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黄池大会夫差当了盟主以后,列国就得向他进贡,晋国的君臣觉得不但损失了利益,而且在中原诸侯面前威望可算丢尽了,打算在那些个软弱无能的诸侯里头找一两个做文章,好争回点面子。晋定公就想起当初他帮着卫太子蒯瞶当了国君,他有两年多没来朝见进贡。这倒是个名目,就打发赵鞅带着大军去打卫国(公元前477年)。
提起卫太子蒯瞶,他也是个宝贝。他当初眼见他父亲卫灵公睁个眼闭个眼,让南子[蒯瞶的母亲]去跟公子朝来往,闹得全国人都知道了。太子蒯瞶听见外边的议论,非常生气。他就跟一个家臣商量,叫他去把南子刺死。没想到那个家臣见了南子,不敢下手,反倒给南子瞧破了底细,就大声嚷着说:“太子杀我!”卫灵公可火儿了,立刻要把太子弄死,吓得太子偷着跑到宋国去。后来又从宋国跑到晋国,央告赵鞅帮他的忙。谁知道卫灵公死了以后,南子和大臣们为了卫灵公已经废了太子蒯瞶就把蒯瞶的儿子立为国君,就是卫出公。可是晋国这方面,赵鞅叫那个从鲁国跑出来的阳虎护送着蒯瞶,去跟卫出公争夺君位。卫国的大臣还真帮着儿子打爸爸。蒯瞶不能回国,就和阳虎占领了卫国的戚城[在河北省濮阳县北]暂且住下。一面请赵鞅再想办法。
卫出公虽说当了国君,可是卫国的大权全在大夫孔悝[kui一声]手里。孔悝的母亲孔姬是蒯瞶的姐姐,她向着她的兄弟,不喜欢她的侄儿。可是孔悝跟他妈并不是一条心,他是帮着卫出公的,娘儿俩就分成两派。
这位孔姬也是个怪物。按说儿子当了大夫,执掌着国家大权,她应当是个老夫人了。哪儿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她爱上了一个小伙子叫浑良夫,他是孔家的家臣。浑良夫对孔姬是百依百顺,孔姬叫他怎么着他就怎么着。孔姬叫他上戚城去探望她兄弟蒯瞶,还想把蒯瞶接回来。
浑良夫到了戚城,见了蒯瞶,刚要下拜,蒯瞶一把拉住他,挺亲热地跟他说:“你要是能帮我当上国君,我准请你执掌大权。将来万一你犯了死罪,我饶你三回不死。”浑良夫满口答应,回来就跟孔姬商量。孔姬叫他带了两套女人的衣裳,再上戚城去接蒯瞶,又派了两个武士打扮成赶车的。浑良夫和蒯瞶扮做女人坐在车里混进城来。孔姬把他们当做丫头,收在家里。
第二天,孔悝上朝回来。孔姬问他:“你妈一家最亲的是谁?”孔悝说:“当然是舅舅喽。”孔姬说:“你既然知道舅舅顶亲,为什么不立他为国君呐?”孔悝说:“废太子,立国君,全是先君的命令。我哪儿敢不照着办呐?”说着,他装着解手的样儿,上厕所去了。孔姬早就安下了两个武士,左右一挤,把孔悝夹在中间,说:“太子叫您去!”不由分说,把他拥到一个高台上来。孔姬站在蒯瞶旁边,大声地说:“太子在这儿,孔悝还不赶紧拜见!”孔悝只好拜见了蒯瞶。孔姬挺着身子,瞪着眼睛对她儿子说:“你今天愿意不愿意归顺舅舅?”孔悝说:“随娘的便。”孔姬立刻吩咐手下的人宰了一口猪,叫太子蒯瞶和大夫孔悝“歃血为盟”。一边留住那两个武士看住孔悝,一边就叫浑良夫打着孔悝的旗号传下命令,召集家丁,前去逼宫。
卫出公听说有人造反,慌里慌张地打发左右去请孔悝来。左右回报说:“孔大夫早就给他们扣起来了。”卫出公吓得迷里迷糊地好像在做梦。末了,他就忙忙叨叨地开了库房,把值钱的东西都搬上车,上鲁国去了。有些不愿意归顺蒯瞶的大臣,五零四散地躲开了。
孔子的门生子羔和子路都是孔悝的家臣。子羔听说主人给人家围困住了,就从城里逃出去。他到了城外,可巧碰见子路要进城去救孔悝。子羔对他说:“城门已经关了,这又不是你的事,干么去自投罗网?”子路不听他的劝。他说:“我拿了孔家的俸禄,就不能贪生怕死地不去救他!”他就一个人一气跑到城门口。城门早就关了。守城的人认得子路,对他说:“国君早就跑了,你还来干么?”子路犯起傻劲来了。他说:“我顶恨那些没皮没脸的人,吃了人家的饭,不管一点事。刚一听说主人有难,头一个就先跑了。我特地赶了来,给他们瞧瞧!”谁知道守城的人不管子路怎么说,就是不开城。正巧城里有人出来,子路趁着城门一开,就挤了进去。一气跑到孔家,在台底下大声嚷着说:“我子路在这儿,请孔大夫下来吧!”孔悝给左右看着,不敢言语。子路说:“你们不下来,我把这台烧了。”太子蒯瞶叫那两个武士下去跟子路打个明白。子路拿着宝剑,跟这两个人打上了。打了一会,武士们占了上风。这儿一戟扎过去,把子路的胸口扎通了。接着那儿一刀,又把子路的帽缨砍下来了。他们一瞧子路活不了啦,就回到台上去。子路躺在地下,正要断气的时候,忽然想起帽缨折了,帽子也歪了。一个挺讲究礼节的孔子的门生,怎么能这样衣冠不整地死去呐?他强挣扎着把帽子戴正了,帽缨系好了,说:“君子死了,不应该不戴帽子的。”说着,他就安心地咽了气。
秦昭襄王听了丞相张禄的计策,准备去进攻韩国和魏国。魏安僖王[魏昭王的儿子]得着了这个消息,立刻召集大臣们商量怎么办。魏公子信陵君无忌说:“秦国无缘无故地来打咱们,这明明是欺负咱们。咱们应当守住城狠狠地跟他们打一下子。”相国魏齐说:“现在秦是强国,魏是弱国,咱们哪儿打得过人家呐?听说秦国的丞相张禄是魏国人,他对‘父母之邦’总能有点情分。咱们不如先跟他交往,请他从中说情。”魏安僖王依了魏齐的办法,打发大夫须贾上秦国去求和。
须贾到了咸阳,住在宾馆里。张禄一听说须贾来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受,说:“这可是我该报仇的时候了!”他换了一身破旧的衣裳去拜见须贾。须贾一见,吓了一大跳,强挣扎着说:“范叔……你……你还活着呐?我以为你给魏齐打死了,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范睢说:“他把我扔在城外,第二天,我缓醒过来。正可巧有个做买卖的打那儿路过,发了善心,救了我一条命。我也不敢回家,就跟他上秦国来了。想不到在这儿还能够跟大夫见面。”须贾问他:“范叔到了秦国,见着秦王了吗?”范睢说:“当初我得罪了魏国,差点丧了命。如今跑到这儿来避难,哪儿还敢再多嘴?”须贾说:“那么,范叔在这儿靠什么活着呐?”范睢说:“给人家当使唤人,凑合着活着。”
须贾知道范睢的才干,当初怕魏齐重用他,对自己不利,因此巴不得魏齐把他治死。如今范睢既然到了秦国,须贾就想到“冤仇宜解不宜结”,倒不如好好地待他,免得他来报仇。他就叹了口气,说:“想不到范叔的命运这么不济,我真替您难受。”说着,就叫范睢跟他一同吃饭,挺殷勤地招待着他。
那时候正是冬天。范睢穿的是破旧的衣裳,冻得直打哆嗦。须贾显出挺怜悯的样子,对他说:“范叔寒苦到这步田地,我真替老朋友难受。”他就拿出一件茧绸大袍子[古代叫绨袍]来,送给范睢穿。范睢推辞着说:“大夫的衣裳,我哪儿敢穿?”须贾说:“别再‘大夫,大夫’的了!你我老朋友,何必这么客气?”范睢就把那件袍子穿上,再三向他道谢。接着问他:“大夫这次上这儿来,有什么事情吗?”须贾说:“听说秦王十分重用丞相张禄,我想跟他交往交往,可就是没有人给我引见。你在这儿这么些年了,朋友之中总有认识张丞相的吧,给我引见引见成不成?”范睢说:“我的主人也是丞相的朋友。我跟他上相府里去过好几趟。丞相最喜欢谈论,有时候,我们主人一时答不上来,我凑合着替他回答。丞相见我的口齿还好,时常赏给我一点吃食,还算瞧得起我。大夫要想见丞相,我就伺候着大夫一块儿去见他吧。”
须贾说:“您能陪我一块儿去,这是再好没有的了。可是我的车马出了毛病,车轴头也折了,马腿也伤了。您能不能借一套像样点的车马呢?”范睢说:“我们主人的车马倒可以暂且借用一下。”说着,他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范睢赶着自己的车马来接须贾,须贾心里犹犹豫豫地怀着一肚子鬼胎,只好上了车,跟他一块儿去见丞相。到了相府门口,范睢先下了车,对须贾说:“大夫先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丞相一声。”范睢就先进去了。须贾在门外等着,正等得心烦意躁的时候,忽然听见里边“丞相升堂”的喊声,可不见范睢出来。须贾就问看门的说:“刚才同我一块儿来的范叔,怎么还不出来?”那个看门的说:“哪儿来的范叔?刚才进去的是我们的丞相啊!”须贾一听,才知道范睢就是张禄,吓得脑袋嗡嗡地直响,自己剥下使臣的礼服,跪在门外,对看门的说:“烦你通报丞相,就说,魏国的罪人须贾跪在门外等死。”
须贾跪在门外,里面传令出来叫他进去。他跪在地下不敢站起来,就用膝盖跪着走,一直跪到范睢面前,连连磕头,嘴里说:“我须贾瞎了眼,得罪了大人,请把我治罪吧!”范睢坐在堂上,问他:“你犯了几件大罪?”须贾说:“我的罪跟我的头发一般多,数不过来了!”范睢说:“我是魏国人,祖坟都在魏国,才不愿意在齐国做官,你硬说我私通齐国,在魏齐跟前诬告我。这是头一件大罪。魏齐发怒,叫人打去了我的门牙,打折了我的肋骨,你连拦都不拦。这是第二件大罪。后来他把我裹在一领破草席里扔在厕所里,你喝醉了还在我身上撒了一泡尿。这是第三件大罪。我受了你这么大的侮辱,如今你碰在我手里,这是老天爷叫我报仇。你还想活命吗?”须贾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说:“是我该死!请大人治罪吧!”范睢说:“我本该把你砍头,至少也得把你的门牙打掉,把你的肋骨打折,也拿一领破草席拾你裹上。可是为了你这件绨袍,觉得你还有点人味儿。就为了这一点饶了你的命。你应当感激,打这儿起改恶为善!”须贾没想到范睢这么宽宏大量,流着眼泪,一个劲儿地磕头。范睢叫他第二天来谈公事。
第二天,范睢禀告秦昭襄王,说:“魏国打发使臣来求和,咱们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够收服魏国,这全都仗着大王的威德。”秦昭襄王挺高兴。突然范睢趴在地下,说:“我有件事瞒着大王,求大王饶了我!”秦王把他扶起来,说:“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说,我决不怪你。”范睢说:“我并不叫张禄,我是魏国人范睢。”他就把当初齐襄王法章怎么送他金子要留他做官,他怎么一死儿地推辞,受了冤枉,魏齐怎么把他打死,又活了,怎么更名改姓逃到秦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如今须贾到这儿来,我的真姓名已经泄露了。求大王宽恕。”秦昭襄王说:“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今须贾自投罗网,把他杀了,给你报仇!”范睢拦住说:“须贾是为了公事来的,哪儿能为难他呐?再说成心打死我的是魏齐,我不能把这件事完全搁在须贾身上。”秦昭襄王说:“你真是天下少有的君子!魏齐的仇我准得给你报。须贾的事,任凭你自个儿办吧。”
范睢出来,把须贾又叫到相府里来,对他说:“秦王虽是答应了讲和,魏齐的仇可不能不报。你回去跟魏王说,快把魏齐的脑袋送来,再把我家眷好好地送到秦国,两国就此和好;要不然,我就亲自领着大军打到大梁去。那时候,可别后悔!”
须贾谢过了范睢,就两个肩膀扛着个脑袋,连夜回去。他见了魏王,把范睢的话学说了一遍。魏王一听,当时脸就绷了,嘴唇也白了。他情愿好好地把范睢的家眷派人送到秦国去,可是叫他砍去相国的脑袋,这怎么行呐?
