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桥.幽燕客
冷雨温窗恨细思,青都半桥捣衣锄,昔去如雪风花旧,奇林谢了自悠悠。
沿穷皆讨幼时浪,成于生津万事中,登楼一晚春似雨,买得兰花绣内室。
捻红藏躲松竹曲,琴凋花落芳丝缕,沉于土风见来日,求得蜂蜂明夏徐。
西辰钟醒舟波意,奈河川流太相急?顶摇木撸穿横渡,茶音客离见色奇!
古老的中国,经过了历历代代,百姓的故事相传也是很远。是真是假,是对是错?再也
没有人去对久远的事儿琢磨,他们会对比现在。拿古人与昔人相比较。得出了同样一个
道理:每个人的生活险些都是一模一样的。有的坎坷会多一些,有的欢笑会多一些。其
实坎坷与欢笑都是同在的。做人只要有一根不屈的脊梁,顶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美好
会离我们越来越近。
犹如,娇阳顺凉月,雷电忆平安。雪后映白日,风雨见彩虹。
炎天到了,海风吹过来,神清气爽。在海滩上就有这么一个利益,炎天的感觉在这里是
最妙的。海浪从远方划着鲜艳的浪船,载着金点点的阳光,追着海滩,直到超赶过来,
才高兴的退回去。
简雲跑到沙滩上捡石子,石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亮晶晶的。简雲捡上好多,她拿在手
上。听说,工头要带几个工友去天津码头交易一些货品。简雲也听不懂,正反她是先不
要做活的人,等听信,是不是要带她去。如果有,这几天就可以松闲下来,没有便持续
扛包好啦。简雲拿着石子往木屋里走,还没有进屋,就叫道:“江成,江成,你快来看
,我捡了一些发亮的石子。”简雲进了屋子,江成不在,工头,叶锋另有澎心他们在木
屋里。简雲一看工头手里还握着皮鞭,简雲手里的石头都出汗了:“我先出去。”叶锋
道:“不扛包,到处跑什么?”
简雲道:“我、、、、、不是工头要带一些人去天津吗?也有我的,所以我可以歇息。
”叶锋问工头道:“是吗?”工头点摇头:“嗯,简文干净些,带出去体面。”叶锋道
:“我们走。”叶锋和工头往屋外走。工头用鞭子指着简雲:“忠实点。”工头的鞭子
甩在地上,简雲手里的石子都吓掉了。简雲等他们走后,低头拾起石子。跑到床上,在
床上摆石子。澎心挨近她:“你找江成?”简雲道:“他呢?哎,刚才工头和叶锋和你
说什么?你们熟悉吗?”澎心道:“不熟悉。”简雲道:“骗人!不熟悉,你们那么近
说话。”澎心拿起简雲的一个石子:“捡这些烂石头有什么用?”简雲夺过来:“也不
是给你的,这是我和江成的。”澎心道:“海边那么多,你靠着它发财呀!”简雲也不
理他,一会儿简雲道:“也不知道,江成和我能否在一路。不在一路,我就不干了。
”澎心道:“这里可由不得你。”简雲道:“我可以跑掉的。这么几个人,看这么大一
群人,还不知道跑出去多少个呢!”澎心道:“没有一个能跑出去。”简雲笑了:“我
不信。“澎心看了她一眼:”你已往是干什么的?”简雲道:“管你什么事?问那么多
,另有男人样吗?和个大姑娘是的。”澎心道:“那我不问了。”简雲道:“这么点事
就沉不住气,更没有个男人样了。”澎心道:“你是男人。行了吧!”简雲道:“我本
来就是男人。”澎心道:“劲头一点没有,你这样绣花男人还不够丢人的。”简雲道:
“我捧得也不比你们慢。你才绣花男人呢!”澎心伸出一只胳膊道:“你敢和我比腕力
?到底看一看谁是绣花男人。”简雲道:“比就比,谁怕谁?”简雲也捋起胳膊袖子,露
出奶白色的皮肤,澎心一见就乐了:“看你这身细肉,哪里像个男人?”简雲伸出手来
:“来。”澎心伸出一右手搭住简雲的左手:“我开始用力了,输了可不许哭的。”简
雲瞅了他一眼:“你才哭呢!”两人比起腕力,简雲也不是没有一点力气,她有,简雲
有巧劲,蛮劲可没有。扛包可都是些蛮劲呐。简雲眼看要输,自己放倒自己的手:“我
不比了,你都快输了,要不你好哭了。”澎心松开手:“没有力气,就说没有力气。”
简雲持续摆自己的石子。江成返来了,另有一些工友。简雲站在铺上:“江成,工头说
了没有。”江成道:“说了,没有我。你和澎心能一路去的。”简雲一扭身子:“我也
不去。”江成道:“简文,你又不听话了,澎心会照顾你的。”简雲道:“我才不用他
照顾,看着都烦。”澎心走过来:“江成,你留在北平?”江成道:“要不怎么办?可
能是长得不够体面吧!”澎心道:“我们也不是不返来?几个月就返来了。”简雲大叫
道:“几个月?我还不如死了呢!我谁都不熟悉的。他们又好打我了。”江成把简雲放
坐下:“叫什么呀!澎心不也去吗?”简雲不乐意:“我不去,江成,我不去,我想和
你在一路。”江成道:“好兄弟,几个月后就返来了,不是又在一路了吗?”简雲道:
“你人好,可不要太相信人。不要那么实在。”江成道:“好啦,我知道了,你也要好
好照顾自己。要听工头的话,不要没有端正。”简雲扑到江成的身上:“江大哥,我会
想你的。”江成道:“这多不好啊,你看工友都会在看呢。不要和小姑娘一样,快起来。
”简雲转头一看,果然工友都会在咧着嘴看他们。简雲摆好枕头,躺下了。
澎心道:“起来,现在就要走。”简雲道:“你怎么知道?”澎心指指外面:“工头已
经在外面了。”江成一看,工头已经站在木屋外了。简雲爬起身子,看一看江成:“江大
哥,你会想我吗?”江成严厉地点摇头:“你是我的兄弟,我会想你。几个月后,我要
看到没有一点伤的你。”简雲下了铺,拿着包袱,走到门前依然不住地看着江成:“江
大哥,我真得走了。”澎心拉了简雲一下:“也不是不返来了,你看你,可真丢死人
了。”简雲道:“你不丢人就可以了,我再丢人另有你丢人?刚才你还输给了我。”江成
站起来:“简文,澎心人不错,不要太欺负他了,人家迁让着你,你也得迁让着人家些
,懂不懂。”简雲点摇头:“懂。”简雲和澎心出去了。
另有几个工友,在简雲看来,他们还没有江成体面呢!简雲看一看工头的那双眼,简雲明
白了,怪不得工头不会挑人呢,原来工头的眼睛小,看不清。
他们是坐船的,简雲上了船。江成从木屋里跑出来,朝简雲和澎心摆摆手:“好好照顾
简雲。”澎心也招招手:“回去吧!”简雲打下澎心的手:“江大哥是和我招手。”简
雲举起手来:“江大哥,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伤的。”船离海滩越来越远。江成和其他
工友的样子已经模糊了。简雲的心一会儿空了起来,这个船上有七八个人,她只认得澎
心,其余这些人他都不熟悉。工头手上的那只皮鞭子,被海水涮得干净,工头在船头抽
打着一个开船的水工。
简雲蹲在船仓里,里面的味道都发了霉,简雲感到想吐。她跑出船仓,在船栏杆处,呕
