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母亲的姿势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他们就住在一套用木板隔成的两层商铺里。母亲半夜起床上厕所,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便意识到家中出事了。等丈夫从梦中惊醒,楼下已是一片火海,全家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以及两个雇工都被困在大火中。孩子们被叫醒后,各个如受惊的小兔子,逐一聚拢到母亲身边。幸好阁楼上的天花板只有一层,砸开它,就可以攀上后墙逃生。绝望之余,父亲带着两个雇工砸开天花板,并第一个抢先翻过墙头。父亲出去后,再也没回来,他只顾呼唤邻居救火。高墙里面,大火离母亲和五个孩子越来越近了,5个孩子中,最高的也只有154厘米,而围墙竟有两米多高,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单独攀上去。幸运的是,墙头上有一个雇工留了下来。他一手抓紧房顶横梁,另一只手伸向墙内的母亲和孩子。“别怕,踩着妈妈的手,爬上去!”母亲蹲在地上,抓牢大儿子的脚,大儿子用力一蹬,抓住雇工的手攀上墙头翻身脱离了险境。用同样的办法,母亲把二儿子和小儿子一一举过了墙。
此刻,火舌已舔到脚掌,母亲奋力抓起二女儿。此时,她的力气已用尽,浑身不停地颤抖。大女儿急中生智,协助妈妈把妹妹举过了墙。火海中,仅剩母亲和大女儿。大火已卷上了她们的身体,烧着了她们的衣服。大女儿哭着让妈妈离开,但母亲坚决地将大女儿拉了过来,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大女儿托过墙头。当雇工再次把手伸向母亲的时候,她竟然连站立的力气也耗尽了。转眼间,便被大火吞没了。墙外,五个孩子声泪俱下地捶打着墙,大喊着“妈妈”。而墙内的母亲再也听不见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消防人员赶到,20分钟便将大火扑灭。人们进去寻找这位母亲,看到了极为悲壮的一幕:母亲跪在阁楼内的墙下,双手向上高高举起,保持着托举的姿势。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深圳,人们也将永远铭记这位英雄母亲的名字——卢映雪。
第2个、同桌的你还好吗
光阴似箭,时钟猛转,二十一世纪的第一春,以减轻企业负担为名的场长当时出台了新政策,迫使我们场的职工干部刚近半百,便从心爱的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待难以言表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 深深的感到上班之时的忙忙碌碌已不在属于我们,少了忙碌,多的是清闲。于是每天早晚到户外散步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项。最初我们和孙大哥、叶三哥、两家,一般都是路遇。不管哪一家早一会晚一会,只要相遇了都要相互亲热的打招呼,或是一起散步或是一起回家。
和友人一起散步,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谈天说地,谈古论今,真是别有一番情趣。这里有新闻报道,也有国内外时事广播;有道德与法,也有军事天地;有生活常识,也有厨房技艺。真是海阔天空。总之不仅使人心情舒畅,而且还能使你收获许多。
在我们散步的人群中,叶三嫂是中学语文教员,此人性格开朗,待人热情,很有开拓精神。在她的提议下。2005年4月6日,我们三个家庭从沈阳桃仙机场,乘飞机一起飞往华东五市。我们共同饱览了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苏杭二州,也欣赏了世界上著名的大城市上海的宏伟建筑。又到了国父孙中山的墓地南京。并畅游了人间的仙境西湖,美丽的太湖和黄埔江,匆匆的六天游程,却让人终生难以忘怀。我们每个人都深深地觉得真是大开了眼界,即开心又愉快。
六天,在人生历程的长河中是多么短暂,就是这六天,把我们三个家庭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我们这个队伍中,孙大嫂年长我们几岁,她待人忠厚,性格坦率,办事周到,我们几个人称她是当之无愧的“团长”。
孙大哥此人颇有心计,不管做什么他不愿言表,他已年近六旬了,上有二位年迈父母,下有子孙满堂。让人敬佩的是孙大哥孙大嫂即要伺候高堂父母,又要对子孙们言传身教。
叶三哥军人出身,部队造就了他雷励风行的作风和爱岗敬业的优良品质。让人服气的是他那种热心,耐心和不服输的精神。
我的先生性格刚烈不阿,待人宽宏大度。做事说话不拘小节。
在我们这个队伍中,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也有不足之处。但愿我们之间互相取长补短。真正做到人近其善,人近其美。
自那次华东五市一游之后,我们六个人都倍加热恋这个小旅游团。她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因此每次组织小型出游是我们六人的人心所向。只要有人提议,团长就立马组织。团长提议,大家一起响应。我们去过远方,也去过附近的许多地方。锦洲、凌海、青岩寺,小红山、马场等地。有的地方是驱车前往,有的地方是座客车去,有的地方是骑自行车去,每次出游都是孙大嫂把水果其他用品备好。在我们的心目中,她是我们的大嫂,也是我们当之无愧的团长。这一次次的活动,仿佛让人觉得有了组织,回到了集体,让我们觉得人是不能离开群体的 有朋友也是我们最好的精神支柱,无论步行十几里,还是驱车数十里,乃至座车几千里,只要我们一起行动,我们就是有说不出的开心,这些活动,使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更深了,心贴得更近了,人也觉得更年轻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计划,每年去一个地方,让这个群体共同实现每一个人的心愿,那就是每一年都去一个好去处,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美好的生活,体味我们的友情,真是其乐无穷……
谨以此文,愿我们兄弟姐妹互勉,让我们共同呵护这个“集体”。愿我们的集体更团结,更坚强。让我们每个人更加珍惜生命,更加热爱生活,更愿我们的团体常在,我们的友谊长存!
第3个、妈等你回来
这天,位于市郊区的一家大型化工厂突然发生了液氨气体泄漏事件。一时,公安、消防等部门紧急调派人手进行排险,并挨家挨户通知化工厂附近的住户赶快撤离,以保安全。
住户很快疏离完了,大家正要松口气的时候,有人发现,离化工厂最近的一幢家属楼上还有人。几名干警上去一看,是位老太太。她眼睛不太好使,有白内障,看不清东西。等干警耐心地向她解释要撤走的原因后,她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开。
几名干警说得口干舌燥,倔强的老太太最后说:“我不能走,我要等我的儿子回来!”原来是这样。几名干警想了想,悄悄从外面叫来一个人,让他装成老太太的儿子,亲热地上去喊“妈”,要老太太赶快离开。老太太眼睛虽然看不清,听得却很仔细,她坚决地摇头,说这人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泄漏的气体即将造成重大危害,这里已经越来越危险,可老太太却执意要等她的儿子。这可怎么办呢?几名干警一商量,决定分头找老太太的儿子。通过询问社区工作人员,干警终于查出了老太太儿子的下落,于是赶忙开车去接老太太的儿子。
半个小时后,老太太的儿子被接来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一握手,老太太便立刻感觉出来了。老太太没再说什么,顺从地让儿子把她背下了楼。
在儿子背上,老太太轻轻地说:“好孩子,妈妈一定会等你回来!”