楚灵王本来打算借着蔡国的公子般害死他父亲的罪名去侵略蔡国的,没想到陈国起了内乱,就趁机会先把陈国并吞了。因此,反倒把征伐公子般的事搁下了。他灭了陈国之后,休息了一年,又勾起了旧事。他写了一封信,打发使臣带了礼物去请公子般上楚国来。
楚国的使臣到了蔡国,把信呈上去,还说了好些个楚王怎么羡慕蔡侯的话。蔡国的大夫公孙归生对蔡侯般说:“楚国不讲信义,想把小国都并吞了。去年陈国的公子胜、公孙吴、司徒招,全都上了楚国的当,弄得国破家亡,后悔已经晚了。这回他请主公去,准是没安好心。还是不去为妙。”蔡侯般说:“蔡国的土地、人口,比不上楚国的一个县,咱们哪儿能扭得过他呐?万一他火儿了,随时都能把蔡国灭了。我还是去一趟吧。”公孙归生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我瞧要是临时手忙脚乱,不如先把公子有立为国君,暂且代替主公,您瞧好不好?”蔡侯般依了他的办法,嘱咐他好好地辅助公子有,自己带了七十个卫士去见楚灵王。楚灵王挺客气地款待他,请他喝酒。这两位国君说说笑笑,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似的。蔡侯般反倒觉得错怪了楚灵王的好意,有点过意不去。这么一想,心里就安定下来了。他见另外有好些个楚国人款待着他带来的七十个随从人员,就更加感激楚王的厚意了。
哪儿知道楚灵王是只笑面虎。他把蔡侯般灌醉,假装款待那七十个人,把他们全缴了械。楚灵王一见蔡侯的人们都缴了械,就把脸往下一沉,吩咐左右把蔡侯绑上。这一下子可把蔡侯吓醒了。他嚷着说:“我犯了什么罪啦?”楚灵王哈哈大笑,说:“你自个儿还不知道吗?好,我说给你听吧!”他就东一句,西一句地骂了一大骡车。
原来公子般的媳妇儿给蔡景公爱上了。公子般知道了这件事,非常气愤。他对自己手下的人说:“做父亲的既然不像做父亲的,做儿子的又何必把他当父亲看待呐?”他的手下人向来挺佩服他,都乐意帮他。公子般假装出去打猎,背地里带了几个勇士藏在他媳妇儿的内房里。蔡景公一见儿子打猎去了,又溜到儿媳妇的屋里来。当场就给公子般的勇士们逮住,把他杀了。公子般宣告说,国君是得暴病死的,自己做了国君,就是蔡灵公。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凭实据的事是不容易隐瞒的。没有多少日子,蔡国的人全知道了这回事。后来各国诸侯也知道了。可是那时候的霸主晋平公听见了就当没听见一样。楚灵王就借着这个名目,把蔡灵公般杀了。
那些跟着蔡侯的七十个卫士一见国君给人杀了,都吵闹起来。楚灵王对他们说:“你们放心。我是惩罚乱臣贼子。你们投降,还能够得到好处。要做官的可以做宫,要发财的可以发财。要是你们不愿意投降,我就放你们回去。”楚灵王以为他们已经没有兵器,准得都投降;万一不干的话,就放他们问去。这总能够叫他们满意的了。哪儿知道蔡侯待人特别讲义气,那些跟来的七十个人情愿跟蔡侯一块儿死。其中有个随从,叫蔡略的,他听了楚灵王的话,就嚷着说:“你自己勒死楚王,篡夺王位。你就是乱臣贼子,还厚着脸来责备别人呐!再说先君自己失了君父的身份,才弄得身败名裂,蔡国的人全都知道。怎么能怪我们的主公呐?你把我们骗了来,谋害了邻国的诸侯。这种行为真是卑鄙无耻!”
楚灵王听了,脸上一发光,又笑起来了。这一笑就好像狂风暴雨里头的闪电一样,显出阴险、毒辣、可怕。他说:“你这么嚷有什么用呐?我好心好意地给你们开了一条活路,你们还不领我的情吗?要是我动了火儿,把你们一个个都砍了,你们可别后悔呀!”他们嚷着说:“我们宁可跟国君一块儿死,谁也不要你这点假情假义!”笑面虎把脸一沉,哇呀呀地一嚷,对武士们说:“砍了他们完事!”蔡略冷笑一声,说:“完事?没有这么便宜的!你杀了我们,我们还有儿子呐!你就是杀了我们的儿子,我们还有孙子呐!这笔血债必须你自己去还!”楚灵王气得没有话说,就把那七十个勇士一齐都杀了。一面派他的兄弟公子弃疾统领大军去攻打蔡国。
楚国的大军到了蔡国,四面围攻。蔡国的公子有和公孙归生得到了消息,早就召集民众,把守着城。一时楚国倒也打不进去。可是楚国人没黑天带白日地打,一点不放松。公孙归生对公子有说:“这么下去,蔡国早晚要给他们攻下来的,还是打发人上晋国去请求救兵吧。”公子有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希望了。他就听了公孙归生的话,派人上晋国去。
有个年轻的人叫蔡洧[wei三声],他就是给楚灵王杀了的蔡略的儿子。他要替他爸爸、替他国家报仇,就自告奋勇地当个使者上晋国去。那时候,晋平公死了。他的儿子即位,就是晋昭公。蔡洧见了晋昭公,呈上国书,把蔡侯跟七十个卫士的死难和蔡国被围的情形,哭诉了一遍。晋昭公召集大臣们商量办法。大夫荀吴[荀偃的儿子,荀林父的孙子]说:“晋国向来是中原诸侯的霸主,也就是中原的堡垒。上回不去营救陈国,已经失了本分,这回要是再不去营救蔡国,还能算是霸主吗?”晋昭公一听这话挺有道理,就派大夫韩起[韩厥的儿子]去会合诸侯,一同出兵。
公元前531年(周景王14年),韩起召集了宋、齐、鲁、卫、郑、曹各国的大夫,跟他们说了蔡国被围,大家伙儿应当去抵抗楚国的话。各国的大夫听了,一个个伸舌头,摇脑袋,可没有一个敢开口的。韩起一瞧这个情形,弄了一肚子气。他说:“诸位这么害怕楚国,难道说就任凭‘蛮子王’这样并吞小国吗?陈国已经给他灭了,要是再让他把蔡国灭了,然后再来侵略你们的国家,怎么办呐?这回你们不去帮助蔡国,将来你们自个儿遭殃,别人谁也不来救你们,你们可别怪晋国不管哪!”大家听了这话,大眼瞪小眼都跟哑巴似地一声不言语。韩起气得什么似的,就数落着宋国的大夫华亥,说:“当初息兵会议是贵国发起的。那时候,大伙儿订了盟约,说好了谁要破坏盟约,先出兵的,各国就一齐去征伐他。现在楚国破坏了盟约,侵略陈国和蔡国,你们在一边袖手旁观,连句话都不说。这就说明不光是楚国违反了盟约,宋国也是成心帮凶!”
华亥吞吞吐吐地说:“敝国哪儿敢帮凶。蛮族不顾信义,敝国可有什么法子呐?再说,自从息兵会议之后,各国诸侯就知道遵守盟约,不再出兵,武备方面早就荒废了。有的国家连兵马都不操练了。现在要叫他们去打强横的楚国,这怎么行呐?我想咱们也不提盟约,咱们大家出名写一封信给楚王,请他宽恕蔡国,别再攻打,他也许会答应的。”各国大夫听了华亥的话,好像锦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韩起眼瞧着叫他们发兵的希望是完了,只好依照华亥的主张,写了一封信,打发使臣去见楚王。蔡洧只好哭着回去。
楚灵王见了列国派去的使臣,看了那封信,挺坚决地说:“陈国和蔡国本来是我的属国,跟你们北方的国家不相干。请你们别多管闲事。”他打发那个使臣回去,叫公子弃疾加紧攻打蔡国。
晋文公为了许国的国君许僖公一心服事楚国,连天王到了河阳,他都不来朝见,就率领着齐、宋、鲁、陈、秦、郑、蔡、邾、莒等国的诸侯去攻打许国的都城颍阳[在河南省许昌市]。郑文公来是来了,可是还打算留个退步,不敢得罪楚国。推说国里闹瘟疫,带着兵车先回去了。背地里还给楚国去送礼,把各路诸侯一块儿去打许国的消息告诉了楚成王。许国向楚国求救。楚成王因为城濮打了败仗,又要对付南方的许多部族,不想再跟晋国交手,就不发兵。各路诸侯的兵马把颍阳围困起来了。
郑文公为了害怕楚国,不去攻打许国,可是曹共公倒带着本国的人马来了。曹共公不是在五鹿押着吗?怎么能带着兵马来见晋文公呐?原来曹共公押在五鹿的时候,派人到晋文公手底下的人那儿去行贿。刚巧晋文公有病,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衣冠整齐的鬼向他要饭。晋文公不给他饭,还把他赶出去了。第二天晋文公叫专门算卦的官圆梦算卦。那个圆梦的早已受了曹共公的贿赂,“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说:“那衣冠整齐的鬼一定是曹国的祖宗,要饭就是请求复国,能有祭祀的意思。”晋文公觉得这话有道理,病就好了一半。他当即下令让曹共公回去再做国君。曹共公感激得直掉眼泪,一回到曹国,就带着兵马跟着晋文公去攻打许国。
许僖公不见楚国来救,只好投降,还拿出不少金子和绢帛去送给各路诸侯,算是慰劳。各路诸侯就分头回去了。
晋文公离开了许国,在半路上就听说郑文公回去并不是因为国内有什么瘟疫,原来是去跟楚国订盟约的。他就对赵衰说:“郑国真可恶极了!当初咱们逃难的时候,曹、卫、郑三国对咱们一点礼貌都没有。曹国和卫国已经受了惩罚,郑国的仇可还没报,再说郑伯还向着楚国,这回非管教管教他不可。”赵衰拦着他,说:“主公近来太累了,身子骨儿也不太好,先歇歇再说吧!”
他真听了赵衰的话回去歇歇了。他因为年老,近来身子也不太好,老是有点信神信鬼的。晋文公信鬼又信梦,放了曹共公这件事,连宁俞也知道了。他就想利用晋文公信鬼的毛病来搭救卫成公。
当初晋文公派先蔑押着卫成公到洛阳去,还嘱咐医生毒死他。可是宁俞紧紧地跟着卫成公,连吃饭吃药他都先尝一尝,弄得医生没法下手。后来医生只好老老突实地告诉了宁俞,请他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宁俞叫医生给卫成公喝了一点挺轻的毒酒,假装说是卫国的祖宗显灵搭救了卫成公,他才没死。晋文公半信半疑。同时,鲁国替卫成公在天王和晋文公面前求情,还各送了十对白璧。晋文公又信鬼,又有了十对白璧,就请天王把卫成公、宁俞他们放回卫国去了。卫成公派人杀了跟他打过官司的元?和元?回去另立的新君。卫成公又做了国君。这是公元前630年(周襄王22年)的事。就在这一年,晋文公又要会合诸侯去征伐郑国。
先轸说:“会合诸侯已经好几次了,这回又要他们去打郑国,好像叫他们不能过消停的日子。咱们的兵马已经够打郑国的了,何必再麻烦别人呐?”晋文公说:“也好,不过上回秦伯临走的时候跟我约定有事一块儿出兵。这回倒不能不去请他。”他就派使臣去请秦穆公发兵。
晋国的军队到了郑国,秦穆公带着百里奚、孟明视和三个副将杞子[杞qi三声]、逄孙、杨孙也到了。晋国的兵马驻扎在西边,秦国的兵马驻扎在东边,声势十分浩大,吓得郑文公没有主意了。大夫叔詹[郑文公的兄弟;詹zhan一声]说:“要是派一个有口才的人去劝告秦国退兵,单剩下晋国人就好办得多了。”郑文公说:“派谁去呐?”叔詹保举了烛之武。郑文公就叫人去请他来。烛之武到了朝堂,大臣们一瞧,原来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身子弯得像一张弓,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地简直像要栽倒似地。郑文公对烛之武说:“我想请你去见秦伯,劝他退兵。老先生能辛苦一趟吗?”烛之武说:“这怎么成呐!在我年富力强的时候还不能立点功劳,如今一说话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有什么用呐?”郑文公赔不是,说:“像你这么有能耐的人,我不能早点重用,这是我的过错。可是过去的事请你别提了。现在大难临头,我们急得一点主意都没有。还是请老先生勉为其难,为国家辛苦一趟吧!”烛之武一瞧他这么诚心诚意的,只好答应了。
当天晚上,几个壮小伙子请烛之武坐在筐子里,用绳子从东城的城墙上吊下去。他就一直向着秦国兵营走去。秦国人一瞧是个老头子,一只脚已经踩在坟边上了,也不去为难他,可是不许他到兵营里去。烛之武就赖在外头直哭。这一场的吵闹哄动了营里的人。秦穆公听到了,吩咐人把他带进来,问他:“你没事在这儿哭什么?”烛之武说:“我哭的是郑国快要亡了!”秦穆公说:“那你也不该在这儿哭哇。”烛之武说:“我这儿还替秦国哭呐!”秦穆公说:“秦国有什么可哭的?”
