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皇太后胡充华：因淫乱无度而被浸猪笼

　　本文摘自《帝王后宫私生活之谜》，华浊水编著，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北魏宣武帝(483～515年)，即元恪。或称拓拔恪。北魏天子。公元499～515年在位。鲜卑族。孝文帝次子。太和二十三年(499年)即帝位，时年十六，由咸阳王元禧、尚书令王肃等六人辅政。景明二年(501年)亲政。疏远宗室，委事外戚。在位期间，朝纲不振，财力日乏，政治腐败，崇盛佛教。吏部标价卖官，贵戚生活奢侈。卒谥宣武帝。庙号世宗。

　　有一句谚语叫“螳螂(prayingmantis)捕蝉(cicada)，黄雀在后”，说的是世事难以预料，一个本来胜券在握的人却很可能突然之间掉落入无底的深渊，在南北朝时北魏宣武帝元恪的后宫就发生了嫔妃因争宠而相互残杀的一幕。

　　北魏是鲜卑人创建的国家，宣武帝元恪本来复姓拓跋，因为当年孝文帝过于偏激地羡慕汉族文化，将鲜卑的姓氏一切改成为汉族的单姓。元恪在太和二十三年即位，事先只有十六岁。

　　皇后于氏出生在高门世家，她的父亲(father)是太尉于烈的弟弟于劲。元恪开始亲政的时候于烈是领军，很受元恪的信赖。因为事先还没有立皇后，于烈就暗中让左右心腹对天子吹风，说于氏如何的绝色。那些人说了一次元恪还不以为然，只是一笑置之。然而三番五次地在元恪的耳边提起于氏，元恪也很好奇到底这个女子有多美。更有几个舌头长的干脆劝元恪将于氏纳进宫里作嫔妃，他们说：“陛下现在身边的美女若和于氏相比就像泥沙比珍珠，都成木雕纸糊的了。”他们的三寸不烂舌吊起了元恪的胃口。他便下旨将于氏召进皇宫里册封为朱紫。

　　等到见了于氏，元恪多少有些失望，因为于氏虽然长得鲜艳，但决称不上什么天姿国色，后宫里的美女比她美艳的随手都可以拢一大把。于氏时年十四岁。世上的女子分两类，一类是初次晤面让人失魂落魄，称得上惊艳之美，但是时间长了越来越寡味；另一类是初次看见觉得相貌平平，但是特别耐端详、耐寻味，她的魅力是从里向外地刺穿你一生的岁月。于氏恰恰是后一类，所以她在宫中得到了元恪的宠爱。

　　之后元恪对那几个当初尽力推荐于氏的大臣由衷而发地说：“你们真是有眼光！”那几个大臣腿肚子直哆嗦。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当初为了巴结讨好过烈昏了头，没有想一想如果天子不喜欢于氏的话他们岂不是欺君之罪。当元恪将于氏纳进宫里他们才越想越后怕。有几个胆小的就病倒了。再过了一段时间听说元恪十分宠幸于氏，这才一颗石头落了地，纷纷奔走相贺。不久于氏被立为皇后，她性格静默宽容，对其他的嫔妃也不妒忌，在后宫里很有人缘，而且对元恪体贴入微。正始二年于氏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元昌。

　　自从元恪即位以后，对尚书令高肇极其信赖，将朝政大权委托他处理。所以北朝的政令几全出自高肇的手上。景明四年，高肇的侄女也被元恪纳入后宫封为贵嫔。高家是北朝最显赫的家属，高氏的伯母即高肇的妻子是宣武帝元恪的姑姑高平公主，表兄高猛娶了元恪的妹妹长乐公主。显赫的家世加上高氏美艳的姿色，这样的妃子元恪不能不注重。自从高氏入宫以后，元恪对待于皇后虽然依然十分宠幸，但不像以前那样专一了。

　　高氏生下一个儿子，可是生下不久就夭折了，又生下一个闺女(daughter)。她非常想要一个儿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是自从生下闺女建德公主后再都没有生育。她知道女人娇媚的容颜只是一时，若没有儿子的话很可能宠遇衰竭。于是一腔的怒火发泄在于皇后的身上，高氏是个妒忌心极强的女人，她巴不得将于皇后撕成碎片。

　　尚书令高肇也不满于皇后一家得势，千方百计要把高氏扶上皇后的宝座。于是高肇与高氏暗中同谋要毒死于皇后。此时的于皇后正沉浸在抚养幼子的喜悦中，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危险。正始四年的一天夜间，于皇后突然之间得了暴疾去世。宫禁内外都知道是高氏下的毒，但是高氏的阴谋没有破绽，而且高肇左右了朝政，谁也不敢说出实情。元恪虽然隐约猜到了事儿的真相，但此时正宠爱高氏，也不想深入调查，只是将于皇后依礼埋葬在永泰陵，谥为顺皇后。