一听这话,儿子腿一打战,差点没摔倒。这个家,他已经七年没回来过了,因为他参与贩毒被判了刑。妈妈的这句话,为已心如死灰的他又一次注入了一股力量。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妈妈都会等他回来
第4个、妈妈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事在学校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每进一个班级我的事都要被当成传奇故事流传一遍。倒不是我自己说的,因为绝大多数时候我有个沉默寡言的标签,是我弟弟孙浩说的。
两岁时妈妈带我去菜市场买菜,为了两根茄子妈妈和菜贩子津津有味地讨价还价着,我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卖到了四川一个山沟沟里。六岁时我被公安局抓住的人贩子供出来,这才回到了已经陌生的城市,发现家里有了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妈妈一见我就紧攥着不放,哭得我身上哪儿都是鼻涕眼泪,我却惊恐而无谓地躲闪着。这时的我说着一口地道的四川话,所以在家里从不敢随意地张口。我在的那个山沟沟里小孩子八岁才开始上学,六岁的我只有放羊的资格,于是回来后我只好跟弟弟一起从幼儿园小班开始上。买我的那家人给我起的名字叫祖拴住,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根本不知道别人孙涵孙涵的竟是在叫我。
跟弟弟一个班是妈妈坚决要求的,妈妈说这样我可以照顾弟弟。说实话,妈妈那是在照顾我的面子,实际上一直都是弟弟在照顾我。直到如今念大学了,我跟弟弟还是一个班,弟弟还在照顾我。弟弟替我解释兄弟一个班的原因,弟弟帮我澄清奇特的身世,弟弟还为我勇敢地遮挡着流言蜚语。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有自己是弟弟的错觉。
现在我和弟弟在遥远的一个城市学计算机。跟别人家的父母一样,妈妈拼命地节省出一台电脑来,让我和弟弟合用。每次来看望我们,妈妈跟弟弟总是有叮嘱不尽的悄悄话,跟我却仍是只有那句话,你要照顾弟弟啊。印象中只有这句话才像是自己应该得到的慰藉。我多想像弟弟那样耍赖似的拉着妈妈的手不让她走啊,可我连张口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负担我们兄弟俩,家里的日子就比较拮据。妈妈就用家里的老电脑跟我们QQ聊天,说是可以练练打字,也能节省些电话费。为此弟弟孙浩诞生出一个经典来,每次跟妈妈聊完了,弟弟都会来上一句:晚安妈妈,亲你的左脸颊。其实这是弟弟习惯的撒娇,可在崇尚个性的大学校园里这可就不是简单的一句话了。孙浩不仅为此声名远扬,还交了个校花级的女朋友。因为这个,电脑就老被弟弟用着。不过我本来也很少用电脑,除了学习上的那点事,我用电脑干吗呢。从小就跟弟弟一个班,我像个透明人似的让弟弟向父母汇报着向外人宣传着,我甚至连有个好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宿舍里的人都睡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还是爬了起来,准备对着电脑消磨消磨时间。一碰键盘我就发现懒惰的弟弟没关电脑,屏幕一亮,QQ里妈妈的头像一闪一闪的甚是焦急。鬼使神差,在回头朝上铺的弟弟看了一眼后,我抖着手开了对话框,以弟弟的名义跟妈妈聊了起来。
咱们语音聊天吧,妈妈打字慢,再说也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妈妈这句话一来我就慌了,赶紧说,宿舍里的人都睡了,别吵醒了他们。
妈妈打字虽然慢,但很健谈,特别是跟弟弟。于是我们聊了天气、学习、老师和同学,还有女朋友。我的心里就莫名地越来越不是滋味,是因为自己在冒充弟弟吗?我不知道,反正手心里一直在冒汗。直到妈妈发了一句: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课呢,早点睡吧。我才把背结实地靠到了椅子上,意识到已经是深夜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冒充,我用了弟弟最经典的结尾:好的,晚安妈妈,亲你的左脸颊。
话发了出去,我愣愣地坐着出神,一种叫嫉妒的感觉在身体里小蛇样地游走着,带出一种难以言状的酸楚。谁能不需要那种亲情环绕的感觉呢?叹了口气,我黯然地要关对话框时,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来了:晚安涵儿,要照顾弟弟啊。
瞬间,热泪爬满了脸,我的眼前一片迷蒙。
第5个、被爱情遗忘的丑女
我聪明活泼,生活一帆风顺,然而长相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从小到大,老师钟爱的都是卖相好或乖巧玲珑的学生。像我这样天生反骨,又没有姿色的女生,当然成了老师的眼中钉。许多男生与我称兄道弟,可就没听说谁把我写在日记里,偷偷喜欢我。
于是我性格愈发奔放,外形愈发中性,成绩愈发优秀。老爸老妈原来以我为荣,后来见我就摇头,担心我嫁不出去。我自己也春心萌动,主动出击过几次,难以忘记他们惊诧的表情:“你是开玩笑吧?!”我只能苦笑着点点头,伤自尊呀。
想想有点辛酸,一些女孩儿,不及我一半兰心蕙质,可面容娇美,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可我呢?同样是朋友堆里的中心人物,出尽风头,可曲终人散,没人送我回家。一次我酒后吐真言:“你们有人喜欢我吗?”一干兄弟哈哈笑着说:“我们都喜欢你呀!”我怒吼一声:“那怎么没人追我?”兄弟们愣住了,有的说你喝醉了,有的说没想过这个问题,有的说你太强了,不敢追。我欣慰没人说你太丑了。
爸妈觉得我单身贻害人间,精心安排了一次“相亲”。真是老土,但我去了,为了他们高兴。“相亲”这种形式,实在不利于我的发挥,,匆匆一面,内在美来不及表现。我踏上首次“相亲”之路,不抱任何期望。男主角比我想像中英俊,居然有点儿像现在大热的韩剧明星裴勇俊。天哪,这等男儿怎么会是安排给我的呢?我有种搭错车的感觉。在别人面前的洒脱健谈被紧张不安所取代,我数次将可乐洒到毛衣上。
我有多聪明,我有多幽默,已无关紧要。这时候,心中反复在想:我是只没人爱的恐龙。这令我潜藏在心底里的自卑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将“强大”的我淹没。我觉得自己面目可憎,甚至不敢看他。他说什么,我说什么,全不记得了。反正在他的注视之下,我的眼泪一点一点涌了出来。我知道我的样子一定不是梨花带雨,可能像只丧家犬。谁在乎呀?反正他是个匆匆过客,不会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我越哭越有感觉,索性号啕大哭,破罐破摔。他在一旁,镇定自若,沉默不语,后来良心发现,递给我几张面巾纸。我从不在人面前哭,但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袒露我的伤口。