烛之武说:“贵国和晋国联合起来攻打郑国,郑国准得亡了。可是郑国在晋国的东边,秦国在晋国的西边,郑国离秦国差不多有一千里路,秦国决不能跳过晋国来占领我们的土地。那么郑国一亡,土地就全归晋国了。贵国和晋国本来是一般大,势均力敌的。要是晋国灭了郑国,晋国的力量可就要比秦国大得多了。再说当初晋惠公夷吾买粮的事谁都还记得。您对晋国可以说是大恩大德,晋国对您多少有点忘恩负义。这且不说,今天晋国向东边打,灭了郑国;明天也可以向西边去侵犯贵国。您知道从前虞国帮助了晋国,灭了虢国。晋国可用什么去报答虞国呐?晋国灭了虢国,顺手把虞国也灭了。像您这么英明,一定明白这点,我只是提一提罢了。”
秦穆公听了,细细地咂摸着烛之武的话,觉得挺对。不由得向他点了点头。烛之武接着说:“要是贵国能答应我们讲和,敝国就脱离楚国,投降贵国。以后贵国要是在东道上有什么事情,或是派人来往什么的,一切全由敝国来招待,敝国一定作为贵国的‘东道主’,就算是您外边的仓库。”秦穆公答应了烛之武的要求,跟他“歃血为盟”,还派了杞子、逄孙、杨孙三位副将在北门外留下两千人马保护着郑国,自己带着其余的兵马回去了。
晋国人一瞧秦国人不说什么就走了,都挺生气,狐偃主张追上去打他们。晋文公说:“我要是没有秦伯帮忙,怎么能够回国呐?”他就叫将士们加紧攻打郑国,同时还向郑国提出两个条件:第一,立公子兰为太子;第二,交出谋士叔詹。原来郑文公治死公子华的时候,公子们都逃到别国去了。公子兰逃到晋国,留在那儿做了大夫。这回晋文公攻打郑国的时候,叫他领路。公子兰推辞,说:“我虽然受了父亲的迫害,跑到这儿,做了大夫,我可不能忘了父母之邦。主公可怜可怜我的苦衷吧!”晋文公由这儿更看得起公子兰。这回要郑文公立他为太子。
郑文公只能答应一半,他说:“立公子兰为太子,这倒是可以的。叔詹是我们重要的大臣,怎么也不能叫他去遭毒手。”叔詹说:“要是晋国不答应咱们讲和,咱们全国的老百姓可不知道要给他们弄死多少。难道主公倒愿意吗?死了我一个人,救了郑国的老百姓,还不值吗?”郑文公和大臣们只好流着眼泪,把叔詹交给晋文公。晋文公要把叔詹扔到油锅里活活地炸死。叔詹说了一大篇为国尽忠的话,最后还说:“拿忠臣下油锅,难道是晋国的规矩吗?”晋文公是要面子的,就把他放了。没过几天,公子兰到了。晋文公派人送他进城,郑文公就立他为太子。晋国的兵马才离开郑国。
秦国的将军杞子、逄孙、杨孙三个人带着两千人马驻扎在北门。一瞧晋国送了公子兰回国,立他为太子,不由得气得直蹦。杞子说:“主公为了郑国投降了咱们,才退兵回去,叫咱们保护着北门。郑伯反倒甩了咱们,投降了晋国,简直太不像话了!”他们就派人去向秦穆公报告,请他快来征伐郑国。
正月十五挂红灯的传说,您知道为什么元宵节要挂灯笼吗? 正月十五打灯笼是古代的习俗。
唐朝末期,黄巢带领起义军北上,攻打浑城。围城三天攻不下来,黄巢气坏了,指着城楼大骂,扬言攻破城池,定杀个鸡犬不留。
这时,已经快过年了,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很冷,士兵大多还没有换上冬服,黄巢知道硬攻要受损失,只好先把队伍拉到山里,等过了年再打。
新年很快过去了,家家都在推米磨面,做汤圆,欢庆上元佳节。黄巢想,兵书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何不乘人们过节的时候,进城摸摸敌军的虚实,再定攻城之策。想到这里,他马上召集众家兄弟商量了一下,把义军交给师弟,自己挑上汤圆挑子出了大营,直向浑城走去。
黄巢进了城门,一直奔西街。走不多远,见十字街前有一伙人正指指划划地看什么。刚好,这时对面来了个卖醋的老人,穿一身破棉袄棉裤,手里不住地敲着梆子。黄巢上前施礼说: 请问老人家,前面出了什么事? 老人打量一下黄巢,左右望望,把他拉到路边,低声说: 前两天黄巢带兵攻城不下,到山里去了,过几天还要来的。官家贴出告示,要百姓出人出粮,唉!要打大仗了。
两个人正说话,忽听一阵马蹄响,黄巢抬头一看,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当兵的边跑边嚷道: 众家百姓听着,黄巢进城了,现已四门紧闭,跑不了啦,有发现卖汤圆的马上报告。知情不报者诛灭九族!
黄巢知道军中出了叛徒,走露了消息,便扔下挑子往东跑,急急忙忙地钻进一个巷子里。进了一家院子,隐在门后。等马队过去,这才出来往北跑。没跑多远,又听见马蹄响,知道马队又回来了,他一转身钻进一个小院。
黄巢插上门正要进屋,见一个老人从屋里走出来,正是十字街头跟自己说话的那个老人,急忙走过去说;。 老人家行行好,把我藏起来吧。 老人见了黄巢先是一愣,接着点点头答应了。
这时,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有人打门。老头着急了,话都顾不得说,急忙把黄巢领到后院,来到醋缸跟前,掀开缸盖让他钻进去,说: 客官,先委屈一下吧! 老人拿把扫帚刚要扫地,大门撞开了,十几个官兵闯进来,把老头围住。官兵头目说: 大白天,为啥插门? 老人说: 我怕小偷进来偷东西。 头目追问: 有个大汉,你把他藏在哪? 老人说: 我家大门插着,没人进来! 一头目骂道: 胡说!他明明钻到这儿来了。你不想活了! 老人说: 官爷,你不信,就请搜吧。 。头目下令去搜查,十几个官兵马上进屋,翻箱倒柜,乒乓一阵乱响,东西砸破了不少,醋缸也打破了两口,醋流满了院子,幸亏他们没接着翻。
官兵走了,黄巢从缸里爬出来,见满院子都是碎缸片,老人惋惜地在缸前落泪。他忙走过去安慰说: 老人家不要哭了,过两天我赔你几口就是了。
老人站起来说: 客官,你快走吧,他们前边去了,找不到人还会回来的。
黄巢问: 老人家,现在天还不黑,到处都是官兵,我从哪里出城呢?
老人说: 你出了这条巷子,钻进对面院子,从后面出去便是天齐庙,你先在庙里藏着。天黑后,顺着城墙往南走,走出两丈多地有个豁口,你就从那儿出去吧。 黄巢见老人厚道诚实,便进一步打听说: 老人家,这座城有何妙处,黄巢十万大军攻了三天竞攻不破? 老人说: 客官有所不知,这城建在始皇时期,城墙又高又厚,上有滚木,两厢藏有弓箭手。 黄巢问: 那就没法了吗?
老人说: 要打城,不能从城门进,得从天齐庙的豁口进。 黄巢听了很高兴,转身要走,又回过身来问: 老人家,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说: 你是黄大将军。 黄巢说: 唐兵骂我杀人如麻,吃人不吐骨头,你不怕我吗? 老人说: 那是官家说的,官家能有好话吗?我们穷百姓正盼着你来呢。 黄巢听了很感动,想不到老百姓对自己这么敬重,就说: 老人家,你家有红纸吗? 老人说: 现成的没有,店铺里能买到的。 黄巢说: 你买几张红纸,扎个灯笼,正月十五挂在房檐上。
黄巢走后,老人把消息传给邻居,一传十,十传百,不久全城穷百姓都知道了,家家买红纸扎灯笼。
黄巢回到大营,马上召集将士商量,到了夏历正月十五晚上,带着五千精兵,摸过护城河,按老人所指的路悄悄入城,一声号炮,内外夹攻,很快攻破城门,起义军进城了!
这时,穷人家门口都挂起了红灯,全城灯火通明。凡是挂河谠红的的大门,起义军一律不入;不挂红灯的,起义军冲进去抓赃官老财,只一宿就把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杀光了。第二天,黄巢开仓分粮,还派人给那位老人送去二百两银子。
自那以后,每到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这个习俗便流传下来了。
春申君跑回陈都。赵、韩、魏、燕四国全都派人去责问楚国:“贵国当了纵约长,怎么不通知别人,自己先回来了?”楚考烈王就数落春申君。春申君光瞧着自己的靴子,连句遮羞脸的话也说不出来。打这儿,楚王对他就不怎么信任了。
春申君回到家里,两只眼睛还是老瞧着靴子,心里想:“我在列国四公子之中,难道光是这靴子上缀着的珠子比别人阔气吗?”在他旁边的门客朱英早就知道了他的心事,鼓励他,说:“别人都说楚国是强国,到了您做了相国[楚国令尹的官衔已经像列国一样改为相国]才衰落下去。这话我可不承认。当初楚国四周围没有强国,秦国离着又远,不能来侵犯,因此,楚国一向称为南方大国。如今形势变了。西周、东周已经给秦国灭了;韩国、魏国早晚也得给秦国吞并了去。秦国越往外伸展,就越跟楚国接近。所以我说并不是楚国比从前弱,实在是秦国比从前强罢了。这么下去,陈都也不是个安全地界。您不如早点劝大王作个准备,迁都到寿春[在安徽省寿县]去吧。”春申君就把这个意思告诉了楚王。
楚王听了春申君迁都寿春的话,觉得这也是大功一件。春申君又得到了楚王的信任,心里可就踏实得多了。他还想立个大功。楚王没有儿子,春申君得想个办法别让他绝了后。他曾经给楚王献上过好几个女子,她们连一个也没生养过。急得春申君想不出主意来,就又叹气出神。他这心事给一个从赵国来的门客,叫李园的,瞧出来了。李园想把他妹妹献给楚王,又怕她照样不能生养,白费心机。为了这个,他还得费点脑筋。
他向春申君告假,说是要回老家去一趟,到了日子准回来。春申君答应了。李园到了赵国以后,成心误了限期才回楚国去。春申君问他,为什么在家里住了这么些日子。李园骨嘟着嘴,翻着白眼,说:“都是受了我妹妹嫣嫣的累赘!为了嫣嫣长得有几分颜色,连齐国人也都知道了。没想到齐国还真派人来求婚说媒,我只好招待他几天。”春申君一想:“赵国的女子,连齐国也全知道,准是个天下无双的!”不由得就问:“你答应齐人了吗?”李园说:“还没呐。”“那么,能不能叫我见见面儿?”李园连连点头,说:“我在您门下,我妹妹就是您的丫头,这还用说吗?”李园把妹妹送给了春申君。不到三个月工夫,嫣嫣有了身子。兄妹俩一商量,就想“移花接木”,夺取楚国的大权。
有一个晚上,圆圆的月亮照得屋子直发亮,春申君指着天上的月亮对嫣嫣说:“你瞧,月亮也像咱们一样,又圆满又快乐。”嫣嫣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咱们两个人能够天长地久,永远团圆。可是咱们大王还没有儿子,千秋百岁之后,王位就得传给他的兄弟。您做了二十多年相国,一向得到大王的重用;将来的新王不见得还能够这么重用您。”春申君一声没言语。嫣嫣接着说:“不能再做相国,倒也没有什么。我知道您在这几十年当中,难免有得罪人的地方。万一您得罪过的人当上了君王,您还想躲得开吗?”春申君一下儿就坐了起来,挺着急地说:“这倒是真的!怎么办呐?”一阵微风吹过来,有些透着凉意。嫣嫣给春申君披上一件上衣,说:“计策倒是有,不光能够躲过祸患,还能福上加福。只是我说不出口来。说出来怪难为情的。”春申君催着说:“你替我打算,有什么不好说的呐?我一定听你的。”嫣嫣抬起头来,咬着他的耳朵,说:“我已经有了喜了,连您还不知道呐。您要是把我献给大王,大王准得宠我。要是天从人愿,养个儿子,他可就是楚国的太子,也就是您的亲骨肉。将来您的亲骨肉当了楚王,您还怕什么呐?您瞧这个‘移花接木’的计策好不好?”春申君眉开眼笑地说:“天下竟有像你这么机灵鬼道的女子!”春申君就替楚考烈王做媒,把李园的妹妹嫣嫣送到后宫。到了生产的时候,嫣嫣不光替老年的楚王养了个儿子,而且还是个双胞胎。楚王就立嫣嫣为王后,长子为太子,李园为国舅,跟春申君一块儿管理朝政。
李园虽说得了势,可是对春申君特别显着恭敬。只要能叫春申君高兴的事,他都肯干,甘心情愿地哈着腰去干。
迁都以后第三年(公元前238年,秦王政9年,楚考烈王25年)楚考烈王病了。春申君静静地等待着,他那“亲骨肉”眼瞧就要即位了。一到那时候他就是太上王了。忽然有一天,他的门客朱英来见他,对他说:“天下有意想不到的福气,有意想不到的灾祸,还有意想不到的人。您知道吗?”春申君说:“你别让我猜谜儿,痛痛快快地说吧。”朱英说:“您做了二十多年相国,富贵无双。如今大王得了重病,没见好。一旦小王即位,您就是伊尹、周公。这就是意想不到的福气。可是那位国舅李园外表上透着恭敬,背地里可养着武士。为了他妹妹的事,他怎么能放过您呐。大王一死,他准先来对付您。这就是意想不到的灾祸。”春申君笑着说:“他哪儿敢?——还有意想不到的人呐?”朱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替您去对付李园,免得您落在他手里。我就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春申君说:“李园这么殷勤地伺候着我,哪儿能害我呐?你别瞎猜别人!”朱英微微一笑,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原来您也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哪!”
