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即将步入尾声了。
山上的树叶飘飘落下。一个刮着冷飕飕寒风的早晨,茂平猝然冒出一个念头:“明天试着做块腊肉吧。”
“腊肉?”年轻的妻子面带惊诧,“那种东西自己家里还能做吗?”
她想:腊肉只有在肉店里才能买到的啊。
见到妻子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茂平得意地说:“没有什么难的。不过是肉的熏制品而已。烧落叶沤烟把猪肉块熏了,一定能做成。至于熏制的方式,我在镇上的肉店里也大致听到过。前些日子腌的肉另有吧,明天就用它来试试。”
茂平的劲头儿上来了,连妻子的回答也顾不上听了,就朝外面冲出去。他在茶馆前面的一篇空地上搭起一个炉子。是用砖和预制板砌成的,一个简朴的四角形的炉子。
“这就可以了。”他点摇头,开始收集起落叶来。
山上落叶到处都是。就是熏制一百块腊肉、二百块腊肉也是绰绰有余。茂平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从杂木林里扒出小山一样高的落叶和枯枝。
而就在这个时候,妻子在茶馆的厨房里开始预备起肉来了。平心而论,她是不赞成熏制腊肉的,可茂平根本就不听劝阻,没有办法。已经是残秋了,登山的旅游者日渐稀少。正打算捡起喜爱的、已经搁下了好些日子的编织活,偏偏又冒出这么一个活来,又不能歇着了。
妻子嘟嘟囔囔地说着,洗净腌肉,煮上了。
“你预备好啦吗?”
外面响起了茂平的喊声。
妻子赶忙把肉用风筝线穿好,答应道:“好啦好啦。”
用线拴着的肉块,吊在刚刚砌好的炉子上,像是一个小小的包裹。茂平把一个空的大罐子翻过来,在底上凿出几个洞眼。肉就悬挂在罐子的正当中,绑着肉的线从中心的洞眼穿出来。茂平把它放到了炉子上。在这过后,只要在炉口点上火,用落叶的烟一熏一沤就大功告成为。
茂平说:“简朴简朴。”
茂平一脸的得意,但妻子却是满眼的困惑。
“不尝尝熏好的东西,优劣可不知道。”
听妻子这么一说,茂平扑灭了炉膛里的火焰,意味深长地说道:“刚开始总是要失败的,频频一摸索,就会掌握窍门了。”
这是茂平一个埋在心底的理想。要是能手工做成为飘香的腊肉,“茂平茶馆”就有了一个名特产。
“茶馆的名特产,绝不仅仅是面条和五香菜串啊。”
茂平坐在炉子前头,守着火候。
他注意着不让窜起火苗,耐心地熏沤着。空地向阳背风,干爽而又暖洋洋的,茂平的心情变得好极了。他想,如果要是有时间,我还要学学西餐的制作方式哪。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刮起了一阵风,邻近的林子里飘起了一片金色的雨。
就在这个时候,从林子里传来这样一个声音:“茂平啊,你在干什么?”
茂平吃了一惊,向林子的方向瞥去。他凝视着,险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枯黄的树丛中,略微露出一只黄鼠狼(wolf)(weasel)的身影,它站在那里,远望着这边。黄鼠狼的眸子闪烁放光,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似乎嗅出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茂平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在做腊肉啊。”
黄鼠狼歪着头颈,认真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给它一追问,茂平反倒来了兴趣:“就是熏制的肉呀。把盐和胡椒腌过的肉,用落叶的烟慢慢的熏沤做成的一种食物。好吃极了,当心舌头落下来……”
茂平笑出了声。
黄鼠狼咽了口吐沫,然后询问道:“到时候,能给我留一小块吗?”
“行啊行啊,”茂平连连摇头:“你想吃,我就送给你一片吧,安安安安静静地等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相反方向的野竹林里,矮竹的叶子沙沙地摇响了。另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能让我也尝一片吗?”
