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亡国妖女的历史写真
作者:朱大可
纣王,一个精神病人的政治病历
妹喜的这种郁闷症,仿佛是一种传染性恶疾,一向延续到了殷代的妲己身上,而国王纣的性格也承当了夏桀。殷朝末年的政治状况,犹如一份被放大的拷贝,更加夸张地再现着夏朝末年的腐败图景。
据《史记•殷本纪》记录,纣破费了七年时间打造高层修建鹿台,高度达到千尺,险些上了云端,实在是事先修建工程学的重大成就,只是泯灭民脂民膏太甚,成为万民咒骂的对象。他还用酒做成水塘,悬挂肉条充作树林(wood),让男女们裸身在其间嬉玩追逐。这种色情游戏,似乎是对夏桀的刻意模仿,却又比后者更加疯狂无耻。他是中国式的罗马天子卡尼古拉,在荒淫的岁月中寻找醉生梦死的经验。
在中国历史上,纣王的凶残是无与伦比的,因为妲己的郁闷症似乎比妹喜更为严重,需要更加刺激的疗法才能生效。《列女传》说,为了引美人妲己开心,纣亲自发明了“炮烙法”,也即把抹了油的铜柱横陈在烧红的炭火上,让罪犯光脚在铜柱上行走,一旦滑落下来,就会被炭火活活烤死。看着濒死者的挣扎和惨叫,眉心紧锁的妲己这才嫣然一笑。
但纣王的暴虐大多与妲己毫无干系。《水经注》记录说,当年纣王看见老人在冬天渡河,表情踌躇,便问这是为何。手下人注释说,老年人骨髓不够严实,所以在早晨怕冷。纣王竟然下令杀了老人,剖开腿骨去查看里面的骨髓。
《史记》说,纣的叔叔比干是正直的大臣,他向纣王进谏,直言指斥他的暴虐,纣王勃然大怒道:“我听说圣人的心脏都有七个孔窍。”就命人杀了比干,剖开他的心脏细加端详。
《史记》记录的纣的另一杰作,是强索九候的鲜艳闺女(daughter)进宫,但这个少女不愿屈从纣王的淫威,纣一怒之下杀了她,还把她的父亲(father)剁成肉酱。九候的同僚鄂候为他鸣冤,纣连他也一并杀了,把他的身躯制成为肉脯。
纣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而且还可能是一个性无能者。他的观淫癖暴露了他在这方面的非常自卑。他是比妲己更为严重的病人,沉浸在性和权力的诸多焦虑之中,并试图用屠杀来证明自身的壮大。这种“反应生成”的精神病理,就是产生商末政治暴行的根源。
尽管纣王的暴政与妲己无关,但这个女人却因她的性别而承受了品德死罪。《列女传》记录说,周族的头领武王起兵讨伐,纣眼见大势已去,就登上一座叫“廪台”的官方修建,穿上代价昂贵的玉衣点火自焚了。他所采用的隆重的死亡仪式,再度证实了这个暴君的自卑。周武王下令砍下了纣和妲己的头颅,悬挂在白旗之下,宣称这个女人是惑乱和败亡殷商的祸端。从此,可怜的妲己被钉死在女妖的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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