朱英劝不了春申君,就跑到别的国隐居起来了。
朱英走了之后,过了十几天,楚考烈王死了。李园叫人去报告春申君。春申君赶到宫里,就给李园的武士们围上,嚷嚷着说:“奉王后密令:黄歇谋反,理应处死!”春申君就这么遭到了意想不到的灾祸,全家灭了门。
唐时期,有一员外家财万贯,良田千顷。不幸得下不治之症,卧床多日不起,滴水不进,生命奄奄一息。
员外怕自己去世几个还没成家的儿女弄别扭不和睦。心悬在嗓子眼儿实在放不下。经过千思万想把几个儿女叫到床前,临终气弱力衰地叮嘱:要和睦相处,……。员外还未说完就要咽气,缓了缓硬挺着吃力地抬手示意大儿子把寿木从门外给自己搬回来。
大儿子一个人试了几试搬不动,员外又暗示另个儿子去搬,两个人还是搬不动。员外又慢慢挥手让另个儿子去,三个人费尽力气,寿木任然是纹丝不动。
员外再让另几个儿子和女儿都去搬,几个儿女终于把寿木搬进屋内。员外看着儿女们同心协力把寿木搬进来,才放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儿女们站在床前看着已经停止呼吸的父亲脸上露出了微笑,方才晓得父亲让搬寿木的用意。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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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襄公通知诸侯,请他们共同护送公子昭到齐国去即君位。诸侯当中,有的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公子无亏做下去吧,有的不敢得罪宋国,开一次大会也无所谓。可是大多数把宋国的通知搁在一边。到了开会的日子,卫、曹、邾三个小国带了点兵车来了。宋襄公就带领着四国的兵车打到齐国去。齐国的大臣高虎、国仲懿等全是没有脊梁骨的软皮囊。当初立公子无亏,说他是长子,现在一瞧四国的兵马打来了,就改口说公子昭本来是太子。他们杀了公子无亏和竖刁,轰走了易牙,投降了宋国,迎接公子昭即位,就是齐孝公。四国的诸侯要办的事都办到了,得了些谢礼,退兵回去了。
宋襄公要做霸主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第二步他要会合诸侯,继承齐桓公的事业。他又怕大国不理他,给他来个“干搁车”,就先约了曹、邾、滕[在山东省滕县西南]、?[在山东省峄县东;峄yi四声]四个小国,开个会议。到了开会的日子,曹国和邾国的国君准时到了。滕侯婴齐来晚了一步。?子干脆就没露面。宋襄公觉得这些小国太可恶了。做了小国还不好好地听大国的话,简直是不懂世故人情。俗话说得好,“棒头出孝子”,要是不给他们点厉害瞧,还像个霸主吗?宋襄公就问滕侯婴齐为什么迟到。滕侯婴齐吓得直打哆嗦,低声下气地直赔不是。宋襄公一瞧他这份小心听话,本来也可以饶了他。可是理是理,法是法,霸主不能失了威风。他就把滕侯婴齐关起来,不准他会盟。“棒头”居然生了效力,?子得到了这个消息,吓得连夜动身赶来,可是已经晚了三天。宋襄公大怒,一个劲儿地骂着说:“我刚提出会盟,小小的?国竟敢迟到三天,要是没个办法,还行吗?”公子目夷[字子鱼,宋国的相国,宋襄公的庶兄]竭力拦住他。可是宋襄公有他自己的主意。他杀了?子,当做祭品,祭祀睢水。别的诸侯要祭祀,只能用牛、马、羊什么的做祭品,宋襄公可用了活人,并且还是一个国君,他重视鬼神真可以说到了家了。
宋襄公杀了?子,威风可大了。押在拘留所里的滕侯婴齐千方百计地托人向宋襄公求情,又送了他一份很厚的礼,宋襄公才把他放了。
就为了宋襄公杀了?子,押了滕侯,在场的曹共公大为不平。不到“歃血为盟”的日子,他就偷偷地回去了。这可把宋襄公气坏了。光是会合四个小国,已经弄得“按下葫芦瓢起来”,怎么还能号令大国呐?宋襄公自作聪明,他想先请出一个大国来,再靠着他去收服小国。你没瞧见过看羊的吗?只要拉着一只头羊,凭你到什么地方去,小羊总会跟着走的。要一个个地去收服小国,那可太麻烦了,还是去联络大国吧!那时候楚成王已经会合了齐、鲁、陈、蔡、郑等国,订立了盟约,再叫宋襄公去联络哪一个大国呐?虽然秦国和晋国还没给楚国拉过去,可是他们太远了,向来不跟中原诸侯会盟。这可怎么办?他摇头晃脑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自言自语地说:“行了!把楚国当做‘头羊’就是了!”他把这个主意告诉了大臣们,公子目夷自然反对,宋襄公干脆没理他。
宋襄公打发使臣带了礼物去见楚成王,请他到宋国的鹿土来跟齐国、宋国先开个三国会议,商量会合各国诸侯的办法。“头羊”居然答应了。
公元前639年2月,齐孝公昭先和宋襄公相见。齐孝公是由宋襄公帮忙才做了国君的,当然忘不了他的大恩,对他特别恭敬。可是一瞧这位恩人的神气劲儿好像是他老子似的,心里不免有点难受。过了几天,楚成王也到了。三位国君挨排坐下。宋是公爵,第一位;齐是侯爵,第二位;楚是子爵,第三位。宋襄公拱了拱手,说:“我打算会合诸侯,共同扶助王室。恐怕人心不齐,意见不一,所以想借重二位大力,大家伙儿会合诸侯,到敝国孟地[在河南省睢县东南]开个大会,日期就定七月里吧!”说着,又请齐、楚两位国君说话。齐孝公和楚成王两位让来让去,全不说话。宋襄公就说:“请二位在通告上都签个字吧!”说完,就把预备好了的通告递给楚成王。楚成王拿来一瞧,上头说明会盟的大道理,外带着还说明要学齐桓公的办法,开的是“衣裳之会”,下边还签着宋公的名字。楚成王说:“您签了字够了,就这么发出去吧。”宋襄公说:“陈国、许国、蔡国都在你们二位手下,所以要借重你们。”楚成王说:“那么请齐侯先签吧!”齐孝公为了宋襄公先把那通告递给楚成王,心里已经不高兴了,现在再由楚成王让给他,他就跟斗气似地说:“敝国就像宋公手下的人一样,没有什么要紧。贵国不签字,事情就不好办。”楚成王微微一笑,签了字,交给齐孝公。齐孝公说:“有了楚国签字就成了。”宋襄公把齐孝公的冷言冷语当作实话,就把通告收了起来,请他们下半年早点来。
到了秋天,宋襄公驾着车马到孟地去开大会。公子目夷说:“楚是蛮族,向来不讲信义。万一楚子是个披着羊皮的狼,那可怎么办?主公总得带点人马去,我才放心。”宋襄公瞪了他一个白眼,说:“什么话?约好了‘衣裳之会’,怎么可以自己先失了信?”公子目夷只好空身跟着他去。
他们到了会场,就瞧见楚、郑、陈、蔡、曹、许等国全都到了,只有齐孝公和鲁僖公还没露面。齐孝公是怨恨宋襄公,鲁僖公是不愿意和“蛮子”打交道。宋襄公一瞧跟着楚成王的全是文臣,没有一个武将,就教训公子目夷,说:“你瞧瞧!下回可别再拿小人的心思去瞎猜君子的好心眼了。”
七国的诸侯准时开会。宋襄公做了临时主席,拱了拱手,致开会词,说:“今天诸君到敝国来开会,我们非常荣幸。我们想继续齐桓公的办法,大家共同扶助王室,帮助弱小的和有困难的诸侯。大家伙儿订立盟约,不准互相攻打,天下才可太平。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楚成王站起来,说:“很好,很好。可不知道谁是盟主?”宋襄公心里一急,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想说:“盟主就是我啊!我不是请你们来推举的吗?”可是这话没法儿出口。他想起宋国是公爵[第一等诸侯],再说自己有平定齐国内乱的功劳,就说:“这个用不着说,不是看爵位的高低,就看功劳的大小。”楚成王说:“宋是公爵,第一等诸侯,可是我已经做了多少年的王了。王总比公高一等吧!”他就跑过去,一屁股坐在第一个座位上,气得宋襄公暴跳起来。公子目夷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叫他沉住气。他可沉不住了。他费了多么大的劲儿,霸主已经快弄到手了,怎么能让给别人呐?他挺着胸脯,说:“我是正式的公爵,你是自称为王,这头衔是假的。”楚成王变了脸,说:“既然知道我这楚王是假的,你请我这假王来干什么!”楚国的大夫成得臣[字子玉]大声地说:“今天开会,只要问问众位诸侯,是为着楚国来的呐,还是为着宋国来的?”陈国和蔡国的国君向来害怕楚王,一齐说:“楚国!楚国!”楚王听了,哈哈大笑,指着宋襄公,说:“听见了没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宋襄公当面受了欺负,气呼呼地还想争论,就瞧见成得臣和楚国大将斗勃脱了外衣,里头全是亮堂堂的铠甲。他们从腰里拔出两面小红旗,向台底下一摇晃,就瞧见一批楚国的“文官”,立刻剥去外皮,一个个全变成了武士,扑上台来。台上的诸侯吓得直打哆嗦,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楚国人一窝蜂似地把这位“霸主”宋襄公拖了去,公子目夷趁着这个乱劲儿,一溜烟跑了。
孙叔敖死了之后,过了四年,楚庄王死了。晋景公趁着机会,打算建立武功,就先去打齐国。
原来这时候中原的诸侯国,像郑国、陈国、宋国都归附了楚国,就连齐国和鲁国也跟楚国亲善起来了。晋景公看到这种形势,心里头着急,他听了大夫伯宗的话,打发大夫嘤克去访问齐国和鲁国,打算先把这两个国家联络起来。公元前592年,嘤克访问了鲁国之后,就要上齐国去。鲁国也想跟齐国联络联络。两年前(公元前594年,鲁宣公15年),鲁国刚实行了一个大改革,把以前的公田制改为按亩数收税的“税亩制”。这对于国君大有好处,因为公田制只是收取公田上的谷物,农民耕种公田,不能同时供应军役,遇到打仗,荒了公田,公家受了损失。现在改为税亩制,农民仍然有出官差的义务,可是庄稼好不好,公家不管,只是向有田的人按亩数收税。这么一来,国君把战争和赋税官差分为两件事,可都得由农民来负担,农民就更苦了。鲁宣公不管这些个,他还想从此富国强兵呐。这时候鲁国的大臣东门遂和叔孙得臣已经死了,大权落在季孙行父手里。鲁宣公就打发季孙行父跟着嘤克一块儿去。这两国的大夫到了齐国的边界,可巧碰见了卫国的使臣孙良夫,曹国的使臣公子首。他们也是上齐国去的。四国的使臣就一块儿到了齐国去见齐顷公[齐桓公的孙子,齐惠公元的儿子]。齐顷公见了他们差点笑出声音来。他使劲地压住了笑,办完了公事,请他们第二天上后花园宴会。
齐顷公回到宫里见了母亲萧太夫人,忍不住就笑了。太夫人问他有什么值得这么可乐的事情。齐顷公说:“今天晋、鲁、卫、曹四国的大夫一块儿来访问,本来就够巧的了。那晋国的大夫嘤克老闭着一只眼睛,只用一只眼睛看东西;鲁国的大夫季孙行父另有一种神气,永远用不着梳头,脑瓜顶又光又滑,好像个大鸡子儿;卫国的大夫孙良夫,两条腿,一条长,一条短;曹国的大夫公子首,罗锅着腰。您想一个独眼龙,一个秃葫芦,一个瘸子,一个罗锅儿,不约而同地到了这儿,真有意思。”萧太夫人说:“真有这种凑巧的事吗?明儿个我可得瞧瞧。”
齐顷公连年侵略临近的小国,一心想做东方的霸主。以前就怕西方的晋国和南方的楚国。后来晋国在?城给楚国打了个大败仗,齐国还跟楚国订了盟约,他还怕谁呐?他这回成心跟这四国的使臣开个玩笑,看他们服不服他,也算是试探试探他们对齐国的态度。
第二天,齐顷公特意挑了四个人招待这四个大夫,陪着他们上后花园来。招待一只眼嘤克的也是个一只眼,招待秃子季孙行父的一也是个秃子,招待瘸子孙良夫的也是个瘸子,招待罗锅儿公子首的也是个罗锅儿。萧太夫人在楼台上瞧见一只眼、秃子、瘸子、罗锅儿,对对成双地走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旁边的宫女们也都跟着笑起来。嘤克他们起初瞧见那些招待的人也都带点残疾,还以为是凑巧的事,倒没十分介意。一听见楼上的笑声,才知道是齐顷公成心戏弄使臣,非常生气。
