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包子铺里兄弟情
包子是很多人都很喜欢的一种日常食物,但别看包子小,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从面、菜、肉的质量,到包的手艺,再到蒸的火候儿,一步没做到位就能在口味儿上给你体现出来,所以包包子的人千千万,却有人生意兴隆,有人经营惨淡。
比如济兴市,全市做包子生意的少说也有几百家,但最有名气的只有两家,一家是城东的林家包子铺,另一家是城西的王家包子铺。
这两家包子铺的经营理念完全不同,城东的林家包子铺店面不大,也就两间房子的面积,人手也只有林家夫妇两个人,更让人看不懂的是,林家包子铺每天早中晚卖三次,每次只卖三十三笼包子,多了没有,想吃的话得早早去排队,要是去晚了,花再多的钱也不给做。
而城西的王家包子铺就不一样了,宽敞的店面足有两百平米,除了王家夫妇,还招了好几个服务员,而且每天的包子不限量,只要你肯去,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这两家包子铺虽然经营理念不同,但在营业收入上差的却不算太多,为啥?因为林家的包子在口味儿上要比王家的包子更胜一筹,所以林家包子铺虽然店面小,但仍然是人们买包子的首选,实在买不到了才会跑去城西的王家包子铺去买。
有不少人都劝老林:“你们家做的包子这么好吃,干吗不扩大经营?要是打破那个规定,保准能把城西那家包子铺彻底比下去!”
老林笑笑说:“这样就挺好,干吗非要把人家比下去?”
后来又有一家国内着名的食品企业找到老林,开门见山地说:“林师傅,只要您能把林家包子的经营授权给我们,我们保证能让林家包子迅速升值,不光全面占领济兴市,就是在全国市场也将占据一席之地……”
老林还是笑笑说:“这样就挺好,挣那么多钱干吗?”
那人不甘心,又接着说:“当然不只是金钱上的回报,要是将林家包子走向全国,那您就是全国的大名人了……”
这时,老林抬起头来,说:“我建议你们去找城西的王家包子,他们家做的包子比我做的还好吃。”
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林,愣了半天。
事情传开后,很多人都笑老林傻,有钱不会挣,还把机会主动让给竞争对手,真是脑子进水了!
老林意味深长地笑笑,仍然每天做九十九笼包子,多一个也没有。
但谁也没想到,老林这种怪到家的“坚持”,反而被一家权威杂志列为经典营销案例,说是限量销售更能勾起顾客的购买欲望。从此,林家包子铺更有名了,每天都有外地人开着车跑来排队,一尝林家包子的美味。
不过,名声带来的不光是顾客,还有是非。没过几天,济兴市就传开了一种传闻:林家包子铺为什么每天只做九十九笼包子?因为他们家的包子加了一种特殊的添加剂,这种添加剂每天只能生产一定的量,但对人体的危害相当大。
在这个食品安全越来越被人们重视的时代,这个传闻迅速在济兴市传了开来,引起了轩然大波。林家包子铺顿时生意惨淡。
一些不相信传言的老顾客去安慰老林,老林不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来,私底下老林说:“自古同行是冤家,我不怪他。”
老顾客们实在看不过去,就找市食品质监局和电视台记者来调查、澄清。经过好几道程序的检测,结果证明,林家的包子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原材料都是绿色无污染,没有发现任何对身体有害的非法添加剂。
这个调查结果在电视台播出之后,人们纷纷谴责那个造谣的人。后来在记者的调查下,终于找到了这个谣言的发源地,就是城西的王家包子铺。
感觉受到了欺骗和侮辱的人们,第二天就联合起来,来到王家包子铺门前抗议。
领头的人喊道:“生意场上允许竞争,但不允许用下三滥的手段造谣中伤,诋毁对手,我们强烈要求王老板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后面的人也喊道:“对,不光要解释,还要道歉!”
“造谣中伤别人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人们大声声讨着,但王家包子铺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就在人们的情绪越来越激愤的时候,突然人群后面一阵骚动,人群中自动分出了一条路,只见林家包子铺的老林快步走了进来,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激动,我没事,也不关王家的事,王家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大家就忘了这件事吧!”
人们喊道:“他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你干吗还要替他说好话?”
“对,我们要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老林急忙摆着手,说:“我老林感谢大家的厚爱了,这片心意我领了,我真的没事,请大家不要再说王家坏话了,赶紧回去吧!”
人们仍然不依不饶:“不行!绝不能让好人白白蒙冤,也绝不能让小人得逞!”
“林师傅请让开,让王八蛋滚出来!”
老林急得满头大汗,突然一挥手,大喊一声:“都别闹了!我们自己家的事,你们跟着掺和啥!”
“家事?”人们一下子静了下来,都莫名其妙地望着老林。
老林抹了一把汗,说:“这家店主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他从小倔强,不肯改姓,所以一直姓王,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弟弟,我不怪他。”
这时,去林家包子铺做调查的那位电视台记者挤了上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林师傅给我们好好说说。”
老林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兄弟俩都是跟着我爹学的手艺,我这个弟弟从小好胜心强,不甘心落在我后面,所以老是怀疑我爹把手艺都教给了我没教给他,对我一直心里有怨恨。我爹知道他们娘俩儿受过不少苦,就叮嘱我凡事都尽量让着他,不要跟他争执。这次他造谣说我的包子有添加剂,就是因为看我的包子铺名气越来越大,他心里气不过,就更加怀疑我爹把绝活儿都传给了我。”
“后来我同意让质监局和你们电视台来检查,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告诉他,我做的包子没有什么秘密,更没有什么绝活儿,只要摆正心态,别想那么多,做出来的包子自然好吃,如果把心思都用在琢磨别人身上,那做出来的包子肯定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电视台记者说:“您说的非常对,不光是做包子,做任何事都是这样,往往很简单的事,被我们做复杂了,味道儿也就变了。”
老林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这么多年来坚持每天只做九十九笼包子,很多人劝我扩大经营,我都婉言谢绝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记者说:“知道,在营销上这叫‘饥渴营销’,就是通过限量的策略,充分引起消费者的关注和重视,激发消费者的购买欲望。”
老林笑笑说:“我可不懂这些大道理。今天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就把这个秘密公开了吧。当年我爹知道我的手艺在我弟弟之上,就临终前叮嘱我,适可而止,不可过分贪多,断了别人的财路。所以我每天只做九十九笼包子,买不到的自然会去王家包子铺。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意。”
记者感叹道:“您真是用心良苦啊!”
突然,王家包子铺的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店主老王泪流满面地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老林面前,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林忙把他扶起来,连声说:“快起来,快起来……”
老王仍然低着头,哽咽着说:“哥,是我对不住你啊,你打我吧,我就是个王八蛋。”
老林说:“当哥哥的哪有怪弟弟的,咱哥俩儿这辈子能做兄弟就是缘分,快别哭了,老哥我看你这些年来发展得这么好,心里也高兴啊!”
老王抓着老林的手,说:“哥,咱以后一块儿干,你再也不用遵守那个规定了,把你的手艺都施展出来吧!咱哥俩儿一块儿把林家包子做大做强!”
这时,旁边的记者也说:“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林师傅和王师傅联手,再现代化生产,现代化经营,将林家包子做成我们市的一个名牌儿,也是我们全市的光荣啊!”
老林笑笑说:“你看,你们又不满足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嘛。再说,工业化生产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还是坚持我的手工生产吧,大家伙儿想吃我的包子,不能去超市买,还得来我的林家包子铺排队。”
老王突然对着外面的人群喊道:“为了支持我哥,我家的包子铺今天也排队!在场的所有人吃包子全免费,但必须排队!”
“排队!排队!……”外面的人纷纷喊道。
第2个、分一些蚊子进来
那年夏天很热,蚊虫猖獗。从遥远的外地赶回家的第一晚,我在父母的卧室里铺了一张凉席,打算像小时候一样,听着父亲的鼾声入梦。在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中,我们聊到深夜。后来,母亲说睡吧,剩下的话明天再说,便用蒲扇驱赶蚊虫,放下了他们床上的蚊帐。我也倒头而睡,身心里满是回到家里的自由和舒坦。原以为这一觉足可高枕无忧:我的脚边,点了一盘“斑马”牌蚊香;不远处,还有一台运作不息的电风扇。不料,夜半还是被讨厌的蚊子叮得发毛,半梦半醒之间,脸上、身上被拍得噼啪有声。
辗转反侧中,灯忽然亮了。我迷迷糊糊地看见母亲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很轻地撩开蚊帐,用两端的帐钩挂起来,恢复了白天的样子!正纳闷时,听见父亲疲倦而又有些恼怒的声音问:“你这是干什么?”
“你没听见蚊子正咬着儿子吗?”母亲压低声音,语调里竟有几分兴奋,“咱把帐子打开,分一些蚊子进来,儿子可以少受些罪……”
蚊子在那一刻之后,仿佛真的都被母亲“迎”进了帐中,我也在顷刻间睡意全无。“分一些蚊子进来。”反复咀嚼这句话,双目仿佛被强光刺得发疼,未几,左眼的泪流到右眼,右眼的泪砸在枕上……我在心里叫着:“妈妈!”
