征舒造反,杀了陈侯,请盟主作主。楚庄王召集了大臣们,商量怎么去平定陈国的内乱。
楚国的大臣之中,有个叫屈巫的,不光文武全才,他也像夏姬一样,不管“岁月催人老”,自己总保持着青春漂亮。他从打在陈国看见过夏姬,心里就老惦记着她。现在一听陈国有内乱,就打算“混水摸鱼”,劝楚庄王去征伐陈国。令尹孙叔敖也说,平定邻国的内乱是霸主应当做的事。楚庄王就率领大军到了陈国。这时候陈成公午到晋国去还没回来。大臣们一向害怕楚国,不敢对敌,只好把一切罪名全都推在夏征舒身上,开了城门迎接楚国人。陈国的大夫辕颇自告奋勇地去见楚庄主,恭恭敬敬地跪在他跟前。楚庄王问他:“你们为什么不把乱臣贼子治罪呐?怎么让他胡作非为?”辕颇说:“不是甘心屈服,实在是因为我们没有力量,只好等着大王来处治。”楚庄王就叫辕颇带道,到株林去拿夏征舒。
夏征舒听到楚国的大军到了,还想抵抗一下。不料大臣们开了城门,投降了楚国。他只好退到株林,想带着他母亲一块儿逃到别的地方去,因此多费了工夫。就差了这点工夫,株林给楚国的军队围住了。夏征舒寡不敌众,末了叫人家逮住。这位少年就给楚国人弄死了,还死得挺惨。他们又逮住了夏姬,把她送到楚庄王跟前,请他处治。
夏姬跪在楚庄王眼前,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已经是国破家亡了。我的一条性命全在大王手里。大王要是把我杀了,就好比抹死一个蚂蚁。要是大王可怜我这么一个软弱的女子呐,我情愿做个丫头,伺候大王。”楚庄王一瞧这个披头散发满脸眼泪的可怜相儿,不由得对大臣们说:“我打算把她带回宫去,你们瞧怎么样?”屈巫一听,可急了。赶快拦着说:“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大王发兵来征伐陈国,原来是为了惩办有罪的人。要是大王收了她,别人就会说大王贪色。征伐有罪是正义,贪爱美色是坏事。大王为了正义而来,可别为了一个女人损坏了霸主的好名望。”楚庄王说:“可是这么一个女子,杀了有点可惜。”大将公子侧赶快跑上一步,请求说:“我是中年的人,可还没娶媳妇儿,请大王把她赏给我吧!”屈巫又拦他,说:“这个女人可是害人精。你瞧御叔、陈侯、征舒不是全都死在她手里的呢?孔宁、仪行父不是为了她弄得无家可归了吗?漂亮的姑娘有的是,干么一定要娶这种寡妇呐?”只听见公子侧说:“得!那我也不要了。”
楚庄王哪儿知道屈巫的心事。他说:“襄老大将近来死了太太,就把夏姬赏给他吧!”屈巫不便再多嘴。他一琢磨:“襄老已经上了年纪,说不定一年半载她又守寡呐。到那时候,再想法子吧。”夏姬叹了一口气,只好谢了楚庄王,跟着襄老去了。
楚庄王杀了夏征舒,又安排了夏姬,查明陈国的地界和户口,把陈国灭了,改为楚国的一个县。一切安排好,就回去了。大臣们全来朝贺。南方的属国和许多小部族全都争先恐后地到郢都来进贡道喜。只有楚国的大夫申叔时出使齐国,还没回来,当然不能来道喜。过了几天,申叔时回来了。他向楚庄王报告了他办的事情,可是道喜的话连一句也没提。楚庄王就责问他,说:“夏征舒杀了国君,犯了叛逆大罪,中原诸侯没有一个敢去过问。只有我主持正义,征伐有罪。现在楚国又增加了不少土地,哪一个大臣,哪一个属国不来庆贺。只有你一声不响,难道我把这件事情作错了不成?”申叔时说:“哪儿,哪儿!我为了一件案子解决不了,想请示大王呐。”楚庄王说:“什么事?”申叔时说:“有个人拉了一头牛,从别人的庄稼地里过去。那头牛踩了人家的庄稼。田主火儿了,把那头牛抢了去,说什么也不给。这档案子要是请大王审问,大王打算怎么处理呐?”楚庄王说:“牵着牛踩了人家的庄稼,当然不好;可是就为了这个,把人家的牛抢了去,说什么也太过分了。”就到这儿,他突然停下了,眼珠子直在申叔时的脸上打转。末了眉毛一纵,眼珠子努出了三分,一个劲儿地责备申叔时,说:“可真有你的!说话老是转弯抹角的。我把‘那头牛’退还给人家就是了。”
楚庄王就把陈国的大夫辕颇召来,问他:“陈君现在在哪儿呐?”辕颇说:“还在晋国。”楚庄王说:“我恢复你们的国家。你们去迎接他回来,仍旧叫他做国君吧!可是你们从此以后得一心归附楚国。别辜负了我一片心。”他又对孔宁和仪行父说:“你们也回去吧!好好地扶助你们的国君。”陈国的大夫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磕头谢恩。
陈成公午非常感激楚庄王,他归附了楚国,不必提了。就连中原的诸侯也个个佩眼楚庄王的道义精种。只不过太便宜了那两个狗大夫。陈国的老百姓,尤其是夏征舒的朋友们都代抱不平。没出一个月工夫,孔宁掉在河沟里淹死了,仪行父挺在家里,可是脑袋给人割去了。
公元前712年(周桓王8年,郑庄公32年),郑庄公约定齐国和鲁国打算秋天去打许国。这会儿先在本国练兵。他做了一面很大的旗子,上头绣着“奉天讨罪”四个大字,光是旗竿就有三丈三尺高,又把那面大旗插在一辆兵车上,当做旗车。还出了一道命令:“谁能拿着这面大旗走的,就派他当先锋,这辆兵车也赏给他。”
这道命令刚一下去,就有一位黑脸膛、重眉毛、满脸胡子的将军上来,说:“我能!”郑庄公一瞧,原来是瑕叔盈,他一手拔起旗竿,紧紧握住,朝前走三步,往后退三步,又把大旗插在车上。将士们见了,大声叫好。
瑕叔盈正要把车拉走,又来了一位红脸大汉,把他一挡,说:“单是拿着走三步,不算希罕。我能拿着旗子当长矛耍!”大伙儿一瞧,原来是颍考叔。他拿起旗竿,左抡右转,一会儿前,一会儿后,耍得那面大旗扑噜扑噜地飘着直响。看的人伸着舌头,缩不回去。好些脑袋都跟着那面大旗晃。郑庄公越发乐了,夸奖说:“真是老虎一样的大将,当得起先锋。车给你。”
话刚说完,又出来了一位挺漂亮的白脸将军,就是公孙子都。他原来是贵族,骄横惯了的,跟颍考叔向来不和。这会儿大叫着说:“你行,我就不行?”颍考叔见他上来得凶猛,赶紧一手拿着旗子,一手拉着车,飞快地跑开了。公孙子都嫌他太不讲理,就拿着一枝方天画戟直追过去。郑庄公赶紧叫人把他劝回来,他才住了手,嘴里还咕噜着:“没这个理!不要脸的东西!”
郑庄公说:“两只老虎不可相争。你也别生气,我自有道理。”说着,另外赏了两套车马,一套给公孙子都,一套给瑕叔盈,也没派颍考叔的不是。这时候公子吕早死了,郑庄公格外爱惜这几个将军。公孙子都争了面子,也就不说什么了。颍考叔本来是个直心人,隔了一宿,早把抢车的事忘了。大伙儿还跟往常一样地练兵,准备去打许国。
到了七月里,郑庄公打头,带着郑国、齐国、鲁国联合的兵马去打许国。顶卖力气的当然是郑国的将士。颍考叔立了头功,格外高兴。大伙儿正围攻许国的时候,他拿着一面旗子,一下子跳上了城墙。公孙子都一见他一个人上了城墙,妒嫉的火直冲出来,就在人堆里对准颍考叔,偷偷地射了一箭,正射中了他后心,颍考叔连人带旗子一个跟头从城头上摔下来。瑕叔盈见了,还当他是给敌人打伤了,气呼呼地拿起那面旗子,跳上城墙,回身摇晃着旗子。那些士兵一瞅见,大伙儿吆喝着,全上了城头,把许国守城的人杀了。打开城门,三国兵马好像发大水似地涌进去。许君扮作老百姓,早就逃了。
郑庄公进了城,出榜安民。许国给郑、齐、鲁三国的兵马打下来了,这个地盘应该归给谁呐?郑庄公让给齐僖公,齐僖公让给鲁隐公,鲁隐公又让给郑庄公。
正在推让着呐,许国的大夫百里带着一个小孩求见三国的诸侯来了。他趴在地下直哭。齐僖公问他:“怎么回事?你是谁?这孩子又是谁?”他擦着眼泪,说:“我是亡国大夫百里。我们国君没有儿子,只有这个小兄弟。求你们可怜可怜,让这孩子活着吧。”那孩子也挺乖,挨着个儿给三位诸侯磕头。
齐僖公和鲁隐公心里都有点发酸,眼晴直瞅着郑庄公。齐僖公的鼻子一?一?的,差点流下鼻涕来。鲁隐公不大体面,眼眶已经湿了。郑庄公瞧着这个样儿,就对许国的大夫说:“我们并不是贪图许国的土地,因为许君不服从天王,这才打他。这会儿既然有他兄弟在这儿,又有你这么个忠臣愿意帮他,我们就把许国交给他吧。”百里回答说:“这可不敢当。我们只求您把这孤儿的命留下,已经是您的思典了。许国的土地总该归您才行。”郑庄公说:“我是诚意地要恢复许国,你别多心。就是小君主岁数太小,我不能不派人帮他,要不,说不过去。”
齐僖公和鲁隐公没想到郑庄公有这么难得的好心眼,又大方,又痛快。这么一衬,就显着自个儿太小,小到没有影儿了。想着他真是天下少有的好人,打心眼里佩服他办事公平讲理。这么着,郑庄公推也推不了,就派人去管理许国。三国诸侯办完了“奉天讨罪”的大事,就各回各的国里去。
郑庄公回到荥阳,赏赐有功劳的将士。这就想起老虎似的将军颍考叔来了。他也模模糊糊地听见人说,颍考叔是给本国人射死的,要不,那枝箭怎么能由后心穿进去呐?郑庄公起了疑。他想:“要是本国人的话,谁是他的仇人呐?也许是跟他争闹过的公孙子都吧?可是他哪儿能干这种事?大丈夫不能暗箭伤人。不,不能是他。”
他就叫人上供,咒骂那个射死颍考叔的人。这么一来,兵营里的将士们就大伙儿猜疑起来了。有的说是这个人,有的说是那个人,大伙儿都愁眉苦脸,心里别别扭扭的。公孙子都也只好跟着别人显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听着大伙儿诅咒那个暗杀颍考叔的人,骂他躲躲闪闪,不敢出头,是个胆小鬼。他也假装着诅咒那个人,骂他是个胆小鬼。这么上供诅咒下来,公孙子都真受不了啦。他一合上眼,就瞧见颍考叔向他瞪眼睛,笑他冒功领赏,卑鄙无耻。他睁开眼睛向四周围看了看,四周围的人好像都变成了颍考叔,都向他瞪眼睛,暗暗地都笑他卑鄙无耻,是个胆小鬼。他害怕了,就像什么时候都有人算计他似的。天天这么受罪,还不如干脆死了呐。他就上郑庄公跟前直说:“颍考叔是我射死的!”说着就自杀了。郑庄公赶紧叫人救他,已经来不及了。
郑庄公为着打许国,死了这么两只老虎,心里挺难受。可是拿下了戴国和许国,总算还补得过来。这就想起齐僖公和鲁隐公这么帮他,应该去谢谢人家才对。
齐桓公到了离鲁国不远的地方,就瞧见鲁庄公在那儿等着他了。齐桓公把那些从山戎和孤竹国拿来的东西分了一部分给鲁国。这些东西里有从来没见过的,尤其是从山戎带来的一种豆子,要比起中原的绿豆、豇豆大得多,黄澄澄的简直跟金子似的,大家伙儿全把它叫“大豆”。鲁庄公谢了谢齐桓公,也像燕庄公一模一样,真舍不得离开他。鲁庄公正为了自己哥儿们中间的不和还有往后鲁国的事情,心里非常不得劲儿,一肚子的话满打算跟这位诸侯的领袖谈一谈。可是又由哪儿谈起呐?左思右想心不定,他只好跟齐桓公分手,别别扭扭地回去了。
原来鲁庄公有个哥哥,叫庆父,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叫叔牙,一个叫季友。庆父和叔牙是姨太太生的。他们俩是一派。鲁庄公和他亲兄弟季友又是一派。这两个母亲所生的哥儿四个分为两派,已经够麻烦的了,再加上鲁庄公有四个媳妇儿,三个儿子,家里就更乱了。
鲁庄公还没娶正夫人以前,就有了两个姨太太,一个叫党孟任,一个叫风氏。党孟任挺有见识,她怕国君未必真能爱她,因此鲁庄公私底下想娶她的时候,她不答应。可是她越不答应,鲁庄公越想要她,低声下气地对她说:“你要是答应了,我将来一定立你为夫人。”他还对天起过誓。党孟任怕他起誓当白玩儿,就把自个儿的胳膊咬出血来,叫他抹在他嘴上,算是对老天爷“歃血为盟”。这一对有情人,你爱我怜地都满意了。过了也就有一年吧,党孟任给他生了个儿子叫公子般。鲁庄公打算立党孟任为夫人,公子般为太子。可是他母亲文姜不答应,一定要他跟齐襄公的女儿订婚,她说:“齐是个大国,咱们要是亲上加亲,往后鲁国也有个依靠。”鲁庄公只好听他妈的话。他跟党孟任订的盟约就算吹了。可是他那未婚妻还只是个怀抱里的小娃娃!真要打算娶她的话,还得再过十多年呐。在这空儿,党孟任虽说不是夫人,事实上也等于是夫人了。
鲁庄公第二个姨太太叫风氏,也给他生了个儿子,叫公子申。风氏知道党孟任不是夫人,公子般也不是太子,说不定公子申也能当上太子。她就找叔叔季友,求他帮忙,往后好叫公子申做国君。季友倒是大公无私的。他说:“论岁数公子般比公子申大,我可不能答应你这个。可是我一定尽力辅助公子申就是了。”风氏听了这话,也只能就这样算了。