他们出来之后,一打听在楼上笑他们的还是国母萧太夫人,更冒了火儿。三国的大夫对嘤克说:“咱们好心好意地来访问,他竟成心耍弄咱们,给这些妇女们逗乐儿,真正岂有此理!”嘤克说:“咱们受了这种欺负,要是不想法儿报仇,也算不得大丈夫了。”其余三个大夫都磨拳擦掌地说:“只要贵国领头打齐国,我们一定请求国君发兵,大家伙儿听您的指挥。”当时四国大夫就对天起誓,准备报仇。嘤克回到晋国,要求晋景公去征伐齐国。士会出来反对,晋景公也不答应。嘤克只好把这件事暂时搁下了。第二年,鲁宣公死了。他的儿子鲁成公不像他父亲那样小心谨慎地服事齐国。他宁可归向晋国。齐顷公就进攻鲁国的北边,夺了一个城和临近的土地。齐国打了胜仗,就便侵略卫国。卫国的孙良夫发兵抵抗,打了个败仗。他跑到晋国去求救。鲁国也正向晋国求救呐。晋景公为了要保住中原盟主的地位,也不得不去征伐一下。
公元前589年(周定王18年,晋景公11年,齐顷公10年,鲁成公2年),晋景公拜嘤克为中军大将,带着栾书、韩厥等人率领着八百辆兵车向齐国进攻。鲁国季孙行父,卫国孙良夫,曹国公子首,也各自带领着兵车来会合,四国兵车接连着有三十多里。一个挨一个地往前跑去。
齐顷公听说四国出兵来侵犯,就挑了五百辆兵车迎了上去,一值到了鞍地[原文作“?”,就是历下,在山东省历城县]。他派国佐、高固两个大将去对付鲁、卫、曹三个小国的军队,自己带领着一队兵马去跟晋国军队交战。他吩咐士兵们拿着弓箭,只要看他的车马跑向什么地方,就一齐望那边射去。他自己带了一个“冲锋队”,照直冲到晋国阵地里去。他的车一到那边,齐国人的箭就像蝗虫似地飞了过去。这种战法倒真灵,晋国的人马叫他们射死了不少。齐顷公自己有大批的箭做掩护,没有多大的危险。晋国的解张[解扬的儿子]替中军大将嘤克赶着车。不料解张胳膊上中了两箭,他咬紧了牙,忍着疼,拼命地赶着车马。嘤克亲自擂鼓,鼓励将士们往前冲。冷不防地对面飞来了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他的上身、下衣和靴子全流上血,鼓声就慢慢地缓下来了。解张嚷着说:“中军的旗鼓是全军的耳目,要是将军还有一分力气,请全把它使出来呀!”嘤克就不顾死活,咬着牙,狠命地把军鼓打得震天价响。那辆兵车好像受了伤的老虎似地一直冲了过去。两旁边擂鼓的兵车也跟着一齐冲过去。鼓声打得越来越急,越急越响,真是地动山摇。晋国的大军还以为前边打了胜仗,大伙儿勇气百倍,排山倒海似地压了下去。齐国的军队抵挡不住,逃了。司马韩厥瞧见嘤克受了重伤,请他回去休息,自己替他去追赶齐顷公。齐国人给打得四处奔逃。齐顷公往华不注山[在山东省历城县东北]逃去。韩厥在后头紧紧地追着。不大一会儿,晋国士兵越来越多,把个华不注山围上了。
齐国的将军逢丑父对齐顷公说:“咱们已经逃不出去了。主公赶快跟我换套衣裳、换个座位,让我扮做主公,主公扮做臣下,也许还能够有条活路。”齐顷公只好这么办了。他们刚穿好衣裳,换了座位,韩厥的人马已经赶到了。韩厥上去拉住齐侯的马,向着假装的齐侯逢丑父行个礼,说:“寡君答应了人家向贵国来责问。我只好尽我军人的责任,请君侯跟我到敝国去吧。”逢丑父用手指头指着嗓子,显出渴得不能说话,拿出一个瓢儿来,交给齐顷公,强挣扎着说了一句:“丑父,给我舀点水来。”齐顷公下了车,向韩厥行了个礼,得到了他的许可,拿着瓢儿假装去舀水,就这么给他跑了。韩厥等了一会儿,不见那舀水的回来,就把那假装齐侯的逢丑父带到兵背里去。大家伙儿听说拿住了齐侯,都高兴得了不得。没想到嘤克出来一瞧,就说:“这不是齐侯!”韩厥大怒,问他:“你是什么人?齐侯呐?”他说:“我是逢丑父。主公已经拿着瓢儿走了。”嘤克说:“你冒充齐侯瞒哄我们,还想活吗?”逢丑父说:“我这样肯替国君死的忠臣,贵国一定是不要的。”嘤克把他押了起来。
嘤克带着大军往临淄进攻,想把齐国灭了。齐顷公只好打发国佐带了礼物上晋国兵营去见韩厥,向他求和。韩厥说:“鲁国和卫国为了贵国时常去侵略他们,才请出寡君来主持公道。我们和贵国本来并没有仇恨。”国佐说:“寡君情愿把侵占鲁国和卫国的土地还给他们,这样能够讲和了吧?”韩厥说:“这个我不能作主。咱们去见中军大将吧。”
国佐跟着韩厥去见嘤克。嘤克说:“要是你们真心打算求和,可得依我两件大事:第一、萧同叔子[就是萧太夫人]得上晋国做个抵押;第二、齐国田地的垄沟全都改为冲东西的。万一齐国违反了盟约,我们就把那个女人杀了,兵车顺着垄沟从西到东一直到临淄。”国佐说:“将军这个主意错了。萧太夫人是齐国的国母。列国纷争也多得很,就没有拿国母作为抵押的道理。至于田地垄沟的方向全都是依照天然的地势,哪儿能全改成一个方向呐?将军提出这两个要求,想必是不答应讲和了。”嘤克说:“就不答应,你敢怎么样?”国佐说:“将军别太把齐国小瞧了。现在打了一个败仗,也不至于就一败涂地。万一不允许讲和,我们还可以再打一回。第二回要再打了败仗,还可以来个第三回。第三回真要是再败了的话,至多是亡国,也不至于把国母当抵押,更用不着把田地垄沟改变方向。您不答应就不答应吧!”说着,他站了起来,走了。鲁大夫季孙行父,卫大夫孙良夫知道了这件事,怕这档子仇恨解不开,都劝嘤克宽容一点。嘤克是个机灵人,就顺水推舟地说:“只要两位大夫愿意,我也不便固执。可是齐国的使臣已经走了,怎么办呐?”季孙行父说:“我去追他回来。”
齐国就这么又归到晋国这边来了,还把侵占鲁国和卫国的土地退回给他们。大家伙儿订了盟约。晋国把逢丑父放回齐国,四国的军队全都撤回去了。
吴王夫差自从黄池大会之后,给越王勾践打败,心里老是闷闷不乐。西施拿着一把宝剑跪在夫差跟前,请他处死。夫差把她搀起来,说:“你又没犯罪,干么叫我杀你?”西施说:“勾践无礼,得罪了大王。我本来是越国人,按理也应当领罪。”夫差挺豪爽地说:“别这么傻啦!一个人生下来总有个落地的地方。难道说这会儿在越国刚生下来的娃娃都跟我有仇吗?你又不是勾践的女儿,为什么要替他领罪呐?你是受吴国保护的,不是受越国保护的。唉!打这儿起,你别再提这些啦!来吧,咱们俩干一杯吧!——好,再来一杯吧!”打这儿起,夫差灰了心,天天陪着西施饮酒解闷,索性连政事也不管了。
公元前473年(周敬王的儿子周元王4年),越王勾践带着范蠡、文种,亲自率领着大队人马又来攻打吴国。吴国兵马一连气打了几回败仗。在笠泽[就是江苏省松江县]打得一败涂地。夫差打发王孙雄上越国兵营去求和,情愿当个属国。王孙雄来回跑了六七趟,勾践坚决不答应。夫差没有法子,只好叫伯嚭守着城,自己带着王孙雄逃到阳山[在江苏省吴县西北,近太湖]去了。范蠡、文种的兵马接连不断地攻打。伯嚭抵挡不住,先投降了。越国的兵马追上夫差,把他围困起来。
夫差写了一封信绑在箭上射到范蠡的兵营里去。范蠡跟文种拿来一看,上头写着说:“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大夫为什么不留着吴国给自己做个退步呐?”他们写了一封回信,也用箭射了过去。夫差拿来一看,上头写着:“你杀害忠臣,听信小人;专凭武力,侵犯邻国;越国杀了你的父亲,你不知道报仇,反倒放走了敌人。——你犯了这么些罪过,哪儿能不死呐?二十二年前,老天爷把越国送给你,你不要;如今老天爷把吴国送给越王,越王哪儿能违背天命呐?”夫差念到末一段,止不住流下眼泪来。王孙雄说:“我再去求求越王,瞧他还有人没有?”
呆了一会儿,王孙雄回来说:“越王看在过去的情义上,把大王送到甬东的岛上去[指浙江省定海],给您五百家户口,养您到老。”夫差苦笑着说:“要是不废去吴国的宗庙,让吴国当个属国也就罢了,想不到要把我迁走,我已经上了年纪,何必再受这份罪!”回头又对王孙雄说:“你拿衣裳挡着我的脸。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伍子胥呐?”说着就自杀了。王孙雄脱下自己的衣裳,包上夫差的尸首,他也自杀了。跟着,士兵们有的死了,有的逃跑了。剩下的都投降了越国。
越王勾践进了姑苏城,坐在吴王夫差的朝堂上。范蠡、文种和别的文武百官都来朝见他。吴国的相国伯嚭挺得意地也站在那儿,捻着几根七长八短的胡子,等着受封。勾践对他说:“你是吴国的太宰,我哪儿敢收你做臣下呐?如今你的国君在阳山,你怎么不去呀?”伯嚭听了这话,低着脑袋,垂头丧气地退出去。勾践派人追上去,把他杀了。
公元前473年(周元王4年),勾践带着大队兵马渡过淮河,在俆州[古地名,在山东省滕县南;俆shu一声]会合了齐国、晋国、宋国、鲁国的诸侯。当初中原诸侯顶怕的是楚国,自从楚国给吴国打败以后,就转过来怕吴国;如今吴国又给越国灭了,他们只好听从勾践的了。勾践做了诸侯的头儿,就想表现头儿的样子和气派。他开始尊重天王,还叫中原诸侯都向天王朝贡去。这时候,周敬王的儿子周元王当了天王。周元王派人送祭肉给勾践,承认他为东方的霸主。各国诸侯都向勾践庆贺。楚国也打发使者去朝聘。勾践也真有一套。他把以前吴国从楚国夺去的地方交还给楚国,从宋国夺去的地方交还给宋国。又叫楚国把以前从鲁国夺去的地方交还给鲁国。这么一来,各国诸侯都说勾践大公无私。
勾践从俆州回到姑苏,就在吴王的宫里开了个庆功大会,一直闹到半夜。大家伙儿正乱哄哄地喝酒、唱歌、作乐的当儿,勾践忽然觉得好像短了个人似的,细细一查看,原来范大夫不见了。勾践赶紧叫人去找,哪儿有他的影儿呐。勾践怕他变了心,连忙叫文种去接收他的军队,一面又派人上各处去找。大伙儿忙乱了一宵,还是找不到他。
到了第二天,勾践正担心着这回事,有几个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范大夫自杀了。我们在太湖旁边找着了他的外衣,兜儿里还有一封信。”说着,就把衣裳和信递了上去。勾践赶紧先看那封信,上头写着说:“大王灭了吴国,当上了霸主,我的本分总算尽了。可是还有两个人,留着他们对大王没有好处,一个是西施。她迷惑了夫差,弄得吴国灭亡了,如果留着她,也许能迷惑大王,因此,我把她去了。一个就是我范蠡。他帮着大王灭了吴国,留着他,他也许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因此,我把他也去了。”勾践知道范蠡杀了西施之后,他自己也死了。这才放了心。他半天没言语,拿起范蠡的衣裳,说:“我全靠你,才有今天。我正想报答你的功劳,你怎么就这么扔下我呐?”大伙儿也都有点难受,文种更觉得闷闷不乐,没精打彩地出来了。
过了些日子,忽然有人给文种送来一封信。文种拿过来一看,上头写着说:“你还记得吴王说的话吧,‘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越王这个人能够容忍敌人的欺负,可不能容忍有功的大臣。我们只能够同他共患难,可不能同他享安乐。你现在不走,恐怕将来想走也走不了啦!”文种才知道范蠡并没死,他原来带着西施隐居起来了。其实范蠡已经带着财宝珠玉,弃官经商,改名更姓,到了齐国。后来搬到当时人口众多、交通便利、买卖发达的大城市定陶,称为朱公,财富多到万万,就是后来称为陶朱公的大富商。当时文种回头叫那个送信的人,那个人早就跑了。文种就把那封信烧了。心里挂念着老朋友,可不怎么真信他这些话。他认为勾践不过对待敌人刻薄点,要说他想杀害有功劳的大臣,这未免太多心了。天下不能有这么没良心的人。
勾践灭了吴国之后,反倒没有一天过着快活的日子。对那些和他一起共过患难的人,因为如今没有什么患难可共了,就慢慢地疏远了。他向来知道文种的才干,可是这种越有才干的人越是靠不住。万一他变了心,可难对付了。他真有几分怕他。加上文种也有让他起疑的地方。他为什么老病着不上朝呐?