临别时,我握了握他的手,感谢他百忙中抽空儿见我这只歪瓜。他友好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要保重。突然我觉得很温暖,我想他将来的老婆一定很幸福,只可惜他不是裂枣儿。寒风中,目送他离去,也许有一天,我会感谢他,陪我看见残破的自己。
我想,我不会再去相什么亲了。
第6个、弟弟,天堂里是否有大学
在我3岁那年,父亲患了一场重病,没挨多久便去世了。那一年,弟弟两岁,母亲从此没再嫁。
6岁的时候,母亲将我和弟弟一起送进了小学。从此,我和他形影不离。初中、高中,始终在一个年级。一个班,我们总是相互鼓励、共同进步。
1994年夏天,家里同时收到了两份大学录取通知书。全村都炸开了锅,我们一家人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可是没兴奋多久,母亲便犯愁了。近万元的学费,对于我家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母亲卖了家里所有的猪、鸡、粮食,又翻山越岭东家西家去借,直到报到前几天,才凑了4000多元钱。
一天夜里,母亲把我和弟弟叫到一起,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了出来:“娃儿啊,你们双双考上大学我很高兴,可是,家里这个经济能力,即使娘去卖血,也只能供你们一个人去念书……”
我和弟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默不作声。许久,弟弟低声地说:“姐姐去。”我看了看弟弟,他的脸涨得红彤彤的,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母亲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没有作声。
我对母亲说:“还是让弟弟去吧,我始终是要嫁出去的。”我知道自己说这话有多么的言不由衷。上大学是我们农村孩子的唯一出路,我做梦都想跳出“农”门。
弟弟说:“还是你去吧!我在家里多少算个劳动力,还能够帮娘下地干活,好供你读书。如果我去了,你们两个在家能够供我吗?”
争论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那个夜晚,外面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屋内每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声音。
第二天,弟弟很早就起了床,他站在堂屋里说:“娘,还是让姐姐去吧,她上了大学,将来才可以嫁个好人家。”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里的每个人听得流泪。
我和母亲起床后,在桌上发现了一堆纸末——是弟弟的录取通知书,已经被撕得粉碎。他帮全家人做了最后的决定。
送我上火车的时候,母亲和我都哭了,只有弟弟笑呵呵地说:“姐,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啊!”听他的话,好像他倒比我大几岁似的。
1995年。一场罕见的蝗灾席卷了故乡,粮食颗粒无收。弟弟写信给我,说要到南方去打工。
弟弟跟着别人去了广州。刚开始,工作不好找,他就去码头做苦力,帮人扛麻袋和箱包。后来在一家打火机厂找了份工作,因为是计件工资,按劳取酬,弟弟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这是后来和他一同去打工的老乡回来告诉我们的。弟弟给我写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每个月,弟弟都会准时寄钱到学校,给我做生活费。后来干脆要我办了张银行卡。他直接把钱存到卡上去。每次从卡里提钱出来时,我都会感觉到一种温暖,也对当初自己的自私心存愧疚和自责。
弟弟出去后的第一个春节,他没有回家,提前写信回来告诉我们,说春节车票不太好买,打工返乡的人又多,懒得挤,而且春节的时候生意比较忙,收人也会相对高一点。我知道,他哪里是嫌懒得挤车,他是想多省点钱。多挣些钱,好供我读书啊!
弟弟后来又去了一家机床厂,说那边工资高一点。我提醒他:“听说机床厂很容易出事的,你千万要小心一些。等我念完大学参加工作了。你就去报考成人高考,然后我挣钱供你读书。”
大学终于顺利毕业了,我很快就在城里找了份舒适的工作。弟弟打来长途电话祝贺我,并叮嘱我要好好工作。我让弟弟辞职回家复习功课,准备参加成人高考,弟弟却说我刚参加工作收入肯定不多,他想再干半年,多挣一些钱才回去。我要求弟弟立即辞职,但弟弟坚持自己的意见,最后我不得不妥协。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的这次妥协却要了弟弟的命。
弟弟出事时,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电话铃响了,一口广东腔,隐隐约约听得出那边问我:“你是黎兵的姐姐吗?”我说:“是,你有什么事吗?”“你弟弟出事了。请你们马上过来一趟。”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赶忙问出了什么事?那边说,由于机床控制失灵,弟弟被齿轮轧去了半边上身,正在医院抢救。
我和母亲连夜坐火车赶赴广州。当我们踉踉跄跄地闯进医院时,负责照顾弟弟的工友告诉我们,弟弟抢救无效,已经离开人世了。母亲当时就晕倒在地上。
我们在医院的停尸房见到了弟弟的遗体。他左边肩膀、胸部连同手臂已经不在了,黑瘦的脸部因为痛苦而严重变了形,那种惨状让人几度晕厥。
弟弟生前的同事告诉我们,在医院抢救之际,弟弟还要他们千万别通知家人,他说不想让我们担心。
清理弟弟的遗物时,我们在抽屉里发现了两份人身意外伤亡保险,受益人分别是母亲和我。母亲拿着保险单呼天抢地:“兵娃啊,娘不要你的钱,娘要这么多钱干啥啊!娘要你回来!你回来啊……”
还有一封已经贴好邮票的信,是写给我的:“姐,就快要过春节了,已经3年没有回家,真的很想念你们。现在。你终于毕业参加工作了,我也可以解甲归田了……”
弟弟走了很久,我和母亲都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不知道天堂有没有成人高考,但是每年,我都会给弟弟烧一些高考资料,我想让他在天堂里上大学。
第7个、我与父亲的情结
父亲是什么时候戴上老花镜的呢?
