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的眼泪之前世今生

　　我叫韩子梅，是一个孤独的水鬼。每日，除了孤独，依然孤独。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静静从湖里飘出，在湖边的那片小沙滩上，孤独的跳舞。跳累了，就躺在沙滩上，叙写我的前世今生。

　　前世

　　那年春天。杰，一个帅气的小伙，如同一支鲜艳的桃花， 盛开在我萧疏的心田。我们天天在一路，疯狂的做那种事，直到肉软骨酥。虽然，我已做了三十年的水鬼，但是，每次想到，我的心依旧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阳灼烁媚，我和杰漫步在果园里。桃花、梨花开满园子，那果园美得就像一个梦幻的天堂。我依偎在杰的怀中，他静静的看着我，含情脉脉的对我说：“梅，你一生都是我的人，无论天崩地裂，无论天长地久，你都是我的人!我和你，不离不弃，生生世世在一路!”

　　我流泪了，那是幸福的眼泪!

　　我依偎得更紧了，说：“杰，你若今生负我，我做鬼也不饶你!”

　　我不知道，事先的我，为什么会说那些无缘无故的话。直到我做了水鬼以后才晓畅：人的一生也好，鬼的一世也罢，这所有，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一年后的某夜，我加班加到很晚才回家!带着一身的疲倦，但是，我的心是快乐的，因为在我温暖的小家，有一个爱我的人，正等着我投入他的度量。回家的路上，我还专程买了他最爱抽的香烟。

　　当我推开卧室门时，我看到，王杰——那个曾经对我说过：要一生一世爱我，和我不离不弃，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路的男人，竟然在我的床上，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疯狂的做那种事。

　　我是一只可怜的小猫(kitty)咪，从小到大，无论碰到什么事儿，除了眼泪，依然眼泪!

　　我流着眼泪，不知所云，也手足无措，就像一块木头，呆呆立在卧室门口，看着床上的杰和那个“妖女”。

　　“没看到我们正在快乐吗?想一路来呀?滚呀，快滚，不要影响老子的心情，更不要阻挡老子干快乐的事!”王杰竟然无耻的吼我。

　　我的心碎了，我的世界，在那一秒钟坍塌了。我像一只被丢进狼(wolf)窝的小羊(lamb)羔!可怜到，言语难以形容!

　　我走了，哭着走了!我沿着一条弯弯的河，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我发现，我被人跟踪了，不过我并不畏惧。其实，一当个人正直痛苦伤心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畏惧!

　　那个人拦住我，说：“姑娘，我跟踪你已有一段路程了!”

　　“我知道。”

　　无意间，我瞟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个僧人。不，正确的来讲，是一个淫僧!因为，他之后的行为，说明了这一点。

　　淫僧对我说：“我是一个出家人，不打妄语!”

　　“你说吧!”

　　“我想让你陪我睡一晚。”

　　“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是我做梦都想睡的那种女人!我想玩你!”

　　“好!”

　　我赞成了。那时的我觉得，这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值得自己去珍惜，包括自己的身体。

　　淫僧把我带到一间僻静的小屋，尽情的宣泄。那夜，我记不清，自己和那淫僧做了多少次爱。

　　第二天，那淫僧说：“我是一个出家人，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

　　“我不是为了钱!你走吧!”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贱。

　　“这颗玄石，你戴上!”

　　“我不要!”

　　“这不是普通的玄石，它可以隐藏人的灵魂，躲过诟谇无常的抓捕!”

　　“我不会自杀的!”

　　“我算过，你的阳寿就快结束了，你用得上这颗玄石!”那淫僧一边说，一边把那颗玄石给我戴上。

　　我没有反抗，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流泪。

　　淫僧走了!从头到尾，我没有正眼看过他半眼，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淫僧长什么摸样。

　　我坐在小屋里，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进，一向流泪到旁晚。虽然，我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通知自己，那个王八蛋不值得为他流眼泪，为他伤心。可是，一个人一旦到了真正绝望死心的时候，要不流眼泪，要不伤心，那是自欺欺人!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河流，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走着，就像一个孤魂野鬼。

　　夜深了，我来到湖边，久久站立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平静的湖!湖边的一块石牌上，醒目的写着几个字：水深五米，请勿挨近!