有一天,勾践上文种家里去看望他。他坐在文种的卧榻上,对他说:“你有七个好计策,我用了你四个计策,就灭了吴国,你还有三个计策没使出来呐。我灭了吴国,万一吴国的祖宗跟我报仇怎么办?寿梦、僚、阖闾他们都是挺厉害的,你得替我想法儿对付他们才好!”文种听得有点糊里糊涂,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刚要问是怎么回事,勾践已经站起来走了,可把自己的宝剑落在文种的身边。文种拿起来一瞧,喝!原来是“属镂”,就是当初夫差叫伍子胥自杀的那把宝剑。文种这才明白了。他对天叹息着说:“走狗不走,只好让主人烹了。我没听范大夫的话,真是该死!”他又笑着说:“这把宝剑杀了伍子胥,又杀了我。它把我们结成了‘刎颈之交’[生死朋友的意思],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着,他就自杀了。
从前有仨秀才要过江,老艄公说:“你仨人过江干什么?”
“乡试。”仨秀才一起说;
“你仨人要过江,行,但我的先问问你们。”老艄公说;
“你老人家问吧!”仨秀才回答说;
“你看这是什么?”老艄公看着一阵风起,水中涌起的波纹说;
“春风抚绿水,
涟漪笑开嘴,
妩媚娇娆姽,
万般柔情美。”站在前面的一秀才笑说;
“你看那是什么?”老艄公又指着水中盛开的荷花说;
“菡萏开放红一片,
犹如火焰遮蔽天,
金黄啼脆绕云烟,
欢欣鼓舞藏其间。”另一秀才接着抿嘴一笑说;
“你看水中那鸟。”老艄公又指着鸳鸯说;
“鸳鸯交颈肩并肩,
甜言蜜语说耳边,
含情脉脉永不离,
彼此相依永相爱。”第三个秀才接着笑了笑说;
“三个秀才像三鸭,
吟咏诗文叫呱呱,
过河乡试无错差:
状元榜眼和探花。”老艄公“哈哈……”一笑说;
然后,举手挥动船桨,把仨秀才渡过江去。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翟信
吴起听完了侠累被刺的新闻,倒也挺感伤的。可是他不怕人行刺。要是能够当上相国,他还是愿意当的。
就在这一年,魏文侯死了,太子击当了国君,就是魏武侯。吴起像伺候魏文侯一样地伺候着魏武侯。有一天,魏武侯和吴起一同坐船在西河[河名,就是黄河,在冀州西边的一段叫西河]顺流而下。到了中流,魏武侯瞧着山水风景,挺得意地对吴起说:“这山河真是美。这也是巩固魏国国防的宝贝呀!”吴起说:“国家的安全在乎德行,不在乎山河的险要,如果主公不修德,船上的人都可以变成敌人。”魏武侯听了,连着说:“对,对,你说得对!”
吴起做西河太守挺有名望。魏武侯这么尊重他,这回又一块儿坐船从西河回来,还加了封,就有人认为新君即位,吴起准当相国。魏武侯可另有主意,他拜商文[《史记》作“田文”,《吕氏春秋》作“商文”,为了避免跟孟尝君田文相混,这里按照《吕氏春秋》]为相国。相国商文和吴起还能相安无事,同心协力地辅助着魏武侯。赶到商文一死,新的相国一心要抓大权,净在魏武侯跟前给吴起说坏话:“吴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是魏国太小,他在这儿不免大材小用。和魏国贴邻的秦国多么强大啊。小小的魏国哪儿留得住他呐?”魏武侯起了疑。吴起是个精明人,他怕魏武侯害他,就想法逃到楚国去了。
楚悼王[楚惠王的曾孙,楚昭王第四代的孙子]素来知道吴起的才干,当时就拜他为相国。吴起非常感激楚悼王,尽心尽意地要给楚国做一番事业。他就提出了富国强兵的计策,对楚悼王说:“楚国有好几千里的土地,一百来万的士兵,当初也做过诸侯的盟主。到了今天,反倒不敢跟列国去争个高低,还不是因为养兵的办法不好吗?一个国家要打算把兵马训练成百战百胜的军队,就一定得把士兵的待遇提高。要提高士兵的待遇,先得整顿财务。楚国的财物并不是不丰富,也不是生产不够,毛病就在财物的分配上太不合理。富裕的人太富裕,穷苦的人太穷苦。比方说,有名无实的大官,拿钱不干事的大夫,还有那些远房的贵族,他们没有用处,干拿着国家的俸禄,尽吃尽喝,耗费国家的钱财。可是士兵们平日连自个儿的肚子还填不饱,哪儿还能够养活家小?要叫这些士兵去打仗,他们不贪生怕死那才怪呐!大王要是按着我的办法把那些没用的、多余的、挂名的官员们都裁了,叫那些远房的亲族们自己去耕作,国家就能省下不少的钱财和粮食。把这省下来的钱财和粮食拿出点去优待英勇的将士们,将士们的待遇就能提高很多。这么一来,要是军队再不强大的话,请把我定罪!”楚悼王觉得这倒实在是富国强兵的好法子,就完全信任他,叫他这么办去。
吴起奉了楚悼王的命令,着手编定官员的等级,订出惩罚贪污和奖赏有功人员的章程。他用很严厉的手段,把多余的和挂名的官员裁了不少。大臣的子弟不能倚仗着父兄的势力或者用点贿赂就能当官吃俸禄,功臣的子孙五辈以后不能再靠着祖宗的功劳来继承爵位。不到五辈的功臣的子孙必须按着等次减少俸禄。比方说,父亲有过功劳,儿子就是不做事,也能得到国家的俸禄;祖父有过功劳,孙子的俸禄比较要少点了;曾祖父有过功劳,曾孙的俸禄就更少了。祖宗有功出了五辈的必须自食其力,国家不再供养他们。
经过吴起这么一改革,国家的钱财就多出来了。然后他挑选精锐的壮丁,天天加紧训练。再按着他们的才干增加粮饷。士兵的待遇比起从前来就高了好几倍。一个有能耐的小兵比远门的贵族还强呐!可是吴起自己过着挺节俭的生活。楚国的士兵没有一个不感激他的,全都愿意替国家出力。楚国的军队在很短的时期内就有了威名。在南边楚国的军队收服了百越[百越,也写做百粤,是那时候南方各种部族的总称],西边打败了秦国。中原列国,像齐国、韩国、赵国、魏国打这儿起谁也不敢得罪楚国了。
吴起帮着楚悼王给楚国争到了威名。可是那些裁减俸禄的贵族、大臣都说他手段太毒辣。大伙儿没有一个不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背地里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他。
公元前381年(周安王21年,魏武侯15年)楚悼王死了,在宫里停着还没入殓,那些贵族、大臣一齐造起反来,一下子就把吴起围上。吴起一瞧自己脱不了身,就跑到宫里。叛党拿着弓箭追了进去。正在危急的时候,吴起歪着脖子想:“大王一死,这班贵族大臣又起来。要是他们拿了权,楚国不是又要回到贫弱的老路上去吗?就拿我自己来说,就这么让他们弄死吗?将来谁替我报仇呐?”他就拿出最后的手段来,他立刻抱住楚悼王的尸首,趴在上头。一会儿乱箭射过来,连楚悼王的尸首也挨了几箭。吴起临死还挣扎着说:“我死了不要紧,你们恨大王,恨得连他的尸首也伤了。你们这些大逆不道的臣下,难道就不怕王法吗?”说着,他死了。大伙儿一听这话,全都吓跑了。
楚悼王的儿子即位,就是楚肃王。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消灭那群贵族,就叫他的兄弟带领着军队捉拿叛党,惩办箭伤先王尸首的大罪。为了这档子事,有七十多家贵族都灭了门。但是楚国究竟因为改革的时间太短,新的法制还没巩固,吴起一死,他所努力的一些改革,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平原君打算带二十个文武全才的人跟他一块儿到楚国去。他有三千多个门客,要挑选二十个人本来不算回事。可是这些人文的是文的,武的是武的,要文武全才真不易找。平原君挑来挑去,对付着挑选了十九个人。这可真把他急坏了。他叹息着,说:“我费了几十年工夫,养了三千多人,如今连二十个人也挑不出来,真太叫我失望了!”那些个平日就知道吃饭的门客这时候恨不得有个耗子窟窿能钻进去。忽然有个坐在末位的门客站起来自己推荐自己,说:“不知道我能不能凑个数?”好些人都拿眼睛骂他,差点把他吓回去。平原君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我叫毛遂,大梁人,到这儿三年了。”
平原君冷笑了一声,说:“有才能的人就好像一把锥子搁在兜儿里,它的尖儿很快就露出来了。可是先生在我这儿三年了,我就没见你露过一回面。”毛遂也冷笑了一声,说:“这是因为我到今天才叫您看了这把锥子呀!您要是早点把它搁在兜儿里,它早就戳出来了,难道单单露个尖儿就算了吗?”平原君倒佩服他的胆子跟口才,就拿他凑上了二十人的数。当天辞别了赵孝成王,上楚国陈都[就是以前的陈国,后来称为陈州,在河南省淮阳县]去了。
楚国的国都本来是郢都[楚文王时候的郢都是在湖北省江陵县北,楚平王迁到湖北省江陵县东南的郢县,还叫郢都;楚昭王又迁到湖北省宜城县东南叫新郢],怎么这回平原君会跑到陈都去呐?原来在公元前278年[就是田单恢复齐国的第2年],秦国大将白起打败楚国,把郢都占了,改为秦国的南郡。楚顷襄王就把都城迁到以前给楚国灭了的陈国,这就是所说的陈都。第二年,秦国又占了黔中,改为秦国的黔中郡,连镇守滇池的庄蹻的归路也给秦国截断了[庄蹻就在那边建立了滇国,自己做了滇王,跟中原隔绝了]。楚顷襄王这才向秦国求和,又打发太子熊完和太子的老师黄歇上秦国去做抵押。熊完和黄歇在秦国呆了十多年,看看没有回去的指望了。后来黄歇听说楚王得了重病,他怕楚王万一真要死了,熊完也许会跟楚怀王一样,当了秦国的“肉票”,他把太子打扮成一个老百姓的样子偷着回国去了。黄歇一个人留在秦国,还向秦昭襄王说明太子私逃的经过。秦昭襄王听了范睢的劝告,索性当个好人,叫黄歇也回去。黄歇到了楚国之后,楚顷襄王死了,太子熊完即位,就是楚考烈王(公元前263年)。楚考烈王拜黄歇为相国,封他为春申君。春申君黄歇挺羡慕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他们那种举动,他也就养着三千多名门客,其中当然也有些人才。他辅助楚考烈王整顿政治,训练兵马,增加生产,爱护百姓。不到几年工夫,楚国可以跟秦国抵抗一下了。因此,平原君亲自上陈都去见考烈王。
平原君和考烈王在朝堂上讨论着合纵抗秦的事,毛遂和其余十九个人站在台阶底下等着。平原君把嘴都说得冒了白沫子,考烈王说什么也不同意合纵抗秦。他说:“合纵抗秦是贵国提倡的,可是没有什么成果。苏秦当了纵约长,给张仪破坏了;我们的怀王当了纵约长,下场是死在秦国;齐湣王当了纵约长,反倒给诸侯围攻,还死得挺惨。各国诸侯就只能自己顾自己,谁要打算联合起来,谁就先倒霉。还有什么话可说呐?”平原君说:“以前的合纵抗秦也确实有过用处。苏秦当了纵约长的时候,六国结为兄弟。自从‘洹水之会’以后,秦国的军队就不救跑出函谷关来。后来怀王上了张仪的当,想去攻打齐国,就这么给秦国钻了空子。这可不是合纵的毛病。齐湣王呐,借着合纵的名义打算并吞天下。惹得各国诸侯跟他翻了脸。这也不能说合纵的失策!”考烈王说:“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事情都在那儿明摆着。秦国一出兵,就把上党一带十七个城打下来了,还活活地埋了四十多万赵国人。如今秦国大军围上了邯郸,叫我们离着这么远的楚国可有什么办法呐?”平原君分辩着说:“提起长平关的那回败仗,是由于用人不当。赵王要是一直信任廉颇,白起就未见得赢得了。如今王龁、王陵带了二十万大兵,把邯郸围了足足有一年工夫,还不能打败敝国。要是各国的救兵联合在一块儿,准能把秦国打败,中原就能够太平几年。”考烈王又提出一个不能帮助赵国的理由来,说:“秦国新近跟敝国挺好,敝国要是加入了合纵,秦国准得把气恨挪到敝国头上来,这不是叫敝国代人受过吗?”平原君反对他,说:“秦国为什么跟贵国和好呐?还不是为了一心要灭三晋[韩、赵、魏]?等到三晋灭了,贵国还能保得住吗?”