“分一些蚊子进来。”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却满载着够我受用一生的慈母情。不独蚊子,一个慈爱的母亲随时准备与儿子分担的,还有风霜、屈辱、挫折和不幸!世界上,一切债务都可以还清,除了我们欠母亲的情!
第3个、幸福如汤,要趁热
他是一家之主。每次下班回家,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不要烦我了,我已经很累了。今天也一样。于是一如既往,妻子安静地做饭去了。几个孩子看见他回来,一个一个轮流叫过一声爸爸,然后纷纷跑开,自顾自地玩耍去了。
他又辛苦了一天。他想,自己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父亲。他板着脸坐在小椅子上,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已经忘却如何说一个笑话,他也不会去扮鬼脸。孩子们在一边自己玩得很开心,没有谁来打扰他。妻子做好饭菜会叫他的。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样一幅幸福的画面,还有什么不满足?他应该是非常非常满足了。可是,一种很空乏很寂寞的感觉,升了起来,在他的胸口回荡。在他回到自己的家以后,却发现,他用所有的一切,所撑起的一个充满甜美欢笑的家,居然与他如此保持着距离。不,这种距离不是刻意制造的,没有亲人喜欢距离。但,确实存在。
我们无比相信,成年以后,那些小小的孩子,会对他们的父亲无比爱戴、感激与尊敬,因为他的心血与付出是巨大的。
只是现在这一刻,孩子们在母亲那里嬉闹着,在温暖的怀抱里笑着。米饭端了上来,乳白的鲫鱼汤飘着鲜美的香味,小炒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那是一种甜蜜而温暖的氛围,他就身在其中,却格格不入。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默默吃完饭,回到卧室的时候,眼角有潮湿的痕迹。
是谁的错?应该怪谁?
他什么都没有去追究。只是在下一次回家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变。门打开的时候,他张开怀抱,微笑着,对所有人说:爸爸回来了。大家都过来,让我抱一个。
第4个、生命的延续
林嫂是环卫所的招聘工人,她承包了平安大道长长的一条街。
林嫂看上去身体不是很好,脸色蜡黄,可她扫街很有劲,“刷、刷、刷。”一帚压一帚地朝前延伸。那年夏天,天气特别炎热,马路上的温度高达50多度,林嫂不幸晕倒在路上。路人都围了过来,有卖烧饼的、修锁的……有人拨了120。卖烧饼地抱着她上了车,说谢谢大家,后来大家才知道,街头那个卖烧饼的是她男人。
从医院出来后,林嫂依然在扫着这条街,不同的是,大家发现她的行动越来越笨拙了,细心的人发现,她怀孕了。有时,大家常发现她男人会帮她去扫。
于是,有人就说:“你爱人这样的身体,怎么能让她怀孕?”
林嫂听了这话就说:“我自己要的。”
那人不解地问:“你不要命啦?”
林嫂笑了笑说:“要,命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太重要了!因为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命。”
不久,街头不见了林嫂,大家估计她生产去了,可后来很长时间都不见她扫街了。几年后,大家见卖烧饼的男人旁边多了一个小故事家》2004年第4期首篇)
第5个、爱在鞋底上朴素穿行
这年秋天,田里的莜麦刚收过半,地里的活就全扔给了父亲。母亲白天在场院里切谷穗,晚上便腾出手来干些针线活。她从后炕的炕席下找出鞋样的时候,是个傍晚,父亲正好推门进来。
父亲刚刚卸完一车莜麦,身上到处是莜麦芒子。他一边用笤帚打扫身上,一边笑着对母亲说:“又给孩子们做鞋啊。”
母亲没说话,低头整理着鞋样。
“给孩子们做厚实些,省得一到冬天就把脚给冻了。”
母亲认真地翻整着一摞鞋样,没有搭理父亲。
父亲说:“给你也做上一双吧,穿了这么些年了,你的那双准也不暖和了。”
母亲还是没说话,只是一顺手,摘下了扎在父亲衣领和袖口上的几粒莜麦芒子。
母亲做鞋,父亲爱给她打下手。母亲粘鞋底的时候,父亲就坐在母亲的一边,帮着她从针线笸箩里挑拣合适的烂布头,然后一块又一块地递给母亲。
父亲一边拣布头,一边和母亲唠嗑,内容全是关于家庭、农事、土地、墒情和阳光的。父亲絮絮叨叨不停地说,母亲只是静静听,有时也有一搭无一搭地应和着。直到夜很深了,母亲粘好鞋底,父亲才住了话。
母亲打过一个呵欠,说睡吧,父亲便跳下炕到院里去插门。回来后,父亲说:“把鞋底压在我的褥子底下吧。”
母亲说:“没事。”
父亲说:“你的腰一受潮就闹毛病,还不注意点。”
母亲说:“没事。”顺手就把一双鞋底子压在自己的褥子底下。
第二天起来,母亲叠炕,意外地发现昨天明明压在自己褥子下边的那双鞋底子,竟跑到了父亲的褥子下边。母亲就看了一眼父亲,父亲正专注地坐在灶火堂前烧火熬饭,一片火光正红红地映在他的额头上。被火热的炕烫过,被父母的体温暖过,鞋底逐渐干透了。父亲在炕沿上“哐哐”地摔上几下,便交给母亲,说行了。
接下来便是纳鞋底。这时父亲就从房梁间取出个纸包来,掸去上面的灰尘,展开来,是几本陈年的旧书,有《水浒传》、《三国演义》、《三侠五义》、《敌后武工队》等。父亲随意地拿出其中的一本来,便趴在煤油灯底下看起来,偶尔也给母亲讲上几句,但更多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麻线穿过鞋底子的“哧啦哧啦”的声音。
父亲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爬起来四处找找,后炕,被窝垛上,父亲是在找衣服。找到后,父亲过去把衣服搭在母亲身上,母亲说,我不冷。父亲说,夜深了,别着凉了。然后,父母无话,父亲就接着看他的书。
母亲鞋底子纳到什么时候,父亲就一直看到什么时候,直到母亲把针往鞋底子上一别,说睡吧,父亲才在书边掖上一角,匆匆地跳下炕去插门。
纳鞋底子是个力气活,有时候母亲实在有一针拔不过来,父亲就爬起来帮忙,母亲便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拔过针的父亲有时兴起,也想纳上几针,母亲一把抢过来,说,还是看你的书吧。父亲朝着母亲“嘿嘿”地笑过,便趴在炕上继续看他的书。
屋子里,只有“哧啦哧啦”的麻线声。
父亲嗓门好,在大队的剧团里唱过二人台、山西梆子。父亲不愿看书的时候,就躺在炕上轻轻地哼些《走西口》或《挂红灯》的唱词。父亲的声音有时婉转,有时悲凉,极低沉地在屋子里回荡着。母亲依旧纳着她的鞋底子,只是偶尔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上一阵子父亲。
母亲在想戏台子上一招一式的父亲……
这年秋天,母亲就做了3双鞋,一双是我的,一双是姐姐的,另外一双大的,是母亲做给父亲的。
第6个、女儿眼里的“不倒翁”老爸
在孩提时代女儿的眼里,她的爸爸我便是世界上“最能”的人。
在她还没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时候,往往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今儿摔一个碗,明儿洒一壶油,后儿又把我刚刚写好的备课本撕个乱七八糟……每当此时,我还要无奈地强忍内心的怨气,口是心非地“夸”上她两句:“看我女儿本事大的。”久而久之,这句话便成了我的口头禅。哪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句话不知不觉便被懵懂学语的女儿学了去。记得有一次,我一手扶着自行车把,另一只手带着另一辆自行车去给她姥姥家去送(这在我们乡下还够不上违法)。进村的时候,拐弯带上坡,骑车技术还算高超的我猛骑几下,一拐就势一拐,便轻松的进了村。哪知坐在车梁上的女儿却突然冒出一句:“爸爸,你看你本事大的。”我差点乐喷了,为她的童言无忌。
上了小学以后,我更是女儿在她同学面前无时不刻夸耀的对象。诸如爸爸赶集买的熏鸡如何如何大,给她买了个文具如何如何奇特,沾满油渍的衣服让爸爸用“强力”一搓便洁净如初,甚而连爸爸无意间踩死一只怀了孕的死耗子都会被她绘声绘色地渲染一番。低年级的知识结构比较肤浅,加之我又是从事教学工作的她若是遇到难题,辅导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因而我在女儿心中的神圣地位更是牢牢扎了根。那时女儿心中全无贫富、等级的观念,她认为校长就是“最大的”官,即便如此,校长在她嘴里也只是一个语言符号,唯一崇高的只有她的身材矮小的爸爸。那时我们住学校一间低矮狭小的单身宿舍,而那正是她幸福生活的港湾,而她的爸爸则为她的港湾撑起了一片天空。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女儿也渐渐懂得了些人情世故,开始提出了些令我这个“权威”爸爸尴尬的问题。记得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从同学家写作业回来,女儿忽然问我:“爸爸,怎么小玲家住的房子那么大,咱们住的房子那么小呢?”小玲的爸爸是村里盖房班的工头,而当时的我,每月工资还不到三百块,还经常拖欠,根本没法和人家比。我只好哄骗她说:“住在学校主要为你学习方便,等你考上重点中学,爸爸一定给你在县城买一座比她家大得多的房子。”