吐,她晕船了。澎心拿来一碗白水,给简雲:“你没有坐过船吗?”简雲接过水:“没
有,不要通知我你是在船上长大的。”澎心道:“不要让工头看见你这个样,他会罚你
的。”简雲的水喝了半截:“生病都要罚,太惨忍了。”澎心道:“没有什么可惨忍地
,扛包的就是要身体壮,不壮留着他干什么?”简雲道:“你身上也有伤?”澎心道:
“有!”简雲道:“有?给我看一看。”澎心道:“没有什么可看的。”简雲回了船舱,
工头在船舱喝醉了,简雲坐在船仓的一角。工头的那只鞭子放在地上。船上没有歇息的
地方,只能在船舱的地下躺躺。简雲就坐着。
其余的人都睡了,简雲静静地走出去,玄色的夜,和大海是一个颜色。简雲去了船的后
舱 ,那里有绑着的小木船,也挺高的。简雲想逃跑。她以为赚够了钱可以去找娘,没
想到码头的生意不是随便来随便走的。这二年,她赚了一些钱,足够她一路吃点简朴
饭。她可以到处打听,也不怕因为没有饭吃,而走不动路。这是她自己赚的,她花得心
安理得。见到了娘,她就可以孝顺娘了。这是简雲最想做的。另有那只小表,简雲也要
买返来,老板说是给她留的。那个老板已经回到了故里,已经不做买卖了,老板的年纪
已经大了。回野生老了。简雲相信伯伯会给她留着那个小钟,时间还不到,这也是简雲
最想做的。简雲解开绳子,刚预备抱起木船,一个人影在船舱的前面,简雲放下手上的
绳子,人影离她越来越近,简雲的腿脚也快了,简雲会些功夫,在老郎中那里,老郎中
教她一种吐气吸气法,另有一些拳术。要不,简雲怎么会有攀火车的功夫呢!没想到这
个人迅速伸出一只手抓住简雲的肩膀:“干什么的?”简雲抬起腿踢在这人的腰处。这
个人顺势一屈腿顶住简雲的小腹,简雲轻巧的一转身,朝这人前部就一拳。这人反过手
来,想反剪简雲的双手。简雲一个平铺地面,那人扑了一个空。简雲趁机回到舱船,借
着油灯,简雲嫌疑刚才那人是澎心。简雲装作睡觉(sleep),果然一会儿见出去了一个人。澎心
一看简雲怎么又返来了,心里也起了疑心。
简雲会些拳脚,她从来没有使出来,因为用不上。在码头,码头人多势重,不被打死才
怪。她更不可能持会的一些拳脚,去打家劫舍。穷人的日子简雲是过过的。富人她也不
可能去抢,像马太太和马老爷那样的富人,都是些心肠好的人,又怎么可以去抢他们这
样的富人呢。简雲有力气,因为从小她说过,她要靠自己干活赚钱,她有一身硬骨头。
老郎中当初教她些拳脚和吸气法,是为了让她调养自己的内伤。也是为了让她保护自
己。一个女孩儿子,老郎中很担忧。纵然简雲会些拳脚。简雲也是太善良了,能委屈自己
不委屈别人。这个孩子就是这样。和他在一路的人都知道。
第二天一早,简雲起来得很早,没想到澎心早已起来了,澎心在船舱外面,简雲也出去
了。澎心看着简雲,简雲道:“有毛病啊,不熟悉我啊!我是简文呐。”澎心道:“昨
晚,我做了一个梦。”简雲道:“梦?梦谁不做?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澎心道:“你到
底是干什么的?简雲道:“找饭吃的。”澎心道:“简文,我通知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
枪。”简雲笑了:“耍花枪,没有枪打,倒想玩花枪,可真不愧一个绣花男人。你到底
是穷人依然富人,到底是我的工头依然工友。想当工头想当的都来管我了,管我就能当
上工头吗?这你可得问问工头手里的那个鞭子答不答应?”工头打着哈欠出来了:“简
文你个臭小子,一大早在这儿吆喝什么?”工头将手上的鞭子甩了几下,抽在简雲的肩
膀处:“再吵吵,看我不打死你。”简雲道:“为什么只打我,澎心也吵吵了。”工头
看了澎心一眼:“我没听见,我就听到你在吵吵。”一鞭子又打在简雲的腰部。简雲按
住腰部,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又疼哭了,被打的时候不能叫,叫声大了,工头还会打
你的。简雲只有哭。工头去船的那边了。澎心走已往,扶直简雲:“说实在的,我都不
想可怜你。”简雲道:“你可以走。我自己也不是不行。”澎心道:“我答应过江成要
照顾你。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需要我来照顾你。我倒要你来保护。”简雲道:“你说这
话什么意思?”澎心道:“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简雲道:“你比我更清楚!你
是个扛包的吗?我看不是,你是个老板,起码是比码头老板还要大的老板。”澎心道:
“那只是你自己的随意猜测。”简雲道:“不要装了。”简雲躬着腰进了船舱,撩开衣
襟,从包袱里找了一块碎布,擦干血迹,又缠了些布条,算是好啦。简雲轻轻的揉一揉
肩膀。还好,这里不算重。
澎心进了船舱,拿了两块黄面的馍,递给简雲:“吃吧!”简雲接在手上:“黄的?你
在哪儿弄的?”澎心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不吃就算了。”简雲握在手里扬摆着:
“谁说我不吃?”澎心坐在简雲身旁:“哎,通知我你是干什么的?”简雲道:“想收
买我?”澎心见简雲的脸上的泪还没有擦干净:“看你,还没有长大。”澎心用手给简
雲擦泪。简雲看着他:“你是干什么的?”澎心道:“和你一样,扛包的。”简雲道:
“你骗我!我才不理你。”澎心看着简雲,樱红的小嘴,细长的凤眼,道:“你要是个
姑娘,多好啊!”长成的简雲,确实是漂亮了,和当初的冯老板有些像。简雲道:“你
要是个姑娘多好啊!”澎心道:“你和我学什么?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是说,你是
个姑娘我会娶你。”简雲也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是姑娘我不娶你。你也不闲寒
酸的慌,一个扛包的,还想娶个媳妇,咦,早让你给吓跑了,江成大哥都比你强。我要
是个女子,谁看你呀 。”澎心道:“你也不是,看不看都没有干系了。”简雲道:
“你依然长的眼,我以为你是独眼人呢。”澎心叉开双腿坐着:“将来想干什么?”简
雲道:“讨饭了,吃饭。”澎心道:“我是说,你吃饱饭。”简雲道:“再讨下一顿
的。”澎心笑了:“我是问你一辈子的饭都讨到了呢?”简雲道:“那就等死了,也就
没气了。”澎心失声大笑:“你可真厉害,怪不得江成说在火车上他说不过你。”简雲
道:“江成还和你说我?”澎心道:“我问他他就通知我了。”简雲恨道:“江成!”
