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对她说爱她的时候我其实并未曾见过她的模样,我们是在一个被人丢弃的聊天室里熟悉的,腾讯聊天室最大的利益就是可以直接将别人加入你的OICQ,那天我实在无聊,聊天室里只有她在自言自语,打出一段段的歌词,也不知道是想给谁看,有的是我听过的歌,有的就不知道出自那边了,我打着瞌睡保持到她累了,我对她说,交个朋友?
夜间打长途电话绝对是完美的享受,无人在一旁吵闹,又有半价优惠,很适适用于谈恋爱。吴雨家里的电话常常在三更半夜响起,基本上都是出于我的手笔。每次我听到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在那头响起都直想乐。她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最好听,带点无奈,想对我表示抗议却又没有力气。
“老大,我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都睡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更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我眨眨眼睛,她越是这样说我越觉得精神了。
“没干系啦,咱们情侣谈情说爱的,彼此用心声就表达了,吵不到他们的了,再说你家明明就住了四口人嘛。”
“喂,你到底是什么虫子,喜欢在夜间叫啊。”
我用手捂起发话器啾啾的叫了两声,她在那边嘻嘻的笑了起来。
“你受不了吗?受不了你就从了我吧,其实谈恋爱是很幸福的事呢,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喽,快把握吧,别哪天搞的比孙悟空还惨。”
“去吧,这样的守势本人见的多了,这就想要我就范啊,你想得太简朴了点吧。”
我清了清嗓子,预备唱首情歌助兴,这个时候宿舍的门开了,小张揉着稀松的眼睛走出来看着我。
“大哥,你放了我吧,你新疆人的时间看法我受不了啦,明天早上要早操的。”
我吐了吐舌头,讨好的冲他一摆手。
“喂,雨儿,我不能再和你说了,明天依然没达到目的,明天晚上十二点持续,你可要预备好啊。”
“没问题,看你有多少钱可以买电话卡,我奉陪了,不过……你刚才叫我什么啊,好恶心啊。”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知道浪漫的代价是什么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我把乱叫的闹钟扔到小张的床上却又给他扔返来打在我的头上,这样的刺激是能让我清醒点,他沧桑的脸距离我的眼睛只有十公分。他看着我叫道:“快给我滚起来一路早操去,你这个学期的体育课是不是还想被挂啊。”我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咕哝着:“小子和谁学的这么粗鲁。”
秋天的早晨别提有多冷了,风儿呼呼的吹,鸟儿凄惨的叫,我和小张跟着队伍的最终边越跑越是绝望,只感觉随时可能躺在地上辛酸的睡一觉。他问我。
“给的网友打电话就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寥寂的过了火?”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说:“寥寂归寥寂,不过我依然很有要求的,这个MM很有性格,我喜欢。”
“是美女吗?”
“当然。”
“你见过?”
“还没呢,不过咱们有的是直觉。”
“直觉,等到哪天你发现你遇上了恐龙,你想自杀都没时间了。”
这个问题倒的确值得考虑,不过我并没考虑多久,因为我可以一定,在我们晤面之前,我绝对可以为最坏的局面找到自己全身而退的途径。
尽管我已经提醒过吴雨,不过她明天的显示并不比以往出色。
我很爽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对她说:“明天你就不能再埋怨我什么了吧,我昨天已经通知你了嘛,你起码得做做预备吧。”
“我的天,我真的很想要你的命,我并没想到你会如此的疯狂,只在于我还认为
你应该另有起码的人性,我现在算是晓畅了,唉。”
“你早应该知道了,虫子要人性干吗啊,现在这个年月连人都不要这东西了。”
“因为我看你还懂得悲哀,所以还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嘛,谁知道…………唉。”
我嘿嘿的笑起来,自己都感觉自己笑的很坏了。
“你哭吧,人生路上无奈的事儿太多了,你的念头许多人都有过,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想改是改不了的啦。”
“唉,这么晚你还打电话来,能否说些正儿八经点的东西?”
“可以啊,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我本来就晕,被你这么一说我就要倒了。”
“喂,人家在和你说正经事呢,快给我个答复,你爱上我没?”
“呵呵,你快滚,滚的越远越好,想要得到写意的答复,你依然等下辈子吧。”
下辈子?我心想,太远了,我看你能否保持那么久。想到这里我有点得意,就笑出声来了。
家里寄来的汇款一点点的换成电话卡,电话卡又一张张的报废,打算一个月用完的钱一个星期时间就不见踪影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当得上败家子的称号了。
在无钱无烟的时间里我基本上喜欢躺在床上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成为侠客,身边伴着美女,一会自己又成为痞子蔡,和轻舞飞舞去麦当劳约会,这个时代里想要浪漫基本不可能,我们只可以看一看电影,看一看小说,再象我这样做做梦,感觉自己比别人有热情,比别人有内涵,只是还没被发现。
有一个星期没给吴雨打过电话,心里还真有点惦记了,上网的时间也都被钱卡死在一个小时之内,基本上碰不到她,于是浪漫的梦在模糊里出现的频繁了起来,梦里有一个女孩儿子模糊的影子,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一定很美。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正要和女主角接吻,这时醒来难免很恼火了。小张已经在床上大叫了一声表示抗议,我起身去接电话,心里想,如果电话不是找我的,小张他就死定了。
很不幸,电话是找我的,吴雨在那头笑的比我还坏。
“帅哥,我在想象你现在的样子了,一定可爱极了。”
我拿着电话走到走廊里对着漆黑的洗手间,脑袋里浮想联翩,基本上都是午夜凶灵里的画面。
“美女,现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会吵到许多幽灵的,你不怕它们缠上你?”
“连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幽灵啊,呵呵,说实话,被你骚扰了好几天,这两天晚上没电话打来我还睡不着了。”
“哦,了解,没有我在的日子你难免会寥寂,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啊?”
“嘿嘿,名字叫午夜十二点,千万别转头。”
这个时候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她笑了起来,“你想吓我啊?我不怕的,我开着灯呢。”
失败,别人不怕,居然吓到自己了,我觉得有点沮丧。
“对啦,凡是厉害的鬼怪大都喜欢向有光的地方赶,你越是防备它,它越是来劲。”
她喊了一声:“别再说了。”
我嘻嘻笑了起来,总算不辱使命,尽管自己也怕怕,但是起码有个伴了。
“虫虫,记得你说过你是会写歌的是吗?”
“是啊,只是不知道能否打动你了,想我为你写吗?”
“是啊,呵呵,我写了歌词呢,你帮我写好曲然后唱给我听好吗?”