鲁庄公有了党孟任和风氏,已经生了公子般和公子申以后,才依从了母亲文姜临终的嘱咐,正式娶齐襄公的女儿做夫人,就是以后叫哀姜的。就在那时候,党孟任病了,没有多少日子她死了。鲁庄公忘不了当初跟党孟任订的盟约,可是他以前不敢不听他母亲的话,这会儿更不敢得罪夫人哀姜,只好眼里瞧着党孟任的尸首,心里祷念着:“反正我心里把你当夫人看待就是了。”他跟没事似地把党孟任用安葬姨太太的仪式安葬了。党孟任一直到死也没当上夫人,胳膊上的血算是白流了。
鲁庄公对不起党孟任,可并不喜爱哀姜,就因为她是仇人的闺女,鲁庄公要打算孝顺他爹,就得甩了哀姜;要打算听他妈的话,就该爱哀姜。这可怎么办呐?鲁庄公有他自己的主意。为了孝顺母亲,他娶了哀姜;为了孝顺父亲,他不爱她。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了。哀姜也没生过儿子。她妹妹叔姜是跟着姐姐陪嫁过来的。她倒生了个儿子,叫公子开。这么着,鲁庄公有四个媳妇儿,三个儿子。四个媳妇儿是:党孟任、风氏、夫人哀姜和叔姜。三个儿子是:公子般、公子申和公子开。夫人哀姜虽然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可是另有爱她的人。这位情人长得甭提多漂亮,学问甭提多好,要比鲁庄公可强得多了。他不是外人,正是哀姜的大伯子,鲁庄公的异母哥哥公子庆父。公子庆父不但跟哀姜挺热呼,还拉上了公子叔牙,三个人成为一党,打算鲁庄公死了以后,一个做国君,一个做夫人,一个做相国。
公子般有个马夫叫?。有一天,马夫?鼻青睑肿、一瘸一拐地来见庆父,说公子般打了他,求他作主。庆父问他:“他为什么打你呀?”马夫?半吞半吐地说出来了。原来马夫?向公子般的未婚妻调情,给公子般撞上了。公子般打了他三百鞭子,打得马夫?身上一块儿好肉都没有。公子庆父就把他收留下来,叫人给他上了药,又好言好语地安慰了他。就这档子事来说,庆父断定公子般没有多大的出息。他认定公子般没有鲁庄公那么忠厚,可也不像齐襄公那么狠。马夫?是个大力士,要用他,干么在这件事上认真呐?要不然的话,也用不着打他三百鞭子。拉出去一刀砍了,不是更干脆吗?打这儿,庆父断定公子般不够忠厚,也不够狠,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到了公元前662年(鲁庄公32年,齐桓公24年),鲁庄公在济水送齐桓公回来以后,更看出庆父没安着好心。到了八月里,鲁庄公得了重病。他打算听听兄弟季友的口气,就偷偷地对他说:“叔牙对我说,庆父很有才能,劝我立他为国君,你瞧怎么样?”季友摇了摇头,说:“您本来跟党孟任立过盟约,立她为夫人。这事根本就没办到,您已经对不住她了。怎么还要再委屈她的儿子呐?庆父跟叔牙只贪图自己的好处,不顾大局!我只能一心一意地辅助公子般。您也别着急,好好地养病吧!”鲁庄公点点头,话就说不上来了。季友一瞧他活不了啦,又怕叔牙闹出事来,就出来口头传出国君的命令,打发人把叔牙扣起来,又送药酒给他,对他说:“你喝了,还能给子孙留个地步;要不然,也许全家都得灭了。”叔牙为了要立庆父,就这么给季友药死了。那天晚上,鲁庄公死了。季友立公子般为国君。
那年冬天公子般的外祖父党氏死了。在办丧事期内,公子般住在党氏家里。庆父就叫马夫?半夜里去刺公子般。天刚亮,马失?一直奔进他睡的屋子。公子般吓了一大跳,问他:“你来干么?”马夫?说:“上回你打了我三百鞭子,这回来跟你算算账!”一边说着,一边就拿刺刀刺过去。公子般连忙拿起床头上的宝剑,劈了过去,把马夫?的脑袋劈下了一块。可是那把刺刀也已经刺进了公子般的胸口。两个人一块儿完了。吓得公子般手下的人你碰我撞地找季友去了。
季友一听到公子般给人害了,就知道是庆父干的。自己没有力量,只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庆父假装替公子般报仇,把马夫?全家的人都杀了。哀姜就打算立大伯子庆父为国君。庆父说:“别忙!还有公子申跟公子开呐。得先叫他们上了台,才看不出破碴儿来。可是公子申岁数不小了,怕不听咱们的话,还是立公子开吧!”八岁的小孩儿公子开做了国君,就是鲁闵公。
您别瞧鲁闵公岁数小,可真够聪明的。他知道哀姜跟庆父不是玩意儿,季友可是正人君子。他请他舅舅又是诸侯的领袖齐桓公帮忙。齐桓公就帮着季友回到鲁国去做相国。公子申也挺顾全大局,同鲁闵公跟季友联在一块儿。庆父和哀姜干瞧着不敢下手。
到了鲁闵公第二年,这位大伯子和这位兄弟媳妇儿可沉不住气了,暗地里派人刺死鲁闵公。季友听见鲁闵公被刺,连夜叫醒公子申,一块儿跑了。鲁国人向来是恨庆父,佩服季友的,一听到鲁闵公被害,季友带着鲁庄公唯一活着的儿子公子申逃到别国去了,大伙儿都起来跟庆父拼命,全国罢市。庆父一瞧惹起了公愤,怕吃眼前亏,赶快逃到莒国去。夫人哀姜坐立不安,跑到邾国去了。他们俩一跑,季友就带着公子申回来,还请齐桓公来定君位。齐桓公打发大臣到鲁国去,和季友共同立公子申为国君,就是鲁僖公。
鲁僖公听了季友的话,赶快派人带了礼物到莒国去,请莒君代他惩办庆父。庆父逃到汶水。在那儿碰见了公子奚斯,求他去向季友说说,饶了他这条命。奚斯走了以后,庆父天天等着信儿。这会儿他可到了山穷水尽的田地,只指望季友让他当个老百姓,就知足了。过了几天,他听见门外有哭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奚斯的声音。庆父叹了一声,说:“他哭得这么难受,不来见我,我还有什么指望呐?”他就自杀了。
季友逼死了庆父,就仗着齐桓公的势力把鲁国的内乱平定了。可是还留了一个不太好办的事:怎么处理逃在邾国的夫人哀姜呐?他打发人去问问齐桓公的意见。齐桓公派他手下的人叫竖刁的到邾国去,说是送哀姜回鲁国去的。走到半路,竖刁对哀姜说:“鲁国两位国君被害,都跟夫人有关。鲁国人和齐国人谁不知道哇!夫人就算回去,还有什么睑去见人呐?”哀姜仔细这么一想:鸡也飞了,蛋也打了,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就是再活下去,也没有什么劲儿了。她哭了半宵,就在驿舍里吊死了。
鲁国全仗着季友料理,把庆父一党灭了。鲁僖公封给他一座城。季友说:“我跟庆父、叔牙全是先君桓公的儿子。为了国家,我逼死了他们哥儿俩。现在他们还没有继承的人,我倒享受富贵,怎么对得起桓公呐?再说他们两个人全是自尽的,这跟国君定他们的罪、治死他们不一样。我想还是封他们的后代,叫老百姓知道主公不忘祖宗。”鲁僖公就立公孙敖继承庆父,称为孟孙氏;立公孙?继承叔牙,称为叔孙氏;季友一家叫季孙氏。这三家----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因为全是鲁桓公的子孙,所以叫“三桓”。三桓一块儿统治鲁国,势力一天比一天大,鲁国的国君反倒衰下去了。
春申君跑回陈都。赵、韩、魏、燕四国全都派人去责问楚国:“贵国当了纵约长,怎么不通知别人,自己先回来了?”楚考烈王就数落春申君。春申君光瞧着自己的靴子,连句遮羞脸的话也说不出来。打这儿,楚王对他就不怎么信任了。
春申君回到家里,两只眼睛还是老瞧着靴子,心里想:“我在列国四公子之中,难道光是这靴子上缀着的珠子比别人阔气吗?”在他旁边的门客朱英早就知道了他的心事,鼓励他,说:“别人都说楚国是强国,到了您做了相国[楚国令尹的官衔已经像列国一样改为相国]才衰落下去。这话我可不承认。当初楚国四周围没有强国,秦国离着又远,不能来侵犯,因此,楚国一向称为南方大国。如今形势变了。西周、东周已经给秦国灭了;韩国、魏国早晚也得给秦国吞并了去。秦国越往外伸展,就越跟楚国接近。所以我说并不是楚国比从前弱,实在是秦国比从前强罢了。这么下去,陈都也不是个安全地界。您不如早点劝大王作个准备,迁都到寿春[在安徽省寿县]去吧。”春申君就把这个意思告诉了楚王。
楚王听了春申君迁都寿春的话,觉得这也是大功一件。春申君又得到了楚王的信任,心里可就踏实得多了。他还想立个大功。楚王没有儿子,春申君得想个办法别让他绝了后。他曾经给楚王献上过好几个女子,她们连一个也没生养过。急得春申君想不出主意来,就又叹气出神。他这心事给一个从赵国来的门客,叫李园的,瞧出来了。李园想把他妹妹献给楚王,又怕她照样不能生养,白费心机。为了这个,他还得费点脑筋。
他向春申君告假,说是要回老家去一趟,到了日子准回来。春申君答应了。李园到了赵国以后,成心误了限期才回楚国去。春申君问他,为什么在家里住了这么些日子。李园骨嘟着嘴,翻着白眼,说:“都是受了我妹妹嫣嫣的累赘!为了嫣嫣长得有几分颜色,连齐国人也都知道了。没想到齐国还真派人来求婚说媒,我只好招待他几天。”春申君一想:“赵国的女子,连齐国也全知道,准是个天下无双的!”不由得就问:“你答应齐人了吗?”李园说:“还没呐。”“那么,能不能叫我见见面儿?”李园连连点头,说:“我在您门下,我妹妹就是您的丫头,这还用说吗?”李园把妹妹送给了春申君。不到三个月工夫,嫣嫣有了身子。兄妹俩一商量,就想“移花接木”,夺取楚国的大权。
有一个晚上,圆圆的月亮照得屋子直发亮,春申君指着天上的月亮对嫣嫣说:“你瞧,月亮也像咱们一样,又圆满又快乐。”嫣嫣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咱们两个人能够天长地久,永远团圆。可是咱们大王还没有儿子,千秋百岁之后,王位就得传给他的兄弟。您做了二十多年相国,一向得到大王的重用;将来的新王不见得还能够这么重用您。”春申君一声没言语。嫣嫣接着说:“不能再做相国,倒也没有什么。我知道您在这几十年当中,难免有得罪人的地方。万一您得罪过的人当上了君王,您还想躲得开吗?”春申君一下儿就坐了起来,挺着急地说:“这倒是真的!怎么办呐?”一阵微风吹过来,有些透着凉意。嫣嫣给春申君披上一件上衣,说:“计策倒是有,不光能够躲过祸患,还能福上加福。只是我说不出口来。说出来怪难为情的。”春申君催着说:“你替我打算,有什么不好说的呐?我一定听你的。”嫣嫣抬起头来,咬着他的耳朵,说:“我已经有了喜了,连您还不知道呐。您要是把我献给大王,大王准得宠我。要是天从人愿,养个儿子,他可就是楚国的太子,也就是您的亲骨肉。将来您的亲骨肉当了楚王,您还怕什么呐?您瞧这个‘移花接木’的计策好不好?”春申君眉开眼笑地说:“天下竟有像你这么机灵鬼道的女子!”春申君就替楚考烈王做媒,把李园的妹妹嫣嫣送到后宫。到了生产的时候,嫣嫣不光替老年的楚王养了个儿子,而且还是个双胞胎。楚王就立嫣嫣为王后,长子为太子,李园为国舅,跟春申君一块儿管理朝政。
李园虽说得了势,可是对春申君特别显着恭敬。只要能叫春申君高兴的事,他都肯干,甘心情愿地哈着腰去干。
迁都以后第三年(公元前238年,秦王政9年,楚考烈王25年)楚考烈王病了。春申君静静地等待着,他那“亲骨肉”眼瞧就要即位了。一到那时候他就是太上王了。忽然有一天,他的门客朱英来见他,对他说:“天下有意想不到的福气,有意想不到的灾祸,还有意想不到的人。您知道吗?”春申君说:“你别让我猜谜儿,痛痛快快地说吧。”朱英说:“您做了二十多年相国,富贵无双。如今大王得了重病,没见好。一旦小王即位,您就是伊尹、周公。这就是意想不到的福气。可是那位国舅李园外表上透着恭敬,背地里可养着武士。为了他妹妹的事,他怎么能放过您呐。大王一死,他准先来对付您。这就是意想不到的灾祸。”春申君笑着说:“他哪儿敢?——还有意想不到的人呐?”朱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替您去对付李园,免得您落在他手里。我就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春申君说:“李园这么殷勤地伺候着我,哪儿能害我呐?你别瞎猜别人!”朱英微微一笑,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原来您也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哪!”
