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乙是小偷,独自占住一个破窑。
这天晚上,他喝了两杯酒,哼着歌,一个人摇摇晃晃进了自己的破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脚下被什么一绊,摔倒在地上,嘴里呶呶唧唧骂了几声,正预备爬起来,火光一闪,一截蜡头被点着,满寒窑里都是清冷的光。
梅小乙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只见窑内破凳上坐着一个人,一身青衣,手上拄着一把刀,望着自己,嘴角噙着一缕笑,冷冷的。作为公门常客,梅小乙熟悉这人,是丰县县尉大人于英。梅小乙魂飞魄散,爬起来就想跑,只见刀光一闪,那雪亮的家伙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怎么,不接待老朋友?”于英笑着,手腕一旋,刀子(knife)“呛”一声插入刀鞘中。
“县尉大人,小人最近可没违法啊!”梅小乙慌了,挤着一对小眼,讨好地对于英说。
“我没说你犯法,是来请你饮酒的。”于英说着,一指寒窑里那张破桌子。梅小乙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几碟菜肴,另有一把酒壶,两个酒盅,两双筷子。
于英用手指指凳子,让梅小乙坐下,然后自己也大刀金马地坐下,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梅小乙。梅小乙接过,实在没有心思吃。于英却大口地吃着鸡肉,然后,倒两杯酒,拿起一杯,碰碰另一杯,一饮而尽。梅小乙也拿起一杯酒,缩着脖子,一口喝干,谄笑道:“让县尉大人如此破费,小乙实在不敢当。”
“喝吧,”于英拿起壶,将两个酒盅斟上酒道,“这是你的断头酒。”一句话,吓得梅小乙手一战,酒盅落在地下,摔得粉碎,瞠目结舌地说:“我没犯死罪啊。”
“是没犯死罪,不过,我可以说你是拒捕被杀的啊。”于英拿起酒杯,一口喝干,“呛”一声抽出刀子,冷风一袭,梅小乙的头发被削了一截,飘落在地上。
“县尉大人,饶命啊!”梅小乙浑身一战,跪了下去。
于英拄着刀,坐在那儿,斜视着梅小乙,良久问道:“真的想活?”
“想活!“梅小乙看有机会,忙摇头。
“想活,必须按我的要求做!”于英冷冷地说,梅小乙忙连连摇头。
于英的要求,让梅小乙听了目瞪口呆。原来,于英让梅小乙去偷钱,偷县衙仓库的钱。
“县尉大人,不是说笑吧?”梅小乙怕听错了,忙问。
“没错,就是这样,记取,拿一两锭就得了,多了,小心你的头。”说完,刀光一闪,面前那张凳子一截两段。手法干净利索,吓得梅小乙吐出舌头,却缩不返来。
“你不去,大概多拿银子跑了,我就去找另一个人,”于英说着看了看梅小乙,阴笑着,让梅小乙浑身起鸡皮疙瘩,问:“谁?”
“梅姑!”
一句话,让梅小乙彻底放弃了金盆洗手的念头。梅姑,就是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为了怕梅姑因为自己的名声而受影响,他一向独安闲外漂流,没想到他们的兄妹干系仍然被人知道了。
见目的达到,于英一声冷哼,走了。
按照于英的要求,第二夜,梅小乙一身黑衣,施展自己空空妙手,进了县衙,按照事先交代的路径,进了县衙仓库。仓库的银柜被打开,是预备上交的税银,一封又一封,梅小乙拿起两封,为了怕移祸他人,又拿出匕首,在另一封银子上刻下一朵梅花后,一转身,消逝在阴郁里。
因为劳累,第二天,梅小乙起得很晚,吃罢早饭,一个人晃晃悠悠上了街,看见一群人正围在一堵墙边看一张告示,梅小乙也挤出来看热闹,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顿时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告示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昨晚,县衙银库被盗,预备上交的税银5000两一文不剩,被偷得一干二净,县令大人责令县尉迅速破案,军民人等,若有知情报官的,赏银20两。
法场刀光(2)
梅小乙张皇地退出人群,为了怕被人跟踪,他顺着一条僻静的小巷走。走着走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名顿开,猛地一拍头:一定是县尉干的。他让我去偷,并留下暗号,就是想移祸于自己。
他想,于英现在一定在寒窑等着他回去,然后一刀杀了他,找出那两锭银子,将罪责坐实。想到这里,梅小乙不敢再回去,而是拐到了自己另一处住所—— 一座破庙里,暂时躲起来。天黑后,他钻出破庙,顺着一条巷子溜已往,他想去看一看自己的妹妹梅姑,然后赶紧逃命,越快越好。
在小巷终点的一扇破门前,他敲敲门,门开了,是梅姑,见了他想喊,他忙一把捂住妹妹的嘴,拉进屋,关了门。
