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羽蛇神和黑暗之神
在羽蛇神奎兹尔科亚特尔统治世俗万神时期,人们生活所需要的各种物产都很丰富。玉米神、花神、雨神、水神等助民农耕以及丰饶,玉米丰收,葫芦像人的手臂一样粗,各种色彩的棉花自己生长,不需要人去染色。各色各样的羽毛丰满的鸟儿在天空中翱翔歌唱。黄金、白银和宝石都很丰富。奎兹尔科亚特尔使天下太平,生活富裕平和。
但是这个幸福的时期并不长久。三个好战嗜血的神非常妒忌奎兹尔科亚特尔和他的臣民们和平安宁的生活,觉得自已被人们所忽视,所以密谋颠覆他们。这三位神,就是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黑暗之神狄斯克特里波卡和妖神特拉克胡潘。
他们在狄斯克特里波卡的牵头主使下对国都图兰城施加妖术。黑暗之神扮成一个白头老翁,来到奎兹尔科亚特尔的王宫前,对侍从们说:
“请带我去见羽蛇神,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侍卫们劝他退下,因为奎兹尔科亚特尔身体不适,无法会客。
但黑暗之神竭力请求他们转告天神说,他之所以来就是为医治天神而来,侍卫们便进去代为禀告,羽蛇神准允会见他。
走进羽蛇神的寝宫之后,狡猾的黑暗之神装出对这位生病的天神十分关切的样子:“你的病体如何?”他问道,“我特地给你带来一种灵药,您喝了它,病一定会好的!”
“你来得正是时候,”羽蛇神答道:“许多天以来,我一直在想着您的到来。我的病已经相当沉重,整个身体都受到影响,手脚都无法活动了。”
黑暗之神对羽蛇神说,他的药对羽蛇神的健康大有好处。羽蛇神把那药喝了一些,觉得精神果然立刻有了好转,奸诈的黑暗之一就劝羽蛇神喝了一杯又一杯。其实那种药是酒神最新酿造的烈酒,不久,羽蛇神就被灌得神志不清,任由他暗中的敌人摆布了。
狄斯克特里波卡用龙舌兰酒迷倒羽蛇神之后,又决定去勾引威马克王的女儿,威马克是奉羽蛇神的旨意治理图兰国世间俗务的国王。黑暗之神想依此来推毁羽蛇神的基业和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黑暗之神扮作一位英俊庸洒的印第安人,化名图威育来到威马克的宫殿。
威马克的女儿非常漂亮,国王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尽管有许多门当户对的王公贵族前往求婚,却都因为没有被眼高于顶的公主看中而被拒绝。这位公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这位乔装的图威育,不由得被他雄健野性的赤裸的肌体所吸引,勾起被压抑太久的男欢女爱的欲望。而且这火愈燃愈旺,以致于神魂颠倒,寝食俱废而身染沉疴。威马克王在探知女儿病因之后,出于对女儿的爱,便决定召见那奇特的图威育。
图威育被带到国王面前,故作惊恐地伏在地上说:
“小人罪该万死,竟以卑污之躯致使公主殿下身染重病,理当千刀万剐。”
威马克不胜烦恼地想,若是杀了这位陌生人的话,自己的女儿肯定难逃一死,迫不得已只好退一步说:
“既然如此,那你有何良策可以让我女儿重新恢复健康?”
“小人既非巫师也非良医,只有这赤条条的身子可供公主驱使。”狡诈的黑暗之神心怀叵测地说。
威马克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使命图威育到公主宫中去侍候。不久,公主病体康复,而且面色愈发红润娇美,整日与图威育在宫中缠绵的事传遍了王宫内外。威马克王无奈只好让他们成婚。
图威育与公主的这段奇情,使得所有臣民非常不满。他们时常议论纷纷:“那么可爱的公主怎么嫁了个伤风败俗的大淫公?这位驸马肯定是个妖魔,专门来勾引公主的。”
威马克风闻臣民的抱怨,也深感脸上无光,为了分散臣民的注意力,便在黑暗之神的唆使之下,决定向邻国科特庞克开战。
托尔特克人被征召入伍,全付武装,积极准备发动战争。当他们来到科特庞克这个同样信奉羽蛇神的邻国时,便有意让图威育带领他的侍从打头阵,希望借敌人的手把他杀掉。但黑暗之神和他的手下大发雄威,一路上攻城略地,杀人如麻,很快就征服了邻国的大片土地。威马克为图威育的胜利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图威育的头上被插上印第安武士的羽毛,他的身体被涂上黄色和红色相间的古怪图案,以表彰他的赫赫战功。
被人们刮目相看的黑暗之神于是开始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
他借着图兰城国王威马克的名义,在城中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召集邻近国家的青年男女来参加聚会,在那里和着鼓声跳舞唱歌,疯狂作乐。狄斯克特里波卡唱着奇妙动听的曲子,要求集会的人合着他的歌声节拍起舞,于是人们的舞是越跳越快,到最后他的步子快得使他们都发疯了,他们身不由主地跟着黑暗之神死亡之歌的节拍,一股脑儿地滚进一个很深的山谷中,变成了凌乱不堪的石头。
后来,黑暗之神又假借一位名叫得基瓦的勇士的名义,邀请图兰城居民和近郊的居民到一个名叫“霍奇特拉”的花园里去游玩。当人们集聚一堂的时候,他用魔力催动一把遮天蔽日的大锄头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屠杀了许多在场的人,其余惊惶逃窜的人相互践踏,死伤殆尽。
然后,狄斯克特里波卡和他的同伙特拉克胡潘一同来到图兰城最大的集市。在那里,狄斯克特里波卡的手掌上放着一个很小的婴儿,他让他在乎掌上跳舞,玩魔术。这个婴儿就是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托尔特克人看到这种奇异的把戏,都争相涌上前来想看个明白,结果许多人被踩死了。这使得托尔特克人(阿兹特克人的一支)大为愤怒。他们照着特拉克胡潘的诡计,把黑暗之神和战神都杀死了。
谁知,这两个神死后,尸体发出有毒的恶臭,使得成千上万的托尔特克人得病而死。于是妖神特拉克胡潘又唆使人们把尸体扔掉。但是当人们准备把尸体搬走的时候,他们发现尸体非常沉重,根本搬不动。他们集合几百名勇士把尸体用绳子捆住,但是他们一拉绳子就断了。所有拉绳子的人都倒地而亡。
特拉克胡潘的妖法使得图兰城里的托尔特克人非常苦恼。他们很明显地看出,他们的国家在混乱中日渐衰败,仿佛末日就快来临了。
羽蛇神看到他的臣民在妖神的驱使下把国家搞到这种程度,非常失望和气愤,他决定离开图兰,回到故土特拉巴兰国去。他把他所造的宫殿全都放火焚毁了,将自己的所有财宝都埋藏起来。他使田野荒芜,使树木枯萎,兽类迁往南方的高原;他使太阳黯淡无光,他又命令所有羽翼丰满的鸟儿都离开安娜胡阿克山谷,跟随他到遥远的故国去。
他神黯心伤地一路来到一个名叫瓜奥蒂特兰的地方。他在那里的一棵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他叫侍从拿一面镜子给他。
他在镜子中照着自己的脸,喊道:“我老了!”然后,又再向前走去,由吹笛的乐师陪伴着他。走倦了,就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他在那石头上留了一个手印,后来人们就叫那里为“手印”。
他在柯阿潘的地方,遇到了那些跟他作对的众神。
“你到哪里去?”他们不怀好意地问他,“为什么离开你的都城?”
“我回特拉巴兰去,”羽蛇神说,“我就是从那儿来的。”
“为什么又要回去呢?”那些妖神追问道。
“我必须回到我们的父亲那里,“羽蛇神答道,“总有一天,你们也必须回到那里。那时,我还会回到这里来!”
“那么,你就高高兴兴地走吧,”他们说,“但请你把你所知道的技术都教给我们吧!”
“你们用不着这些,你们只会破坏,嗜血和战争。除非有一天,我再从海上来时,人们才会需要它们。”羽蛇神昂然地说。
然后,他来到海边,踏上一条由蛇编成的筏子,漂流到特拉巴兰去了。
第2、创世者
(一)
在很古老的过去,有两姐妹靠挖蔗根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她们时常在远离家乡的林子里过夜。有一天夜里,她俩面对着天空躺下,心里想着天上的星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在天上靠什么生活?
小妹妹突然问她姐姐:“你想嫁给哪颗星星?是大亮星还是小红星?”
“小鬼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姐姐羞红了脸较啐道。
妹妹不依不饶地挠着姐姐的痒,俏皮地说:“我想嫁给那颗大亮星,你就嫁那颗小红星吧。”
又嬉闹了一会儿,姐妹俩便睡着了。
第二夭的清早,她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天上的宫阙里。
姐姐嫁给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而妹妹则嫁给了白发老翁。
姐妹俩依然像在人间一样,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挖蔗根上。
她们的丈夫对她们说:“根太长的蕨根不要挖,它的味道不如短小的好。”
姐妹俩一直很听丈夫的话。不过,有一次,她们打算挖一根长蕨菜试试到底是什么滋味。因为在人间,长蕨根总是比较好。于是,她俩挖呀挖,直到手中的棍子捅破了天空,露出一个大洞来。穿过洞穴,她们看到了地面,心里开始抑制不住地想回家。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俩一边挖藏根,一边用雪松的皮搓长绳,直到足够从天上垂到地下。她们把一头固定在天上,一头扔到地下,然后开始往下爬。她们的家人见她俩回来,高兴极了,而四面八方的邻居也都争着来拽拽这根从天空垂下的绳子,拽的人实在太多,绳就断了。
回到人间之后,大姐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在外出挖蕨根和卡玛斯蒜的时候,她们就把孩子寄放在一位瞎老奶奶赡蜍那里。老奶奶成天都在边干活边唱着古怪动听的歌谣。许多女人到她这里来,听她唱歌,同时也顺道看看小红星神奇的孩子。
后来有一天,邻居大妈发现孩子不见了,摇篮里只有一朽木,老奶奶还在那里咿呀地哼着歌。
全家人和左邻右舍出动所有人折腾了好几个月,也没找到那孩子。俩姐妹便用摇篮里的木头雕了一个孩子,当成被偷去的孩子的弟弟。
许多年过去了。蓝松鸡在一次偶然的飞行中,发现了世界尽头的一片新土地。但要到那个地方去,必须越过一条陡峭的峡谷。蓝松鸡开始有些拿不定主意,后来,她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鼓足勇气,双脚用力在悬崖之间冲了过去,不过悬崖把松鸡的脑袋碰了一下,变得扁扁平平的。
在世界尽头的那片土地上,蓝松鸡看到一问孤伶伶的屋子,里面有一个男人正在石头上磨着箭头。不知何故,蓝松鸡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位过去被人偷走的星星之子。
“我正在找你呢,”松鸡对他说,“你妈妈都为你哭瞎了双眼。”
“我正准备回去呢!”他说:“我打算把我制造的这些东西全部带去。你回去告诉那里的人们,我马上就要到。我要教他们使用各种器具,还要除恶扬善,把人间创造得更美好。你们就叫我创世者好了。”
蓝松鸡回去,把创世者的消息传遍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创世者随后带来弓箭、战槌、篮子、软皮制成的衣服、鞋子和日常生活用品,然后示范给大家如何制作和使用这些东西。
他还带来许多树种、浆果、块根和玉米。他种植各种植物,把大地变得美丽而富饶。他让森林百兽成群,飞鸟结队,水中鱼鲜满塘。他还制作独木舟和渔网,并教会他们如何使用。
在这之前,石头是有生命的,蜜蜂、苍蝇和其他昆虫全都大得惊人。
有一天,创世者来到作恶多端的火魔家里。火魔是那恶火患的罪魁祸首,他总是唱着一首歌:“我是夭火之子,我是烈焰之父!”
这时候,他又开始颈高唱了。随着他的歌声,大火吞噬了他的房子,奔腾的烈焰眼看就要烧到创世者了。他使劲逃脱,但烈焰穷追不舍。没办法,他求石头帮忙。
“不行,”石头说:“我无法救你,我们掉到火里自个儿都会熔化。”
创世者求大树救他。
“不行”,大树说,“掉到火里我们就会被烧死了。”
于是,他跑到河边,求河水救他。
“不行,”河水说,“一遇到火,水都会被蒸发了。”
最后,他看见一条许多人踩过的小路。
“躺在我身上,”小路对他说,“躺在我身上,大火会从你头上走过去的。”
创世者躺了下来,大火果然从他头上过去了。
于是,创世者回到火魔那里,把火魔责骂了一通,火魔把创世者狠狠的嘲弄了一番,但面对满世界的劫灰,火魔再也无肆虐,被创世者碎尸万段,化成各种冰冷的爬虫。创世者命它们永远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接着,创世者剥夺了石头和河水的生命,把它们变成冰冷无情的东西,任人碎裂、饮用,而赋予小路无限延伸的特权,成为未来人类的伙伴,诅咒树林永远被火焚烧。
创世者见他的子民已经七零八落,又担心用混杂着火魔余烬的粘土制成的人会恶性难除,于是,使用玉米粉捏成了一种新的人种,就是印第安人。为了确保新人类不致遭受大的魔性,就让昆虫变小,不那么危险。只有鹤给人类带来不少麻烦,它们在人类涉水过河的时候,常常伸出长长的腿把人绊倒。于是,创世者把鹤变成飞禽,让它在水上空盘旋,捕鱼度日。
就这样,创世者在各处安民除魔,教会人们各种农耕和捕猎的本领,教他们计算时间的办法,和演奏各种乐器,教他们用草药治病,还告诉他们怎样才能得到众神的保佑。
一次,他在河边走着,觉得肚子有些饿。就把河里的鲑鱼叫来,放在鱼叉上,准备在火上烤着吃。烤鱼的时候,他睡着了。这时,有个流浪汉过来把鱼偷吃了,在溜走之前,还把鱼油涂在创世者的嘴上。创世者醒来,发现被人耍弄了。便跟踪追寻,看见那家伙在树丛里东张西望。于是创世者把他变成了郊狼柯帝。
他来童年时看护他的老奶奶蟾蜍的小屋,看见一座峭壁,这是他的母亲和小姨在星星王国里用雪松皮编的绳子堆成的。这时候,他抬头望望天空,觉得天太暗了,应该明亮一些。便自己跑到天上变成了太阳,整天在天空运行,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不过白天实在太热了,黎民百姓受不了。创世者把他那木头雕成的弟弟变成了月亮。
“我是夜间的太阳,”创世者说,“我要找一个姑娘做老婆。不过,她得有本领把我准备好的一个大口袋搬来搬去!”
只有青蛙的女儿有这个本事,她和创世者一起到天上,现在月圆的时候,还看得见月亮里的创世者,青蛙和她背着的大口袋呢。
(二)
洪荒时代,创世者经常会在人间出现,住在北方普吉峡河岸的隆米族印第安人,听说他们的创造者要到他们这儿来。他驾着自行的独木舟在各个岛屿上巡行,教人撒网捕鱼,行医治病,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隆米人就开始准备一个盛大的宴会欢迎他。男人们用套索和网逮野鸭,捕鲑鱼,捉螃蟹;女人们挖蕨根,采浆果,捡贝壳,忙得不亦乐乎。
当时。人们还不会取火。有些食物只能生吃,有些只能放在太阳下烧熟。他们把鲑鱼放在松木锅里,添满水,放在太阳可以直射的地方。大伙儿忙着准备接待创世者的时候,姑娘们就围着木锅,一边跳舞,一边念咒语:“快点开吧,快点开吧!”
在创世者来的那天早晨,他们特别在自己的脸上认真地涂上各种颜色。男人们披上节日的鹿皮长衫。女人们穿上雪松皮织的裙子,插上满头的鲜花。在河岸上铺好苇席,以便创世者踏着它上岸。
大伙儿又把松锅直对着太阳。姑娘围着它不断念着:“胡安克,胡埃斯,古埃尔,快点开吧……”
突然,创世者出现在岸边。他看见了为他铺设的席子,听见了念咒语的声音,也看到了跳舞的姑娘们。于是,他来到姑娘们跳舞的坝子上:
“你们在干什么?孩子们。”他问道。
隆米人的首领说:“我们的姑娘在为你准备可口的食物,我们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起尝尝。”
创世者感动了。
“我很乐意和你们一起唱歌,为答谢你们的情谊,我要教你们取火。这样,你们就可以不必跳舞,祈祷就可以把食物烤熟了。”
大伙围拢过来,只见创世者拿了一根带小坑的枯木放在地上,坑里放上一些搓碎的松针,然后,又找来一根削尖的硬木棍,把尖头对准小坑,用手掌夹紧,然后飞快地搓动手中的棍子,一缕轻烟升起的时候,松针被点燃了。
后来,创世者从部族里找来一位最强壮的青年,教给他掌握弓箭的技术,叮嘱他打火带给人类。直到今天,在那里的海峡两岸,仍然可以看到创世者曾经留下的足迹。
(三)
身强力壮的魏乔里以替人伐木垦荒为业。
有一次,他发现前一天刚砍倒的树次日清晨又长得好好的,魏乔里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有谁会喜欢白费力气呢?
第五天,他决定再把这些树砍倒,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从他砍过的树桩里走出来一位手持拐杖的老太婆。她就是大地女神和伟大的先知娜克阿维,她主宰着大地上一切动植物的生死凋荣。不过魏乔里哪里会认识她。只见娜克阿维举起拐杖,向四面八方一指,小伙子刚刚砍倒的树木又重新活了过来。魏乔里恍然大悟,砍倒的树为什么会复活了。
他生气地大声嚷嚷着:
“耽误我干活的是你吗?”