朱英劝不了春申君,就跑到别的国隐居起来了。
朱英走了之后,过了十几天,楚考烈王死了。李园叫人去报告春申君。春申君赶到宫里,就给李园的武士们围上,嚷嚷着说:“奉王后密令:黄歇谋反,理应处死!”春申君就这么遭到了意想不到的灾祸,全家灭了门。
唐时期,有一员外家财万贯,良田千顷。不幸得下不治之症,卧床多日不起,滴水不进,生命奄奄一息。
员外怕自己去世几个还没成家的儿女弄别扭不和睦。心悬在嗓子眼儿实在放不下。经过千思万想把几个儿女叫到床前,临终气弱力衰地叮嘱:要和睦相处,……。员外还未说完就要咽气,缓了缓硬挺着吃力地抬手示意大儿子把寿木从门外给自己搬回来。
大儿子一个人试了几试搬不动,员外又暗示另个儿子去搬,两个人还是搬不动。员外又慢慢挥手让另个儿子去,三个人费尽力气,寿木任然是纹丝不动。
员外再让另几个儿子和女儿都去搬,几个儿女终于把寿木搬进屋内。员外看着儿女们同心协力把寿木搬进来,才放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儿女们站在床前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父亲脸上露出了微笑,方才晓得父亲让搬寿木的用意。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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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丁凭着他射箭的本事保着卫献公逃到齐国。他们向齐灵公[齐顷公的儿子,齐惠公的孙子]哭诉了一番。齐灵公劝着他们,说:“晋侯是盟主,他准得去征伐他们。你们暂且住在这儿,听信儿吧。”呆了没有多少日子,他们听到晋悼公招待了卫国的使臣,确定了公子剽的君位。齐灵公很不服气,他满想代替晋悼公来做盟主。他要做盟主的办法也很特别,他从侵略小国开头,接着就退出了中原的联盟。
被齐灵公侵略的小国,尤其是鲁国,接连着向晋国请求救兵。没想到晋悼公得病死了。新君晋平公[晋悼公的儿子]会合了各国的军队去征伐齐国,可是没把齐国打败,更别说叫齐灵公屈服了。晋平公只好退了兵,再想法子。
公元前555年(周灵王17年),晋平公派范?为大将,赵武为副将,再去攻打齐国。范?的兵马刚过了黄河,听说齐灵公死了,就退兵回去。齐国的大夫晏平仲知道晋国的兵马退回去,就对新君齐庄公[齐灵公的儿子]说:“晋国知道咱们有丧事,立刻就退兵。这是他们的好意。咱们应该领受人家这番好意,赶紧派人去跟他们讲和才对。”齐庄公同意了。这么着,齐国又加入了联盟。
齐庄公虽然加入了联盟,他可不愿意屈服在晋国的势力底下。他一个劲儿地等找勇士,操练兵马,打算跟晋国争夺霸主的地位。他不大注意文臣,可是特别尊敬武士。这时候,他手底下已经有了些个大力士。他一听说晋国大夫栾盈[栾书的孙子]手下有个大力士叫督戎的,他能手使双戟,左右连着扎,谁都不是他的对手。齐庄公就想:“怎么能把他收过来才好哇!”天从人愿,突然有一天,栾盈带着督戎和别的几个勇士上这儿投奔齐庄公来了。齐庄公欢天喜地地迎接他们。栾盈见了齐庄公,哭着说:“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弄得无家可归,请君侯作主。”
栾家辈辈在晋国的朝廷里占着挺重要的地位,就像赵家、嘤家、魏家、智家、韩家一个样。白从嘤家灭了门之后,栾家的声势就更强盛坦来了。俗话说,“树大招风”。晋平公和几家大臣们,像范家、赵家、智家为了要保全白己的势力,都想把栾家灭了。他们大伙儿想出一个罪名来,就是从前栾书谋害过晋厉公,所以他的子孙们应得治罪。栾盈的一家子呐,一来为了声势太大,少不了给国君猜疑;二来位份太高,难免有傲慢得罪人的地方。因此,一群冤家对头都趁这机会附和着晋平公来整治栾家。栾家的家族、亲戚都给抓去,杀的杀,押的押。只有栾盈和几个近身的勇士跑出去了。
栾盈逃到齐国,正赶上齐庄公一个劲儿地搜罗人才,打算跟晋国争个上下高低。他安慰栾盈说:“我准帮助你,叫你能回到晋国去。”
公元前550年(周灵王22年),齐庄公打发栾盈先上曲沃去和先头一些跟栾家有交情的将军通了关节,自己再发大军作为后盾。栾盈带着督戎和齐国的一队人马,往曲沃进发。他们挺容易地把曲沃占了作为立足点,然后再从曲沃出发,一直打到绛都去。那督戎真是个勇士,凡是碰上他的不是给他杀了,就是给他打跑了。他一连气打了几个胜仗,一直快到绛都了,吓得晋国的将士们都不敢跟他交手。
赵武手下的两个将军,解雍、解肃哥儿俩自告奋勇地对赵武说:“光是一个督戎,怕他什么?他就是三头六臂,我们也应该跟他拼一拼,哪儿能不去跟他交手呐?”赵武答应了他们。督戎正憋着一肚子劲头没处使去,一见两个将军出来了,正对了他的口胃。他一个人两枝戟对付着两个人,好像淘气的孩子逗小狗似地,越玩越高兴。赶到他玩得不耐烦了,就一戟把解雍扎死,顺手又望解肃扎过去。解肃跑得快,督戎没追上他,气呼呼地站在城门外头嚷着说:“有本事的多来几个!你们一块儿出来,也好叫我省点工夫!”城里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范?和赵武都打了败仗,非常着急。那天晚上急得范?直唉声叹气的,旁边有个伺候他的奴隶叫斐豹,低声下气地对范?说:“我本来是屠岸贾家的手下人,因为屠岸贾全家灭了,我被官家没收,当了奴隶,一辈子不能出头。要是大人开恩烧了丹书[奴隶的文书],让我有个出身,我准能把督戎杀了。”范?正在紧要关头,也管不得奴隶不奴隶,就对他说:“你要真能把督戎杀了,不光不叫你当奴隶,我还要在主公面前保举你呐。”
第二天,斐豹拿着一个大铜锤,去跟督戎对敌,对他说:“咱们大伙儿不用兵车,也不准别人帮忙,只是我跟你两个人,双手对双手,家伙对家伙,拼个你死我活,好不好?”督戎说:“好!”他们两个人就像打擂似地对打起来了。一个勇士对一个勇士,一个铜锤对两枝戟。斐豹早就瞧好了一个地方,那边有一道矮墙头。他对打了一阵,就往墙头那边跑去。督戎赶紧追过去。范?在城头上眼见斐豹又完了,急得脑门子上的大汗珠直往下掉。斐豹跳过了矮墙头,督戎也跳进去了,没提防斐豹藏在里头,让督戎跑过去,然后提起那个五十二斤沉的大铜锤,从后头打过去,恰巧打在督戎的脑袋上。一个大力士就这么给他暗算了。斐豹把督戎的脑袋砍下来,回身又跳过墙头。范?一见斐豹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知道已经打胜了,就开出兵车,冲过去。栾家的士兵一见督戎被杀,跑的跑,投降的投降。逃跑了的人跑回栾盈那边,急得栾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带着残兵败将跑回曲沃。那时候齐庄公的大军还没到,栾盈手下的人越来越少,晋国的兵马越来越多,不到一个月工夫,曲沃也守不住了。栾盈和他手下的人都给范家和赵家的人杀了。
斐豹立了大功,范?烧了他的丹书,他就不再是奴隶了。
那边齐庄公打发栾盈走了之后,慢条斯理地发出兵车去接应。他想一举两得,沿路再抢些地盘。因此,栾盈在绛都攻打的时候,齐庄公正在侵犯卫国的边疆。赶到他到了晋国的边界上,栾盈早就全军覆没了。他后悔错过了时机,只好回去。可是他这么一回去,拿什么作交代呐?他要做霸主总得争点面子回去,才像个样儿。他就留在边界上,操练兵马,搜罗勇士,再预备去侵略小国,建立威名。临近的莒国可就做了他建立威名的垫脚石了。
齐庄公发兵去打莒国,莒国的国君黎比公不能抵杭,打发人去向齐庄公求和,说:“我们情愿年年进贡,做个属国。”齐庄公同意了,当时就下令退兵。从此,莒国就属于齐国了。
晋景公把赤狄灭了,又打败了秦国,更威风起来了。又听说楚国的令尹孙叔敖也死了,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真正当个霸主。
原来孙叔敖在?城把晋国打败回来,得了重病。临死的时候,嘱咐他儿子孙安说:“我已经写好了一个奏章,你可以递上去。我死之后,你还是回到乡下去种地吧。千万可别再做官,也别受封。万一大王要封给你一块地的话,你就请求他把那块没有人要的寝丘[在河南省沈丘县东南]封给你。”他说完了,就咽了气了。孙安把他父亲的奏章递上去。楚庄王一看,上面写的大意是:
承蒙大王提拔,像我这样一个乡下种地的人居然当了令尹。可惜我没有多大的功劳来报答大王的恩典。现在我能够在大王的保护之下死去,真是非常荣幸。我只有一个儿子,可是他的才学太差,不配在朝廷上伺候大王。请求大王让他回到乡下去。晋国历来当了中原诸侯的盟主,这回虽然打了败仗,天王可别小瞧它。连年的兵荒马乱,闹得老百娃难过日子。大王要爱护他们,让他们能够过太平的日子。临死忠言,请大王鉴察!
楚庄王看完了奏章,流着眼泪,说:“孙叔敖至死不忘国家,真是难得。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洪福,老天爷把我的帮手夺了去。唉,多么可惜呀,多么可惜呀!”他就上孙叔敖家去,哭了一场。随从的大臣没有一个不掉眼泪的。
楚庄王好几天吃不下饭去,也不爱说话。好几回一个人背地里叨念着孙叔敖。有时候,自言自语地叹着气,说:“老天爷夺去了我的帮手!”他不光少了一个帮手,简直掉了魂似的。他打算拜孙安为大夫,孙安一死儿推辞,非要回老家去不可。楚庄王弄得没法儿,只好随他去了。
孙安回到了乡下,就靠种地过日子。他也不去看望官儿们,官儿们也不去过问他。他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好像他爸爸没做过大官似的。有一天,也真凑巧,孙安正打柴回家,给优孟碰见了。这个优孟,是楚庄王跟前唱歌、说笑话的一个小丑,平日说说笑笑,逗逗哏,专给国王解闷的。那天他瞧见孙安穿着一身破烂儿,简直像个要饭的。他问孙安:“你怎么混到这步田地?真的自个儿动手干活吗?”孙安说:“先父当了几年令尹,家里一点东西也没留下。如今他去世了,我要不这么干力气活儿怎么能活着呐?”优孟叹息了半天走了。他这回见了孙安,一面想起了孙叔敖,一面替孙安不服气。他做了一身像孙叔敖活着时候常穿着的衣帽,自己穿戴起来。天天在家里学孙叔敖的举动跟说话。居然给他学得一模一样。
有一天,宫里摆席请客,楚庄王老是皱着眉头子,没精打采的,大家伙儿想叫他散散心,就叫优孟唱歌,说说笑话。优孟嬉皮笑脸地说:“今儿个我有个新鲜玩意儿,献给大王瞧瞧。”说着,他就退下去,赶紧打扮起来。另外他又找了个帮手,打扮成跟楚庄王一样,叫他先上台去。那个扮楚庄王的人就在台上演开了,做出想念孙叔敖的样子,叹着气,说:“孙叔敖,你至死不忘国家,真是难得!只是我没有那份儿洪福,老天爷夺去了我的帮手!唉,多么可惜呀!多么可惜呀!”楚庄王一听,心里像刀子挖似的,跟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台上的楚庄王又说:“孙叔敖,我想你想得厉害呀,你能叫我再瞧见你一回吗?”话刚说完,优孟扮着孙叔敖出来了。他刚走了几步,楚庄王疯了似地跑上台去,说:“你没死吗?可把我想坏了!”他揪着优孟的袖子不撒手。优孟说:“您别弄错了,我是假的!”楚庄王这才明白过来了,说:“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就拜你为大夫。”优孟说:“不干!要当就当个赃官!”楚庄王觉得奇怪,问他是什么意思。优孟说:“请大王听我唱一个歌,您就明白了。”他就脱下了孙叔敖的衣裳,唱着:
贪官污吏多么荣耀!
子孙不愁穷,
有的是,民脂和民膏,
公而忘私就糟糕,
你只看——
楚国令尹孙叔敖,
苦了一生,
身后萧条;
子孙尤其苦,
没着没落没依靠;
劝你不必做清官,
还是贪官污吏好!
楚庄王听完了这个歌,心里非常难受。他没想到孙安会苦得不能过日子。他说:“令尹的功劳我哪儿能忘了呐!”他立刻打发优孟去找孙安。孙安跟着优孟来见楚庄王。楚庄王瞧见他一身破衣裳,两只烂草鞋,不由得鼻子一酸,问他:“你怎么混到这个样子?”优孟替他说:“不这么着,怎么能瞧出孙叔敖令尹的公而忘私呐?”楚庄王想叫孙安做官。孙安说什么也不答应。楚庄王说:“那么我封给你一座城吧。”孙安再三推辞。楚庄王说:“你要这么固执,叫我太难受了!”孙安只好央告说:“大王要是看在先父面上,非要封我一块地不可的话,就请把寝丘赏给我吧。”楚庄王说:“寝丘?这块不起眼的地要它干什么?”孙安说:“这是当初先父临死时候的意思,别的地方说什么也不敢要。”楚庄王只好答应了他,把寝丘封给孙安。就因为这块薄沙地谁也不想要,才让孙叔敖的子孙辈辈掌管着。
我国古代长期处于封建时代,多妻妾多子女者不足为奇。后宫佳丽无数的康熙皇帝,一生生育了55个子女,其中儿子35个,女儿20个(存活下来的儿子有24个,女儿有12个),其子女之多,为历代皇帝之最。但有一个人的生育能力远在康熙之上,康熙与之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个人,就是西汉时代的中山靖王刘胜。从正史之记载来考证,刘胜是古代当之无愧的生育冠军。
刘胜,汉景帝刘启的第八个儿子,生于公元前165年,与赵王刘彭祖生母同为景帝贾夫人。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改中山郡为中山国,12岁的刘胜被册封为中山王。中山国的疆域东与涿郡为邻,西接常山郡,南连巨鹿郡,北至代郡,大致在今河北省中西部的易水以南、滹沱河以北地区。辖区含北平县(今满城县北)、唐县(今唐县东北)、深泽(今深泽县)、苦陉(今无极县东北)、安国(今安国市东南)、曲逆(今顺平县东南)、望都(今唐县东北)、新市(今正定县东北)、安险(今正定县东南)、卢奴(今定州市)等14县,以卢奴为都城。境内地貌有平原、有丘陵,源自太行山的漕河、唐河、大沙河、磁河流经沃野,是农耕富庶之地。公元2年的统计史料显示,中山国有居民160873户,人口668080。在当时汉初封国中,所领县数居第三位,人口数居第二位。
刘胜才思敏捷,有较高的文学修养,善于引经据典、抒其所思,见景生情,表其所想;以声情并茂之状,博得对方理解、赞同,支持他的主张,达成他的政治目的。
刘胜被封为中山王时,汉武帝刚即位,朝中的大臣们都因为七国之乱的教训,恐诸侯王坐大,再发生殷鉴不远的大内乱,于是便对诸侯王进行百般挑剔,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就上告诸侯王的过失。
建元三年,刘胜和代王刘登、长沙王刘发、济川王刘明一起到长安朝见弟弟汉武帝。汉武帝设宴款待他们,刘胜听见奏乐就哭了出来。汉武帝问他缘故,他借机向弟弟控诉被国相吹毛求疵,动不动就要进谗言。文辞雄壮,条理分明。汉武帝于是要求有司不得再欺凌诸侯王。一时之间,刘胜被誉为“汉之英籓”。
从公元前155年到公元前145年,汉景帝将14个儿子先后封为诸侯王,除刘彻继位外,其余13个儿子均有封国,史称“景十三王”。他们都是刘胜的同父同母或同父异母兄弟。《汉书卷五十三景十三王传第二十三》这样记载:胜为人乐酒好内,有子百二十余人。常与赵王彭祖相非曰:“兄为王,专代吏治事。王者当日听音乐,御声色。”赵王亦曰:“中山王但奢淫,不佐天子拊循百姓,何以称为藩臣!”《史记》也记载,刘胜有“子枝百二十余人”。
由此可见刘胜很懂得政治上的韬光养晦,不去玩角逐权力的危险游戏,“不佐天子拊循百姓”,而是“乐酒好内”,把精力全部转移到了酒色上面,光儿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至于其女儿有多少,历史上没有记载,肯定其数量也少不到哪去。
与历史上的大多数皇族子弟沉湎于荒淫行乐不同的是,整日美色环绕的刘胜并没有酒色过度,舒舒服服第当了四十二年中山王,到公元前113年才死去,终年52岁,在当时无疑是高寿了。刘胜死后葬于今河北满城县陵山上,谥号为靖,史称中山靖王。“靖”的意思是“宽乐令终”,以之赞刘胜的德行。
刘胜有二十个得宠的儿子分期分批被封为列侯。但不幸的是在汉武帝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有十一个儿子因为在进献给宗庙用于祭祀祖先的黄金里弄虚作假,被革除了爵位。
刘胜还是蜀汉皇帝刘备第十三世先祖。我们十分熟悉刘备的那句开场白:“在下刘备,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他自己反复这么说,见人就说,根本就没人问他是谁的后代)。刘备是最早进行概念营销的人,他的这一招很管用,“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的概念牌一经打出,一下子就把“织席贩履”的他提升为当时的“皇叔”了。 刘胜的儿子有120个,且距离刘备所处的东汉末年有几百年了,刘备是不是真的刘胜之后,确实很难考证,即便是真的,那点皇族血统早已稀释得无几了。所以有人就质疑为啥刘备怎么不说是汉高祖刘邦的后代呢?刘邦的名头岂不更大?估计就是因为刘胜的儿子多,容易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为其后代罢了。再者,说是刘邦的后代会让人觉得他有做皇帝想法,很容易引起误解,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儿子多,且是自我营销高手刘备的先祖外,刘胜在历史上另一个出名的因素就是他与一个文物大发现有关:我国首次出土的完整“金镂玉衣”,就是这位老先生当年留下来的。 安葬着刘胜的河北满城一号墓,曾出土了这位昔日中山靖王与其妻的两套金缕玉衣。刘胜的玉衣共用玉片2498 片,金丝重1100克,窦绾的玉衣共用玉片2160片,金丝重700 克,其制作所费的人力和物力是十分惊人的,由上百个工匠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完成。这两件保存完整的金缕玉衣设计精巧,作工细致,是旷世难得的艺术瑰宝。1968年,这件金缕玉衣出土时,轰动了世界。 1968年5月,解放军某部在陵山上施工,意外地发现了这座汉墓的通道,经周恩来总理批示后,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及河北省文物工作队发掘。著名考古学家郭沫若专程莅临考证,确定为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墓穴。尔后,于刘胜墓北侧发掘出其妻窦绾之墓。刘胜墓在南,窦绾墓在北,属夫妇并穴合葬,即所谓“同坟异藏”。 这两套完整的金缕玉衣之出土,不仅对研究汉代诸侯王贵族的丧葬制度有着重要价值,而且为研究汉代的冶炼、铸造、制玉、漆器、纺织等手工业和工艺美术发展情况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资料。(刘继兴)郑庄公到了洛阳,见了周平王,就就向他辞职,说:“多蒙天王大恩,叫我父亲做卿士,我父亲死了,天王又把我收在朝廷里当差。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力,实在不配占这么高的位子,求您准我辞职吧。”
周平王没想到郑庄公有这一招儿。他原来暗暗地和虢公忌父商量,要他做卿士。虢公忌父知道郑伯的厉害,不敢答应。这种私底下说的括,怎么都给郑伯知道了呐?睑上有点儿挂不住。只好说:“我好些日子没瞧见你,心里直惦记着。这会儿你来了,我就跟鱼儿见了水似地那么痛快。你怎么说要不干了呐?”