船在海上飘了几天,下船的时候,简雲的腿都软了,澎心过来扶着他,工头看了一眼,
也没能作声。只是催促着其他的工友快着点。
他们一行人要住店的。要了二个房间。又要了些饭菜,在这儿可没有来吃黑馍和盐菜
的。都是白馍,另有炒菜和香牛肚,花生米,酱豆腐,香气扑鼻。工头要了几碗酒,每
人分了一碗:“给你们些酒喝,办事的时候要是谁搞砸了,我让你们谁到海里和鲨鱼(shark)一
起吃酒。”澎心端起酒,夹着菜,吃得很文雅。简雲捏着馍头,慢慢地咬着。她总在想
,什么时候能趁人不注意逃离去,好救娘。刚一下船,简雲感到天津卫,好熟悉,这里
的百姓好亲切:“澎心,这里是天津卫?”澎心道:“嗯,这就是天津了。一会儿,我
们出去看一看。”工头道:“你们都可以出去走走,不过得天黑之前返来。我们一路去泡
澡,明天还得去江中码头。”简雲暗叫不妙,吃罢饭后,简雲径直往外走。澎心喊住她
:“你上哪儿?”简雲道:“工头说可以出去走走的。我出去走走。”澎心道:“你先
在这儿呆着,等我吃完了,我们一路去。”简雲道:“我、、、、、、”工头在瞪着简
雲,简雲大气不敢喘一口。
和澎心一路逛街,简雲背着包袱心里面直打鼓,这样怎么逃呢,澎心已经大概了解简雲
了,他会更加防着简雲。“油炸麻花儿,香酥,爽口。满嘴油。好吃的大麻花儿。”简
雲闻声已往,麻花真悦目,一股一股地像海上的波浪,也像幼时蜂蜂采摘的花瓣。卖麻
花儿的老汉道:“先生买个吧!”简雲道:“怎么卖的?”卖麻花儿的老汉道:“五个
铜板。”简雲张大口道:“这么贵?比个馍都贵。”卖麻花儿的老汉道:“先生这油也
贵,面子也贵。五个铜板不贵了。”澎心取出钱袋,付了钱:“拿四个吧!”简雲出奇
地看着澎心:“你发了?”澎心接过老汉递过来的热乎乎的麻花儿:“每次来天津我都
吃天津的麻花儿。”澎心递给简雲两个:“吃吧!凉了不好吃了。”简雲一咬,酥酥的
,香香的,比白馍还要香口:“我怎么不知道这街上另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澎心道:
“好吃的东西多得很。”简雲道:“其实有粥喝已经很不错了。”
简雲将剩下的一个麻花儿递给澎心:“给你吧!”澎心推给她:“怎么了。没有黑馍好
吃?”简雲道:“小的时候,爹和娘另有我都吃黑馍的,他们都没有吃过麻花儿,我也
不想吃了。”澎心道:“难得你另有孝心。吃吧,已往是已往,别太难为自己了。”简
雲眼瞅着澎心装钱袋,简雲撒腿便跑,刚才吃了个麻花儿也有劲,跑得比兔子(rabbit)还快。澎
心扔下麻花,朝简雲跑去的方向追去。二个人一前一后,在市集上跑开了,领着孩子的
人都躲得很远,生怕碰着孩子。
摆摊的也把摊子往后撤,简雲的身子很轻,她可以跳已往。澎心就不行了,是蛮力,碰
掉了市集上许多东西。简雲转头一看,这个可真行,还在追她。简雲也不认路就这么跑
下去,一定不行。简雲背着包袱束手无策,她左拐,右弯的弯进了一家院子,这院子静
静地,一个人都没有。简雲缓慢地换下玄色的袍子,穿上那件青色的袍子,拍干净布
鞋。从包袱卷里取出梳子,迅速盘上了头发,插上紫玻璃花。又将包袱倒过来,扎紧那
些衣服。包袱不能掉,里面另有过冬的衣服呢。澎心追到了这里,看一看四处没有人。简
雲得爬出来了,这户人家有人,一个孩子要出来方便。吓大暴徒家怎么办。简雲从巷口走
来,正好澎心也从巷口出来,简雲走在他的前面,迈着小步。澎心没有看好,一把抓住
简雲:“你跑什么?”简雲一回过头,秀眼含怒:“你要干什么?”澎心一看是位清清
淡淡的姑娘,澎心拿下手来:“大姐,我认错人了。”简雲从澎心眼前走过。还看了澎
心一眼。简雲心里都好想笑。
澎心围着这一周围又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他回到了酒馆。工头还没有睡,澎心道
:“简文跑了。”工头一愣道:“少爷,他怎么跑的?少爷都追不住他?”澎心皱着眉
头道:“他不像其他工人那么简朴。他能跑到哪儿,那是一条死胡同啊!只有一家农户
,里面根本就没有他。”工头道:“少爷,那个胡同就没有一个人出来?”澎心道:
“有,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出来了,我还抓错了人,这弄得我像什么话呀!”工头道:
“一个姑娘?简文不可能扮个姑娘吗?码头扮着相逃离去的还真不在少数,我就抓了四
个。你说呢?少爷。”澎心道:“不、、、、那便是个姑娘。”工头道:“你不觉得简
文一开始就有些怪怪地吗,和老爷们不大像。”澎心回忆着刚才的那个姑娘,眉眼都好
像在哪儿见过:“我见过这个姑娘,不对,我在哪儿见过她?”工头舔着牙齿道:“娘
的,少爷,她是个娘们。”澎心一惊:“你说她是个女的?”工头骂道:“娘的,让她
给跑了。简文这小子一来,我就看她细皮嫩肉的,抽她几鞭子还哭哭啼啼。”澎心倒在
椅子上:“她真是个姑娘?不叫简文?我和她同床都没能发现?她是个姑娘?”工头笑
道:“那是少爷的手太忠实了。要我,早得到了。”澎心道:“快别说了,谈完生意你
赶快回去。我就留在天津了,不回北平了。”工头道:“少爷,老爷不让您回家的,您
留在天津干什么?”澎心道:“天津是我的家,我不走了。哎,你回去,通知江成一声
,他那个小兄弟是个姑娘。要他来天津找。”工头道:“少爷,不行啊?老板都会在那儿
,我说话顶个屁呀!”澎心道:“我给你写封信你带已往。”工头道:“老爷要见怪
的。”澎心道:“我使唤个人都不行?”工头道:“这可是行。”
澎心躺在铺上辗转难眠,他的脑海里全是穿着黑袍,盘着头发的这么一位俊美的男人,
皮鞭抽在她身上,她会哭。男人睡在她旁边,她会烦。人家是个姑娘嘛。另有那么好的
身手,心肠也好,也能吃苦。澎心在想,如果昔日在巷口知道简文是个姑娘,他会把她
带返来吗?依然让她走?澎心没有答案。澎心心想,她一定会在天津卫。而自己就是长
在天津的人,哪另有见不到的理,简文的样子已经刻在自己眼里了,再见到她,她要是
还想跑,可不那么轻易了。
简雲躲在破草堆后,天津这个地方她不熟悉,她没有目标,她也怕被码头上的人抓到,
抓到可不是用鞭子抽她那么简朴了。简雲蹲在街头,打量着行人,她蹲的这个地方离那
个小酒馆挺远的。行人从简雲眼前一行一行走过,简雲无精打采地看着。一位很胖的上
了年纪的妇人浓妆艳抹地从简雲身边走过,简雲觉得她眼熟,对,是当年那个老鸨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简雲纳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鸨儿进了胡
同。简雲挡住她的去路,老鸨停住了脚:“你是干什么的呀!瞎了眼了,挡老娘的去
路。”简雲道:“你不熟悉我了?”老鸨看一看她:“我怎么能熟悉你?”简雲道:“破
房子那里,你让人把个十岁的孩子打得都快见了阎王,又把孩子她娘掳走了。你忘了。
”老鸨儿回忆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一看简雲:“噢!你还没死呀!要知道你能出落
的这么俊,当初怎么说也得把你弄回去。”简雲伸过手去提起老鸨儿:“说,我娘呢!
