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埃及被以色列人统治的时候,他们的一个国王聪明博学,经常博览群书,手不释卷.他有个儿子,名叫布鲁格亚,智力超群,英俊潇洒.
国王年迈力衰,卧床不起,知道自己已不久于人世,便召集大臣到病榻前,对他们说:
"众爱卿,我重病在身,恐怕过不了今日.我只有一件事情嘱托你们,那就是希望你们能群策群力地辅佐太子布鲁格亚,让他继续为国为民效忠尽力.
说完这些话不久,国王驾崩,全国上下服丧哀悼,葬礼隆重.大臣们一致拥戴太子布鲁格亚登基为王.新王布鲁格亚执掌朝政后,他为人公正,爱民如子,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欣欣向荣.
一天,国王布鲁格亚打开国库,查看先王留下的财物,无意间在一个库藏中,发现一道小门,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间密室,里面的陈设极为简朴,像是一间供静坐.索居之室.室内的一根白云石柱子引起他的好奇心,只见柱上摆着一个乌木匣子,他取下木匣子,打开一看,只见匣中装着一个金盒,金盒里面藏着一本书.他拿出书,认真地翻阅,知道里面记载着有关先知穆罕默德的事情,说他是最后被差遣的一位先知(先知:据传穆罕默德早先只是一个凡人,由于被真主拣选为向人类传递《古兰经》的使者,才开始执行先知的使命.他接受启示的体验,便从麦加古莱什部落的一名成员,转变成一名宗教改革家,后来不仅成为阿拉伯民族的领袖,而且也是历史上影响最大的人物之一.《古兰经》宣布,启示是在斋月中开始降示的.当时,穆罕默德在希拉山洞隐修时,一天夜里天使吉卜利里突然出现,对他说道:"穆罕默德,你是真主的使者."然后命令他:"你宣读吧!"穆罕默德说:"要我宣读什么?"吉卜利里三次紧紧抱住他,使他感到窒息,并再次命令他:"奉你的主的名义宣读吧!"于是,穆罕默德诵读了"血块"章的前五节经文:
你应当奉你的创造主的名义而宣读,他曾用血块创造人.你应当宣读,你的主是最尊严的,他曾教人用笔写字,他曾教人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就是通常认为最初降示的启示.此后,除了有过短暂的间歇外,启示始终伴随着穆罕默德的宗教生涯.
经文说:"任何人也不配与真主对话,除非启示,或从帷幕的后面,或派一个使者,奉他的命令而启示他所欲启示的.").
国王布鲁格亚从此书中获悉先知穆罕默德的情况后,心中顿生无限的向往.爱慕的心情.他急不可耐地召集著名的神学家.牧师.祭师和僧侣,让他们看那本书,并亲自诵读给他们听,对他们说道:
"我想将先父从坟里挖出来,将他烧掉!"
神学家.牧师们闻听此言,大为吃惊,忙说:
"你为什么要烧掉先王的尸骨呢?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呀!"
布鲁格亚激动地说:"先父竟然把这样的书藏起来,不让我过目!这本书的内容,原是他从《旧约圣经》和圣亚伯拉罕的典籍中节录出来的,但他把书深深地藏在那里,不让任何人读它!"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他道:"先王已经过世,在极其隆重的礼仪中下葬.如今事过境迁,他做的事,只能让上帝去裁处了."
布鲁格亚听了众人的规劝,觉得有理,而且举国上下也不会让他那么干,于是,他撇下他们,到后宫去见太后,对她说道:
巴维尔爷爷是个牧羊人,在山里他有一个羊圈,每晚把10几只羊关在里面。他的小屋顶上覆盖着薄石板,屋里养着一只猫咪和一只鸭子。山里人巴维尔爷爷只是没有一盏晚上给他照亮的灯。
有一次,当巴维尔爷爷在他的羊群后面走着的时候,忽然听到树林旁的小草坪上有尖叫声,这声音有点像细笛在吹奏着哀伤的歌曲。他钻进树丛去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他看到树林在燃烧,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在一棵被烧焦的树墩旁有一条小蜥蜴在火焰中蜷缩着身子叫着。
“牧羊人,”小蜥蜴看见他说,“大叔,你帮我从这火里逃出来吧!”
巴维尔回答说:“我愿意帮你,不过,我怎么能在这熊熊烈火中走过去呢?我的脚会烧坏的!”
“那就把你的竹竿伸过来,我抓住它,你再拽我。”
巴维尔爷爷把他的长长的牧羊竿伸过去,小蜥蜴踩在上面,就这样从火里出来了。
“我想报答你,”小蜥蜴惊魂已定之后说,“你跟我走吧!”
“你要给我什么?”巴维尔爷爷问。
“我是蜥蜴王的孩子。”小蜥蜴说,“我父亲住在一个黑暗的深山洞里,它的王冠上镶有九颗像太阳那样明亮的无价的宝石,我要给你一颗。”
小蜥蜴沿着草地顺着河走去,老人跟在它后面。他们走啊,走啊,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山洞。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拿宝石。”小蜥蜴说。
巴维尔爷爷坐到地上,等小蜥蜴出来。天完全黑了时,小蜥蜴终于叼着一颗宝石出来了,顿时整个草坪全都亮了。附近树上的小鸟都拍打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它们以为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你拿着这颗宝石回你的小屋去。我得告诉你,这颗宝石不光是照明用的,它还能做别的事。你回家后,用这颗宝石在地上敲三下说:‘什么什么到我这儿来!’你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巴维尔爷爷拿着耀眼的宝石看了看,它像颗棒子那么大。他把它放进口袋里,朝他的小屋方向走去。他的那群羊正在羊圈前,鸭子和猫眯则在门坎旁等着他。老人把羊群赶进羊圈,走进小屋,拿出了宝石。那块宝石闪闪发光,照得整间小屋异常明亮,猫咪和鸭子都用爪子把眼睛挡上了。它们怕被这强光刺瞎了眼。巴维尔爷爷吃完了晚饭,自言自语道:“我还有什么必要向宝石要别的东西呢?我不是什么都有嘛,我有小屋,有羊,有奶酪。瞧,现在在我的餐桌上又亮起了一盏灯。”
他躺下睡觉了,可是老睡不着。他开始思量起来:“我为什么不试试这块宝石呢?我要点什么东西吧!我要什么呢?要什么呢?我要一座大理石宫殿吧!”
他下了床,去拿在搁板上闪着光的宝石。他拿起了宝石,把它在地上敲了三下说:“一座大理石的宫殿到我这儿来!”
这几个字刚说完,小屋就挪开,消失在什么地方了,而在它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座非凡华丽的宫殿。宫殿房间的墙壁是用镜子镶成的,餐具都是纯金的。老人在各房间转了转,浏览了一番,就躺到铺着鸭绒被褥的软床上。他把宝石藏在怀里。
巴维尔爷爷有位邻居叫伊万,这天晚上正好来串门,伊万说:“我到这儿来看看你怎么样,来跟你聊聊,因为今天晚上我睡不着觉。真奇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谁替你盖起这座宫殿的?”
“是宝石。”巴维尔爷爷微笑着回答。
“什么宝石,快给我看看这块宝石!”
巴维尔爷爷把手伸进怀里,掏出宝石递给了伊万。伊万仔细地看了看宝石,问道:“这么一颗小石头怎么能建得成这样的宫殿呢!”
巴维尔爷爷对他讲了他是如何得到宝石的。他们聊着聊着,两人都打起哈欠来。
“伊万,你留在我家过夜吧!”巴维尔爷爷邀请他的邻居。
“我躺在哪儿?”
“就挨着我躺到这鸭绒褥子上。”
伊万在老人身边躺下,竖起耳朵注意听,他在等待主人打鼾。巴维尔爷爷刚一打起鼾来,伊万就把手伸进他的衣襟,拿出了宝石,在地上敲了三下说:“来四个大力士,把这座宫殿搬到多瑙河对岸去!”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出现了四个大力士,它们抬起了宫殿,把它搬走了。伊万拿着宝石跟在他们后面也走了,巴维尔爷爷则留下了。早晨,他醒来之后四下望了一眼,他看见了什么呢?没有任何宫殿,无价的宝石也无影无踪。只剩下那破旧的铺着石板的小屋,猫咪和鸭子。老人哭了起来,流下了两行眼泪。绵羊感到难过,咩咩叫起来,猫咪和鸭子也很伤心。
“咱们到多瑙河对岸去找老爷爷的宝石,你愿意吗?”猫咪说。
“愿意。”鸭子表示同意。
它们动身了,越过了整个多瑙河平原,到达了宽阔的、静静的多瑙河。
“我会游泳,”鸭子说,“你不会。你爬到我背上,我把你驮过去!”