我不知道。
但看着他一天天地变老,
看着自已在他的呵护中一天天地长大,
我心里酸溜溜的,
总觉得是我偷走了父亲的生命,
却从来没为他做过点什么。
从电梯间到家门口的走廊是很长的。我把书包放到地上,轻轻敲着门,没有人应声。我于是取出了钥匙。
屋里是漆黑的一片,父母一定是出去了。我忽然觉得很累,好像这一天来在学校积蓄的疲劳一瞬间爆发了似的。回想起父亲为我开门又替我把书包拿进屋里的情景,才发现原来一人在家是如此的冷清,不由得有一点伤感。但是我并没有在意,毕竟十六七岁的年纪是敏感的,最近的情绪又是格外的低落。
冰箱上照例是贴着父亲留下的便条,大致是交代了他与母亲的去向和为我准备的晚餐,他甚至还提醒我不要忘记吃个苹果。我不禁暗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必这样放心不下呢。”其实这样的纸条已经在我的抽屉里积了厚厚的一沓。但信是常常有的,而且写给我的占了多数。开始是母亲一字一句地念,后来我上学认了字,就是自己读。每每开头总是这样写着:“菲菲,真是抱歉,迎接你的又是一张纸条……”父亲的口气似乎始终未曾改变过:在他的眼里,我是永远不可能长大的孩子。
我打开水龙头,想要洗去这一天蒙在脸上的灰尘,随手就拿起了那瓶“Clean Clcar”,才发现已经快用光了。记得一日父亲告诉我进入青春期以后要注意清洁皮肤,不然会起很多粉刺,搞不好还要留疤。他说着就魔术般的变出了这瓶“泡沫洁面乳”,说是从广告上看到的,又听人说很是有效,所以买回来让我试试。虽然那时我的脸上一个痘痘也没有,却还是坚持着用到今天。只因为父亲的细心让我很感动:这连母亲也还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他竟然想到了。
奇妙的药水使皮肤与精神一同清爽起来,我走进厨房,一边寻思着明天托父亲再买一瓶同样的来用。
桌子上摆着的全部是我爱吃的菜肴,一尝便知是父亲的手艺——父亲做菜总是很好吃的,很合我的口味。饭菜的分量虽然不多,荤素却搭配得极好,大约是怕我营养不良,弄出什么病来。母亲说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把生白菜包在纱布里,挤出汁水来喂我,并自认为那是极好的东西。可惜我总是很不合作,说什么也一口不喝。后来父亲自己一尝,就全部倒掉了。他对母亲说那实在是难以下咽,得想办法改进一下味道。
父亲啊,为了我的成长,您真是煞费苦心了。
我把饭从厨房端到客厅,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照片—— 一幅幅记录着我的成长历程的图画。起初的人物大都是我和母亲,缺少了父亲的身影。我于是又想起过去来。
我的童年,似乎是长长的没有父亲的岁月。5岁的时候父亲去了深圳,再后来又去了美国,两三年不与我们见面是很平常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父亲的信几乎就成了我精神的原动力。他多半是讲一些身边发生的故事,告诉我许多做人的道理。说也奇怪,那些平淡的写在纸上的东西,竟然比母亲的苦口婆心更加奏效。在每封信的末尾,父亲都会这样写着:“菲菲,记住爸爸永远在想念你,永远永远都爱你。”读到此处,泪水总会扑簌扑簌落下来,我总会在心里喃喃着:“爸爸,我也想你。”一年级的下学期,我把一封连自己都看不太懂的掺杂了许多拼音的信寄给父亲,他回信时说他高兴得一夜未睡。从此,给父亲写信成了我最大的乐趣,直到11岁。
在我11岁那年,父亲终于回家了。于是以后的照片里,再也不缺少他那很是英俊的笑容。
放下筷子,我又一次认认真真地端详起照片上父亲的笑,的确是很好看的。
母亲经常会洋洋得意地“警告”父亲,说我长大了一定和她更亲近一些,一来我自小便是母亲一手带大的,二来我们都是女人。每到这时,父亲总是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十分急切地来一句:“凭我们父女的感情,不会吧?”他也会同时用眼睛瞟我一下,似乎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我呢,只是笑。其实父亲是大可不必担心的,距离非但没有磨灭我们之间的亲情,反倒使我愈加珍惜大家在一起的时光。我对父亲的眷恋甚至比对母亲的还要强烈许多。我们常把母亲一个人丢下出去散步,踩着树叶“沙沙”的旋律,拽着风的裙角。月亮就搭在我们的背上,照亮了熟悉的小路,也勾勒出两个长长的影子。我和父亲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我告诉他我的理想,与他分享成功的喜悦与失败的苦痛;他告诉我这四十几年一路走来的经验和教训,连带着每个或喜或悲的故事,指给我一条为荆棘所遮掩的通往胜利的捷径。一旦走得远了,我就会找不到方向,父亲总是一边笑我是路盲,一边一步步帮我分清东南西北。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了父亲这个指南针,我一定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走到窗边。夜已经很浓了,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几盏荧火摇曳在风中,那条曾走过千百个来回的小路还隐约可见。伴着每一个脚步所踏出的回声,我的影子一点点延长,从最初不及父亲的三分之一长到他的腰间,终于又长到了他的肩膀。我忽然想起再过几天自己就要17岁了,而父亲,也已有五十上下的年纪了。
秋风萧瑟的时候,父亲说他真的老了,如若不戴上老花镜,看书读报总是模模糊糊的。我于是又想起那日我们一起打羽毛球时父亲大汗淋漓的样子,才感到这一切真是来得好快好快,就像是昨晚的月亮眨眼间化成了今天的太阳,无声无息。父亲是什么时候戴上老花镜的呢?我不知道。但看着他一天天地变老,看着自己在他的呵护中一天天地长大,我心里酸溜溜的,总觉得是我偷走了父亲的生命,却从来没为他做过点什么。虽然父亲说我的降生已经给他和这个家庭带来了数不尽的欢乐,我却还是认为自己欠了父亲一笔债。
像是被风吹进了沙子,我的眼睛里忽然有一种涩涩的潮湿。
走廊里传来一阵声响,我屏住了呼吸——不是父亲的脚步。不知是沉重还是轻松,我的心好矛盾。我渴望父亲的归来,渴望他像往常一样地坐在我的身边,微笑着这样问道:“今天学校里又发生什么新鲜事了?”但我又觉得这种谈话是那么的乏味和无聊。毕竟是两代人啊,隔着30年的不可逾越的时间。我们所谓的“新鲜事”,父亲怎么会感兴趣呢?所以即便他这样问了,我也不过是东拉西扯地说上一通。更何况类似上面的问题,父亲也是好久没问了。随着功课的日渐繁忙,我们几乎不再有什么时间来交流,甚至在餐桌上也变得沉闷起来。虽然我原先很喜欢和父亲边吃边聊,可现在,一个人坐在打开的电视前面吃饭,已然成了习惯。
难道说母亲的预言就要实现了?
没有任何清楚的原因,我还是能感觉到与父亲之间的隔膜在暗自生长。我开始喜欢把心事留给自己,不再愿与父亲分享。他似乎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理解我,虽然依旧爱同我散步,依旧是温和地笑。究竟是谁在变化呢?是我,还是父亲?还是我们都在变化着?