“是的,”娜克阿维女神说,“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如果你不听,干了也是白干。”
娜克阿维接着告诉他事情的原委。
“过不了五天,会有一场大洪水,”她说,“到时候狂风暴雨会呛得你像吃了辣椒一样咳嗽不已。洪水会把邪恶的人和兽都淹死,世界上的一切会从头开始。你得赶紧去做一个带着严密盖子的大木箱。带上五粒玉米种;五粒豆种;五根支架火种的树枝和一条黑狗。”
魏乔里按照女神的吩咐赶紧去作准备。第五天,木箱做好了,小伙子带着女神指定的一切物什爬进箱子里,在女神的帮助下把盖子盖严,还按她所说的,用树脂把所有缝隙都涂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孔透气。
狂风暴雨降临了,娜克阿维坐在箱子上面,一只莫可鹦鹉站在女神的肩膀上。箱子往南方整整漂流了一年,然后转向北方,第三年转向西方,第四年到了东方,第五年逆流而上。大地上洪水滔天。又过了一年,水才开始退去。这时,箱子在离圣卡特林娜不远的一座山顶上停住了。直到如今这箱子还在那儿。
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打开一看,大地依然是一片汪洋。只有莫可鹦鹉和他的同伴飞在用他们的喙挖出一块谷地,水一退,盆地成了湖泊。干地上,长出了树林和花草。
女神娜克阿维走了。魏乔里决定重操旧业——伐树垦荒。小伙子住在山洞里,那条黑狗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白天魏乔里外出干活,它留在家里。晚上回家时,饭和玉米饼都已经做好了。小伙子很想知道替他做饭的究竟是谁。
五天过去了。在第六天的时候,魏乔里躲在山洞外面的小树丛里,想看个究竟。这时,他看狗把皮脱下来,挂好,变成一个漂亮女人。这个女人蹲在一个石碾子边磨着谷子。魏乔里悄悄走过去,一把抓起狗皮,把它投到了火里。
“你把我的皮烧了。”女人惊叫一声,接着像狗一样凄楚地哀叫起来。
魏乔里给女人喝了一点稀粥,这是她用磨碎的豆和玉米做好的。过了一会儿,她就逐渐安静下来,舒服地睡了。从此她成了魏乔里的女人。他们繁育成一个大家族。他们的子子孙孙相互婚配,只是那时,他们仍然在山洞里。
第3、蛇神
(一)
威名显赫的古塔维特,住在穆伊斯卡城,他是当地印第安诸部落中最强大的首领。邻近的许多部族首领都臣服于他。这些部落都是出于对他的极度尊敬而自愿俯首称臣的,因为古特维特出身高贵,德行超群,而且深孚众望。
在他众多的妻妾当中,有一位是他最宠爱的,她不仅出身名门而且美艳绝伦。不过,由于他的过分宠信和骄纵,又从未对她采取应用的严厉防范措施,她背弃了丈夫的恩爱而与她丈夫的一位亲信私通上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妻子不贞的流言四起,传到了古塔维特的耳中。他想尽办法终于把好夫淫妇当场抓获。按照惯例,古特维塔处死了那个奸夫,可是对于他的爱妻,却没有加以惩罚。
自此以后,在所有印第安举行的各种集会上,都会唱上一首歌,述说古塔维特的妻子是如何背弃丈夫的。这首歌不仅在宫中,而且在他管辖的所有部族里都被广为传唱。部族的首领就这样教训所有的女人,并惩办对自己不贞的女人的。
古塔维特以此来让自己那位不贞的妻子忍受着屈辱难堪的折磨,使她不得不下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她生下女儿之后不久,她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机会,悄悄地溜出宫廷,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怀抱着女儿,一路往大湖的方向奔去。来到湖边,她把贴身侍女推落湖中,然后自己带着女儿投身入水。
当时,就连住在湖滨小屋的萨满都没有发现这事。等听到水声响,萨满(巫师)立即从小屋奔到湖边时,已经晚了,救她已经不可能了。一位巫师立刻奔向宫中,报告此事。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古塔维特立即赶到湖边。想搭救他的妻女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命令一个最有本领的巫师施下法术,命令他把妻儿从湖底下救出来。
巫师在湖面上点起篝火,然后在火中放几块扁平的石块。当石头烧得通红时,巫师把它投入水中,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在水中逗留了很久才出来,对古塔维特说他在湖底见到了娘娘和小公主。她们都还健在无恙,尽管巫师一再对她说,她的丈夫想念她,而且答应过去的事一笔勾销,永不再提,她还是不愿回来。
“她活着,”巫师说,“住在一个美丽的豪华的宫殿里,比她以前所住的宫殿还要阔气几倍,在她膝旁,蛇神正在休息。娘娘让我转告你,她和蛇神在一起很快活,因为她终于摆脱了不尽的折磨,她永远也不会回到那个令她如此不幸的地方了。她还让我转告你,失去她是你的过错。她会在那个世界里把你的女儿抚育成人,她将成为蛇神的忠实伴侣。”
这时候,古塔维特命令巫师再次潜入水,哪怕给他把女儿带回来也好。于是巫师重新施下法术,潜入湖中,这次他在水中呆了更久,最后随手抱出小公主钻出了水面,可是当他游近岸边时,古塔维特发现他的女儿已经僵死,而且两个眼窝空空的。这时候,巫师对古塔维特说:
“在娘娘耳边休息的蛇神让我转告你,还是把这个小姑娘送回她母亲那里吧,因为他已经把她的灵魂和眼睛取了出来,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没有灵魂和眼睛的孩子,是谁也不会需要的。”
古塔维特明白,这蛇神的旨意,一切的一切都是蛇神设计好了的。他不想违背蛇神给部族带来不幸。他命巫师把小姑娘送回湖里,自个儿回宫去了。他为自己的不幸感到无比的忧伤,尽管她的爱妻曾给他带来痛苦和侮辱,他仍是爱她的。
这件事在穆斯伊卡不迳而走。人们从湖的四面八方涌来,带上祭品投掷在水里,向娘娘祈福,自此之后湖边道路纵横,热闹非凡。因为他们深信,娘娘始终是伟大的古塔维特的妻子,有权赐福和降祸于他们。
(二)
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独生女。爹妈每天都让她到山上去放牧牲畜,因为除她之外,没有人来干这活。多少年过去,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一位漂亮标致的大姑娘了。
有一夭,在一个小山顶上,她遇见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
“嫁给我吧。”他对姑娘说,而且热烈地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情。
这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打动了她的心,她同意了。
从那以后,他们常常在山坡的密林里约会,如胶似漆。
小伙子时常让她从家里带些面汤来,你喝一口,他喝一口,吃得精光。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伙子能跑善爬,仿佛满身都是脚。他能贴着地面,把身体拉得很长,他不是人,而是一位蛇神。可是,这有什么呢?在钟情的少女眼里,所见到的只是第一印象中那位体格匀称给她快乐的英俊小伙子。
一次,姑娘对小伙子说:
“咱们快有孩子啦。如果我的爹妈知道了,准会发脾气,还要百般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咱们先商量好,准备把家安在哪里?”
蛇神对她说:
“我住的地方有许多禁忌,最好到你家去。不过,我不能随便出现在你父母面前。你能不能在你家磨房边给我我一个角落。随便一个墙洞,里面塞点擦磨盘的破布就可以了。”
“好,我家磨房那儿正好有块空地。”姑娘说。
“那好吧,你带我去那儿好了。”
“不过,你要到那儿干什么?”
“我就住在那里。”
“怎么可以,那儿太挤了,你会不舒服的。”姑娘有些心疼。
“没关系,我收拾一下,会很舒服的。更何况为了你受点苦也无妨。现在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是厨房还是放粮食的小屋?”
“在厨房,和我爹妈在一起。”
“你家磨房在哪里?”
“就在放粮食的小屋。”
“那么,如果我到你家,你就得到放粮食的小屋来过夜。”
“爹妈不会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过夜的。”
“你就对他们说,小偷要来偷谷种,你得守在那里。记住每次磨谷子的时候,都要抓把面粉洒在洞里。我就吃这个,别的什么也不要。别让人看见我,你在墙洞里随便塞块抹布就行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见我爹妈啦?”
“先等等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不过,你怎么可以住到洞里去呢?那地方很小。”
“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随你便吧。”
“不过你要带我到那儿去,先把我放在围墙外边,夜里再带我去磨房。”
姑娘等爹妈出门以后,偷偷走进磨房,把墙挖大了些,好让她的蛇神在那儿休息,次日,她又上山到放牧的地方和小伙子幽会。
“我把墙洞挖大了些。”她对蛇神说,“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些。”
天黑时分,他俩一起来到姑娘家,姑娘先把情人留在牲口圈里,夜里才把他领进磨房,蛇神当着惊讶不已的姑娘,轻而易举地钻进洞里去了。
“奇怪,”姑娘有些纳闷,“我还以为他没本领钻进去呢!”
当晚,姑娘对爹妈说:
“小偷看上了我们的粮仓了,我得住到那儿去,那里放着一家人的口粮呢。”
爹妈同意了。姑娘把自己的铺盖拿到粮仓里。深夜,蛇神从洞里出来,和她睡在一起。每天,姑娘总是一个人去磨谷子,把面粉偷洒到洞里面。在出门以前,她总是用一块羊皮把洞口蒙好。她的父母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个情人。直到他们发现女儿怀孕时,不由得非常吃惊,开始没完没了地盘问她:
“谁是孩子的父亲?”
姑娘总是一声不吭。他们试着单独轮番盘问,她还是什么都不肯承认。她的双亲无法可施,谁让他们只有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呢?
分娩的日子到了。阵痛开始以后,姑娘的双亲守在那里,一刻也不敢离开。蛇神无法和自己的情人会面,又没吃的,只好独自搬到野外的洞里去住。
日子多了,蛇神饿得难受,便从姑娘身上吸些精血,把自己调理得肥壮丽光滑,皮肤也红润起来。不过他在钟情的情人眼里,还像以前一样迷人,只是发现他比以前肥了些,更有力了些。
为了不让爹妈发现那挖的蛇洞,姑娘把铺盖堵在了洞口边。
父母从自己的女儿那里一无所知,只好到邻居那里去探听。
“我家闺女不知跟谁怀了孩子,你们有没看到她跟附近什么小伙子有来往?”
“没有,没看到她和谁有来往,”他们说,有人反问她父亲,“你女儿在哪儿过夜。”
“原来跟我们一起住在厨房里,后来搬到粮房去过夜,把铺盖铺在地上。她磨谷子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从没看见有人跟她一起。”
“你们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不愿你们守着她?”
“她说,她不愿意我们看见她分娩时的痛苦。”
这时,有人对老俩口说:
“这事只能靠巫师帮忙才行,我们普通人猜不出来什么道道儿。”
老俩口带着一束古柯叶子来到巫师那里,求他帮自己的女儿消灾解难。
“我们的女儿很不对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巫师问。
“她怀了孩子,可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她又不肯讲,已经折腾好几天了,还没生下来。”
巫师从古柯叶子上看出了些眉目,对老俩口说:
“到粮房的地底下找找看,孩子的父亲就在那儿,不过他既不是兽也不是人。”
“那么,他是什么东西?“姑娘的父母吓坏了,“难道是什么妖怪?”
“是位小蛇神,他就是孩子的父亲。”巫师掐着手指头说。
“造孽,真是造孽。”老人们悲苦万分,“现在可怎么办呀?”
巫师想了想,对姑娘的父亲说:
“好在他的神力已经在你姑娘身上耗得差不多了,把他弄死并不难,只是你的女儿会千方百计的阻拦,最好让她离村子远些。等把她支走,就喊人来,拿上铲子和大木棍,到粮房地下的洞里打死他。但千万要注意,不可以让他爬出洞来,否则,他会施展神力把你们统统缠死的。打死以后,把蛇头割下来,埋到离蛇身很远很深的地下才行。”
“好吧,就这么干。”说完,老俩口就回家准备去了。
他们回去之后立即找了十个强壮的小伙子,准备好棍子和铲子,对他们说:
“明天等我女儿一出门,你们就到我家来,不过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第二天清早,老俩口给姑娘准备好钱和干粮让她到很远的村落里去买些助产的药。
姑娘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她的屋子。
“你们为什么要我走这么远?我不去。”她发着脾气。
“你不去,痛死了也没人管!”她的父母吓唬她。
没办法,姑娘只好乖乖走了。
当人们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远山之中时,立即集中到老俩口家中的粮房里。拿着主人分发的古柯叶,祷告完毕,便掀开姑娘的铺盖。
只见那是一个很大很深的洞里,躲着一条蛇,长着人一样的脑袋。一见有人来,立即把胖胖的身体挺得笔直,轻轻地摆动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人们一涌而上,挥动棍子和铲子,把蛇剁成几段,把蛇头扔到老远的一个山谷里。从蛇身上的残伤里流出的血浸满了洞穴。
当蛇完全僵死的时候,姑娘回来了。她飞奔到粮屋里,看见洞里满是鲜血,一切便都明白了。
姑娘大喊着:
“你们为什么要打死他,打死我的丈夫,他是孩子的父亲。”
她不停地嚎哭着,哭声传遍了整个村庄。在哭喊声中她又开始阵痛了。这回,她生了,生了一窝小蛇,一窝带着美丽羽毛的小蛇,飞走了。
第4、巫师预言
住在克拉玛特的人,都相信火山湖里居住着一个势力很大的神只。他住在耸立湖心的山岩上。山里点着一堆长明火。岩顶上的洞口里吐着通红的火舌,冒着浓浓的黑烟。
大神只允许克拉玛特的巫师靠近湖边。巫师们都说,那是一个通向地心的巨洞。
“那个洞深不见底!”巫师们说,“就像天一样永无止境。湖四周的山深深地延伸到地下,山峰高耸入云。大洞里灌满了碧蓝的湖水,比映在水里的蓝天还要蓝。我们的祖先就是从那里诞生出来的。他们从地底出来的时候带着火,带着烟。如果克拉玛特族人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回到湖心岛上。”
巫师们有时会到湖里去,向大神请教问题。他们在那里找到一些治病的药草和避邪的护身符。他们在那里遇见一些死者的灵魂,并向生者转达他的消息。恶人的魂寄居在湖上空袅袅引起的烟雾之中。他何仟方百计地设法逃避恶厉的惩罚,而大神总是有办法把他们抓回去。
清清白白一辈子的人在死后,他们的灵魂可以在湖上、山间和草地上尽情欢乐,自由飞翔。有些灵魂甚至驾着独木病在湖上游弋、捕鱼;或在山间捕猎,或者像飞鸟一样在湖上盘旋。
部落的首长把这一切告诉自己的子民。他们说,大神有一条法规,除了酋长之外,任何人不能接近死者的房子和大神的住所。有谁破坏了法规,必遭横死。他的灵魂也将会坠入山中那永世不灭的活火之中。
克拉玛特人对巫师和酋长的话深信不疑。只有两个猎人从不把巫师放在眼里。他们在丛林里捕杀过最凶猛的野兽。他们能从最剽悍的武士头取下带头发的皮挂在腰带上。他们打败了所有敢渺视他们的一切敌人,而无可畏惧。最令他们心驰神往的,莫过于去看一看诸神的圣地了。
猎人们离开克拉玛特湖边的家,穿过森林和积雪,朝着他们熟悉的山峰走去。尽管他们并没忘记酋长的叮咛,他们依然显得信心百倍地顺着通往神界的圣湖攀登。
他们终于来到山顶的一片林中空地,远远地朝下看去,一个圆形的深湖就在眼前。在湖面上,在守护圣湖的群山之间,有无数的精灵在振翅飞翔。他们欢快地竞相追逐婚戏,唱着婉转动听的神曲。湖中心有一座不高的山峰。从山顶的洞口里喷射出火焰和浓烟。浓烟里传来生前做尽恶事,正在受着煎熬的灵魂的哀叫。猎人们流连忘返,直到大神从湖里出来,看到了他们。
大神把湖怪叫到跟前,把站在山岩上的两个猎人指给他看。
淤怪迅猛的游过湖面,向他们扑过来,用尖利的爪子抓住了其中一个猎人,把它扔到圣湖岛上喷火的洞穴里。
另一个猎人拼命狂逃。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被一群恼怒的精灵追赶着。他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一直跑回自己的的村落。他向村民们讲述了经历,以及同伴所受到的惩罚。说完,他便跌倒在地,死了。大神的预言应验了,猎人的灵魂被投进了永世不灭的活火之中。
第5、海神
在乌胡尔日海湾的两座岛屿之间有一条叫做狡诈海峡的狭长通道,两岸的人靠捕捞海里的贝壳、螃蟹、鲑鱼为生。
姑娘们常在岸边捡贝壳。其中一个长得非常动人,长长的腿,细腰身,丰满的胸脯像春天里含苞欲放的鲜花,秀发如云似雾般笼着清秀的面庞。她捡到的贝壳总是会从手里滑落,因此只好到水里去捡。可是贝壳一次又一次地滑落得更远,她只得跟着到水中。就这样,她越走越远,水都快淹到她的腰了。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姑娘大吃一惊。接着,从水中传来一个非常温柔动听的声音: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很喜欢你。”
说完,便放开手,让她回家。后来,这样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好几次。只要她一到水里,那双紧搂着她的手就会把她拉向大海,从水中传来绵绵的情话。这个声音告诉她,海底是个非常美丽的世界,有绿色的植物和五光十色的贝壳和鱼类,都是她在人间闻所来闻,见所未见的。这双温柔的大手总是拥抱着她的身体,说着没完没了的情话……
终于有一天,从海里来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他和她拜见她的父亲,求他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可是,一位老父亲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到海洋的深处呢?
小伙子拨动如簧之舌,讲了许多海底世界如何如何美妙的话,可是顽固的老头怎么会像小姑娘那么容易动情呢?老头总是无动于衷地反对这门亲事。
小伙子威胁说:“如果你不把女儿嫁给我,你会后悔的!”
但老父亲仍然没有松口。
正在争执的工夫,海滩上的贝壳不见了,鲑鱼也越来越稀少了,河流开始干涸,村子里的人又饿又渴,叫苦连天。
姑娘既痛心又伤心,她来到海边,投入水中,央求她的情人:“给他们水和食物吧。”
“除非你的父亲答应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海神温柔而执着地说。
为了不连累乡亲,老父亲终于忍痛割爱答应了这门亲事。他只求海神满足他一个条件:
“让我的女儿每年回家一次,让我看看她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海神愉快地答应了老岳父的请求。于是姑娘跟着情人沿着海峡走了。大伙们在岸上目送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海峡的水流中,他们看见她那长长的头发漂在海面上,然后消失得了无踪影。
很快,淡水又回到河流里,贝壳和鲑鱼也重返沿海。海神遵守自己的诺言,每年都让他的妻子回来一趟。每次她返乡时,河里的鱼总比往常多出许多。
在四年里,人们发现她的容貌每次都有变化。第一次,人们看到她的双手和双肩都长满了贝壳。最后一次,发现她那漂亮的脸上也长满了贝壳,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并不乐意从海里出来。她从村庄中间走过的时候,会刮起阵阵冷风。
她的父亲和大伙商量过以后,郑重地对她说:
“我们决定把你丈夫的诺言还给他。如果你觉得露出水面是件痛苦的事,那么就不必每年返乡一次了。”
从此,姑娘再也没有从海中露过面。但大伙都知道,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故乡。每当海峡上潮涨潮落时,人们还能看见她那满头的长发在水中时隐时现。他们知道,女海神正在关心着他们的亲人。
第6、巫师
年轻的巫师吉特拉坎纳非常喜欢自己部族首领的女儿,想尽办法却总是无缘见面。
一天,吉特拉坎纳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来自远方的印第安人,取名道艾奥。他按照这个部族的习俗赤身裸体,不穿衣服。他来到图兰城,常到威马克首领院子前的市场去,席地面坐,叫卖青椒。
威马克是托尔特克人的首领,他膝下无儿,只有一位漂亮非凡的女儿。许多托尔特克小伙子前来求婚,都被他拒绝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女儿凭窗眺望街景,看到道艾奥雄健优雅的身体,就像着了迷一样渴望着占有它,为此弄得神魂颠倒。
不久,她身染重病,全身浮肿。
威马克得知女儿重病在身,便把她的侍女叫来:
“我的闺女怎么病了,为什么1,得这么厉害?”
侍女回答说:
“老爷,有位远方来的赤身裸体的印第安人使小姐得了病。小姐看见他,非常欣赏他那赤裸的身体,疯狂地爱上了他,经常在床上折腾个没完,所以病了。”
威马克,立即吩咐随从:
“托尔特克人,把卖青椒的道艾奥找到,马上带到我这里来。”
人们四处去找寻道艾奥,但哪儿也没他的身影。这时,托尔特克人的首领登上高高的查切别特里山,大声喊道:
“托尔特克人,如果你们见到卖青椒的印第安人道艾奥,把他带到你们的首领威马克这儿来!”
大伙儿找了很时间也没找到,只好告诉威马克他再也没在城里露面了。
可是,忽然之间,人们又看见他坐在市场的老地方卖青椒,于是,立刻有人向威马克报了信。威马克说:
“立刻把他带到这儿来。”
等他到了之后,威马克问他:
“你是什么部族的人?”
“老爷,我不是本地人,我是到这儿来卖青椒的。”道艾奥答道。
“你以前在哪儿?为什么不缠绑腿,不披斗篷?”
“老爷,这是我们的习俗!”
“你让我女儿中了邪。”威马克说,“所以你得把她治好。”
“老爷,”道艾奥表示不愿意,“这事我不能办,你还是把我杀了吧,我卖青椒的,不会治病。”
威马克说:
“别怕,没事!你一定会治好我女儿的病,使她恢复健康的。”
于是,人们给道艾奥洗头沐浴,用黑色的颜料纹身,扎上绑腿,披上斗篷。然后,威马克说:
“把他送到我女儿那里去。”
不久,威马克的女儿迅速恢复了健康,而且出落得更水灵了。
道艾奥就这样通过自己最原始的巫术成为威马克首领的女婿的。
第7、星姑娘
从前有老俩口,靠种上豆为生,以上豆充饥。他们的土地非常肥沃,种出的土豆比别人家的都大,只是离家太远,每到收获季节,总是有盗贼来偷,把大个儿的土豆全部挖走。老俩口很生气。后来,等他们的独生子长大之后,才把他叫来:
“儿子,你长得年轻力壮的,去教训教训那些小偷,看他们还敢偷咱们的土豆!”
小伙子于是动身去看土豆。
第一天夜里,他眼都没敢合,看得清清楚楚的,没什么小偷。天快亮的时候,他不由得合上双眼,做了一个梦。小偷们趁他打盹的机会,又把土豆挖走了。
小伙子醒来,心里十分懊丧。他回到家里把倒楣的事告诉了他的父母。
“算了,”父母对他说,“下次当心就是了。”
小伙子口到地里的小窝棚,整整一夜都没合限,直到天色大亮,也没离开过土豆地。只是好像在半夜的时候,稍微打了个盹,但立即就醒过来了,小偷好像也没来过,但满地都是上豆叶子。
他回家向父母抱怨说:
“我看了一整夜,眼睛只不过眯了眯,谁知又让小偷给偷了。”
父亲气得把儿子的屁股痛打了一顿,对他说:
“你胡思瞎想些啥了?难道你比小偷还笨吗?一定是到哪里跟姑娘厮混去了!”
第二天,又叫他去土豆地守夜。嘱咐他说:
“喏,这回该知道怎么守夜了吧?”
没法子,小伙子只好坐在土豆丛里,等小偷来光顾。
夜里,一轮明月挂在天际,照得四周一片光明,等了整整一宵,他死命地盯着四周……到了黎明时分,实在倦极了,不禁又闭上了双眼。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群穿着银白色衣衫,长得花一样俏丽,披着金色秀发的姑娘,飘然飞落他家的地里,开始齐心协力地挖着上豆。哇,她们是一群从天而降的星星姑娘!