　　大概是因为太过伤心，太不对望;大概是因为一天一晚没喝一口水，没进一口饭;更大概是因为自己早有轻生的念头。我头一晕，失足跌入湖里，淹死了!

　　我还清楚的记得，就在我即将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不想死，多么想活下去。

　　在那一刻，我听到故乡桃花盛开的声音;我看到母亲正站在家门口，微笑着向我招手;我看到父亲(father)正牵着家里的那头老牛，从村口慢慢走来;我还看到弟弟正坐在屋檐下，玩着我给他买的木偶人;我还看到妹妹正坐在花坛下，苦苦想着远在异乡的姐姐……

　　可惜，人世间没有懊悔药，有的事儿，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下来!这正如古人说的：“开弓就不会有转头箭!”

　　我苦苦的挣扎着，可惜，那都是徒劳。我慢慢沉入湖底，不再挣扎，我累了，该歇息了!

　　我静静的躺在湖底，一群群鱼从我身边游过，一群群小虾，一群群虫子，围拢过来，他们开始啃咬我的肌肤。我想赶走它们，好好保护我的躯体，可是，它们根本就不怕我，完全当我不存在。

　　我看见一个白脸人和一个黑脸人，手上提着一把钩链，从远方处向我走来!

　　我知道，那一定就是专门钩人灵魂的诟谇无常。我不想被他们钩走，我憎恶那钩人灵魂的钩链，我一定要躲起来。

　　“躲”，让我想到那个淫僧，想到那颗玄石。我也不顾上，那淫僧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一扭身，一弯腰，就向那颗玄石钻去。没想到，我竟然钻了出来。

　　诟谇无常围着我的躯体，转来转去，转得我头都晕了。我躲在玄石里，既镇静，又畏惧。

　　诟谇无常转了许久，也没发现玄石里的我，只得唉声叹气道：“跑了!回去预备受罚吧!”说完，提着钩链走了。

　　从此，我躲在玄石里，生活在湖水里，做了一个水鬼，一个孤独的水鬼!

　　几十天后，我的尸体被虫子啃食殆尽，最终，只剩下一副白骨，还安安静静的躺在水底。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也从来没想过要找那个负心的王八蛋报仇。我相信，这所有都是宿命!

　　虽然，我是一个善良的水鬼，但是也有被人冤枉，骂鼻子的时候。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阳灼烁媚的日子，我躺在湖底，仰望着蓝天白云，留意着湖岸来来往往的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个小孩上了那块石板，也就是我失足落水的那块。

　　小孩在石板上又跳又蹦，一会儿跳已往，一会儿又蹦过来。有好频频，我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小孩依然掉进湖里，他拼命挣扎着，可惜，那都是徒劳。小孩不懂水性，无情的湖水不等他喘一口气，直往他嘴里灌!他终于撑不住了，身体慢慢往下沉去!

　　“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呀!”

　　一个人跳进湖里，两个人跳进湖里，许多人跳进湖里，到处搜索救人。可惜，没有一个人找到那个落水的孩子。孩子的母亲在湖岸，频频昏死已往。

　　我不忍心看到一个花骨朵，就这样凋谢。我游了已往，用手轻轻一推，那小孩就浮了上去。众人见状，都纷纷折扣，道：“菩萨显灵!菩萨保佑!”

　　孩子救上岸，我又听到一群死三八，七嘴八舌的三八着。

　　“菩萨显灵呀!要不然，这孩子死定了!”

　　“哎，这孩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掉进水里呢?”

　　“我刚才看到一阵风，就像一只手，把孩子活生生推进水里!”

　　“造孽呀!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个女子，就是从这块石板上，掉进水里淹死的!”

　　“对!对!对!”

　　“一定是那水鬼寻找替身，想把这孩子推进水里淹死!”

　　“以后，千万不要再到这石板上来，邪呀!”

　　“幸好菩萨显灵，要不然，这可怜的孩子，就变成长寿的孩子了!”