猫咪爬到自己小伙伴的背上,鸭子游到对岸。它们又走了一段路,找到了宫殿。它们钻进花园里,从一扇开着的窗户进入了宫殿,找着了伊万。他正在铺着鸭绒被的床上睡觉,他把宝石藏到舌头下面。它们已经看出宝石在那儿,因为从伊万的喉部透出了亮光。
“我怎么才能从他嘴里把宝石拿出来呢?”鸭子问。
“我告诉你怎么拿,”猫咪回答说,“我把尾巴先浸到放红辣椒酱的小瓢里,然后再去搔伊万的鼻孔,伊万一打喷嚏宝石就会从他嘴里喷出来。”
猫咪这么说了,也就这么做了。它把尾巴蘸了辣酱,又去搔伊万的鼻子。伊万打了个喷嚏,宝石从他嘴里蹦了出来。猫咪抓起宝石就跑,鸭子跟在它后面。它们跑啊,跑啊,又到了多瑙河边。猫咪骑在鸭子身上,鸭子游了起来,游到河中心时。鸭子开口了:
“这颗神奇的宝石是什么样的拿给我看看!”
“现在不行,咱们会把它掉到水里的。等咱们上岸后,你再看。
“现在就给我,否则我就钻进水里,你会淹死!”鸭子嘎嘎地叫着。
猫咪害怕了,它说:“你拿着!”
鸭子伸出小爪子去抓宝石,不料,没有抓住。宝石落到水中沉了下去。
两只小动物上岸后,哭了起来。
一个渔夫手拿钓鱼竿从它们身旁走过,他问道:“小猫咪,小鸭子,你们哭什么?”
“我们饿了。”猫咪瞄瞄地叫着。
渔夫把钓钩抛进河水深处,钓起了一条大鱼,他把鱼给了猫咪和鸭子。
“给你们,”他对它们说,“别哭了!”
猫咪和鸭子把鱼拿到柳树林里,开始吃起来。唉呀,你们猜它们在鱼肚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它们找到了宝石。那条鱼原先张开喉咙在水里呆着,鸭子掉落了宝石,它就把宝石吞了下去。
猫咪和鸭子高兴极了,它们穿过了多瑙河平原,来到了巴维尔爷爷的羊圈前。这时巴维尔爷爷正躺在地上哭呢!它们就把宝石滚到他的头边。这时,巴维尔爷爷的两眼突然炯炯发光。老人抓起了宝石,把它在地上敲了三下,喊道:
“把伊万捆在一个麻袋里抬到这儿来!”
他刚说完这句话,在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麻袋,里面装着伊万,巴维尔爷爷抓起了牧羊竿,“砰砰”地揍了伊万一顿,然后把麻袋解开,放他出来,把他赶走了。
巴维尔爷爷把宝石收进钱袋里说:“我不需要任何宫殿了,如果有了,伊万还是会把它偷走的,我知道他的品性。”
他跟在羊群后面去放牧。每晚他都把宝石放在搁板上给他照亮。他去世以后,小蜥蜴爬进小屋,把宝石收回去了。
一天早晨,花格子大象遇到他的一些朋友。他们看上去十分担心。
“噢,亲爱的艾玛,”他们说,“那些可怕的猎象人要来了。我们怎么能逃过这一劫呢?”
“!”艾玛说,“让我想一想。我想我一定能想出个办法的。”
艾玛爱走路想事情,于是他走了起来。他一路走一路想,那些猎人先要找到象的脚印,然后跟着脚印找到象。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小心,艾玛。别只顾低头走路撞过来。”原来是一只高高的长颈鹿在对他说话。
“对不起,”艾玛说,“我没抬头看到你。不过你正好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主意。”说着他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有主意了,”艾玛对他们说,“我们可以踩高跷走来走去。”
“现在可没工夫开玩笑,艾玛,”一只象说,“猎人就要来了。”
“我是认真的,”艾玛说,“猎人是跟着我们的脚印找到我们的。他们从来不抬头看,也就看不见我们了。”
那些象听了认为艾玛的主意不错,马上就动手干起来。有一些象用很结实的木头做成了高跷。
另一些象弄来一根一根树干,把它们堆起来,象可以像上斜坡似的上树干堆,到树干堆的顶上去踩高跷。艾玛第一个上去。他走到树干堆顶上,用前脚扶住高跷,把后脚踩到高跷上。“很容易的,”他叫道,“我的长鼻子可以帮我保持平衡。”
不幸的是,艾玛太重了,他一踩上去,高跷就插进了地里。
“噢,不行,”所有的象叹气,“这个办法不行。”
“我知道了,”艾玛说,“如果我们在高跷底下装上一块平木板,高跷就不会插进地里去了。”
“要是我们再把高跷漆成绿色,”艾玛说,“猎人还以为它们是一棵棵植物呢。我们还可以把底下的木板做成怪物脚的样子。如果我们把它们倒着装在高跷底下,我们走起来就走出一排怪物的脚印,不过这些脚印走的方向正好和我们走的方向相反。猎人跟着怪物的脚印走,也就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很快,那些象踩着高跷走了起来,留下一排脚印,它们指引的方向和他们走的方向正好相反。
“那些猎人越是追踪,他们离我们就越远。”艾玛格格笑着说。不过有一件事艾玛忘掉了:那些猎象人都是胆小鬼。他们一看到那些脚印,说的是同样一句话。
“噢,不好,是些怪物!”他们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走相反方向,也就是朝象他们的方向逃走,这一来……
……蓬蓬蓬!
他们只顾低着头逃命,没有看到那些高跷,于是迎头撞到高跷上去了。高跷上的象纷纷掉下来,可他们不是掉在硬硬的泥地上,而是掉到那些胖墩墩、圆滚滚、软绵绵的猎人身上。艾玛和所有的象一个一个爬起来走掉了。“天啊,噢,天啊!”他们说。
那些猎人呢,他们过了好半天才哼哼哈哈地逃走。他们再也不要回来了。
“艾玛万岁!”所有的象欢呼。“他的好主意救了我们。现在我们再用不着这些高跷了。”
“我们是用不着它们了,”艾玛笑着说,“不过我们可以踩高跷玩啊。”
接下来他们踩高跷玩,玩得很累很累,但是非常开心。
贝里斯卡大草原上住着土狼妈妈和她的七个孩子。土狼妈妈很爱她的孩子们,孩子们也很爱她。
有一次,土狼妈妈受邀去另外一个草原参加一位亲戚的儿子的婚礼。由于路途遥远,土狼妈妈没带她的孩子们前去。小土狼们日盼夜盼,盼了一个星期终于把妈妈盼回来了。
小土狼的思念土狼妈妈刚进屋,孩子们就围在她身边,争先恐后地表达他们对她的思念之情。
“妈妈,您怎么去了那么久?您不知道,这一个星期我有多思念您!”老大抢先说道。
“你有多思念妈妈啊?”土狼妈妈笑着问道。
老大想了想,说道:“嗯,妈妈,我思念您就像向日葵思念太阳一样。”
土狼妈妈欣慰地亲了亲老大的脸颊,然后问其他的孩子:“你们呢?想妈妈吗?”“妈妈,我就像旱季的贝里斯卡大草原盼望雨水早些降临一样盼望着您回来。”老三赶紧说。
老二看老三抢了先,很不高兴。他瞪了老三一眼,急忙说道:“我就像鸟巢里的小鸟呼唤离巢的鸟妈妈一样念叨着您,妈妈。”
老四也急忙抢在弟弟妹妹们的前头说道:“妈妈,您不在家的日子,我就像一只失去了花朵的蜜蜂。您知道,没有了花朵,蜜蜂的生活就不会快乐。”
“我每天晚上都梦见您,妈妈。我真的很想您!”老五甜甜地说。
“妈妈,我也很想您。我每天都坐在门口等着您回来。您不知道,这种日子有多难熬!幸好,今天我终于把您盼回来了!”说完,老六一把搂住了妈妈的脖子。
老七是一个小男孩,他什么也没说。他从厨房端来一盆热水,然后脱下妈妈的鞋子,说道:“妈妈,您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定很累了。来,用热水泡泡脚会舒服很多的。”
假扮英雄的奴隶被处死了。国王用他来警告人们不准做类似的坏事。很快婚礼举行了,所有人都很庆幸真正的新郎能在最后关头及时赶到。
两人幸福美满地生活了很久。一天晚上,年轻人看着窗外,他看见城外有一座山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那是什么?”他问自己的妻子。
“啊!别看它,”她说,“那是从一个邪恶的巫婆屋子里发出来的。没有人杀得了她。”公主真应该保持沉默的,她这么说反而让她丈夫兴奋不已,他渴望在邪恶的巫婆面前试试他的力量。一整天过去后,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第二天早上,他就骑上马,向山里走去,留下身后泪水涟涟的妻子。
这段距离比他想象的要长多了,当他到山脚下时,天已经黑了。事实上,多亏那道像月光一样明亮的光指引着他上山的路,不然他一定会迷路的。终于他来到一座城堡的门口。城堡的每扇窗子都闪闪发光。他爬了一段台阶,走进了一个大厅,看见一个邪恶的老太婆坐在一把金椅子上。
她气呼呼地望着年轻人说:“我用一根头发就能把你变成石头。”
“哦,真可笑!”他喊道,“安静点,老女人。用一根头发你能干什么啊?”