小伙子张开双眼,呆愣在那里看着她们。
“哎!”他感叹着,“多可爱的姑娘呵!该怎么才能把她们抓住呢?难道世界上会有如此美貌的小偷吗?”
他的心兴奋得都快跳出来了。他真想抓住哪怕是一个姑娘也好。
他猛地一跃而起,想去逮住这些美丽可爱的土豆贼;可是,一刹那间,她们都飞走了。如同闪耀的灯光那样,消失在夜空中。只有一个最年轻的星姑娘落在了小伙子的手里。
小伙子在带着星姑娘回家的途中,责备她说: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怎么能到我父亲的地里偷土豆呢?”
接着,他故意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你被我捉到了,该怎么处罚你呢?”
姑娘吓坏了,可怜可爱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就像带露的小花一样,惹人喜欢,她娇啼着哀求着小伙子:
“把我放回天上去吧,我的姐姐一定会挨父母责骂的!我会把从你们地里偷走的一切都加倍还给你,别把我扣留在人间!”
小伙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紧紧地拉着小姑娘的手,笑嘻嬉地说:
“算了,就罚你做我的妻子吧!”
他打定主意不回家去了,他要和星姑娘住在土豆地旁的小窝棚里,星姑娘哪里肯依,只是谁叫她偷人家的东西,又被人家捉住了呢?更何况她又哪里敌得过一位英俊强壮的小伙子呢?
小伙子的父母等呀等,就是不见儿子回来。
“啊,”他们寻思着,“这个窝囊废臭小子一定又把小偷放走了,不敢露面。”
天黑,心慈手软的妈妈给儿子带了一些好吃的,顺便也去探看一下她的宝贝儿到底在搞什么玄虚。小伙子搂着他心爱的星姑娘正坐在窝棚里说着情话呢,看到妈妈走到地头,姑娘用修长的手指压着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俯在小伙子耳边说:
“小心,千万别让你的父母看见我。”
小伙子便匆匆迎着母亲走过去,老远就大声喊道:
“别过来,就在那儿等着我。”
小伙子接过妈妈手里的食物,回到窝棚里递给星姑娘,又接着讲天上地下的希奇古怪事去了。
妈妈回到家中,对她的老伴说:
“咱们的儿子好像抓了个女小偷。她漂亮得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带着她住窝棚里,怕是已经结成了夫妻呢!所以,他不让我靠近他的窝棚。”
老俩口合计着,这倒也不错,便没去打扰他们。
有一次,小伙子在心里盘算好了,该带他的妻子去拜见双亲了,他对她说:
“天黑之后,我们就回家去吧!”
星姑娘很认真的再次对小伙子说:
“我不能去见你的父母,怪羞人的!而且他们见了我,对我们也很不利。”
小伙想了想,折衷了一下: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嘛,见一面之后,我们另外住好了。”
夜里,他领着姑娘去见了自己的父母。星姑娘的花容月貌使得老俩口打心眼里满意,不由得把她看得紧,把左邻右舍瞒得死死的。
时光飞逝,星姑娘和小伙子一起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她怀孕了,生了孩子,可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
星姑娘原来的天衣被小伙子藏了起来,她只好穿着普通人的衣裳。
一次,小伙子到远处的地里去干活,星姑娘假装要出门散散步,谁知一出门就无影无踪了。她回到了天上。
小伙子回到家中,见妻子没了,心里十分难过。他边哭,边出门远去,满世界地寻找着他心爱的妻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有一天,他在高高的悬崖边遇到了神鸟兀鹰。
“小伙子,什么事这般伤心呀?”兀鹰问。
他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它:
“神鸟,我心爱的妻子是位美丽无伦的星姑娘……我担心她已飞回了天上,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见到她。”
兀鹰对他说:
“小伙子,别忧伤,你的情人星姑娘的确已经飞回天上去了。既然你这么痴情,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不过你得先替我找两头美洲驼来,也好让我填饱肚子,和做路上的干粮嘛!”
“好的,神鸟,”小伙子答道,“我这就去把美洲驼给弄来。”
他匆忙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对他的父母说:
“有人肯带我去找我的妻子啦,不过我得付给两头美洲驼的代价。”
老俩口二话没说,给儿子备好了两只美洲驼。到了兀鹰那里,就只一会儿,兀鹰就把一整只的驼肉从骨架上剔了下来,吃进肚子里。另一只,则让小伙子帮他带着路上吃。
小伙子扛着驼肉来到了悬崖的顶端,兀鹰疾言厉色地对小伙子说:
“把眼睛闭紧,不许睁开,当我喊‘肉’的时候,就扔一块肉到我嘴里。”
然后,兀鹰带着小伙子飞上了高空。
小伙子顺从地闭紧眼睛。兀鹰一喊肉,他就割下一块,扔到它嘴里。谁知飞到半路,驼肉已经吃光了。兀鹰曾经警告过他:“记住,如果我喊肉的时候,你不把肉塞到我嘴里,我们就飞不高了,那就只好把你扔下去了。”
小伙子非常担心兀鹰会这么做,于是他就忍痛割下自己腿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喂给兀鹰吃,他为了妻子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兀鹰带着小伙子来到一处遥远的海滨,对他说:
“朋友,去海里洗个澡吧。”
小伙子跟着兀鹰来到海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他已经飞得太久了,早已蓬头垢面,胡须丛生,显得非常苍老了。等到出浴之后,才又变得容光焕发年轻了许多。这时候,兀鹰对小伙子说:
“海的对岸有一座宏伟的庙宇。今天是祭神日。你去吧,守候在门口。每到这些日子,所有的星姑娘都会飞聚到这里来,不过她们人数众多,而且相貌和你的妻子一模一样。当她们一个接一个从你身边走过时,切不可开口说话。你要找的姑娘排在最后,走过你的时候会推你一把。你要立刻拉住她,紧紧地把她抓在手里。”
祭神庆典开始了,小伙子站在庙宇的门口,看到相貌彼此一模一样的一长串姑娘从他面前走过,哪里分得清哪个是他心爱的妻子。这时候,从队伍的后面闪出一个姑娘,她用胳膊时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然后走进庙里去了。
这是金碧辉煌的日月神庙——日月神就是所有星姑娘和天上众神的缔造者。每天众神都会到这里来向太阳神请安。轻盈美丽的星姑娘和天上诸神唱起了庄严的颂歌。
祭神仪式结束后,姑娘们又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和小伙子擦身而过,冷漠无情地凝视着他。可他还是认不出谁是他的妻子。这时,有一个姑娘又用胳膊时推了他一下,然后拔腿就跑,这次,小伙子紧紧地捉住了她。
星姑娘领着他往家里走去,对他说:
“你干嘛要飞到这儿来?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快要到家里,小伙子突然感到饿得直发晕。姑娘发觉了,给他一些米。
“给,看把你饿的!”她娇瞑他说,“拿去吃吧。”
小伙子瞅见她只掏出这么一丁点儿米,暗自思想:“我已经整整一年未沾粒米了,怎么吃得饱呢?”
“过一会儿我就要到我父母那儿去了,”姑娘接下去又说:“我不能带着你。你自己煮粥吃吧!”
等她走了,门一合上,小伙子忙跑到姑娘刚才取米的地方,装了满满一罐上好的大米。忽然间粥煮开了,沸腾起来,溢到陶罐外面。小伙已经吃得很饱,罐中的粥还是未见减少。心慌意乱的小伙子便把陶罐里的粥倒在了地上。谁知泼在地下的粥还在那儿咕都咕都地沸腾着,小伙子吓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恰在这时,星姑娘回来了。
“哎呀,”她不满地喊了起来,“怎么能这么煮粥呢?我给你的,就已经足够了。”
姑娘帮小伙子把泼在地上的继续打扫干净,免得父母来探视时会发现。然后姑娘对他说:
“我不敢让我的双亲见到你。我要把你藏好,我会常来看你,给你带吃的。”
就这样,他们偷偷摸摸的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后来有一次,星姑娘有些不耐烦地对小伙子说:
“到时候了,你该离开这儿了。”说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也没回来看过他。她把小伙子抛弃了。
他含泪回到了海边,兀鹰正在那里打着盘旋。小伙子向它飞奔过去。兀鹰停在他身边。他们彼此凝视着:兀鹰衰老了,小伙子呢,也已经变成了老头子,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老朋友,日子过得还好吗?”
小伙子把他在星姑娘那里的遭遇向兀鹰一五一十地说了,他非常伤感地说:
“我的妻子抛弃了我,一去无踪了。”
小伙子的不幸深深地触动了兀鹰,使它十分悲伤。
“可怜的朋友”,兀鹰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缘份!”于是用翅膀柔情地抚慰他。
这时候,小伙子央求兀鹰:
“神鸟,把我带回人间吧,我要回到父母的身边去。”
“好吧,”兀鹰答应了他,“那么,我们先洗个澡吧。”
等他们从海中出浴的时候,又变得青春年少了。
兀鹰对小伙子说:
“我带你回人间,不过你还得给我两只美洲驼作为酬谢。”
“神书,”小伙子回答说,“只要你把我带回我父母的家,我一定会重重酬答你的。”
兀鹰背着小伙子又整整飞了一年,才回到人间,小伙子如约交给兀鹰两只美洲驼,便径自口家去了。
迈入家门,看到年迈的双亲,抱头痛哭了一场。
这时,兀鹰对他们说:
“我把你们的儿子送回来了,你们要好好关爱他呀!”
小伙子接着说:
“我的妻留在了天上,我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我要和父母们生活在一起,直到我死。”
老人回答说:
“好儿子,别伤心,有我们陪着你呢。”
从此之后,小伙子一直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是,他的心早已破碎了,常常望着夜空独自一个人发呆。
第8、太阳鸟
当人类第一次被毁灭之后,茫茫大地上只剩下一对男女,他们生活孤苦寂寞,而且没有下半身。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超人。他们是兄弟俩,大的叫奥琪,小的叫奥珂,他们就如同夭神的化身一样神通广大。
一天,奥珂外出寻找在他所最熟悉的冒险中迷失了方向的弟弟奥琪。当他走近一条河边,奥珂看见那个半身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在河里捕鱼。
奥珂巧妙地隐蔽在河岸边的林丛中窥视。只见那个人逮住了一条美丽的加勒比鱼。鱼儿摆着尾巴,被摔到了岸上。这个人立刻抓起一很大棒,朝鱼打去。打算砍掉鱼的脑袋。其实,这条鱼正是奥琪变的。因为他想偷走那个人的金鱼钩。奥珂看到弟弟处在危急之中,便立即变成一只大鹏鸟朝着渔夫的大棒扑去。渔夫也不甘示弱地把猎物暂置一边,专心对付这只大鹏鸟。大鹏朝大棒上拉丁一泡屎,这时的奥琪也乘机一跃,跳进了河中。奥坷马上变成一只蜂鸟,把渔夫的金鱼钩偷走了。
奥坷知道渔夫有一只篮子,从篮子里发出各种鸟儿的歌声。他想尽一切努力得到这只神秘的篮子。因为奥珂知道,那里面装着一只太阳鸟,是渔夫竭尽力量和智慧,还有夫妇俩下半身的代价换来的。失去太阳鸟的太阳就如同没有了灵魂,只是呆呆的停留在东方的天空,所以那时世上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
奥坷变成普通人的模样,向渔夫走去,询问太阳鸟的价钱,打算把它买下来。这没有下半身的人看到奥珂的耳朵上挂着那只金鱼钱,很生气,拒绝了奥珂所出的所有的价格,怎么办?
奥坷便向那个人表示,他愿意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这只奇妙的篮子:“我看你的身体少了一半,既不能生育,又不能走路。只能在地上爬来滚去。要是你给我太阳鸟,我就给你们夫妇下半身,那样,你就可以爱做什么做什么了。”
这个没有下半身的人哪里经得起这个条件的诱惑?因为他已饱受无腿之苦。于是他最终同意了,但提出的一个条件是,他的妻子必须马上享有这个好处。
奥坷把渔夫的妻子叫来,让她躺在沙岸上,按照她身体的比例,用泥巴给她捏了个下半身。于是,这对男女立即便有了腿和脚,蹦跳着走路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小心谨慎的,深怕把们的泥腿子不小心碰碎了……从那以后他们不仅可以走路,而且还繁殖了许多的后代。
这两个人把奥珂带到了家中,给他看了装太阳鸟的篮子。奥珂向他们保证要精心爱护这只篮子,殷勤服侍里面的太阳鸟。
那男人对他说:“你千万不可打开篮子!否则,太阳鸟就会一去无踪;再也不会飞回来了。”他接着又叹道,“当然,有了这么一件宝贝,天夭带着它,保护它照料它,又不能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确是一种很大的遗憾和诱惑。”
奥坷告别了这对夫妇,手里提着这只神秘莫测的篮子,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他一边十分小心翼翼地慢慢走着,一边欣赏着太阳鸟优美悦耳的歌声,简直心醉神迷至极。
他走着走着,突然碰见了弟弟奥琪,他正在河边清洗偷鱼钩时落下的伤痕,那是被鱼钩钩的和被渔夫打的。
奥琪见哥哥来了,马上站起来,同他一起朝着丛林深处的家中走去……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密林深处离家不远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看到一棵长满果实的大树,把肚子里的饿虫给引了出来。奥珂就让他的弟弟上树采果充饥。奥珂心里却另有一番打算,因为那只篮子和篮子里发出的歌声真是太美妙了。
奥琪爬到树顶,在上面把树弄得直摇晃,然后冲着他哥哥叫道:“哎呀,树上的风真大,吹得我没办法采果子,还是你来吧!”说罢便跳下树来。
奥珂怎么会不知自己弟弟的德性?他一再叮嘱他弟弟只能听声音,不能打开篮子。然后,才往树上爬去,爬一下停一下,回头看一看他弟弟,见他并无异常举动,就转身爬进了树冠里。
奥琪一看到哥哥爬进树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没有理会哥哥的再三告诫,心想到底是什么宝贝,这么神秘,看一眼又怎么啦?他把篮子掀盖一道小缝,朝里看去,什么也看不见,便不由自主地把盖子全打开。就在打开的这一刹那间,太阳鸟突然中断了悦耳的歌声,凄厉骇人地咯咯叫着朝天上飞去,转瞬之间,天空彤云密布,太阳也消失,大地就像突然跌进了无边的深渊。一会儿狂风暴风倾盆而下,大地被淹没在乌黑、肮脏和有毒的洪水里……
那对夫妇也陷落在地下,被大山吞没了。再也听不到鸟儿的鸣唱,野兽的咆哮,只有代之而来的狂风的呼啸和洪水奔流的轰鸣,还有天地间绵绵不绝的奥琪悔恨不已的叫喊声和一浪低过一浪的回音。奥琪蜷曲着身体在洪水淹不到的高山之巅忏悔自己的行为。
但奥珂却听不见弟弟的声音,因为他已变成一只蝙蝠,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穿过厚厚的云层,去追寻他的太阳鸟去了……
奥琪用石头垒起一张睡床。为了填饱肚子,他在山顶上做了许多小动物。而奥珂却没有找到失去的太阳鸟。
洪水退去了许多年以后,奥坷仍然派了极乐鸟去寻找太阳。极乐鸟往东方的天顶飞去,因为那是暴风雨之前太阳逗留的地方。可是,经过千里跋涉,到达那里之后才发现太阳不在那儿。疲倦已极的极乐鸟想飞回人间向奥坷报信,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卷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这是地球的另一端。太阳正在那里放着耀眼的光芒。
原来,太阳鸟从它原先被拘禁的篮子里逃出来之后,再也不愿同到原先固定的地方,于是逃到了地球的另一端,自由自在,十分快活。
极乐鸟为了不烫着手,就用一块棉絮样的云彩把太阳鸟捆了起来,扔回大地。一只白色的猴子捡到了这个神奇的皮球,把它一丝一丝地拆开……
太阳鸟学乖了,再也不想被谁捉住,在极乐鸟的追逐下,沿着固定的线路围着大地不断转圈,有时也会不小心被捉住,但很快又挣脱了,这就是太阳为什么有时会突然变黑(日蚀)的缘故。
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奥坷在奥琪逃避洪水的山顶遇到了奥琪。他对奥琪说:“太阳又出来了,但是我们也将分手!”他说,奥琪将生活在东方,而他将到地球西边的那一端去。从那时起,兄弟俩就永远地被一块辽阔而多难的大地分隔开了。
奥珂想把被洪水冲毁的大地重新收拾一遍。但这需要时间,因为历劫的大地,已经变得一片荒凉。为了重整河山,他需要把自己的设想带到各个苦难的角落。
当奥珂走到一处地方,心想着:“这里需要树”,“那里需要河流”时,在他走过的地方就会长出树木或者呈现一条河流。就这样,一切都按奥珂的意思显现在了大地上。
这一切完成以后,他来到那对渔人夫妇被水吞没的地方,把大山劈开,被埋在里面的人们,迎着阳光,跑得满山遍野都是。
奥珂重新教会他们耕种、捕猎和生火。还同他们一起欢庆新生的节日,他教会人们酿造甜米酒,还要人们永远铭记这个节日。说完,就腾云驾雾走了。在他同人们告别的那个地方至今还留着他巨大的脚印。
第三个世界就这样诞生了出来。第一个世界早已被魔火烧毁;第二个世界因为奥琪的不慎放走太阳鸟而被洪水冲毁;第三个世界将会被堕落的人们自己毁坏;第四个世界终会是人类学会掌握自己命运的世界,人们会生活在田园般宁静的秩序里。
第9、社稷之神――(二)僭神之战
(二)僭神之战
原来,在人类因为自相残杀和腐败堕落而被创世主再次毁灭,太阳和月亮还没有浴血新生的时候,新造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他的名字叫做卡基斯。
他经常这样说:
“我是世界上最尊贵的!我就是太阳,我就是月亮。我的光芒会普照大地。有了我,人类才能行走和生活。我的眼睛像翠玉那样闪光;我的牙齿像宝石那样明亮;我的鼻子光芒四射,像月亮一样。我的宝座是金银铸成。我坐在上面外出的时候,天下便一片光明。对人类的子子孙孙来说,我就是太阳,我就是月亮,我早已有了预见。”
其实,卡基斯什么也不是,他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他的目光只能看到地平线,却看不见整个世界。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着“宇宙之心”的谕旨来到他们出生以前,不知名的过去的那个遥远的国度。
他们俩商议说:“咱们试着在他吃饭的时候,用吹箭筒打他几下,让他得病,毁掉他所夸耀的一切财宝,让他的什么翠玉呀,宝石和一切在他引以为傲的东西统统都见鬼去罢!看他还有什么可吹嘘的!”说罢,他们便扛着吹箭筒就上路了。
卡基斯有一棵大树,他每天的食物就是这树上的果实。他每天都得爬到树上采果充饥。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知道了以后,就在大树底下躲藏起来,准备袭击。
一夭,当卡基斯出现时,乌纳普一箭吹去,正好击中他的鄂骨。卡基斯痛得大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这时,乌纳普扑过去,想擒住他。不料,却被卡基斯拧下一只胳膊。
卡基斯拿着乌纳普的一只胳膊,捂着脸回到家中。
“你怎么啦?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惹你?”卡基斯的老婆琪玛尔问道,她有些吃惊,因为丈夫在她眼里是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
“还不是两个巨魔用吹箭筒把我的颚骨打坏了?打得连头都摇晃了。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还不是被无比尊贵神力无双的我拧下了一只胳膊。我要把这只胳膊架在灶上烧烤,看这两个魔鬼还不立刻滚过来上门投降!”卡基斯一边吹嘘,一边把乌纳普的胳膊挂了起来。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谋划了一阵以后,就去找来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基宁亚和他年迈的妻子基宁玛奇。两位老人的背已经驼了。小伙子对他们说:“请你们陪我俩到卡基斯那里要回我们的胳膊罢!我们就跟在你们后面。你们可以对卡基斯说:‘陪我们来的是我们的孙儿,他们父母双亡,所以总跟着我们四处乞讨。我们什么也不会干,只会治牙虫!’这样,他看见我们只是孩子就不会在乎啦。其他的,等到那里看情形后,我们再给你们出谋划策。”
“好吧!”两位老人爽快地答应,他们的确有些想有两个这样机灵的孙子,哪怕只是扮演的。
兄弟俩跟在两位老人身后,一面走,一面玩着游戏。一到卡基斯的家门口,就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声。
卡基斯看见老人和随行的小伙子后问道:
“老人家,你们从哪儿来?”
“尊敬的主宰,我们是沿路讨饭的。”
“跟在你们身后的是你们的儿子?”