女儿果真没有辜负我的希望,考上了县城的重点中学,为方便女儿走读,我家也在城里租了间大房子,居住条件改善了不少。一天,女儿放学回家,忽然又问我:“爸爸,我们学校一位老师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贴在学校的橱窗里展现,反响很大。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在报刊上发表了那么多文章,还只是个小学教师?”我心里很是酸楚,女儿啊,你哪知你老爸的苦衷啊。现在就连你爸教过的学生都当了校长,进了职称,工资比你老爸高出一大块,现在的社会,谁能说得清呢。为使她涉世未深的心灵不受感染,我也只好敷衍着:“重点中学教书太累,爸爸怕身体吃不消。”女儿没说话,可我感觉得到,我的“最能老爸”的形象已经在女儿心中产生了动摇。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学教师,但业务上底子很厚。女儿初中阶段遇到的难题,无论哪一学科,我基本上都驾轻就熟给她解决掉。加之寒暑假,我还是她的“贴身保镖”兼“义务家教”,因此,她虽不算绝顶聪明,可学习成绩在年级也总是名列前茅。“三好学生”的光环加之同学们羡慕的眼光带给她的优越感,让我这位“权威老爸”在她的心中俨然成了一位“不倒翁”。
女儿第一年高考成绩不太理想,她到邻县一所省重点高中去复读。有一天,女儿忽然打来电话,说她在学校感冒好几天了,在校医务室打针吃药都不顶事,而且还越来越严重,让我接她回家治疗。那天我乘公交车去接女儿,到校门口时,校门外小轿车横七竖八,围满了前来探望的学生家长,一个个衣着体面,器宇轩昂,与我的寒酸之气形成强烈反差。一种莫名的羞愧油然而生。终于挨到了放学,透过熙攘的人群,我看到铁栅栏门里女儿那张被感冒折磨的发红的脸,很是心疼。很快,女儿的目光条件反射似的在人头攒度中锁定了那个瘦小而寒酸的身影,她的眼睛里立刻闪现出喜悦的光芒。回家后,女儿的病情很快得到了好转,我知道,一多半是来自于精神作用。之后,她在的QQ空间里提及此事,她说,当她的视线从豪华轿车和衣着华丽的人群中闪过,很容易地聚焦在那个平凡而熟悉的身影身上时,她的心立刻放松到无限的大,因为世界上只有那个矮小的“顶梁柱”,才能为她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女儿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华北电力大学,上大学以后,由于社交等诸多方面的原因,女儿的花费自然要比高中阶段高许多,我们也不止一次因此事在电话中发生过口角。去年寒假回家,她一下车便花了十五元钱打“的”回家,让我好生埋怨了一番。今年开学,我依旧固执地采取多年练就的“双车技法”送她去车站(因为行李太多)。路上,女儿打趣地说:“爸爸,都什么年代了,还架你的‘小四轮’啊!”我打趣道:“咱这是相应国家号召,绿色出行,及节能又环保。”上车的时候,女儿眼里含着泪水。到了学校后,女儿给我发来短信:爸爸,您辛苦了,在我的眼里,您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等我将来挣了钱,一定让你坐上真正的小轿车。
一行叫泪水的东西从我的眼眶里爬了出来,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个人的伟大不只来自于轰轰烈烈的事业,只要你为社会任劳任怨地工作着,只要你的亲人能因你的存在而幸福,哪怕你没有显赫的地位,没有车子房子,你也同样是个伟大的人。
第7个、大爱无言
多年前,我在一所民族学院读书。班上除了少数几个汉族学生外,大部分同学都是少数民族,他们来自偏远贫困的山区。也许是家乡偏僻的缘故,几乎所有少数民族同学都很少与家人通电话,信件往来倒是很常见。
作为班长,我的一项工作,就是每天午休前站在讲台上发信。念一个名字,上来一个同学取回自己的信。我留意过,“王强”这个名字从我口中吐出的次数最多,每周必有。王强是布依族,来自贵州黔南自治州。那些信正是从黔南寄来的,估计是家书了。
那一日,我又在讲台上分发信件,王强听到名字后喜滋滋地上讲台来取信。大概是信封边沿破损了,我的手刚抬起,里面的信飘了出来——竟是一片树叶,只见那片叶子在空中翻转几个来回,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上。
大家惊异地看着王强,他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
“……我父亲不在了,只有娘,但她是个瞎子。我家就我一个儿子,娘很想我,我也想娘,我用勤工俭学的钱,给她准备了上百个写好地址的空白信封。对娘说如果她平安,就寄一片桉树叶给我。
“我收到信后,又将桉树叶寄回去,但不是一片,而是两片,干枯的桉树叶在水中浸泡湿润后,两片合在一起,我娘能吹出很清脆的声音。我娘说,那样的话,她就知道我平安了。还有,桉树叶发出的声音像我呼喊她的声音……”
一时间,教室里寂静无比。我听到几个小女生抽起了鼻子。
那天,我第一次深切理解了一个词语:大爱无言。
第8个、农民父亲怎么了
16岁那年,我考上了全县城最好的高中。听人说,考上这所学校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父亲欣喜不已,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我将来能考上大学。
恰巧这时我.家在县城的一个亲戚要搬到省城去住,他们想让我父亲去帮忙照看一下房子,还向父亲建议说在县城养猪是条致富路子,因为县城人多,消费水平也高,肯定比农村卖的价钱好,父亲欣然答应,一来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二来在县城还可以顺便照顾我。
等我在高中读了一个学期后,父亲在县城也垒好了猪闽,买来了猪崽。我平时在学校住宿,星期六的时候就去父亲那儿过夜,帮父亲照料一下小猪,好让父亲腾出时间回家去推饲料。
小猪渐渐长得大起来,家里的饲料日趋减少。买饲料吧,又拿不出钱来,父亲整日忧心忡忡。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也一筹莫展。一天我去食堂打饭时,发现许多同学常常把吃剩的馒头、饭菜乱倒一地,突然想到,把这些东西拾起来喂猪不是挺好嘛。我回去跟父亲一说,父亲高兴得直拍大腿,说真是个好主意。第二天他就去拾馒头和剩饭菜。
我为给父亲解决了一道难题而窃喜不旦,却不曾料到这纷我带来了无尽的烦恼。父亲那黑乎乎的头巾、脏兮分的衣服、粗糙的手立时成为许多同学的对象。他们把诸如“丐帮帮主”之类侮辱性的都加在了父亲头上。
我是一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孩子,不怕条苦,却害怕别人的歧视。好在同学们都还不知是我的父亲,我也尽量躲避着父亲。但我内心被别人识破和歧视的恐惧却日复一地剧增。午有一天,我对父亲说:“爹,你就别去了,让知道,会嘲笑我……”
父亲脸上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了。在漆黑的夜里,只有父亲的烟锅一红一红的。良久,父亲才说:“我还是去吧!不和你打招呼就是了。这些日子,正是猪长膘的时候,不能断了粮啊。”
我的泪就落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父亲继续拾他的馒头,我默默地读书,相安无事。我常常看见父亲对着张,贴成绩的布告栏发呆,好在我的成绩名列前茅,是可以宽慰父亲的,我想。
学期的期末考试我的成绩排在了年级前三名,而且还发表了许多文章,一下子声名鹊起。班里要开家长会,老师说,让你父亲来一趟。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我不知道当别人知道那拾馒头的人就是我父亲肘会怎样嘲笑我。回到家,我对父亲说:“爹,你就别去了,我对老师说你有病……”
父亲伪脸色很难看,但终究没说什么。
第二天,家长会开始了,掌声和欢笑声不断,我却一直恹恹呆呆,心里冰凉得厉害。父亲啊,你为何偏偏是一个农民,又为何偏偏在我们学校拾馒来呢。!