“你会写歌词?别让我倒了胃口啊,嘻嘻。”
“哈,你居然敢小看才女,我开始说了,你拿笔记好啊。”
“好啦好啦,我的脑袋够用,不需要笔,你快念给我听吧。”
“恩,好吧。”她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搞得我直想笑。
“是谁和谁的心,刻在树上的痕迹
是谁和谁的名,留在墙上未曾洗去
虽然别离的时节在变
虽然离别的理由在变
但那些青梅竹马的爱情不曾忘记
是谁给谁的信,藏在深锁的抽屉
是谁和谁和身影,留在泛黄的相片里
虽然情侣的誓言在变
虽然说谎的方式在变
但那些魂萦梦系的秘密不曾忘记
当我们唱着一些无聊的歌曲
谈着爱与不爱的问题
理想是林黛玉爱着贾宝玉
或是牛郎织女约在七夕
而那些作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
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
而作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
留在漫漫岁月不能再续。”
从第一句开始,一向到她念完,我没有打一个哈欠,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之间我有些莫名的思绪飘来荡去,让我不自禁的收回一两声叹息。半晌两边都没有收回声息。
“你觉得怎么样?”
“恩…………凑合啦,配合我的歌声可能就有点迷人了。”
“呵呵,你别叫虫虫了,叫孔雀(peacock)算了。”
每次和吴雨通过电话,第二天就真的无雨了,早晨就得起来早操。这不能不说是我悲哀的一部分。这一个月里很少见雨水,我听见大家都会在发牢骚了:没有雨操场总是这么适合出操,真诡异,上海什么时候变得和戈壁一个味道了。每次听到大家这么痛苦对我的倾诉,我就会相当的内疚,我想这个现象之所以会出现是我的原因,我对不起大家,不过换个角度想想,锻炼身体是好事,我的身体这段日子就有复苏的迹象,我可能还算是为祖国做了贡献了。
这两天破费了不少时间考虑那首歌词的作曲以及吉他伴奏,直到我感觉效果已经蛮棒的时候,得意洋洋的预备献给尚未谋面的美女浏览。
明天的电话来的比较早,小张还在教室自修,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对着电话唱歌尽管浪漫,但是依然身边无人分享来得比较习惯。
我边拨弄着吉他边问她:“怎么样?能否听得清楚。”
“能啊,你快点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OK,OK,这就来了。”
吉他声和我的歌声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里响起的时候,真的很美,有些已往岁月里的感动和现在的平淡殽杂在里面,很模糊,我不知道在电波的另一端,她是否能够接纳得到。
“那些做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
我想象着那些欢笑,那些眼泪,那些相聚和那些离去,我想她写的词里有太多让我无法逃避的忧伤。我们都有往事,我们都不愿意提起,但是我想大概她和我一样,都仍然活在自己的已往。
歌唱完了,电话的两端都有三十秒左右的时间悄无声息,然后她鼓起了掌。
“真的好感人啊,你的歌写的真好。”
“依然你的词好啊,我只是在别人写的故事里理解我自己。”
“千万别说你能理解你自己,越这样想你就越不晓畅自己了。”
“嘻嘻,你说的对,我越来越爱你了呢,我现在很郑重的通知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真的?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可是……你总是嬉皮笑脸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开玩笑啊?”
我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表情,说:“我是真的爱你,这种事儿我从不会拿来开玩笑。”
声音连我自己听起来都很严厉了,“现在你说,你有没爱上我?”
“恩,我可以考虑你啦,不过呢……我说过的啊,要想让我说爱你,等下辈子啦。”
她在电话那端笑的很开心,我心想:不说也罢,不过我已经知道你的念头了。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有点不象大暴徒了,于是没敢再向深处扩展了。
我从来都没问吴雨要过照片,就象她从来没向我要过一样,我从来不相信照片能真实反映一个人,哪怕只是他的相貌在照片上映出来也都变的有真有假了。
我们晤面的时候是在电话粥泡了两个月以后了,盼啊盼的盼到了这个假期,到要去见她的时候心里又有些忐忑了,基本上我对自己的相貌已经没有十八岁前的那种信念了,加上虽然并没想去考虑她是不是恐龙的问题,但是被小张那家伙的嘴巴一阵阵的攻击,心里也真的有点怕了。
这晚的火车出了点小小的问题,车厢里的暖气开得过大,我一晚上没能在椅子上入睡,其实对我这样的穷小子而言,尽管无法保留康健的睡姿,但是也是常常可以睡得很彻底的,只是这晚火车内的温度实在太高。我只能闭着眼睛考虑晤面打招呼,以及加深干系的方式。而这些现实上已经考虑了不下百遍,所以这一晚过得就有些慢了。
从出站口走出去,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里是中国最西边的城市了,冷但是清新的空气让我精神一振。于是我点上一根烟开始寻找我要找的人。出站口站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等待,我仔细的在他们中心筛选。在我右边大概有十五米的地方站着一个漂亮姑娘,大冬天的穿着裙子很吸引人,我盯着她浮想联翩起来,会不会是她呢?我不敢确定,于是就不眨眼睛的一向盯着她看,直到盯得她不安闲起来,转过身来瞪了我一眼,换到离我比较远的地方站岗去了。我于是得到结论,不是她。
我移动到一个可以遮挡风的角落里,合紧自己的衣领,略微的感觉温暖一点,心里暗骂着吴雨。这个时候我听见人大声的喊着:“虫子,虫子。”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穿得象是棉花球一样的女孩儿子纵情的高喊,我于是赶忙跑已往拍拍她的肩膀阻止了她。
“嘘……声音小点,别人以为你是精神病患者呢。”
她的脸都埋在围巾里了,五官里唯一可见的就只有眼睛,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看美女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真有你的。”
要吴雨在室外摘下她的帽子和围巾无疑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虽然很想看她的模样以便确定恰当的对策,不过因为我起码依然懂得怜香惜玉的,所以依然一向保持到了旅馆里才得以看她消弭罩在脸上的一层层的防御措施。
她的瓜子脸虽然一向包裹的很严,但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依然被冻得有点淡淡的白色。公平的说,她应该并不属于那种能让男人目瞪口呆的美女,不过我依然以为无论谁都不能否定她的美,因为她的纯,这个时候我自创了一个名词,叫做现代感的古典韵味,当然,是用来形容她的。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了,笑着问我:“怎么样?没有让你失望吧?”