巫婆拔下了一根头发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接着他的四肢就变得又冷又硬,最后就一点儿也不能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弟弟想起了他,想知道他们分别这么多年后他过得怎么样。“我要去看看无花果树,”他对自己说,“去看看他是生是死。”于是他骑马穿过树林,来到了那棵无花果树前,并在树干上划了一个小口子,然后他就等着。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一阵汩汩声,很快树里流出了血液。“啊,我太难过了!”他伤心地哭道,“我哥哥不是死了就是快要死了!我要赶紧去救他的命。”他跳上马背喊道:“我的战马啊,现在快像风一样飞起来吧!”
他骑着马,穿过很多地方,终于有一天,年轻人来到了他哥哥和他妻子所在的城市。公主自从她丈夫走了以后,每天都坐着以泪洗面,盼望着听到他的脚步声。当她看见弟弟骑马经过阳台下的时候,她就把他错当成自己的丈夫了,因为他们长得太像了,外人很难分辨出他们两个。于是她心跳加快,从阳台上倾下身喊住弟弟说:“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弟弟听见这些话,心想:“这一定是我哥哥住的地方了,这位漂亮的女人肯定是我的嫂子。”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让她误以为自己就是她的丈夫。公主满怀欢喜地把他带到老国王面前。老国王像欢迎自己儿子一样欢迎了他,并让人准备了一顿大餐。公主非常高兴。但是当她想要拥吻他时,他却举起手制止了她说:“别碰我。”公主觉得十分惊讶。
像这样过了许多天。一天晚上,当年轻人从阳台向外看的时候,他看见从山那边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那是什么?”他问他的公主。
“哦,别再提了,”她哭道,“难道那道光还没有让你退却吗?你还想再去打那个老巫婆吗?”
他暗暗记下了她的话,这些话让他知道了哥哥在哪,发生了什么事。日出之前,他悄悄地骑上他的马,向山里走去。但是路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长,他在路上碰见了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问他要去哪里。
年轻人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他,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我哥哥,他被一个老巫婆关起来了。”
“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老头子说,“巫婆的力量藏在她的头发里。所以当你看见她的时候,要跳上去抓住她的头发,这样她就不能伤害你了。但是千万不能放开她的头发。你要命令她带你去找你哥哥,督促她救活他。她有一种药膏可以包治百病,甚至让死人复活。当你哥哥恢复了健康和自由,站到你面前后,你要砍下巫婆的头,因为她是一个邪恶的女人。”
年轻人十分感激他的这番话,发誓会照做。接着他就继续前进了,很快就来到了城堡旁。他大胆地走上台阶进了大厅,看见了那个可怕的老巫婆。她朝着他露出狰狞的笑容,喊着:“我用一根头发就能把你变成石头。”
“你真的能吗?”年轻人说着便抓住了她的头发,“你这个老坏蛋,告诉我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不然我现在就砍了你的头。”现在巫婆没了力量,所以她不得不听话。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哥哥,”她说,希望可以用诡计骗住他,“但是先放开我,你把我抓得太紧了,我都没法儿走路了。”
“你自己想办法,”他回答道,比刚才抓得更紧了。她把他带到一间满是石像的大屋子。这些石像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她指向其中的一座说道:“那就是你哥哥。”
年轻人看了一遍所有的石像,然后摇了摇头:“我哥哥不在这里头。带我去找他,不然你会更倒霉。”但是巫婆还在用更多的石像拖延时间,直到他们到了最后一间屋子,年轻人才看见自己的哥哥躺在地上。
“那是我哥哥,”他说,“现在把药膏给我,让他复活。”
老巫婆很不情愿地打开了一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柜子,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了年轻人。但是他一直留心着她的花招,所以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发现那瓶药并不能治病。巫婆又连续拿出几瓶假药,最后她知道拖延没有用,终于给了年轻人他想要的药。他让巫婆弯下腰,把药涂在他哥哥的脸上,而他却一点儿也没松开巫婆的头发。当死去的哥哥又睁开眼睛时,弟弟拔剑一下子砍下了巫婆的头。哥哥站起来伸伸腰说:“哦,我睡了多久啊?我现在在哪里啊?”
“老巫婆对你施了咒,但是她现在已经死了,你自由了。我们一起把其他被施了咒的人也救活吧,然后我们再走。”
他们将其他人都救活后,一起平分了在城堡中找到的珠宝,就各自分别。兄弟俩走在一起,哥哥手上紧紧揣着那瓶让他复活的药膏。
他们路上一边骑马,一边说了好多话,最后弟弟感叹道:“你真是笨蛋,竟然把一个那么漂亮的妻子丢在家里,自己去对付巫婆!她把我当成是她丈夫了,我并没有否认。”
哥哥听到这里,十分恼火,他二话没说就拔剑杀死了弟弟,弟弟掉下马,尸体滚落在泥土里。接着他又继续骑马回到了家。公主还在一边等着,一边伤心地哭泣。她看见他回来,放声大哭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哦,我等你多久了啊!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
老国王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像迎接自己的儿子那样欢迎了他,准备好了一个宴会,并且叫来了宫里所有的大臣。当夜晚来临,年轻人独自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他说:“为什么上次你回来的时候不让我碰你,我想拥抱你和吻你,你却把我推开?”
年轻人这才知道他弟弟对他是多么的忠诚,他坐在地上,为他恶劣的行为哭了起来。突然他跳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那瓶药膏还藏在他的衣服里。他赶紧去了他弟弟的尸体旁,拿出药膏,跪在那里,仔细地涂抹在弟弟脖子上的那道伤口上。很快伤口愈合了,肌肉也重新长了起来,死去的弟弟又重新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兄弟俩互相拥抱彼此,在哥哥的恳求下,弟弟很快就原谅了他,然后他们就一起回到了王宫,从此再也没有分开过。
吃过午饭,小狼路路和小狐狸莱茉在校园里四处溜达。
“快看,那是什么?”眼尖的小狐狸慕莱指羞不远处灌木丛里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说。
“我去捡!”小狼路路虽然眼神不如小狐狸茉茉,但动作却更快,转眼间就把那个东西捡了回来。
原来是枚银色的扣子,圆圆的大大的挺漂亮。
就在小狼路路和小狐狸茉茉仔细端详那枚扣子的功夫,一个小小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小狼路路!你的嘴巴上有饭粒!”
小狼路路却小狐狸茉茉都愣住了,竟然是那枚扣子在说话!
小狼路路下意识地摸摸嘴角,那里果然有粒小小的饭粒。大概是他刚刚吃完晚饭忘了擦嘴巴。
“哇,我们捡到一粒魔法扣子”小狐狸茉茉兴奋地大叫起来,可她的话音还没落呢,扣子又说话了:“小狐狸茉茉,你的衣服领子皱巴巴的!女孩子应该特别注意仪表!”
小狐狸茉茉低头看看自己的领子,脸红了。小狼路路“扑哧,一下乐了。
小狼路路和小狐狸茉茉捡到一枚魔法扣子,这件事马上在班里引起了轰动。同学们全都围上来,谁都想见识一下这枚爱管闲事的魔法扣子。
扣子在大伙的手里传过来传过去,不停地给每个人挑毛病:“小狮子卡卡,你把背挺直了!弯腰驼背的,像个小老头!”
“小野猪阿豪,你的口袋里满是点心渣,会招蚂蚁的!”
“小獾力力,你真粗心,竟然穿了两只不一样的袜子!”