“不,主宰大人,他们是我们的孙子。因为可怜他们父母早亡,所以总带着他们。”
听到老头子开口一个“主宰”闭口一个“主宰”,卡基斯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哪里还想其他?只是他牙痛得要命,连说话都十分困难。听到老头子说到“可怜”二字,不由得被触痛内心的愤恨,他冷笑着说:
“哼,可怜?你们还是可怜可怜我吧。你们既然走过不少地方,而且身体都这么健康,一定会治病罗?”说完这些话,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的思维敏捷。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似的期待着老头的回答。
“噢,我们别的什么也不会,只会治牙虫,看眼病,整整骨头什么的!”
“好极了!你们就给我揉揉骨头,治治牙吧!这脸痛得我整天不得安宁。哼,这全是那两个魔鬼作祟,我要把他们……哎哟。”话未说完,他又捂住了痛得发麻的嘴巴。
“好吧!主宰大人!哎呀!”老头子摆弄着卡基斯的下巴,故作惊讶地说,“恐怕得把这牙给拔掉,安上新牙才行!看,它都被虫弄得直摇晃呢!”说着把卡基斯的牙摇了摇,直痛得卡基斯啮牙咧嘴,半晌才开口道:
“别!只靠着这付牙和眼睛,我才能做主宰的!”
“我们用最好的金刚钻,做一付比宝石还好的新牙给你安上总没关系吧!”老人解释说。其实,只不过是几粒擦得发亮的白玉米粒。
卡基斯也没细想一个乞丐老头哪来的金刚钻,就狠狠心说:
“那好吧,哎哟……快……快安了吧!”
老人替卡基斯拔了牙,安上玉米粒,看起来比原来的牙还要亮。只不过,卡基斯脸上原先的那股神气减了几分。接着老人又给他治眼,把他的眼珠子也取了下来,就这样卡基斯的所有财宝就全完了。可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呆望着。老头赶忙又替乌纳普安上失而复得的胳膊。
卡基斯不久就这样咽了气,他的老婆也跟着死了。这时,卡基斯的两个儿子齐巴纳和卡布拉冈还很小,而且没有什么恶行,乌纳普两兄弟没忍心下手,所以只完成了一半的使命就走了。
谁知这一走,却给他们留下了无穷的后患。话虽如此,不过,谁会伤害两个尚无恶行的小孩子呢?尽管他们身上流淌着邪恶的血。日后的事自然得按日后法则去处理
卡基斯的两个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但他们并未从自己的父亲身上吸取教训。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卡基斯的狂妄在他的两个儿子身上又复活了。
齐巴纳经常说:“是我创造了天下的崇山峻岭。”
在一次长途跋涉,四处宣扬自己的“盖世功德”之后,齐巴纳跳进路边的一条河中洗着澡。他看见图兰城的四百兄弟正拖着一棵树从路上走来。显然,这是他们砍来准备做房梁用的。齐巴纳从水中走上来对他们说:“小伙子们,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没办法把这根树干抬起来,扛到肩上,所以只好拖着走。”他们答道。
“要扛到哪儿去?有什么用吗?”
“我们要盖房子,用它作房梁。”
“哦,让我来帮你们扛吧!”说着,齐巴纳一手便把大树干拎起来,扛在肩上就走,一直把它送到四百兄弟的家门口。
“你从哪儿来,有父母吗?”四百兄弟问道。
“他们已经成了天上的太阳和月亮。”齐巴纳狂妄地指着天空,说得跟真的一样骄傲。
“哎,你的力气真大!”四百兄弟叹道,仿佛有些向往地说。
“那是自然!你们看,那些崇山峻岭都是我一手创造的!”齐巴纳狂妄地说,横飞的唾沫溅得四百兄弟满脸都是。
“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住在一起吧!”四百兄弟有些热情地过分地说。
“当然好罗。”齐巴纳回答。他非常希望四百兄弟能为己所用。
倒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心胸狭隘的四百兄弟又岂是省油的灯,他们这会儿也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他们济济一堂,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商议开了:
“他一个人就能把那么重的木头举起来,咱们四百兄弟还有什么好混的!不行,在这块地头上,只能我们说了算,不能听他摆布!我们得整死他!”
“……我们可以先挖一个很大的洞,然后请他下去帮我们挖土,之趁他在里面挖得起劲,弯腰取土的时候,咱们就……”说到后面,他们神秘地交头接耳起来,最后,又都不约而同地拊掌大笑起来……
第二天,四百兄弟挖了一个很大根深的洞、然后装出很无奈的样子,在洞沿上唉声叹气起来。正好,齐巴纳走了过来,看到四百兄弟个个愁眉苦脸,不由得好奇地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四百兄弟央求他说:
“你的力气大得连高山都能造,不如帮我们下洞挖土吧!我们实在够不着了!”
“好吧!”齐巴纳说着就下到洞里挖起上来。
当他在下面挖洞的时候,四百兄弟不时地问一下:“你已经挖够了吗?”
“还浅着呢!”他在洞里回答。其实,齐巴纳早已知道了四百兄弟的诡计,只不过,他想露一手给他们看看,试试能否镇住他们,收服他们。但他还是防着一手,怕他们等得不耐烦会立即下手,所以他在下面朝洞的一边横向挖洞,以防万一。
“你挖到哪儿了?”四百兄弟又问。
“我还在挖呢!等挖到足够两个我这么深的时候,再喊你们。”齐巴纳在洞下边挖边说着。四百兄弟心想那可再保险不过了,便耐心等了起来。
最后,齐巴纳在洞下的横洞里躲了起来,万无一失时,向上面喊道:“已经够深了,你们下来取土吧!”
这时,四百兄弟用力把准备好的巨石和大原木推了下去,发出震耳的响声。
“哦!成功了!”四百兄弟欢呼雀跃着说,“三天之后,我们就可以为新居落成痛饮一场了。明后天,我们再去看看,地下的蚂蚁是否带来他腐烂发臭的消息。要真是如此,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开怀痛饮了。”
齐巴纳在洞下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第二天,一群蚂蚁在木头底下钻来钻去,其中一些还衔着齐巴纳的头发,另一些叨着齐巴纳的指甲。
四百兄弟看见之后高兴地说:“那家伙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开怀畅饮了。”
其实,齐巴纳还活着,而且四百兄弟也知道他还活着,他的那些并未带者恶臭的指甲和头发又岂能骗过这些精灵古怪的家伙呢?这回反而倒是齐巴纳被四百兄弟蒙在鼓里了。
到了第三天,四百兄弟在新居里开怀畅饮到半夜,才渐渐没有了声音。齐巴纳以为四百兄弟全都醉倒,便爬出洞来准备收拾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效命。他美滋滋地大摇大摆来到四百兄弟的新居。谁知,进去一看连四百兄弟的影子也没有,不由得一愣!正在他苦思不得解,暗呼上当时,屋子塌了下来,若非他逃得快,恐怕真的死定了。
死里逃生的齐巴纳见四百兄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心头火起,他把自己的精血化成一个带着美丽羽毛的小绒球抛向图兰城的方向,并恶毒地诅咒四百兄弟死于自己的兄弟之手!(由这里引出的一段故事将在下一章“战神”中讲述给大家听。)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俩听到四百兄弟死于齐巴纳的诅咒的消息,非常悔恨、恼怒。事情到了这种程度,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也勾起了他们的除恶杀尽之心。
齐巴纳天天都到河边去捕鱼捉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吃。白天,他到处找吃的,晚上就躺在山坡上睡觉。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从森林里采了几张棕榈叶,做了一个很大的螃蟹。蟹脚是用小树枝做成的,蟹壳是用石头做的。然后他们把这类似大鸟龟的东西安放在梅亚冈山脚下。
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他们到河边找到齐巴纳。
“小伙子,你在那儿干嘛?”他们问齐巴纳。
“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在这里找我的食物。”齐巴纳回答道。
“哦,你的食物是什么?”
“鱼和螃蟹,但这里,我一只也没找到。从前天起,我就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饿得真难受呀!”
“那边的山窝里有一只大螃蟹,我们在捉它的时候被它咬了一口,到现在还心里怕怕的。不然,我们早把它捉住吃掉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一唱一和的说。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能否给我带路呢?”齐巴纳高兴地说。
“不用了吧!就在那个山窝里,你自己一个人去也会找着的,穿过这条河就可以到达那里,大螃蟹说不定还在沟里走动呢。到了那里,你就会看见的。”
“就有劳你们给带个路吧,毕竟你们比我更熟悉那里的路径。再说,我也知道哪里会有鸟儿和小鹿,呆会也可以带你们去找。”齐巴纳说。
他的哀求似乎打动了兄弟俩,他们终于让步了:“你真的可以捉住它?我们可只能帮你带带路,别的忙可就帮不上了!”
“这还用说,我连大山都能造得出来,何况一只小小的螃蟹!”齐巴纳自负地说。
于是两兄弟陪同齐巴纳来到了山脚下。那里正躺着一只大螃蟹,从草丛里露出五颜六色的蟹壳。
“哇,真是太好了。”齐巴纳欣喜若狂地叫着,“我真想一口把它吞下去,我简直快饿疯了。”
他试着匍伏着往螃蟹的方向爬去。可是螃蟹却爬到山背后的沟里去了。于是,他又走了出来。
“你也没捉住?”他俩故意问他。
“没有,它往山沟里去了,只差一点就被我捉住了。不过,我还是会捉住它的。”齐巴纳说罢便走进了山沟。可是,他前脚刚踏进山沟,大山就轰然倒塌下来。把他埋在了山沟里,泥土和石块一直堆到他的胸部。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这样把齐巴纳变成了梅亚冈山脚沟里的一块巨石。
第三个自命不凡的人是卡基斯的第二个儿子卡布拉冈。他常常说:“我要推倒所有的崇山峻岭。”
他不禁真的这么说,而且还真的这么去做了。
他现在就正在聚精会神地摇撼着一座山峰。他只轻轻地一跺脚,高大的山梁就从腰折断。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遇见了他便问道:“小伙子,你要到哪里去呀?”
“我哪儿也不去,没看见我正忙着撼动山峰吗?我要把它们全部推倒。”卡布拉冈回答。
卡布拉冈接着问两兄弟:“你们是谁呀?来这儿做什么?来没有见过你们!”
“我们这样的穷流浪汉哪来的名字?别人都叫我猎人和吹箭手。我们整天都在山里游荡。在天空发火的地方有座高山,都快顶到天了,就如同是天的柱子一样,在那里,我们什么猎物都没有得到,真是恨透了那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说。
“真有这么高的山?若能把它推倒,岂非可扬名天下。”
“真的,就在太阳升起的方向。”
“好,有劳二位给我带路!”
“你真的能把它推倒。”
“反正我有的是力气,还怕推不倒它!”、
“那好罢。”
就这样,两兄弟带着卡布拉冈边走,边用吹箭筒射鸟,只是这次不同,他们既没有泥丸也没有用竹箭而是吹口气就打下了鸟儿。卡布拉冈对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会儿,两兄弟就堆起了篝火。在鸟儿的身上涂上白灰,然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鸟儿被烤得焦黄焦黄的,直冒油,散发出的阵阵香气,把卡布拉冈弄得直流口水,不断地用舌头舔着嘴唇,恨不得一口把烤得香酥美味的鸟儿吞下去。
“你们的食物是什么?真香啊,给我一块吧。”他忍受不住诱惑,对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说。
两兄弟把那只烤好的鸟儿整只都给了他。等他一吃完,三人又继续赶路。等他们走到太阳升起的那座高山脚下时,卡布拉冈觉得四肢乏力,头昏眼花,哪还有力气推动大山呢?等他开始明白这一切都是那只涂着自灰的小鸟在作怪,已经晚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已经毫不费力地把他捆了起来:把他的手绑在背后,两只脚绑在脖子上,就活像一个大肉球。然后把他扔进深沟,活埋了。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就这样完成了“宇宙之心”交待的第一项使命,在一片光明和美乐之中,漫步走上了天空……
第10、复仇之神
古时候,有个名叫萨拉鲁马的恶魔,在尤拉卡雷人的地里点燃了一场毁灭性的大火。一切树木,牲畜都未能幸免于难。只有孤伶伶的一个人逃脱了这场大火。他在地底很深的地方给自己挖了一处藏身洞,躲在那里。在大火期间,他靠着早先储备好的充足食物,捡回了一条小命。
他在地底的洞穴里呆了很久,他想知道地面上的大火是否还在燃烧,便往上捅了一根竹竿。他把竹竿拉回来的时候,两次发现竹竿的尖端被烧黑了,第三次时发现是完好的。这样,他又等了四夭,才爬出地面。他在燃烧过的土地上四处徘徊,不知道在哪里找吃的,在何处藏身。这时,穿着水红色袍子的恶魔萨拉鲁玛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
“是我烧毁了你的家园,但我可怜你。”
于是,萨拉鲁马给了他一把供人类维持生命用的各种作物种子,并让他耕耘播种。在他挥手的地方,一刹那间出现了一片稠密的森林。
后来,这个人很快就娶了老婆,生了几个儿女。姑娘长大了,她感到很孤单。有一次,她看到一株挺拔俊秀的乌列树。这棵树长在河边,开满紫红色鲜花。姑娘心想:“哎,如果你是个男人该多好,我一定会爱上你的!”为了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她满身涂上红色颜料,终日心绪不宁,唉声叹气地翘首等待着,总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她的期望并没有落空,大树变成了一个小伙子,姑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天一黑,她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美男子乌列会陪伴着她。不过天一亮,乌列就不见了。姑娘非常担心自己的幸福不会长久,就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她的母亲。娘儿俩一起商讨对策,要把这个美郎君留住。
第二天夜里,乌列又来找姑娘,姑娘便按母亲的吩咐,用藤条把他紧紧缠住,免得他丢下她溜走。就这样乌列被缚了四天,到第五天,他才同意永远留下来,并和她结成夫妻,姑娘这时才给他松了绑。他们的日子过得很美满。
有一次,乌列和他老婆的几个兄弟去猎猴子。好几天过去了,小媳妇闷得慌,就动身去找他们还带了些甜米酒给他们喝。
半路上,她遇到了她的几个兄弟。他们告诉她,乌列被豹子给杀了。她伤心极了,很想见见他的遗骸。兄弟们领着她来到一片血迹斑斑的草地上,那里有她丈夫支离破碎的尸体。她不禁嚎啕大哭着,把狼藉的尸骨收拢到一块儿,对着死尸大声恸哭,哀悼自己最大的不幸。最后,她的爱情得到了补偿。乌列在她炽烈的眼泪的浇灌下又复活了。他说:“我睡得真香!”于是,他俩一起回家去。
半途中,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乌列渴得想喝水。他俯身在河面上,看到自己面颊上有一块肉被揪走了。乌列觉得自己容貌被毁,不愿再回家。不管他老婆怎么求他,他还是坚持和她分手,嘱咐她沿着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
“如果你遇到一根树核或叶子掉在你背上,”他对她说,“千万别回头,你只要说‘这是我丈夫在打猎’,就没事了。”
可怜的小媳妇又伤心又害怕地全身发着抖,一步一拐地沿着小路往前走。心里牢记着乌列叮嘱她的话。忽然,树上飘下一片树叶,她忘记了乌列的叮咛,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晕头转向,不知往哪儿走了。她在林中四处彷徨,再也找不到那条她一直走的小路。她瞎蒙瞎闯地来到了美洲豹的窝。
豹妈妈热情接待了小媳妇,但她怕快要回家的几个嗜血成性的儿子对客人不恭,就把她藏了起来。但还是被她的儿子嗅出来了。他们碍着母亲的情面,不好意思毫无道理地把小媳妇撕了吃掉,便对客人说:
“你到我们头上找一找,找什么就把它吃掉!”
他们的头上尽是毒蚂蚁。无论小媳妇如何害怕美洲豹,她也不敢把这些蚂蚁送进嘴里。
豹妈妈偷偷递给小媳妇一些南瓜籽。她一边哗啪哗啪地叩着南瓜籽,一边把捉到的毒蚂蚁悄悄扔到地下。
三只美洲豹都被她蒙混过关了。到了第四只的时候,因为长着两双眼睛,一双在前,一双在后,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一气之下,扑将过去,把她给撕成了碎片。他们把她肚子里的小孩给揪了出来,交给自己的妈妈,叫她吃掉。豹妈妈很可怜这孩子,就把他放进一个大罐子里,装着要煮熟了吃,然后悄悄把小孩藏了起来,偷偷抚育成年,还给他取名叫吉利。
吉利在豹妈妈的看护下,很快就长成了大小伙儿。他十分感激自己的养母,把猎到手的一切都交给她。有一次她向他抱怨说啮鼠把她的南瓜偷吃了,让他射死它。吉利找机会射了啮鼠一箭,只把它的尾巴弄掉了。啮鼠回过头来对他说:
“为什么不射杀那些杀害你妈妈的家伙!我又没招惹你,干嘛要杀我!”
吉利要啮鼠把话讲清楚,于是啮鼠告诉他,美洲豹是如何杀了他的父母的经过。
“他们连你也会撕碎的,”啮鼠说,“一旦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的话。”
听了啮鼠的话,吉利十分震惊,暗下决定立刻替母亲雪恨。
他随时窥测动静,准备下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等到有一天,美洲豹满载着猎物,一个一个回来的时候,吉利用箭逐一杀死了三只,第四只生着两双眼的美洲豹,看到有箭飞来,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仰夭大叫:
“大树保护我!星星救我!月亮帮我!”
这时,月亮从天上下来把美洲豹抓到自己身边,藏了起来。
吉利异乎寻常的胆略使他获得了一种超自然的神力。他看到豹妈妈失去儿子十分悲伤,而且现在没谁帮她干活了,便划出一块丛林供她使用,永远不许别的任何有力量的飞禽猛兽去骚扰她。
吉利成了大地上一切生灵的主宰者。
不过,总不能老是孤独地生活吧,他很想找个伴。有一次,他在森林中漫步,一只脚踢着一块树根,又用手撕下一块指甲。他把指甲捡起来,扔进路边的一个小坑里,又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他的指甲竟变成了一个人。他给他取名卡鲁,成了他的第一位伙伴。
吉利和卡鲁一直过得很顺畅。有一次,一只鸟喊他们去吃甜米浆。他们喝来喝去,罐子里的甜米浆总是喝不少。吉利很想知道,那里面的甜米浆什么时候才能喝完。于是,就用一根小树枝轻轻敲了罐子一下。谁知道,甜米浆竟然像泉水一样溢了出来,淹没了森林,大地和一切生灵,把卡鲁也卷走了。等地面干了,吉利动身去寻找自己的伙伴,终干扰到了他的骨头。吉利把骨头收拢起来,卡鲁又活了过来。
两个人依然很寂寞,他们希望有更多的人。他们便各自娶林中的田火鸡为妻。每只火鸡都为他们生下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小姑娘长大了,她的乳房却长在眼睛下面。吉利觉得很不好看,便揪着它们移到胸前。
有一次,卡鲁的儿子死了,卡鲁就把他埋了。吉利嘱咐他:
“快到墓地去看看你儿子还在不在,我要让他活过来。不过你要当心,别把他吃了。”
卡鲁听罢,到墓地去了。到处翻遍了也没找到自己的儿子。他只看见墓地上长了一些花生,果实累累的,十分诱人。卡鲁想尝尝花生的味道。就把花生统统吃了下去,然后把花生苗也拔掉了。这时,他忽然听到吉利的声音:
“卡鲁不听我的活,吃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惩罚,卡鲁和所有经我之手造就的人种,都将受劳累奔波之苦,有生有死。”
一天,吉利为了采果子,摇了摇果树。树上飞下一只鸭子。吉利要卡鲁烤着吃,当卡鲁照办之后,他又说:
“你吃的是自己的儿子。”
卡鲁听了,觉得一阵恶心。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所有飞禽都从他吐出的东西里飞走了。
有一次,吉利和卡鲁看到一只母美洲豹的嘴边鲜血淋淋,断定她刚吃过人。为此,他们把母豹的毛拨光,还想要她的命。母豹苦求饶命,并把事情的始未讲了一通:
“我吃的这个早就死了,他是被山洞里的巨蛇咬死的!”
母豹把吉利带到蛇洞口。这时候,吉利对母豹说:“从今往后,你和你的同族就以吃动物尸体为生吧!”说完,他把母豹变成一只兀鹫。
接着,吉利把鹤招来,叫他守住这条蛇,并把蛇打死。蛇死之后,从山洞里走出许多种类的人,地球都快塞满了,还有人不断从洞里走出来。吉利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把洞口堵住了。
这时候,吉利对从洞里走出来的人们说:
“从现在起,你们要分开来,各自过日子!我要让你们相互争斗,彼此为敌。”
话未说完,从太阳上掉下许多武器。各部族都把自己武装起来,彼此纷争,打个没完,直到吉利把他们完全操纵在手里为止。到现在,吉利播在人群之中的仇恨的种子还在不断发芽。
第11、社稷之神――(一)冥国之战
(一)冥国之战
安分守己、心地善良的渥纳普兄弟乌和布库很有才气,博学而多智,能占卜未来。他们曾经做过一次十分离奇的梦。同时梦见自个儿兄弟俩在一团似云非云,似雾非雾,非光非暗的一片混沌之中,听到一个似乎很遥远又似乎贴在耳朵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我是宇宙之心!日月星辰皆由我而来;我是创世之神,万物神灵因我而生;我是世界主宰,生死爱恨,福祸情仇从我所欲;你们可以各种的形名称呼我,我可以借你们的身,你们的心,你们的口,你们的手眼以及你们的子女传达号令。呵!善良的人,我要借你们的两位子侄之手重整乾坤,成为我的化身——社稷之神!”