“哥,你咋返来了?”梅姑一边说,一边浑身战抖。
“梅姑,哥哥要出远门,不能照顾你了。”梅姑一听,眼泪一会儿就流下来,呆呆地望着哥哥。她默默地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拿出一锭银子,递到梅小乙手上:“哥,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返来了。”
梅小乙看着这银子大吃一惊,银块上竟然有一朵梅花。
“哪儿来的?”梅小乙颤声问。
“你别问,快走!”梅姑将梅小乙推出门,然后用背顶上门。梅小乙听到门里传来压抑的哭声。他也落下泪,默默走了。
梅小乙从丰城消逝,如一滴水蒸发掉,没有一点儿痕迹。
丰城县银子被盗,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却不了了之。听说县令莫白为此多次往上面跑,四处运动,甚至请自己老师出面讲情,最终才摆平了这事。
丰城这鬼地方,十年九荒,这一年,又是大凶年。莫白说,去年皇粮国税没交,已对不起万岁爷,往年一定要按上面要求,收齐收足税银,没钱的,卖东西;再不行,到钱庄或县衙借贷。一时,搅得丰城一片哭号声,但税银最终依然收上来了。
那夜,忙罢收税之事,于英刚回家坐定,猛见外面有黑影一闪,忙一把抓住刀站了起来,只见一个叫花子,破衣烂衫,走了出去,髯毛丛生。
“你是——?”于英握着刀,小心地问。
“我,梅小乙啊。”叫花子前进一步,得意地笑道。
于英仔细端详,果然是梅小乙,尤其那双小眼睛。于英心想,这家伙真会伪装,若不是提前叫明,自己无论如何也认不出他来,但仍没有放松小心,问:“你这段时间哪去了?”
“我去了别的地方,县尉大人当然看不到我了。”梅小乙说。
“你想干什么?”于英看着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有点畏惧起来。
“没有什么。”梅小乙摇摇手,然后通知于英,这次来,只是想和县尉大人联合做一笔买卖,去偷县衙的税银。当然,自己仍偷一两锭,然后,县尉大人可以如上年一样,将剩下的银子拿去,救济县里的百姓啊。
望望梅小乙,于英摸着下巴,眼睛眨啊眨啊,然后仰头哈哈大笑道:“你既然知道了,就不瞒你了。在这儿,我代受苦百姓谢你了。”说完,弯下腰,深深一揖。
梅小乙忙用双手相扶,他从心里佩服于英。人们都说,公门能行善,真是不错。
同时,他在心里也暗暗得意:梅姑,你知道吗?哥哥现在不是小偷,而是侠盗了。
按约定,第二天晚上,梅小乙又一次一身黑衣,轻车熟路地去了银库,只偷了一锭银子,并在银库的银锭上刻了一朵梅花。拿着银子,他并没走,而是一翻身,顺着柱子上了横梁,藏在暗影里。他预备在于大人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大概替他望望风。
这次,那个狗县令的脑袋大概会保不住了,让于大人这样的大暴徒当县令,该多好啊。他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一闪,进了银库,借着火折子的光,梅小乙看见他用黑巾遮着脸,身边带着一个大包袱,正在一封一封拿银子。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声锣响,无数灯笼火把拥了出去。灯火下,明晃晃照着一个人,一手拿刀,哈哈大笑,十分到意,正是于英。
法场刀光(3)
那个穿黑衣的蒙面人,被围了起来。
“县令大人,戏演完了,可以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于英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伸手,出其不意地摘下了黑衣人的面巾,一个年轻俊雅的脸露了出来,真的就是县令莫白。
“真是大青天啊,为了救助自己的子民,竟然频频扮成盗贼,盗取库银。表面上,你在尽心竭力地收税,原来是演给别人看的啊。”于英耻笑道,眼中充满了仇恨。
当第一次税银归库后,于英就预备下手,可又怕查到自己,因而逼迫梅小乙去偷。他的如意算盘恰如梅小乙猜测的,偷了库银后,立即带上公差赶到寒窑,二话不说,杀了梅小乙,拿出那两锭银子,就算人赃俱获。
可那夜他赶到库房时才发现,库银里一无所有。事先,他嫌疑是梅小乙一切偷去,气得发疯,赶到寒窑,只看到两锭银子,看样子梅小乙并没有多拿。他暗暗纳闷,究竟是谁做的呢?一个又一个排查,最终,确定是县令莫白,因为收藏银子的具体房间只有他和县太爷两人知道。
当梅小乙又一次出现在于英面前提出偷银子时,一个打算迅速在他心中成熟:不偷银,做县太爷!只要能当上县太爷,比偷银子还来钱。第二天,他故意把这个新闻透露给莫白,然后带着一群心腹公差在屋外埋伏起来。