考烈王到了儿为了害怕秦国,愁眉不展地总是不敢答应平原君,只是低着脑袋,抓抓耳朵,挠挠头皮,显着对不起的样子。突然他瞧见一个人拿着宝剑,上了台阶,跑到他跟前,嚷着说:“合纵不合纵,只要一句话就行了。怎么从早晨说到这会儿,太阳都直了,还没就停当呐!”楚王问平原君,说:“他是谁?”平原君说:“是我的门客,毛遂。”考烈王就骂他,说:“咄[duo一声]!我跟你主人商量国家大事,你来多什么嘴?还不滚下去!”毛遂拿着宝剑,往前走了一步,说:“合纵抗秦是天下大事。天下大事天下人都有说话的份儿。这怎么叫多嘴呐?”考烈王见他奔了上来,害怕了,又听他说出来的话挺有劲儿,他只好像斗败了的公鸡似地收起翎毛来,换了副笑脸对他说:“先生有什么话要说?”毛遂说:“楚国有五千多里土地,一百万甲兵,原来就是个大国。自从楚庄王以来,一直做着霸主。以前的历史够多么光荣!没想到秦国一起来,楚国连着打败仗,堂堂的国王当了秦国的俘虏,死在敌国。这是楚国的耻辱。紧接着又来了个白起那小子,把楚国的国都改成了秦国的郡县,逼得大王迁都到这儿来。这种仇恨,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也忘不了!把这么天大的仇恨说给小孩子听,他们也会难受,难道大王倒不想报仇吗?今天平原君来跟大王商议抗秦的事,还不是也为了楚国吗?哪儿单单是为了赵国呐!”这一段话一句句地就像锥子似地扎在楚王的心坎上。他不由得脸红了,连着说:“是!是!”毛遂又钉了一句,说:“大王决定了吗?”考烈王说:“决定了。”毛遂当时就叫人拿上鸡血、狗血、马血来。他捧着盛着血的铜盘子,跪在楚王的跟前,说:“大王做合纵的纵约长,请先歃血。”楚王和平原君就当场歃血为盟。台阶下那十九个人全都佩服这把锥子的尖锐劲儿。
平原君和二十个门客回到赵国,天天等着楚国和魏国的救兵。等了好些日子,连一个救兵也没来。平原君叫人去打听,才知道楚国的春申君带着八万兵马驻扎在武关[在陕西省商县东],魏国的大将晋鄙带着十万兵马,驻扎在邺下[在河南省临漳县西]。这两路救兵全都停下了,也不往前进,也不往后退。这是什么缘故哇?
祭足听见宋国派人接公子冯来了,就跟郑庄公说:“这一定又是宋国捣鬼,要诳他回去,想害他。公子冯在这儿,宋君怕他去抢君位。上回就跟着州吁来打咱们。公子冯上长葛,宋君就去打长葛。这会儿公子冯来了,咱们正提防着宋国打咱们呐。怎么倒派人接他来了?”郑庄公说:“等问明白了来人再说吧。”
原来宋国第一代的国君叫微子,儿子死了,就把君位传给他兄弟,可没传给他孙子。大伙儿都夸奖他是个贤君,到了第十三代的国君宋宣公,也想学微子的样子,不把君位传给他儿子,倒传给他兄弟,就是宋穆公。
宋穆公挺掂记着这事儿,一心想报答他哥哥这番好心。他得病的时候,对大司马孔父嘉说:“先君不把君位传给他儿子,反倒传给了我。我死了,你们可别立我的儿子做国君,一定得请我的侄儿即位。”孔父嘉说:“这怕不大好,大臣们不是都帮着公子冯吗?”宋穆公不听,说:“别这么着。如果你们立了公子冯,我怎么对得起我哥哥呐?”他就打发儿子公子冯上郑国去住,要把君位传给他侄儿。
宋穆公一死,大臣们就依着他的话,立宋宣公的儿子当国君,就是宋殇公。没想到宋殇公给卫国的州吁说活了心,怕郑伯帮助公子冯去抢君位,就一回一回地直打郑国,想杀公子冯。太宰华督向来跟公子冯是一边的,挺不乐意跟郑国打仗。孔父嘉倒依了宋殇公,自己带领着兵马去打郑国,华督这就跟他不大对劲了。孔父嘉本来想要争争气,可又老打败仗。宋国还为这个多了一大批孤儿、寡妇,谁都怨宋殇公,说他不该无缘无故地去攻打邻国,叫老百姓受苦。自从孔父嘉掌权以来,十年当中发动了十一次侵略战争,害得老百姓再也活不下去了。华督趁这事儿,私底下叫人散布谣言,说好几回打仗全是孔父嘉的主意。众人一听,就把怨气都推在他身上。说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连国家也给糟蹋了。华督心里愉偷地直乐。
公元前710年(周桓王10年,宋殇公10年,郑庄公34年),华督听见孔父嘉又练兵了,号令很厉害,小兵背地里直埋怨他。华督就打发心腹混在军队里,说这回练兵为的是去打郑国。那些士兵本来就不想打仗,听说又要去打郑国,更不乐意了。一散了队,三三两两地上大宰府去诉苦,求他央告国君别叫他们去送死。
华督叫人关上大门,不让他们进来。一边派入好言好语地跟他们说话。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太宰越不答应见他们,他们越要见。眼看着天黑了,众人还不散。有的捶门,有的叫唤,乱哄哄地非请太宰出来不可。华督一想,是时候了。一边叫人预备车马,一边带着宝剑,把大门开了,站在门口,叫大伙儿安静下来。这一大群闹哄哄的士兵才不吵了。
华督一脸同情的眼神把他们的心抓住了。他还说好话:“孔司马要打仗,咱们只得依他。主公还信他呐,叫我怎么着?听说这三天里头又得去打郑国。没有法子,你们再辛苦一趟吧!就是老百姓可要受点苦了。”说着又叹了口气。
士兵呐,一个个恨得直咬牙,嚷着说:“跟他说理去!跟他拼了吧!”“杀!干脆杀了他!”华督赶紧摆手,说:“你们别这么胡闹。给孔司马听见了,咱们的脑袋可不是玩儿的呐。”他们嚷着说:“年年打仗,打仗,打得我们家破人亡。这会儿又叫我们去打郑国,不是无缘无故地去送死吗?反正是一个死,还不如先杀了那个家伙,死也死得痛快点!”华督对他们说:“别这么说。孔父嘉就算有点不是,他到底是主公信得过的红人儿。你们不服他,不就得罪了主公吗?”他们大声嚷着说:“只要您作主,连那个昏君我们也不怕!”说着就扯住太宰的袖子不放。
大宰府里的底下人早就把车马拉到门口了。没等他说话,他们就把他塞进车里,一直冲着孔父嘉的家里去了。华督吩咐说:“你们别吵嚷,围住房子,我叫门去。”
孔父嘉那会儿正在吃晚饭,家里的人告诉他,说:“太宰自己来了,有要紧的事。”孔父嘉赶紧出来迎接。门刚一开,众人就涌进去。孔父嘉一瞧不对,赶紧往回走,才一转身,脑袋就掉下去了。
华督回到家里,有人来报告,说:“主公知道孔司马给太宰杀了,气得什么似的。他叫太宰这就去。”华督就跟带头的说:“你们知道孔司马是主公顶宠用的,这会儿你们把他杀了。主公准得办你们的罪。”他们说:“太宰给我们拿主意吧!”华督说:“咱们都知道当初先君穆公不把君位传给公子冯,本来是出于好意。哪儿知道这昏君反倒以怨报德,一心想杀害公子冯。这会儿孔父嘉已经治死了,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昏君,接公子冯来当国君,这是名正言顺的。你们瞧怎么着?”士兵们嚷着说:“好极了!”他们就去逼宫,杀了宋殇公。华督就打发使臣上郑国去接公子冯。
郑庄公看了国书,拿定主意要送公子冯回宋国去。公子冯跪在他跟前,说:“我受了您的恩典活到这会儿,又蒙您送我回国,叫我拿什么报答您呐!我这一辈子当定了您的外臣,怎么着也得听您的话。”说着就哭了。郑庄公直拿好话给他宽心。当时派了一队兵马护送他回去。公子冯回到宋国,大臣们立他为国君,就是宋庄公。他恐怕各国诸侯说话,就把库房里顶值钱的东西送给各国诸侯。各国诸侯收了礼物,全堵住了嘴;郑庄公又替宋庄公约会鲁桓公和齐僖公,开了一次会,正式确定了宋国的君位。
貂蝉是怎么死的?这个故事是来自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的故事:董卓自纳貂蝉后,情色所凝,月余不出理事。吕布却愈发思念貂蝉。
有一天,吕布利用董卓午睡的机会溜进其卧室。貂蝉在床后探半身望着吕布,以手指心而不转睛。吕布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貂蝉用手指董卓,强擦泪眼。吕布心都碎了。
董卓朦胧中醒来,看到了吕布,猛然回身,看见貂蝉在屏风后面。
董卓怒责吕布:“你敢戏我爱姬吗?”唤左右驱逐吕布。吕布怀恨回家。
不久,貂蝉将吕布引到相府后花园凤仪亭,又哭又说,将自己如何思念吕布,董卓又如何将自己奸污等事情“和盘托出”,并作出要自尽的姿态。吕布拦住。貂蝉乘机倒在吕布怀中,说道:“妻在深闺,闻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以为当世一人而已。谁思反受他人之制!妾度日如年,愿将军怜悯而救之。”吕布反心更坚。
董卓因久未见貂蝉,便到后花园中寻觅,正好看到貂蝉与吕布搂抱一幕,心下无明火起,抢过画戟就刺。
吕布掉头便走。董卓肥胖,赶不上,飞起一戟,却被吕布一拳打落在草中。
吕布与董卓的关系彻底破裂,最后与王允结成联盟,派轻车都尉李肃将董卓赚到京城。
董卓在走进未央殿时,被埋伏在殿内的军士伏击,吕布一戟直透董卓咽喉。
吕布在兵荒马乱中找到貂蝉,带回家中,卒偿宿愿。后来长安纷乱,吕布带着貂蝉外逃。
吕布被曹操打败时,谋士陈宫劝吕布突围。吕布不舍貂蝉,最终在白门被自己的部将缚住献给曹操,被吊死。
吕布死了,貂蝉再也没有踪迹。
有人说貂蝉后来自刎而死,有的说曹操为笼络关羽就把她连同赤兔马一起送给了关羽,关羽留下骏马却斩杀了美人。
貂蝉之死之谜:在真实的历史中,貂蝉后来是怎么死的呢?
在民间,关于美女貂蝉的下落存在着“惨死”和“善终”两大系列。
“惨死”系列里面有三种不同的版本,第一个版本是昆剧《斩貂》中描述吕布在白门楼被曹操斩首,他的妻子貂蝉被张飞转送给了关羽,但关羽拒绝接受这位带有污点的女子,恐其水性杨花、朝三暮四,唯有一死才能保全其名节,于是乘夜传唤貂蝉入帐,拔剑痛斩美人于灯下。第二个版本出自明剧《关公与貂蝉》,剧中貂蝉向关羽痛诉内心的冤屈,并详细讲述了自己施展美人计为汉室锄奸的经历,以此赢得了关羽的爱慕与景仰。但是关羽最终决定为复兴汉室而献身,貂蝉也只好怀着满腔柔情自刎,以死来证明自身的政治贞操。第三个版本讲述的是貂蝉在关羽的庇护下逃走,削发为尼,但曹操派人追捕。为了不使关羽等人难做,貂蝉毅然拔剑身亡,一缕幽怨的香魂,随着国家大义而去。
“善终”系列也同样有三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是貂蝉最终出家为尼,并以佚名的方式写下了杂剧《锦云堂暗定连环计》,以此向世人表明自己的政治贡献,最终在尼姑庵里寿终正寝。第二个版本则是说关羽没有贪恋女色,而是护送貂蝉回到其故乡木耳村。貂蝉则是一直守节未嫁,最终被乡人建庙祭奠。第三个版本称貂蝉被关羽纳为小妾,并送往成都定居,但是关羽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是兵败身死,而可怜的貂蝉从此流落于蜀中,成了一名村妇而已。
总之,关于“貂蝉”其人,在正史的记载中是非常模糊的,仅仅是一个若明若暗的影子而已。其下落究竟如何,至今已经很难考证。但我们可以根据情理来推断一下:董卓死后,貂蝉落入了吕布之手,吕布败亡后,她又辗转到曹操手中。尽管这些都没有史书的记载,但也是合乎逻辑的。至于她的最后下场如何,由于史书绝无记载,便是一个千古之谜了。我们也可以做一个合理的推断,不外乎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是在曹操宫中了却余生。吕布败亡12年后,即建安十五年(210年),曹操在邺城修建铜雀台,纳诸伎于其上,习演歌舞,或许“貂蝉”应该也包括在内吧。另一种可能就是在残酷的战争环境中,貂蝉作为一个随军的弱女子,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不知何时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从前,有个武艺高强的姑娘叫花木兰。她年轻漂亮,还有一手好箭法。
一天,花木兰正在屋里织布,忽然听见外面有马蹄声。她走出屋子,只见一个军官从马上下来,递给她一份公文。
军官说,边疆正在打仗,可汗命令征兵。你们家有一个人的名字在公文上
木兰翻开一看,爹爹的名字在上面。花木兰回到屋里,左思右想,爹爹的年岁大了,弟弟还小,怎能出兵打仗呢?