定睛一看,矮竹的叶片中又一只黄鼠狼探出头来。这一只,长得好肥硕。
这下可好啦,茂平一边想一边说:“好啊好啊,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可只是一片啊。”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间,茂平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因为两只黄鼠狼一左一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忙碌的身影。茂平坐到一个空罐上,调查火候,又往炉子里添加了一些新的落叶。而这所有都没有逃过两只黄鼠狼的眼睛,它们一动也不动地谛视着他的每一个举措。那静静的喘息声,让人觉得不快。两道视线也如针刺一般。
“怎么搞的,有一种厌烦的感觉。”茂平暗自思忖道。
他觉得,仿佛有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绳子,把自己给五花大绑了似的,动弹不得。于是,他对两只黄鼠狼吆喝道:“哎,你们两个暂时到别的地方去溜达溜达好不好!一向守在这儿,叫我都没办法做腊肉了。到那边去兜上一圈,过了晌午再返来。”
茂平又吃了一惊。想不到,两只黄鼠狼真的老忠实实地点摇头,就从视野里消逝了。肥的一只往芹谷那边走去,瘦的一只则朝长满橡树的山里走去。
茂平不再焦躁了,又开始考虑起西餐的事儿来。从那时起,大约过了有三个小时吧。
太阳爬上了峰顶。茂平又一次坐到了那个空罐上面,翻弄着熏肉,随后,冲着茶馆里的妻子大声喊道:“喂──熏好啦!”
这一喊,整个山谷里都似乎回荡起来。茂平高兴得手舞足蹈,首次的“作品”味道究竟如何呢,巴不得马上就尝一口。
“砧板,菜刀!砧板,菜刀!”
这样嚷着,茂平急匆匆地向茶馆方向奔去。
就是这个时候。
背后的炉子里“轰”的一声巨响,窜出一只茶色的植物,缓慢地朝林子里逃去。它嘴里叼没叼着腊肉?茂平也好依然他的妻子也好,都没看得清。炉子上的空罐被倒扣过来,做好的腊肉不翼而飞了!
“糟糕!被夺走了!”
茂平一会儿跳了起来,他气得即将发疯了,追进林子。
果然是黄鼠狼。
是那只瘦的。
摆着蓬松的金黄色的尾巴,它正流星似的逃窜。当茂平看见它嘴里叼着那块腊肉时,他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愤怒和憎恨的怒火!
“无耻的东西!”
大叫了一声,茂平挥动着握紧了的拳头,穷追不舍。想不到黄鼠狼的速度竟然这样快。像茶色的球一样,跌跌撞撞地逃去。穿过林间,奔过窄桥,就是穿越灌木丛时也丝绝不减速。茂平以为,它嘴里叼着肉,不久就会精疲力竭了,但恰恰相反,它逃跑的速度反而更放慢了。而且,它竟一头向沥青车道扎去!
咦……
茂平不由自立地止住了脚步。
他凝眸望去。
有点不大对劲儿啊。
天啊,黄鼠狼怎么象人一样后腿竖立在奔跑啊。而两手(确切地说,应该是称作前足吧)紧紧地抱住了腊肉。它简直是像要飞起来一样了,最终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茶色的小点。拐过了一个缓坡,不见了。
茂平彻底地惊呆了。
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茂平攥住白色的护栏杆,呼呼地喘着粗气。回家取一辆自行车吧,正想着,从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喂喂,借你一双旱冰鞋吧。”
猛地转头一看,竟有这样的事儿:那只胖乎乎的黄鼠狼在护栏杆的内侧摆了一个摊头。
“是风的旱冰鞋啊,犹如飞一般的魔法的旱冰鞋啊!”黄鼠狼在草地上摆着几双旱冰鞋,一脸的得意,“钱吗,以后再说吧。快点穿上它去追吧!”
“好吧。”茂平点摇头。旱冰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穿上旱冰鞋,沿着这条平缓的沥青下坡道滑下去,不要说一只黄鼠狼了,就是两只黄鼠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茂平从胖黄鼠狼手里接过旱冰鞋,赶忙穿到脚上。这时,从胸底鼓足了勇气。胖黄鼠狼在他身后尖声叫道:“请加把油吧!那小子背叛了你,也就等于背叛了我。”
茂平一言不发地出发了。
两手倒剪,嗖嗖地向前滑去。
旱冰鞋棒极了,滑呀滑呀一点也不觉得吃力。不要说自行车了,比汽车的速度还要快!现实上,茂平已经不知超越了几辆汽车了。这样一气追到了半山腰,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茶色植物在前面缓慢地逃窜。
看到了,看到了。
茂平伸展地笑了,放慢了速度。
然而,黄鼠狼那方像是也不甘示弱,不是在跑,而是用一种像是滑行一样的速度在奔逃!奔啊奔啊,速度涓滴也不减,完全没有疲倦的样子。
难道说、难道说那小子也穿着一双旱冰鞋……
没错。越看越像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没穿旱冰鞋,它怎么可能逃得这样快啊!