”老鸨儿装哭道:“你说我这把年纪,你还打我,你是不是人呐!”简雲拽着鸨儿的头
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就通知我,我娘在哪儿?我就放了你。另有,你怎么跑到
天津了。”老鸨儿道:“姑娘是这样的,我的生意一向就不好,这不你娘去了,生意也
就好些了。她也真是干这样活的主儿,给个生意弄得可红火了。一年后,来我们处个老
爷,看上了你娘,非要给她赎身。我哪里舍得哟!这个澎老爷是咱天津卫的人,这不他
答应把我那些姑娘都弄到天津卫,让我在这场儿干。我就过来了,哪知道,这个地方哪
是咱呆得呀,一来我的姑娘都被南面的“艳红阁”给招去了。我是一个姑娘也留不住。
人家澎老爷也不管了。我现在一天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姑娘啊,你可得手下留情。”简
雲道:“你穿得这么好,还喊穷,可不要喊了,通知我,澎老爷家在哪儿?”老鸨儿道
:“姑娘你要去啊!”简雲道:“嗯,你快通知我。”老鸨儿给简雲指了指路,简雲松
开老鸨儿,走了。
澎老爷家的门前拴着两只黑狗,叫得很凶。桃木漆的雕刻大门上,吊着两只铜环。房檐
很高。简雲上不去,只能等黑夜爬了。简雲见娘的心情太迫切了。她用石子砸狗的脑袋
,狗叫得声音更大了。出来一名下人,一看是位姑娘:“这位姑娘你要找谁?”简雲道
:“你们的太太是叫雨凤吗?”下人道:“这可是我们太太的名字,你怎么可以随便呼
出口来。”简雲道:“我熟悉你们家的太太,我要见她。”下人道:“好,请随我来。
”简雲往前走,两只黑狗朝她乱吼乱叫,有一只黑狗还张着大嘴想咬简雲。下人喝着了
两只狗:“锋虎,利虎不要叫了。”
黑狗果然休止了叫声,在一旁老忠实实的趴下了。下人让简雲在院子里先等一会儿。由
一个小丫头出来通报。小丫头一会儿出来道:“太太,让姑娘出来。”简雲的眼眶已经
湿透了。她终于可以见到娘了,她擦着脸旁的泪水。轻轻地走进这间精致小厅。迎面站
着一位高贵夫人。夫人很美,身着浅紫色长袍,绣着仙草芙蓉朵,星星雪雨花,雏凤展
嫩翅,秋叶蝶恋花。片片银珠垂在项前。盘着鲜艳的圆髻子,插一支梅花迎雪钗,耳环
是红玉豆,一边坠着六颗。唇红明眸,额胆秀鼻。手腕上套着半柳条状的绿色细镯。简
雲看着娘,这是娘,娘总是这么美,简雲知道,她的样子不像娘。简雲不知道说什么才
好,简雲只是流泪。雨凤轻轻道:“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简雲点摇头:“是的,
太太。”雨凤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姑娘也坐吧!”简雲道:“我就站着吧!”雨凤哪
里会想到这是简雲:“姑娘找我什么事?”简雲嗵的一声跪在地上,跪着就扑向了雨凤
:“娘,孩儿是简雲呐,娘不熟悉孩儿了吗。”雨凤抱紧简雲:“简雲?你是简雲?我
的孩子、、、、、、”雨凤泪如雨下,痛哭失声,她紧紧地搂住简雲也跪在地下:“孩
子,娘对不起你。你还在世,我没有想到,你还在世。娘对不起你。”简雲高兴得给娘
摸干眼泪:“娘,我赚到了钱,我要孝顺你。娘,你看。”简雲从腰上取下钱袋,里面
有几十个大洋,她全塞在雨凤手上:“娘,你看呐,我们有钱啦。”雨凤握住这些钱,
抱着简雲泪流不止:“孩子,娘,好高兴。我的简雲长大了。快起来,娘看一看。”简雲
从地上起来,看着雨凤:“娘,你没有再讨饭吧!”雨凤摇摇头:“没有,娘现在过上
好日子了,再都没有讨饭。”
简雲看着四处,都是香壁软饰,没有一处东西是她见过的:“娘,这里是哪儿啊!”雨
凤擦着泪道:“这是澎家,娘被澎老爷看上了。就来到这里了。”简雲道:“娘,这些
钱你拿着,等我再赚了钱,再给你。”雨凤拿着简雲这袋钱递给简雲:“拿着,孩子,
娘不缺钱。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澎老爷人很好,他也知道我有个孩子。”简雲道:
“娘,我是过不了富人家的日子的。我依然去做我的事吧!看到娘这样,我就高兴了。
无论娘能否用到这些钱,我都会给娘送钱来。”雨凤道:“孩子,娘看一看,当初的伤
好啦没有?”简雲道:“早好啦,娘。爷爷给我治的。他是一位老郎中,也是一位老神
仙,我在他那儿呆了六年。”雨凤道:“那娘可得去谢谢老郎中,给老郎中磕个头,救
了我的闺女(daughter)。”简雲笑了:“娘,不用了。爷爷是位老仙人。心地可善良了。我是个有
福气的人。总是会逢凶化吉的。”雨凤掀开简雲的衣襟,凸起的鞭伤,一道一道,交织
着。雨凤捂着嘴,跑到院子里,哭得背过气去。几个丫头跑已往扶着太太回房了。简雲
也伴伴随着已往了。
澎老爷返来了,听说太太昏倒了,帽子都没有摘就急匆匆地进了睡房,雨凤已经醒了,
澎老爷走已往:“明天怎么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间不好,没请个郎中看一看吗?”雨凤拉过简雲:“老爷
,这就是简雲,这孩子来找我了。”澎老爷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丫头还多了一位亭亭玉
立的姑娘。澎老爷道:“你的那个闺女?”雨凤点摇头:“简雲,快叫澎老爷。”简雲
尊敬道:“澎老爷。”澎老爷道:“都是一家人,什么澎老爷。”简雲道:“澎老爷,
谢谢您照顾我娘这么多年。”澎老爷道:“谈什么照顾。你既然返来了,就住下吧。家
里人多也热闹。”简雲道:“澎老爷,我不能过这样富人家的生活,我过不起。简雲还
是自己去赚钱的好。”澎老爷道:“姑娘家出去赚什么钱,在这儿有人伺侯着。做个小
姐吧!雨凤你说呢?”雨凤道:“澎老爷说得对。可是简雲这孩子,是很有骨气的。刚
才,我看到她全身都是鞭子抽的伤。我知道这孩子是去扛包了。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她
不知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呐。”雨凤说罢,又痛哭起来。简雲跪在地上:“娘,您
不要哭了,简雲很惆怅的。我不疼的,娘,您不要哭了,简雲大了,长能耐了,能赚钱
了,不会再让娘饿着了。娘应该高兴才是啊!”澎老爷道:“雨凤,扛包的不要姑娘,
她这不是扛包来的伤。”雨凤道:“你不了解这孩子。”澎老爷问简雲道:“简雲,你
去扛包了吗?”简雲点摇头:“我什么都不会,不去扛包,怎么办?穷人要吃饭,就得
能吃苦。”澎老爷倒抽一口气:“你在哪儿扛包?”简雲道:“在北平,离北平火车站
最近的那个沙滩 。”澎老爷一听,这不是澎家的买卖吗?澎老爷问:“他们打你了?