现在,一切都成功了,于英禁不住弹刀大笑。一挥手,公差们两边排开,一个人走了出去,就是莫白的顶头上司——商州府的知府大人。
于英这次之所以迫切地想杀掉莫白,除了想当县令外,另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得到“红珍珠”妓院的女孩儿小珍珠的欢心。小珍珠是半年前来“红珍珠”妓院的,可这女孩儿性子猛如烈火,誓死不接客。
于英不信邪,亲自找到小珍珠,小珍珠知道他的身份和功夫后,私下里开出了一个条件:让县令莫白死,自己什么都给他。否则,只有一死而已。
明天,在“红珍珠”妓院里,于英听着小珍珠弹琴,一边开怀畅饮。他心里太痛快了,一千多两银子、外带抓住盗银贼的功劳,终于得到了知府大人的允诺,暂时代理丰城知县;同时,还得到了美人的欢心,可谓一箭双雕。
至于莫白,已经判了死刑,秋后就要在商州城问斩。
他感到心里很轻松,也很兴奋。
酒喝多了,他要上厕所,可去了一向没有返来。有人在厕所旁边发现了于英,倒在地上,已经死了,是被杀的。新任县尉听到新闻,忙带着公差赶来,翻过于英的尸体,是一柄刀从背部插进。显而易见,刺客知道于英功夫了得,以偷袭的方式一刀毙命,丝绝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尸体旁边是一张帖子,上面写道:“凶如狼(wolf),恶如豹,这样的狗官不可饶。”字是醮着地上鲜血写成的,让人触目惊心,县尉也吓出一身冷汗。
县尉叫来小珍珠,那女子很镇静,说:“奴家不知道,只知道他要上厕所,可出去了再没有返来。”
县尉见问不出来什么,就招招手,让小珍珠退下,然后收拾好代县令的尸首打道回衙。他心中很愉快,暗暗感谢刺客,不知是哪路侠士,竟然给了自己一个代理县令的机会。
莫白被处死,却没有刽子手接活。虽然酬劳的银子很高,可刽子们都摇头摆手,推说自己有病,让另请高明。大家心里都晓畅,这是一件断子绝孙的活儿,接不得。一旦接了此话,众人的唾沫也会淹死自己!
但也有不知恩义的人。
就在刑期逼近的日子,知府拈着髯毛一筹莫展时,有个眉清目秀长着胡子的人自告奋勇要求接下这活儿,而且自我吹嘘刀功如何了得。知府一见有人接受义务,满脸喜色,不过,依然嘱咐了一句:“到时候下手一定得狠一些。”
那人胁肩媚笑,连连道:“小人晓得,小人晓得。”
法场刀光(4)
行刑那天,一大早,莫白就被囚车槛押着送往刑场。丰城百姓,早早赶到州城,夹道相送,有的跪在那儿嚎啕大哭,有的还戴着孝。一个老头拿着酒碗,给莫白奉上几碗酒道:“莫大人,一路走好,我代丰城人给你磕头了。”说完,一头一个血印不停地叩着。
莫白满脸煞白,紧闭着双眼。
到了刑场,莫白被五花大绑着,背上插着木牌。那个毛遂自荐的刽子手大步走上台去,手里提着把大刀,冷脸站在莫白旁边。围观的百姓一见他,立即收回愤怒的骂声,甚至有人把石子、香蕉皮朝他身上扔。幸亏那些弹压的兵士阻拦,否则,有几个小伙子还预备跳上去,狠狠给他几下。
到了午时三刻,号炮一响,刽子手走上前去,摘下插在莫白背上的木牌,对着莫白狠狠地骂道:“狗官,你也有明天。”刀子高高地举起来,刚预备砍下,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道冷光闪过,一把飞刀稳稳地插在刽子手背上。扔飞刀的人一跃而上,是梅小乙,预备劫法场。
刽子手倒在台上,艰巨地揭去头巾,一头黑发披散下来,抹掉胡子,却是梅姑。看到梅小乙的那一刻,她眼睛一亮,艰巨地说:“哥哥,不要放他走。”
梅小乙愣了愣,认出是梅姑,忙一把抱住,喊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莫大人是清官啊。”
梅姑摇摇头,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火花:“他比于英还要毒辣。他知道你是我哥哥后,就用你要挟我,以满足他的兽欲。他还把偷来的银子放在我们家地窖里藏着。是我——是我偷出来送给丰县百姓的。他知道后,就把我卖给妓院,说要让我还债,还不许我说出实情,不然,就要抓你……”话没说完,头一歪,休止了呼吸。
“妹妹——”梅小乙大喊,可梅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梅小乙猛地站起来,踉跄了一下,眼里喷着火,走到莫白面前,抡起大刀,一声大吼:“死吧,狗官!”一刀砍在莫白的脖子上。然后,大刀翻转,仰天高喊一声,“苍天啊,这是什么破世道”,将刀子直直地刺入自己的胸膛,人一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红珍珠”妓院一向在找逃跑的妓女小珍珠,看到梅姑的尸体才知道,小珍珠就是梅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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