我无心听老师和家长讲话,随意将目光投向窗外。天啊!父亲,正站在教室,外面专心致志地聆听老师和家长们的发言,他的黑棉袄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我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我冲出教室,将父亲拉进来,对老师说:“这是我爹。”一下子掌声雷动……
回去的路上,父亲仍挑着他拾来的两桶馒头和饭莱,父亲说:“你其实没必要自卑,别人的歧视都是暂时的。男子汉,只要努力,别人有的,咱们自己也会有。”
以后,同学们再也没有取笑过父亲,而且都自觉地将剩饭莱倒进父亲的大铁桶。
金秋九月,父亲送我到省城读大学。
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歧视总是难免的,关键是自己要看得起自己。正如父亲说的那样:别人的歧视都是暂时的。男子汉,只要努力,别人有的,咱们自己也会有。
第9个、半根香蕉
某时尚杂志列出一些著名女影星减肥瘦身的妙招,其中有美国女影星黛米·摩尔,在她的介绍中,早餐只食一杯燕麦粥,半根香蕉。我不禁停下来思考,另外半根香蕉在哪?不妨先猜测一下:仆人(如果有)给主人端上盛有半根香蕉的盘子,另外完整的半根由仆人享用。还有可能,是掐头去尾只取精华的半根香蕉,其他边角余料弃之垃圾箱。最后一种可能是余下半根放入冰箱冷藏,待明天再吃,但细想,这个可能性不大,一个国际影星,怎么会在乎那半根香蕉呢?
在一次饭局中,一个企业家朋友为我讲述了另外一个关于半根香蕉的故事。几十年前,他只有十来岁,还在贫困的农村,那时候还不知道香蕉为何物。一次他母亲带他去参加在县城远方亲戚的婚礼。在宴会上,他平生第一次见到了香蕉,黄灿灿的,月亮一样的形状,透着诱人的香味。母亲为他剥好一根,递给他,他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风卷残云。母亲也拿了一根,在亲戚众目睽睽下,剥开,吃了一口,然后拿着香蕉若无其事地到里间找水喝。整个宴会,他都沉醉在那根香蕉的美味中,其他退居其次了。
回家的路上,母亲突然从兜里掏出手帕,细致地展开,里面竟是那根只咬了一小口的香蕉,母亲微笑着把香蕉交到他的手上。他虽然幼小,但他懂得那半根香蕉的分量,母亲在亲戚里面不失体面地为他保存半根香蕉,这里面包含太多———母亲在贫困中强烈的荣誉感、不卑的尊严以及对他浓浓的爱。
他意味深长地说:“吃那半根香蕉,我没有了第一根香蕉的美味,但吃在嘴里的感觉永远难忘。正是那半根香蕉让我时时铭记,奋发图强。”
同样是半根香蕉,大影星只是为了消除赘肉,而我朋友则改变了一生。
第10个、叫你一声妈
小玲是高三(1)班的学生,因面临高考,所以就报了晚上的补习班,每天晚上周小玲都 要经过一个胡同,胡同里的灯光比较昏暗,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可是,周小玲她们不怕,有时还要在这里嘻哈一下。可是,有一天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女人,看见她们在这里嘻戏、停留,就走过来,扯住[欣赏雨季爱情故事网]女孩们都称她为“疯女人”。
有一天,她的同学打听到去年在那个胡同口曾发生一起凶杀案,一个上高考补习班的女生有一天被人强奸并被杀害了。同学们听了都有点害怕,她们都改道 而行了,可周小玲没办法,这条路是她到学校唯一的路。后跟她爸爸提起,她爸爸沉默了一下,就说“以后我去接你吧”这时,姥姥在里屋把周小玲叫了进去。“玲玲,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懂事了,你爸爸整天这样,迟早一天会被累垮的,今天你肖阿姨过来给爸爸介绍后街的一位……”“姥姥,我不听,我不听……”周小玲打断了姥姥的话,捂着耳朵。“妈,你不要再提了,玲玲就要高考了,只要玲玲考着一个好的学校,我再苦再累也值。”爸爸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姥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玲玲叹着气。
周小玲走进房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知道爸爸的累,妈妈走了好几年了,而且姥姥又病了,她又要读书,所有的事都压在了爸爸的身上,每天上完班回来,就已经筯疲力尽了,可家里还有一摊的事等着他,爸爸才三十几岁,可看上去却像五十几岁的小老头,头发早已白了一半,有人曾为爸爸介绍过女人,可周小玲死活不同意,她觉得那是爸爸不爱妈妈了,而且她还听说后妈是怎样的恶毒,她的同学当中就有这样的案例,她不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她望着墙上妈妈的照片,“妈妈,你说我做得对吗?”
爸爸每天都下完班就去接她,可奇怪的是自从爸爸接她的第二天晚上, 那个疯女人就不见了,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天周小玲下完了课,爸爸还没来,想想应该没什么事,就独自回家了,走到了胡同口,她四处张望了一个没什么异常,只见前方隐隐约约走来可能是刚下班的工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周小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看上去是个挺老实的男人,而且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那男人还冲她友好的笑了笑,周小玲觉得今晚很安全,可刚走几步,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挣扎着,看见的是那个男人的淫笑,她想起了同学所说的去年发生的凶杀案。她不能,她想着爸爸还在等她,她使劲挣扎着,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敌得过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个女人喊着“玲玲,别怕……”女人一上来使劲的撕咬着那男人的耳朵,那男人急了,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刀向后捅了一刀,女人没有松口,一只耳朵竟被她活生生的咬了下来,那男人捂着耳朵跑了,周小玲不知如何是好,大叫着,叫声引来了一些行人,他们把那个男人扭送到了派出所。周小玲跑过去扶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血流满地,但却冲着周小玲笑着“玲玲,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远处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个女人被抬上了救护车,可她被抬上去的时候还在冲着周小玲笑,周小玲觉得奇怪,那个女人怎么知道她叫玲玲。
第二天,周小玲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在派出所她知道昨晚被抓的男子就是去年奸杀那个女学生的凶手。那个凶手说,他没想到昨晚咬他的那个女人竟会这样拼命,简直疯了……路过一家鲜花店,周小玲觉得有必要去见见那个女人,毕竟是她救了她,她买了一束康乃馨来到医院里,来到病房门口,周小玲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削完了一只苹果递给了那个女人。她悄悄的躲在门口偷听着“玲玲没被吓着吧?”“没有,昨晚还真亏了你,要不是你,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只怪昨晚我有事走不开,不然……你昨晚怎么那样拼命,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那个人责怪着“我也不知道,当看到玲玲受到伤害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我不想失去了香儿,再失去玲玲,如果当初我去接香儿的话,她也不会…”女人哭泣着“好了,不要想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好好的保养身子。”“玲玲知道我们的事吗?”“还没有,我没告诉她,她就要高考了,等她高考过后,再找机会再告诉她吧?”“你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如果你垮了,玲玲怎么办,她受的苦也够多了”男人紧紧的抱住了那女人。“玲玲”那女人突然发现了周小玲。忙把那个男人推开,那个男人尴尬的望着周小玲,脸红红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周小玲走过来,把那束康乃馨送到了那个女人的手里,甜甜的叫了声“妈——”然后又对着那个男人叫了声“爸……”女人望着男人,男人望着女人,然后一齐望着周小玲,一齐答了声“哎——”三人抱在了一起……
第11个、父亲是一本书
闲来无事,翻出一本散文集。随手打开一页,正是一篇记念父亲的文章。当看到其中一句“父亲是一本书,做子女的也许要用一生的时间才能读懂”时,一阵锥心刺骨般的隐痛顿时刺上心头。屈指算来,父亲离开我已有六年了。这六年里,我无时无刻地不在思念着他。我甚至企求上苍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做一回父亲的女儿,那样我必定将自己所有的孝心都给予他,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父亲。然而上苍永远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也只能在愧疚中缅怀父亲了。
父亲只是个普通工人,没有什么文化,但他出生的家庭曾经是很显赫的。他出生在江苏一个大户人家,属于书香门弟,祖上遗留了不少田地和房产,父亲儿时过着少爷般的[欣赏雨季爱情故事网]女孩。我的女儿又聪明又漂亮,你们买不买呀?”趴在父亲背上的我就连声高叫:“不卖,不卖!要卖就卖哥哥。”父亲接着又说:“你哥那个臭小子,没人要的!”说这话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哥哥就走在他身旁。
还记得有一次,大概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我在水渠边拔野花,一不小心掉进水渠里。水流湍急,一下子将我冲出好远。父亲当时正在很远的地方,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预感到我要出事,于是就拼命地往前蹬着自行车,一把将我从水里捞上来。我上来时已经昏迷不醒了,他再晚来一步,我恐怕就不在人世了。
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他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有时我去看他,他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然而在父亲的追悼会上,哥哥含泪对我说了这么一件事:父亲临死前两天,突然回光反照。他把哥哥叫到身旁,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一直说爸爸偏心,爸爸是偏你妹妹,所以你妹妹才那么任性。你妹妹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是我把她给宠坏了!以后你一定要多照顾你妹妹,你是哥哥,你妹妹有事你一定不能不管。”啊,父亲,我深深挚爱的父亲,你让我怎么报答你对我那如海洋般深隧的爱呢?
写到这里,我已是泪流满面。父亲是一本书,我做女儿的就是一位读者,我想我只能用一生的时间细心地去读这本书,才能够品尝出这本书中的酸甜苦辣,才能够感悟到其中所蕴含的人生真谛!