郑庄公说:“因为我的能力抵不上虢公啊。”
周平王一听见他提到虢公,当时脸就红了,使劲地压住自己,一边说:“那阵子我怕你太忙,正好虢公来了,我想叫他暂时代理几天。可是虢公又一死儿不答应,我早让他回去了。你别为了这事多心。”天王越是低声下气,郑庄公就越是趾高气扬,怎么说也是不干,弄得周平王就差给他磕头了。他说:“你们一家对朝廷都有功,这才叫你们在朝廷里当卿士,从桓公、武公、到你,已经四十多年了。这会儿你疑心我不用你,我怎么能叫你明白我的心意呐?要是你再不信的话,我就把太子送到郑国去,好不好?”
郑庄公推辞说:“这可不行。用人不用人,本来都由着天王,怎么能把太子送到我那儿去做抵押呐?”
周平王说:“不是这么说。都因为你把国事管理得很好,我叫太子上你那儿学习学习去,一面也好叫你放心。这有什么不行?”朝廷里的大臣们听了他们君巨俩的括,又要顾到周平王的面子,又不敢得罪郑庄公,就说:“依我们瞧,要是太子不去,去不了郑伯的疑心;单叫太子去,也没有这个道理。还不如一边送太子上郑国去学习管理国享,一边叫郑伯把他的公子送到这儿来做抵押,这才说得过去。”周平王和郑庄公都同意了。往后太子狐就住在郑国,公子忽住在洛阳。
公元前720年(周平王51年,郑庄公24年),周平王去世了。郑庄公和周公黑肩一同管理国事。他们叫公子忽回郑国去,又打发人去接太子狐回来。大子狐一直在郑国做抵押,连他父亲怎么害病,怎么死去,都没见着,心里挺别扭,一路上哭着回来。他本来就病病歪歪的,这回又伤心过度,一到洛阳,死了。太子狐早就有了儿子,大臣俩就立太子狐的儿子,也就是周平王的孙子,做天王,就是周桓王(公元前719-796年)。
周桓王因为他父亲在郑国做抵押,已经够丢脸的了,这回又为着奔丧,伤心太过而死,就把郑庄公恨到骨随里去了。他和周公黑肩商量,干脆不用郑庄公,用虢公忌父做卿士。周公黑肩说:“现在郑是强国,郑伯又挺厉害。天王不用他,他准得恨您。万一他不服,恐怕要出事。这还得多想想。”周桓王气呼呼地就说:“我偏不用他,他敢怎么着!”
周桓王就在朝堂上对郑庄公说:“你是先王的大臣,我不好意思委屈你在我手下当差,请你自便吧。”郑庄公说:“我早就要求辞职,就是先王不体谅我。这会儿天王答应我回去,我打心眼里感激您!”说着就回到本国,把天王不用他的话跟大臣们说了。他们听了,一个个捧眉毛、瞪眼睛地直生气。有的说:“打到洛阳去,把那个昏王废了。”有的说:“先忍耐一下,赶明儿再去朝见他,看他后侮不后悔。”大夫祭足说:“还是这样吧:我带领一队人马上洛阳那边去借点粮食。要是天王派人来责备咱,咱们就有了话了,一直打过去就得了。要是他不跟咱们为难,那会儿主公再去朝见他。”郑庄公点了点头。
祭足带颁着人马到了天王的温邑,对温大夫说:“我们国内王闹饥荒,打算跟您借点粮食。”温大夫说:“没有天王的命合,我不敢作主。”祭足说:“救命如救火。我们等不了天王的命令,眼前正是麦子熟了的时候,你帮不了忙,我们自已来吧。”说着就叫过那些士兵来,都拿着镰刀,把地里的麦子割下来,运到郑国去。祭足指挥兵马来来去去地接应着。温大夫见了,连气都不敢出,哪儿还敢跟他争呐。
到了秋天,祭足又带领兵马上成周去。那会儿成周的谷子全都熟了。他叫将士们各处埋伏着,等到半夜,一块儿下手,把谷子也全割了。第二天,成周那一溜儿的庄稼全给割了。等到成周的地方官知道了,郑国的人马早就满载而归了。
温邑和成周的地方官一先一后地都向天王报告,说郑国人偷割麦子和谷子。周桓王气极了,就要兴兵问罪。周公黑肩说:“这不过是边界上的小事,郑伯自己不一定知道!要是真办起来,反倒把事情闹大了。不如让它去,郑伯知道了,心里准不安,说不定会亲自来赔不是。”周桓王只得告诉守边界的士兵,多留点神,别让外面的人马进来。割谷子和麦子的事也不追究,郑庄公这才掂出了天王的斤两,打算去朝见他了。
秦王政差点死在荆轲手里,他恨透了燕国,当时就派大将王贲再带一队兵马去帮助他父亲王翦,加紧攻打。他们爷儿俩合在一块儿攻打燕国,燕太子丹亲自带领着燕国的军队出去交战,给他们打得稀里哗啦。燕王喜和太子丹带着一部分兵马和老百姓退到辽东。秦王非要把燕太子丹拿住不可。燕王喜逼得无路可走,杀了太子丹,向秦王谢罪求和。
秦王就问尉缭这事应当怎么办。尉缭说:“北方挺冷,将士们受不了这苦,不如暂且退兵。燕国已经搬到辽东去了,赵国只剩了一个代城,他们还能干得了什么呐?如今还是先去收服魏国和楚国。把这两国收服了,辽东和代城自然也就完了。”秦王就把北方的军队撤了,又派王贲为大将,带领十万大军去打魏国。
魏王假[魏景湣王的儿子,魏安僖王的孙子]派人去跟齐王建[齐襄王的儿子]联络,对他说:“敝国和贵国是相依为命的。要是敝国亡了,贵国也保不住。”可是齐国的大权掌握在相国后胜手里。齐国的相国后胜正跟赵国的相国郭开一样,他早已受到了秦国的好处。尉缭说的那收买各国大臣用的二三十万金子,一部分已经装到后胜的腰包里了。大馒头堵住嘴,他不能跟秦国抓破脸。后胜说:“秦国向来没亏待过咱们,咱们哪儿能平白无故地去得罪秦国呐?”齐王建认为别人家打仗,他还是不去过问好。他不帮魏国,也不帮秦国,省得得罪了这一边或者那一边。他就听了后胜的话,没答应魏国的请求,让魏国独个儿去对付秦国。
公元前225年,王贲把大梁围上,正是连阴天的节季,附近的大河眼瞧着就要发大水了。王贲叫士兵们赶紧叠坝,打算把河水引到大梁去淹城。刚叠好了新坝,连着又下了十几天大雨。秦国的士兵开了个口子,大水照直就冲过去。不到三天工夫把城墙冲坍,秦国士兵随着大水拥进了大梁城。王贲把魏王假和魏国的大臣全拿住,把他们装上囚车,派人押到咸阳去。秦国就在那儿设置了三川郡。魏国亡了。
秦王灭了魏国,打算去攻打楚国。他问大将李信要用多少人马。李信说:“也就是二十万吧。”秦王点点头。他又问老将军王翦。王翦回答说:“二十万人去打楚国不行!照我的估计,非六十万不可。”秦王一想:“年纪大的人到底胆儿小。”他就拜李信为大将,蒙武为副将,带着二十万兵马往南方去。王翦因为有病,告老还乡了。
李信和蒙武分做两路进攻,一路去攻打平舆[在河南省汝宁县东南],一路去攻打寝丘[在河南省沈丘县东南],约定在城父[在河南省宝丰县东]会师。李信年轻英勇,一鼓作气地就把平舆攻下。接着往下攻,一直到了西陵[在湖北省黄冈县西北],碰见了楚国的大将项燕。李信马上就跟项燕打起来。项燕带了二十万人马早已分成七处埋伏着。两下里一交手,七处的伏兵一齐起来,李信一下子就败下去了。逃了三天三夜,还没逃出项燕的包围圈。秦国的将军死了七个,士兵死伤无数,一直给楚国兵马追到平舆。蒙武还没到城父,就听说李信打了败仗,连忙退到赵国,一面派人去向秦王报告。
秦王大怒,把李信革了职,亲自跑到王翦养老的地方去见他,请他勉为其难,再辛苦一趟。王翦推辞,说:“我已经老了,还是请大王另派别人吧。”秦王直向他赔不是,说:“上回是我错了,这回非请将军出马不可。将军千万别再推辞了!”王翦说:“那么,还是非要六十万人不可!”秦王说:“历来打仗没有超过十万人的。如今虽说人马增加了,也不至于要用六十万人吧。”王翦说:“年月不同了。如今围攻一座城,也许要费几年工夫,夺过来的地方又得派人驻扎。几十万人哪儿够分配呐?再说楚是东南大国,地大人多,楚王号令一出,要发动一百万人马也不太难。我说六十万,还怕不太够呐!再要少,那就不行了。”秦王赞叹着说:“将军真是位经验多、见识广的行家;要不然,哪儿能看得这么透呐!就照将军这么办吧!”
秦王用自己的车马,亲自把王翦迎接到朝廷里来。当时就拜他为大将,交给他六十万大军,仍旧派蒙武为副将。出兵的那天,秦王亲自送王翦到了灞上[在陕西省长安县东],在那儿摆上酒席,给他送行。王翦斟了一杯酒,捧给秦王,说:“请大王干了这杯,我要请求点事。”秦王接过来,一口喝完,说:“将军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王翦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单子来,上头写着咸阳最好的田地几亩,上等的房子几所,请秦王赏给他。秦王看了,说:“将军成功回来,跟我同享富贵。难道还怕受穷吗?”王翦说:“我已经老了。大王就是给我多大的俸禄,我也享受不了。不如趁着我还瞧得见的时候,赏给我一点田地、房产,叫我的晚世下辈能够活着,我就感恩不尽了。”秦王大笑起来,心里想:“这位老将军真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他完全答应了下来。
王翦带着六十万大军去打楚国,路上就打发一个手下人回去,向秦王请求给他修一个花园。过了几天,又派人去恳求秦王,还想要个水池子,里头好养些鱼、虾、鸭子、鹅什么的。副将蒙武笑着说:“老将军请求了房屋、田地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花园、水池子?打完仗回来,将军还怕不能封侯吗?干么要像老妈子讨喜封似地没结没完?这算怎么回事呐?”王翦咬着耳朵对他说:“哪个君王不猜疑,你能保证咱们大王不这样吗?他这回交给了咱们六十万大军,简直把秦国全部兵力全托给咱们了。我左一次右一次地请求房屋、田地、花园、水池子,为的是叫他知道我惦记着的不过是这点儿小事,好让他安下心去。”蒙武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说:“老将军的高见真叫我佩服得没法说。”
王翦的大军到了天中山[在河南省汝阳县],在那儿驻扎下来。这一带好几十里地全是连营。楚国的大将项燕,带了二十万兵马,副将景骐也带了二十万兵马,两路一共四十万兵马,不光来抵挡,还直跟王翦挑战。王翦反倒叫将士们建筑堡垒,不跟楚国人交手。这么呆了好几个月工夫,将士们成天地酒足饭饱,闲呆着没有事,大伙儿都有点腻烦起来了。王翦想出一个玩儿的法子来。他教给他们跳远、跳高、扔石头。这么一来,士兵们全都玩起来,操练着身体,挺安心地守着阵地。王翦把一部分人马专门用在运输粮草这件大事上,对于楚国军队的挑战,压根儿不去搭理他。
这样过了一年多,项燕没法跟秦国交手。他想:“王翦原来是上这儿来驻防的。”他就不怎么把秦国的军队搁在心上了。没想到在楚国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秦国的军队排山倒海似地冲了过去。楚国的士兵好像在梦里给人家当头打了一棍子,全都晕头胀脑,手忙脚乱地抵抗了一阵,各自逃命。项燕和景骐带着败兵一路逃跑。兵马越打越少,地方越丢越多。项燕只好上淮上去招兵。王翦打下了淮南、淮北,一直到了寿春。楚国的副将景骐急得自杀。剩下楚王负刍[楚幽王悼的兄弟,楚考烈王的儿子]当了秦国的俘虏。
项燕招募了二万五千壮丁,到了徐城[在安徽省泗县北],碰见了楚王的兄弟昌平君刚从寿春逃到这儿,报告楚王被掳的消息。项燕说:“吴、越有长江可以防御敌人,地方一千多里,还能够立国。”他就率领着大伙儿渡过长江,立昌平君为楚王,准备死守江南。
王翦知道昌平君和项燕退守江南,就叫蒙武造船。第二年(公元前223年,秦王政24年),王翦准备了不少战船,训练了一队水兵,渡过长江,攻打吴、越。到了这时候,楚国已经不能再挣扎了。昌平君在混战的时候,给乱箭射死,大将项燕眼瞧着一败涂地,叹了口气,自杀了。秦王就把楚国的本土和属地改为秦国的三个郡,就是南郡、九江郡和会稽郡。楚国亡了。这一来,秦国想要兼并的六国只剩下三个了。
王翦灭了楚国,得胜回朝,就向秦王要求告老。秦王赏给他一千斤金子,送他上老家去休养。接着就拜他儿子王贲为大将,再去收拾代王嘉。公元前222年,王贲打下辽东,逮住了燕王喜,把他送到咸阳去。燕国亡了。接着他就进攻代城。代王嘉兵败自杀,云中、雁门也全归并到秦国。赵国亡了。
六国诸侯只想保持自己的领主政权,对老百姓加重剥削和压迫,彼此之间不但不能协作,而且还经常互相攻打,想拿别人的地盘来补偿自己的损失,企图小范围地保持着割据的局面。另一方面,秦国占了绝对优势,不但在经济和军事上占了优势,而且因为它代表了新兴的地主阶级的利益,符合地主、富商和一般人民要求统一的愿望,这才有可能在不到十年工夫,一个一个地把韩、魏、楚、燕、赵灭了。如今光剩下一个齐国了。
周王姬昌死后,他的第二个儿子姬发在丰京继位,称为武王,并将自己的父亲西伯昌追称为文王。
周武王拜姜尚为军师,用对待父辈的礼仪尊重他。武王还团结自己的兄弟周公旦、召公奭(shì)等,使全国上下一条心,厉兵秣马,积蓄力量,准备起兵灭商。
数年后,武王率军东进。但他没有公开打出灭商的旗号,相反却仍以商朝属国的名义,让军队在前面抬着自己父亲的木牌位,大旗上书写着西伯昌的名号,而自己也不称王,只称太子发。武王的这种做法,显然是为了对当时的政治和军事形势进行一次虚实试探。
武王的军队东进渡过黄河来到孟津(今河南孟津东北),果然许多商朝属国的诸侯们纷纷赶来汇合,表示支持。但武王考虑到纣王在商朝还有一定的号召力,纣王的叔父比干、兄弟箕子、微子等一批商朝的贵族大臣们还在竭力维护这个摇摇欲坠的政权,觉得灭纣的时机尚未成熟,因此,只在孟津进行了一次观兵演习,与诸侯们联络了一下感情,便带兵回到了丰京。