……
哇,这枚扣子真是太好玩了。一时间,教室里闹翻了天。
“又弄来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没收!没收!”忽然间,河马老师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大手从天而降,不容分说就没收了那枚魔法扣子。
扣子被没收了,小狼路路和小狐狸茉茉都觉得有点可惜,不过他们也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因为生活中到处都有新鲜好玩的事。
哥本哈根有一条街;它有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虎斯根·斯特勒得②。为什么它要叫这样一个名字呢?它的意思是什么呢?它应该是德文。不过人们在这儿却把德文弄错了。人们应该说Hauschen才对,它的意义是“小房子”。从前——的确是在许多许多年以前——这儿没有什么大建筑,只有像我们现在在庙会时所看到的那种木棚子。是的,它们比那还要略为大一点,而且开有窗子;不过窗框里镶着的东西,不是兽角,就是膀胱皮,因为那时玻璃很贵,不是每座屋子都用得起的。当然,我们是在谈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么久,即使曾祖父的祖父谈起它,也要说“好久以前的时候”——事实上,那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事儿。
那时卜列门和留贝克的有钱商人经常跟哥本哈根做生意。他们不亲自到这儿来,只是派他们的伙计来。这些人就住在这条“小房子街”上的木棚子里,出卖啤酒和香料。
德国的啤酒是非常可口的,而且种类繁多,包括卜列门、普利生、爱姆塞等啤酒,甚至还有布龙斯威克白啤酒③。香料出售的种数也不少——番红花、大茴香、生姜,特别是胡椒。的确,胡椒是这儿一种最重要的商品;因此在丹麦的那些德国的伙计就获得了一个称号:“胡椒朋友”。‘他们在出国以前必须答应老板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不能在丹麦讨太太。他们有许多人就这样老了。他们得自己照料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压制自己的感情——如果他们真有感情冲动起来的话。他们有些人变成了非常孤独的单身汉,思想很古怪,生活习惯也很古怪。从他们开始,凡是达到了某种年龄而还没有结婚的人,现在人们统统把他们叫做“胡椒朋友”。人们要懂得这个故事,必须要了解这一点。
“胡椒朋友”成了人们开玩笑的一个对象。据说他们总是要戴上睡帽,并且把帽子拉到眼睛上,然后才去睡觉。孩子们都这么唱:
砍柴,砍柴!
唉,唉!这些单身汉真孤独。
他们戴着一顶睡帽去睡觉,
他只好自己生起炉火。
是的,这就是人们所唱的关于他们的歌!人们这样开一个单身汉和他的睡帽的玩笑,完全是因为他们既不理解单身汉,也不了解他的睡帽的缘故。唉!这种睡帽谁也不愿意戴上!为什么不呢?我们且听吧:
在很古的时候,这条小房子街上没有铺上石块;人们把脚从这个坑里拖出来,又踏进另一个坑里去,好像是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上走一样;而且它还是狭窄得很。那些小房子紧挨在一起,和对面的距离很短,所以在夏天就常常有人把布篷从这个屋子扯到对面的屋子上去。在这种情况下,胡椒、番红花和生姜的气味就比平时要特别厉害了。
柜台后面站着的没有很多年轻人;不,他们大多数都是老头儿。但是他们并不是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些人物:他们并没有戴着假发和睡帽,穿着紧腿裤,把背心和上衣的扣子全都扣上。不是的,祖父的曾祖父可能是那个样儿——肖像上是这样绘着的;但是“胡椒朋友”却没有钱来画他们的肖像。这也实在可惜:如果曾经有人把他们某一位站在柜台后或在礼拜天到教堂去做礼拜的那副样儿画出一张来,现在一定是很有价值的。他们的帽子总是有很高的顶和很宽的边。最年轻的伙计有时还喜欢在帽子上插一根羽毛。羊毛衬衫被烫得很平整的布领子掩着;窄上衣紧紧地扣着,大键松松地披在身上,裤脚一直扎进竞口鞋里——因为这些伙计们都不穿袜子;他们的腰带上挂着一把吃饭用的刀子和汤匙;同时为了自卫起见,还插着一把较大的刀子——这个武器在那个时候常常是不可缺少的。
安东——小房子街上一位年纪最大的店员——他节日的装束就是这样。他只是没有戴高顶帽子,而戴了一种无边帽。在这帽子底下还有一顶手织的便帽——一顶不折不扣的睡帽。他戴惯了它,所以它就老是在他的头上。他有两顶这样的帽子。他真是一个值得画一下的人物,他瘦得像一根棍子,他的眼睛和嘴巴的四周全是皱纹;他的手指很长,全是骨头;他的眉毛是灰色的,密得像灌木丛。他的左眼上悬得有一撮头发——这并不使他显得漂亮,但却引起人对他的注意。人们都知道,他是来自卜列门;可是这并不是他的故乡,只是他的老板住在那儿。他的老家是在杜林吉亚——在瓦尔特堡附近的爱塞纳哈城④。老安东不大谈到它,但这更使他想念它。
这条街上的老伙计们不常碰到一起。每人呆在自己的店里。晚间很早店就关上门了,因此街上也显得相当黑暗。只有一丝微光从屋顶上镶着角的窗子透露进来。在这里面,老单身汉一般地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德文《圣诗集》,口中吟着晚祷诗;要不然他就在屋子里东摸西摸,忙这忙那,一直忙到深夜,这种生活当然不是很有趣的。在他乡作为一个异国人是一种悲惨的境遇:谁也不管你,除非你妨害到别人。
当外面是黑夜,下着雪或雨的时候,这地方就常常显得极端阴暗和寂寞。这儿看不见什么灯,只有挂在墙上的那个圣母像面前有一个孤独的小亮。在街的另一头,在附近一个渡口的木栏栅那儿,水声这时也可以清楚地听得见。这样的晚上是既漫长而又孤寂,除非人们能找些事情来做。打包裹和拆包裹并非是天天有的事情;而人们也不能老是擦着秤或者做着纸袋。所以人们还得找点别的事情来做。老安东正是这样打发他的时间。他缝他的衣服,补他的皮鞋。当他最后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就根据他的习惯在头上保留着他的睡帽。他把它拉得很低,但是不一会儿他又把它推上去,看看灯是不是完全吹熄了,他把灯摸一下,把灯芯捻一下,然后翻个身躺下去,又把睡帽拉下一点。这时他心里又疑虑起来:是不是下面那个小火钵里的每一颗炭都熄了和压灭了——可能还有一颗小小的火星没有灭,它可以使整体的火又燃起来,造成灾害。于是他就下床来,爬下梯子——因为我们很难把它叫做“楼”梯。当他来到那个火钵旁边的时候,一颗火星也看不见;他很可以转身就回去的。但是当他走了一半的时候,他又想起门闩可能没有插好,窗扉可能没有关牢。是的,他的那双瘦腿又只好把他送到楼下来。当他又爬到床上去的时候,他全身已经冻冰了,他的牙齿在嘴里发抖,因为当寒冷知道自己呆不了多久的时候,它也就放肆起来。他把被子往上拉得更紧一点,把睡帽拉得更低一点,直盖到眉毛上,然后他的思想便从生意和这天的烦恼转到别的问题上去。但是这也不是愉快的事情,因为这时许多回忆就来了,在他周围放下一层帘子,而这些帘子上常常是有尖针的,人们常常用这些针来刺自己,叫出一声“哦!”这些刺就刺进肉里去,使人发烧,还使人流出眼泪。老安东就常常是这个样子——流出热泪来。大颗的泪珠一直滚到被子上或地板上。它们滴得很响,好像他痛苦的心弦已经断了似的。有时它们像火焰似地燎起来,在他面前照出一幅生命的图画——一幅在他心里永远也消逝不了的图画。如果他用睡帽把他的眼睛揩一下的话,这眼泪和图画的确就会破灭,但是眼泪的源泉却是一点也没有动摇,它仍然藏在他心的深处。这些图画并不根据它们实际发生的情况,一幕一幕地按照次序显现出来;最痛苦的情景常常是一齐到来;最快乐的情景也是一齐到来,但是它们总是撒下最深的阴影。
“丹麦的山毛榉林子是美丽的!”人们说,但是杜林吉亚的山毛榉林子,在安东的眼中,显得更美丽得多。那个巍峨的骑士式的宫殿旁长着许多老栎树。它们在他的眼中也要比丹麦的树威严和庄重得多。石崖上长满了长春藤;苹果树上开满了花:它们要比丹麦的香得多。他生动地记起了这些情景。于是一颗亮晶晶的眼泪滚到他脸上来了;在这颗眼泪里面,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孩子在玩耍——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有一副鲜红的脸,金黄的卷发和诚实的蓝眼睛。他是一个富有商人的儿子小安东——就是他自己。女孩有棕色的眼珠、黑发和聪明伶俐的外表。她是市长的女儿茉莉。这两个孩子在玩着一个苹果。他们摇着这苹果,倾听里面的苹果子发出什么响声。他们把它切成两半;每个人分一半。他们把苹果子也平均地分了,而且都吃掉了,只剩下一颗。小女孩提议把这颗子埋在土里。
“那么你就可以看到会有什么东西长出来。那将是你料想不到的一件东西。一棵完整的苹果树将会长出来,但是它不会马上就长的。”
于是他们就把这苹果子埋在一个花钵里。两个人为它热心地忙了一阵。男孩用手指在土里挖了一个洞,小女孩把籽放进去;然后他们两人就一起用土把它盖好。
“不准明天把它挖出来,看它有没有长根,”茉莉说。“这样可就不行!我以前对我的花儿也这样做过,不过只做过两次。我想看看它们是不是在生长;那时我也不太懂,结果花儿全都死了。”
安东把这花钵搬到自己家里去。有一整个冬天,他每天早晨去看它。可是除了黑土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接着春天到来了;太阳照得很温暖。最后有两片绿叶子从钵子里冒出来。
“它们就是我和茉莉!”安东说。“这真是美!这真是妙极了!”