我大惊小怪的喊了句:“什么啊,这还不叫失望啊,你总在电话里形容自己的美貌,我还以为是何等让人目眩的美女的,谁知道一见…………唉。”
我正在夸张的作表情的时候胸口正中她一击,她的小拳头打在我的身上,让我一时窒息。我看着她的手,它们很灵巧的轻轻垂在她身体的两侧。我揉揉胸口嘴里咕哝着:“还打人呢,一点也不淑女。”
吴雨去考试了,我一个人待在旅馆里百无聊赖,于是就闭上眼睛,开始猜测她见到我在心理上的反应,是高兴,依然失望,大概一般般,根本谈不上有感觉。想着想着就想到梦里去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吴雨正坐我对面的床上看着我笑。
“睡觉(sleep)的时候门都不锁上,整个一层楼都听到你的呼噜了。”
“那是,我们歌星的嗓门都比较大嘛。”
“呵呵,哥伦比亚大猩猩(orangutan)(gorilla),这可是你教我的啊。”
我恶狠狠地看着她恐吓道:“你信不信我会打女孩儿子的?”
吴雨有一点和其他女孩儿子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不喜欢在街上逛,我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其实我象许多女孩儿子一样,喜欢逛街。站在公共车上,我的眼睛在车窗外扫来扫去,在一堆堆砖瓦中寻找着美女的踪迹。
吴雨坐在我礼让给她的座位上得意洋洋的问我:“站累了没?”
“累什么啊?我的精力太好,就喜欢站着,在车里不方便,不然我还要跑百米呢。”
她看着我笑笑,说:“一会我们去的那地方有一个小酒吧,里面挺好的,还可以唱歌,你喜欢饮酒又喜欢唱歌,你应该会喜欢的。”
“我长这么大只和女生一路唱过一次卡拉OK,那次的那个女生幸福的晕了已往。”
她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好象见到了卓别林,摇头表示不屑。我想我有需要细述一下我的荣光往事了。
“别笑了,要不是明天冷的够戗,把我的状况都冻没了,一会你大概也会晕已往的。”
“哦?那要不要我给你点温暖?”她摘下手套递给我。
我没有接手套,直接将手伸已往抓住了她的手:“要啊,当然要温暖了,现在好多了呢。”
她大概没有做美意理上的预备,愣了一愣,脸开始红了起来。她转过脸去看着窗外,并没有摆脱我的手,不过不再和我谈笑了。车到了站,我们一路下车在路上走,我仍然一向牵着她的手,感觉上很有点情侣的味道。我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那首给你的歌是我第一次为女孩儿子写的歌,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了。”
她转过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声音都有点发苦了:“我真受不了你了,你……唉,我算是上了贼船了。”
这间酒吧的气氛倒是很不错,灯光很阴晦。我通知吴雨我喜欢饮酒是真话,不过我忘记通知她其实我并不太习惯西化的场合。我眼睛扫了扫,看见几对男女躲在彩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做着很个人化的事儿,我开始有些喜欢这种情况了,当然,我的效果不纯。
我们找了一个挨近门口的位子坐下,吴雨替我叫了啤酒,她喝果汁。她就坐在我对面和我保持对视,显而易见是在防范我有比牵手更近一步的行为。
酒吧中心的歌台上一个女孩儿子用很不高明的嗓音唱着“我和春天有个约会”,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在孤独的为她喝彩,我嘴里呷着啤酒哼着“我和虫子有个约会”,然后将椅子一点点一点点的向吴雨移动。她从服务生那里要来了歌单递给我笑着说:“哥伦比亚大猩猩,你可以显示显示啦,我看一看你要怎样让我晕倒。”
我接过歌单翻了翻,找了首齐秦的〈直到世界末日〉。吴雨填好啦歌名和号码交给了服务生。
在等待里总共有八个人在台子上唱了歌,有那么两个人唱的还不错,另有那么两个人虽然唱的不怎么样,但是还可以听,另有那么四个人就不能不说是糟践音乐了。等到该我上台的时候,吴雨轻轻的鼓起了掌,掌声清脆的好象她的人一样秀气。
我带着吴雨的期待昂首向场地中心走已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感觉脚底下一空,幸亏我的身体协调性能比较出色,转败为功,我听到吴雨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感觉那么一点自尊掉在了地上。在这种光芒色调都比较暗的地方设这么一个台阶绝对是修建史上最值得反省的失误之一。
等我走到歌台的时候音乐已经响起了,原本想象歌星演唱前一样来两句漂亮话,到这个时候只能放弃了。我看着那边的吴雨唱起了歌。
“他们说时节,越来越无常,就连雨水也跟着受伤,整个世界,象风中尘埃,谁也不敢大声对人说,你爱我吗?
别问我永久到底够不够,如果地球脱离了宇宙,永恒的大地开始融化,就让我们紧紧拥抱着,变成沙………………
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有审判,所有人类剩我们两个,不论付出任何的代价,我愿为你钉上无悔的十字架………………
……………………
直到世界末日,你爱我吗?
直到世界末日,等你回答。”
当我的歌声和音乐声一路落下的时候,我听见我的前边后边,左边右边,整个酒吧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掌声,我知道那里面有吴雨的。我用手轻轻的抚弄自己的头发,作深沉思考状。
回到座位上我拿起啤酒喝了一气,然后用很深情的目光看着吴雨,她看着我笑着说:“唱的真好,你真的不是普通的猩猩。”
我将脸凑已往对着她,出其不意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在她目瞪口呆的时候逃离到安全的地点。我笑的得意非凡,我对她说:“这次我把我的初吻都给了你啦,你可要对我付责任啊,哈。”
和吴雨下了公共车回旅馆的那段路上,她始终靠我靠的很紧,天气太冷当然是一个原因,另外我想我已经升级成为她的男朋友了,一天就走出了这么深远的一大步,我不能不佩服我自己了。到了旅馆门前,我们停下来。
她看着我说:“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就来找你。”
我点摇头,心里开始有些不舍,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向前方走去。当她的背影尚在我的视线之内的时候,我一路奔跑赶了上去,她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对她笑着说:“我送你啊。”
吴雨家在距离旅馆不远的一个住宅小区里,我们在里面曲曲折折的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到吴雨停下脚步的时候我有些怕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但是再让她送我回去有些难以启齿。她转过来看着我笑着说:“累了吧,回去歇息吧。”
“恩,好的。”我看着她的眼波,心里觉得很安静。
当她转过身去预备上楼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了她,她转过来看着我,我没等她开口问,用手拨开遮在她脸上的围巾,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回到旅馆里,我的腿已经酸的象是腌了好久的白菜,但是仍然有那么几根神经很兴奋,搅和得我无法入睡,于是起身打开电视机,一个在其他城市里看不到的电视频道正播放着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我点上一根烟看了起来,这时正演到白晶晶留了一封信给至尊宝,自己离开了。周星驰亮给我们一个很有型的背影,旁白读着:“你我都要相信,这是上天安排的,也是相传中的缘分…别对我说下辈子……”其实我想到底为什么至尊宝回到五百年前找对象,最终找的是紫霞而不是他本来的娘子,这其中绝对不止是一个缘字那样简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了是什么时候起身关的电视,我只是记得梦里自己身穿武士服,怀中抱一把古旧的刀,站在城堡上,对面的紫霞在哀怨的看着我,我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说:“其实……我不应该来……”
吴雨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普遍意义上的午饭时间,连我也已经洗漱完毕了,正躺在床上看中心电视台转播的帕瓦罗蒂演唱会,我看着他的大肚子,思考它出现的原因,到底是因为遗传基因突出,依然后天太锦衣玉食,大概有超出我理解范围以外的原因。
吴雨冲我一伸脚,作势欲踢:“这么大人了,整天赖在床上不思进取,头也不梳梳,都开了八个叉了,以后哪个女孩儿子敢和你一路出门啊?”
