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女儿的市委书记

打工世界 作者：甘桂芬 插图：刘凤山

    张姗是嘉江市市委书记的闺女(daughter)，明年就要大学毕业，暑假期间，想找一个单位实习，感受一下社会和校园的不同。按说张姗是学教育的，要实习应该到学校里去，可是暑假里学生都放了假，哪里有什么课好上。爸爸发起她到组织里锻炼锻炼，张姗小嘴一撅，说：“哼，到组织里，人家都知道我是市委书记的闺女，一定都让着我，能学到什么东西。”张书记一听连连夸闺女有见地，他提议：“不行，就找一家企业？”
    书记夫人可不答应了：“那哪行？现在企业效益普遍不好，工人工资都发不下来，对市委意见大着呢，你让闺女去厂里打工，那些工人说不定怎么捉弄她呢。”
    一家人正讨论不定，爸爸的朋友林伯伯来访，他是刚刚辞职下海的市打算院院长，打算开一家酒店，他说现在正缺一名酒店经理，接待张姗屈尊就任。爸爸连连摆手：“她小孩子家，懂什么。让她做经理，还不把你的老本都赔出来了！”
    “怎么会赔，姗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觉得她格外聪明，学什么会什么。现代社会讲求的是全面发展，让姗姗学学做生意也没有什么不好嘛。不管你同不赞成，我可是要重金聘请啊。”
    张姗本来就对林伯伯辞官经商十分佩服，一听他说要聘自己当经理，顿时来了劲，“好啊，林伯伯，我正想学您做商海强人呢。”爸爸拗不过张姗，只好由着她，但是一再叮嘱张姗凡事多请示林伯伯，不可自作主张，试试不行就赶快辞职，别耽误了人家的经营。
    第二天，张姗就走马上任了。在开业庆典上，张姗还亲自剪彩。许多单位和个人前来致贺，当地媒体的记者还采写了新闻在晚报上宣布，报道了珊瑚酒家大胆聘用在读女大学生担任经理的事迹。这下子珊瑚酒家出了名了，许多人来吃饭，就是冲着见见市委书记产业经理的闺女。
    张姗在经营上的确很用心，决定干出点成绩让爸爸看一看。她发现林伯伯为所有菜谱定的价位都很低，普遍低于全市的平均水平，张姗心想可能是因为刚刚开业，为了促销吧。一个星期已往了，因为菜价太低，微有盈利，张姗很惭愧地向林伯伯做报告，没想到林伯伯一看营业额就要求：“持续贬价！”
    “还要贬价，再贬价就没有任何利润空间了！”
    “要让利于民嘛，做生意不能只顾眼前。另外可以广做广告啊，为节省费用，你这个经理可亲自上电视做推介呀，姗姗长得这么漂亮，效果一定不比明星差。哈哈！”林伯伯拍拍张姗的肩膀，笑呵呵的。
    因为爸爸交代经营上要多听林伯伯的意见，张姗也只好遵从他的意思。经过全面贬价和大做广告以后，营业额一路飙升，每日都是顾客盈门，别的饭店都眼红得不得了，林伯伯整天高兴得乐呵呵的。
    但是价位这样低还能赚到钱吗？张姗去找会计，会计说老板交代只对他一个人负责，账目不能让任何人查看。她又去找林伯伯，他笃定地说：“薄利多销嘛，咱们营业额这么大，自然有钱赚的。姗姗，你的工资是按照营业额提成的，放心好啦，伯伯不会亏待你，更不会做赔钱的买卖的。”爸爸常常干涉张姗的打工状况，她把疑问通知爸爸，爸爸笑着说：“做生意可能是各有各的招数吧，你只管按林伯伯的安排做就是了。”
    两个月很快就已往了，开学前，林伯伯又一次来到张家，带来了一只厚厚的大信封，里边是两万块钱，说这是张姗的工资。爸爸说什么也不肯收。林伯伯笑着说：“讲好的按营业额提成，我不能在孩子面前食言啊，这两个月我们的营业额超过了两百万呢。”林伯伯一走，爸爸马上安排秘书把两万元存进了廉政账户。张姗挺委屈，觉得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应该被爸爸没收。妈妈劝她说：“既然是打工，长本事才是最主要的，赚不赚钱倒无所谓。”
    经过两个月的实习的检验，张姗自认为还真有经营天赋，她想不如毕业后就搞经营好啦。暑假还没有开始，她就盘算着持续到林伯伯的酒店实习锻炼。从学校返来一下火车，她来不及见爸爸、妈妈就直接跑到了珊瑚酒家，没想到珊瑚酒家已经关门了。
    回到家里，张姗立马拨通了爸爸的电话，爸爸通知她，林伯伯因为贪污罪被逮捕了。“为什么？”张姗惊讶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
    “傻孩子，你在珊瑚酒家打工的经历，帮助我们发现了这只蛀虫。林子豪辞职前，已经有人举报他贪污，他担忧露出马脚才提出离任，但是经过离任审计没有发现他的经济问题，只好许可他辞职。离任后他立即开了珊瑚酒店，又请你做经理，原以为他想借你是市委书记的闺女做不用费钱的广告，没想到他是一箭双雕，要借开酒店的名义洗钱，使他的非法收入正当化，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把菜价压得很低的缘故。他开酒店并不为了赚钱，而是要借生意兴隆的声势掩人耳目，我也将计就计让你从酒店里发现他亏本经营却宣传盈利丰厚的问题。你暑假已往开学后，反贪局组织了对他的调查，查明他的来源不明收入居然达到五百多万！”
    张姗委屈极了，“爸爸，你们早就知道他有问题，却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做你们的道具，我的打工另有什么代价？”
    “乖闺女，你帮助全市人民挖出了大蛀虫，使五百多万资产收返国库，这里边有你很大的功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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