不久第三片叶子又冒出来了。这一片代。表谁呢?是的,另外一片叶儿也长出来了,接着又是另外一片!一天一天地,一星期一星期地,它们长宽了。这植物开始长成一棵树。这一切现在映在一颗泪珠里——于是被揩掉了,不见了;但是它可以从源泉里再涌出来——从老安东的心里再涌出来。
在爱塞纳哈的附近有一排石山。它们中间有一座是分外地圆,连一棵树,一座灌木林,一根草也没有。它叫做维纳斯山,因为在它里面住着维纳斯夫人——异教徒时代的神抵之一。她又叫做荷莱夫人。住在爱塞纳哈的孩子们,过去和现在都知道关于她的故事。把那个高贵的骑士和吟游诗人但霍依塞尔⑤从瓦尔特堡宫的歌手群中引诱到这山里去的人就正是她。
小茉莉和安东常常站在这山旁边。有一次茉莉说:“你敢敲敲这山,说:‘荷莱夫人!荷莱夫人!请把门打开,但霍依塞尔来了’吗?”但是安东不敢。茉莉可是敢了,虽然她只是高声地、清楚地说了这几个字:“荷莱夫人!荷莱夫人!”其余的几个字她对着风说得那么含糊,连安东都不相信她真的说过什么话。可是她做出一副大胆和淘气的神气——淘气得像她平时带些小女孩子到花园里来逗他的那个样儿:那时因为他不愿意被人吻,同时想逃避她们,她们就更想要吻他;只有她是唯一敢吻他的人。
“我可以吻他!”她骄傲地说。于是她便搂着他的脖子。这是她的虚荣的表现。安东只有屈服了,对于这事也不深究。
茉莉是多么可爱,多么大胆啊!住在山里的荷莱夫人据说也是很美丽的,不过那是一种诱惑人的恶魔的美。最美丽、最优雅的要算是圣·伊丽莎白的那种美。她是这地方的守护神,杜林吉亚的虔诚的公主;她的善行被编成了传说和故事,在许多地方被人歌颂。她的画像挂在教堂里,四周悬着许多银灯。但是她一点也不像茉莉。
这两个孩子所种的苹果树一年一年地在长大。它长得那么高,他们不得不把它移植到花园里去,让它能有新鲜空气、露水和温暖的太阳。这树长得很结实,能够抵御冬天的寒冷。它似乎在等待严寒过去,以便它能开出春天的花朵而表示它的欢乐。它在秋天结了两个苹果——一个给茉莉,一个给安东。它不会结得少于这个数目。
这株树在欣欣向荣地生长。茉莉也像这样在生长。她是像一朵苹果花那样新鲜。可是安东欣赏这朵花的时间不长久。一切都起了变化!茉莉的父亲离开了老家,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茉莉也跟他一起去了。是的,在我们的这个时代里,火车把他们的旅行缩短成为几个钟头。但是在那个时候,从爱塞纳哈向东走,到杜林吉亚最远边境上的一个叫做魏玛的城市,却需要一天一夜以上的时间。
茉莉哭起来;安东也哭起来。他们的眼泪融成一颗泪珠,而这颗泪珠有一种快乐可爱的粉红颜色,因为茉莉告诉他,说她爱他——爱他胜过爱华丽的魏玛城。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在这期间他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由一个信差带来的;另一封是由一个旅人带来的。路途是那么遥远而又艰难,同时还要曲曲折折地经过许多城市和村庄。
莱莉和安东常常听人谈起特里斯丹和依苏尔特⑥的故事,而且他常常把这故事来比自己和茉莉。但是特里斯丹这个名字的意义是在“苦难中生长的”;这与安东的情况不相合,同时他也不能像特里斯丹那样。想象“她已经忘掉了我”。但是依苏尔特的确也没有忘掉他的意中人:当他们两人死后各躺在教堂一边的时候,他们坟上的菩提树就伸到教堂顶上去,把它们盛开的花朵交织在一起。安东觉得这故事很美丽,但是悲惨。不过他和茉莉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是这样悲惨的吧。于是他就唱出一个吟游诗人维特·冯·德尔·佛格尔外得⑦所写的一支歌:
在荒地上的菩提树下——!
他特别觉得这一段很美丽:
从那沉静的山谷里,从那树林,
哎哎哟!
飘来夜莺甜美的歌声。
他常常唱着这支歌。当他骑着马走过深谷到魏玛去看茉莉的时候,他就在月明之夜唱着并且用口哨吹着这支歌。他要在她意料不到的时候来,而他也就在她意料不到的时候到来了。茉莉用满杯的酒,愉快的陪客,高雅的朋友来欢迎他;还为他准备好了一个漂亮的房间和一张舒服的床。然而这种招待跟他梦想的情形却有些不同。他不理解自己,也不能理解别人;但是我们可以理解!一个人可能被请到一家去,跟这家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一个人可以一起跟人谈话,像坐在马车里跟人谈话一样,可能彼此都认识,像在旅途上同行的人一样——彼此都感到不方便,彼此都希望自己或者这位好同伴赶快走开。是的,安东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我是一个诚实的女子,”茉莉对他说,“我想亲自把这一点告诉你!自从我们小的时候起,我们彼此有了许多变化——内在的和外在的变化。习惯和意志控制不了我们的感情。安东!我不希望叫你恨我,因为不久我就要离开此地。请相信我,我衷心希望你一切都好。不过叫我爱你——现在我所理解的对于男子的那种爱 ——那是不可能的了。你必须接受这事实。再会吧,安东!”
安东也就对她说了“再会”。他的眼里流不出什么眼泪,不过他感到他不再是茉莉的朋友了,白热的铁和冰冷的铁,只要我们吻它一下,在我们的嘴唇上所产生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他的心里充满了恨,也充满了爱。
他这次没有花一天一夜的工夫,就回到爱塞纳哈来了,但是这种飞快的速度已经把他骑着的那匹马累坏了。
“有什么关系!”他说,“我也毁掉了。我要毁掉一切能使我记起她、荷莱姑娘或者那个女异教徒维纳斯的东西,我要把那棵苹果树砍断,把它连根挖起来,使它再也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可是苹果树倒没有倒下来,而他自己却倒下来了:他躺在床上发烧,起不来了,什么东西可以使他再起床呢?这时他得到一剂药,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一剂最苦的、会刺激他生病的身体和萎缩的灵魂的药;安东的父亲不再是富有的商人了。艰难的日子——考验的日子——现在来到门前了。倒楣的事情像汹涌的海浪一样,打进这曾经一度是豪富的屋子里来。他的父亲成了一个穷人。悲愁和苦难把他的精力折磨尽了。安东不能再老是想着他爱情的创伤和对茉莉的愤怒,他还要想点别的东西。他得成为这一家的主人——布置善后,维持家庭,亲自动手工作。他甚至还得自己投进这个茫茫的世界,去挣自己的面包。
安东到卜列门去。他在那里尝到了贫穷和艰难日子的滋味。这有时使得他的心硬,有时使得他的心软——常常是过于心软。
这世界是多么不同啊!实际的人生跟他在儿时所想象的是多么不同啊!吟游诗人的歌声现在对他有什么意义呢?那只不过是一种声音,一种废话罢了!是的,这正是他不时所起的感想;不过这歌声有时在他的灵魂里又唱起来,于是他的心就又变得温柔了。
“上帝的意志总是最好的!”他不免要这样说。“这倒也是对的:上帝不让我保留住茉莉的心,她不再真心爱我。好运既然离开了我,我们的关系发展下去又会有什么结果呢?在她还没有知道我破产以前,在她还想不到我的遭遇以前,她就放弃了我——这是上天给我的一种恩惠。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最好的目的而安排的。这不能怪她——而我却一直在恨她,对她起了那么大的恶感!”