我斜眼看一看她不屑的说:“我这是最让女孩儿子痴迷的浪子型,说得高点就是艺术家气质,说通俗点就是不拘小结。”
“得了得了,你还没吃饭吧,现在出去吃?”
“不去不去,吃饭那种没意义的事儿不应该占用我们太多的时间。”
她看着我,眼光很新鲜,象是看着一堆没有生气的碎骨头:“虫子啊,你要知道我是学医的,从职业品德上,我有需要解救你,你已经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我最终迫不得已和帕瓦罗蒂的大肚子暂别了,我叹了口气:“现在就已经没了自由了,以后咱们结了婚生了孩子,那另有什么权力可言。”
天很晴,阳光洒在我们的脸上身上,看着嘴边呵出的白气在不远方消逝不见,我感到很温暖,路边的唱片店里放着许巍新专集里的歌《九月》,“有一些希望和理想总在心里是最美的旋律,到现在它依然在这里,它飘荡着,在我心底……”我想许巍的歌变得比已往更加好听了,说不定哪天会象羽泉一样流行,不过已经找不到他已往的那种郁闷了,我不知道这还算不算是许巍了。
偶然发现路边的小摊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冷饮,于是停下脚步,我想在穷冬腊月吃冷饮不失为一种很有个性的行为。
我嘴里边咯蹦咯蹦的咬着手里的雪糕,边哼着歌儿,我侧过头去看着吴雨一次次的用牙齿撼动着她手里那支三色的雪糕,然后又一次次的无功而返,心里非常得意。
到了饭馆里的时候我手里的雪糕早已经变成一根小棍被我丢掉了,而吴雨仍然对着她那支愁眉不展,于是处于对别人劳动成果的尊敬,我吃掉了她剩下的大半支雪糕。等到老板将大盘的炒面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迫不得已承认,在饭前吃大量的冷饮属于不好的生活习惯。我对着我热爱的炒面却有无从下口的感觉,吴雨在我对面一小口一小口细细的品味着,不时的抬眼看一看我,然后嘻嘻的偷笑。
“小子,教你一条真理,饮食习惯要和医生保持一致。”
我看着她,牙痒痒的。
在吴雨那里待了几天,爆竹声逐渐鸣响的频繁了起来,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想老妈妈大概已经想我想到茶不思,饭不香的地步了,得回去作两天乖宝宝了。想到在这里另有朋友不禁汗颜,到此一个星期一向和一个小姑娘粘在一路,却没去看一看久违的兄弟,我自己也认为自己的确是重色轻友了。
我带着吴雨去刘宇租的房间造访,之前我们去麦丹尔蛋糕店吃了点东西,安慰了一下空洞的胃,不过没敢放开手脚,考虑到面对朋友的款待如果显得不够尽兴,就未免失了礼数。
我们坐了半小时的公共车,距离下车的地点尚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我就看见刘宇站在萧瑟的寒风里向这边张望,很帅,有点象高仓健,我打心里喝了声彩。我们下车后一路在路上走,刘宇和我社交几句就开始打量着吴雨,我迫不得已腾出半边身子把他的视线隔断。他眨了眨眼睛问吴雨:“小姐哪里就读?姓甚名谁?”
吴雨显示的远比对我淑女得多,很礼貌地点了摇头回答:“就读于学校,女性,名不详。”
我捂住嘴巴嘿嘿的笑起来,刘宇一脸的没趣,很不解的看着我,想从我这里得到点提示,我转过脸去装作没收到他的眼光。
我们从一楼爬上七楼,我对刘宇住在这么高深的地方很不写意,颇有微词,被他教训了几记拳头,我们气喘吁吁进了房间就发现刘宇贤惠的女朋友已经坐在一桌的菜旁边一副等待良久的样子了。
开吃起来我发觉上了当,这些菜的味道似曾相识,应该不是出自刘夫人之手,我盯着刘宇看,他有些不美意思低头吃菜不看我,我想一个男人要做菜伺候妻子被别人发现难免会不美意思。
席间刘宇很给面子,对我吹捧有加,将我的一些本来不算是什么荣耀的往事渲染的神话般光彩照人,我很庆幸自己熟悉这么够意思的朋友。吃的差不多饱了的时候我放下筷子腾出右手来握着吴雨的手,她将我的手抓得很紧,我侧头看着她,她正看着我微笑,用很轻的声音问我:“你是不是真的曾经把别人的自行车挂到树上啊,品德败坏,嘻。”
我倒,那么多感人的事迹没记取,就知道揭我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每次酒局到了最终总是会有些气氛上的改变,一些伤感的东西会静静地冒出来,这次也并不例外。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觉得有些话应该独自和吴雨说,于是以买烟为借口叫她陪我下楼去了。
因为天空上的月,夜显得不那么黑了,在微微的风里走着,我觉得心胸清爽了许多,我看着吴雨的脸,一边映着月光,象油画一般的高雅,刚才想到的那些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就象多少的日子里总是翻来覆去的捕捉的那些不愿意失去的影象。很短的一个往返,我们走了好久。
到了楼门口吴雨停下来了,她看着我笑着说:“虫子,我要你背我上去。”
我看着她微笑:“就你这体型,虫子要被你压扁了。”
很难想象背上一个人上七楼是何等的折磨,不过我那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而且很长时间以来想到都没有感到懊悔,也许那样做唯一的代价就是给自己留下了特别的回忆。但是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并不会考虑得到大概失去。在那时我认为这段高度代表了我自己的一生,背着她爬到楼顶代表了我对她一生的付出,我一层层的盘算着,到了第六层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在打颤了,这是多年以来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造成的恶果,这个时候吴雨从我的背上跳了下来,她看着我笑了,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够了,我看你也受不了了,虫子,我好高兴。”
然而我依然觉得有点遗憾,我的付出终究依然没可以到顶层。
我坐凌晨两点的火车离开吴雨所在的城市。
进家里的大门的时候老哥正在院子里拱着腰砸煤块,一副劳动人民的辛酸,我走到他身后时他并没有察觉,他的屁股高高厥起,正对着我,很诱人,我扬起巴掌“拍”很痛快的在那上面来了一记。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睛睁得快有嘴巴大了,用吴雨的话来形容就是:象是刚吞了一只苍蝇(fly),不,是一堆苍蝇。
“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端正了。”
“我一向都没端正,只是已往没想过要和你交流。”
我冲到房间里将包丢在床上,然后宣布:“老爸老妈,你们的宝贝儿子现身了。”
春节对于中国人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节日对多数人来讲是一个象现象征在一段时间里的无杂念的快乐无非是一种个人的逃避.