当时,兄弟俩之中只有乌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巴茨、一个叫琼恩。弟弟布库还没有结婚,是个光棍汉。他俩把自己的一切本领都传授给了两个孩子,使他们成为能弹会唱,擅长绘画雕刻的多才多艺的人。在他们眼里,两个孩子就像是神的化身。
乌和布库除了教授孩子之外,每天都会在恰好通往冥国的路上玩球。死神们听到他们打球的声音后说:
“他们是谁?他们在干什么?总是这样又蹦又跳,又吵又闹的。去把他们叫来!竟敢在我们的头上玩球,如此藐视我们,真是胆大妄为!看我怎么惩治他们!”
在冥国里,死神卡梅兄弟是最高的法官。由他俩规定每位死神的职权。巴特和杰克是使人流血的死神;布琪和加纳则使人浮肿,双脚流脓,面色变黄;巴克和奥龙手持股骨大棒负责守卫和使人骨瘦如柴直至死亡;梅斯和托克则给人带来灾难,使人受意外的死亡;米克和巴当是使人暴亡的死神,他们勒住人的脖子或压迫人的胸部,使其吐血或窒息而亡。
死神们聚集一堂,商量如何惩治渥纳普兄弟。他们真正希望的是得到渥纳普兄弟巧手制作的打球工具,如皮手套、球环、面罩等。
于是,卡梅兄弟派猫头鹰给渥纳普兄弟送信,叫他们来同死神们打球。
猫头鹰很快飞到两兄弟打球的地方,传达了口讯。
“卡梅兄弟真是这样讲的吗?”他们问道。
“不错!死神们还要你们带上打球的工具。我还得陪你们一块儿去呢!”猫头鹰回答说。
“好!请你稍等一下,让我们回家去和母亲告个别。”
到了家里,他们对母亲说:“妈妈,我们要走了,是死神差了使者来接我们的。此行决不会是徒劳的。”他们又说,“我们把球留在这里。”说着,把球放进屋顶的一个小洞里。随后,他们嘱咐巴茨和琼恩要专心学习,照顾好祖母。
临别时,他们的母亲伊斯卡内恋恋不舍,伤心流泪了。渥纳普兄弟安慰她:“不要悲伤,我们是去赴约,不是去送死!”
他们跟着冥国使者猫头鹰往冥国走去。
他们沿着倾斜的阶梯往下走,膛过了湍湍急流,穿过鲜血河,平安地来到四条大路的交叉口。这里有红色、黑色、白色和黄色四条大路。这时,黑路对他们说:“你们应该走我这条路,我可以带你们到达死神的宫殿。”
于是,他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死神聚会的大厅。在那里,他们看见十位死神排成一行。其实,那不过是死神们布置在那里的木头人。
兄弟俩毕恭毕敬地向木头表示了问候:
“你们好!卡梅兄弟!…
木头人毫不理会他们。这时冥国的死神们发出了哈哈的笑声,他们为能欺骗渥纳普兄弟而洋洋得意。
随后卡梅兄弟对他们说:“你们来得好。明天就比赛吧!”然后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坐吧!”原来那是一条烧得炽热的石凳。两兄弟一坐,屁股感到一阵剧痛,如果不是及时站了起来,屁股就被烤焦了。看到他们的狼狈样,死神们笑得前仰后合,大呼肚子痛。
“现在,你们可以到那间小屋去休息了,有人会给你们送火把和卷烟的。”渥纳普兄弟到黑房子里一看,屋里一片漆黑。他们在黑暗里蹲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人给他们送来一根尖尖的松树火把,火已经燃上了;每人一根卷烟,也是点着了的。来人说:“死神命令你们点着火把和卷烟,天一亮再把它们原样交回,不能有丝毫减损。”
最终,火把和卷烟都燃尽了。
第二天,卡梅兄弟问他们:“昨夜给你们送去的火把和卷烟呢?”
“已经点完了,阁下!”他们如实答道。
“那么,今天就是你们兄弟的末日了!我们要把你们剁碎,抹掉你们的记忆。”
渥纳普兄弟就这样被死神们暗害了。在被埋藏之前,死神们还砍下了乌·渥纳普的头。
“把这颗头拿去,挂在路边的那棵树上。”卡梅兄弟下了一道命令给他们的属下。
奇怪的是,过了不久,挂人头的那棵树结满了果实,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种果实叫葫芦,人们称之为乌·渥纳普的头。
卡梅兄弟看到树上果实累累,也惊叹不已。这种圆形的葫芦结得到处都是,很难同乌·渥纳普的头相区别。
于是,死神们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棵树,更不能去摘葫芦。
从此,乌·渥纳普的头便不见了,变成了葫芦,同树上的其它果子一模一样。然而,有位姑娘却从无意之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就是死神杰克的女儿,名叫伊斯基克。她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个故事之后觉得十分惊奇。她想: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那棵树呢?树上的果实一定很甜美。
好奇心驱使着伊斯基克走到了树下。
“啊呀,多大的果子呀!满树都是,真让人喜欢。如果摘下果子,我会死吗?”她自言自语着。
这时,藏在树枝丛中的头颅说话了:“你要什么,长在树上的果实都是人的头颅。你真的想要吗?”
“是的,我想要。”姑娘心想,明明是果实,为什么说是人头呢?分明是在吓唬我,我便要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古怪。
“好!你伸出右手来。”
姑娘朝着头颅伸出了右手。这时,头颅吐出一口唾沫,正好落在姑娘的手心里。说迟,那时快,当姑娘低头看手心里,唾沫又飞走了,不见了。可是,树上却传来一个声音:
“在我的唾沫里,我给你留下了我的后代。姑娘,你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不会死去。请相信我的话。”
这一切都出自“宇宙之心”的精心安排。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姑娘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某个隐密的地方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她惊慌地回到家里,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只是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她怀孕了,在那里面正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
六个月以后,伊斯基克的父亲杰克死神发现了他女儿的秘密。于是去同卡梅兄弟商量办法。
“我的女儿怀孕,真是奇耻大辱的事。”杰克大声诉说着。
“那就强迫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她拒绝,就把她带到遥远的地方算了,以示惩罚。”
“好,尊敬的阁下。”
接着杰克就盘问自己的女儿。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臭男人的?”
“爸爸,我没有孩子,我连男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好呀,你这个还敢嘴硬的不正经女人!”杰克转身对猫头鹰说,“把她带到远远的僻静的地方,把她杀了,把她的心装在葫芦里带回来。完事后立即禀告各位冥王知晓。”
四只猎头鹰找来一个葫芦,提起屠刀,架起姑娘的胳膊就走了。
姑娘对猫头鹰说:“凭你们是杀不死我的。因为我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我只是出于对渥纳普兄弟的敬重才怀孕的。你们不应该杀我。”
“你父亲命令我们把你的心脏装在葫芦里带回去交给他。其实,我们也不愿意杀死你,可又用什么东西来代替你的心脏向诸冥王交差呢?”猫头鹰为难地说。
“这颗心不属他们,也不会被他们焚烧,你们不应该在这里逗留,也不应该容忍他们强迫你们干杀人的勾当。不然,你们会成为罪人。好吧!你们从树上摘个果实下来吧!”姑娘对他们说道。猫头鹰刚摘下果子,树就喷出了鲜红的树汁,树汁流到葫芦里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形似心脏的红彤彤的球。后人们称这棵树叫血树或红脂树。
“你们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们会受到欢迎,会拥有一切所需要的东西。”姑娘对猫头鹰说。
“好,孩子!我们将离开这里,到地上去服侍你。现在,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我们带着这个葫芦里的心脏去向你的父亲交差。”
“你们完事了?”大冥王卡梅问猫头鹰。
“一切都大功告成,老爷!心脏就在葫芦里。”
“很好!大家快看呐!”卡梅兄弟高兴地大声喊道。他用手指托起葫芦并把它敲碎,鲜血马上流了下来。这时,他又命人把火拨旺,随后就把葫芦扔进火堆里。冥国的死神们闻到一股气味后都围拢过来,他们觉得血的腥味非常甜蜜。当冥王们凝神思考的时候,猫头鹰展翅从深渊飞向地面,变成了姑娘的侍从。
姑娘伊斯基克快要生孩子了,她来到渥纳普的家中。巴茨、琼恩和祖母住在一起。姑娘进屋后对老人说:“妈妈,我来了。我是你的儿媳妇,是你的孩子。”
“你从哪儿来!我的儿子在哪儿?但愿他们没有死在地狱里。难道你没看见这两个孩子吗?他们才是我儿子的后代。你快滚出去!”老太婆对她喊道。
“我确实是你的儿媳妇,我早已属于乌·渥纳普了。他兄弟二人没有死,会回来的。你很快就可以从我怀着的孩子身上看到他们的模样了。”
巴茨和琼恩很生气。然而只是埋头吹笛唱歌,绘画雕刻。他们天夭如此,这也是对老人的安慰。
老人又说:“我不要你这个媳妇,因为你肚子里怀着的是你不忠诚的恶果。你是个骗子,我儿子早死了。”她接着说,“你说你是我媳妇,那好吧,你去给我们做饭,取一筐玉米来。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媳妇吗?”
姑娘应了声好,就沿着巴茨和琼恩开的路来到玉米地里。地里只有一棵玉米,也只结着一只玉米穗,她看到这一切,心一下子就凉了。又着急又难过,她大叫一声:“啊!我是多么不幸呐!我到哪儿去摘一筐玉米呀!”于是,她就向掌管收获的大地女神祈求帮助。然后,她从那棵玉米上采下一些玉米摆在筐子口,好象装满了一筐玉米。这一切结束以后就提着筐子回家去。这时,地里各种动物都来帮她抬筐子,把筐子里的玉米送到她家,倒在一个角落里。老人走过来一看,果然是满满的一筐玉米,就嚷嚷开了。“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玉米?你把我们的玉米地全毁了!把长着的玉米全摘来了?我得马上去看看。”说罢就朝玉米地走去。可是那棵独一无二的玉米仍在那里。她赶紧回到家里对姑娘说,“孩子,这就足以证明你是我的媳妇。以后我就等着看你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啦。他们一定是聪明能干的人。”
姑娘伊斯基克分娩的日子到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出生了。可是老人没有看见他们出生,因为他们的娘是跑到山上去分娩的。
两个孩子带回家后,又哭又闹不肯睡觉。
“他们吵得人烦死了,扔到外面去。”老人生气地说。于是,巴茨和琼恩把孩子扔到蚂蚁窝上面,可孩子们却睡得很安稳。以后,又把他们放在荆棘堆上,他们照样安详入睡。巴茨和琼恩出于嫉忌想让两个孩子在蚂蚁窝或荆棘堆里死去,但都失败了。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慢慢地长大了,他们成天玩耍,用吹箭筒射击。祖母和哥哥们都不喜欢他们。对此,他们从不生气,也不发怒,而默默地忍受着,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对一切都心里有数。他们每天都带些猎获的鸟儿回家,可全都被巴茨和琼恩吃掉了。
巴茨和琼恩成天就只知道吹笛子唱歌。
有一次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打猎回家一无所获。进屋后,祖母问他们:“为什么没带鸟儿回来?”
他们回答说:“亲爱的祖母,我们打的鸟儿都挂在树上了,没掉下来,我们个儿小无法上树去取。要是哥哥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去取吧!”两个哥哥回答说:“明天同你们一起去!”
其实,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早已商量好了对付巴茨和琼恩的办法。“咱们只是改变一下他们的模样就行了。他们让咱们受了不少罪,总是想让我们死掉或是俯首贴耳,所以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第二天,两个哥哥跟在他们后面来到树下,树上的鸟儿可多极了,数也数不清,两个哥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鸟,可是,一只也不落到地上。
“你们看,鸟儿就是不掉下来,你们去把它弄下来吧!”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对两个哥哥说。
“好吧。”说罢,两个哥哥就上了树。可是,当他们爬到树顶以后,树突就长得很高很高,树干也变得很粗很粗。这样,他们想下来也下不来了。
“怎么口事?”他们在树上叫喊着,“这棵树真令人害怕,我们太倒霉了。”
“你们把长裤脱下来,绑在腰上,裤腿留在后面。在后面拉着裤腿,你们就容易爬下来了。”
可是,两个哥哥相互一拉裤腿,它马上就变成了尾巴,他们也都变成了猴子。于是,他们浓树枝上跳来跳去,挤眉弄眼,一转眼就跑到森林里去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用魔法镇住了两位哥哥。巴茨和琼恩也因为骄傲和虐待弟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从此以后,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开始用勤劳的双手来赡养祖母和妈妈。他们说:“你们别难过,我们去种玉米,在这里我们可以代替巴茨和琼恩。”他们扛起锄头、斧子和吹箭筒下地去了。离开家的时候,他们要求祖母中午往地里给他们送饭。
到了玉米地里,他们就用锄头、镰头清除杂草、藤蔓,翻松土地。他们把斧子朝树干上一砍,斧子就开始自己砍起木头来了,棵棵大树被砍倒在地上。同时,他们又叫斑鸠飞到树上并对它说:“看着点,我们的祖母一来,你就唱歌。听到歌声后我们就拿起锄头和斧子。”
说完,他们便拿吹箭筒来玩儿,什么农活也不干。过了许久,斑鸠叫了,他们赶紧跑到地里,抓起锄头和斧头,一个个故意用泥抹在手上和脸上,好像是两个真正的农夫在干着活。
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同祖母一起回家了。“我们今天真的很累。”然后,故意在祖母面前伸伸腿踢踢脚。
第二夭,他们跑到地里一看,砍倒的树和藤蔓又重新长上了,挺立如故。地里面依然杂草丛生。他们思忖着:“这是谁干的?这样欺负我们,一定是老虎、鹿、兔这些家伙干的。一夜就完成了。”
接着,他们又一次清整土地,除了杂草,砍伐了大树。同时商量好:“我们得躲在一边,看着点儿,也许能把这干坏事的家伙抓住。”半夜里,他们找了一个阴暗的地方躲了起来。一会儿,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都来了,它们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念叨着:“大树,藤蔓,站起来吧!”这时,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都跳了起来。想抓住它们,但一只也没抓住,他们只逮到一只老鼠,把它包在布里面。他们用火烧着它的尾巴,所以,至今老鼠的尾巴都是秃秃的。正准备把它的眼睛也挖出来时,老鼠开口了:“我本不应该死在你们手里,你们的本份工作也不在玉米地里。”
“你说什么?”兄弟俩问道。
“请把你的手稍微松一松,我有件事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你们的父亲乌纳普就是那个死在地狱里的人,他的所有财产就是打球的手套、球环和面具,还有橡皮球。这些东西就放在你们家的屋顶上,你们的祖母不愿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而死去的。”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听了以后,急于想弄到那只橡皮做的小球。他们商量了一阵以后就带着老鼠回家了。到了家,一看水缸空空的,于是对祖母说:“我们渴死了,你给我们弄点水来。”老人提着水罐就往河边去了。这时,他们又派蚊子到河边去,把祖母的水罐凿了个洞,因此,老人总是装不满水。一会儿,他们又对母亲说:“我们的嘴巴干渴极了,祖母怎么回事,去了半天也不回来,你去看看吧?”就这样,他们把祖母和妈妈都支走了。这时,他们叫老鼠爬上屋顶,咬断系着小球和打球工具的绳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得到这些东西以后,把它们藏在了通往球场的路上。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高高兴兴地玩球了。他们把父亲曾经打过球的球场扫得干干净净,然后便开始打球,他们玩了很久很久。
冥国的死神听见吵闹时后说:“是谁又到我们的头顶上玩起球来?烦死了?难道渥纳普兄弟还没死?”于是派人把玩球的人叫到地狱里来。
兄弟听到冥国的使者们说死神请他们倒地狱去,便欣然同意了。在同母亲和祖母告别的时候,对她们说:“我们去了,你们别哭。我们给你们留下我们命运的记号。我们每人在家里种一棵甘蔗,假如它们枯萎了,这表明我们死了;如果它发芽了,也就说明我们还活着。”说罢,就在屋里种了两棵甘蔗,而不是种在田里的湿土中。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着球具和吹箭筒朝着通往冥国的路走去。他们沿着父亲曾经走过的路,却是踩着吹箭筒通过血水河的,他们的脚没有被沾湿,否则,就会像死神希望的那样被河侵蚀。过了一会儿,他们到达四条交叉路口。他们没有贸然往里走,而是派蚊子进去侦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你们去咬他们,在冥王殿中从第一排座位咬起,一个挨一个的咬过去。”于是,蚊子顺着黑路来到冥王的议事大厅。蚁子先叮第一个坐着的死神,没有反应,于是去叮第二个,也没有反应,它接着咬了第三个第四个,听到叫声,接着便咬第五个。那人问:“卡梅兄弟,你知道谁叮了我们。”他们在被蚊子叮过之后,一个挨一个的把前面被咬的那位死神的姓名给报了出来。其实,蚊子不是去专门咬他们,而是去完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委托,打听他们的姓名的。
然后,他们来到冥王殿。
地狱里的小鬼头指着第一个坐着的死神对他们说道:“向冥王致意问候!”
“这不是冥王,只不过是个木头人罢了。”他们回答说。
当他们走到第三个死神面前才开始问候:“你好!大卡梅!”“你好小卡梅!”“你好,巴特!”他们把十二位冥王的姓名一一问候过去,而且次序准确无误。冥王是从来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姓名的,所以两兄弟胜利了。
“你们请坐吧!”冥王稍稍放缓了口气,他们知道这回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们都是非常老奸巨猾的神灵,在他们没有探出两兄弟的根底虚实之前,是不会轻易摆明敌对关系的。
“这不是给我们的凳子,而是两块烧烫的石头。”他们拒绝了,冥王们又失一着。
“那好吧,你们远道而来一定非常辛苦了,就到黑屋子里去休息一下吧!”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被送进了黑屋子,这才是地狱旅程的第一关。冥王们认为,这里将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失败的开始。
他们进了黑屋子以后,卡梅兄弟就派人选来了松树火把和每人一支卷烟。并对他们说:“死神说,明天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原物归还。”
“很好。”他们回答。
他们在黑屋里没有点燃火把,而是在火把头上放了一根金刚鹦鹉尾巴上火红的羽毛。在卷烟上放了几只萤火虫。所以,从屋子外面看起来,就好像火把和卷烟已经点着了。
第二天早晨,看守过来一看,松树火把和卷烟完好无损,便慌忙报告了冥王们。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是哪儿冒出来的?他们的脸那样陌生,走起路来也是怪模怪样的。”冥王们说道。
冥王们不甘心于自己的失败,便商量怎么才能战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于是他们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他们对两兄弟说:“明日一早,你们给我们采摘红白黄蓝四色花朵各一束来。”然后,便放心地做他们的事会了,因为,这些花朵只有在他们的花园里才有,而且他们已在那里加强了守卫,防止两兄弟偷花,他们心想这回赢定了。
当天夜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把割叶蚂蚁召来,对它们说:“你们马上全体出动,把冥王要的四色花朵全采来。”蚂蚁们遵照两兄弟的指令,一齐涌向冥王卡梅兄弟的花园。那里守卫的士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蚂蚁来偷花。割叶蚁们把花茎咬断以后用牙叨着,运到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准备好的四只葫芦里。天刚亮,两兄弟如约把四束花交给了冥王,那上面还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呢。
冥王们一看,气得脸色煞白。
他们仍然很不甘心,又把两兄弟关到了冷宫里。那里寒气逼人,遍地冰雹,冷得难以忍受。冥王心想两兄弟这回该没命了。可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却躲进了屋里的一棵死树干里,没有冻死。第二夭清早,他们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冥王殿的十二死神面前。
而后,他们又被带进虎山,那里老虎成群。两兄弟一进去就对饿虎们说:“别碰我们,这里有你们吃的东西。”说着,便向它们扔了一些骨头,老虎们忙着去争夺那骨头。两兄弟又平安无事地走出了虎山。
地狱里的冥王们接二连三地败在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手下,怎么会甘愿呢?他们可是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
冥王国的死神们对这双孪生兄弟俩恨得牙痒痒,大有灭之而后快的强烈愤懑,他们决定把兄弟两人带往最后一个魔洞:蝙蝠洞。洞里栖息着凶残贪婪的卡门索特斯这只嗜血的魔鬼。他们把兄弟俩扔进了那个偏僻的黑洞里。为了摆脱无数凶猛地扑着翅膀、饥肠辘辘的蝙蝠,兄弟俩躲进了吹箭筒里。
卡门索特斯怪叫着:
“基——利特斯!基——利特斯!”