许多年过去了。安东的父亲死了;他的老屋已经有陌生人进去了。不过安东却要再看到它一次。他富有的主人因了某些生意要派他出去;他的职务又使他回到他的故乡爱塞纳哈城来。那座古老的瓦尔特堡宫和它的一些石刻的“修士和修女”,仍然立在山上,一点也没有改变。巨大的栎树把那些轮廓衬托得更鲜明,像在他儿时一样。那座维纳斯山赤裸裸地立在峡谷上,发着灰色的闪光。他倒很想喊一声:“荷莱夫人哟,荷莱夫人哟,请把山门打开吧,让我躺在我故乡的土里吧!”
这是一种罪恶的思想;他划了一个十字。这时有一只小鸟在一个丛林里唱起来;于是那支吟游诗人的歌又回到他心里来了:
在那沉静的山谷里,从那树林,
哎哎哟!
飘来夜莺甜美的歌声。
他现在含着眼泪来重看这座儿时的城市,他不禁记起了许多事情。他父亲的房子仍然跟以前一样,没有改变;但是那个花园却改观了:现在在它的一边开辟了一条小径;他没有毁掉的那棵苹果树仍然立在那儿,不过它的位置已经是在花园的外面,在小径的另一边。像往昔一样,太阳照在这苹果树上,露珠落到它身上;它结了那么多的果子,连枝丫都弯到地上来了。
“它长得真茂盛!”他说。“它可会长!”
虽然如此,它还是有一根枝子被折断了。这是一只残忍的手做的事情,因为它离开路旁那么近。
“人们把它的花朵拆下来,连感谢都不说一声。——他们偷它的果子,折断它的枝条。我们谈到这棵树的时候,也可以像谈到某些人一样——当它在摇篮里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它会到这步田地!它的生活在开始的时候是多么光明啊!结果是怎样呢?它被人遗弃了,忘掉了——一棵花园的树,现在居然流落到荒郊,站在大路边!它立在那儿没有什么东西保护它;它任人劫掠和折断!它固然不会因此而死掉,但是它的花将会一年一年地变得稀少,它很快就会停止结果,最后——最后一切就都完了!”
这是安东在这树下所起的感想。这也是他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在哥本哈根的那个“小房子街”上的一座孤寂的木屋子里,在许多夜里,所起的感想。他被他富有的老板——一个卜列门的商人——送到这儿来,第一个条件是不准他结婚。
“结婚!哈!哈!”他对自己苦笑起来。
冬天来得很早;外面冻得厉害。一阵暴风雪在外面呼啸。凡是能呆在家里的人都呆在家里不出来。因此,住在对面的邻居也没有注意到安东有两天没有开过店门,他本人也没有出现,因为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谁会走出来呢?
那是灰色的、阴沉的日子。在这些窗子的不是玻璃的房子里,平时只有黎明和黑夜这两种气氛。老安东有整整两天没有离开过他的床,因为他没有气力起来。天气的寒冷已经把他冻僵了。这个被世人遗忘了的单身汉在那儿,简直没有办法照料自己了。他亲自放在床边的一个水壶,他现在连拿它的气力都没有。现在它里面最后的一滴水已经喝光了。压倒他的东西倒不是发烧,也不是疾病,而是衰老。在他睡着的那块地方,他简直被漫长的黑夜吞没了。一只小小的蜘蛛——可是他看不见它——在兴高采烈地、忙忙碌碌地围着他的身体织了一层蛛网。它好像是在织一面丧旗,以便在这老单身汉闭上眼睛的那天可以挂起来。
时间过得非常慢、非常长,非常沉闷。他再没有眼泪可流,他也不感到痛楚。他心里也不再想起茉莉。他有一种感觉:这世界与它熙熙攘攘的声音和他再没有什么关系——他仿佛是躺在世界的外面。谁也没有想到他。他偶尔也感觉到有点饥渴。是的,他有这种感觉!但是没有谁来送给他茶水——没有谁。于是他想起那些饥饿的人;他想起圣伊丽莎白生前的事迹。她是他故乡和他儿童时代的守护神,杜林吉亚的公爵夫人,一个仁慈的少妇。她常常去拜访最贫寒的小屋、带食物和安慰给生病的人。她的一切虔诚的善行射进他的灵魂。他想起她带给苦痛的人们安慰的话语,她替受难的人们裹伤,带肉给饥饿的人吃,虽然她的严厉的丈夫常为这类的事情骂她。他记起那个关于她的传说:她有一次提着满满一篮的食物和酒;这时监视着她的脚步的丈夫就走过来,生气地问她提着的是什么东西;她害怕得抖起来,她回答说她篮子里盛的是她在花园里摘下的玫瑰花朵;他把那块白布从篮子上拉开,于是一件奇迹为这虔诚的妇人发生了:面包、酒和这篮子里的每件东西全都变成了玫瑰花!
老安东平静的心里现在充满了对于这位圣者的记忆。她现在就亲身在他沮丧的面孔前面立着,在丹麦国土上这个简陋木屋里的、他的床边立着。他把头伸出来,凝望着她那对温柔的眼睛,于是他周围的一切就变成了玫瑰和阳光。是的,好像是玫瑰在展开花瓣,喷出香气。这时他闻到一种甜蜜的、独特的苹果花的香味。于是他就看到一株开满了花朵的苹果树;它在他头上展开了一片青枝绿叶——这就是他和茉莉用苹果子共同种的那株树。
这树在他身上撒下它芬芳的花瓣,使他发热的前额感到清凉,这些花瓣落到他干渴的嘴唇上,像面包和酒似地提起他的精神。这些花瓣落到他的胸膛上,他于是感到轻松,想安静地睡过去。
“现在我要睡了!”他对自己低声说。“睡眠可以恢复精神。明天我将又可以起床了,又变得健康和强壮了。那才美呢,那才好呢!这株用真正的爱情所培养出来的苹果树,现在站在我面前,放射出天国的光辉!”
于是他就睡去了。
过了一天以后——这是他的店子关门的第三天——暴风雪停止了。对面的一个邻居到他的木屋子里来看这位一直还没有露面的老安东。安东直直地躺在床上—— 死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那顶老睡帽!在他入殓的时候,人们没有把这顶睡帽戴在他的头上,因为他还有一顶崭新的白帽子。
他曾经流过的那些眼泪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这些泪珠变成了什么呢?它们都装在他的睡帽里——真正的泪珠是没有办法洗掉的。它们留在那顶睡帽里被人忘记了。不过那些旧时的回忆和旧时的梦现在保存在这顶“单身汉的睡帽”里,请你不要希望得到这顶帽子吧。它会使你的前额烧起来,使你的脉搏狂跳,使你做起像真事一样的梦来。安东死后戴过这帽子的第一个人就有这样亲身的体会,虽然已经时隔半个世纪。这个人就是市长本人。他有一个太太和11个孩子,而且生活得很好。他马上就做了许多梦,梦到失恋、破产和艰难的日子。
“乖乖!这帽子真是热得烫人!”他说,赶快把它从脑袋上拉掉。
一颗珠子滚出来,接着滚出第二颗,第三颗;它们滴出响声,发出闪光。
“一定是关节炎发作了!”市长说。“我的眼睛有些发花!”
这是半个世纪以前爱塞纳哈的老安东所撒下的泪珠。
从来无论什么人,只要戴上这顶睡帽,便会做出许多梦和看到许多幻影。他自己的生活便变成了安东的生活,而且成为一个故事;事实上,成为许多的故事。不过我们可以让别人来讲它们。我们现在已经讲了头一个。我们最后的一句话是。请不要希望得到那顶“老单身汉的睡帽”。
①单身汉(Pebersvend)这个字在丹麦文里是由Peber(胡椒)和Svend(店伙)两个字合成的。可见丹麦文中“单身汉”这个字的起源是跟这个故事有关的,即“胡椒朋友”。
②原文“Hysken Straede”即“小房子街”的意思。这既不像丹麦文,也不像德文,而是“洋泾浜”的德文和丹麦文的混合物。Hysken是丹麦人把德文kauschen(小房子)改成丹麦文的结果。“Straede”(街)是地道的丹麦文。
③布龙斯威大(Brunswick)是德国中间的一个城市。这儿的啤酒以强烈著名。
④杜林吉亚(Tburingia)是德国一个省,以多森林和美丽的城市如魏玛(Weimar)和爱塞纳哈(Eisenach)著名。瓦尔特堡垒(Wartburg)是一个古老的宫殿;在中世纪许多吟游诗人经常到这儿来举行诗歌比赛。
⑤但霍依塞尔(Tannhauser)是德国13世纪的一个抒情诗人。德国的名作曲家瓦格纳(Richard Wagner,1813~1883)曾根据他的传说写出一个有名的歌剧,叫做《但霍依塞尔》。
⑥这是中世纪一个传奇故事中的两个主角。特里斯丹(Tristan)爱上了国王马尔克的女儿依苏尔特(Isolde)。因为皇后的嫉妒,他们不得结婚。
⑦维特·冯·德尔·佛格尔外得(Walther von der Vogelweide,1170~1230?)是德国一个著名的抒情诗人和吟游诗人。他最著名的情诗是《在菩提树下》(Unter der Linden)。
暑假第一天,斑鬣[lie] 狗小花就收到了妈妈送给它的一份“大礼”——几位远房亲戚即将到家里做客,而它作为“小地主”,要尽心尽力接待。
这个消息对小花的打击颇大。因为,这意味着它期盼许久的暑假玩乐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泡了汤。为了反抗妈妈的“霸权”,小花暗下决心,等亲戚们来了,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接待它们。
第一印象不太好
亲戚们一进门,小花就用凌厉的眼神将它们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然后,在内心用自认为合适的词汇进行了一番“客观”的点评。
最先抵达的土狼身材瘦弱,个头矮小,身上和腿上都长着棕褐色的条纹,一条长长的尾巴拖在屁股后面,好像一把大扫帚。“呵呵,还真是一只土气的‘狼’。”小花毫不客气地给了土狼的形象一个差评。
随后携手而来的棕鬣狗和缟鬣狗更是让小花忍不住吐槽:“天呐!这里可是炎热的非洲草原,这两位居然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出门不看天气预报吗?腿上还穿着条纹连裤袜,是想让虱子走斑马线吗?”