我的除夕夜是和几个久未晤面的朋友一路度过的应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家一路饮酒发牢骚再谈谈已往的快乐已往的忧伤已往的成功已往的失败已往的爱情和已往的理想隔断的说说现在的无奈有几个略微过量的人流泪和几年前大家一路饮酒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的辨别唯有一点的不同是不再有人谈起他明天为什么会哭泣.我想这两年我们大家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尽管我们都并不愿改变.
这个城市的灯一盏盏的熄灭大家一个又一个的找借口离开一向到算上我只剩三个人我越来越觉得严寒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到吴雨不知道她的除夕以何种方式度过会不会有和我一样的严寒.我借了朋友的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虫子我明天一向想你呢."
我笑了在今夜第一次可以笑得这样的纯净酒精在我的身体内作用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起伏个不停.
"喂我可是用别人的手机在给你打不能时间太长哟明天我还要问你问题."
"恩好的虫子啊明天我这附近放了烟花好美."
"恩我在想你的心情会不会和它一样的美."
她在那端笑得很轻象窗外三三两两朦胧的爆竹声.
我问她:"吴雨你爱我吗?"
她有一段并不长的时间没有言语我想她一定抿着嘴巴在思考如何回答那种神态很可爱.
她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嘛要等下辈子才通知你答案."
我笑了心里有很淡地失落我说:"吴雨我通知你吧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就遗憾了."
她有些不高兴了"别再对我说什么死啊死的又不是拍电影."
我从桌上拿起啤酒喝下去然后说:"谁知道呢吴雨记取一句话啊世事难预料哦呵呵."
以后有四五天并没有和吴雨通电话老父对他儿子的生活作风显而易见不是很信赖每当我拿起电话拨号码的时候他总是在我身前身后徜徉用困惑的目光给我压力似乎我正在进行流氓运动有次我实在忍无可忍冲他喊了一声表示抗议:"爸难道你不想早点抱孙子吗?"代沟这东西的确是存在的很无奈我只能将给吴雨的电话一向放置下来有时会私下嘀咕:"这丫头居然想不到给我打个电话没良心."
初四的夜间我喝了一大杯咖啡一向撑到凌晨三点半看王家卫的<东邪西毒>从看了<重庆森林(forest)>开始王家卫就一向是我最浏览的电影导演他的电影总是能让我沉在寥寂中看到自己的泪光.
从头到尾都并没出现过姓名的盲剑客说:"当一个人已经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欧阳锋说:"其实醉生梦死只是她的一个玩笑因为她知道当一个人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永远无法忘记."
到电影结尾的时候旁白:"喝下了醉生梦死黄药师发现他真的开始忘记一切他只是记得曾经很喜欢桃花."
这些大概是电影中最感伤的几段台词以后的日子里常常会在我的脑海里闪烁.东邪西毒的英文名字起的很绝:ashes of time.当看到欧阳锋的头发从脑后散落入肩头桃花在绣花软榻上衰老我伸出一只手在脸上抚摩寻找着早已不见的青春我想时光的确如灰散就散了无法再聚.
我关闭电视躺在床上心情飞到窗外在风里飘着这是一日里最安静的时间我却无法睡去.我看着那一团的玄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会亮起来.这个时候听到电话铃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了起来我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向客厅.
吴雨的声音很静但是里面有种情绪我可以感受得到.
"虫子啊你好没良心这么几天都不给我打电话."
本来应该我说的话被她抢先说了不过我倒没有生气心里感觉一阵轻松.
"你呢?不是也没给我打电话吗?"
"我想打啊可是家里管得严嘛."
我笑了理由与我如出一辙.
"本来我想这么晚了不应该再打电话给你了不过这个时候自由点再说我想你喜欢王家卫的明天播<东邪西毒>你一定会看的果然被我猜中呵呵."
我不知道自己的行动规律在她那里什么时候这么轻易捉摸了我只是感到快活因为其实我一向渴望被人理解.
"吴雨啊人一共可以分为三种一种就象欧阳锋虽然想要忘记但是从来不相信自己能够忘记第二种就象黄药师他没想过要自己忘记可是无意迷失在醉生梦死里他真的忘记了第三种就象那个盲剑客他根本就不想忘记.你说我是属于哪一种人?"
吴雨顿了一顿才开始说话我听到她很轻很轻的叹息声:"虫子你不觉得如果世界上只有这么三种人的话生活就太重重的了吗?我希望你相信未曾经历过的永远比曾经的经历鲜艳."
我笑了真的很开心:"恩我想有一日也许我真的会相信的就因为你."
返校那天小城下起了雪,盘算起来已经有三年没见过雪了,因此非常欣喜。我站在离家不远的那条巷子边看着地面一点点的染上白色,当雪片飘满了视线所能及的一切空间的时候,真的很美。每次我丢下这样的鲜艳时,都会伤感的不能抑制。我想雪和雨相比终究依然更适合我,因为我始终不习惯打伞。
这一天的傍晚好美,因为晚霞,尽管在这里常常都会有的,可是很遗憾,我总是要到离开的时候才会发现,想到吴雨其实我常常会很羡慕,每日空上完课回家的路上,她可以看得见晚霞的红,在冬天她能够看到雪花的白,而这些色彩已经太久没和我交流了。
火车上碰到一个胖胖的姑娘,是到南京去的,一路上每当我的眼光扫过她的时候总是发现她在盯着我看,令我的一次次的心乱如麻,有的时候一个男孩子要是长得太可爱了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所以那时我决定两个月不剃胡子,要象马贼一样骠悍,令人不敢正视,这是一个很妙的设想。
度过了在火车上的第一个晚上,那个胖姑娘似乎发现我不是一个骄傲的帅哥,因此开始和我频繁地讨论许多象我这样的瘦人并不是常思考的问题,比如吃一个盒饭需要多少银子,吃一次麦当劳又是多少,上海的菜都放糖为什么我还不胖等等,如此煎熬了几个小时倒也是一种锻炼,有此经验以后坐火车的时候应先远远张望,见到有此类的身材再次出现马上调换座位,此为上策。
车里的空气伴伴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鼾声越来越热,地上横反正竖的躺满了人,桌子上连放一个巴掌的空间也找不到了,我只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作狷介状。胖女孩儿看着我笑,我瞥了她一眼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没想到晶晶姑娘也和我一样睡不着。”她笑起来有很豪迈的声音,偏偏喜欢用手遮住嘴巴,我一阵眩晕。
她从对面的桌子上很轻巧的避开那几只手臂拿了那副被闲置的扑克对我说:“我给你算命好不好?”