如饥似渴的嗜血蝙蝠飞落在他们躲藏的吹箭筒上。兄弟俩一直安睡到黎明前的鸟啼声传入耳中。突然,伊斯布兰克对乌纳普说:
“你探出身子瞧瞧天是否已经亮了,我们的对手怎么还没有动静?”
乌纳普应声就把脑袋伸出吹箭筒外,可刚一探出头,一只暗中监视的蝙蝠就把他的脑袋咬了下来。这时,伊斯布兰克大声喊道:
“乌纳普!你在哪儿?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躲起来了?”
嘶哑的声音在空洞里嗡嗡作响,哪里还有乌纳普爽朗的应答?伊斯布兰克伤心地说道:
“我们终于还是败在这帮恶魔手中。”
果然,天亮时,冥国的死神们走进洞,嗅到洞里的一股血腥气味,得意非凡地拾起地上被咬下来的乌纳普的头颅。
这颗人头,血已被吸尽,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死神们高举着人头,给他们的魔子魔孙们观看。在远处,妖魔鬼怪们的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嘲笑、狂吼和下流的唏嘘声。悲痛欲绝的伊斯布兰克蜷曲在一处阴森的角落里细细抽噎着,疯狂的恶魔准也没有到他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他唤来那些以偷抢为生的小动物们,那些动物都很温顺。天黑以后,他们陆续来到伊斯布兰克的身边听候吩咐。
伊斯布兰克对他们说:“别害怕,我的敌人离这儿还远着呢!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以何为生?”
那些小动物们你推我揉,粗硬的爪子,你践我踏,磨蹭着无毛而粗糙的厚皮,用头相互攻击,在哼叫、鸣啼中扭成一团,纷纷向伊斯布兰克表白自己的本领。虽然伊斯布兰克耳中被嘈杂的声音所占满,但还是从中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然后说:
“很好。现在,你们就去把吃的东西拿来,不许讨价还价。”
鹦鹉代表全体动物说道:
“如果需要,悉听驱使。”
这些匆匆而来的动物,又匆匆而去。在他们身后扬起的烟尘里,落叶翻飞,一股臭气向四周扩散开来。
小动物分头到四面八方去寻找食物去了。伊斯布兰克躲在石墙边,不耐烦地等待着。他从那儿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兄弟头颅,而他们的敌人似乎把它给遗忘了。
又过了一整天时间,到黄昏时分,动物们才陆续回到这里。有的带着枯叶,有的送来光秃秃的骨头,还有一些拖着植物的根茎,其余的则捎来笋瓜等等。
伊斯布兰克默默地看着他们带来的五花八门的食物,嘀咕了几句无人能懂的话,接着,便领着小动物们来到摆放乌纳普躯干的地方。在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认为安全无事后,便在乌纳普的躯体边坐了下来。他拿起一个葫芦,放在乌纳普身边。动物们在他周围圈起一道防护网,目光惊慌,毛发倒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僵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座石雕像。伊斯布兰克在葫芦口凿了几个小窟窿。一些是圆的,酷似双眼,另一些宽的则宛如嘴巴,另一些长的又好像鼻子。然后,他自己向葫芦里吹着热气,如同灌输生命……
当一股柔弱、细微、温和的绿光从这些窟窿里射出时,他看见脑袋开始颤动,便把躯干从地面上扶起,让他双臂环抱,双腿交叉。死者挺直着身体,如同将要从睡梦醒来。这一切都是在兀鹰的翅膀下完成的。兀鹰的翅膀挡住了黎明的到来。
小动物们看到伊斯布兰克所做的一切,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似的跑进山林中去了。只有一位动物站在那儿原地下动,他就是兔子。兔子是动物中最天真无邪的。他单纯地竖起耳朵,好像在倾听着一种他才听得见的乐曲。伊斯布兰克对他说:
“你能留下来,只身陪我,正是我所希望的。你去站在球场外的围墙上。注意看着我们玩球。如果球飞到了围墙上,你就把它接住,跳下墙去,跑到树林里,把它藏在你所知道的地方,别让他们追上!去吧!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
兔子低垂双耳,表示同意。他用后腿在地上一蹬,尾巴一翘,未等被人发现,就已跳上了球场的围墙。
正在这时,死神们来到伊斯布兰克所在的地方,对他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来,跟我们打这最后一场球吧!”
伊斯布兰克答道:
“悉听尊便!”
穷凶极恶的地狱死神们,拿起球,一次次抛向空中。有一次,伊斯布兰克接过球,违背了球赛的规矩,把球抛向空中,拐了个漂亮的弧形线,滑过球伴们的头顶,飞到了球场围墙上。早已待在那里的兔子接过球,纵起身一跳,消失在了墙外的杂草丛林中,气势汹汹的恶魔们立即紧随追赶,想夺回球,却哪里是兔子的对手。兔子边跑,边用后脚抹去足印,然后在地上挖了个洞,把球藏了进去。
就在球场一片混乱的时候,伊斯布兰克拿起乌纳普的人头,安在死者的躯体上,而把葫芦留了下来。
死而复生的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冲着现场的大小鬼怪骄傲地一笑,便扬长离去……
此后,兄弟俩又会见了一些从遥远的地方秘密来这里巫师和先知们。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在赠送给他们一些贵重的礼物后,对他们说:
“我们兄弟俩无意中断你们的行程,也不用耽搁。当你们应邀到达冥国时,死神们一定会向你们探问我俩的行踪,你们就如实告诉他们曾在这里碰见过我们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别多讲。”
巫师都已心领神会,因为这对他们毫无坏处。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召来两位预言家,一个叫苏鲁,一个叫巴康。对他们说:“冥国的死神们始终未能战胜我们兄弟,。我们预感到他们会设法烧死我们。但我们是不会死的。所以有几句话必须交所以现在又开始密谋杀害我们的新计划待你们:我们被烧死以后,假若冥王问你们把我们的骨灰扔进深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这样他们可能会复活;要是问你们把骨头挂在村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始终可以看到他们;如果问你们可不可以把骨头扔到河里,那你们就说,把骨头磨成粉,抛进冒着泉水的河里,这样就可以把骨灰分散到四野里永远无法聚拢了。”
冥王早已准备好了篝火,堆放了又粗又壮的树干,在篝火的上面还挂着炉子。冥王派人把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到篝火旁。
“我们准备了美酒,让咱们喝了它然后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吧!”卡梅兄弟对他们说,“每人只要在上面飞个四趟,就算你们赢。”
“算了吧!别再骗我们,你们只是变着花样想把我们弄死罢了。”说着,兄弟两人面对面,双手紧握,一跃而起,跳进了熊熊的火堆,一块烧死了。这时,冥国的恶鬼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了。”
随后,冥王果然请来苏鲁和巴康,向他们请教如何处置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尸骨。就像兄弟二人早已预料的那样。冥王在两位预言家的劝说下把他们的骨灰撒进了河里。然而骨灰却没有漂流很远就聚积在了河底,变成两位俊美的少年。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原先的模样别无二致。
第五天,人们在水中发现了他们。冥国的大鬼小鬼也发现他们像人鱼一样在那条大河里游来游去。
翌日,有两个面色樵悴,衣着褴褛的穷苦人出现在地狱里。他们的行为举止很不寻常,时而与猫头鹰跳舞,时而与猴子跳舞,时而又踩着高跷。除此之外,他们还变着各种戏法,把东西放在火中烧掉,再让它恢复原样;他们还可以把自己切成碎片或把对方砍死,然后又起死回生。
消息很快传到冥王那里。他们很想见见他们:“这两个孤儿是谁?他们果真有那么大的本领?”于是,就派人去把二人请来。
“我们不去,像我们这样贫寒的样子怎能去见冥王呢?”这两位穷苦人愁眉苦脸,十分为难地对冥王派来的使者说。但这些使者还是连拖带打地把他们领进了冥王的官邸。
他们自惭形秽,毕恭毕敬地弓着腰站在冥王们的面前。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冥王问道。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故地。我们连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他们可怜兮兮地答道。
“好!现在把你们的拿手好戏表演给我们看看,我们会付给你们报酬的!”
“不,什么也不要,我只是心里有些害怕!”
“别害怕!你们先表演跳舞,然后再表演火烧复原和起死回生的戏法。只要你们尽心表演。完了以后,我们付给你们报酬,放你们回家。”
于是,二人就开始唱歌跳舞,地狱里的所有大小鬼怪都围拢来观看。
“你们把我的狗切成碎片,再让它复活。”冥王命令他们。他们照着吩咐把狗切成碎块,然后又很快让它复活,摇着尾巴跑来跑去。
“现在你们把我的房子也烧掉。”冥王说。
顿时,冥王的官邸大火小起,被烧得精光,但四周的观众都平安无事。官邸被夷为一片平地后,他们一人立即又把它恢复原状,一点被烧的痕迹也没留下。
冥王们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冥王又下令:“你们把一个人杀了,但不能让他死去。”于是,二人马上杀死一个人掏出心脏给冥王看。一会儿,他们又把它放回去,那人便活了过来。
“你们相互残杀一下,给我们看看。”冥王又想出一个花样。
接着,二人中的一人就把另一人剁成几块,切下他的四肢,砍下他的脑袋并把它们扔得远远的,还从胸膛里掏出心脏,扔在草地里。冥国的鬼怪和冥王们看得惊叹不已。在他们面前那人跳着古怪的舞蹈,突然喊了一声“起来!”顿时,另一人就恢复了原状,获得了新生。这一切使冥王们欢欣若狂,他们的心被二人的舞蹈迷住了。便下了一道愚蠢的命令:“来!在我们身上试试你们的魔法!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分开吧。”
“好!一会儿我们就会让你们复活的。”二人回答说。
于是,他们把十二冥王全都剁成肉泥,再也没有让他们复活。
地狱里的大小鬼怪见状,纷纷四散而逃,都被蚂蚁们发现,又把它们驱逐了回来。他们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向二人投降。
二人面对前面跪在地下的众鬼怪道出了的身份:“你们听着!我们就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我们的父辈就是被你们所杀。我们是来为他们和跟他们一样被无辜杀害的人们报仇雪恨的。我们曾在这里历尽艰难险阻,所以,必须把你们铲除干净,一个不留。”他们以神的名义宣布判决:“从此,你们的权势和领地还有家族都不复存在,你们永不配得到怜悯和宽恕,以后你们只能与野草和沙漠同来往。一切文明和智慧的善良人都不再属于你们管辖,你们必须远离他们。你们可以把犯下重罪的人、不幸的人和沾染恶习的人,以及被天神抛弃的人带走。记住,即使你们今后做着高尚的事,你们的血也是低下的,再也不许伤害无辜者。”说完这些话,他们就把深渊里的地狱冥国摧毁了。
在他们离家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的母亲和祖母整天提心吊胆。当他们被火烧死的时候,屋里干土上的甘蔗枯萎凋谢了,祖母和母亲对着它们泣不成声;当甘蔗又生出绿芽时,祖母在它们前面燃起不灭的树脂,为孙子的平安祝愿祈祷。当甘蔗完全复活时,她们心里更是高兴非常。甘蔗成了她们敬奉的神明,是“一家的中心”。
早已死去的渥纳普兄弟也获得了新生,他们看到自己的子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但是,等着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远非亲情团聚那么简单,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他们去完成,因为他们已经接到“宇宙之心”的谕旨:“在遥远的国度,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卡基斯和他的儿子们冒渎神的名义。你们应该征服他们,把他们带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去。”
第12、库里和他的妻子们
按照印第安古老的习俗,男人可以娶两个老婆。
柯莫·库里是个高大漂亮的小伙子,他娶了两位少女作老婆。一个叫华特赫克,意思是晴朗的天空;另一个叫娃特赫克,意思是金发姑娘。
华特成为库里的爱妻,已经有好多年了。她姿容出众,为库里生了三个孩子。娃特比她要稍逊一筹,却格外善良和温柔。她以自己始终不渝的柔婉征服了库里的心,尽管这招来华特艰她的嫉恨。华特喜欢吃醋,心地又不好。因此,家里经常发生争吵。
有一次,华特数落库里:“那个黄毛丫头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该更疼我些。”
库里一笑置之,什么也没说。
华特见丈夫如此,不禁勃然大怒,对他说:
“那我走,孩子留给你好了,我走。”
当然,她并不真的打算走。她只是希望库里能对她说:“你是孩子的妈,怎么能走呢,在这个世界上,我爱你胜过一切!”
但是,库里并没有挽留她,尽管他也同样地爱她,并不希望她走。只是,他生性高傲,难以说得出口。
他只是叹道:
“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你可以到你想去的地方。”
于是,执拗的华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她收拾得那样的慢,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上路。她带着种子和卡玛斯球茎、胡萝卜、浆果和各式各样的花草。孩子们看见妈妈扔下他们不管,都放声大哭。华特满不在乎地认为,她走不了几步路,库里就会把她追回来的。
她不急不慢地走下山谷,一步一回头,但库里并没有对她说那句她想听的话:“回到我身边来吧!”
她又走了一会儿,在山脚下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库里和她的孩子们。但库里还是没有对她说:“回来吧,晴朗的天空!”
她心情沮丧地继续往南走,走进了高低不平的丘陵和山岗,但却没有一座山能把山顶上的库里遮住。
她不断路起脚,尽量使自己站得更高一些。她现在是那样的后悔,多么希望库里能够招呼她回家。她已经走得很远了。站在一块巨石上,伸长脖子眺望着曾经的家。从这里他们能够彼此看见,只是库里没有求她回去。她决心就在那里留下,因为她知道,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于是她把行李扔到地上,把种子掏出来,种在附近的地上。
娃特和库里在山上一起住了许多年。有一次,她对库里说:
“库里,我想去探望我的妈妈,我快要生孩子了,很想见见她。”
娃特的母亲住在乌胡尔日湖的一个岛上。
“那里没有路,沿途除了岩石,树木和大山,什么都没没有,怎么走呢?”库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可我非常想念母亲。你能帮帮忙吗?”
于是,库里把百兽召来,命他们用自己尖利的爪子挖一条通往湖滨的大沟。百兽们同心为它们善良勇敢的主人,开了一条又宽又又深,足以并排行驶两条独木舟的大沟。
随后,库里把附近山里的河水都引过来,灌满了大沟,这就是努克萨克河的由来。
娃特准备好路上吃的干粮,顺着河水下山,不知不觉,就来到乌胡尔日咸水湖了。
她在途中的第一座岛上吃早饭,吃了些双壳贝类,留了一些放在岛上,所以在这个岛上如今还能找到这些贝壳。她在第二个岛上吃了些软体动物,又留下一些;在第三个岛上,她吃了些卡玛斯蒜,也留下一些,所以如今的玛蒂亚岛上的卡玛斯蒜特别多。在第四个岛上,她又吃了些章鱼和浆果。凡是她停留过的岛上,她都留下一些食物,诸如鱼啦,胡萝卜啦,等等。所以印第安人常用食物给这些岛命名,就是这个缘故。
她来到平顶峰岛的时候,夭已经黑了,她决定找个地方过夜。可是四周到处都是水,该在哪儿过夜呢,娃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时候,海风呼啸,水面上形成无数的旋涡。如果不慎掉下去,就会被无情地吞没。此时此刻,创世神过来对她说:
“你还不快些躺下?这样站着,会被风刮落到旋涡里。谁也活不成了!”
金发姑娘躺了下来,创世神把她变成了斯潘特岛。离斯潘特岛不远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岛,这就是她的孩子。大家称它为守护岛。
留在北方的库里带着孩子们登上山顶,伸长了脖子,想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哪里。孩子们爬呀爬,一直爬到最高的山顶。有个孩子叫苏克萨,站在离库里东边不远的地方,其余的两个双胞胎姐妹,一个往西,一个往南,离库里远远的。
在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站着他们的妈妈——晴朗的天空。也就是雷尼尔山,因为长满了奇花异草而闻名逻迹。无论是阳光灿烂的白昼,还是月光如银的夜晚,雷尼尔山总是满头白发,忧郁地注视着遥远处并排耸立的柯莫·库里山和她的孩子们。
第13、森林变形神
从前,有位猎人,他老婆的小兄弟央求着和他同去打猎。他们走过一处悬崖峭壁,猎人发现离地面很高的地方,有一处不深的洞穴,里面筑着金刚鹦鹉的巢。他便砍了一棵树,斜靠在峭壁旁,然后叫他的小舅子攀着树枝去掏雏鸟。
小兄弟爬到鸟窝的旁边,正要伸手去捉小鸟的时候,雏鸟惊讶的喳喳声惊动了它们的母亲。鹦鹉听到自己孩子的叫声便飞了回来。它们在小兄弟的头上盘旋着,发出尖利的啸鸣声,把他吓得不敢再靠近一步。
猎人看到这一切,心里暗骂:真没出息。盛怒之下,他把砍下的树枝推倒在峭壁下,扬长而去……
就这样小兄弟在悬崖峭壁上整整呆了五天,又饥又渴,差点没把小命送掉。他不时用微弱的声音呼喊:“水……给我点水!”陡壁的上空,燕雀和金刚鹦鹉不停地盘旋,它们的粪便差点把小兄弟给埋了起来。
这时,悬崖脚下走来一只美洲豹。他看到地上有个小孩的影子在晃动,便向影子扑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捞着。他等呀等,不一会,影子又晃动了,他又扑过去,又再次落空。正好这时,小兄弟往下吐了口唾沫。美洲豹抬头看见了小兄弟。
“你在那儿干什么?”他问。
于是,小兄弟便把姐夫怎么把他扔在林子里的事,照实对美洲豹豹讲了。
“那么,你在鸟窝找到些什么?”他又问。
“金刚鹦鹉的小雏。”小兄弟答道。
“快点把它们给我扔下来。”美洲豹命令他。
小兄弟把一只雏鸟扔给他,美洲豹一口就吞掉了。
“难道那里面就只有一只吗?”美洲豹一边舔着嘴唇,一边问道。
“不,”小孩回答,“里面还有一只。”
“还等什么?”美洲豹火了,“把第二只也扔给我。”
小兄弟照着做了。于是美洲豹又把第二只也给吃掉了。美洲豹吃饱了,拿来一棵树枝斜靠在峭壁旁边,让小家伙下来。小兄弟真的往下爬了,不过快到地面时,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袭来。
“你会吃我的!”他边喊,边抽身后退。
“我不会碰你的!”美洲豹安慰他,“到这儿来,我驮你去喝水!”
小兄弟三下三上,最后,又饿又渴的他终于下安决心走到地面上来。美洲豹把他驮放在背上,带他来到河边。小兄弟喝足了水,睡着了。时候到了,美洲豹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手,把他唤醒。他让小兄弟在河里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
“我没有孩子,”美洲豹说,“现在你就是我的养子了。”
小家伙来到美洲豹的家中,那是个很大的树洞。大树的一端闪出耀眼的火光。那时,印第安人刚学会利用阳光把肉晾干,而美洲豹的家里却储藏着一大堆烤好的肉。
“为什么这儿有烟味?”小家伙好奇地问。
“这儿点着火。”美洲豹答道。
“火是什么?”小家伙紧接着又问。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它会把你烤得暖暖的。”美洲豹回答道。他给了小家伙一些烤肉。小家伙吃得饱饱的,又睡着了。他睡到半夜,张开眼睛,又吃了些肉,然后又呼呼入睡了。
天还没大亮,美洲豹外出打猎去了。小兄弟送了一程。然后,挑了一棵树,爬上去等着义父回来。小家伙等到中午,饿得肚子里咕嗜直叫,他回家向豹妈妈要点肉吃。她转过身来,对准小兄弟张开血盆大口。
“什么?”她咆吼着,“看到这个了吗?”
小兄弟吓坏了,大叫一声,拼命地爬回刚才的那棵树上,躲在了枝叶丛中,等美洲豹回来。
美洲豹回来,小家伙一五一十向他说了。美洲豹把他带回家,把豹妈妈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我告诉过你,不准吓唬我儿子!”他大声说。
豹妈妈辩解说:
“我想跟他开个玩笑!”