或许这是在每一对父女之间都会发生的事情吧。
我熄了灯躺在床上,思索着,琢磨着……
“吱——”的一声,门开了。黑暗中,我听见父亲一边朝我的卧室走来,一边轻声地问母亲:“孩子是不是睡了?”脚步越来越近,我闭上了眼睛。凭着两只耳朵,我知道父亲已经站在了我的床边。我甚至听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大约是刚进家门的缘故吧。停留了约摸一两分钟的时间,父亲便微笑着离开了——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他的表情,但我敢断言一定是这样。
父亲走后,我悄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北方极平常的深秋的夜。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白霜一样的,与几年前的月光丝毫没有差别。
我知道:父亲是永远爱我的,就如我永远爱他一样。
第8个、亲爱的小螃蟹
我给妈妈打电话,聒噪了一通,敛容说:“螃蟹呢?”仿佛这才进入了正题。
我妈就恨我这一点,说我对狗比人好。她老人家小时给狗咬过,因此大半辈子心怀对狗等的深仇大恨,永远与之保持半径10米开外直距。可是现在,我回家去的时候,看见螃蟹正趴在她的棉拖鞋上,棉拖鞋在她脚上。
螃蟹是在一个早春来到我们家的。之所以在芸芸众狗中选择了她,第一——那个女狗贩说了,你看她长得多么平均啊!前白后棕,在狗身中部一刀两断泾渭分明;狗头棕,又以一条白杠纵向劈为两半,好像人的头发缝。还有就是,北方的早春,旁的狗纷纷哆哩哆嗦很不体面——当然,螃蟹也哆嗦,可是当女狗贩将她从一只劣质黑皮包里拎出来,她立刻挣扎着要下地,一下地就甩开四条短腿儿昂首——不,闷头前行,分外活泼喜人。当然还有,她天生一双气死赵薇的大眼睛,以至后来我爸尚不知她芳名时,本能地就叫她“薇薇”。不过也许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便宜。这是一个使人沮丧的理由,可它是真的,螃蟹比那天在座的其他狗都要便宜,确切地说,它时价200元(非美元)。体重约07k,芳龄2个月,身高……在一只鞋盒中游刃有余。
现在她已经1岁零8个月了,在她小狗家孜孜不倦的饕餮下,直线上升的体重即将突破7k大关,正日益向一条察言观色、左右逢源、极尽阿谀能事、非常擅长伪善的哈巴狗接轨。当然,她一直被当哈巴狗养来着,但她显然是冒牌货,顶多她二奶奶有1/4哈巴血统。据我走乡串户深入调查显示,她们家祖上一贯风流成性,起码跟蝴蝶、狐狸、宫廷狗一度交往甚密,甚至连土狗也没放过亦未可知。
螃蟹大约深知这一点,在得到这个家众人认可之前,她一直楚楚可怜地夹着尾巴做狗。除了江山易改狗性难移地啃坏了所有家具腿儿、在沙发上撒过若干泡尿、义务充当了三五回碎纸机外,基本上是给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感激涕零(包括草莓和空心菜);除了有回差点儿给一枚大个草莓噎死从不得病;见谁都跟见到组织似的飞奔过去热泪盈眶;对来访客人严察密访,发现可疑之处必呜汪有声……
俱往矣!那都是过去的好日子了。如今的螃蟹那是:第一回洗澡其“平均”优点就丧失殆尽——她尾巴后面的棕毛分明夹着一块白,难为女狗贩染得那样天衣无缝;非肉、奶不食——肉得是不沾酱油九分熟的肋排里脊,奶毫无疑义是100%新鲜纯奶;欢迎仪式须看本小姐(伊尚待字闺中)心情,被隔壁男狗多看一眼那日自然活蹦乱跳,反之则待理不理郁郁寡欢;再三教诲,仍连打滚儿这一基本狗德懵然无知……可是我仍然爱她。
我妈说我贱,说这要是个人我肯定挑三拣四嘟嘟哝哝表示绝交。其实不。要搁从前我多半儿能拍了他,可现在,有祸害精螃蟹垫底儿,任谁气不着我。我妈操碎了心也没拧过来的我那点小性儿,愣砸在螃蟹手里。
其实我妈说得对,当你真爱上什么的时候,你顿时尊严扫地。要命的是你往往还说不出什么理由,连他不扫一屋也是鸿鹄之志,蛮不讲理成了个性鲜明。
经常在外边走,螃蟹也惯了,走时不再呜咽得人心酸,惟有归时仍然雀跃狂欢。有回出去了快一个月,走得急,将她胡乱交与了一个陌生环境。忘不掉她一回眸的凄楚无助,一路惴惴不宁,午夜梦回怀里好似有个暖暖的毛团。
好几篇小说里的狗都叫小螃蟹。有时编辑朋友一期用我的稿太多,要我想个新笔名,亦是脱口而出:小螃蟹。伊渐次成为一方名狗。本想下一世也做狗,与螃蟹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整日太阳底下追逐嬉戏,然而想想,那么谁来相顾螃子螃孙呢?假如两者有其一必须做人,那么还是由我一力承担吧!