批评完亲戚们的“怪异”外貌后,小花放心了许多。事实证明,它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还是它们斑鬣狗的身材最威武,毛色最好看,一身仿豹纹“斑点服”要多酷有多酷!
至于那些怪亲戚的穿着打扮,小花的鉴定结论只有三个字:“没品位!”
接风盛宴很无聊
心情转好的小花临时改变主意,决定为远道而来的亲戚们准备大餐,接风洗尘。于是,它大方地拖出了一具三天前和妈妈携手制作的羚羊排骨,一股酸臭的腐败味道顿时在整个洞穴中弥漫开来。缟鬣狗和棕鬣狗可能是饿坏了,看到这么一大堆好吃的,哈喇子哗啦啦流了一地,随后立马冲过去,吃肉嚼骨头的声音嘎嘣响。
土狼倒是没那么鲁莽,但它的表现也没让小花多满意。因为,它不仅没有露出看到美食之后应有的欣喜表情,还转过头,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似乎一眼都不想看这群不顾形象的“吃货”。
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却连句谢谢也没听到,小花了牙,嘴里狠狠地吐出三个字:“没礼貌!”
狩猎游戏太糟糕
土狼的冷淡让小花顿失胃口,它强忍下不满,等另外两位吃饱喝足,赶紧提议去草原上捉斑马玩。这是小花特有的发泄方式,每次不开心,它就会去捕猎。长途奔袭可以让身上大量出汗,心里的烦恼也会随之一空。如果能捉到猎物,更是意外的收获。
小猪的超市开业了,超市里处处洋溢着喜气。
母鸡来到超市,想买些鸡蛋回去。她挑了几个鸡蛋放进篮子里,正准备付账时,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钱。于是,母鸡对小猪说:“我今天没带钱,能不能先欠着?到时候我会来还的。”
“行,那你就先欠着吧!”小猪爽快地答应了。他找出一个小本子,在上头画了一些叠加起来的椭圆,表示母鸡欠他的几个鸡蛋钱。
不久后的一天,母鸡把买鸡蛋的钱给补上了。小猪随手拿来一支笔,在本子上画的鸡蛋中间竖画了一笔,表示母鸡已经把鸡蛋钱还了。
几个月后,母鸡又来逛超市了。她刚一进来,就被小猪给叫住了:“你还欠我一串糖葫芦的钱呢!”
“没有啊!”母鸡分辩道。
“有。不信,我找出本子来给你看看!”小猪把本子打开一看,上头果然画着一串“糖葫芦”。
母鸡傻眼了,只得据理力争。他们俩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羊博士过来了:“你们为啥事吵得面红耳赤呀?”
小猪说:“母鸡欠我一串糖葫芦的钱,可她却死活不承认!”
“我确实已经还了他的鸡蛋钱,他却硬说我还欠一串糖葫芦的钱没还,请您评个理吧!”母鸡很委屈。
羊博士说:“你们都别争了,我用回想器帮你们查查。”说着,他拿出回想器一查,真相立刻大白了。
健忘的小猪只得惭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的鲁莽向母鸡道了歉。
大象阿鸣住在美丽的森林里。
森林虽然美丽,但是阿鸣的心情却一点儿也不快活,因为这片森林成了猎象人狩猎的好地方,阿鸣的爸爸、妈妈、姐姐、弟弟一个一个地被猎象人捕捉,现在整个森林里的大象只剩下阿鸣一个了。
生活在麻柳树上的山雀听见他的亲戚——住在人们屋檐下的麻雀说,捕捉大象的猎人明天又要进森林了。
大象阿鸣害怕极了,要逃,时间已经来不及,怎么办?
山雀说:“爬到树上躲起来吧,像我们一样躲在枝丫里,谁也看不见。”
大象阿鸣想这倒是个好办法。她抱住麻柳树杆往上爬,才爬两步,“轰”的一声就摔下来了,这一跤摔得可不轻,连大地都震得抖了三下。大象阿鸣痛得直甩鼻子,半天爬不起来。
梅花鹿说:“干嘛要爬到树上躲起来呢?躲在灌木丛里不是容易得多么!”
“噢,对对对,哪有大象爬树的呢?我太笨了。”阿鸣一边说,一边钻进灌木林。
她在灌木丛中蹲下身子,小狐狸叫着说,“唉呀,大象,不行呀,灌木丛只遮住了你的肚皮,你的背全部露在外面呢!”
“这些灌木丛太矮了,那边有又高又密的芒草,芒草一定会把你的身体全部遮住的。”野兔建议说。
大象阿鸣又钻进了芒草。
可是,怎么啦?大象阿鸣那巨大的身体哗啦啦把芒草全压倒了。她一蹲下来,芒草全部被压在她的肚皮下——都怪大象的身体太大!
找不到藏身的地方,大象阿鸣着急得快要哭了。森林里的动物们都围在她身旁帮她想尽了办法。
小鸟说:“唉,要是我的翅膀能借给你就好了,你飞上天,猎人不是就捉不到你了么?”
兔子说:“要是你越长越小,最后长得同我差不多就好了,我有好多好多秘密的洞穴可以让你躲进去呀!”
猴子生气地说:“你们全部都在说废话,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嗨,你有用,那么你说说看,大象该藏在哪里?”小鸟嚷嚷道。
猴子胸有成竹地说:“办法嘛,我已经有了啦,大象藏在那片矢车菊里最好。”
“哈哈哈……哈哈哈……”动物们全都大笑起来。“矢车菊……哈哈哈,藏大象……阿鸣就是变成小兔子也藏不了啊!”
矢车菊也像笑弯了腰一样在风中摇摇摆摆,抖动着它们那娇小的叶、茎。
猴子很不满意地说:“哼,笑什么呀?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可笑的地方。阿鸣那么大,根本找不到地方藏起来,可是,你们难道没有想想,小东西有时候也可以藏大东西么?”
大家不笑了,都仔细想猴子的话,“小东西藏大东西”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奇怪的藏法呢?
刺猬使劲儿想啊、想啊,最后吞吞吐吐地说:“是不是……是不是把阿鸣割成一块一块的藏在草丛里?”
野猪说:“割成一块一块的太大了,必须切碎才行。”
阿鸣一听,着急了:“我不同意!割成一块一块的多痛呀,我害怕流血!”
金花鼠说:“不好,不好,这个办法不好,谁来割大象呢?她的皮那么厚,我们的力气都太小了,割不动。我倒想出一个好办法:我们在地上挖一个坑,把大象埋在里面,然后上面种上矢车菊,让猎人看不出来,这不是小东西藏大东西么?”
“哎呀,金花鼠,你真聪明,这个办法太好了,我会挖坑,我来挖个大坑把阿鸣埋起来。”狗灌兴冲冲地说。
阿鸣着急得大喊大叫:“不,不,我不要埋在土里!埋在土里我就闷死啦!”