第12个、姐姐,仿佛从没有过你
仿佛这世界上从没有过一个叫枝子的女孩在花季凋零。
1
他上高一那年,姐姐参加了高考。在等待结果的那些日子,姐姐显得忧心忡忡,他知道:考上考不上,都不是个快乐的结果。家里实在太穷了,供姐姐上到高中,已经是个奇迹了。事实上,姐姐为了能上学,几乎用尽了全力。
在别人都拼了命学习时,姐姐去镇上批发了很多小食品,拿到各个寝室去卖。而夜深人静时,姐姐就站在女生宿舍厕所昏暗的灯下学习。
这些是他听班里的女生说的。听到这些话时,他的脸火辣辣的,仿佛姐姐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再回家,走那条长长的山路时,他便不理她,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任她在后面大声叫也不回头。
那一个暑假,姐姐除了做家务外,就是在绣一个门帘,五彩线是从姑姑家找来的,门帘是父亲穿破了的旧衬衫剪的。姐姐手很巧,描花绣凤,末了,还在右上角绣上了“理想之花”四个字。他知道姐姐最大的理想就是考出去,上大学。姐姐常常会眯着眼,望着弯弯的山路对他说:将来我要坐在很干净的办公室里工作,我会有很多书,还有,我会把爸妈还有你都带出去……
他撇了撇嘴,说,我干吗要你带出去。姐姐摸了他的头笑,是啊,我弟有志气,人家自己没准就到外国去了呢!
姐姐不漂亮,鼻子两边星星点点散布着雀斑,眉眼只能算是清秀,却有着乌黑的长辫子。姐姐说这番话时,眉眼间全是对未来的憧憬。他笑着说:姐,你怎么那么傻啊!
2
姐姐的通知书还是来了,尽管是个小小的师范,却是这个村子的第一个大学生。姐姐捧着通知书就开始哭,并从那一刻开始绝食,任谁劝也不听。
那些日子,他是恨姐姐的,他知道:如果姐姐去上大学,他就得退学,繁花似锦的前途就没了。学个师范,当个孩子王,自己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还带父母和他走出这个小山村,简直就是笑话!所以,他坚信自己才是这个家的救世主,只有他才应该去上大学。所以在姐姐绝食的那段日子,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他都不说“让姐姐去吧,我来供她”这句话。
父亲有一天吃饭时,突然把碗摔到地上,然后蹲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母亲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枝子,你这是想逼死你爸***呀?姐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良久,她说:妈,我可以自己供自己,两年以后,我还可以供弟弟。我保证。
母亲没命地打上去,供你这么大还供出冤家来了,你怎么就不能听听你爸***的话呀?
姐姐没有上成学。她跟着村里的女孩去了那个叫东莞的小城,他隐隐约约地知道村里的女孩在那里做什么,但他却不敢细想,因为他只能低头看自己脚下的路,他不敢也不能心有旁骛,他拼了命往那条叫成功的路上挤。他想:将来有了钱,他会好好报答她,一定。
春节,村里的女孩花枝招展地回来,大包小包地恨不得把商场都搬进村里来一样。只有姐姐还是拎着离家时的那个三角兜,里面装着两件换洗的衣服。姐姐的手起了很多茧子,洗手时,他看到她疼得直咧嘴。
母亲去了隔壁二婶家回来,脸上的笑就像被秋风扫了一样,无影无踪了。她说:隔壁的芦花给***买了金戒指,还给家里拿了5000块钱。
姐姐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他看见她眼里渐渐蓄了些泪,他叫了声妈,母亲才停住唠叨。
3
姐姐没过初五就回东莞了。芦花说,枝子可傻了,有轻巧的来钱道儿她不干,偏偏去电子元件厂累死累活……他知道轻巧的挣钱道儿是什么,砰地关上门。他捂上了耳朵,村人是笑贫不笑娼的。心里不愿意姐姐做那种事,却也隐隐地希望姐姐拿更多的钱回来,只有那样,他上大学的希望才可以更大一些。
姐姐一去再无消息,没有信寄回来,也没有电话打回来,只是汇款单一张一张地邮回来。他看到汇款单上姐姐一笔一画极认真的字,会想起这个叫枝子的女孩原本是他的血肉至亲,原本不用承担生活的重担的,可是他除了死命地读书外,他不知道能做什么。钱依旧很少,几百块,于是他知道姐姐仍在做苦工,心里有些踏实,也有些抱怨。
可是高考前一个月,他回到家时,看到姐姐坐在院子里,穿着素净的T恤,脸色苍白。母亲屋里屋外摔盆摔碗的,父亲阴阴地坐在窗下,姐姐很努力地笑着叫了声小树。
他说,姐,你咋回来了?
哥瓮声瓮气地说,咱们家咋就这么倒霉呢!于是他知道了,姐姐在那个厂里被工头看中了,三番五次地要包姐姐做二奶,姐姐不肯,于是那人发了狠,说,那你就别想在这里混,不然抓了你,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他回屋,看那永远也看不完的书。泪却顺着他的面颊不停地往下流,洇湿了书本上的字,他有些动摇了,这样换来的大学,真的那么可贵吗?
姐姐像犯了什么错一样,屋里屋外收拾着,一刻也不闲着。他极少与姐姐说话,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姐姐。
很快姐姐就嫁掉了。男方家给彩礼,男人也还说得过去。于姐姐来说还能要求什么呢?
姐姐离开家那天哭得很厉害。他说,姐,你是去过好日子,哭啥?姐姐说:小树,你一定要考上大学。
4
后来的很多时间,他都在想:如果当初上大学的是姐姐,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呢?可是那时的他像着了什么魔,顾不了别人,上大学那个人一定要是他。再加上父母的偏心,姐姐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像打工时一样,姐姐极少回家。回家时,他也都恰好没在。断断续续听母亲说姐姐送来什么什么,却从没听说那个他叫姐夫的人上门。
接到通知书后,姐姐回来了,依旧是瘦,头发枯黄得像干草。他说,姐,怎么好日子也养不胖你呀?姐姐依旧笑得很勉强。他看到她的额头上有一道疤,他问怎么回事。姐姐说,头晕,撞墙上了。
她粗粗的手一遍遍地摸索那张通知书,说,咱家终于出大学生了。临走,她把500块钱放进了母亲的手里,叮嘱说别让那人知道,他的心咯噔一下,便想,或许她过得并不幸福。
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很快淹没了他的多思多虑。他的前面是知识铺成的金光大道,很多寒门学子借此改变了命运,他也要那样。尽管苦些,但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充实。姐姐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越来越远,仿佛那是个不相干的人了。
过年回家,看到隔壁妖娆的芦花,他才问母亲姐姐怎么样。母亲叹了口气,撩起围裙擦了擦眼睛。
你姐走了!