一个人,一台电脑,一本书,一支歌,一条狗,一根骨头,很多个有月亮或者不的夜晚就那样溜走了。给她说,给她笑,给她哭,她回给我的是一对占脸面积1/4的凝注的大眼睛,清澈、无辜、无比依赖。我的女友杜杜说她不大敢直视螃蟹的眼睛,因为她承担不起这份毫无功利的毕生忠实。
我说我因了爱螃蟹而爱天下的狗狗,因爱天下的狗狗而爱天下。然而这一回决然走得更远更久。我冠冕堂皇的本意是:赚更多一点钱,给螃蟹买八辈子吃不完的骨头。可是妈说螃蟹不大玩那伊心爱的、睡觉也要埋在身下的肯德基棉布大脸猫了,也不再日日守住门口等——她等得太久了,只是吃吃睡睡而一天天瘦下去。很想接她出来,用朋友的车,可是,接她来为自顾不暇的我守住一间空房双眼鳏鳏吗?我由此不大敢回家了,我怕,怕我们彼此相见而不再相认——我几乎忘了,螃蟹她只有一辈子。
第9个、有些爱,你无法还
亲爱的孩子:
今晨你在桌上留了张极简短的字条,便奔你想要的幸福去了。我在隔壁卧室里听你哭了很长的时间,又低声给男友打电话,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像昨晚吵架时说的那样,彻底与这个家断绝来往,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在字条上告诉妈妈,你会还清22年来你欠父母的一切——以金钱的形式。
你是商学院的学生,应是比妈妈能更准确地算出,你22年来所花掉的父母的工资,甚至利息。以你的能力,妈妈也相信,你会连本带息地一并还清。
可是,亲爱的孩子,你的老师忘了告诉你,任何看起来如真理一样的公式,都有它适用的范围。而在爱这一领域里,迄今还没有任何人,能够精确地算出它的价值。就像你不能仅仅凭一个拥抱,一款首饰。一句甜言,一件衣服,就认定你而今的男友,是值得你终身依靠的伴侣。因为,有些爱,你看不到,也摸不着,甚至不知道,更无法偿还。爱这种东西,隐藏起来的,远远比显现在外的多得多。
我和你的爸爸,都不曾告诉过你,你在出生以前,所带给我们的惶恐和折磨,与你以后的20多年,给我们的担忧和焦虑相比,相差无几。
你的出生,并没在我们的计划之内。那时你的爸爸远在他乡。而我,又在化学实验室工作,时常会与有毒害的物质打交道。再加上我那时心脏有点毛病,医生很坚决地要求我们将你放弃,休养几年后再作打算。我们最后还是决定,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将你留下来:哪怕,要冒一辈子的风险。
你的爸爸因此辞掉了待遇优厚的工作,专心地回来照顾我,只因为曾有个医生说过,如果这十个月很精心地调理,或许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样不十分确定的话,却让我们奉为真理,小心翼翼又一丝不苟地履行着。
我们都是极热爱自己工作的人,我那时又是个有些小资的女子,对自己的形体和衣着很是在意。可是为了你能健康平安地来到这个世间,且在以后的人生路上,不因身体上的缺陷而耽误你的生活,我们情愿放弃一切,而不是你。
我吃掉了你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小姨小姑们从天南海北寄来的所有营养品;我婀娜多姿的形体很快状如水桶,而肚子里蓬勃生长的你,愈加地让我斗志昂扬。但每每深夜被你“吵”醒,莫名的恐惧,还是会掠过心头——如果,如果你真的成了有残缺的孩子,我和你的爸爸,将有怎样艰辛的一生?可我还是慢慢安慰自己。上帝给的,就是最好的,不管你带给父母的是明亮还是灰暗,我们选择了你,就永远都不会将你放弃。
所以,后来你无数次地让父母伤心,你逃课、早恋、与火打架,你在愤怒的时候说会恨我们一生,你漠视我们的关心和期望,你在昨天又义无反顾地要与并不让父母放心的男友同居,我都觉得可以原谅。因为我曾拿了一生的幸福作为赌注,还有什么,不能够让我去宽容!这样的付出,与你记事起看得见的关爱与操劳,是一样不能算清且偿还的。
那十个月的煎熬,或许而今的你,还无法深刻地体会。如今你所能认识到的爱,只是你男友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只是他对你没有任何保证可言的激情与吸引,只是他一句“我带你走”的虚空的豪言。或许他会慢慢地成熟,切切实实地在细碎的日子里给你体贴和呵护;可是至少,他的那句“帮你还清所欠父母的一切”,确实是一个不知道责任与爱到底是什么的轻狂少年才会说出的。
亲爱的孩子,我并不想阻拦你们的爱情,我亦相信,这样的激情之恋,对于你,是一个必经的阶段,你会从中成熟,且重新认识爱与生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爱,确实是无法计算且还付的;而真正的爱,亦不是写在脸上,挂在口边,或嵌在缤纷多姿的玫瑰与物质里的,它从来都是隐在最深处,像洋葱一样,一层层地剥开,会让你泪流……
第10个、有女儿疼就够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场面很是轰动,小区里沸沸扬扬的,几乎家家户户都出动了,院子里有警察,还有记者,她就在这群人中间站着,揉搓着手,一脸的惶恐。等到别人把我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倒有些愣了,试探着叫我的名字:“秋和,秋和。”见我没什么反应,她咧开嘴巴便哭了。有人说:“小娣,这是你的妈妈。”于是,我在被拐卖了5年之后,见到了我的生身母亲,恢复了我的“本名”———沈秋和。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家是快乐的,但是,她的男人只要一回来,家便是冷的。她一个人以超常的热情张罗着,向她的男人絮絮叨叨地说我又考了第一名,或者是哪个菜是我特意为他做的。男人不正眼看我,最多哼一声,鼻子眼睛里冒出来的都是不屑。她宽慰我:“你爸爸就这德行,其实很疼你。”她买了很高级的文具盒和各种零食,说是她男人买给我的,要我下次在他回来的时候乖巧一点。半年的时间,她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在我和那个男人之间折腾着。
后来,她的男人一回来,她便把我送到邻居家,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们聊点大人的话。”我知道不是,因为她每次眼睛都是红的。有一次,我跑出来贴着墙根听,听到她说:“把她扔哪儿啊,做人哪能那么狠心?”然后便是她的哭声,一声接一声的。等到她把我往回接的时候,她跟邻居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伤心。
有几次,夜里听到她哭,我心里难过得很,想跟她聊聊,我刚张口,她便说:“晚上别提伤心事,难过的事情留到明天再说就不算什么了。”她的身子背对着我,肩单薄而瘦小。我伸过手去想摸摸她,她却推开我,嚷嚷让我快睡。
两三个月后,她离了婚,她说:“还是现在轻松,省得整天挂念。”我越发惊骇于她的冷静,她宽慰我说:“这世上,满是生了病还不想死的人,别瞎操心,我还有你呢。”
好在她开了个百货店,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
我要结婚的时候,她忽然又变了,仿佛得了婚前恐惧症的是她,看什么都不顺眼,同样的话,搁她那儿说出来总是难听得很。我让她先去吃饭,她说:“又不是猪,等你一会儿饿不死。”我让她别太累,她说:“不累,不累吃什么去?”