　　一群死三八，把我差点气炸了。

　　我真想冲上岸，揪着那些死三八的耳朵，大声通知她们：“要不是我，那孩子早就死了!”

　　事后，我总结出一个道理：“做人也好，做鬼也罢，千万不要和那些死三八较劲，要不然，自己就会变得比死三八还死三八!”

　　从那以后，险些没有人会到那块石板上，于是，我变得更寥寂孤独了!

　　一年后的一晚，一件有趣的事儿发生了。

　　一个帅哥，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出现在石板上，左手提着一瓶酒，右手端着一个酒杯，立在石板上，对着湖，大声说道：“可爱的水鬼!我知道，你一定很寥寂。从今以后，我每日都陪你，每日都请你饮酒!”

　　那帅哥拧开酒瓶盖子，咕噜咕噜倒了一杯酒，又说道：“这杯酒，我请你喝!我注定，欠你三生三世!”说完，举杯把酒泼入湖中。

　　我张开嘴，痛快的喝着酒!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孤独的时候想喝它;伤心的时候想喝它;高兴的时候也想喝它。似乎，我们的生活都是为酒而在世!

　　岸上的帅哥左一杯，右一杯的敬我，喝得我头晕眼花。

　　第二天，清早，当我醒来的时候，仔细一想，那位帅哥真是一个有趣的“神经病”!我转念又一想，那位帅哥怎么知道这湖里有个水鬼?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其实，那位帅哥就是一个醉鬼，说的都是醉话!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那位帅哥又按时来到湖边，跟前晚一样，一手提酒瓶，一手握酒杯。

　　“水鬼!我许过的承若，一定会履行到底!这瓶酒，我与你共同享受!”

　　我在水里差点没笑死，真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另有这样的“傻货”。可惜，我是一只水鬼!如果，我依然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会把这个绝种好男人追到手，让他成为我嘴里的菜!

　　那位帅哥说完，举杯把酒泼在湖里。我尽情享受着酒精给我带来的快感!

　　第三晚，那个帅哥又来了，他走到石板上，独个儿说道：“水鬼，我又来了，今晚我多带了一个酒杯，我要与你痛痛快快的饮酒!”

　　我睡在水里，傻笑着，看着那傻货的傻样子!

　　一个傻水鬼，看着一个傻货!真是有趣极了!

　　那帅哥先敬了我一杯，才给自己斟上一杯酒，道：“你是一个孤独的水鬼，我是一个孤独的男人。虽然你我阴阳相隔，但是，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也能感受你的寥寂!你生前之事，我都打听清楚了，你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爱上王杰那样的杂毛?上天真会愚弄人!幸好，你碰到了我，我用玄石帮你隐藏灵魂!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和你做了一晚爱的僧人，现在，我还俗了!”呵呵，那位帅哥无奈一笑，又接着说道：“不还俗也不行呀，因为我为你——破了戒!”

　　我的天呀，岸上的帅哥竟然就是那个淫僧，简直不敢相信!也许，这就是宿命。既是我的宿命，又是那淫僧的宿命。不，是那位傻货的宿命!

　　我晕乎乎的睡在水里，傻傻的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心里乐呵极了。做水鬼那么已快两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发自心里的快乐!

　　我要上岸，与那位傻货好好聊聊!

　　“你真的是那位淫僧?”我问道。

　　“有假包换!买贵包退!”

　　“你不怕我吗?我可是一个水鬼!”

　　“要是畏惧，我就不会把玄石送给你啦!”

　　他看着我，眼里全是真情和无尽的相思。

　　“你真是一个好男人!可惜，我是一只水鬼，要是早几年熟悉你，那该有多好呀!”

　　“早几年也不行，那时，我还没勇气破戒呢!”

　　我笑了，他也笑了，我们都幸福的笑!

　　“我敬你!小淫僧!”

　　“我也敬你，臭水鬼!”

　　“你竟然说我是臭水鬼，我掐死你!我淹死你!”我顺水一掠，一阵雨花，把他淋成一只落汤鸡!

　　“你骂我是臭水鬼!我让你变成臭落汤鸡!”

　　当我从他身边飘过的时候，他竟然一把拉住我的手，再顺手一绾，我的整个身子都飘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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