”简雲道:“搬不动就得挨打,也不止我一个。不过现在我能搬得和他们一样快。工头
也就不打我了。我长力气了,我能保护娘。”澎老爷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雨凤啊
,你这个姑娘真了不起。让丫头,把雪儿带来。”雨凤笑着对简雲道:“娘还忘了,你
另有个妹妹。”简雲喜道:“ 娘又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妹妹?”澎老爷道:“对,和
你娘一样漂亮。”一会儿丫头领来一个八岁大的小姑娘,小姑娘可是真漂亮,一双眼睛
圆圆地,头顶上扎着两根小辫子,和简雲小时候一样的小辫子。简雲笑道:“娘,是你
给雪儿扎的吧!”雨凤道:“她得和她姐姐一样,都把辫子扎到天空上。”简雲抱起雪儿
,雪儿的小手划着简雲的脸庞:“姐姐。”简雲欢乐地答应着:“妹妹,妹妹。”澎老
爷笑道:“好,你们姐俩要好好相处。雪儿,姐姐可不一般呢。长大了也要和姐姐一样
,做个有能耐的人,做个能赚到钱吃饭的人。”雪儿道:“爹,娘,雪儿能吃上饭,珊
儿明天还喂我吃白米饭,我吃了一大碗。”雪儿用手比划着,样子很讨人喜欢。
简雲离开小厅,独自坐在院外。她和娘晤面了。另有一位妹妹,另有澎老爷人都是那么
的好。让简雲又体会到了家的温馨。简雲的屋子很洁净。粉白色床褥垫得很高。简雲坐
下去,自己马上陷了下去。简雲站起来,褥子也弹起来。对着床的正面,另有一面圆镜
,简雲走到镜子前面,她照照脸庞,简雲笑了,因为她确实越长越漂亮了。简雲摸摸自
己的脸儿。顺着镜子她看到自己的脖子,另有坚挺的胸脯。简雲想到了爷爷,现在一切
都安然无恙,她想回去看一看,爷爷已经是九旬的老人了。简雲很想爷爷,她的命是爷爷
给的,没有爷爷没有她和娘的相聚。
简雲去了小厅,雨凤坐在椅子上逗着雪儿,看见简雲过来:“雪儿还说要找你玩呢!我
说让你多睡会儿。还习惯吗?”简雲道:“娘,睡得挺好的。”雪儿跑已往:“姐姐。
”简雲拉着雪儿:“娘,我想去看一看爷爷。”雨凤道:“应该的,简雲,娘和你一路
去。”简雲道:“娘,用不着。我的事我自己就可以了。再说爷爷不喜欢人太多的。也
不喜欢谢他的人。”雨凤道:“好,简雲你可得早些返来,娘惦着你。”简雲拉着雪儿
走已往:“娘,我已经大了,总不能依然像小时候一样围着娘转转。可能我这一走,会
一年后再返来。”雨凤拉过简雲的手:“简雲,才见了娘的面,你又不听话了,好好的
家不呆着,出去一年,你还没受够罪吗?”简雲道:“我应该养活我自己。我不会要别
人一文钱。”雨凤道:“娘也是别人吗?”简雲道:“不,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娘,
你不懂。”雨凤道:“现在大了,倒会说娘不懂了。你在气我吗?简雲,娘走到哪一步
,都会要你这个闺女。你晓畅吗?”简雲点摇头:“娘,这个我晓畅。娘,您过得好,
就是简雲心里最悲哀的事。娘也晓畅。”雨凤道:“孩子,你可不要出什么事啊,我可
再经不起大的风浪了。”简雲道:“娘,我命大,你放心好啦。”
小厅外走进一个人,向雨凤鞠躬道:“姨娘,我返来了。”雨凤道:“是心儿,简雲快
过来见过大哥。”简雲早瞧出这个人是澎心,澎心可一向不敢一定这个人是简文,这回
这个女子又来到自己的家门。澎心更迷惑了。简雲端正道:“大哥。”简雲抬起头,样
貌果然是简文的样子。”澎心向雨凤道:“姨娘,这位妹妹是、、、、、、、”雨凤笑
道:“她是简雲,我的闺女。”澎心道:“简雲?”雪儿跑已往:“哥哥,哥哥,返来
了。哥哥,雪儿有姐姐了。”简雲向娘辞行:“娘,我走了。”雨凤道:“你可得听娘
的话,不要由着性子来。”简雲没有说话,低着头走了。澎心道:“姨娘,她去哪儿?
”雨凤道:“去见她的恩公。心儿,你依然和她一路去吧!我怕她一个女孩儿子路上不安
全。你爹那里我和他说。”澎心道:“是,姨娘。”雪儿也跟着澎心走出小厅,澎心转
过头:“快回去,要不娘好生气了。”雪儿道:“我也去。”雨凤道:“雪儿,不要去
,到娘这边来玩。”雪儿瞅着澎心一眼:“坏哥哥,坏坏。”澎心急着去找简雲问个究
竟。
又在卖麻花儿那儿,澎心追到简雲,简雲见是澎心:“大哥,你怎么来了?”澎心问道
:“你是简文吗?”简雲道:“大哥,说什么?”澎心道:“我见过你一次,你从巷口
出来。”简雲道:“我现在得回故乡去了,看我的仇人。”澎心道:“姨娘让我陪你
去。”简雲道:“哥哥,费心了。”澎心看着简雲的举止,又不像码头的那个简文,简
文说话是很冲的。澎心道:“你已往是干什么的?”简雲回过头:“在故乡。”澎心道
:“你有没有兄弟?”简雲道:“没有。”澎心道:“你是简文对不对?”简雲道:
“大哥,为什么总说简文。大哥也熟悉一个姓简的人吗?”澎心道:“如果你是简文,
你就通知我,我不会绑你回去的,你是我姨娘的闺女。”简雲道:“什么绑不绑的,大
哥你在说什么?”简雲走到火车站:“你回去吧,我自己就可以了。”澎心道:“我们
一路吧!”