这时纣王的昏庸暴虐却更加变本加厉了。有天早晨,纣王在鹿台上与妲己一起观赏风景。此时正是隆冬天气,他们看见远处的淇水边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正赤着脚在蹚水过河。前面的老人走得很快,好像不太怕冷,而后面的年轻人却缩手缩脚,一副十分怕冷的样子。为什么年轻人反倒不如老年人?纣王觉得奇怪。妲己说,这是因为那老人的父母生他时很年轻,因此他的骨髓饱满、精血旺盛;而这年轻人则相反,是一对老年夫妇所生,因此他的骨髓先天就不饱满。纣王不信,就命武士立刻去将两人抓来,当场砍开他们的脚胫骨看个究竟。还有一次,纣王为了与妲己打赌在鹿台下路过的一个孕妇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又让武士马上剖开了她的肚子。
大臣箕子见纣王实在闹得不像话,进宫去劝谏。纣王一怒之下,下令将箕子剃了光头,关到后宫做奴隶。比干去为箕子说情,纣王竟命武士将他剖胸剜心,说是要看看他这个装假正经的圣人到底长了几个心眼。微子看到纣王实在无药可救了,他不愿亲眼目睹商朝的灭亡,就带着家眷逃离了朝歌,隐居起来了。
周武王得知商朝王室的情况,知道纣王已经众叛亲离,商朝的气数已尽,于是便正式出动了复仇大军。武王的军队有兵车三百乘、精兵五万人,由周武王和军师姜尚统帅,一路向东进发。
周军正在前进,忽然被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拦住了去路。武王和姜尚上前一问,才知道两人一个叫伯夷,一个叫叔齐,是北方的孤竹国人,原是仰慕武王的德政前来投奔的,听说周军要去灭商,认为臣子不能犯上,因此要武王罢兵。姜尚见是两个不识时务的迂老头,便不和他们争论,只叫士兵将他们拉开后,便命令军队继续前进了。
周军于当年年底来到黄河边。黄河正好封冻,大军踏冰渡河,顺利地抵达孟津。四方诸侯闻讯,也都纷纷带了军队赶到孟津与周军会师。
第二年初,周军的五万精兵与号称八百路诸侯的联军浩浩荡荡地继续东进,二月上旬便抵达了朝歌附近的牧野(在今河南汲县)。周武王在牧野与各路诸侯誓师。誓师大会上,武王历数了纣王的暴政与罪状,宣布自己是奉天命出师伐纣,同时规定了作战的纪律——不准抢劫骚扰百姓,不许杀害俘虏,勇敢杀敌者有奖,临阵逃脱或后退者处死。
誓师以后,伐纣大军便以高昂的士气准备进攻朝歌。这时纣王才着慌起来,连忙组织军队抵抗。但朝歌的守城军队不多,他只好临时抱佛脚,将城内的大批奴隶和前几年与东夷的战争中抓来的俘虏统统武装起来,开往前线。纣王亲自率领这支号称有七十万人的杂牌军,来到牧野与武王的联军对阵。
两军在数量上虽然很悬殊:联军总共不超过十万人,而纣王的商军有七十万,但联军精神抖擞、士气旺盛,而纣王军队中的奴隶和俘虏则恨透了这个暴君,巴不得他失败。更加可悲的是,纣王到这时还耍小聪明,他让奴隶和俘虏们冲在前面,自己的士兵只在后面压阵督战。于是,两军一接触,战场上便出现了戏剧性的场面——商军中的奴隶和战俘,纷纷举着戈矛,调转身去, 杀向纣王自己的军队。商军的前队倒戈,再加上周军的勇猛冲杀,纣王的军队顿时土崩瓦解,溃不成军。纣王在几个亲信的保护下返身逃进朝歌,还未来得及关闭城门,周军已潮水般冲了进来。
纣王见大势已去,便逃到鹿台上,点火自焚而死。商朝就此灭亡。
周武王灭纣以后,在离丰京二十五里外的沣水东岸,建造了一座气势宏伟的新都,定名为镐京(今陕西西安西),宣布自己为天子,并尊他的祖宗古公父为太王,祖父季历为王季,父亲西伯昌为文王。从此便开始了中国历史上的西周时期。
赵盾这么屠杀大臣,国内弄得不安定,国外也弄得挺别扭。郑、陈、蔡、宋等国全脱离了晋国,归附楚国去了。秦康公眼瞧着中原诸侯不跟着晋国走,就打算去报令狐那一仗的仇。他叫孟明视守住本国,拜西乞术为大将,白乙丙为副将,率领着三百辆兵车打到晋国去,先蔑和士会都做了秦国的大夫,可是先蔑早就不在了,这回秦康公请士会一块儿去打晋国。大将西乞术听了士会的话,一连气打了好几个胜仗,占了好几座城,直急得赵盾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知道士会有本事,晋国的底细又是一清二楚,要是他成心帮秦国,晋国就甭想打胜仗了。无论如何也得把他争取过来。
第二天,赵盾上朝,对晋灵公说:“秦国人好几回到咱们边疆上来捣乱,黄河以东这一带更吃紧。我想倒不如把防守的事儿分一分。哪个地方封给谁,就由谁防守,不能全靠国君的军队。谁要是不尽力,主公就把他的封地收回。”大家认为这话有道理。赵盾继续说:“河东最大的城是魏城,可以不可以先从魏城做起?”晋灵公就下令,叫魏寿余[魏?的侄儿]负责守河东。魏寿余央告着说:“主公大恩,把魏城封给了我,按说我应该照顾自个儿的城。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了,我是个文人,不会打仗。再说河东那一带有一百多里地,秦国人随时随地都能过来,叫我怎么守呐?”赵盾听了,瞪起眼睛,大喝一声,说:“你敢不听主公的命令吗?去!限你三天,把防守的事情办好;要不然,留神你的脑袋!”
魏寿余回到家里,挺不痛快。他媳妇儿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叹了一口气,说:“唉!赵盾这家伙太不讲理了。要我去防守河东!他做好了圈套,成心要夺魏城。我可有什么法儿呐?哼!怪不得狐射姑、士会他们全跑了!你赶快收拾收拾细软,这儿反正住不了啦。”他媳妇儿说:“这可叫咱们上哪儿去呐?”魏寿余说:“难道只有晋国可以住人?”他就连夜叫手下的人预备车马,自己气呼呼地一个劲儿地喝酒。他的一肚子闷气没有地方发散,就找碴儿拿那个倒霉的厨子来出气,骂他:“酒怎么不热,菜怎么没有味儿?别人欺负我,你这奴才也不把我当主人看了!”厨子有点不服气,撇着嘴不理他。魏寿余气上加气,说:“混蛋!你的嘴长了疔疮吗?怎么不言语呀?”厨子说:“您叫我说什么呐?酒不是热的吗?菜不是挺好吗?”魏寿余气得拿起一根马鞭子狠狠地打着厨子,说:“你还敢跟我顶嘴!你这奴才,越来越没有人样儿了!”一句一个奴才,没结没完地骂着,一边还拿鞭子抽。魏太太一死儿地劝,抢过鞭子来,跟他说:“自个儿心里别扭,自个儿打主意。拿底下人出气,何苦呐!”
厨子摸着一?一?打伤的地方,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偷偷地跑出去,把魏寿余反对相国打算投奔外国的事告诉了赵盾。赵盾立刻打发心腹将军韩厥去逮魏寿余。韩厥率领着人马围住了魏家,没想到魏寿余得了风声,溜了。他们只拿住了魏太太和他的儿女。赵盾就把他们全都下了监狱。
魏寿余逃到秦国,见了秦康公,向他哭着说了一遍自己的委屈,求他收留。秦康公挺细心,就问士会:“你瞧这件事可是真的?”士会说:“这可不敢说。他要是成心投奔咱们,多少得拿出点证据来。”魏寿余就拿出一包公文来,交给秦康公,说:“这是魏城的户口册子,我情愿把我自己的城献给您,请您收留我做个臣下吧!”秦康公又问士会:“你瞧怎么样?”士会瞧见魏寿余满眼睛里全是求救的神气,盯坑似地望着他,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他对秦康公说:“魏城是河东最大的城。要是收下来,再往东去,也就有了根了。就怕魏城的官员不干。这一层可不能不提防。”魏寿余说:“虽说魏城的官员是晋国的臣下,其实全都听我们魏家的。只要主公派一队人马驻扎在河西看着,我一定能够劝他们来归附。”秦康公对士会说:“你熟识晋国的情形,跟我一块儿去吧!”
秦康公叫西乞术为大将,士会为副将,亲自率领着大军到了河西,安了营、下了寨。前哨的士兵回报:“河东也有军队驻扎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魏寿余说:“魏城的老百姓不知道我在这儿。他们一瞧秦国发兵,不得不防备。还是请主公派一个使者跟我一块儿去劝告他们,他们一定会听的。”士会说:“你自己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带个秦国的使者去呐?”魏寿余说:“不这么办,他们怎么会知道主公收留了我呐?”秦康公就要派士会去。士会心里琢磨着:“魏寿余分明是叫我回去。自己究竟是晋国人,能回到父母之邦总比在外边好。”可是他怕秦康公起疑,就故意推辞,说:“这差使我可干不了。晋国人就好比狼,又好比狐狸,又凶又猾。要是他们听了我的话呐,还好;万一他们不答应,把我抓起来,我死在晋国倒也罢了,您也许说我是无能之辈,杀了我的一家大小,我弄得两头不是人。”秦康公说:“你只管去吧!尽你的力量。要是咱们把魏城弄到手,我一定有重赏!真要是把你抓起来,我也一定体谅你的一番好意,把你全家大小送过去,好不好?”大夫绕朝拦着说:“士会原来是晋国的谋士,放他回去,还能回来吗?”秦康公说:“用了人家,就别疑心;疑心人家,就别用。要是他成心回去,硬留下他也没有用!”
士会就跟着魏寿余往河东去了。绕朝急急忙忙赶着车追上了他们。他拿着一根马鞭子递给士会,说:“这是送给您的!总算咱们同事一场。您赶快走吧!您可别以为秦国没有人,由你们摆弄。就是主公太厚道,太信任您了!”士会跳下车,双手接过马鞭子来,向他作了作揖,说:“我决忘不了主公的恩情和您的情义!”说着,急忙跳上车,用绕朝送的那根马鞭子,连着打了几下,那辆车飞似地跑了。他们过了黄河,又跑了一段。前边有一位少年将军带领着一队人马等着他们,对他们行个礼,说:“好几年没见面了,您好哇?”士会一瞧,原来是相国的儿子赵朔。当时晋国的军队打着得胜鼓,一窝蜂似地围着士会和魏寿余回去了。
秦康公派人隔着河瞧着。他们打听清楚了,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秦康公,秦康公气得直翻白眼,连话都说不上来。西乞术说:“晋国人有了准备,他们也决不能让咱们过河。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秦康公丢了个谋士,垂头丧气地回去了。他又派人把士会的家小送了过去,说:“我说话当话,决不失信。”士会非常感激秦康公,写信去谢他的大恩,还劝他好好地爱护百姓,跟晋国交好。
士会离开晋国已经七年了,现在又回到了本国。赵盾和魏寿余用了这个计策把士会请了回来。晋灵公又听了赵盾的话,请士会跟他一块儿管理朝政。晋国就因为有了士会的调度,跟秦国挺不错,一连有十几年两国没打仗。
齐桓公自从打退山戎,救了燕国,定了鲁国的君位以后,各地方的诸侯全都佩服他,把他当作安定列国的领袖。齐桓公要当霸主的心愿早就做到了。到了公元前661年,他没有事的时候,喝喝酒、打打猎。这么一享福,可更发福了,腮帮子的肉都要嘟噜下来了。万没想到来了一个卫国的使臣,说北狄[北狄是北方游牧部族的总称,一部分进入渭水流域,一部分进入河北平原。灭卫、灭邢的就是进入河北平原的北狄]侵犯进来,情况非常严重,请霸主出去抵御。齐桓公打了个哈欠,说:“齐国的兵马到现在还没好好地休息呐!等到明年开春再说吧!”哪儿知道没过几个月工夫,卫国的大夫跑到齐国来报告,说:“国君给北狄杀了。卫国的老百姓活不了啦,大伙儿全逃到漕邑[在河南省滑县东南]去了。他们派我到您这儿来报告,请霸主作主。”齐桓公听了,很害臊地说:“这全是我的不是,没有早点去救。可是现在还来得及,我去打退北狄,给你们的国君报仇。”他就准备出兵到卫国去。
那个给北狄杀了的国君叫卫懿公。他是卫惠公朔[就是杀了急子和公子寿的那个人]的儿子。他有个特别的爱好,他喜欢玩儿仙鹤。国家大事他全不管。他把养仙鹤的人都封为大官,那些原来的大官有的反倒没有了职位。为了养仙鹤,老向老百姓要粮。老百姓冻死饿死,他可不管。公子?[卫宣公的孙子]一想这么下去,卫国非亡不可,他就投奔齐桓公,住在齐国。卫国老百姓向来想念着急子的委屈,痛恨着卫惠公。哪儿知道昏君的儿子又是个昏君,他们大伙儿就把希望全搁在公子?的身上。往后公子?也跑了,老百姓就更恨透了卫懿公。
有一天,卫懿公带着几车仙鹤出去玩儿。车是依照地位的高低分等级的,甚至把大夫坐的棚儿车也给仙鹤坐。那些坐棚儿车的仙鹤叫“鹤将军”。卫懿公一出去,就有不少“鹤将军”前呼后拥地“保着架”。他觉着倒也不错,那股子神气劲儿好像一队官儿似的。那一天,他正玩得得意洋洋的时候,忽然来了个报告,说北狄打进来了。这可太扫兴了。他一边忙着回宫,一边叫人去守城。万没想到老百姓全忙着逃难,士兵们不拿兵器,不穿铠甲。卫懿公问他们,怎么不去打北狄呐?他们说:“打北狄也用不着我们。您还是叫‘鹤将军’去吧!”卫懿公说:“哪个将军?”他们大伙儿冷笑了一声,说:“当然是鹤将军喽,那还用提吗!”到了这时候,卫懿公才明白失了民心,连连拍着脑袋,皱着眉头子,哭丧着脸地向老百姓认错,把仙鹤全放了。可是那些惯坏了的鸟儿轰也轰不走,睁眼看着国君,伸着脖子,扑扇着翅膀,还向他献殷勤呐。卫懿公急得要哭出来了。这时候他只怪仙鹤的毛长得太漂亮,顶也太红了。要是稍微灰点儿,也许能遮盖遮盖。明摆着,叫他失去民心的仙鹤,现在变成了他犯罪的证据了,越是活活泼泼地在大伙儿跟前现眼,越叫他难受。他可真后悔了。他掐死了一只仙鹤,狠心地把它扔了,表示自己真改过。这样,才凑合着召集了一队人马。
卫懿公一瞧北狄在那儿杀卫国人,他火儿了,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好样儿的了。他亲自出马抵抗敌人。可是人数实在大少,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北狄。士兵们请卫懿公打扮成老百姓的样子逃出去。他可不依。他说:“我已经对不起全国的人了,到这时候再要贪生怕死,那不是罪上加罪了吗?我一定得跟狄人拼命。”末了,卫国全军覆没,卫懿公也给北狄杀了。敌人进了城,来不及跑的老百姓,差不多全都给杀了。卫国的库房,还有城里值钱的东西全给抢空。这些北狄原来是草原上的人,平常就会牧马、放羊,也不种地,打进卫国来,为的是来抢些值钱的东西,不一定要占领地盘。他们为了下一回抢着方便,把卫国的城也拆了。赶到卫国的使臣到了齐国,北狄早就抢够了跑了。