我基本上不相信算命,不过有人要给我算我从来不拒绝,也许恰恰是因为我不相信吧。胖女孩儿命令我抽了五张牌出来,然后倒了倒手将它们扣在自己的腿上,说:“你记好这些牌的位置,然后想五个女孩儿子的名字,每张牌代表一个女孩儿。”于是我照办了,我想了酒井法子,想了苏菲玛索,又想了想英格丽褒曼的孙女,又想了想饭岛爱 ,当然,也想了想吴雨。结果很有趣,我很浏览,我最爱的人是饭岛爱,最爱我的人是酒井法子,最能给我帮助的朱紫是英格丽褒曼的孙女,最鲜艳的女人是苏菲玛索,而最适合我的女孩儿呢,是吴雨,如果这个真的可信,我想我这一生可以算是完美。
火车到了南京,胖女孩儿下车了,给我一个灿烂的微笑,这个笑脸倒还真的可以入目,我叫住她,回报以她一个甜甜的笑,我说:“你笑起来蛮漂亮的。”
“哈哈”她再一次收回豪迈的笑声,踏着尚要在火车上保持的每个人的眼光离开了。我想这样的笑声现实上是很可贵的。
每次到上海的时候,我的心情都会很平静,对家的依恋也在心中沉得很深了,我想人的感情原本就只会在离开的片刻汹涌。我提着一大包的书和衣服,象一只蚂蚁(ant)拖着一粒米,负担在身上,但是不在心里。
我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小张正在电脑前忘情地看着蜡笔小新,嘴里不时的咕哝着:“动感超人……”并不时的一手叉腰,一手向一侧伸展。我将包丢在地上,一个鱼跃卧在床上,小张放过蜡笔小新,走过来拍了拍我:“小子,你死到现在才复活啊。”
我将头沉没在枕头里,用脚反击了他一下:“走开,疲倦着呢。”
两日来的旅途绝对让我疲惫不堪,于是没怎么挣扎就睡得人事不省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屋里关着灯,小张不知道游荡去了哪里。我起身很舒坦的伸了一个懒腰,用力不大,却听到肚子咕嘟得叫了一声。我觉得自己的嘴苦涩的象是烧胡的红薯,对生活没有要求是很要命的事儿。
我起身打开灯,看到床边放着一盒包装很古怪的烟,上面写满了阿拉伯文字,旁边放着张字条,是小张留的:我有点事,晚上不返来了,我女朋友从约旦返来给我带了几包烟,感觉不错,给你一包。我竟然有些感动:有个作导游的女朋友真好。
我点上一支约旦名烟打开电脑,上了网,我的OICQ刚一打开就有N个头像在闪动,看得我目眩神迷的,赶紧隐身了事。吴雨的那个红头发美女也是彩色的,只是反应似乎过慢了,居然于我的到来并无兴奋的感觉,很静地看着我眨着眼睛,仔细看一看,这个头像和她本人真的挺配。
我把烟搁到一旁,在键盘上敲起来:“小丫头,不懂事了吧,不和你亲爱的说话。“
不一会那个头像跳起来了表示不满:“你小孩子家才不懂事呢,我比你大哦,什么丫头丫头的。”
“年龄不足已说明什么,从心智上来说,你和我比仅仅是一个毛孩子,所以我认为我有教育你的权利和义务。”
“可是……许多人都这样和我说呢,是不是谁都可以教育我啊?”
“笨笨,他们那样说其实是一相情愿,不比我们这个你情我愿。”
“哦,你这样说是表示你对我很有把握喽?:)”
“我认为人的感情只有自己不止息的付出,我从来不去想结果,所以无所谓把握了,我只是知道我看得到你的心,你也看得到我的。”
“:)上海现在冷吗?”
“有你就不会冷了。”
“虫子,……有你在身边,到哪里都不会冷了。”
已经到了春天,却有比冬天更深的寒意,白天依然没有黑夜长。这一晚很漫长,大概是白天睡的太久,床变成为我的沼泽,我越是挣扎越是向内陷,我开始畏惧,我感到自己被一点点吞噬,我却真切的感到这不只是一个梦。也许是我在另外的一个空间的状况,下陷,不断的企图摆脱,却只能下沉。
我闭着眼睛感觉到天逐步的变得亮了,我也一点点的在沼泽中向上升起。呼吸也逐渐规复了恰当的频率,畅怀了不少。我起来的时候,小张还在熟睡,收回微微的鼾声,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因为我的嘴唇已经完全的干裂了。我用两手的食指按了一阵太阳穴,神经慢慢的松弛下来。
走在早晨六七点钟的校园里,会觉得很平静,一条条的巷子都少有行人,路过第一教学楼的时候发现本应该在食堂预备早饭的师傅们穿着占满污秽的白色褂子聚集在那里指指点点。我站在他们身后探头看去,看到教学楼下的草坪上躺着一个很英俊的男孩,血在他头的周围凝固成很深的白色,无温度的白色。我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脸上静止的微笑,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盯着我一眨不眨,我回报了他一个微笑,持续走下去,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到自己的身体在短短的两年里的确变得很脆弱,和感情一样的脆弱。
这天我没有在学校的食堂吃饭,因为我不敢看那些食堂的工人满是污垢的白色褂子,那会让我想到那个男孩的血。我一向走到距离学校三百米远的餐厅去吃了早饭。然后回了宿舍,没有去上课,因为我既然无法在夜间入睡,也就只能在这时了。
我躺在床上合上眼很快就朦朦胧胧了,在另有一点点意识的时候,电话铃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喂了两声,自己都觉得象跟人吵架似的。吴雨很委屈的样子,说了句:“谁招惹你啦,这样的语气。”
听到她的声音,我精神很快好啦许多,我笑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早上会在啊?”
“只是明天早上我没课,所以打个电话看一看你是不是逃课了,果然被我抓住,你这个不求上进的孩子。”
“你这就错了吧,我只是将上课的时间挤了出来,进行更为有意义的运动,这和逃课的意义不同,更和不求上进恰好相反,你晓畅吗?”