喝药了。那个该天杀的从你姐过门就打她,说咱家花了他的钱,说他买下了她……你姐忍气吞声,后来,他领别的女人回来……你姐一气之下……
他的头嗡的一声,转身冲到门外,抄起房檐下的铁锹,要去打死那畜生。那是惟一的一次他为姐姐挺身而出。
母亲跑出来,一把抱住他。小树,你就别让妈再操心了……
他蹲到地上,失声痛哭。
就这样,姐姐彻底走出了他的视线,甚至于他都没去看看那个埋了姐姐的黄土包。他对自己说,也好,她在这世界上受的苦太多了。
于是,他继续低头赶他的路。他上完了大学,留在了城里,成了朝九晚五穿戴整齐的白领,喝卡布奇诺,穿商务休闲装,与同事们说着时事看着娱乐新闻,或者泡在网上关心着纽约股市、“神六”上天……日子晃晃悠悠地过着,仿佛从没有过那样一个女孩在花季为他远走他乡,仿佛从没有过那样一个女孩坚持清白地用劳动换钱供他上学,仿佛这世界上从没有过一个叫枝子的女孩在花季凋零。直到有一天,他做了个梦,梦里姐姐坐在窗明几净的写字楼里,时尚,阳光。
他从梦里醒来,关于姐姐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来,那一刻,他泪流满面……
第13个、租个儿子过年
朋友说,她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接到了28个电话。从家到学校,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母亲在家门口目送她上车,半个小时后,发现她把学生证忘在家里,于是打电话提醒她。手机放在提包里,是开着的,但是她把铃声设定成了“无振动无响铃”。到了学校拿出手机一看,吓一大跳,“未接电话28通”,全是家里的号码。
事后,母亲说我正在联系去你学校的车,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准备赶去了。我猜想着在那一个小时里,那位母亲想到了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想到的最严重的后果是,女儿已出车祸,有可能是遇上车匪,有可能是女儿突然发病,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手机被偷,焦灼的母亲每隔两分钟拨打一次电话,绝望而执著。她几乎没有想过这一切只是女儿未觉察到来电。爱使人盲目,而母爱是最盲目的爱。爱得越深担忧得越深。爱她才会担心她是否安全是否需要保护,爱她才会在心里千万遍牵挂在脑中千万遍联想才会导致神经如此紧张。不爱,她是河面的落花风中的枯叶,逐水流,随风去。
母亲的爱让旁人觉得不可理喻甚至觉得神经质,但是只有母亲会这样爱你。
我为那28个电话流泪。
第14个、母亲的牵挂
大学毕业,他被分配到离家乡100公里以为的城市。父亲早逝,身为长子,每个月他都雷打不动地回老家看望母亲。
返乡的车票是用质地较厚的彩色胶纸印刷的,每次,母亲都对他说:“孩子,你的车票挺好看的,送给我吧!”他笑一笑,就把车票送给母亲,晚上他就睡在母亲的土炕上。后来,母亲就开始随便地翻他的衣袋,只留下那张车票。
后来,他故事讲给父母尚在的朋友们,极力使他们意识到父母对子女有一种深深的牵挂。他说,多回家看望几次老人吧,哪怕只停留片刻,否则,也许你也会有深深的懊悔的那一刻。
第15个、我永远爱你们
我上床的时候是晚上11点,窗户外面下着小雪。我缩到被子里面,拿起闹钟,发现闹钟停了--我忘买电池了。天这么冷,我不愿意再起来。我就给妈妈打了个长途电话: "妈,我闹钟没电池了,明天 还要去公司开会,要赶早,你六点的时候给我个电话叫我起床吧。"妈妈在那头的声音有点哑,可能已经睡了,她说:"好,乖。"
电话响的时候我在做一个美梦,外面的天黑黑的。妈妈在那边说:"小桔你快起床,今天要开会的。"我抬手看表,才五点四十。我不耐烦地叫起来,"我不是叫你六点吗?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呢,被你搅了!"妈妈在那头突然不说话了,我挂了电话。
起来梳洗好,出门。天气真冷啊,漫天的雪,天地间茫茫一片。公车站台上我不停地跺着脚。周围黑漆漆的,我旁边却站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我听着老先生对老太太说:"你看你一晚都没有睡好,早几个小时就开始催我了,现在等这么久。"
是啊,第一趟班车还要五分钟才来呢。终于车来了,我上车。车的是一位很年轻的小伙子,他等我上车之后就轰轰地把车开走了。我说:"喂,司机,下面还有两位老人呢,天气这么冷,人家等了很久,你怎么不等他们上车就开车?"
那个小伙子很神气地说:"没关系的,那是我爸爸妈妈!今天是我第一天开公交,他们来看我的!"
我突然就哭了。我看到爸爸发来的短消息:"女儿,妈妈说,是她不好,她一直没有睡好,很早就醒了,担心你会迟到。"
忽然想起一句犹太人谚语:
父亲给儿子东西的时候,儿子笑了。
儿子给父亲东西的时候,父亲哭了。
看过的,记得做一个孝顺的子女,这一辈子,欠的太多的,能让你欠的,而且不求回报的也只有父母,不要抱怨妈的唠叨,… 多多体谅他们
第16个、悲壮的母爱
我们家有四个孩子,父亲长年在外,工资也少得可怜,家里家外的一切,全靠母亲一人操劳。乡下没有幼儿园,逢了母亲要下田做事,我和弟弟妹妹们就被锁在院子里。
那年夏天,被锁在家里的我领着弟弟妹妹惹了祸。院子里的蚂蚁老是爬到草席子上,很是让人烦,我想起窗台上有一大块像冰一样的农药,母亲经常拿着镰刀砍一些洒到菜园的地里,据说它可以药死菜地里的虫子。我突发奇想,决定学母亲的样子,在蚂蚁窝附近砍一些药,消灭那些烦人的蚂蚁。
可是,那些药不但毒死了一批蚂蚁,还毒死了正在下蛋的鸡,因为那些砍下来的碎农药看上去就跟白花花的大米似的,被鸡吃了。
等母亲从田里回来,我们看着死去的鸡已吓得瑟瑟发抖了,生怕会挨母亲的揍,因为家里的油盐酱醋,全指望着这几只鸡。
鸡死了,母亲虽然心疼,但看着我们已经吓坏了,便没忍心再斥责,只是望着几只死去的鸡,一把又一把地抹眼泪。
她想过把死鸡埋了,也想过拿到集市上去卖了,但最终,她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鸡煮着吃了,因为据说那种毒死鸡的农药,是毒不死人的,而我们这群孩子,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肉了。
母亲把煮好的鸡装在盆子里,跟眼巴巴的我们说,现在由她来试吃,如果明天早晨她没事的话,我们就可以吃了。
因为怕我们馋,母亲把自己关在西屋里,那是她大半生来吃得最不管不顾最奢侈的一次,她吃掉了大半只鸡。为了防止我们偷吃,她把剩下的鸡肉锁了起来,等那些已经进入她身体内部的鸡肉被稳妥地消化掉了,而且没有拉响警戒信号之后,再给我们吃。
那天晚上,我们紧张地盯着母亲,不是害怕被毒死的鸡会不会毒死母亲,而是在等待天亮,因为只要天亮了,我们就可以吃到美味的鸡肉了。我们还小,不懂得母亲的做法到底有多悲壮,甚至还有些抱怨母亲一个人吃掉了那么多鸡肉。
我们终于还是吃到了美味的鸡肉,因为一夜之后,母亲安然无恙。
再后来,我们长大了,生活也渐渐好了,每每说起当年那次吃鸡肉的惊险,无不一脸的庆幸和满眼的心酸。为了让我们吃一点肉,母亲是在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啊,如果她吃那些鸡肉中了毒,会怎么样呢?我们连想都不敢想。
这就是母亲,在母亲的一颗心里,有很多难以理喻的价值观,譬如母亲为了让我们吃上一点鸡肉,可以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在今天的人们看来,或许有些荒谬,可更多的,是母爱的悲壮和酸楚。
第17个、奔跑的小狮子
她常回忆起八岁以前的日子:风吹得轻轻的,花开得漫漫的,天蓝得像大海。妈妈给她梳漂亮的小辫子,辫梢上扎蝴蝶结,大红,粉紫,鹅黄。给她穿漂亮的裙,裙摆上镶一圈白色的滚边儿,还有鞋头上缀着花朵的红皮鞋。妈妈带她去动物园,看猴子爬树,给鸟喂食。妈妈给她讲童话故事,讲公主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王子了。她问妈妈,我也是公主吗?妈妈答,是的,你是妈妈的小公主。
可是有一天,她睁开眼睛,一切全变了样。妈妈一脸严肃地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是大孩子了,要学着做事。妈妈给她端来一个小脸盆,脸盆里,泡着她换下来的衣裳。妈妈说,自己的衣裳,以后要自己洗。
正是大冬天,水冰凉彻骨,她瑟缩着小手,不肯伸到水里。妈妈在一边,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小手按到水里面。
妈妈也不再给她梳漂亮的小辫子了,而是让她自己胡乱地用皮筋扎成一束,蓬松着。她去学校,别的小朋友都笑她,叫她小刺猬。她回家对妈妈哭,妈妈只淡淡说了一句,慢慢就会梳好了。
她不再有金色童年。所有的空余,都被妈妈逼着做事,洗衣,扫地,做饭,甚至去买菜。第一次去买菜,她攥着妈妈给的钱,胆怯地站在菜市场门口。她看到别的孩子,牵着妈妈的手,一蹦一跳地走过,那么的快乐。她小小的心,在那一刻涨满疼痛。她想,我肯定不是妈妈亲生的。
她回去问妈妈,妈妈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埋头挑拣着她买回来的菜,说,买黄瓜,要买有刺的,有刺的才新鲜,明白吗?