齐桓公知道了卫国国破人亡,立刻就派公子无亏带领一队人马,把公子?送回去。公子?到了漕邑,就瞧见那地方一片荒凉,只能算个小村子,哪儿像个都城呐!他直掉眼泪。他把遗留下来的卫国的男女老少集合起来,一共才七百三十人。又从别的地方召集了一些老百姓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凑了五千多人。这五千多人重打锣鼓另开张地建立国家,立公子?为国君,就是卫文公。卫文公倒没有一点国君的架子,他跟着老百姓一块儿过活,穿的是粗麻布,吃的是糙粮食,住的是草房子。黑天白日安慰老百姓,叫他们刻苦耐劳,好恢复卫康叔[卫国第一代的国君]的旧底儿。他这种跟老百姓一同吃苦的劲头不但叫老百姓喜爱他,就连齐国的将士也都伸大拇哥儿。
公子无亏一瞧北狄跑了,就打算回去。可是漕邑连城墙都没有,万一北狄再来,那可怎么档得住呐?他一琢磨这滋味,决定留下三千齐国人扎在那儿,拿他们当做保护漕邑的城墙,自己跟卫文公?告别了。
公子无亏见了他父亲,报告了卫国的这份惨劲儿。齐桓公叹气说:“咱们得好好地去帮帮卫国。”管仲说:“留下三千人也不是办法,咱们不如替卫国砌上城墙,盖点房子,就这一下往后可当大事了。”齐桓公很赞成这个主意,就打算召集列国诸侯,大家伙儿出点力,去帮助卫国。
晏平仲对齐景公说:“我知道齐国有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他叫田穰苴[rang二声ju一声]。他现在隐居着。主公打算恢复先君桓公的事业,他是个好帮手。”齐景公埋怨他,说:“你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人,怎么不早点请他来呐?”晏平仲说:“有才能的人出来做事,不光要挑选主人,还要挑选同事的。像穰苴那样的人哪儿能跟那些个光有血气之勇的武人一块儿做事呐?”齐景公心里还惦记着那三个勇士,晏平仲越说他们不怎么样,齐景公越觉得他有偏心。这一来,对他的话就未免起了疑。没想到本国的探子跑进来报告,说:“晋国听说我们死了三个勇士,就发兵侵犯我们的边疆,夺去了几个城。燕国也趁着这时候侵略过来了。”齐景公叫晏平仲立刻去把穰苴请来。
穰苴见了齐景公,君臣谈讲起来,挺对劲儿。齐景公拜他为大将,发了五百辆兵车去抵挡晋国和燕国。穰苴心里犹疑着不敢动身。他知道齐国的将士有个顶大的毛病,就是不遵守纪律。齐景公见他好像不便开口,就问他还有什么为难的事。穰苴说:“我是个乡下老粗儿,一下子执掌兵权,当了大将,免不了有人心里不服气。再说军队里顶要紧的就是得有个章程。没有章程的话,万一有人自以为当初出过力、有过功劳,不听军令,这么一来,全军就容易出乱子。主公要是能派个亲信能干的大臣做监军,我才能放心。”齐景公就把自己顶亲近的大夫庄贾派去做监军。
穰苴对庄贾说:“明天就要发兵,一准中午会齐,请监军准时上营里来。”庄贾答应了一声,回去了。
第二天早半天,穰苴先到了兵营里,叫士兵立起一根标竿,好测量太阳的影子,跟着就打发人去请庄贾。庄贾是齐景公顶宠用的红人儿,素来骄横惯了的。他哪儿把穰苴放在眼里?那天亲戚朋友都上他家去给他送行,大伙儿喝着酒,嘻嘻哈哈地有说有笑到了时候了,酒还是喝得没结没完的,走不了。穰苴又打发人去催他。他直怪穰苴派人来催,叫他在亲友面前丢脸。要是马上就去,那不是变成穰苴的使唤人了吗?他嘴里说:“这就去。”可是故意慢点动身。不这么着,就显不出自己的身分和架子。直到散了席,太阳都偏西了。庄贾才坐着车,醉模咕咚地到兵营里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台上。就瞧见穰苴威风凛凛地站在那儿,迎头就问他:“监军为什么到这会儿才来?”庄贾拱了拱手,说:“因为今儿个出兵,几家亲友都来送行,多喝了点酒,来晚了一步。”穰苴说:“当将帅的一得到出发的命令,就得撇开家;上了战场,连自己的命都不能顾了。现在敌人已经打到我们家门口来了,急得主公吃不下,睡不着。主公既然把大权交给了咱们,咱们就应当什么也不能顾,赶紧上去打退敌人要紧,哪儿还有闲工夫跟亲友吃喝作乐呐?”庄贾脸上显着有点不得劲儿,笑嘻嘻地说:“日子总算没误,将军别怪了!”穰苴大声地说:“你别以为主公抬举你,就成心耽误军情大事。要是临阵打仗,像你这样,咱们的军队还不全葬送在你的手里吗?”他转脸跟军法官说:“按照军法,不按时报到的将士应该怎么处治?”军法官说:“应当砍头!”庄贾一听见“砍头”,酒也吓醒了,想要往台下跑。穰苴当时叫武士们把他绑上。庄贾吓得直央告。他手下的人连忙去告诉齐景公。
齐景公立刻打发另一个宠用的大夫,名叫梁邱据的,拿着节杖去救庄贾。梁邱据赶紧坐着车,直拿鞭子抽马,飞似地跑到营盘里来。穰苴一见,喝令站住。跟着就问军法官:“在军营里跑马的,应当怎么处治?”他说:“应当砍头!”这一下子把梁邱据吓得脸都变成灰色的了。他哆嗦着说:“这跟我不相干,我是奉了主公的命令来办事的。”穰苴说:“将军在军队里可以不接受君王的命令。你既是主公派来的,就饶了你。可是,军法不能不遵守。”他就叫武士们把车拆了,把马砍了,作为替代。梁邱据这时候也知道庄贾已经杀了,他只好抱着脑袋回去。
军队里一瞧穰苴整顿纪律,真是铁面无私,没有一个人再敢违抗命令了。穰苴的兵马还没到边界,晋国和燕国的兵马已经给吓跑了。穰苴率领着大队兵马一直追下去,杀了好些个敌人,收复了给敌人夺去的那几个城。晋国和燕国只得来跟齐国讲和。齐景公就拜穰苴为大司马。
中原诸侯知道了齐景公任用晏平仲为相国,穰苴为大司马,不由得全都又惊奇又赞叹。从这儿起,对齐国就另眼看待。晋国的名声和势力反倒不如齐国了。
公元前501年(周敬王19年),齐景公正打算组拉拢鲁国跟别的中原诸侯,把齐桓公当年的事业重新千一下,可巧鲁国的阳虎跑到齐国来,请齐景公派兵帮他去打鲁国。
提起阳虎,他是鲁国大夫季孙氏的家臣。怎么一个家臣就有这么大的势力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鲁国的国君鲁昭公被大夫季孙如意[季孙行父的孙子]轰出去了(公元前517年,周敬王3年,鲁昭公25年),压根儿就没能够回来。鲁国的老百姓都护着季孙氏,说鲁昭公失了民心,不配做国君。他死在国外,谁也不去可怜他。鲁国的政权全在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三家大夫手里。鲁昭公死在外头,三家大夫立鲁昭公的兄弟为国君,就是鲁定公。鲁定公也是个挂名的国君,大权还是在他们三家手里。那时候,周天王的实权早就掌在诸侯手里,可是诸侯的实权呐,多半又掌在大夫手里。这是因为大夫要从诸侯那里夺取实权,不得不向老百姓让步来换取他们的拥护。一国的几家大夫得到了实权,国君独尊的局面就给打破了。大夫夺取国君的实权,大夫的家臣又想夺取大夫的实权。
公元前502年,季孙氏的家臣阳虎不但要夺取季孙氏的大权,而且还要把季孙、孟孙、叔孙三家灭了,打算把整个鲁国大权把到自己手里来。“三桓”[见第22篇]给逼得没法儿,只好合到一块儿去对付阳虎,才把阳虎打败。他跑到齐国,请齐景公派兵帮他去打“三桓”。齐景公觉得这不行。晏平仲请齐景公把阳虎送回鲁国去。齐景公就把阳虎逮住押回鲁国去。半道上阳虎买通了看守他的人,让他逃了。齐景公给鲁定公写了一封信,告诉他阳虎偷着跑了,还约鲁定公到齐、鲁交界的夹谷[在山东省莱芜县]开个会议,鲁定公自己不敢作主,就把三家大夫请来商量。
季孙斯[季孙如意的儿子]对鲁定公说:“齐国为了偏护着先君昭公,屡次三番地来打咱们,弄得咱们老没个安定。现在他们愿意和好,咱们怎么能不去呐?”鲁定公说:“我去开会,谁当相礼跟我一块儿去呐?”大夫孟孙何忌推荐鲁国的大司寇去。大司寇是谁呀?
齐襄公不该叫公子彭生害死鲁桓公,更不该把过错都推给公子彭生。国内国外都说他是个暴君。他心里挺别扭,想干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来压服人心。他想:“郑国的子?和高渠弥杀害了国君,就是乱臣贼子。要是我能够惩罚他们,本国的老百姓和别国的诸侯就准得服我。”他就先写信给子?,请他到齐国来订盟约。子?和高渠弥乐极了。齐国肯出来帮忙,还怕什么啊。祭足说是有病,不能出门。子?就带着高渠弥去了。
他们到了齐国,就瞧见会场两边有好些武士伺候着,真够威风的。他们按着规矩上了台阶,向齐襄公行礼。齐襄公抓住子?的手,问他:“贵国先君子忽是怎么死?” 子?吓得说不出话来。高渠弥回答说:“先君是病死的,君侯问这个干么?”齐襄公说:“他不是叫刺客害死的吗?”高渠弥知道遮不住了,换了个口气,说:“先君本来有病,碰上刺客就更支不住了。”齐襄公说:“国君旁边就没有防备吗?刺客怎么进去的?”高渠弥说:“他们哥儿几个夺君位,也不是一天的事。每个公子都有私党,什么时候都能出岔子,谁能提防得那么周到?”齐襄公一听,说得还挺有理。又问:“刺客逮着了没有?”高渠弥回答说:“正搜查呐,还没拿着。”齐襄公大声嚷着说:“你没拿着,我可拿着了,叫你看吧!”他往屋子当间儿一抓,好像抓住了刚飞过去的一个蚁子似地,武士们就把他们俩绑上了。齐襄公指着高渠弥说:“你当了郑国的大臣,不该为着私仇害了国君。我今天不能不给子忽报仇!”子?直打哆嗦,说:“这全是高渠弥干的,没有我的事,饶了我吧。”齐襄公说:“你明知道是高渠弥干的,为什么不把他办罪?”君臣俩给齐襄公问得没有话说。齐襄公朝着台阶底下一招手,大将成父和管至父嚷了一声,跑了上去,把子?和高渠弥推下去杀了。
齐襄公打发人去通知郑国:“你们的乱臣贼子,我们已经替你们办了。你们立个新君吧!我们还是照旧交好。”祭足就立郑庄公第四个儿子子仪当国君。郑国为着子忽、子突、子?、子仪四个公子抢君位,年年不能太平,国事也管得不好。打这儿就成了个弱国,老得跟着大国跑了。郑国的威风早就跟着郑庄公一块儿过去了。
齐襄公头一件“压服人心”的大事算是办成了。第二件就是给先君齐僖公报仇,出兵打纪国去。纪国又央告鲁国和郑国帮忙。鲁桓公死了,他儿子刚即位,不敢得罪齐国。郑国呐,子仪是仗着齐襄公当上国君的,更不敢跟他作对。纪国没有人帮助,齐国就挺容易地把它并吞了。这第二件“压服人心”的大事也办到了。
第三件大事是帮助卫惠公朔去打卫国。当初公子朔杀了公子寿和急子,接了卫宣公的君位。卫国的大臣里有一伙儿人是向着急子的,想给他报仇。那年卫惠公朔跟着宋、齐、鲁、陈、蔡去打郑厉公,那伙儿大臣随着公子职另立急子的兄弟黔牟当国君,重新给急子办了一回丧事。一边出兵挡住卫惠公的归路。卫惠公没有法子,就上齐国去央告他舅舅齐襄公。齐襄公答应他出兵,可是为了招待文姜,连着害死鲁桓公,谋杀子?,加上打纪国这几件大事,忙都忙不过来,只好把这件市搁下了。
齐襄公灭了纪国,正想替卫惠公去打黔牟,可巧妹妹文姜给他道喜来了。鲁桓公一死,夫人文姜没有脸回鲁国去。她儿子鲁庄公派人来接她。她死了男人,不能跟儿子再闹翻了,一步挨一步地回去。她到了齐、鲁交界的地方,就不再往前走了。她没有脸回去见儿子和鲁国人,可也不能住在齐国。她想:“这儿不是齐国,也不是鲁国,我就呆在这儿直到死吧。”鲁庄公本来左右为难:把她接回来呐,她是杀他父亲的仇人;报仇呐,她又是他亲妈,还不如盖一所房子,请她在那儿住下去吧。
这回文姜借着齐襄公灭了纪国的名目来道喜。齐襄公说起他外甥央告他去打卫国。文姜还瞧见了外甥朔,就念叨着她姐姐宣姜,直劝齐襄公快点叫卫惠公再去当国君,好叫他们娘儿俩见面。
公元前689年(周庄王8年)冬天,齐襄公约会了宋、鲁、陈、蔡四国的诸侯,浩浩荡荡地向卫国打了过去。卫国的新君黔牟是周庄王的女婿,就向天王求救。转过了年,天王凑合着发出两百辆兵车去救卫国。诸侯们哪儿把天王的兵马搁在眼里,一下子就把他们打败了。齐襄公杀了公子职他们一批大臣,又叫卫惠公当了国君。黔牟呐,瞧他是天王的女婿,饶他一条命,让他上洛阳去了。
齐襄公要压服人心的几件大事都办了。可是越来越不得人心,再说,他打败了天王的兵马,又加了一件心事,他怕天王来打他,老要想个法子挡住他那一边,才安得下心去。
平原君收养门客的新闻传到了秦国。秦昭襄王叹息着对大夫向寿说:“像平原君这么贤明的人,天下少有!”向寿说:“不过他要比起齐国的孟尝君来,还差得远呐!”秦昭襄王挺希奇地问:“孟尝君又是怎么样的人?”向寿说:“孟尝君田文继承他父亲田婴做了薛公[薛,在山东省滕县东南,田婴封子薛,叫薛公,田文继承他父亲,也叫薛公],就大兴土木,修盖房子,招待天下豪杰。只要是投奔他的,他都收留。他自己吃、喝、穿戴跟住处,全跟大伙儿一样。孟尝君的家当可就这么快花完了。门客的饭食,当然也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丰富了。听说有一天晚上,有个客人见了那种饭菜,心里不高兴。可巧他瞧见孟尝君独自一个人在上边正吃得挺香。他一想主人吃的准是山珍海味。他发了脾气,扔下筷子,说,‘岂有此理!我干什么上这儿来吃这种东西?’孟尝君连忙拦住他,端着自己的饭菜让他瞧。这位门客一瞧,原来主人吃的跟他的一个样,这才叹了口气,说,‘孟尝君这么真心诚意地待我,我还起疑心,我简直是个小人,还有什么脸在这儿住着呐?’说着,他就拔出宝剑,自杀了。可是平原君呐,纵着女人欺负瘸子,答应了人家的请求,还舍不得把她治罪。直到门客慢慢地散了,这才去给人家赔不是,这不是已经晚了吗?”秦昭襄王说:“我挺尊重这种人,怎么能把他请到秦国来呐?”向寿说:“这没有什么难事。要是大王能够打发自己的子弟上齐国去做抵押,然后请孟尝君上这儿来,我想齐国是不能不答应的。等到孟尝君到了这儿,大王拜他为丞相,齐国当然也不好意思不拜咱们的人当齐国的相国。这么着,秦国跟齐国联合到一块儿,要打算收服诸侯,事情可就好办得多了。”