坐在火车上,简雲没有话说,澎心道:“你骗不了我,你的胳膊上有块伤。是块新伤,
就是几天前在船上被鞭子抽的伤。”简雲也见到了这块伤,因为轻忽而暴露在外面:
“我是简文。”澎心欣喜若狂地抓住简雲的手:“简雲,你是个姑娘。”简雲笑道:
“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不是吗?用不着把我的手握这么紧吧。都是好兄弟。“澎心笑道
:“在一个铺上都没能发现你是个女的。”简雲道:“你们都是一些本份的人。”澎心
道:“如果然知道你是个姑娘,我才不本份呢?”简雲笑道:“又说笑了不是?好啦,
手也该松开了吧!”澎心耍赖皮道:“这回十分困难捉到你,再也不能让你跑了。”简
雲垂下头:“每个人都是自己,你为什么想圈住我?”澎心道:“我说过,你是个姑娘
,我就娶你。”简雲道:“简雲不嫁。”澎心道:“不可以,你得嫁给我。”简雲苦笑
道:“霸道有什么用?你是个少爷,我也再不回去了,还得过自己的生活。”澎心道:
“还去扛包?”简雲道:“嗯,我喜欢扛。”澎心道:“你不怕再受伤?”简雲道:
“不怕。我得自己赚钱,不靠任何人。我得回去,找江成,和他一路我就很高兴。”澎
心心里有些苦:“和我一路,你不高兴?”简雲道:“其实,我们都是好兄弟,你是个
少爷,你有自己的生活。我已往经历过的,你根本就不会体会到。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太
多话。少爷。”澎心道:“简雲,我不许你叫我少爷。”简雲道:“少爷就是少爷,这
已经是定格的事了。澎少爷,你们的码头太不讲理了。人都是肉长的,鞭子抽一下的滋
味,不好受。你没有挨过抽,你不会知道。少爷,你心中的那些念头,依然留着吧。简
雲不会再踏入澎家一步,因为那里不是我的家。为了不让娘伤心,为了让娘过好日子。
我不会要娘和我一路走。但我会孝顺娘, 我会给娘钱,无论她有没有钱,这是我这个
做闺女的小的时候说过的话。我要靠我的硬骨头,去赚钱,养活我自己。”澎心松开简
雲的手:“你对得起体贴你的人吗?你这么一走了之,姨娘会伤心的。”简雲道:“其
实,也该是我走的时候了。没有谁对不起谁,我爱娘,同样心里装的都是娘,现在日子
不同了,境遇不同了,我也有念头。我毕竟是大人了。不再是小的时候,会因为黑馍咽
不下,而掉泪。现在就是让我吞比黑馍还要糟的食物,我都能吞下。这就是大的时候和
小的时候不一样。”澎心道:“我知道你吃的苦许多。为什么不让我和你在一路过一辈
子,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简雲苦笑道:“少爷,其实不是你让我吃苦,我就吃苦;
你不让我吃苦,我就享福。人的境遇本就不同,哪里可比较呢?你也不过是个人,不过
生来就在富贵乡罢了。好啦,不要再说了,少爷,我困了,想睡一会儿。”澎心道:
“我已经让人找江成过来了。”简雲道:“江成?太好啦,这么快又能见到江大哥了。
”澎心道:“简雲,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太好强,没有意思。”简雲道:“自己赚钱自
己吃饭是一种喜悦,少爷,我说过了,你不会晓畅的。真的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听。
”简雲欠在座位上睡熟了,澎心看着窗外,想到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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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雲找到了药铺,抓药的依然栓子,简雲跑出来叫道:“栓子,我返来了。”栓子抬头
一看是简雲,栓子从药台前面出来,拉着简雲直转着圈:“简雲,你真的返来了,我还
以为,你忘了我们了。”简雲扶着药台:“栓子,不会的。爷爷呢!爷爷!”栓子的眼
圈红了,简雲转过药台,撩帘进了内屋,简雲看到的是爷爷的灵位,简雲嗵的一声跪在
地上,一步一个响头,任泪水流过嘴边:“爷爷,没有良心的简雲来看爷爷了,爷爷,
你为什么要走这么早,不等简雲返来看一看您老人家。简雲的命是爷爷给的,爷爷,简雲
没有忘记,爷爷是老仙人,不会离开我的。简雲长大了,胸脯再都没有痛过,简雲的身
子挺起来了,内伤也好多了。爷爷,简雲真得想报答您 ,您为什么不给简雲时间,这
么快就走了。简雲想爷爷,简雲返来就是想陪着爷爷一路生活。爷爷!”简雲扑向老郎
中的灵位。栓子进了屋子,拿了一封信来:“师父生前说,你一定会返来的,不过他等
不到了,师父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看一看吧。我和桃儿都没有看过。”简雲双手取过信,
将信打开,老郎中写道: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雲儿,当你展信开读之时,我已是驾鹤之人了。白日中时常惦你胸骨可曾全好?内伤可
曾合愈?想你已长成,会顾悉自己,也不免就多放余心。我的身子骨一贯硬朗,可也不
敢与天地万物同在,等不回你,确为我寿限已到。雲儿啊!爷爷有几句话要通知你,你可要
听好。做人呐,要一步一个脚印,做过的事和走过的路要有踏踏实实心,勤勤恳恳意,
脚脚印印步,和点点滴滴汗。勿要奢侈,要讲节约。待人需心胸豪迈,设身处地,不可
以一味的求荣华,求富贵,得忘身后事,得思前因果啊!