第二天天一亮,美洲豹给小兄弟准备好弓箭,带他一起去狩猎。路上,他们看一个白蚂蚁洞,美洲豹让小兄弟往里射箭。小兄弟拉满弓箭,一箭穿过白蚁洞,飞到森林中去了。
“如果,我老婆敢再吓唬你,”美洲豹说:“就用箭来吓吓她。不过,记住切不可真的瞄准。”
此后,他们经常一起外出打猎。
一夭中午时分,小兄弟又想吃东西了,回家去向豹妈妈讨块肉吃。这回,豹妈妈不仅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伸出了利爪,小兄弟便向她拉满了弓。
“别射我!我给你吃的!”她大叫起来。
小兄弟不相信,就瞄准她的腰,一箭过去,直穿她的身体。豹妈妈登时倒地,血流了一地。小兄弟从家里跑出来,开始还听到她的呼叫声,不一会儿便寂静无声了。
小兄弟找到美洲豹,把打死豹妈妈的事如实向他说了。
“小事一桩,没关系!”美洲豹答道。
回家以后,美洲豹给了他一些烤肉,对他说:
“如果你想返回你的部族那儿,就沿着河边一直走下去。不过,途中你要当心,如果听到峭壁和香艾伊树叫你,你就答应。如果听到倒在地上的枯树叫你,可千万别答腔。两天以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村寨。到时候,你要教会你的族人保存火种。”
小兄弟按照他义父所说的做了。他一直往前走,一步也没有离小河。不久,他就听到峭壁叫他,他回了话。不久又响起香艾伊树的声音,他也回了话。但是,当倒在地上的枯树轻轻呼唤他时,他忘记了美洲豹的嘱咐,也大声回答了。这就是人类的生命为什么这样短暂的原因。不过,由于小兄弟也回答过悬崖和香艾伊树的呼唤,所以我们也可以活得和他们一样长久。
小兄弟走呀走呀,林中一片寂静。不久,小兄弟又听到一种声音,他照样回答了。这次喊话的是加罗·堪杜列——林中的变形神。他挡往小家伙的去路。问他:
“你找谁?”
“我找父亲。”孩子回答。
“难道我不是你的父亲吗?”
“不,我的父亲不是这个样子。他的头发很长。”
加罗·堪杜列隐身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出现在小兄弟面前。他的头发长长的,而且死乞白赖地说,小兄弟就是他的儿子。小兄弟哪会相信他说的话。他记得,父亲的双耳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小木棍子。加罗·堪杜列又隐身不见了,等他再回来时,耳朵上挂上了一串小木棍。但小家伙说什么也不相信,他说,他父亲总之不是他的模样。
“站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加罗·堪杜列?”小兄弟突然记起什么似地问道。
话一出口,变形神便扑了过来,双双扭打起来。小兄弟实在太累了,很快就精疲力竭,无法招架。于是加罗·堪杜列就把他放在了篮子里,扛在背上,准备带回家去。
半路上,加罗·堪杜列看到一棵树上有一群长鼻熊。他把背上的篮子放在地上,去摇动那棵树。然后,把掉下的几只小兽勒死,放到装着小兄弟的篮子里。
就在他放下篮子的时候,小兄弟恢复了知觉,大声对变形神讲,如果他在林子里先踩出一条路来,拿着篮子走就会轻松多了。变形神听了他的话,觉得蛮有道理。便把篮子放下来,去开路。小兄弟悄悄从篮子里爬出来,在篮子底下放了一块大石头,把那几只死了的长鼻熊依旧盖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
加罗·堪杜列踏出一条路,又回到放篮子的地方。篮子实在太沉了,差点压折了他的腰,好不容易才把一篮子东西背回家中。他的几个孩子一见到父亲,立刻把他围在当中。
加罗·堪杜列对他的孩子们说:
“我给你们带回一只好玩的小鸟,你这就会看见了。”
最小的孩子从篮子里拖出一只长鼻熊,把它举到头上问道:“是这个吗?”
“不是!”变形神答道。
“那么,是这一只吗?”小孩又拖出另一只。
“也不是。”
“可这里面就剩下一块石头了。”小儿子一边把篮子里的所有长鼻熊拖出来,一边说。
“哦,一定是半路上弄丢了。”加罗·堪杜列说。
他沿着来路返回去寻找,什么也没找着。
这时候,小兄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村寨里,对自己的族人们讲述了他的经历以及怎样把变形神加罗·堪杜列捉弄了一番。
最后,他说:“现在让我们在村子里先升起火来吧,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吃生东西了。”
于是,飞禽走兽们都来帮忙去扛火种。第一个跑来的是野鸡札霍,不过她太瘦弱了,实在扛不动燃烧的木头,大伙便派她在后面把火星扑灭。野火鸡札古也想帮忙,不过她也无能为力,最胜任的就只有貘了。
一切准备妥当,各就各位。小兄弟领着大伙,向美洲豹家中走去。
美洲豹把火种分给他们,在和小兄弟道别的时候,他说:“从今往后,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貘扛着燃烧的木头,向村子里进发。跟在貘后面的是札霍和札古。半路上,劈柴里迸出一块烧过的木炭,札古一不小心吞进了肚中,以致于到现在,她的脖子还是紫红色的,特别显眼。
第14、魔鬼桥
很久以前,在印加帝国的克丘亚省有位名叫卡尔卡的印第安人,二十四岁。他聪明机智,一表人材,邻居们都很喜欢他。他非常勤劳能干,却总把收获的果实和谷物奉献给他极力崇拜的维拉科查神,因为是这位神帮助他们的印加王平定了昌卡人的叛乱,使克丘亚人免遭这个野蛮凶残的部族的欺凌。而他自己只住在一座破烂不堪的茅屋里,既没有家当,也没有牲口,过着一个人吃饱全家都不饿的清贫生活。
在他的村落里还住着一位库拉卡(帝国分封的领主,统领少则百户,多则千户居民)。他拥有一些印加王赏赐的财产:除了分得的一部分土地,还拥有几头牛和百来只大羊驼。这些就足以使他们免受贫困,可以昂着头走路,并对属下统辖的村民保持必要的权威。
这位库拉卡有位女儿,长得十分秀丽,似乎天下所有的美貌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那纯洁迷人的脸蛋上闪烁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在长长的如同弯月的眉毛下,就像两颗明珠。因为这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村里的人都叫她恰斯卡(这名字在克丘亚语中是晨星的意思)。她那修长的秀腿,匀称的身材,丰满的胸脯,细细的腰,柔软滑圆的肩膀,无不洋溢着迷人的魅力。人们都说,太阳贞女宫中的妃嫔也不会超过她的美貌。
姑娘年方二八,正是风华正茂含苞待放的年龄。村里没有一个青年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对她怀着十二分的倾慕。可是,她并不像邻近部落里的少女那么浮荡轻佻。在那些部族里,少女们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开始在男人们面前搔首弄姿,摆足十二分的妖媚勾引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整天与情人幽会鬼混,父母们对她们极为放松。因为那个部落有个古老的习俗,女子在婚前越放浪形骸,越银荡,情人越多,就越容易嫁出去,而守身如玉的少女则被人视为不讨人喜欢的怪物,所以那里的每位少女都极尽放荡之能事,把堕落当成魅力和荣耀。尽管印加王竭力废止这些恶习,民风有了极大改善,少女们也不再信奉银荡女神图拉索图尔特,但不失时机勾引男人仍是行家里手。
恰斯卡刚好截然相反,她举止端庄,从不卖弄风骚,在父母呵护下,过着十分舒坦的生活,所以总是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没有人敢对她抱有一亲芳泽之类的痴心妄想。
按照传统习俗,每逢月圆之夜,青年男女都聚集在田边,一边照看地里的庄稼免遭野兽的践踏,一边在苇笛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放声歌唱。爱情也通常在这时在少男少女心中滋生萌发。但恰斯卡从来不在这时候到地里去。
在收获的季节,少男少女们又能聚集在一起,用舞蹈和歌声感谢大地的慷慨和太阳神的哺育。然而,这时,恰斯卡也不离开她的闺房。
只有在祭祀的节日里,人们才能看到这位美丽少女的身影,因为在印加帝国,每位臣民都必须履行这个宗教义务。即使在这种场合,她也不像其他姑娘习附喜欢跳舞。她性情清高孤做,特别不愿意同小伙子们一起谈笑风生。
几乎在所有节日庆典场合,都能看到卡尔卡热情潇洒的身影,并非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业绩,而是因为他的勤劳智慧,在他耕种的土地上总能比别人有更多的收获,再加上他的乐于助人和对神的慷慨,所以无论什么样的节庆,库拉卡总喜欢请他帮忙协助。
卡尔卡在一次宗教节日里有幸结识了库拉卡的女儿恰斯卡并同她一起尽享了祭祀的供品——玉米饼和羊肉,还拉着她的小手跳了一曲瓦依努舞,令在场的小伙子艳羡不已,她那出众的美貌和脉脉含情的千姿百态,把小伙子的心彻底迷住了。他想娶她为妻,因此,借口倾听老库拉卡讲述旧时战士的英勇业绩和首领们的指挥艺术,而常到恰斯卡家去。但他却难以一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还必须耐着性子听老人的唠叨。只是偶尔会看到她在闺房门口朝他嫣然一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思念和渴望折磨着的小伙子经常在月夜独自坐在离心上人闺房的窗户不远的小山坡上吹着悠扬深情的曲子……
小伙子炽热的痴情打动了姑娘的心,她经常伫立小窗前倾听他的笛声里飘荡出的绵绵情意,再加上卡尔卡也是那一带数一数二的俊小伙儿,而且从不拈花惹草和令附的那些漂亮风骚的小姑娘打情骂俏。恰斯卡就这样爱上了卡尔卡,经常跑到那小山坡上和他约会,两颗年轻火热的心贴在一起,发誓要结为终身伴侣。
库拉卡身为领主,也称得上贵族,虽然由于秉承印加王的训导,除职位所赋予的威严和特权之外,并不十分趾高气扬,而更像一位宽厚的家长。但这并不表示在儿女婚事上,就能完全开通,毕竟对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是看得相当重的。所以,当卡尔卡企图冲破爱情一切的障碍,向他提出要娶他女儿为妻时,他并不十分赞同。尽管卡尔卡的诚实和对他女儿的一片深情,着实令他感动,而且他也心知肚明两个小年轻人火热的私情,并且从未阻止过他们的正常交往,因为他深信两个人的品行不致于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所以老库拉卡在听完卡尔卡的请求之后,和蔼地言下之意却非常明显地对卡尔卡说:
“众所周知,你是位优秀小伙子!无论人品相貌,还是敬天畏神的虔诚,都完全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但你也知道,恰斯卡从小都生活在不愁吃不愁穿的舒适环境下,难免不会吃苦耐劳。爱情是美好的,而婚姻却是很现实。小伙子,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想你会明白我对女儿未来的一番苦心。”
卡尔卡怎么会听不明白言外之意呢?但爱情这玩意儿通常能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让懦夫变成勇士,当然也能导致相反的结果。所以,小伙子坚定而郑重地说:
“领主,请您给我一年的期限,在这段时日里,我将竭尽全部才智力我未来的妻子和您的女儿提供一个让您满意的生活保障,来迎娶恰斯卡。倘若到了期限,而我却一事无成,为了恰斯卡的幸福,我会忍痛割爱,并劝她忘了我,听从您的安排。”
“好!这才是有志气的男儿汉!”老库拉卡赞赏道,“我希望我的女儿恰斯卡能有这样的福气!愿维拉科查神保佑你如愿以偿!”说着拍了拍卡尔卡的肩膀。
第二天清早,卡尔卡从老库拉卡那申领了一张路引(这是印印王国时期为防止出现游手好闲的懒汉而采取的硬性规定,任何人没有它而离开土地,便会被视为懒汉而受到人们的耻笑和羞辱,有了它才能得到最起码的接济而不致被饥渴所困,一般只有在受领主委托充当信使或公干时,才能申领),离开了村庄,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少女恰斯卡同她心爱的人达成了默契,准备忍受离别的痛苦,坚贞地等他回来。
就在这一年,印加到白查库特克在王储尤潘基和他的兄弟印加王公卡帕克·尤潘基的陪同下征服了尤凯依谷地。在班师途中,帕查库特克国王巡视了克丘亚族的几个省,他和他的父王维拉科查一样,对这里的百姓恩宠有加。
帕查库特克国王就在恰斯卡父亲老库拉卡的田庄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亲切地同库拉卡回忆了当年那场平叛战役的一些细节。美丽的少女恰斯卡也受到了国王的接见。
这位驰骋南北,风靡一时的征服者自以为能轻而易地征服姑娘的心,殊不知,她早已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了漾洒俊逸而坚强的卡尔卡身上。真正的爱情给了她力量去拒绝威震四方的国王的求爱。
最后,帕查库特克国王看到希望已经破灭,便拒绝了老库拉卡自愿向他奉献自己女儿的忠诚和善意,一来是秉诚尊重妇女的祖训,二来也不想用任何让心爱的小姑娘痛苦伤心的方式得到她身体而得不到她的心,因为那是违背这位印加王原先的宗旨的。所以,在临别时捧着恰斯卡的小手,感叹地对她说:“心爱的小鸽子(印加人对少女的爱称),你可以安心了,天神也不会让你屈从他的意志,你的卡尔卡会应约回到你身边来,痛苦的云雾将再也不会笼罩你的心田。你可以向我要求一件礼物,能使你和你周围的人永远记住我对你的一片深情。”
少女恰斯卡跪在地上,亲吻着印加王的斗逢,答道:
“君主,你是至高无上的,对你来说,希望的事是不存在的。假如我的心不是早已属于卡尔卡,我也会被你的崇高所征服。现在我不应该对你有什么要求,我已接受了你高尚的美德。然而,如果人民的感激之情会使你感到高兴和满足的话,我请求你给我们这里的土地一点水吧!赐恩者必将得恩报。我们卑贱的人民的感恩之心将倾倒在您的光辉之下。”
“黑发姑娘,你是多么通情达理。你的语言和炽热的目光使我心醉。再见了,小鸽子,我生活中的美梦破灭了,你所有的愿望必将实现。好!别忘了你的国王。”说完,印加王就上了他的金轿子,继续他那凯旋的旅程。
随征的勇士很快开凿了一条横贯尤凯依山谷直通恰斯卡家乡的水渠——在这块土地上住着使印加王帕查库特克倾心的端庄美丽的小姑娘。
印加王还亲自赐这条小渠叫“阿其拉纳”,意思是为了美丽的姑娘而奔流的清水。
印加王对恰斯卡的深情使这位少女美名远播。许多不死心的漂亮小伙子从遥远的地方纷至沓来,想一睹她的芳颜获她的垂青。对此,恰斯卡痛苦万分,泪水流成了河,因为并非每个人都具有印加工的美德。在追求的人当中就有本部族酋长的儿子,他是个受火尊敬而有地位的青年。在恰斯卡父母的眼里,君王固然难以高攀,而这位酋长的公子倒是除此之外有条件做他们女婿的人。
然而,老库拉卡像所有印第安人一样是烙守信用的,他没有忘记对卡尔卡许下的诺言。但诺言并不能成为他拒绝求婚理所当然的障碍。因为,他必须为他的宝贝女儿着想,他不能放过这个能给他女儿带来他所认为的幸福的好机会。
老库拉卡觉得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所以他既没有答应酋长之子的求婚,因为他知道恰斯卡在没有彻底死心之前是不会同意的,她连国王都敢拒绝;也没有拒绝他的求婚,而总是找借口把这个青年叫来家里,时常与女儿恰斯卡见见面,尽管恰斯卡对他总是十分淡漠,丝毫不假以辞色。至于卡尔卡,老库拉卡希望他成功,因为那样也能令恰斯卡真正开心幸福。但他也很现实地看到,卡尔卡几乎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因为像他那样的地位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几十年才获得的,卡尔卡一年之内如何能够做得到?
所以,当酋长亲自屈尊来与老库拉卡商量儿女婚事时,库拉卡也只能跟他的上司说:
“酋长大人,有关小女的性情,相信你已有所耳闻,所以在我允诺的期限未到之前,我不能应允您什么,因为您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如果那位年轻人到期爽约,那么我的女儿也就会死心塌地了,那时自然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酋长也不是个粗人,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儿子简直无法与国王同日而语,但他同时也认定卡尔卡决无成功的可能。所以两位老人一致同意积极筹备婚礼,卡尔卡到期爽约,则结儿女亲家;卡尔卡成功归来则作为贺礼为恰斯卡和卡尔卡举行婚礼大典。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们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在点数着岁月的流逝。恰斯卡日夜期盼着卡尔卡能在第十二个月的最后几天满载财富和荣誉归来。酋长和他的儿子却希望届时,卡尔卡不再出现。而老库拉卡则担心在女儿彻底失望时如何开导她答应另一桩为她安排的婚事。但这一切都不影响在最后一个月里对婚事的积极筹备。
那么,这个幸福得令国王都会妒嫉的卡尔卡在哪里呢?
原来,卡尔卡在离开心上人和家乡以后,来到了帝国沿海的一个盐场做工,那块地方是卡帕克·尤潘基亲王的采邑。只是那时,亲王怎会知道他的领地上一位默默无闻的盐工就是连国王都艳羡不已的情敌呢?
卡尔卡在劳动中表现出来的坚忍不拔和聪明才智很快使他在盐工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小有名气和地位的十人长。这时那轰动一时的新闻已传到了这里,卡尔卡在心上人恰斯卡的坚贞和国王的慷慨大度的激励下越发努力上进。但卡尔卡从未以此来向同伴们炫耀和表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一如既往地默默工作。人们除了知道他的美德之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极端崇拜维拉科查神,仅此而已。
由于他诚实的品德和出色的指挥才能以及对维拉科查神异乎寻常的崇拜,很快被他的上司作为盐场新库拉卡的侯选人推荐到尤潘基亲王那里。尤潘基亲王翻阅完有关他的材料,才确定他就是那位让国王也败下阵来的卡尔卡。为了表彰和奖赏这位能干的维拉科查神的忠实信徒,成全他和恰斯卡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爱情,也为了成全国王的美德,颁赐给卡尔卡象征荣誉和地位的库拉卡拐杖还有相当多的金银财宝,并给予他两个月的假期。
此时,已经是他许诺后的第十一个月,他已完全有条件在与他情人的父亲老库拉卡约定的期限内回到他心爱的姑娘身边,而且是衣锦归乡。但他为了报达亲王的恩宠,一直拖到离最后期限只有七天才告假启程,因为按照路程最迟在第五天即可回到故里,离期满还有两天的充裕时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雨季来临了。接连不断的暴雨常常使道路中断。卡尔卡不得不涉过深深的水沟,踏着稠稠的泥泞,一步一滑翻越崎岖的山岗。尽管他昼夜不停地赶着路,从不歇脚,但速度还是越来越慢,等到达尤加拉河边时已距最后期限只有一天了。
连日暴雨使得尤加拉河水陡然上涨到了极限。只身渡过,只能成为肆虐的洪水的牺牲品。那么能否等到河水退却呢?如果在往日里,没有急事,等上几个时辰倒也无妨。但眼下,瓢泼大雨如同在天河上割下一道裂口,倾盆而下,且无丝毫间歇的预兆。卡尔卡遇到了从所未见的特大洪水的阻隔。
翻腾咆哮的河水飞流直下,河岸在洪水冲刷下不断坍塌滑坡,卷起一个接一个的旋涡,把飘浮而下的连很大树和淹死的牲畜拖得无影无踪。
雨越下越大,卡尔卡的心越来越焦急,比向恰斯卡求婚那天更加不安。因为那天的结局原来就在预料之中尚可泰然处之,而今天等他满怀信心和幸福的憧憬荣归故里,一颗飞扬跳荡的心突然被意想不到的洪水所阻隔,如何不令他方寸大乱?可是,面对滚滚的巨流,他只能望洋兴叹,竭力压抑着奋而搏浪的冲动。
他的心被憧憬和绝望所煎熬,他想,美丽坚贞的恰斯卡近在咫尺,隔岸相对,如果能陡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载誉归来的狂喜,她该多高兴啊,而现在,自己却令她受着同样的煎熬,他仿佛可以穿过雨幕看到恰斯卡正望眼欲穿地哭喊着他的名字,责怪他的无能和不守信用……
卡尔卡仰首望夭,无语地位诉着,他那经历曲折和不幸的热恋难道就被这洪水断送了吗?难道这该死的河岸就这样冷漠地把两颗火热的心永远分开了吗?难道苍天也嫉妒他和恰斯卡的幸福吗?
一筹莫展的卡尔卡只得向他从未乞求过的维拉科查神绝望地展开了双臂,他从未向他崇拜的神乞求过什么,尽管他把收获的成果毫不吝啬地奉献给这位神,但却连丝毫施恩图报的念头都未有过,因为在他心目中维拉科查神已经施予他们太多太多,是几代人的奉献都报答不完的。而现在他不得不祈求他的帮助,他的祷祝是他绝望的泪水,是他疲惫的身躯,是他一颗向往幸福的心,是对恰斯卡无尽的思念,他请求天神让雨停下,让河水退走,好让他涉水过河……
可是,时间飞逝,雨并未停,洪水还在上涨。
夜色降临,一道道闪光,照亮了远处暗暗的山岗,声声雷鸣催动着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如钢铸铁般苍凉无助的背影。一个声音在卡尔卡的耳边低语:“马里克魔鬼会帮你的!马里克魔鬼会帮助你的!”