秦昭襄王真就打发自己的兄弟泾阳君到齐国去做抵押,请孟尝君上咸阳来。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孟尝君和泾阳君交上了朋友。齐宣王在公元前301年死了,他儿子即位,就是齐湣王[湣min三声]。齐湣王不敢得罪秦国,只好叫孟尝君上秦国去。后来大臣当中有人对齐湣王说:“大王既然成心跟秦国结交,何必把泾阳君留着做抵押呐?”齐湣王就把泾阳君送走了。
孟尝君带着一大帮门客,一块儿上咸阳去。秦昭襄王亲自去迎接他。他见孟尝君威风凛凛,仪表不凡,不由得更加敬仰起来。两个人说了一些彼此敬仰的话。孟尝君奉上一件纯白的狐狸皮袍子,作为见面礼。秦昭襄王知道这是挺名贵的银狐,当时就挺得意地穿上,向宫里的美人们夸耀了半天。那时候天还暖和,他就把袍子脱下来交给手下的人好好地收藏起来。
孟尝君和他的那些门客到了咸阳之后,就有一批秦国的大臣怕秦王重用他,背地里商量怎样排挤他。秦王打算择个日子拜孟尝君当丞相。樗里疾首先反对说:“田文是齐国的贵族,手下的人又多,他当了秦国的丞相,准得先替齐国打算。他要仗着他丞相的权力暗中谋害秦国,秦国不就危险了呀?”秦昭襄王说:“那么,还是把他送回去吧!”樗里疾说:“他在这儿已经住了不少日子,秦国的事,他差不多全都知道了。哪儿能放他呐?不如杀了他,倒干脆,免得将来有后患。”秦昭襄王觉得不能杀,可也不能放,就先把孟尝君软禁起来。
泾阳君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在齐国的时候,跟孟尝君已经交上了朋友。这会儿一听说秦王要谋害他,就替他想法子。他带了两对玉璧送给秦王最宠爱的燕姬,请她想个法子。燕姬拿手托着下巴颏儿,装腔作势地说:“叫我跟大王说句话倒是不难,你把这两对玉璧带回去,别的谢礼我不要,我只要一件银狐皮袍子就够了。”泾阳君把她的话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皱着眉头子,说:“就是那么一件,已经送给秦王了,哪儿还能要回来呐?”当时就有个门客说:“三讨不如一偷,我有办法。”他就跟管衣库的人做了朋友。
有一个晚上这位门客从狗洞里爬进宫里去,找着了衣库去偷那件狐狸皮袍子。他掏出好些钥匙,正在开门的时候,看库的人醒了,咳嗽了一声。那个门客装狗叫,“汪汪”地叫了两声,看衣库的人就又睡着了。那位门客进了衣库,开了箱子,拿出那件狐狸皮袍子,然后又拍了箱子,关上库房,从狗洞里钻出来。
孟尝君得到了这件皮袍子,送给燕姬。燕姬得着了这件宝贝,就甜言蜜语地劝秦王把孟尝君放回去。秦王到了儿依了她,发下过关文书,让孟尝君回去。
孟尝君得到了文书,好像“漏网之鱼”,急急忙忙地往函谷关跑去。他怕秦王反悔,派人来追;又怕把守关口的人刁难他,他就更名改姓,打扮成买卖人的样儿。他的门客中有个专门假造文书的,挺巧妙地把那过关文书上的名字改了。他们到了函谷关,正赶上半夜里。依照秦国的规矩,每天清早,关口要到鸡叫的时候才许放人。他们只好在关里等天亮。
那边樗里疾听说秦王把孟尝君放了,就去朝见秦昭襄王。他说让孟尝君回去,好比“纵虎归山”,将来准有后患。秦昭襄王果然后悔了,立刻派人去追。那追上去的人赶到函谷关,查问守关的人,说:“孟尝君过去了没有?”他说:“没有。”还拿出过关文书让他们瞧,果然没有孟尝君的名字。他们才放了心。大概孟尝君还没到。
等了半天,孟尝君还没来,他们有点起疑,就跟守关的人说明了孟尝君的长相,还有他带着的门客的人数,车马的样子。守关的人说:“哦,有,有!他们早就过去了,是第一批过的关。”他们又问:“你什么时候开的城?我们到这儿,什么都还看不清楚呐。难道你半夜就把城门开了吗?”守关的人一愣,说:“我们也正在纳闷呐!城门是鸡叫的时候才开的,可是呆了半天,东方才发白。我们还纳闷今天太阳怎么出来得这么晚?”他们哪儿知道孟尝君的门客之中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有会学狗叫唤的,有会学鸡叫唤的,还有会挖补文书的。孟尝君算计着秦王准得派人追上来,大伙儿愁眉苦脸地正在恨老天爷怎么还不叫天快点亮,忽然这些门客里有人捏着鼻子学起公鸡打鸣儿来了。接着一声跟着一声地好像有好几只公鸡叫着。紧跟着关里的公鸡全都叫起来了。关上的人就开了城门。验过了孟尝君的过关文书,让他们出了关口。
晋景公正打算乘着楚国人回去的时候,发兵到宋国去尽一尽霸主的本分,临近的潞国出了事,潞国的国君潞子婴儿[婴儿,是潞子的名]来了信,请他主持正义,帮助他去平定内乱。晋景公也不推辞,立刻拜荀林父为大将,魏颗[魏?的儿子]为副将,发出大军前去征伐。
潞国是赤狄的一族,潞子婴儿是晋景公的姐夫,所以赤狄和晋国有亲戚关系。潞子婴儿虽说懦弱无能,可是有这个小舅子做他的靠山,列国诸侯跟临近的部族全不敢太为难他。就因为婴儿太老实,国家大权全在相国酆舒手里,自己反倒受了他的牵制。以前狐射姑逃到潞国的时候,倒帮了潞国不少忙。一来狐射姑有能耐,二来他是晋国的大臣,所以酆舒也怕他几分。狐射姑一死,酆舒可就横暴起来了。
他叫潞子婴儿脱离晋国去跟秦国交好。秦国也打算利用赤狄去牵制晋国,挺看得起酆舒。酆舒既然逼着潞子婴儿去跟晋国绝交,就说夫人伯姬[晋景公的姐姐]怎么怎么不好,加了一个罪名,把她杀了。晋国对这件事没有什么表示,酆舒就更胆大了。
有一回,君臣二人比赛弹弓。酆舒失手,打伤了君主的眼睛。他还打着哈哈,说:“我打得不准,情愿罚酒一杯!”潞子婴儿受了侮辱,只好揉揉受伤的地方,把眼泪咽到肚子里去。他想,自己既然不能对付家奴,倒不如求求别的国替他出口气。他就偷偷地送信给晋景公,叫他发兵去拿酆舒。
晋景公把原来打算去搭救宋国的军队派去攻打赤狄。他不但杀了酆舒,而且把潞子婴儿也逮来了。不但逮了潞子婴儿,一顺手把潞国也并吞了。从此以后,赤狄成了晋国的一部分。晋景公因为荀林父征伐赤狄有功,赏给他狄人一千户。这一千户狄人就做了荀家的奴隶。
荀林父留下魏颗守着潞国的地方,自己率领着一部分军队回国去了。不料秦国不肯罢休,派了大将杜回赶到潞国来跟晋国人拼个死活。
秦桓公[秦康公的孙子]原来打算把潞国当作秦、晋两国之间的一个缓冲地带。这时候一瞧晋国人杀了酆舒,逮住了潞子婴儿,就打发杜回去争那一块地盘。那个杜回是秦国有名的大力士,魏颗不是他的对手。不说别的,杜回那一把开山大斧就有几十斤重。他带着三百名勇士冲到晋国兵营来,上劈将士,下砍马腿,直杀得晋国人东奔西逃,横蹦乱跳。魏颗只好下令,全军向后退了几十里。晋国人连夜堆起土垒,打算死守。第二天,杜回和他的刀斧手又来挑战。晋国人只是缩着脑袋躲在土垒里。秦国人一连气骂了三天。魏颗始终不敢露面。他正在那儿慌手慌脚的时候,本国又派来了一枝人马。大将是魏颗的兄弟魏遄。魏遄对他哥哥说:“主公怕赤狄连合秦国跟咱们为难,特地派我再带些人马来。”魏颗说:“赤狄倒无所谓。秦国的大将杜回可真了不得。我这儿正想请求救兵呐!”魏遄撇着大嘴,说:“怕他什么!明儿个我去瞧瞧,非逮住他不可。”
太阳刚一出来,露水还没干呐,魏遄就要出去叫战。魏颗拦着他说:“好兄弟,你先别忙。你昨天才来,多少也得休息一天,先商量商量怎么去对付他那大斧子。”魏遄不信大斧子会比长矛厉害,他勉强耐住了性子,听他哥哥的话,呆在营里。没想到杜回又来叫战。魏遄可真沉不住气了,带着那队兵马,就向秦国的军队冲过去。杜回这群刀斧手好比是一群小鹿给打猎的惊散了似地,四面八方乱跑。魏遄一想:原来都是不中用的家伙,就下令叫士兵们分头去追。突然一声哨儿响,杜回的三百名刀斧手立刻又排成了队伍。魏遄的队伍可早已乱了。杜回和这一班魔王大刀阔斧地乱杀乱砍,又是一个大旋风。魏遄的兵车哪儿有杜回的步兵那么灵活。乱了队伍的兵车三转弯两转弯,彼此相撞,反例作了碍事的东西。大家伙儿只好扔了车,各自逃命。幸亏魏颗救兵来得快,总算没有全军覆没。
那天晚上,魏颗左思右想,闷闷不乐,简直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忽然士兵们领着一个糟老头子来见他,说是跟将军是同乡,来献计的。魏颗挺恭敬地说:“老大爷您有什么高见?”那个老头儿说:“他们那边全是步兵,您这边全是兵车。您就从这点不同的地方想主意吧!”魏颗说:“我想不出好主意来。老大爷您说说吧!”老头儿说:“离这儿十里地,有块荒地叫青草坡。将军您可以先在那儿埋伏下将士,跟着再引杜回的步兵进入青草坡。到那时候,我自有办法帮助你们。”魏颗点了点头,说:“不妨试一试。”老头儿说:“我还得去准备准备。”他就回去了。
到了第二天,魏颗照着老头儿的办法布置好了,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向青草坡退下去。秦国人果然追过来了。魏颗一边抵挡,一边向后退,把杜回一步一步地引到青草坡。忽然鼓声震天,埋伏的士兵全出来,把杜回团团围住在青草坡里。他可一点不害怕,抡着开山大斧,横砍竖剁,只想杀人。魏颗一瞧他在草地里来回跑跟在平地上差不多,不由得慌了,心里说:“老大爷的主意吹了。”他正在那儿出神的时候,就瞧杜回一步一摔,地上立不住脚。这下子可把魏颗瞧愣了。细一瞧,原来那老头儿正蹲在地上把青草打好了扣。他一清早就偷偷地把尺来长的草互相结着,已经把大部分的青草坡编成了地网。这时候还在那儿打扣呐!杜回压根儿也琢磨不到为什么草会扯住他的腿。他还以为有什么冤鬼来捉弄他呐。这么一想,立刻就害怕起来,急急忙忙地跑吧!谁想到不跑还好,一跑就给青草绊了个大跟斗。爬起来再跑,又给绊倒。魏颗、魏遄一瞧他立不住脚,就驾着兵车赶到那儿,双戟一块儿下去,把那个大力士活活地戳死。剩下的刀斧手一瞧主将死了,就四散奔逃,大半全给晋国人杀了。那老头子也受了重伤,看看活不了啦!魏颗把他抱到车上,带回营里去。
魏家哥儿俩非常感激那位老大爷,对他说:“全仗着老大爷出力,真叫我们感恩不尽。”他喘着说:“不,不!是我来报恩的。”魏颗说:“这话打哪儿说起?我对您老人家有什么恩?”老大爷已经不能再开口了。他挣扎着用最后的一口气说:“我……我就是祖姬的父亲哪!”说完了这句话,就断了气了。魏家哥儿俩一听说他是祖姬的父亲,大家全哭起来了。
原来这哥儿俩的爸爸就是当年帮助晋文公打天下的那位大名鼎鼎的魏武子魏?。祖姬是魏?最宠爱的姨太太。粗鲁的武人可很懂得爱情。他曾经吩咐过他儿子魏颗,说:“祖姬是我最心爱的人儿,我每回出去打仗,老是抱定有去没回的决心。我要是给人打死了,你得叫祖姬另嫁别人,可别叫她年轻轻地守寡。她有了安身之处,我就是死了,也可以放心了!”后来魏?得了重病,临死的时候,改变了主意。他对魏颗说:“祖姬是我心上人儿,我死了以后,你们把她跟我埋在一块儿,让我在地下也有个伴儿。”说完了话,就死了。魏遄打算把祖姬殉葬[殉葬,一种古代社会的风俗,就是把活人和死人埋在一块儿]。魏家的人当然赞成,一来是老头子的遗嘱,二来夫人一方面老把姨太太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抓个碴儿去了她。祖姬好比是屠夫手下的一只小绵羊,叫也叫不出来,流着眼泪,直打哆嗦。魏颗可反对这么办。他说:“父亲一向叫咱们把她再嫁出去。临死才说要她殉葬。可是我们应当知道父亲平常说的话是明白人说的明白话,后来说的话是病人说的糊涂话。咱们做儿子的应当听从父亲的明白话,那种糊涂话,何必听呐!”大家伙儿一听大公子这么说,落得顺水推舟地奉承新主人。魏颗就把那个年轻的姨娘嫁出去了。祖姬的父亲因为这个,非常感激他,老打算报恩。这回真是天从人愿,帮助了魏颗在青草坡杀了杜回。这就叫“结草报恩”。
晋国给秦国打败以后,就在这一两年里头,重要的大臣像赵衰、栾枝、先且居、胥臣等全先后死了。赵衰的儿子赵盾做了相国,掌握晋国的大权。公元前620年(周襄王32年),晋襄公病了。病得挺厉害的时候,嘱咐赵盾和大臣们立公子夷皋[gao三声]做国君。晋襄公死了以后,大臣们就要依照先君的遗嘱立夷皋为国君。赵盾出来反对。他说:“从前先君文公去世的时候,还没安葬,秦国就打进来了。幸亏新君有能耐,才过了难关。现在晋国比那时候还困难:外边呐,秦人和狄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进来;里边呐,重要的大臣死了不少。这正是国家有难的时候。公子夷皋今年才七岁,你们说他能顶得住吗?为了国家的安全,为了继承先君的霸业,我想还不如立一位年纪大点的、能拿得起来的公子为国君。先君的兄弟公子雍[文公的儿子]在秦国,秦伯待他挺好。要是请他来即位的话,不但国内的事有了办法,就是秦、晋两国的交情也能够恢复过来。你们觉得怎么样?”狐射姑说:“我也不赞成立小孩子。不过秦国跟咱们有仇,咱们为什么去求他们呐?我想不如到陈国去迎接公子雍的兄弟公子乐吧!”赵盾说:“陈是小国,离咱们这儿又远。秦是大国,离咱们又近。立了公子雍,就能交上一个又近又大的国家。还是立公子雍好。”大臣们全赞成赵盾的主意。他们就派大夫先蔑和士会到秦国去报丧,同时叫他们把公子雍接回来。