那么亲的人,忽然间又陌生了。我结婚的前一夜,几近黎明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床边,像18年前那样,叫我的名字“秋和”,声音低低的,全是不舍。我装作睡着了,泪湿了整个枕巾。在她身边呆了18年的惟一的亲人,在天亮的时候,却要由她披上婚纱送出门去。
后来,我生下儿子,在医院里待的3天里,她一点都没合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外孙,抽空便絮叨:“谁谁家的女人看孩子的时候,让孩子在身后追着跑闹,再一回头孩子就没有了;谁谁家的孩子,有人说可爱要抱抱,抱上车就跑了……”我有时会说她,请给点有新意的说法,她就瞪着眼睛着急,说:“抢孩子还有什么新意的说法?你安心坐月子吧。”
今年年初,她跟我来到省城,一天下午我回家,一进门,她便扑上来“呜呜”地哭了,她说:“你没事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孩子还在她怀里,也被吓得直哭。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紧张。原来,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我出了车祸,急需5000元的手术费,她急坏了,拿出自己的存折取了一万元钱给人汇过去。我责备她傻,她说:“你没事就好,那钱算什么。”看着她一脸释然的表情,我进了房间便哭了:这个为了我犯傻的女人。
其实,我早知道,她犯了一个最大的傻,就是在发现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之后,没有把我送回去。其实,回家的时候,她便知道弄错了,我的胳膊上没有她熟悉的胎记;我偶尔的北方口音,跟他的南方小镇上的言语更是差得很远。她只是看到我身上被养父母打的伤,不忍心再把我送回去。即使她丈夫因为她收养我这个不是亲骨肉的女儿同她离婚,她也没有离开我,她说:“这辈子,有个女儿疼就够了。”
第11个、父亲的眼睛
有一个男孩,他与父亲相依为命,父子感情特别深。
男孩喜欢橄榄球,虽然在球场上常常是板凳队员,但他的父亲仍然场场不落地前来观看,每次比赛都在看台上为儿子鼓劲。
整个中学时期,男孩没有误过一场训练或者比赛,但他仍然是一个板凳队员,而他的父亲也一直在鼓励着他。
当男孩进了大学,他参加了学校橄榄球队的选拔赛。能进入球队,哪怕是跑龙套他也愿意。人们都以为他不行,可这次他成功了——教练挑选了他是因为他永远都那么用心地训练,同时还不断给别的同伴打气。
但男孩在大学的球队里,还是一直没有上场的机会。转眼就快毕业了,这是男孩在学校球队的最后一个赛季了,一场大赛即将来临。
那天男孩小跑着来到训练场,教练递给他一封电报,男孩看完电报,突然变得死一般沉默。他拼命忍住哭泣,对教练说:“我父亲今天早上去世了,我今天可以不参加训练吗?”教练温和地搂住男孩的肩膀,说:“这一周你都可以不来,孩子,星期六的比赛也可以不来。”
星期六到了,那场球赛打得十分艰难。当比赛进行到3/4的时候,男孩所在的队已经输了10分。就在这时,一个沉默的年轻人悄悄地跑进空无一人的更衣间,换上了他的球衣。当他跑上球场边线,教练和场外的队员们都惊异地看着这个满脸自信的队友。
“教练,请允许我上场,就今天。”男孩央求道。教练假装没有听见。今天的比赛太重要了,差不多可以决定本赛季的胜负,他当然没有理由让最差的队员上场。但是男孩不停地央求,教练终于让步了,觉得再不让他上场实在有点对不住这孩子。“好吧,”教练说,“你上去吧。”
很快,这个身材瘦小、籍籍无名、从未上过场的球员,在场上奔跑,过人,拦住对方带球的队员,简直就像球星一样。他所在的球队开始转败为胜,很快比分打成了平局。就在比赛结束前的几秒钟,男孩一路狂奔冲向底线,得分!赢了!男孩的队友们高高地把他抛起来,看台上球迷的欢呼声如山洪暴发!
当看台上的人们渐渐走空,队员们沐浴过后一一离开了更衣间,教练注意到,男孩安静地独自一人坐在球场的一角。教练走近他,说:“孩子,我简直不能相信,你简直是个奇迹!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男孩看着教练,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睛。他说:“你知道我父亲去世了,但是你知道吗?我父亲根本就看不见,他是瞎的!”
“父亲在天上,他第一次能真正地看见我比赛了!所以我想让他知道,我能行!”
第12个、原谅
女儿平静地看着我,在餐馆明亮的灯火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大大的眸子里,竟然镀着一层薄薄的泪光。
在上海的一家餐馆里。
负责为我们上菜的那位女侍,年轻得像是树上的一片嫩叶。注意她,是因为她上菜时显得笨手拙脚的,让我老是担心她可能会把盘子里的汤汁转化成我的洗澡水。
我的第六感居然没有“辜负”我。
捧上蒸鱼时,盘子倾斜,腥膻的鱼汁鲁鲁莽莽地直淋而下,泼洒在我搁于椅子的皮包上!我本能地跳了起来,阴霾的脸,变成欲雨的天。这皮包,是我在意大利买的,极好极软的牛皮,不能洗涤,是我心头的大爱。
可是,我还没有发作,我亲爱的女儿便以旋风般的速度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女侍身旁,露出了极端温柔的笑脸,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碍事,没关系。”女侍如受惊的小犬,手足无措地看着我的皮包,嗫嚅地说:“我,我去拿布来抹......”,万万想不到,女儿居然说道:“没事,回家洗洗就干净了。你去做工吧,真的,没关系的,不必放在心上。”女儿的口气是那么的柔和,倒好似做错事的人是她。这时,女侍原本绷得像石头一般的脸,慢慢地放松了,她细声细气地说了声“对不起”,便低着头走开了。
我瞪着女儿,觉得自己像一只气球,气装得过满,要爆炸,却又爆不了,不免辛苦。
女儿平静地看着我,在餐馆明亮的灯火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大大的眸子里,竟然镀着一层薄薄的泪光。
这样一来,我不怒反惊了。
我这女儿,到底怎么啦?
当天晚上,回返旅馆之后,母女俩齐齐躺在床上,她这才亮出了葫芦里所卖的药。
负笈伦敦三年,为了训练她的独立性,我和日胜在大学的假期里,不让她回家,我们要她自行策划背包旅行,也希望她在英国试试兼职打工的滋味儿。她的大哥就曾在美国大学当过校园邮差,二哥呢,也曾担任大学实验室助理员。
活泼外向的女儿,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粗工细活都轮不到她,然而,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英国,却选择当女侍来体验生活。
第一天上工,便闯祸了。
她被分配到厨房去清洗酒杯,那些透亮细致的高脚玻璃杯,一只只薄如蝉翅,只要力道稍稍重一点,便会分崩离析,化成一堆晶亮的碎片。女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将那一大堆好似一辈子也洗不完的酒杯洗干净了,正松了一口气时,没有想到身子一歪,一个踉跄,撞倒了杯子,杯子应声倒地,“哐啷、哐啷;哐啷、哐啷”连续不断的一串又一串清脆响声过后,酒杯全化成了地上闪闪烁烁的玻璃碎片。
“妈妈,那一刻,我真有堕入地狱的感觉。”女儿的声音,还残存着些许惊悸:“可是,您知道领班有什么反应吗?她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搂住了我,说:亲爱的,你没事吧?接着,又转过头去吩咐其他员工:赶快把碎片打扫干净吧!对我,她连一字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又有一次,女儿在倒酒时,不小心地把鲜红如血的葡萄酒倒在顾客乳白色的衣裙上,好似刻意为她在衣裙上栽种了一季残缺的九重葛。原以为她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反而倒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酒渍嘛,不难洗。”说着,站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便静悄悄地走进了洗手间,不张扬、更不叫嚣,把眼前这只惊弓之鸟安抚成梁上的小燕子。
女儿的声音,充满了感情:
“妈妈,既然别人能原谅我的过失,您就把其他犯错的人当成是您的女儿,原谅她们吧!”