　　于后的儿子元昌只有二岁，因为是元恪的长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将来很可能会承当帝位。这是高氏最不愿意看到的。于是过了不到一年，趁元昌得病的时候高氏勾搭侍御师王显不给好好治疗，不到两天元昌就病死了。元恪只有这一个儿子，幼子突然之间夭逝，他的心里十分悲痛。高氏又假惺惺地在一边劝解，慢慢时过境迁，元恪将于皇后和幼子惨死的事逐步抛到了脑后。于皇后的伯父于烈出镇在恒州，父亲于劲众志成城，也不敢说什么。

　　过了几个月高氏被册封为皇后，总算实现了她的夙愿。高肇恃势骄横，权倾中外，他随意修改先朝的制度，剥夺大臣的封秩，一时间怨声载道，朝野都为之侧目。

　　高氏貌美心妒，其他的后宫嫔御都没有机会接近元恪。元恪已经是壮年，自从幼子被高氏谋害以后一向没有子嗣，心里十分焦虑。

　　高氏当了皇后没有多久，宫中又来了一个叫胡充华的嫔妃，她是司徒胡国珍的闺女。胡充华不仅姿色倾城，而且秀外慧中。据相传胡充华出生的时候家里笼罩了满室的白色光芒，胡国珍向术士赵胡询问休咎，术士说这个女孩儿儿的前程不可限量，当为天地之母，生天地之主。像是史书记录所有的皇后出生时都有一些奇异的预兆，不知是真是假，也可能是当了皇后过后被敷衍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大概一些高官显宦为了自己的闺女将来当皇后故意编造荒诞的故事来为自己造势。

　　宣武帝元恪听说了发生在胡充华身上的这个神秘预兆，便特意将她召入掖庭，册封为承华世妇。高氏见胡充华纤丽动人，很顾忌她得宠。而胡充华十分机敏，善伺人意、行止乘巧，一颦一笑都自成风流姿态，就是女人见了也不自禁地喜欢她，因此貌美性妒的高皇后也觉得她楚楚可怜，更别说元恪这样的血肉之躯。胡充华宠冠后宫，元恪被她引得昼夜颠倒地在床帷间销魂。几天下来胡充华竟然怀了身孕，真像一颗一碰就淌水的葡萄。

　　六宫嫔御都辨别祈祷，但愿只生诸王公主，不愿生太子。这里有一个原因，北魏从道武帝拓跋开始立下两条制度：一是立皇后必令皇后的候选人亲手铸造一个金人，铸成的就预示着吉祥，可以当皇后，铸造不成的就不能立；二是立子杀母，儿子被立为皇位的承当人，母亲必须被立即杀掉，可能效仿汉武帝杀钩弋夫人的故事。北魏先后有八位帝母做了这种制度的牺牲品。胡充华对此绝不在意，她慨然对元恪说：“遵照国家的旧制，儿子为储君，母亲应赐死，但妾却不怕一死，宁可让皇家有可以承当的人而不愿贪生！”这就是胡充华聪明的地方，在她的曲折辗转提醒下，元恪一定会考虑胡充华注定不幸的终局怎样绕已往。