狐射姑心里不服,偷偷地派人到陈国去接公子乐。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赵盾。赵盾就嘱咐他的心腹公孙杵臼在半道上杀了公子乐。狐射姑由这儿更恨上了赵盾,也要报仇。他认为阳处父是赵盾最得力的帮手,就派他的心腹把他暗杀了。可是凶手当场给逮住。赵盾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只把凶手办了死罪,不再迫究。狐射姑跑到他姥姥家潞国[就是山西省潞城]那儿去了。赵盾倒是个大好人。他好比蓁[zhen一声]椒炒豆腐——外面辣,里面软。他对大臣们说:“贾季[狐射姑的字]自己觉得有罪,跑了,也就算了吧!可是他跟先君文公奔走了十九年,回国以后也立了不少功劳。咱们可别忘了他。我打算把贾季的家小送去,也表示咱们没白同事一场,诸位看怎么样?”大家伙儿全赞成这个主意,就这么办了。
赵盾没照着晋襄公的遗嘱办,决心不立岁数小的夷皋,去接公子雍,派人刺死了公子乐,办了暗杀阳处父的凶手。从这几件事上看来,赵盾的手段挺辣。可是他放走了狐射姑,还把他的家小送了去。这么瞧,他的心可又太软了。晋襄公夫人瞧透了赵盾是豆腐心,就拉着夷皋到朝堂上去又哭又闹。她说:“夷皋是先君的亲骨肉,早就立为太子了。先君也托付过你们立他为国君,你们怎么倒甩了先君的骨肉,去找别人呐?夷皋犯了什么罪呀?你们为了什么废了他啊?”她说完了就哭,哭完了又说,弄得大臣们一点主意也没有。散朝以后,她又拉着夷皋到赵盾家里去又哭又闹,跟他说:“你发发善心,干脆把我们娘儿俩孤儿、寡母全杀了吧!”她的眼泪把那块豆腐化了。赵盾没法办,只好立夷皋为国君,就是晋灵公。一边打发人到秦国去推辞。
秦穆公头年过世了,太子即位,就是秦康公。秦康公接见了先蔑和士会,答应晋国的请求,打发白乙丙率领人马保护着公子雍回晋国去。赶到赵盾变了卦,派人来推辞,秦国的兵马和公子雍已经过了黄河,到了令狐[在山西省犄氏县西]。赵盾恐怕秦国人瞧着不对碴儿,不回去。他的辣劲儿又上来了。他对大臣们说:“要是咱们立公子雍,秦国是咱们的朋友。现在既然拒绝公子雍,秦国就是咱们的敌人了。”他就亲自出马,率领着大将先克、荀林父等去对付秦国人。秦国人一瞧晋国人来了,还以为是来迎接公子雍的呐,没准备打仗,冷不防地给晋国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公子雍死在乱军之中。先蔑和士会只怪本国说了不算,恩将仇报,气得不回去了,情愿跟着秦康公到秦国去。秦康公挺瞧得起他们,拜他们为大夫。
赵盾为了保住晋灵公的君位,打退了秦国的兵马,逼走了先蔑和士会,心里可觉得挺不得劲儿。他是个善心的猫,每回捕了耗子,总得哭上两声。他也像对待狐射姑那样把先蔑和士会的家小送去了。可是一般大臣不了解他。那些同先蔑、士会有交情的人暗地里都骂赵盾没有准主意,没有信义。其中有五个大臣偷偷地商量了好几回,打算反对赵盾。这只善心的猫虽说老实,可是也能逮耗子。他刚一听到他们要反对他,又狠起来了。他机灵地嘱咐荀林父、栾盾等逮住这五位大臣,关在监狱里。他还禀告晋灵公,请他把他们定死罪。
晋灵公是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呐?他回到宫里,告诉他妈,明天要杀五个大臣,吵闹着要去瞧瞧热闹。襄公夫人大吃一惊,说:“他们不过是争权夺利,谁也没有杀害国君的意思,怎么能定他们死罪呐?近来朝廷上的大臣死得没有几个了。现在一杀就是五个,那还了得,千万别这么办。”第二天,小孩子灵公像背书似地把他妈的话全告诉了赵盾。赵盾说:“您岁数还小,不懂什么。朝廷里没有个头,怎么行呐?要是大臣们不能一心一意地辅助您,只想自个儿争势力,国家就太平不了啦。不把乱党处治,以后还压得住吗?”灵公听了,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幸亏鼻涕流下来了,他用袖子来回一擦,抹成了一个八字胡子。五个大臣全给杀了。朝廷里剩下的大臣全把赵盾当作阎王爷。
在潞国避难的狐射姑听见了,捏了一把冷汗,说:“要是我在国里呀,哼!我这脑袋瓜早就跟身子分了家了。”听见他这话的人就问他:“赵盾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比他父亲赵衰怎么样?”狐射姑说:“他们爷儿俩全不错,可是不一样。赵衰是冬天的太阳,人人喜欢。赵盾是三伏天的太阳,人人害怕!”
士会回到了晋国,和赵盾、荀林父他们一同辅助晋灵公。晋国的一班大臣一心要继续晋文公和晋襄公的霸业。霸主的职责在名义上还是说扶助周室,抵御蛮族,征伐乱臣贼子,帮助有困难的诸侯;但是事实上并不如此。就是谋害国君的所谓乱臣贼子也不一定受到责备,更不用说受到霸主的惩罚了。士会是在公元前614年回到晋国的,就在这四五年里(公元前613—609年),重要的中原诸侯国,像齐国、宋国、鲁国都出过谋君篡位的大事。晋国对这些大事没有准主意。开始还想用传统的办法,发兵去征伐,后来,接受了人家的礼物,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天大的事也没了。就这么着,一来二去,“霸主”也不像个霸主的样儿,号令诸侯的那份势派声威就差得多了。
公元前613年(周顷王6年,晋灵公8年,齐昭公20年,宋昭公7年,鲁文公14年,楚庄王元年),赵盾趁着楚国刚死了国王的机会,打算恢复晋国的霸业,就约了列国诸侯在新城[宋地,在河南省商丘县西南]开会。到会的有晋、宋、鲁、陈、卫、郑、曹、许八国诸侯。蔡国仍然归附楚国,没来。赵盾叫嘤缺带着兵马去征伐。蔡国就又脱离了楚国,归附了晋国。齐国本来要来开会,因为齐昭公潘病得挺厉害,也没来。没到会盟的日期他已经死了。太子舍即位,不到三个月工夫,就给他的叔父公子商人刺死了。
公子商人是齐桓公的儿子,齐昭公潘的兄弟。他把家产拿出来帮助穷人,收买人心。这回刺死了太子舍,还假意请公子元[也是齐桓公的儿子]做国君。公子元说:“兄弟,别连累我。你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做个老百姓,我就够知足了。”公子商人做了国君,就是齐懿公。
赵盾为了这件事,又替晋灵公会合了八国诸侯[晋、宋、卫、蔡、陈、郑、曹、许],准备去征伐齐懿公。齐懿公向晋国送了不少礼物,八国诸侯总算没跟齐国动刀兵。齐懿公的君位就这么坐定了。
齐懿公做了国君,要怎么着就怎么着。他想起从前跟大夫丙原因为争夺土地的事闹过别扭。那时候齐桓公叫管仲去判断这件案子。管仲断定公子商人理亏,把那块地断给了丙原。现在公子商人做了国君,就把丙家的地全都夺过来,还恨管仲帮助过丙原,把原来封给管家的土地也夺回来一半。管仲的后代怕齐懿公再找碴儿,就逃到楚国去了。丙原早就死了,不能再杀他,就叫人把他的尸首从坟里刨出来,砍去一条腿,算是一种惩罚。他还问丙原的儿子丙蜀[《史记》写做丙戎,《左传》写做丙?chu四声],说:“你父亲的罪应该不应该办?我砍去他的腿,你恨不恨我?”丙蜀说:“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没受到刑罚,已经够造化的了。现在砍的是他的枯骨,我怎么能怨主公呐?”这一来,齐懿公就把丙蜀当做心腹,一高兴,把夺来的地全都还给他。
做了国君不但要报仇就报仇,而且要哪个美女就得是哪个美女。他听说大夫阎职的太太挺漂亮,召他进宫。一瞧果然不错,就不让她回去,叫阎职另外再娶一个。阎职是他的臣下,表面上也没有说的。
齐懿公叫人准备了一个避暑的地方,叫申池。那边有池子,挺干净,可以洗澡、凫[fu二声]水。池子旁边全是竹子。竹林子里面歇凉,最好没有了。公元前609年的伏天,齐懿公到申池去避暑,带着些个宫女,还有他的心腹丙蜀和阎职。天又热,酒又喝得多了,更加热得慌,就叫人把竹榻放在竹林子里,痛痛快快地睡他一觉。还有宫女们给他打扇。丙蜀和阎职都没有事,一块儿到池子里去洗澡。他们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可是谁也不敢先跟谁说。丙蜀跟阎职闹着玩儿,拿竹竿子打他脑袋,还用水撩他。阎职火儿了,骂他不是人。丙蜀笑着说:“人家抢去你的老婆,你都不挂火儿,我跟你闹着玩儿,你倒生这么大的气!”阎职狠狠地顶他,说:“人家砍了你老子的腿,你都不说什么;我老婆的事还值得提吗?”这一来,两个人的心事全都说出来了。他们既然把心事都说出来了,就用不着再顾忌,很快地商量了一下,立刻穿起衣裳,带上宝剑,一块儿跑到竹林子里去。齐懿公正仰着颏儿打着呼噜,宫女们在旁边伺侯着。丙蜀做着手势轻轻地对宫女们说:“主公一醒就要洗脸、洗澡,你们快准备热水去吧。”她们都走了。阎职摁住齐懿公的手,丙蜀掐住他的脖子。齐懿公刚睁开眼睛,他的脑袋就掉下来了。他们把他的尸首扔在竹林子的尽里头,把他的脑袋扔在池子里。他们坐着车回到城里,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然后带着家小,把能够拿走的东西装上几辆大车,慢慢地出了南门走了。家人们催他们快跑,丙蜀说:“这种坏蛋死了,谁都高兴,怕什么呐?”还真没有人追他们。他们就这么不慌不忙地投奔楚国去了。齐国的大臣都认为齐懿公商人谋害国君,夺了君位,还横行霸道地对待大臣,早就该死了。他们商议了一下,立公子元为国君,就是齐惠公。
齐懿公商人还没给丙蜀和阎职杀了的时候,宋国的公子鲍还把公子商人当做老师呐。他看着公子商人刺死了太子舍,送点礼物给晋国,国君就做定了。他也这么办了。公子鲍是宋昭公的兄弟,不过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他的祖母宋襄公夫人顶宠他。宋国的大臣们也都跟他合得来。这还不算,他也像齐国的公子商人一样,把家产和粮食拿出来救济穷人。公元前611年,宋国碰到了荒年,公子鲍仓库里的粮食全发完了,宋襄公夫人把自己的财产拿出来给公子鲍去散给灾民。这么一来,宋国上上下下都说公子鲍是个好人,要是他做了国君,宋国人够多么造化啊!
向着公子鲍的那一班大臣就刺死了宋昭公,立公子鲍为国君,就是宋文公。为了这件事,赵盾又出了一回兵,他派荀林父为大将,会合晋、卫、陈、郑四国的兵马去征伐宋国。宋国的大臣宋华元到晋国的兵营里去见荀林父。他说明了宋国上上下下全都信服公子鲍,还央告霸主准他好好地去管理国家。华元又奉上好几车的金、帛,犒劳军队。荀林父全收下来了。郑穆公兰反对,说:“我们跟着将军是来征伐乱臣贼子的。要是您答应跟宋国讲和,怕不大合适吧!”荀林父说:“宋国跟齐国的情形差不多。咱们对齐国已经宽大了,对宋国也不能太苛刻。再说人家宋国人自个儿都愿意立他为国君,咱们何必太死呐?”荀林父就跟宋华元订了盟约,确定了公子鲍的君位。
接着,鲁国也干了这么一套。鲁国的大夫东门遂[鲁庄公的儿子,也叫公子遂和仲遂]杀了国君,还挺有把握地算计着晋国不会跟他过不去。公元前609年(周匡王4年),鲁文公[鲁僖公的儿子]死了,公子恶即位。到了给鲁文公出殡的时候,齐惠公元刚即位。齐惠公要改一改齐懿公商人的那种横行霸道的做法。他做事挺小心谨慎的。一听到鲁文公出殡,赶着就派使臣去送丧。东门遂对叔孙得巨[叔牙的孙子]说:“齐是大国,公子元才即位就派大臣到咱们这样的小国来吊孝,明摆着是要跟咱们交好。咱们应当抓住这个机会去跟齐国联络联络,将来也有个靠山。”叔孙得臣觉着他说得挺对。他们两个人到了齐国,一面祝贺新君公子元,一面回谢吊孝的盛意。
齐惠公挺客气地招待他们,特意请他们喝酒。在酒席上,齐惠公随便问到鲁国的新君为什么叫“恶”。他说:“天底下的好字眼多得很,为什么偏挑了这么一个字眼呐?”东门遂回答说:“先君一向不喜欢他,故意给他起个坏名字。先君喜欢的是公子接,喜欢他品行好,有本事,能尊敬大臣。不但先君,就是敝国上下也都指望他做同君。可是公子接虽说是个长子,究竟不是正夫人生的。”齐惠公说:“历来立庶出长子的也有,只要人好就成。”叔孙得臣紧接着说:“因为先君死守着老规矩,立了公子恶,就把公子接埋没了。为了这件事,敝国上下到今天还都抱怨着先君呐!贵国要是能够帮助敝国立个贤明的国君,我们愿意事奉贵国,年年进贡。”齐惠公一听到“年年进贡”,就挺高兴地答应了,跟他们订了盟约,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公子接。
东门遂和叔孙得臣有了齐国给他们撑腰,就大胆地杀了公子恶和他的亲兄弟公子视,立公子接为国君,就是鲁宣公。鲁宣公把济西之田送给齐国,作为谢礼。有人对东门遂说:“您这么干,不怕晋国来征伐吗?”东门遂冷笑着说:“齐国、宋国杀了国君,晋国收了点礼物就堵住嘴了。咱们死了两个小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晋国的赵盾连他们的国君还照顾不过来呐!”
说真的,赵盾和士会眼看着晋灵公长大了,可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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