怎么办,是歇口气依然持续追赶?能追上吗……
那只胖黄鼠狼……
──他想到了它说的一句话:那小子背叛了你,也就等于背叛了我。现在,茂平总算名顿开了。
也就是说,一开始,胖黄鼠狼和瘦黄鼠狼是串通好的,阴谋一路偷盗茂平的腊肉。接着,瘦黄鼠狼谎称为了不被逮住,从胖黄鼠狼手里骗来了旱冰鞋。然后,它们又约好啦碰头地点,决定在那里平分腊肉。但下瘦黄鼠狼却违约了,没有赶到约好的碰头地点,而是一个人从另一条路逃之夭夭了!这下惹火了胖黄鼠狼,把旱冰鞋也借给了茂平。
真叫人难以相信。
无聊加上生气,茂平连连摇头。
他想,回家吧。
然而,旱冰鞋却停不住了。怎么办呀?不论他怎样想止住,茂平的双脚就是止不住,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飞进。茂平的整个人象风一样,收回“咝咝”的声音。
“停下,救救我……”
茂平喊了起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来救他,像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茂平的存在。人们看不见茂平的身姿。也就是说,速度太快了,似乎只有一根线一闪而过。
秋风,秋风,嗖嗖……
从山上刮向山脚,嗖嗖……
吹落橡子,快点;
吹飞落叶,快点!
一个人竟哼起了这样的歌谣来。茂平好不惊愕。
我变成风了……
啊啊,我确实是变成风了。茂平的身体从山上向山脚吹去,变成为一阵风。如果不是风,怎么会有这样惊人的速度?怎么会这样一刻不停地飞奔……
太可怕了,茂平想。茂平的腿开始颤抖起来,嗓子干裂,心脏险些即将跳出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
茂平险些即将透不过气来了,可依然在滑行。山被甩到了背面,奔向一个村落;穿过它,又向另一个叫不出名字的村落奔去。腊肉的事儿、黄鼠狼的事儿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是向前滑去。
而当红日西沉的时候,茂平猝然嗅到了一股早已久违了的味道。那是温馨的海风的味道。
秋风、秋风,停下来吧;
是海边了,停下来吧……
一头撞到了护栏杆上,茂平倒了下来。傍晚的天空变得眩目起来……
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那头黄鼠狼紧挨自己并排躺着。夕阳的灿烂倾泻在它的身上,脊背上闪耀着一种鲜艳的金黄。金色的毛在飘动,它呼呼地喘着粗气。两手把腊肉攥得死死的,脚上果然套着旱冰鞋。
“把你折腾得够呛吧。”黄鼠狼说。
“是啊。”茂平像是呻吟似的嘟哝道。
正在这时,夕阳坠入了大海,好壮观的落日啊。
“不过,你倒是鼓足了力气跑到底哪!”
茂平这样一说,黄鼠狼的肚子微微地颤抖着,也说道:“你也是一样啊!茂平,你也是鼓足了力气跑到底哪!”
两个人站了起来,脱下旱冰鞋,向海边走去。
坐在堤坝的边上,茂平和黄鼠狼遥望着大海,开始吃起腊肉来。茂平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切开腊肉。一股熏物的香味扑鼻而来,切口处呈现出鲜艳的红白色。
“看啊,虽说是第一次做,可还真是不赖哪!”
黄鼠狼动情地说:“太美了,吃着腊肉,伴着海风吃腊肉……”
“确实是太美了,但你可不要再干第二次了。”
“是,绝对不会再干第二次了,真是把你害得不浅。”
茂平和黄鼠狼把旱冰鞋挂在腰上,归山了。当然,归途坐的是电车和公共汽车。而且一向到了半夜,他们才回到了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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