她对我嗤之以鼻:“你啊,还喜欢给自己找些借口,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堕落依然有什么古怪的,与众不同的念头。”
这个问题可能我自己都没有答案,因为我也不清楚在现在的时代,什么算是堕落,什么算是奋进。
吴雨要来上海了…………知道这新闻后,我有几天的心情及精神好的惊人,象是一匹刚才脱下缰绳放风的马,知道这种状况保持不了多久,不过依然难得的轻松兴奋。算着时间距离五一的假期不远了,我已经开始改变自己饮食起居的习惯,尽量和吴雨为我起草的作息时间安排保持一致,每日早上七点钟起床,正午十一点午饭,晚上五点半晚饭,夜十一点歇息,我进行的时间,一般误差不超过十分钟,如此一个星期感觉上象是在疗养戒毒。
四月二十九号的天没有雨,我想大概是吴雨在这天搭上了到上海的火车的原因吧。我拿着小张的剃须刀对着镜子仔细的剃掉一个月没整理过的胡子,我可不想吴雨也对我来个敬而远之。小张在我的身后徜徉着,不时的收回啧啧的赞叹声。我转过身吼了他一声:“走开啦,人家打扮有什么悦目的啊。”
“小家伙平时看上去很恶心,打扮打扮还真有点人样了。”
我很厌恶的看着他,有的人心里自卑,偏偏还喜欢对别人冷嘲热讽,越想找平衡越接近变态,其实我平时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是还挺是有种浪子的潇洒的,至少绝对不可以说是恶心嘛。
晚饭后的洗澡间里挤满了人,汗臭飘满了本来就不开阔的房间,“臭男人臭男人”,虽然我自己也不怎样香,可是依然忍不住的痛斥了他们。一个月没洗澡了,我对这种运动有天生的抗拒心理,我觉得自己一向都很干净,不需要洗,至少那些最主要的地方是的。
小张穿的很整齐的走了出去,我惊叫了一声:“你穿着衣服怎么洗澡啊?”
小张将一条毛巾丢过来喊了声:“你真是完蛋了,那么久没洗澡连洗澡要毛巾都忘了。”
也真是,洗澡虽然要光着身子,但是也不能任何身外物都弃于不顾的。
说起来洗澡其实依然件很爽的事儿,我太久不洗了,已经即将忘却这种脱胎换骨的快感了,我闭上眼睛却感觉很舒适,却也越来越是疲惫,等到我想要睁开眼的时候却已经无法睁得开了,眼前只是一片令人无所适从的阴郁,我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比我的床还脏的床上,是白色的,越是纯洁的色彩越轻易出现显明的污点,我知道,我现在是在医院里,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到我倒下的那刻,身体内有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我转已往看着正趴在床沿上睡的小张,心里有些很强烈的忧虑,我拍了拍他,将他叫醒了。他支起身子,揉揉眼睛看着我。我问他:“我是怎么了?”
他微微笑了笑说:“没有什么的,医生说你就是太虚弱了,需要好好的歇息了。”
我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心里非常不舒服,什么时候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在医院仅仅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回宿舍了,算算时间距离吴雨坐的那班火车的到站时间已经不远了。我于是很仔细的洗了脸,而且涂抹了些最能让我看起来有些精神的化学品。而且对着镜子演习微笑,一向到看起来不是那样疲惫。
吴雨出现在出站口的时候,我正拿着一个包装的很精美的礼盒远远地望着她,她走过来看着我笑着说:“情人节的时候都没见你送巧克力给我,明天居然会这么好?”
我拍了拍她的头说:“就因为情人节我忘记了送你礼物,所以明天我专程去买了,我想背后亲手交给你会比邮寄好得多了。”
“恩,算你的注释公道了,里面是什么啊?”
我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其实她不知道,情人节我并没有忘记,只是我不愿意送巧克力给她,因为我并不写意自己只给她那种简朴意义上的甜蜜,我记得她曾经在电话里对我说过她喜欢的音乐盒,她说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舞池,有一个小小的公主会在里面跳舞,很可爱,我一向都记得,我想那个小公主大概真的很可爱,就象她一样。在情人节前我一向在找这种音乐盒,可是跑遍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礼品店也没能够找到,我想那是属于过往的浪漫,在现在大概已经不能让人为之沉醉了,到我偶然在一家路过的小礼品屋里见到它的时候,早已过了情人节了。
吴雨打开它的时候响起的是贝多芬的钢琴小品《致爱丽丝》,小公主在舞池里做着简朴但是鲜艳的舞蹈举措,我以前过早的将它包在了彩纸里,并不曾仔细的浏览,而现在我安安静静地看着那闪烁着的舞池,竟然有些醉了。吴雨半天都没有说话,到我抬起头看她时,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惊讶,而是另外的情绪在闪动个不停。她没有问我关于这个音乐盒的问题,只是说:“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累吗?”
她握住我的手说:“不累,我明天要陪你啊,再过一次情人节。”
我笑了:“好啊,对我们来说,每一天都是情人节。”
“那你要买多少音乐盒送给我啊,呵呵。”她脸上的笑脸和我的,一样的灿烂。
坐在车上的时候吴雨就开始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舒服,精神怎么不好,我通知她我有点感冒了,着了凉,她就又开始尽她医生的本分,不停的给我这样那样的忠言。我只是笑着听,因为我的体力似乎连说话都有些难以支持,可是我的笑是很真实的,因为我的确很开心,我想到电视剧上常会出现的情节,妻子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老公唠叨半天,而老公呢,只是看着她笑,而且不时的说声:“遵命,妻子大人。”尽管我无法给幸福一个确切的定义,可是我晓畅,这一定是幸福。
我们在街上转,逛了书店,去了游乐场,又去看了电影………,在一天里去的地方比这两年里我去的地方还要多,我的精神也逐步的好啦起来。我第一次发现,上海原来真的很可爱,当然,也许我可以说可爱的并不是这个城市的本身。
当我们坐在福州路的一家麦当劳里边吃边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的位子在二楼,靠着窗。我喝了一口可乐,让冰凉的感觉从咽喉一向延长到胃,然后问她:“吴雨,我一向没问过你为什么网名要叫作后代今生?只是因为一部很感动你的小说电影,或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她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微笑:“虫子啊,其实我一向都很迷信的,因为我想人的生命如果然的只有一次,走完了就无法重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严寒啊,而生活里的每一次的境遇,和每一个人的重逢,都是那样的奇妙,就象村上春树的《百分百女孩儿》所描写的那样,当他在街上偶然碰到一个很寻常的女孩儿,他却发现那是自己的百分百女孩儿,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前世他留了很主要的东西给她。”
我看着她齐齐的散在颈间的短发说:“吴雨啊,你上辈子一定欠了我许多钱。”
她甜甜地笑着。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远方有一栋很高的楼,彩灯在夜空里一闪一闪的变幻着形状,很遥远,很鲜艳。我说:“看那霓虹,美吗?”
她和我一路看着窗外,几分钟以后,她拍拍我,我转已往看着她,她笑着看着我的眼睛,直到我吻她,她说:“虫子,我们现在去人民广场坐坐好吗?”
