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鸿门宴

项羽接受了章邯投降过后，想趁着秦国杂乱，赶快打到咸阳去。

大军到了新安（今河南新安）投降的秦兵纷纷议论说：“咱们的家都会在关中，现在打进关去，受灾难的依然我们自己。要是打不出来，楚军把我们带到东边去，我们的一家老小也会被秦朝杀光。怎么办？”

部将听到这些议论，去报告项羽。项羽怕管不住秦国的降兵，就起了杀心，除了章邯和两个降将之外，一晚之间，竟把二十多万秦兵一切活活地埋在大坑里。打那以后，项羽的残暴可就出了名。

项羽的大军到了函谷关，瞧见关闭有兵守着，不让出来。守关的将士说：“我们是奉沛公的命令，不论哪一路军队，都不准进关。”

项羽这一气非同小可，命令将士猛攻函谷关。刘邦兵力少，不消多大功夫，项羽就打进了关。大军接着往前走，一向到了新丰、鸿门（今陕西临潼东北），驻扎下来。

刘邦手下有个将官曹无伤，想投靠项羽，偷偷地派人到项羽那儿去密告，说：“这次沛公进入咸阳，是想在关中做王。”

项羽听了，气得瞪着眼直骂刘邦不讲理。

项羽的谋士范增对项羽说：“刘邦这次进咸阳，不贪图财货和美女，他的野心可不小哩。现在不消灭他，将来后患无穷。”

项羽下决定要把刘邦的兵力消灭。那时候，项羽的兵马四十万，驻扎在鸿门；刘邦的兵马只有十万，驻扎在灞上。双方相隔只有四十里地，兵力悬殊。刘邦的处境十分危险。

项羽的叔父项伯是张良的老朋友，张良曾经救过他的命。项伯怕仗一打起来，张良会陪着刘邦遭难，就连夜骑着快马到灞上去找张良，劝张良逃走。

张良不愿离开刘邦，却把项伯带来的新闻通知了刘邦。刘邦请张良陪同，会面项伯，再三辩白自己没有反对项羽的意思，请项伯帮忙在项羽面前说句好话。

项伯答应了，而且叮嘱刘邦亲自到项羽那边去赔礼。

第二天一清早，刘邦带着张良、樊哙和一百多个随从，到了鸿门拜见项羽。刘邦说：“我跟将军同心协力攻打秦国，将军在河北，我在河南。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能够先进了关。明天在这儿和将军相见，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哪儿知道有人在您面前挑拨，叫您生了气，这实在太不幸了。”

项羽见刘邦低声下气向他说话，满肚子气都消了。他老忠实实地说：“这都是你的部下曹无伤来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

当天，项羽就留刘邦在军营饮酒，还请范增、项伯、张良作陪。

酒席上，范增一再向项羽使眼色，而且举起他身上佩带的玉玦（音ｊｕé，现代一种佩带用的玉器），要项羽下决定，趁机把刘邦杀掉。可是项羽只当没看见。

范增看项羽不忍心下手，就借个因由走出营门，找到项羽的堂兄弟项庄说：“咱们大王（指项羽）心肠太软，你出来给他们敬酒，瞧个方便，把刘邦杀了算了。”

项庄出来敬了酒，说：“军营里没有什么娱乐，请让我舞剑助助兴吧。”说着，就拔出剑舞起来，舞着舞着，慢慢舞到刘邦面前来了。

项伯看出项庄舞剑的用意是想杀刘邦，说：“咱们两人来对舞吧。”说着，也拔剑起舞。他一面舞剑，一面老把身子护住刘邦，使项庄刺不到刘邦。

张良一看形势十分镇静，也向项羽告个便儿，离开酒席，走到营门外找樊哙。樊哙连忙上前问：“怎么样了？”

张良说：“状况十分危急，现在项庄正在舞剑，看来他们要对沛公下手了。”

樊哙跳了起来说：“要死死在一路。”他右手提着剑，左手抱着盾牌，直往军门冲去。卫士们想拦住他。樊哙拿盾牌一顶，就把卫士撞倒在地上。他拉开帐幕，闯了出来，气呼呼地望着项羽，头发像要往上直竖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连眼角都要裂开了。

项羽十分吃惊，按着剑问：“这是什么人，到这儿干么？”

张良已经跟了出去，替他回答说：“这是替沛公驾车的樊哙。”

项羽说：“好一个壮士！”接着，就吩咐侍从的兵士赏他一杯酒，一只猪腿。

樊哙一边饮酒，一边生气地说：“当初，怀王跟将士们约定，谁先进关，谁就封王。现在沛公进了关，可并没有做王。他封了库房，关了宫室，把军队驻在灞上，天天等将军来。像这样劳苦功高，没受到什么犒赏，将军反倒想杀害他。这是在走秦王的老路呀，我倒替将军担忧哩。”

项羽听了，没话可以回答，只说：“坐吧。”樊哙就挨着张良身边坐下了。

过了一会，刘邦起来上厕所，张良和樊哙也跟了出来。刘邦留下一些礼物，交给张良，要张良向项羽告别，自己带着樊哙从小道跑回灞上去了。

刘邦走了好一会，张良才出来向项羽说：“沛公酒量小，刚才喝醉了酒先回去了。叫我奉上白璧一双，献给将军；玉斗一对，送给亚父（“亚父”原是项羽对范增的尊称）。”

项羽接过白璧，放在座席上。范增却非常生气，把玉斗摔在地上，拔出剑来，砸得粉碎，说：“唉！真是没用的小子，没法替他出念头。将来夺取天下的，一定是刘邦，我们等着做俘虏就是了。”

一场剑拔弩张的宴会，终算暂时和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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