此刻,在异乡异国的夜里,我眼眶全湿。
第13个、炊烟的味道
“很喜欢炊烟的味道!”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说。她说出了我心底的话。炊烟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
我爱曲曲弯弯从村落农家升起的炊烟,更爱炊烟的味道。
每次乘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总是会经过很多村庄。我总是会睁大眼睛,很惬意地欣赏村庄。瓦房、村鸡、村狗、牛羊,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村人脸,我都爱看,都有种亲切感。正午前后或黄昏,如果我还没有进入城市,就还有幸看到一缕缕的炊烟,袅袅悠悠地从一个个农家小院升起来。我羡慕这些庄户人,一家人守着一缕香喷喷的炊烟,就是守着幸福。离开一座城市,我总是很激动,因为我又可以靠近一缕缕温暖的、香喷喷的炊烟。每当接近一座城市时,我总是会不断地回头,目光总是不愿离开那远去的炊烟,就好像每次离家时,总不愿放开母亲温暖的手。
十三岁以前,我曾拥有过一缕炊烟。那是从滇中的一个小村庄里升起的炊烟。守住一缕香喷喷温暖暖的炊烟,当然也就守住了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从十三岁开始,我离开家乡,离开乡村,到城里读书,就离我所熟悉的炊烟越来越远了。
我爱吃腊肉。腊肉是庄户人家挂在梁柁上晾出来的。它久经炊烟熏炙,自然有了炊烟的味道。上大学的时候,尽管偌大的食堂里有几十种菜,只有角落里那位大妈常摆的一小盆腊肉最受我的青睐。吃着腊肉,我可以暂时忘记孤独,会想到炊烟,想到家乡的村庄和亲人。
工作后,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这冷冷的城市,我常常会怀念小时候扶着灶头,一边添柴,一边煮腊肉的日子。腊肉香,炊烟也香。炊烟香,我知道这只是我心理上的感觉。那时家里有时烧辣椒秆、烤烟秆,烟常常熏得我眼睛生疼,鼻涕涟涟。
冬季农闲,每天母亲总要去离村几公里外的山里砍柴。背回柴后,母亲还得忙着做饭。放学回家临近村口时,我们就看到自家屋顶上浮起的一缕炊烟,知道母亲正在做着饭,顿时浑身有了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当了老师后,每隔二三十天,我都得回家一趟,否则我就会无心做事。那是因为我离炊烟、离村庄、离家、离母亲太久了。我骑着自行车,急切地赶回村庄,随着村庄和一缕缕炊烟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就越来越好。我一踏进家门,母亲就会急急地去拾柴,生火,为我做饭。尽管我一再表示自己吃碗开水泡饭就行了,但她仍旧会急急地到地里去拔蒜苗,因为她知道我爱吃腊肉炒蒜苗。不一会儿,一缕温暖的、喷香的炊烟就会从我家的房顶上升起来。
也许,在各种清洁、高效能源走入了千家万户的今天,已很少有人对炊烟有什么感情,但我对炊烟的情感依然如故,万分牵挂。没有炊烟,我总有种漂泊无依的感觉。人在故乡袅袅的炊烟里,做个黄粱梦,也美得很。
第14个、永远的牵挂
我亲爱的宝贝小文卡,早上(或晚上)好!这是妈妈在给你写信,向你亲切问好,带给你我最良好的祝愿,祝你健康幸福。
母亲来信了。
在初到城里的日子里,文卡总是焦急地等待着母亲的信,一收到信,便急不可待地拆开,贪婪地读着。半年以后,他已是没精打采地拆信了,脸上露出讥诮的冷笑——信中那老一套的内容,不消看他也早知道了。
母亲每周都寄来一封信,开头总是千篇一律:“我亲爱的宝贝小文卡,早上(或晚上)好!这是妈妈在给你写信,向你亲切问好,带给你我最良好的祝愿,祝你健康幸福。我在这封短信里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感谢上帝,我活着,身体也好,这也是你的愿望。我还急于告诉你:我日子过得挺好……”
每封信的结尾也没有什么区别:“信快结束了,好儿子,我恳求你,我祈祷上帝,你别和坏人混在一起,别喝伏特加,要尊敬长者,好好保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惟一的亲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就肯定活不成了。信就写到这里。盼望你的回信,好儿子。吻你。你的妈妈。”
因此,文卡只读信的中间一段。文卡把看过的信扔进床头柜,然后就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收到下一封母亲泪痕斑斑的来信,其中照例是恳求他看在上帝的面上写封回信。
文卡把刚收到的信塞进衣兜,穿过下班后变得喧闹的宿舍走廊,走进自己的房间。
今天发了工资。小伙子们准备上街:忙着熨衬衫、长裤,打听谁要到哪儿去,跟谁有约会等等。
文卡故意慢吞吞地脱下衣服,洗了澡,换了衣。等同房间的人走光了以后,他锁上房门,坐到桌前。从口袋里摸出还是第一次领工资后买的记事本和圆珠笔,翻开一页空白纸,沉思起来……
恰在一个钟头以前,他在回宿舍的路上遇见一位从家乡来的熟人。相互寒暄几句之后,那位老乡问了问文卡的工资和生活情况,便含着责备的意味摇着头说:“你应该给你母亲寄点钱去。冬天眼看就到了。家里得请人运木柴,又要劈,又要锯。你母亲只有她那一点点养老金……你是知道的。”文卡自然是知道的。
他咬着嘴唇,在白纸上方的正中仔仔细细地写上了一个数字:126,然后由上到下画了一条垂直线,在左栏上方写上“支出”,右栏写上“数目”。他沉吟片刻,取过日历计算到预支还有多少天,然后在左栏写上:12,右栏写一个乘号和数字4,得出总数为48。接下去就写得快多了:还债——10卢布,买裤子——30卢布,储蓄——20卢布,电影、跳舞等——4天,1天2卢布——8卢布,剩余——10卢布。
文卡哼了一声。10卢布,给母亲寄去这么点钱是很不像话的。村里人准会笑话。他摸了摸下巴,毅然划掉“剩余”二字,改为“零用”,心中叨咕着:“等下次领到预支工资再寄吧。”
他放下圆珠笔,把记事本揣进口袋里,伸了个懒腰,想起了母亲的来信。他打着哈欠看了看表,掏出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当他展开信纸的时候,一张三卢布的纸币轻轻飘落在他的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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