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别忘恩 十分困难星期六不上班,想不到一阵敲门声将李祥和从睡梦中吵醒了。他十分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竟是父亲(father)。只见他浑身湿淋淋的,李祥和心里不禁一颤,难不成家里出什么大事了?
没等李祥和开口询问,父亲急匆匆地走进客厅,苦着脸对他说:“祥和,你干爹得了坏病了?”李祥和猛地愣了,提到干爹林达生,他的头皮就有点儿发麻。这些年来,干爹就像黄世仁,自己就像杨白劳,永远还不清他的债。大到干爹的儿子闺女(daughter)结婚,小到他家买雏鸡小猪(porket),都让他这个做干儿子的掏腰包。而父亲活脱脱像干爹的经纪人,不辞劳苦地奔波在儿子和干爹之间。
不用说,父亲这么早登门,一定又是为干爹募捐来了。李祥和恨得牙齿咯咯直响。热情过了头的父亲怎么总是乐于为外人两肋插刀,为什么就不替自己的儿子考虑呢?他十分清楚,坏病就是癌症,癌症可不是伤风咳嗽,除了要花许多钱外,并不一定就能保得住性命。
父亲看着儿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做人千万不能忘恩。如果没有你干爹当初的半袋玉米面,也就没有你,你也不可能上大学,还可以到城里来工作!”
父亲每次为干爹来“讨债”时,都离不开半袋玉米面这个老话题。这份人情债实在太重重的了,压得李祥和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他苦笑着问:“说吧,干爹看病要多少钱?”
父亲扳了半天的手指头,都没有算出数目,于是有些急躁地挥了一下手说:“我也不晓得要花多少钱,这样吧!你先取10万。”
见父亲如此狮子(lion)大开口,李祥和差点儿气晕已往。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国家公务员,父亲一张口就是10万,以为银行是自己家开的?想到这里,他嚅动了一下嘴唇,有些为难地说:“爸,这次秀珍带晓莉去云南旅游花了不少钱。是不是先拿5万块给干爹看病?如果不够的话,再来拿?”
父亲看了儿子一眼,大概想到儿子也不余裕,沉思片刻后,说:“好吧,你就先拿5万吧!”
李祥和出门从银行取了5万块钱,总算把父亲打发走了,心里仍苦涩不已,别说干爹家有儿有女,就是没儿没女,看病的钱也不应该让自己出,至少不能一切让自己出啊!现在倒好,父亲竟把这笔钱一切强加到自己头上来了,真是本末倒置。现在正值暑期,妻子秀珍带闺女晓莉到云南旅游去了,如果她返来知道这事,不闹得鸡飞狗跳才怪!
一个星期后,妻子和闺女从云南旅游返来了。李祥和连忙将父亲为干爹来要5万块钱治病的事讲了。妻子听后,顿时跳起来,指着李祥和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骂道:“李祥和,别在我面前提那半袋破玉米面,我警告你,我们家不是慈善会,你爸真是没完没了。”
“谁在撒泼啊?”想不到妻子的话刚说完,父亲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出现在门口。李祥和转身一看,原来是家里的门没关严,结果让刚上门的父亲听得一览无余。
父亲进门后,面带愠色地对儿媳妇秀珍说:“秀珍,你别小瞧了那半袋破玉米面,它可救了祥和的命啊!通知你,钱有价,可命无价。”
秀珍被公公的气势吓住了,她赔着笑脸问:“爸,那半袋玉米面到底怎么回事啊?”
公公瞥了她一眼,说:“既然祥和没跟你说,那就让我来通知你吧!”
“祥和出生的那年,正赶上三年自然灾难。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得要勒紧裤带过日子,家里穷得靠吃树皮和青草填肚皮,你婆婆根本没有奶水。事先祥和才4个多月,就在他饿得哇哇直哭时,一天晚上,在生产队做仓库保管员的林达生,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拎着半袋玉米面来到我家,他一脸兴奋地对我说:‘队里刚磨了点儿玉米面,我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一些来,好歹能让祥和填点儿饥。’
“你婆婆接过半袋玉米面,赶忙跑到灶台上用玉米面熬成稀粥,终于喂饱了即将饿死的祥和。也就是这半袋玉米面,换来了祥和的命。”,
公公说到这里,抹了把泪水。
秀珍听完,顿时无话可说。屋子里,一会儿沉寂起来。
李祥和看了父亲一眼,知道他老人家再次登门拜访,一定又是来要钱的。是不是给干爹看病的5万块钱已经花光了,父亲又来第二次募捐呢?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爸,干爹是不是已经动手术了啊?要不要把他接到市里来看?”
父亲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说:“唉!难得你另有这份孝心。”说完,泪水又涌出眼眶,他哽咽着说,“想不到你干爹做了一辈子的善事,结果大暴徒没好报。”
李祥和知道父亲话中有话,便着急地问:“爸,干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
“不行了,县医院已经打发他回家了。”父亲痛苦地摇了摇头,接着说,“祥和,赶紧回去送你干爹一程吧!算是尽最终一点儿孝心。”
李祥和心里一沉,连忙对父亲说:“爸,你等会儿,我到银行再取点儿钱返来。”
父亲苦笑了一下,朝他摇了摇手说:“不必了。你干爹说了,你挣钱也不轻易。所以你给的那5万块钱,他没有效,让我带来还给你。”
李祥和赶紧直奔车站,来到林达生面前。林达生见到李祥和后,吃力地抬起右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纸,便离开了人世。
桌上原来是一份干爹写的遗嘱,遗嘱中特别强调,李祥和虽是干儿子,但却比亲生儿子还要孝顺。这些年来,他自动为家里承担了不少责任,已是家中不可分割的一员,所以家中的一切资产,都有他的一份。
李祥和捧着干爹的遗嘱,既愧疚又欣喜。这些年来自己虽然为干爹家花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心,但都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而干爹把他这个干儿子作为资产承当人,这可是乡俗中的最高荣誉,这份荣耀是金钱根本无法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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