她流着泪点头,第一次懂得了悲凉的滋味。她心里对自己说,我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去找亲妈妈。
几个月的时间,她学会了烧饭、炒菜、洗衣裳。她也学会,一分钱一分钱地算账,能辨认出,哪些蔬菜不新鲜。她还学会钉钮扣。
一天,妈妈对她说,妈妈要出趟远门。妈妈说这话时,表情淡淡的。她点了一下头,转身跑开。等她放学回家,果然不见了妈妈。她自己给自己梳漂亮的小辫子,自己做饭给自己吃,日子一如寻常。偶尔地,她也会想一想妈妈,只觉得,很遥远。
再后来的一天,妈妈成了照片上的一个人。大家告诉她,妈妈得病死了。她听了,木木的,并不觉得特别难过。
半年后,父亲再娶。继母对她不好,几乎不怎么过问她的事。这对她影响不大,基本的生存本领,她早已学会,她自己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如岩缝中的一棵小草,一路顽强地长大。
她是在看电视里的《动物世界》时,流下热泪的,那个时候,她已嫁得好夫婿,日子过得很安稳。动物世界中,一头母狮子拼命踢咬一头小狮子,直到它奔跑起来为止。她就在那会儿想起妈妈,当年,妈妈重病在身,不得不硬起心肠对她,原是要让她迅速成为一头奔跑的小狮子,好让她在漫漫人生路上,能够很好地活下来。
第18个、不会做人的惊人人缘
父亲是一个话剧导演,真正是一派天然,再没有比他更不会做人的了。他甚至连一些最常用的寒暄絮语都没有掌握。比如,他与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战友见面,那叔叔说:“你一点儿没老。”他则回答道:“你的头发怎么都没了?”弄得对方十分扫兴。他不喜欢的、不识趣的客人来访,他竟会在人家刚转身跨出门槛时,就朝人家背后扔去一只玻璃杯。
姑母与叔叔每年一次回国看望我们,见面时父亲很激动,分手时他却松了一口气。他和他们在一起总会觉得寂寞,在他们面前,他对自己的价值感到怀疑。他这一生,只有两桩事业,一是革命,一是艺术,而在他们笃守的钱面前,两桩事业都失了位置。
奇怪的是,像他这样不会做人的人,却有着惊人的人缘。1978年他的胆囊炎发作,从艺的男演员们自发排了班次,两小时一班地轮流看护,准时准刻,从不曾有过误点的事情。我们经常看到演员们以他的素材演编的长篇喜剧,比如,喝了药水之后,发现瓶上所书:服前摇晃,于是便拼命地晃肚子;还比如,将给妈妈的信投到“人民检举箱”等。
曾有个朋友写过关于他的文章,提及一则传说,说他往鸡汤里放洗衣粉,他误以为是盐了。而这位朋友却不知道,我父亲是连洗衣粉也不会朝鸡汤里放的。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不懂得如何煮一碗方便面。
洗短裤和袜子时,他先用强力洗衣粉泡一夜,再用肥皂狠搓,大约搓去半块肥皂,再淘清了晾干,倒的确是雪白如漂。
他连一桩人间的游戏都不会,打牌只会打“抽乌龟”,不用机智,但凭运气。下棋还会下“飞行棋”,也只需掷掷骰子,凭了号码走棋便可。
他不会玩一切斗智的游戏,腹中是没有一点点春秋三国。他最大的娱乐,也是最大的功课,便是读书,书也为他开辟了另一个清静的世界,在那里,他最是自由而幸福,他的智慧可运用得点滴不漏。
因了以上这一切,父亲在离休以后的日子里,便不像许多老人那样,觉得失了依傍而恍恍然,怅怅然,他依然如故,生活得充实而有兴味。他走的是一条由出世而入世,由不做人而做人的道路,所以,他总能自在而逍遥。因他对人率真,人对他也率真;因他对人不拘格局,人对他则也不拘格局。他活得轻松,人们与他也处得轻松。似乎是,正因为他没有努力地去做人,反倒少了虚晃的手势,使他更明白于人,更明白于世
第19个、谁都没有宝贝好
我的青春如此逼人,而那个给了我生命与宠爱的男人,却来不及等我爱他,就迅速老掉了。
他40岁的时候,才有了我。按照家乡的风俗,要给左邻右舍送染得红艳的蛋。他兴致勃勃地去市场上买来很多光亮饱满的鸡蛋,自己在家里煮,然后用廉价的颜料,将每一个鸡蛋都染得漂亮光鲜。
妈妈说,他是起早提了100个鸡蛋,去周围的几栋楼上送的。挨家挨户地敲门,在别人陌生疏离的目光里,他极骄傲极响亮地说:“我生了个宝贝千金,6斤6两,早晨6点,最吉利的时候呢!”但还是有人,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说:“不过是一个收破烂的,说不定这女孩子将来也承继他的事业呢。”这样的话,他从来都是很快地忘掉。事实上,他是太兴奋了,甚至在路上碰到抱了孩子的母亲,也会凑上前去,呵呵傻笑说:“我们家千金也是这么漂亮呢!”许多人看着他因为长期收拾破烂而皲裂枯败的手,常常不等他走近,就抱了孩子远远躲开去。他并不恼,脸上依然堆着笑,顺便将人家刚刚丢给他的矿泉水瓶捡起,哼着曲子笑着赶回家去看他襁褓中的宝贝。
我长到6岁的时候,开始喜欢跟着他,在这个城市里四处转悠。那些炫目斑斓的彩灯,让人觉得无法呼吸的高耸的楼房,穿着细高跟鞋“哒哒”走来走去的女子,宾馆里要小心才不会滑倒的光亮的地板……比他买给我的糖块,还要温暖诱人。尽管我可以从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剥一块糖丢进嘴里,而这些诱惑着我的东西,却始终装在透明的盒子里,任我怎么努力,也无法打开来将它们取出。
他每天用三轮车载着我,穿行在这个城市的马路上,高声地吆喝着。常常有路人开玩笑,说:“这个小孩子也是你捡来的吗?”他一向很温和,但惟独这句话,总会让他急。偶尔他还会很大声地与人争吵,说:“这是我自己亲生的宝贝女儿,凭什么说是捡来的?”路人看他这么较真儿,便笑笑,嘟囔一句:“你做爷爷还差不多,这么老。”
我那时是个野丫头,且被他宠坏了,什么人都不怕。看到别人欺负他,我就会跳下车去,跟人辩论,说:“我爸爸才不老呢,他最有劲了,可以一口气扛几十个大包,将几个人打倒!”他在一旁听了,常会和路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但我知道他的笑里,全是对我的爱。再没有什么,能让那一刻的他,那样地快乐,骄傲无比。
10岁的时候,我突然开始有了小小的自私,再不愿与他出去。那时他开始开电动三轮车,前面放个高音的喇叭,是我的童声,毫不客气地一遍遍大喊:“收破烂啦!”车“突突”地开过去,许多人便回头笑。我终于知道那笑容里,其实更多的,是对我和他的同情。而同情,再往前走一步,就是嘲弄吧?
他依然是不在乎的,事实上,他除了我,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是在外面被街头混混掀翻了车子,将喇叭摔得几乎不能出声,还把他的秤杆藏到一大堆破烂里。他在这样的欺负里,没有哀伤,只要回到家,可以看到我跑上来高喊:“爸爸,有没有好东西给宝贝?”我是他的宝贝,从来都是。他每次都会给我捡回好玩的东西,有时是一条掉色的项链,他擦干净了,给我戴在脖子上;有时是一个淡紫色的气球,他用力吹到最大,扎了口,然后“砰”一声拍到半空去,看我笑跳着去抢。妈妈总说:“不要这么宠她,宠坏了怕是连你也要凶。”他便笑:“宝贝生下来不就是让我宠的吗?”
有一次放学的时候,远远地看他走过来,身边的一个同学便喊:“韩小丫,你爷爷来了!”我看他飞快地将三轮车开过来,知道他要载我回家,突然有些难过,第一次觉得他的老,他的卑微,原来会让我的生活,如此尴尬和落魄。那天我是在同学们的嬉笑里,从小路逃回家去的。慢慢滋生的敏感与自私,就这样,让我开始逃离他无处不在的宠爱。
他知道我不再喜欢跟着他到处乱跑,也不勉强,但还是怕爱玩的我寂寞,特地买回来一只大狗。它很瘦,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便给它起名“大壮”。周末的时候,我就牵着它四处游逛。它跟我很快熟悉,但是对他,一脸的警惕,对他捡回来的骨头,也是爱搭不理的模样。我知道是因为他很少来爱抚大壮,他宁肯回来后泡杯茶,翻看我的作文,也不愿逗它。我责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大壮。他便逗我,说:“大壮哪有宝贝好。”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多得让我每次听到,都觉得,那不过是句玩笑话。
但还是有一次,他让我知道,这句话原来并不只是他拿来逗我的口头禅。那天他又被两个地痞缠住,他微笑着说了一通好话,依然不能摆脱掉他们。恰恰我和大壮经过,看到他被地痞欺负,一车的废纸,都被掀翻在地。我看着那两个一脸凶恶的男人,突然想要逃走,被我牵着的大壮,却是一下子挣脱掉我,扑上去拼命地撕咬两个地痞,终于让他们惨叫着逃走。我走过去,悄无声息地帮他收拾满地的废纸。我以为他会责怪我,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连大壮都不如,却听见他依然是那句:“谁都没有宝贝好。”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原来他的心里,除了对我的爱,再没有别的东西。
我读大学那一年,他已接近60岁,头发花白,手脚也不再利索。为了我的学费,他还是踩遍城市每一个有垃圾可寻的角落。重力气的活儿,再没有人找他去做,即便是他逞能,扛一百多斤重的大包给人看,但还是一次次被冷硬地拒绝了。废品回收站的人,便与他开玩笑,说:“老韩,你自己都快成废品了,还装年轻,再不爱惜自己,真累倒了可没人会疼你!”他便爽朗地大笑,说:“谁说没人疼,我家宝贝就会呢!”