记取:万事有始终,气乱自心重,晓畅度年日,宽容大暴徒生。
治病救人
简雲看着这封信,她放好信在衣袋。栓子道:“师父很想你,师父说你是个大暴徒。要我
在你来的时候,通知你。”简雲道:“爷爷,又何偿不是个大暴徒?为了医我,几夜的不
合眼,他的年纪都那么大了,依然不珍惜自己。爷爷替人做的事太多了。又何止我一件
呢?栓子,我们都是爷爷的亲人,我们一路给爷爷磕头吧!”栓子也跪下了,她和简雲
一路给老郎中磕了三个头。
栓子送简雲出门:“你真的要走?”简雲道:“栓子,你好好保重。我们会再见的。”
栓子道:“师父信上的话,你晓畅吗?”简雲点摇头:“晓畅,我不会令爷爷失望的。
他教给我怎么去做人。这对简雲来说,是最可贵的。栓子我走了。”栓子招招手:“记
着返来看一看。”简雲点摇头:“会的,会的。”
简雲离开药铺,澎心在道的对面等着她。简雲跑已往:“你还在这里。”澎心道:
“你真不回去吗?”简雲摇摇头:“不回去,我不回去。”简雲沿着道走,一向寻找记
忆中的钟表行,这条街,这扇门。简雲出来了,掌柜的是个年轻人:“小姐,要买钟表
吗?”简雲道:“已往有一位伯伯在这里卖过钟表。怎么换人了。”掌柜的道:“他老
人家从北平返来后,就离开了世上,我是他的孙子。”简雲道:“伯伯答应过我,等我
二十年。他老人家会给我留着那挂我很喜欢的小钟”。
掌柜的从柜子底下拿出一只小钟:“是这个吗?”简雲接在手上,这只小钟已经不像过
去一样新了,有些尘旧,钟摆依然不停地“嘀哒,嘀哒”。掌柜的道:“这只钟,是他
老人家要留给一个小姑娘的。”简雲道:“我就是那个小姑娘,我返来了,伯伯也留给
了我。”掌柜的道:“他老人家说,无论姑娘赚没赚到钱,只要人来,这只钟就是姑娘
的。他老人家说,这是姑娘有心,才会长大过之后到这里。姑娘,你拿去吧,你是有心
人。”简雲取出钱,简雲都没有数:“掌柜的,给。这是我用自己的硬骨头赚的钱,伯
伯会收下这样的钱。我知道可能这些钱依然不够。但我赚齐过后依然会再送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钱:“姑娘这么有心,我就替爷爷收下了。”简雲抱着这只钟笑了。她想
起和爹一路出来卖菜,看到这只小钟,她多想抱着她回家,摆在坑上,天天听着小钟的
声音——永远不知道疲惫的声音。
简雲沿着街头走着,路上依然有乞丐,简雲掏出钱躬下身子,放在他们的脚下。简雲知
道,他们需要的是一口饭。有这一口饭,也就有了一口气,也就有了做人的力量。
澎心一向跟着简雲,简雲一向走到天黑,她也去过自己和娘已往的那个破房子,破房子
还在那里。简雲出来了,坐在那堆干败的草上,还能找到当年白色斑斑的血迹。澎心也
出去了。简雲道:“没有什么事,你回去吧!”澎心道:“我怎么向姨娘说?”简雲道
:“娘会晓畅的。”澎心道:“去客店吧!”简雲道:“这是我第二个家,我不想再失
去这个家。我想在这儿多坐一会儿。体会一下我和娘昔日的伤楚。能更鞭策我过好以后
的生活。”澎心道:“你心意已决?”简雲笑着点摇头:“好兄弟,我们永远都是好兄
弟。”澎心道:“你不想见江成吗?”简雲道:“不回去了。通知江成,我心里也有他
这个兄弟。我们一路扛过包,都吃过一个桶里的黑馍,一个桶里的盐菜,感情很深的。
是不是?什么时候能用上我简雲,通知我一声,兄弟之间不必太虚心,也不必太拘谨了
,我这个人可能表面不太热乎。其实心是热的。好吧!就这样吧!通知我娘,好好保
重。简雲心里永远都有娘另有爹。”
简雲哼起了小曲,是桃儿教她的:“夜光落水,照明月,流澈见底细长长。烛色已晚,
曲亦停,静静小河春景红。啷,啷,、、、、、、春雨寸寸苗儿长。澎心安安静静地离开破
房子。小曲儿一向跟他了好远。
简雲痴痴的眼光,望着最远方的天,她的下一步,是干什么?简雲没有想好,还去扛包
吗?还会有那么幸运吗?挨打并不算太难熬。难熬的是等待。简雲哼着小曲儿一向到天
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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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走在闹市上,她依然哼着小曲。街上的人都看她,一个姑娘走在街上唱的什么曲呀
,不是唱戏的,更不是卖唱的。一位姑娘追上她:“姑娘想唱戏吗?你嗓子挺纯正的。
”简雲转过头:“会赚钱吗?”姑娘道:“如果有卖场,就会赚钱。”简雲道:“我随
你去。”姑娘领着简雲进了戏院子。姑娘唤作小彩蝶。进了戏院子,里面很嘈杂,小彩
蝶跑到老板面前:“老板,这个姑娘唱小调儿很好听。”老板转头看一看简雲,点摇头:
“好。”这时一个写戏的先生拿着一个本子,过来给老板看,只见上面写着:“凌波碧
碧,宝海鸥(gull)声。圆花儿浮雕水半中。蝶飞朵儿娇,挽似雲。虹儿飘然风蕊流,好个灵气
赛清秋。”老板接过本子,看罢:“还行,嗯,行,这一段唱词有长进。梦先生你可以
歇着了,有本子还得请你写。”梦先生道:“老板,有一句唱词有些说不已往。我也改
不好。”老板道:“哪一句?”梦先生道:“是‘圆花儿浮雕水半中’。是写女子柔情
相思之情,可半点点不出相思之情啊!”老板道:“你在想想。”梦先生道:“已经想
了一个晚上了,再想也想不出来了。”简雲道:“老板,我看改成‘碎花儿浮雕水心中
’。”梦先生一拍掌:“妙啊,这位姑娘改得好,改得好。”老板提笔改过这句唱词。
老板抬起头:“姑娘,是哪门哪派,名属哪位高人姓氏之下?”简雲道:“我是简雲,
是一个飘泊的人,无根无脉,无门无派。”老板道:“你能为我们写新唱词?”简雲道
:“我读的书不多。不知道能否写得来。”梦先生惊奇道:“怪哉,这位姑娘读书不
多,竟能填上这一手好词。有点像二十年前的戏台千秋冯秋薄啊。秋蒲先生可就是读过
几本书,却写出脍炙人口的词呀!脑子里有词这回事,不服不行啊!简先生,我给你出
一道名字,若能写出,老板就会留你填词,要不就得登台唱戏了。”简雲道:“先生请
,只要简雲有饭吃。简雲做什么都可以。”梦先生道:“你写一段蓝天的新唱词,物情
物景,情景融会。”简雲垂下头,仅一会儿的时间,低首吟咏:“明丝青河无晴花,落
片片,飞剪彩裳游雲。叶轻轻,荡微笛声挽。划圆空,雏凤相争,来去去,投影中深潭
香藻。意切切,苑溢独绿晓自蓝。”吟罢,梦先生还陶醉在唱词中,当醒过来的时候,
笑道:“简先生好唱词,在下佩服。”简雲道:“梦先生,简雲无才,不过在先生面前
,献丑了,还要向先生叨教。”梦先生道:“哪里,哪里,简先生文采精髓,少年多才
子啊!”老板也高兴:“好,有你们二位先生,甘某不怕没钱赚了。来人,先给简先生
100块大洋。简先生,我会酌量给你加报酬的。甘某的戏台,还得靠二位先生。”简雲
接过这么多钱,她在码头做了几年工,都没能赚过这么多钱。简雲有点不相信,这是她
的酬劳。这么轻快,说了几句话,就拿这么多钱。简雲哪里知道,写唱词的人,写一首
好词并不难,难的是每首都是好词,写一辈子的好词。
**************************************************************
从此,简雲留在了戏院里。这一留就是一辈子。她先后在北平,天津卫,上海,浙
江等地写唱词。她和自己的父亲(father)冯秋蒲一样受到各地百姓的喜爱。大概是女承父业。父
亲脑海里有的东西,也多少留给了闺女。简雲不如她爹,可是作为一位女子,谁不称之
为大才女?她的作品留下来的不多,有人说险些被烧掉了,原因也就不得而知了。古人
说到此处也是暗昧其词。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在后一段日子里,她在天津卫登台的时侯,一位太太看她样貌神似冯秋蒲,手法气
宇也似冯秋蒲。问过她知道环儿吗。简雲摇摇头,太太就走了,重名重姓的人必然有的
是。当然这位太太是胡婉蓓。也就是简雲亲娘的姐姐。简雲没有再去看过雨凤,雨凤倒
是多次听过她的戏,江成也听过,澎心同样也听过。但大家都不知道这个简雲是他们认
识的那个简雲。
江成和澎心为了找到简雲,险些跑遍全中国的各省市的各个码头。他们二人都担忧
简雲再有鞭伤。可就是找到天边,寻到海角都没有简雲的影子。惆怅之余,江成借洒浇
愁,吸上大烟,再也不能自拔。之后也就病死了。他总是惦着简雲,但最终没有见到这
位已成姑娘的小兄弟。
澎心的遭遇不比江成好多少。他离开了家,跑到北平,在别人家的码头做了一位扛
包的,其中受的苦和累也并不比简雲当初少多少。因为他总相信简雲会经过每个码头,
也会经过这个码头。就这样澎心一向等到衰老,等到白发苍苍,等到回到天津的那个
家。也再没有看到简雲的身影。他也想到有个唱戏的简雲,可这位简先生不会是简雲,
在他眼里简雲不会出现在戏台上。
其实生活的变幻,谁又会知道自己明天的角色将是什么?