卡尔卡惊呆了,怎么可能呢?马里克魔鬼是他们的弃神。他崇敬的维拉科查神怎么会……,他不敢再想下去,以免亵渎了他心中的偶像,因为他绝对相信他。的确,他怎会明白自己的祈祷正引来一场神魔之间的智斗呢?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如此,那也只好求魔鬼帮忙了。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猛然觉得一只火一般的人,散着硫磺味的巨手在身后拉着自己的肩臂。这就是马里克魔鬼!
“孩子,我在这里,我可以饶恕你们弃我而去的罪,满足你的要求,但事成之后,你必须把灵魂托付给我。”魔鬼说。
卡尔卡向马里克介绍了自己的处境,要求马里克立即在河上架一座桥。他们商定必须在鸡鸣之前架好。这样,马里克就可以主宰卡尔卡的灵魂。否则,协议失效,魔鬼和卡尔卡约定之后,均咬破中指把血涂在一块石头上,向帕查卡马克神——宇宙间最崇高的法官起誓。
马里克对这项交易十分满意,便立即着手架桥。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魔鬼几乎搬动了整座大山,做好了一块块桥板,拌好了灰浆,打好了两岸的基石,筑起了桥洞。
这时,冷静下来的卡尔卡,反复斟酌着契约的后果。他想桥很快就会架好了,他可以穿过大桥,到库拉卡的家里,要求老库拉卡履行诺言。他知道,痴情的恰斯卡一直坚贞地等着他,爱着他,希望能与他白头偕老。可是,到那时,他的灵魂也将不属于自己,而给恰斯卡的将是什么呢?一具躯壳?抑或连躯壳都被魔鬼所侵占,那么……他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这时,维拉科查神的声音又在他耳边低语:“别担心,孩子,你会如愿以偿的!”卡尔卡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也没领悟。只是他可以安下心来拭目以待奇迹的出现。
桥就快完工了,只剩下一个可以跨越的窟窿尚未填石。辛勤而自信的魔鬼选择了一块合适的石头,敲打成石板,然后想搬起来安上去,但似乎力不能胜,没搬动它。魔鬼使出全身力气,石板仍然纹丝未动。原来,维拉科查神在石板下面拖住了。
魔鬼马里克又另外找了一块,仍然搬不动。如此忙来忙去魔鬼一块也未挪动得了。最后,好不容易挪动了一块石头,把它推到桥上。可是,正当他把石板推落进去之前的一刹那,传来了鸡鸣声。
卡尔卡保住了灵魂,又有了一座架好的桥。过桥之后,魔鬼强词夺理地辩解说,鸡是在远处打鸣的,而不是在此地。接着,便伸手去拿那块沾着两人誓血的石块,以便取走卡尔卡让出灵魂的证据。就在这时,魔鬼马里克的身躯突然像气球一样炸掉了,在空中发出了雷鸣和闪电。
至此,卡尔卡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维拉科查神巧计除魔的手段。
那天,老库拉卡的家中沉浸在一片节庆气氛里,库拉卡准备在这期限的最后一天给女儿操办婚事。远道而来的客人和当地的村民们一大清早就做好准备,因为婚礼将在太阳初临人间时举行。
新娘的家中不息的人流,穿来走去,忙个不停。一坛坛的甜玉米酒,一碗碗的美味佳看,真是应有尽有。新婚的床褥更是点缀得绚丽多姿。
恰斯卡快快不乐,却很镇静地任由人们替她梳妆打扮,因为她已打定主意,如果卡尔卡不能在最后关头奇迹般出现,她就准备一死了之,也不嫁给酋长的儿子做妻子,以报卡尔卡的深情厚爱和印加工的慷慨大度。她在裙角暗藏了一把卡尔卡曾经送她做定情礼物的小猎刀。看来,那个倒楣的新郎是决不会幸福的了,因为,至今他连恰斯卡的一丝微笑都没见到过,更别提听到她一句温存的话了!
送亲的人们朝着太阳神庙旁专供青年男女成婚用的大厅走去。恰斯卡在人群中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她使劲拉住了父亲的胳膊,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人们都快聚集到了大厅,围成一个圆圈,主婚的王室贵胄搀扶着新娘站在当中,旁边站着那位穿着新郎装的酋长之子。
主婚人挥手召呼大家全部安静下来,正要祝福两位新人,恰斯卡暗把小刀贴近了自己的小腹,准备在主婚人开口说话时,立即自戮。
这时,太阳的第一束光线照进厅堂,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片欢呼声。“卡尔卡!卡尔卡!”人群闪开处,卡尔卡手执王室颁赐的库拉卡拐杖出现了,太阳光从他身后镀上一道金色的光环,是那样的雄姿英发,神采飞扬。恰斯卡娇呼一声,扔下手中的小猎刀,飞一般飘过目瞪口呆的老库拉卡和酋长的身边,扑进卡尔卡张开的双臂……
王室主婚人代表太阳神和印加王,向这对历尽奇异曲折的新人由衷地致以最美好的祝福,承认了他们的合法婚姻。
(注:在印加帝国时期,每个婚礼都由散居各地的王室贵胄主持,以示太阳神和印加王对臣民的恩宠和祝福。)
第15、月神石
许多女人来到贝尔美约河边,跟她们在一起的还有不少男人。不过,这些男人都是些窝囊废,根本不能传宗接代。为了这事,这些女人到贝尔美约河岸来拜神,希望能延续她们的种族。在河边她们遇到一位巫师,问她们:
“何事犯愁?”
“怎能不发愁,”女人们七嘴八舌他讲开了,“我们的男人全是些不中用的东西,给他们喝了最灵验的坎开鲁克沧的水,还是不顶事。”
“哦,放心吧,”巫师笑着,“你们会有孩子的。”
“真的吗!”女人们高兴得叫了起来,如同一群发情的母火鸡。
“很快你们就会如愿以偿的。”老头说,“只要到河中去洗个澡。”
女人们唱着欢快的歌,纷纷跳进河中洗澡。当她们从水中出浴时,老头对她们说:
“现在,你们都怀孕了,从一条大蛇那里怀了孕。”
几个月过去,就在同一天,所有的女人都分娩了。最小的一位姑娘生下一个红扑扑的女婴。
小女孩越长越漂亮,求婚的小伙子踏破门槛,在门前留下通往四面八方的大道。一天,姑娘在林中走过,看到一群猴子坐在瓦古树下,津津有味地吃着树上的果子。
“好吃吗?”她问道。
“要尝尝吗?”猴子反问道。
“好呵!”姑娘漫不经意地答道。
猴子抛给她一些尝了尝。
“真的很好吃!”她一边说,一边接住猴子扔过来的果子吃着。吃得实在大多了,果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果汁像小河一样流过她的乳房,又从手、头渗透了进去,流向“孩子的通道”里去了。
时光飞逝,大伙们都注意到姑娘的肚子一天夭大了起来。小伙子们盘问她:
“你跟谁搞上了?”他们盘问她。“既然你不愿意嫁了我们,”他们接着又威胁说“如果你不说出是谁的孩子,我们现在就把你杀了!”
姑娘细细思量了半天,才说: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只吃过许多瓦古树的果子,别的啥也没有。”
“真的吗?”小伙子们惊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去和这样的情敌较量,“那该怎么办?”
后来,姑娘生了一个儿子。一天夜里,她睡得很沉很沉,醒来时,儿子不见了。母亲痛不欲生,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四处找遍,也不见孩子的踪影。
傍晚时分,她来到瓦古树前,忽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找遍树前树后,树上树下,还是一无所获。整整一夜,她都泪涟涟地坐在树旁,还做了个梦。醒来时,发现原本胀痛的乳房变得空空的,心想准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孩子把奶吮光了。自此以后,可怜的妈妈每天来到这里送奶……
很快一整年过去了。她像往常一样来到树下,她的乳房里已经没有奶水了。这回她还没睡着,就听到了小家伙咯咯的笑声、嬉戏声,可她依然没有见过孩子一面。
许多年又过去了。她依然准时坐在树下,有一位小伙子走了过来,对她说:
“妈妈,是我呀,咱们回家吧。”
这时,这位苦熬半生的母亲终于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是男子汉了,从他的双手到发际之间,有一道亮光在游动。
所有的人都跑来迎接他们。就连上了年岁的老人也都赶来瞧上一眼这位稀奇的孩子。巫师们也来了,他们走过来,向他身上吹一口气,给他取名伊西,也即果实之子的意思。
“你来做我们的首领吧!”大伙诚恳地说,“这是我们大伙的意思。”
“在没有征服纳纳斯石(月亮神石)之前,我不能做你们的首领。”他回答说,“这块石头就在月亮升起的那座山顶上。”
相传,太阳神曾经给了小伙子一个装着护身符的小口袋。对他说:
“我的儿子,带着它吧!这里全是你需要的力量和智慧。现在你要听我的话,依我说的去做。”
所有女人都想陪伊西上山,帮他寻找月亮神石,男人们更想去。可是巫师对人说:“女人是看不到那块神石的!”
大伙为了这事,争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只见小伙子从太阳神留给他的小口袋掏出一个放着树脂的小陶罐,把它放在火上烤。还没等树脂熔化,从罐口的烟雾里窜出一群会飞的带羽毛的蛇,一群夜莺、猫头鹰、茑和小燕子。最后,在逐渐变浓的烟雾里飞出来的是众鹰之王。伊西一把捉住鹰王,对他说:
“把我带到月亮升起的那座山顶上去吧。回来时,我让你成为百鸟之王,夭地之间,任你翱翔。”
鹰王把伊西驮到月亮升起的那座高山之顶。月亮神对他说:
“把石头拿去吧!做大伙所拥戴的首领,这石头就是权力的象征。有谁违背你的旨意,就把他杀死。现在你去吧!”
伊西返回地面,把苍鹰放走了。他把老人和巫师召来,把月亮的话告诉他们,还交代他们不可泄露。
不过,女人是天生的包打听,她们很想知道伊西对老人们说了些什么,她们决心不惜一切诱惑他们,让他们开口。
等到夭黑的时候,几个漂亮的姑娘来到老头子们那里,赤身躺在他们的吊床上,百般诱惑,直缠到他们把秘密吐露出来为止。折腾了一夜,精疲力尽的老头子都睡得死死的,可一觉醒来,身边连个人影也没有。
“我这是做梦了吧!”一个老头自言自语道。
“我也是!我也是!”其他的几个老头跟着说。
女人们把月亮告诉伊西的全部秘密都掌握了。她们也想成为首领,男人们也是当仁不让。他们争吵不休,女人们不许男人上床亲热,男人们不给她们猎物……
伊西静观事态的发展,最后,严厉地惩罚了那些泄密的老头。他烧死其中的一个,把他挫骨扬灰。堕落的老头子的骨灰化成霉虫和有毒的植物,伺机给人类带来灾难。
他还把另外的几个老头变成冷血的爬虫,让它们生生世世都躲在阴暗里,不敢见人见光。
后来,伊西把全族的人都召来,让他们为自己举行仪式。他把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痛打了一顿。他跟一个曾经打探过秘密的女人打招呼,然后出其不意地把她处死,以她的血作为那块神石的祭品。
他把四个老头子叫来,三令五申,严禁女人打听男人的谈话。伊西说:
“任何探听我的秘密的女人,一律处死;任何在女人那里泄露我的秘密的男人,一律处死。我和你们说的,只可对青年人讲,儿童也不得听。”
伊西说完那些话,忽然放声大哭。他哭,是因他的妈妈就在这时死了。她刚刚和其他女人一起听伊西讲话,此刻也和她们一样变成了石头。
哭过以后,伊西开始在大伙的祝贺声中跳起了古怪的舞蹈,慢慢升上天空不见了。
许多年过去了。
几个小伙坐在村中的瓦古树下。忽然,一个巫师出现在他们面前,说:
“小伙子们,你们都举行仪式奉我为神,不然就把你们吃掉!”
小伙子们心里只有伊西,根本不听他那一套,巫师便扑向他们,把他们全部吞了下去。
小伙子的父母怀恨不已。他们准备了一些醉的甜米浆,请巫师作客,把他灌醉得不省人事。这时,老人们说:“点起火来,把他烧死,替我们的儿子报仇。”
于是,他们架起高高柴禾,把巫师放在匕面,烧成灰烬。
清晨,人们看到灰堆里长出一棵帕秀巴棕榈。
“巫师的骨灰上怎么会长出树呢,”大伙问。
这棵棕榈飞速长高,一直顶到天上。这时候,一只小松鼠沿着棕榈树干爬到天上去了。
老人们知道,这不是松鼠,而是那个恶巫师的灵魂。于是,他们把棕榈树砍倒,说:
“这一回他的灵魂再也回不来了!”
第16、水神
在俄勒冈沿岸的一个美丽小村庄里,住着一位有卡玛斯花般秀丽的脸庞和桨果一样吹弹得破的幼嫩皮肤的姑娘。有好多小伙子踏破门槛来求婚,她谁也没看中。她的五位哥哥想给她找个婆家,她却说自己不打算出嫁。
一夭夭过去了。她依然独来独往地在村旁一条她最喜爱的小河里洗澡。有一次,天黑了,她洗完澡走回家的时候,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男人,来到她的身边。
“我住在海底的村子里,”陌生的男人开口了,“我注意你已经好多日子了。你愿意跟我到海里去,作我的妻子吗?”
“不”,姑娘答道,“我不愿扔下哥哥到远方去!”
“不过,我会允许你和哥哥们见面的,”他许诺着,“你可以回来探亲;而且离这儿也不会很远。”
“好吧,如果我可以回来探亲,就跟你去!”其实,哪个少女不怀春,尤其面对一位神秘而成熟的男人时。
“抱住我的腰,”他说,“闭上你的眼睛。”
她都一一依从,就像一只柔顺的小羊羔。于是,他们双双沉到了海底很深很深的地方。在海底的村寨里,住着许多小精灵,她的丈夫正是五首领之一。姑娘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了相当长的时日。
他俩很快就生下一个儿子。孩子一天天长大,妈妈亲手制作了弓箭,教她的孩子练习。她时常对儿子说:
“你有五位舅舅,就住在我们头顶上的人间。他们有许多的箭,比我给你做的好多了。”
有一次,孩子对她说:
“咱们到人间去,向舅舅们要些箭好吗?”
“这件事要去问你爸。”母亲答道。
水神既不愿让妻子,也不肯让儿子离去。只不过,有允诺在先,最后还是同意让他的妻子独自去跑一趟,第二天清晨,她在身上披了五块海獭皮,来到了水面。她们几个兄弟看到了她,误以为是真的海獭,向她射了许多箭。她忽沉忽浮,皮毛上却看不到一支箭……
五兄弟很纳闷,便驾着独木舟跟她到了岸边,他们真不明白,他们的箭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会射不伤她呢?
后来,大伙对这只古怪的海獭都失去了兴趣。只有她大哥还紧盯着她不放。当她快要抵达岩岸时,大哥追了过来,走近一看,这海獭皮原来是个女人。再走近一看,正是他们当年失去的妹妹。
“我变成海獭到这里来,”她说,“是为我的儿子向舅舅们讨些箭。”
然后,她又向他们展示了那些收集来的箭。聊到了自己的丈夫和海底的家,还有她的小儿子。
“我们住的地方离这不远,”她指着远处说,“退潮时,在大海的那个方向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家。我带给你们五张海獭皮,你们可以拿它换些需要的东西。”
大哥们又给了她许多箭,都快拿不动了,她知道她的丈夫和儿子一定等急了,便起身告辞:
“我走了!明天,在岸边,你们的小船旁,你会得到一条鲸鱼!”
次日,岸边果然有条鲸鱼,她的哥哥把它分给了村里的老少。
过了几个月,姑娘又来到海边的小村落,还带着她的丈夫和儿子。这次她的几位哥哥发现,她的腰身,变得蛇一样又细又滑。她们回去后好久一段时间里,岸边会有许多海蛇时常出现。然而,后来谁也没有再见过她。
海蛇来的时候,五位兄长常把箭给它们,每到夏天,他们会在岸边放上两条鲸鱼,作为对亲人的答谢。
第17、神女和灰熊
居住在沙斯塔山附近的印第安人,从不逮杀灰熊。如果有印第安人被灰熊咬死了,他的尸体要立即烧掉。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凡是路过这里的族人,都要往他的坟上扔一块石头,直到垒成大坟。
在很久以前,大地一片荒凉。天神孤伶伶地守在天上,感到非常寂寞。他用拐杖把天空钻出一个大洞。然后,不断地朝洞里播撒雪花和冰块,直到雪花和冰块堆积成山,一直顶到天上。后来,人们把这座山叫做沙斯塔。
于是,天神从云海里来到沙斯塔山顶,又顺着山坡往下走来。走到半山腰时,他心里想:“应该在山上种些树木。”因此,凡在他手指触摸过的地方,都长出了树木和花草,而在他的脚下的积雪则融化成一条条奔腾的河流。
天神还把他随身的拐杖折断,搓成大大小小的木屑,洒在山林和河水里,变成了海狸、水獭和鱼,以及山林里的走兽。
他把树上飘落下来的枝叶收拢到一起,吹口气,把它们变成飞禽和昆虫。
走兽中最大的是灰熊。他们浑身上下长满了灰色的毛发,有着锐利的爪牙,不仅用两只脚走路,而且会说话。灰熊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所以天神让他们住在远离自己的山脚丛林里。
这时候,天神决定和他的家人搬到地上来居住。他在山里生起一堆很大的篝火,在山顶上钻了一个洞口,让烟和火星从洞口飞出去。每当他往火堆里添柴火的时候,大地就会震动,洞口也会飞出火花和浓烟。
有一年的春天,天神和他的家眷正围在篝火边闲谈,风神却把可怕的暴风派到地上,把山头刮得东倒西歪地摇晃起来。大风不停地肆虐着,篝火的烟尘无法从山顶的洞口排出去,笼罩在山洞里,把他们熏得直流眼泪。天神就对他最小的女儿说:
“到洞口那里,对风神说,请他轻点刮。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咱们的住所要保不住了。”
有机会出去逛逛,对小姑娘来说当然是最开心的了。
她的父亲又叮嘱她说:“到了洞口,别把头伸出去,小心风神抓住你的头发,把你扔到地面上去。跟他说话之前,要先挥挥手打声招呼。”
小姑娘来到山顶的洞口,向风神转达了她父亲的请求。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家时,忽然记起父亲曾经说过,从他们家的屋顶可以看到海洋,小姑娘真想见识一下海洋的模样,因为,父亲造海洋是在他们迁居以后的事。
于是,她从洞口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完全忘记了父亲的叮嘱。就在这时候,风神抓住她那长长的秀发,把她从山洞里拖出来,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她跌落在森林与雪原交界的一片低矮的云杉林中。她那火红的长发在雪地里闪闪发光。
给小熊仔们觅食的灰熊路过这里,发现了小姑娘,把她带回自己的家,问她是谁,从哪儿来,熊妈妈对她很亲热,还让她认识自己的孩子——小熊们。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和小熊仔们同吃同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小姑娘终于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灰熊的大儿子和她结成夫妻。很多年过去了。他们生下的孩子,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们身上的毛没有灰熊那么浓,但长相也不像诸神。所有的灰熊都为这些孩子感到骄傲。灰熊既善良又慈爱。他们为这个火红头发的妈妈和她的孩子们专门修了一间房子。房子离沙斯塔山很近,现在我们称它为小沙斯塔山。
这以后又过了许多年。灰熊妈妈知道自己死期已近,心里感到非常不安,因为她夺走了天神的女儿。她决定把过去的一切告诉天神,祈求他的宽恕。她把所有的孩子召集到她孙子们的新居,并派她的长孙到沙斯塔山顶求见夭神,告诉他早已丢失的女儿现在的居所。
天神听后非常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下山。他走得太快,脚下的雪都融化了。直到现在,我们还能在朝阳的山坡小路上,看到天神留下的巨大脚印。
他来到自己女儿的住处,大声呼喊:
“我的女儿在哪里?”
他以为,他的小女儿还是从前的小姑娘呢!?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生育了一群怪模怪样的孩子,意识到这些都是他的外孙时,他愤怒到了极点。地球上出现了一个新的部族,他竟然一无所知。他恶狠狠地瞪了熊妈妈一眼,熊妈妈立刻就死去了。他诅咒所有的灰熊:
“从今以后,你们都得把腰弯到地下,用四条腿走路,再也不准你们说话,以反省你们所犯的罪恶。”
他把自己的外孙从房子里赶了出来,背上自己的女儿,熄灭了心中的火种,又回到天上去了。
而这些奇怪的造物,天神的外孙们却遍布大地。他们就是最早的印第安人——所有印第安部族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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