“嗨,你的长鼻子长来干嘛的呀?我们埋的时候把你的鼻子露一点儿在地面上不就得了?”兔子说。
“不行,不行,要是淘气的松鼠扔一个松球把我的鼻孔洞儿堵住了,我不是也会闷死吗?要是我喊你们来救我,泥巴就会钻进我的嘴里,我最不喜欢吃泥巴,不,不,我坚决不埋进土里!”阿鸣拼命摇着她那巨大的脑袋说。
“嗨,你忍一忍不就得了?你那么大那么大的大象,对这么小这么小的困难都不能克服克服呀?亏你长得那么大呢!”金花鼠平常对大象那伟大的身躯佩服得要命,没有想到伟大的身躯里也会装着一颗很小很小的胆儿,金花鼠对大象失望透了,她很不满意地批评起大象来。
但是不管大家怎么说,大象阿鸣都不干。平常脾气挺好,挺随和的大象,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却固执得要命。气得金花鼠跺脚骂她:“噢,你真是一个最糟糕的象!”
猴子笑了,他说:“你们的办法都不好,还是听我来说吧。”于是猴子摇头摆脑地说出了他的妙计。
这个办法一说出来,阿鸣高兴得直扇耳朵,“对啦,对啦,这个办法真不错,还是猴子最聪明,就照小猴子的主意办!”大象兴奋地说。
大家立刻照猴子说的话,采来树胶涂在大象身上,然后把长着矢车菊的土皮揭下一层粘在大象的背上。
一会儿功夫,大象身上粘满了长着矢车菊的泥土,走一走,像一座摇摇晃晃的花山。
“大象蹲下,大象蹲下!”大家叫着说。
大象蹲下来,把鼻子卷起来藏好。
噢,一个真正的大土堆!一个漂亮的,开满了矢车菊的大土堆!
太棒了,小小的矢车菊果然藏住了大象!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捕捉大象的猎人就偷偷走进森林了,他们想趁大象阿鸣还在睡觉时把她捉住。
可是阿鸣早就有了准备,她静静地蹲着,看着猎人们在她周围搜索。
“那只大象就是住在这里呀,瞧,地上还有它拉的屎。”其中一个猎人说。
“也许它搬到前面林子去了呢,往前搜搜看。”猎人们轻手轻脚地往前进。
只有那个发现阿鸣拉屎的猎人不肯走,他非常有经验,是个捕象的老手了。他就在蹲着的阿鸣鼻子前转来转去。不过,他当然没有想过要仔细看这座大土堆。
阿鸣可仔细看清了这个猎人了,这不就是杀害大象爸爸的那个可恶的家伙么?那时呵鸣还很小,她躲在灌木丛里,清楚地看见一群猎人追杀她爸爸,这个家伙拿着枪,“砰砰砰”几声,她爸爸倒下了,猎人乐得手舞足蹈,拿着一把大锯子冲上去,咯吱咯吱地锯大象爸爸那对雪白美丽的长牙齿,噢,就是他!那锯牙齿的咯吱声现在还响在阿鸣的耳朵边呢。
阿鸣心里涨满了仇恨,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大土堆,她把鼻子伸出来,狠狠地抽了一下那家伙的屁股。
啊呀,这一下抽得真够狠,那家伙猛地甩出八丈远,撞在麻柳树上,顿时头破血流!哈哈,真解恨。
那家伙的嚎叫声把猎人们全都引回来了,“怎么了?怎么了?”他们急急地问。
阿鸣这才记起了自己是大土堆,赶快把鼻子收起来藏好。
那家伙叫着说:“不,不得了,这森林里有一根大棍子在揍我。”
“是吗?”猎人们全都吓坏了,因为人们总是传说森林里住着可怕的鬼怪。
“快,快走吧!”他们说。
他们匆匆经过大土堆时,大象阿鸣又忍不住伸出鼻子,狠狠抽了一下走在最后的一个猎人。
“哎哟——”那人往前扑出去撞到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又撞到再前面的人……他们像被割下的稻草一样挨个倒下,然后又全都爬起来拼命跑。
“哈哈哈,”阿鸣开心得大笑,她站起来,成了一座摇摇晃晃的花山。
猎象人听见哈哈声回过头一瞧,不得了,大妖怪追来了!“啊呀,大妖怪、大妖怪!”他们没命地嚎叫着逃出森林。
哈哈,太好了,阿鸣真高兴能够变成一个让猎人害怕的大妖怪。从此,再也没有猎象人敢到森林里来了,连打野兔的猎人也不敢跨进森林一步。他们都知道森林里有一个用神秘大棍子打人的大妖怪。
阿鸣和她的朋友们在这美丽的森林里生活得真快乐,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一只公蚊子在灯前飞上飞下,青年挥手扇了它一撑,它摔到地上好久飞不起来。
一只母蚊子拉起它,说:“人打你,为什么不还击?在他的手指头叮一口,叫他难受也好!”
公蚊子说:“这一巴撑把我打清醒了,我想到灯光里找乐,原来那里是火坑,幸好有人推了我一把。”
母蚊子骂道:“我蚊子家族,老公都是窝囊废!他拍你一巴掌,我定要叫他打自己三巴掌!”
母蚊子飞到青年耳边嗡嗡叫嚣,青年举起手,蚊子望风而逃,啪!第一记耳光在他脸上打响。
一会儿,母蚊子又到他耳边斯魔,青年不理睬,蚊子就用细脚挠了挠他的脸,青年猛地打出第二耳光——蚊子从他的指缝间溜走。接着,母蚊子用长喙扎一下他的嫩皮细肉,青年怒冲冲重重地甩出第 三耳光,脸上留下红通通的五个手指印,痛得呲牙裂嘴……
公蚊子和母蚊子跳着华尔兹,亲密地接吻,沉溺在胜利的兴奋中。
一只蝙蝠例行进屋巡逻发现它们,公蚊子躲闪不及,葬身蝙蝠口中。母蚊子一头钻门缝里,屏住呼吸。
青年看到蝙蝠,吓一大跳。蝙蝠相貌狰狞,长着老鼠的嘴脸,穿着教士的黑袍,像书中描写的魔畜。青年挑了只兜网,捕捉蝙蝠。蝙蝠身上装有雷达预警系统,网根本触不到它,青年举着网追蝙蝠,看去倒像蝙蝠牵着他和网跑。
藏在门缝里的母蚊子见了,想到给公蚊子报仇的机会来了。蚊子拍着翅膀飞进网里,蝙蝠反身一扑,一头撞在网上,蚊子从网中逃脱。青年网住蝙蝠,把它挂到阳台外。
蚊子也来到阳台,伸着长嘴说:“蝙蝠大兵,你为人效力,人却把你囚禁在这;我们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害我同胞?”
蝙蝠扑打着网,骂道:“你这无耻的小东西,嗜血成性,传播病毒,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我看人长得五大三粗,如酒囊饭袋;蜘蛛只会布阵挖井,算不得本事;还有壁虎虽能攀墙走壁,我飞在空中它又能奈何?只有你蝙蝠是我们的克星,如今你身陷囵,我便可大显身手。”蚊子嘤嘤狞笑。
蚊子飞回房里,青年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陶醉其中呵呵傻笑;蚊子钻进他的裤管里,用针头般的嘴,扎进他的皮肉,大口大口吸血。青年挽起起裤管,发现脚肚子在淌血,母蚊子嗡地从裤管飞出,他自嘲说“我又为你无尝献血一次,可别把爱兹病传染给我!”
青年拿来蚊香点燃,驱逐蚊子。蚊子拍着翅逃到阳台,朝蝙蝠说:“他想毒死我,还是毒他自己吧;毒气吸入他的肺里,转化成二氧化碳呼出,那是我最喜欢的香水气味。”
床上,青年从睡梦中醒来,胳膊上给蚊子叮出一个个小疱,火辣辣的痛痒。一看地上的蚊香已燃烬,他从柜子里取出蚊帐搭起,刚躺下,蚊子就在账外嗡嗡喧哗,怎么也无法入睡。他撩起账幔,索性放它进来消灭它。蚊子毫不客气闯进,他忙拉合账幔,拿著书本左拍右打,跟着蚊子团团转。忽然蚊子往前飞去,他向前一扑,一个跟斗摔到床下,被帐子网住动弹不得。蚊子逃到帐外手舞足蹈乐:你学蚕子作茧自缚呀!。
喇!青年撕裂帐子爬出来。他对这只蚊子伤透脑筋,束手无策。他翻出一本书,查它的家史和天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蝙蝠大侠,他大喜过望。
“对不起,我太无知了,委屈你了!”青年忙到阳台,向蝙蝠认错。
蝙蝠飞进房里,蚊子走逃无路,四处碰壁,蝙蝠一口气把它吞了。当然,这一切发生在瞬间,青年看不到这一幕;但他可以美美地睡觉了。看,他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睡得多香甜。
深夜繁星点点,蝙蝠倒挂在屋檐下,像一排哨兵在窗外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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