我相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定很温暖。虽然我一年才回家一次,但想念本身,就已让他幸福。我那时候开始谈一场恋爱,小心翼翼地,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城市里如此灰暗的家。男孩的父母,皆是城市的上层,有精英人士惯有的冷漠和客气。我站在他家照得见人影的地板上,突然觉得遗失了那个被人宠爱的自己。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出身,不知道我有一个捡破烂的父亲,但我隐藏在骨子里的自卑,还是让他们窥见了我的秘密。终于有一次,男孩的母亲递过一杯饮料后,淡淡地问我:“你父亲是做什么的?”我低头看着手中那么熟悉的饮料瓶,想起他曾用这些塑料瓶子,给我制作过彩灯、存钱罐、可爱的小人儿,但是,他从没有品尝过里面的滋味。我慢慢喝下一口,终于在酸甜又略带了苦涩的味道里,抬起头,说:“我爸爸,他将这样的瓶子收回去,卖钱供我读书……”
我最终和那个男孩分了手,尽管男孩坚持说他不会介意,但我知道,他的父母会。我的父亲已是慢慢地老去,脊背也开始弯曲,站在我的面前,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深爱的宝贝,所以我不愿让他,被别人的视线,压得更低。
这件事,我始终没有向他提起过。因为他,我无法与别人一样,享有一段快乐平等的爱情。可是,也因为他,我拥有那样任性豪爽的年少时光。
大学毕业后,我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可以每月领到不薄的薪水。我将第一个月挣到的钱,给他去买早已看好的一件名牌的衬衣。临付钱的时候,导购小姐突然问我:“你父亲胖吗?”我随口接道:“大约100斤吧。”身旁的一群人,一下子笑起来,说:“有这么瘦的男人吗?”我的脸,倏地红了。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的哄笑里,看到他的瘦弱和无助。是什么,让那个原本可以背着我一路小跑的男人,这样快地老掉了?我的青春,如此逼人,而那个给了我生命与宠爱的男人,却是来不及等我爱他,就迅速老掉了。
回到家,我把衬衣交给他。他呵呵地笑着,说了那句我习以为常的口头禅——“谁都没有我们宝贝好。”说完这句话,他穿上新衣服,走到院子里,发动三轮车,开出了门。
妈妈说:“你爸真是老了,越来越糊涂了,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出去?”
我便去找他回来。刚出小巷,便听见一声声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喊声:“收破烂啦!”我站在梧桐树下,看见他开着空车,很卖力地喊叫。他的身上,穿着我给他买的名牌衬衣,他那么瘦,似乎整个人都套在里面。他的下身,依然是短裤,脚上,穿着快要断裂的凉拖鞋。名牌衬衣,没有让他变得高贵,反而尽显出他的滑稽和寒酸。他却快乐地开着三轮车,在马路上高喊,昂着头,一脸骄傲。
我终于在他溢得满地都是的幸福里明白,不管他如何地老去、黯淡,不管我怎样地耀眼、光鲜,我们永远都是,彼此深爱的宝贝。
第20个、娘,再叫我一声傻子
娘告诉我,我刚生下来时,特别丑,而且不会哭。接生婆在我的屁股上拍了好几巴掌,我还是不哭,只是咧咧嘴。在我两岁时,和我同龄的孩子可以口若悬河地讲话了,可我连爹娘都不会叫。见此情景,爹怅怅地叹息着:“唉,生了个傻子。”
长大之后,我依旧呆头呆脑。村里的小伙伴在一起开心地玩时,我只能在一边傻傻地看。小伙伴边玩边喊:“傻子傻,傻子呆。爹不疼,娘不爱。”我跑回家,问娘:“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娘抚摸着我的头说:“在娘的眼里,你是最聪明的,娘最疼你。”
我最喜欢的是玩泥巴。每次下过雨之后,我总喜欢坐在村头的那棵老槐树下,认真地捏着泥娃娃。捏完,把它们摆成一排,认真地看。看着一个个和我一样呆头呆脑的泥娃娃,我开心极了,拍着粘满泥巴的手笑。村里人看见了,总要说一句:“真是个傻子。”只有娘会认真地看我的泥娃娃。看完了说:“原儿捏的泥娃娃真好看。”
娘求了村里最有文化的刘先生给我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高原,但是没人叫我的名字,他们都叫我傻子。每次听到有人叫我傻子,娘总会出面纠正:“他叫高原,他不傻。”娘的纠正引得别人一阵哄笑。娘纠正了多少次,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村里只有一个人一直叫我高原,那个人就是娘。
6岁了,我该上学了。因为傻,班里的同学总欺负我。每天,我都是带着一脸的伤痕回家。娘没办法,只有默默地流泪。后来,娘做了好多的鞋垫送给我的老师,让他们在学校照顾我一下。娘做的鞋垫很漂亮,但却也很辛苦。在昏暗的油灯下,常常一直要熬到深夜。早晨醒来,她的眼睛总是红肿并布满血丝的。
我上二年级了,可是简单的加减法我都不会,老师对我没办法。一次,娘给老师送鞋垫时,老师说:“你不用这么费心了,高原实在……实在……傻。他不是读书的材料。”娘惊呆了,鞋垫从她的手上跌落。我无法体会娘那时的心情,但我知道,那一定是苦涩的。
从那天晚上开始,娘用一个小木板教我给汉字和数学。娘读的书不多,教我很吃力。大多时候,她都是低声下气地去村里问那些读初中、高中的孩子,听明白后再回来一遍一遍地教我。
在我8岁那年,得了一种怪病,拉肚子拉得我骨瘦如柴。娘给我找了好多的大夫,吃了好多的药,还是不见效。眼看着我一天天地瘦下去,娘束手无策。她只能把我抱在怀里,不停地叫:“原儿,原儿……”
那个秋雨绵绵的午后,我昏迷了,无论娘怎样哭喊我都不睁眼。爹蹲在门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沉默着。隔壁的二婶跑过来,见状对娘说:“你去求求槐神,说不定,槐神可以救娃一命。”听村里的老人说,村头的那棵老槐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村里人有了解决不了的事,常去求它。娘忙放下我,冲进雨中,来到老槐树下,跪下去。这一跪,就是一个下午。冰冷的雨水扑打着娘瘦弱的身子,娘在雨中瑟缩成一团,像寒风中的枯草……
也许是娘的真诚感动了槐神,也许我命不该绝,我的病好起来了。看到我睁开眼睛,娘疲惫的脸上有了欣慰的微笑。我的病好了,娘却病倒了。
上初中时,因为学校离家远,我每月回一次家。每次回家,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总能看见娘。见到我,娘远远地迎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我打量许久,她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让娘欣慰的是,我的成绩渐渐好起来,每年都能抱奖状回家。娘把我的奖状贴得高高的,见人就说:“看,高原的奖状。”
黑色的七月终于过去了。那年,我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当消息传到村里时,全村轰动了。这时,娘的脸上带着自豪:“高原考上了。”娘把“高原”两个字咬得很重。为了给我凑学费,娘跑遍了所有的亲戚,可还是差1000元。娘去了离村里很远的那个叫“鬼门关”的池塘捉王八。娘在那个有一米多深的池塘污泥中一站就是两天,最后晕倒在了池塘边。要不是被别人发现,娘可能就离世了。
开学那天,娘把我送到村头。一滴泪从娘的眼角流出来,在阳光下抖动着,闪烁着。从那滴泪里,我读出了欣慰、牵挂和不舍。在我坐上开往县城的车时,娘忽然跑过来,在我的耳畔轻轻地叫了一声:“傻子。”娘叫得很亲切,很温馨。叫完后,娘显得轻松了许多。我知道,娘在为她的儿子不是傻子而感到轻松。“傻子”如同一个重担,在她的心头整整压了18年。
在大学里,因为功课忙,我很少给家里写信。偶尔写一次,也是草草几句。但每个月,我都能收到娘的信。娘的信很长很长,长长的信里全是牵挂。每次寄信的同时,娘总要寄一双针针包含母爱,线线带着真情的鞋垫。娘在信里说,你的脚汗多,要常换鞋垫。
收到娘的最后一封信是在我上大三的那年。那封信是娘托村里的王老师写的,王老师在信的末尾这样说:“高原,你娘每天都要来学校问问有没有你给家里的信,当听到没有时总是一脸的失望。那神情让人心碎。后来我都不忍心说没有,谎称邮递员没有来。前几天收到了你的信,你娘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她让我把你的信读了好多遍,还不停地问,娃还说啥了?城里的娃不会欺负乡下娃吧?昨天,我路过你们家时,你娘还在‘读’你的信。虽然你的草字她认识不了几个,但她读得很认真……”
收到这封信的一个月后,娘去世了。听爹说,娘走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等我赶回家时,娘已经被一黄土掩埋了。望着那个小小的坟头,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恍恍惚惚,像在做一个噩梦。仿佛我看见娘向我走来,她的脸上写满慈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今夜,我写下了这些文字,可娘永远也无法看见了。窗外,寒月如钩。如果娘在天堂有知的话,我真希望她能再叫我一声“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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