简雲为了写出好的唱词呕心沥血,不到三十五岁,乌黑的秀发已是见白了。她从不
停笔,她得用手上的笔,绘出人生百态。老戏迷,期待的眼光都刻在了她的心里。她能
吃上饭,不是戏迷百姓的血汗钱吗?老百姓赚钱不轻易。简雲的戏是为穷人写的,也是
为穷人唱的。因为走到哪里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在她很有钱的时候
,她仍就穿着当年桃儿的袍子,从来没有自己用钱制一件象样的衣服。
都说简雲是个可怜人,因为她在她三十六岁的时候已离开人世。她还不知道自己的
亲生爹娘是谁,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什么?在她眼里雨凤温顺子就是她的爹娘。简雲
二十岁之前吃苦许多,二十年过后也从未享过一天福。她将赚到的钱,都给了穷人。当
然她不会忘记送钱给雨凤,依然那句话,无论娘有没有钱,她都要给娘送去。她要做到
孝。
她的一生一向都吃得是黑馍,她深信一句话“小的时候我吃黑馍会掉泪,长大的时
候我吃黑馍会笑着吞下去。这就是大的时候和小的时候不同的地方。”
闲来无事,她独自会走到码头,会想到江成。她的心里有江成这个人,有些事儿谁又能
说得清楚呢!她也知道,江成会去找她,想到这些,简雲都会流泪,也会哼唱小曲,排
解忧愁情思。
儿女人才辈出,简雲的戏已不再抢手。各大军阀都包养戏子,写戏的就要独自为这些戏
子写一些荒涎,淫乐的唱词。独门独院的到军阀长讼事令府上去唱。简雲不屈于这种做
法。军阀阻止她在写戏。老百姓的呼声,让简雲不屈于军阀,仍以一种中国人特有的骨
气,挥笔行书。简雲被抓后,以违抗司令章程之罪,被关进暴力监狱。长官让她写一些
乱戏,简雲仰天大笑说,我的笔为百姓的笔,我的人也是百姓的人。我只是黑馍,不是
白馍。没有人听懂她说得话,简雲受刑了。各样的刑法她都受过。过着生不如死的日
子。在狱里有许多的犯人,受不过大刑,都撞墙自尽。简雲没有。她依然那句话,她的
骨头很硬,她是个硬骨头的人。在狱里她没有一样能遮体的衣服,甘老板使钱去看过她
,另有梦先生。梦先生也劝她改变戏路。时代不同了。简雲只是摇摇头。就是简雲入狱
过后,大街小巷上的孩子,另有街上唱小曲儿的,都唱的是简雲写的唱词。老百姓到军
阀门口去求人,一站就能站上一天一晚。但他们永远也等不返来简先生了。
每一种刑法简雲都受了不知多少次。肌肤已被折磨得不如死狗的皮。简雲还在呼吸着。
她没有与任何人再交谈过,她只是望着几米高狱的那扇蒙有尘灰的窗。外面有新鲜的事
物,另有海滩,有扛包的工人。已往扛包的日子多好啊!海浪声像货郎摇的手鼓,另有
浪潮在黑夜间,洒满星光。
简雲死在狱中,事先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发现。第二日用刑的时侯,长官发现她已经死
了。简雲的脸很黑,很瘦。看不出她多大年纪。其实她只有三十六岁。她和她爹晤面了
,另有她的娘。
老人家都会在说,简雲心里最大的缺憾就是简雲赚钱返来的时候,雨凤嫁人了。简雲心里
有好多话,没有说出来,她离开了娘。在她心里,娘再也不是已往的娘了。不可能再和
她一路吃那块黑馍,让那只鱼头。这个孩子到底懂事依然不懂事?谁又能言简意赅的下
个结论。没有经历她的生活,怎么能评论她的人生呢?
应该来说,她是个名人。可是知道她的人并不多。她只是一个百姓。名声上的风光也不
过十几年。伴伴随着时代的变迁,新人的辈出,她已往的那几本唱词,已经没有人再去收
集。唱她的小曲的人也会慢慢的伴伴随着时代而淡忘她的东西。潮流注入人的思想,人们不
在拘泥于一些旧的东西,而会撰出新的文章。可是有人却认为,旧的东西应该保留,它
体现着那一个时期,百姓人们的文明。不是说,万人都出于老百姓,万事都来自生活中
吗?百姓的故事,就是这么与你,与他,与我都相近,我们都能感同身受。
其实,有时候真的会感到时光有些无情,它带走了多少好的东西,连脑海中的这点美好
影象都会轻轻地带走。人的思维又是这么的无力。是不敢,也是不能与旧时光追赶的。
因为它追不上。
《简雲石泪》完
庸言隔阻语怜贫,阅罢河澜泪沾襟。
肤红尔苦弹笑问,所思硬骨欲语新。
新传何计行处有?点水流雲莫相违。
人生代代还记否?浮生从于万民悲。
醉深侯海浪如水,粉墨坤词笔相随。
饮余周梁世间累,雲中傲骨剪度陪。
一生空梦岁寒去,相传民盟二词日:
生于世上同一笑,聚散皆缘奉民聊!
夜阑灵主儿 慕君
2003.05.10
作者:王铭婵
联系地址:山东省烟台市芝罘区文化路十三巷四号楼内1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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