我们来到人民广场的喷水池那里坐下,透过喷泉看着霓虹灯收回的光,有些朦胧,有些遥不可及,象是天空中那些无法叫出名字的星,让人惆怅,让人思念,我说:“吴雨,你知道吗?这个城市只在夜晚才会鲜艳,白天我们只能看见它的肮脏。”
吴雨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并不能了解,我只是知道,今晚的灯,真的好美。”
“它总能让我想到烟花,那是种单纯宁静的心情,不管是顺利大概是坎坷,夜深的时候我总会想到曾经看过的每一种烟花,我想烟花只在夜晚才能开放的最美,就象是我自己。”这个时候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到,原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安安静静地看过烟花了。
吴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身体移动到了我的怀里,我于是不再感觉到严寒了。
我体会着这个夜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唱了起来,整个夜晚别无声息,只有我的歌声反响着,反反复复只有那么几句:“
而那些作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
那些我们天真的以为永远不会结束的事
而作过的梦唱过的歌爱过的人
留在漫漫岁月不能再续。”
吴雨的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腿,声音淡淡的,她说:“虫子,你知道吗?有句话其实我曾经想过要对你说,可是一向没说,你送我的这首歌是我这一生里听过的最美的歌,以前不曾有更深的感动,以后也不会有了。”
我用手抚摩着她的发丝问她:“吴雨,回答我好吗?你爱我吗?”
将头从我的胸口抬起,笑了,看着我说:“虫子,我要去我叔叔那里了,我明天来他忙,所以没去接我,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是还不去的话,他一定会担忧的要命了。”
我看着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很失落。
将吴雨送到地铁站的入口处时,我停下来预备搭车回学校,她转过来叫了我一声,然后笑着说:“你已经好久没上网了对吧,明天晚上上去好吗?有我给你发的邮件看。”
我向她点摇头,然后挥手要她出来了。
回到宿舍里,尽管浑身有些发酸,但是我依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打开了电脑,上了网,我打开邮箱,从一堆垃圾邮件里找出了吴雨发来的信打开,信并不是很长:
虫子,我知道你不常上网了,所以我发给你的这封信你可能不会很快就看到,说不定看的时候我已经在上海了,这个时节里的天气常常会让人烦躁,现在是午夜两点,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静下来给你写写信,我真的很想你了,你知道吗?
你总是在问我,我是不是爱你,其实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是有的,爱应该是用心去感受的,我不敢对你说爱你,因为我怕我说了以后会给你负担,虫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如果有一日你发现了原来我并不是你生命里的百分百女孩儿的话,你一定会有负罪感,那是我所不希望的。
虫子,你知道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要留到下辈子再通知你,是希望你我在经过了这一生后仍然相信彼此最爱的人是对方,到那时我们能再相遇,在一路,该是多么美好啊。:)
虫子,在你的心中最鲜艳浪漫的东西总是笼罩了悲伤,我多么想看一看你写出一个完美的终局啊,我希望有一日你会将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凡是看过的人都会微笑,让爱过的人回味,让未曾爱过的人向往,虫子啊,鲜艳的并不只是悲剧啊。
这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吴雨,她的话我很早就曾经思考过,可是只有这一晚思考的最久,最深。
醒来的时候小张已经替我买回了午饭,我仔细的洗了脸对着镜子用水擦了好久自己的黑眼圈,尽量使它变得隐约起来,吃了饭后电话铃声响了,吴雨说:“虫子,一个小时后在你学校门口见。”
我在校门口等待了大概三五分钟的时间,看见吴雨在路对面预备穿过来,正远远的望着我笑,她走过来时脸上仍然保持着这捧笑脸,她说:“虫子,我明天来是听你弹吉他的,虽然以前在电话里听过,不过你可还没面对面的弹给我听呢,明天就让你好好的显示。”
我看着她,用眼光感受她的眼光,我说:“其实我一向都想在你的面前好好的显示,不只明天,以后我每日都要显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递给我,笑着说:“乖孩子,姐姐给你吃糖。”
我看着她的笑,也就快乐起来,会传染的原本不只有悲伤。
我们从校门走到宿舍,这一路上碰到几个同学,有一两个打了招呼,另外一些我则侧过头去装作没看到,因此也就没耽搁多少时间,不过到宿舍时,小张依然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
进了房间,吴雨没等我招呼就坐在了那张最脏最乱的床上,我看着她问:“你为什么坐在这张床上?”
她笑了笑:“因为我知道这张床一定是你的。”
我不禁非常钦佩她过人的调查力,我赞叹到:“真是少见的聪明,值得夸奖。”
她有些得意的问我:“你预备怎么嘉奖我?”
我冒充思考了片刻说:“嘉奖你一个吻好啦。”
她哇的叫了一声,伸出拳头来对着我。我看着她小小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当然最终我依然亲到了。
吴雨拿来被我放置在墙角的吉他递给我,然后乖乖的坐到我的身边开始等待。我清了清嗓子感觉它哑的需要五公升的水来滋润。吴雨笑了起来,说:“歌星只是感冒就弄的和天空上飞的乌鸦(crow)一样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反差呢?‘
我瞪了她一眼说:“你懂什么?真正的歌不是用嗓音来表达,用的是自己的真情,还没碰到谁能和我一样的在歌声里投入,从这一点来说,我是真正的大师。”
她的嘴巴撇了一下,可是眼睛里满是笑意,她说:“恩,我的大师,我要听歌呢,要听你写的歌,每一首。”
我点了摇头表示赞许:“恩,这样的称呼就对了,以后你就这两种称呼我的方式就够了,至于什么哥伦比亚大猩猩之类的暂且停用了。”
“恩,好的好的,那另有一种称呼你的方式是什么啊?小虫虫?”
“不不不,是老……”这个时候我故意把声音拖的很长,其实我晓畅她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只是希望我说出来,我也知道她在装傻,只是我依然在逗她,因为我真的很喜欢看到她的笑脸。
吴雨张大了嘴巴象是随时预备上来咬我一口,我也没打算躲闪。结果她倒没真的咬我,而是声东击西,轻轻的在我的腿上踢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啦,好啦,开始唱歌。”
我唱的歌的顺序就是我完成它们的顺序,因为从歌里能够看到我这些日子在心理及生活方式上的转变,我边唱边整理着自己,于是脑海里出现了一条路,身后有花有草,另有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坑,而前方,则是一片模糊。
第一首歌还没唱完的时候,吴雨站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我看着她走到那边去摆弄着小张放在桌上的古旧的录音机。我停下来,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于是我问她:“想听别人唱吗?”
她转过身来忘着我笑着:“我想我应该把你的声音记录下来,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有它们我就能感受的到你。”
我点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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