　　胡充华有身后与她亲近的宫女都劝她赶快服药堕胎，胡充华没有服从。她在夜间焚香对天发誓说：“只要生下一个男儿，就使我灰飞烟灭也在所不辞！”十月后分娩竟真的生下一个男婴，取名为元诩。元恪怕高氏妒忌再害死儿子，特意另外选择乳母严密看护起来，不仅高皇后不能干涉，就是胡充华也不许可探抚。虽是如此，高皇后依然暗自高兴，因为元恪只有这一个儿子，不久必然立为太子，到时候遵照老例胡充华一定会被处死，无形中消解了她的心头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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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诩三岁的时候被立为太子。这次册立皇储，元恪变易了旧制度，不让胡充华自尽。高皇后与高肇一场希望落空，心里十分不服，反复劝元恪要遵从国家制度。元恪不仅不听他们的，反而进封胡充华为贵嫔。从此延续了一百余年的野蛮习俗遂告废止。高皇后更加愤恚，私下图谋下毒手置胡充华于死地。　　不过胡充华不比没有心计的于皇后，她听到了这个新闻后向中给事刘腾求救，刘腾转告了左庶子侯刚与领军将军于忠。于忠是于烈的儿子，对于皇后被害死一向耿耿于怀。他们通知元恪胡充华面临的危险，元恪将胡充华迁居到另外一座宫室，命士兵严加守卫，连一只蚂蚁(ant)都不许出来。高氏无法可施，胡充华暂时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高肇执政廷为所欲为、任意滥杀引起了元恪的反感，但是天不假人，延昌四年，元恪得了重病，三天以后医药无效去世。太子元诩连夜即位，胡充华指使元诩尊皇后高氏为皇太后，这样轻轻巧巧就排挤了她的权力，胡充华被尊为皇太妃。　　事先高肇出兵远征在外，高阳王元雍和任城王元澄裁决庶事。当初害死于皇后的王显想操弄权柄，他与高氏商议后下旨令高肇回朝录尚书事。领军将军于忠等先发制人，在王显入殿的时候将他杀死。高肇在函谷关接到元诩的诏书令他入朝，才知道天子已死，他恐怕内廷有变故对自己不利，又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匆匆赶返来。当他穿着哀服进入太极殿后被卫士抓捕处死。　　高肇被诛死后，高氏心绪忐忑不安，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室内转来转去，没有一点办法。胡充华比她还要狠，勒令高太后剃发为尼，徙居在瑶光寺，除非大节庆日不得再进宫。高氏在青灯泥佛下打发孤寂无聊的时光。　　胡充华不久被尊为皇太后，入居崇训宫。朝臣讨好胡充华奏请太后临朝听政，于是胡充华开始垂帘称制。胡充华不仅善于诗文，而且习于骑射，射箭能穿针孔，可以说是一位女中豪杰。她起初临朝听政的时候，还假借天子的命令行事，不久群臣上书称她为殿下。又过了一段时间称她为陛下，胡充华便自称为朕，悍然当起了天子，并养了许多面首满足自己的性欲。鲜卑原是游牧民族，不像汉朝那样注重礼教，所以北魏称胡充华为陛下、朕，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儿。　　胡充华专权过后一心扑到了两件事上：一是四处建奢丽的佛寺，二是想方设法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清河王元怿风姿绰约，是一位翩翩美须眉，胡充华看上了他，授元怿以主要的职位，不论大事小事都要请元怿入宫商议。她多次对元怿暗送秋波，只是元怿像是没有什么反应。一天她实在欲火难耐，在夜间将元怿召入寝宫。元怿奉诏进了胡充华的寝宫，不料她与元怿谈起了房中术。元怿敷衍了几句，双目相对，欲火腾腾烧起，二人拥抱在床帷间度过了一个销魂的春宵。从此元怿日日入宫与胡充华宣淫，开始还偷偷摸摸，逐步地也不躲避他人，朝中大臣都知道了这件事。　　胡充华奢淫无度，神龟三年被骄恣造孽的阉人刘腾和宰相元爰幽锢在北宫，并杀了清河王元怿。北宫门昼夜长闭，内外断绝。刘腾亲自掌管钥匙，连天子元诩都不能去见胡充华。元诩险些成为一个傀儡，之后在元诩带领文武百官看望胡充华的时候，胡充华轻轻巧巧将权力又夺返来。　　再度临朝执政后胡充华依然放纵无度，她父亲胡国珍的参军郑俨容仪秀美，甚至超过了清河王元怿，胡充华将他引为中书舍人，每日夜间同睡一床。郑俨又引进了徐纥、李神轨轮流与胡充华通宵狎亵。虽然面首许多，但是胡充华特别钟情于郑俨。有时郑俨偶尔回家一趟，胡充华必然命内侍跟着去，只许可郑俨与妻子说话，不许有肌肤的接触，纯粹是霸占了别人的丈夫。　　北魏名将杨大眼的儿子杨白华风姿隽朗，确有其父的英雄气概。胡充华暗中痴情于杨白华，常常召他入宫一叙床底之欢。杨白华孔武有力，床上功夫让胡充华欲仙欲死。但杨白华感到十分羞耻，出门险些抬不起头来，他不甘心就这样作为一个面首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便趁夜率领部下逃离洛阳投奔到了南朝。胡充华对杨白华思念不已，每夜都暗自垂泪，她愁肠百转，谱成《杨白花歌》一曲教宫女时时歌唱，以表达对杨白华的思念之情。《杨白花歌》以暮春时节的杨花缥缈、难觅踪迹象征自己对杨白华的一片痴心。其词如下：　　“阳春三月，杨柳齐作花；春风一晚入闺闼，杨花飘荡落南家；含情出户脚无力，拾得杨花泪沾臆；秋去春来双燕子(swallow)，愿含杨花入巢里。”　　这首词的意象音韵在南北朝诗歌中都属于上乘之作，可见胡充华是个充满了灵性的女子。　　天子元诩到了成年依然没有一点权力，执政中也找不到一个支持者，他没有其他办法，写密信给太原的尔朱荣让他带兵勤王。胡充华得知此事，与她的两个情夫毒死了亲生儿子元诩。元诩的妃子曾生下一个闺女，胡充华却不知处于什么心理对外宣称生的是个儿子，并执政野大肆祝贺。此时元诩被毒死，胡充华不能将这个女孩儿作为皇嗣，只好又宣称元诩当初生的是个女孩儿，这样重大的事儿像是儿戏，反复无常却没有一点意义，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这一下遭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接着胡充华立元诩的族侄元钊当天子，元钊生下来才三个月。　　尔朱荣发兵扬言要追查天子的死因，不承认胡充华所立的元钊，挥兵直指洛阳。胡充华人心尽失，派出去的士兵临阵倒戈。两位曾与胡充华曾经沧海难为水，发誓生生世世不分离的情夫早已逃得不知踪影，胡充华与婴儿天子被尔朱荣装在竹笼里投进黄河淹死了。　　至于那个与泥佛木鱼为伴的高皇后，在剃发为尼仅仅几个月后，胡充华便密令心腹去瑶光寺将她毒死，对外说是得病身亡，然后草草地埋葬在萧疏的北邙山。高氏最终的下场可能也是她当初害死于皇后的报应。不过胡充华最终也被权臣尔朱荣沉入河里淹死。所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一物降一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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