花木兰一夜没有合眼,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花木兰上街买了一匹马,赶做了一身战袍,又剪了头发,装扮成小伙子。
连父母和弟弟们都认不出她了,他们不忍心让木兰去打仗,可是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和木兰挥泪告别。
于是花木兰随着大军到边疆打仗去了,战场上的花木兰一点儿不比男儿差。她历经百战,挥汗流血,凭着她的机智勇敢和超群的武艺,花木兰一次次立下了战功,最后被封为将军。
这场战争一打就是十二年,大军终于胜利归来,可汗亲自召见了花木兰,要封她做大官,但花木兰想念亲人,她谢过可汗,就和几个一起打仗的好伙伴回家乡了。
父母听到木兰要归来的喜讯,高兴地来到村口迎接。弟弟也长大了,正在家里杀猪宰羊,准隹备犒[kào]劳凯旋的姐姐。
花木兰终于到家了,她回屋换上以前的青布衣裙,和她一起打仗的伙伴们看到后,个个都看呆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和他们并肩作战十多年的花木兰竟是个漂亮的姑娘。
楚悼王和吴起死了之后第三年,就是公元前378年(周安王24年),齐侯田太公的孙子自称为王,就是齐威王。齐侯原本姓“姜”,怎么会姓“田”了呐?
原来魏文侯叫吴起镇守西河,跟着又夺了秦国的五座城,那时候齐国的相国田和使尽心思来跟魏国拉拢。魏文侯也帮了他不少忙。田和就仗着魏国的势力,把齐国末后一代的国君齐康公送到一个海岛上,叫他住在那儿养老。齐国就这么整个儿地归了田和。田和又托魏文侯替他向天王请求,依照当初“三晋”的例子封他为诸侯。那时候周威烈王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即位,就是周安王。周安王答应了魏文侯的请求,在公元前386年,正式封田和为齐侯,就是田太公。田太公做了两年国君死了。他儿子田午即位,就是齐桓公[和五霸之一的齐桓公小白称号相同]。齐桓公午第六年,就是公元前379年(周安王23年),有一位非常出名的民间医生叫扁鹊,回到齐国来,桓公把他当做贵宾招待。“扁鹊”原来是上古时代(据说是黄帝时代)的一位医生。桓公招待着的那位“扁鹊”是齐国人,姓秦,名越人。因为他治病的本领特别大,人们尊他为“扁鹊”。后来谁都叫他扁鹊,他原来的名字反倒很少有人知道了。他周游列国,到处替老百姓治病。有这么一回事:死了人,尸首搁了几天了,扁鹊一看,认为这不是死,是一种严重的昏迷,给他扎了几针,居然把他救活了。
这一次,扁鹊见了桓公,说:“主公有病,病在皮肤。”桓公说:“我没病,请不必费心。”他送出了扁鹊,对左右说:“做医生的就想赚钱,人家没病,他也想治。”过了五天,扁鹊见了桓公,说:“主公有病,病在血脉,要是不医治,就会厉害起来的。”桓公说:“我没病。”他不大高兴。又过了五天,扁鹊又来了,他说:“主公有病,病在肠胃,再不医治,病就会加深。”桓公不搭理他。又过了五天,扁鹊一看见桓公就退出去了。桓公叫人去问他为什么退出去。扁鹊说:“病在皮肤里,用热水一焐就能好;病在血脉里,还可以针灸;病在肠胃里,药酒还及得到;病在骨髓里,没法儿治。”这么一来,十五天过去了。到了第二十天,桓公病倒了。他赶紧派人去找扁鹊,怎么也找不到他。桓公躺了几天死了。
扁鹊注重医学和治病的经验。他竭力反对用巫术治病。他说:“信巫术不信医药,那个病就没法儿治。”这么有本领的一位医生竟遭到了大医官的嫉妒。秦国的大医官李醯[xi一声],觉得自己的本领比不上扁鹊,就派人把他暗杀了。
齐桓公午死了以后,他儿子即位,就是齐威王。就在这一年,姓姜的齐康公死在海岛上,恰巧他没有儿子,田太公的孙子,齐桓公午的儿子齐威王算是继承齐康公的君位。打这儿起,齐国姜氏的君位绝了根。以后的齐国,虽然还叫齐国,可是已经是田家的了。
齐威王有点像当初楚庄王一开头时候的派头,一个劲儿地吃、喝、玩、乐,国家大事他可不闻不问。人家楚庄王“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可是齐威王呐,一连九年不飞、不鸣。在这九年当中,韩、赵、魏各国时常来打齐国,齐威王就没搁在心上,打了败仗他也不管。
有一天,有个琴师求见齐威王。他说他是本国人,叫邹忌。听说齐威王爱听音乐,他特地来拜见。齐威王一听是个琴师,就叫他进来。邹忌拜见之后,调着弦儿好像要弹的样子,可是他两只手搁在琴上不动。齐威王挺纳闷地问他,说:“你调了弦儿,怎么不弹呐?”邹忌说:“我不光会弹琴,还知道弹琴的道理!”齐威王虽说也能弹琴,可是不懂得弹琴还有什么道理,就叫他细细地讲讲。邹忌海阔天空地说了一阵,齐威王有听得懂的,也有听不懂的。可是说了这些个空空洞洞的闲篇有什么用呐?齐威王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就说:“你说得挺好,挺对,可是你为什么不弹给我听听呐?”邹忌说:“大王瞧我拿着琴不弹,有点不乐意吧?怪不得齐国人瞧见大王拿着齐国的大琴,九年来没弹过一回,都有点不乐意呐!”齐威主站起来,说:“原来先生拿着琴来劝我。我明白了。”他叫人把琴拿下去,就和邹忌谈论起国家大事来了。邹忌劝他重用有能耐的人,增加生产,节省财物,训练兵马,好建立霸业。齐威王听得非常高兴,就拜邹忌为相国,加紧整顿朝政。
这时候,有个知名之士叫淳于髡[淳chun二声;髡kun一声]。他瞧见邹忌仗着一张嘴就当了相国,有点不服气。他带着几个门生来见邹忌。邹忌挺恭敬地招待他。淳于髡大模大样地往上手里一坐。他那种瞧不起人的骄傲自大的样儿好像老子似的。他问邹忌,说:“我有几句话请问相国,不知道行不行?”邹忌说:“请您多多指教!”淳于髡说:“做儿子的不离开母亲,做妻子的不离开丈夫,对不对?”邹忌说:“对。我做臣下的也不敢离开君王。”淳于髡说:“车轱辘是圆的,水是往下流的,是不是?”邹忌说:“是。方的不能转悠,河水不能倒流。我不敢不顺着人情,亲近万民。”淳于髡说:“貂皮破了,别拿狗皮去补,对不对?”邹忌说:“对。我决不敢让小人占据高位。”淳于髡说:“造车必须算准尺寸,弹琴必得定准高低,对不对?”邹忌说:“对。我一定注意法令,整顿纪律。”淳于髡站了起来,向邹忌行个礼,出去了。
他那几个门生说:“老师一进去见相国的时候,多么神气!怎么临走倒向他行起礼来了呐?”淳于髡说:“我是去叫他破谜儿的。想不到我只提个头,他就随口而出地接下去。他的才干可不小哇。我哪儿能不向他行礼呐?”打这儿起,再没有人敢去跟邹忌为难了。
从前,兄弟俩外出,见大路外边有一间比较矮的房子,门头上写有“社廟”两字,哥哥说是“社朝”,弟弟说是“杜廟”。
兄弟俩争论不休,都说自己是对的,对方错了,谁也不服谁,为了验证自己是对的,只好在大路边等人,问人家。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道士,哥哥急忙拦住对方,问道:“请问,这门头是‘社朝’、还是‘杜廟’?”对方是个混饭吃的道士,识字不多,门头上的两个字,他根本不认识,他本来去做斋,只好说:“你俩去问别人吧,我要去做齐。”说完就跑了。
兄弟俩只好在路边等人路过。不一会儿,来了一个算命的先生,虽然他的双眼时好好的,但是他是个睁眼瞎,弟弟问他:“叔叔,这门头上哪两个字读什么音?”
算命的先生说:“你俩去问别人吧,我要去给人家弄命。”说完就跑了。他实际上是去给人家算命。
“难道今天就没有人认识这门头上的两个字?”弟弟说。
“再等等,会有人认识这两个字。”
他俩终于等来了一个教书的先生,他来到兄弟俩跟前,哥哥问道:“请问您,这门头上是哪两个字?”
教书先生抬头一看,便说:“你俩去问别人吧,我要去教昼。”他说完也溜之大吉。他实际是白字先生,把書念成昼。
兄弟俩又在大路边等人,好容易等来了县太爷。兄弟俩拦住了轿子,其中一个轿夫说:“别拦轿子,要告状请去县衙。”
“我不是告状的,是找娇中的人认识这门头上的两个字。”哥哥说。
县太爷命轿夫停娇。
县太爷走出轿子,询问兄弟俩,“你俩问过他人吗?”
弟弟将问字的前后经过如实地告诉了对方,县太爷说:“社朝杜廟两相宜,可恨道士去做齐,弄命先生有事可,教昼先生应剥皮。”
“这门头上是哪两个字?没有直接告诉我,是不是也不认识这两个字?”弟弟问道。
“谁说我们大人不识字?大人已经说清楚了,就是社廟两字,道士去做齐是可恨的,不应该说错字。弄命的先生是算命的,骗人的,不识字是可以原谅的。教昼的先生决不能认错字,认错了字,应该剥皮。”誉为随从说。
县太爷听了随从的解释,笑了。
春秋时期,咱鹿邑名叫苦县。城东十里有个村庄,叫曲仁里。村前有条象小河一样的赖乡沟。沟水清凌凌,两岸有很多李子树。沟边有一户人家,这家有个闺女,年长一十八岁,模样俊俏,知书识理,爹娘把她看成掌上明珠,这闺女有个犟脾气,她决定终身不嫁,一生守在二老身旁,安心攻读诗书,侍奉爹娘。
一天,这闺女到赖乡沟洗衣裳,在石头上搓了一阵,举起棒槌正要往下捶,忽然看见两个对肚子长在一起的李子从水面漂了上来。她放下棒槌伸手把李子捞起来。只见两个李子都是一面鼓肚儿,一面扁平,象两个切开的半拉李子对到一块,又象两个耳朵合在一起。这李子青里透黄,黄里透红,咬一口尝尝,又甜又酸。这闺女还没顾得仔细品味,几口就吃完了。
刚吃完李子,她就感觉心翻难受起来,光想呕吐,又吐不出来。她刚想站起来回家,忽听肚子里有人说起话来: 母亲大人,莫要难过,等孩儿坐正了也就好了。 她红着脸,小声对着肚子问: 你是谁:咋钻到我肚里了: 肚里说: 你刚才吃下李子,怀了我,我是你的孩子呀。 你既然是我的孩子,也会说话了,快出来吧。 不行,我要在娘肚里用心思考问题,考虑如何能使笨人变聪明,恶变善良。 你啥时候才出来呢? 要等到天长严,牵骆驼的人来了,我才能出去。 转眼过了十个月,孩子还没有降生,这闺女害怕了。她偷偷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声问肚里的孩子: 儿啦,人怀了孕有七个月.八个月生的,也有九个月十个月生的,你都十个月了,咋还不出生呢? 肚里问: 天长严没有? 天没长严,牵骆驼的没来。 时间不到,我不能出来。
就这样,母子两经常隔着肚皮说话,可孩子一直不肯出生。整整过了九九八十一个年头,这闺女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姑娘,她觉得自己没有几年阳寿了,实在等不下去了。这天她走进自己的屋子,坐在床上,问肚里儿子说: 儿啦,我的冤家呀,整整八十一年了,你还不该降生吗? 儿子又问: 天长严了没有?牵骆驼的来了没有? 你咋老问这两句话呢?到底是啥意思? 娘啊娘,天机不可泄露,反正是天不长严,牵骆驼的不来,我不能出去。 又过几天,老闺女想:反正天就剩了东北角一点没长严,今天我干脆给孩子说天长严了,牵骆驼的来了,把孩子给哄出来。主意拿定,她坐在床上,对着肚子说: 孩子快出来吧,天长严了,牵骆驼的也来了。 话音刚落,肚里的孩子就顶短母亲的右肋,拱了出来。咦,原来是个小孩模样的白胡子老头,连头发眉毛都是白的。
母亲右肋流血不止,儿子见牵骆驼的没来,知道是母亲骗了他,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哭着说: 母亲大人,牵骆驼的没来,我无法撕下骆驼皮补在您身上,这该咋办呢? 说着,双膝跪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母亲说: 儿啦别哭了,我不埋怨你。你是为娘吃李子怀孕生下来的,李子又象两个耳朵,娘给你指姓起名,就叫李耳吧。临死只前我没别的话讲,常言说人过留名厣过留声,娘进入九泉之后,你在尘世上做个好人,也不枉费我怀你八十载余了。 说罢,气绝身亡。李耳跪在母亲身旁边,好生痛苦一场。因为李耳出生时是老头模样,后来人们就把李耳称为老子。
楚怀王逃到赵国的边界上,赵王可没在本国。这位赵王就是赵肃侯的儿子赵武灵王。说起这位赵武灵王,他是赵国数一数二的贤明君主。眼光远,胆子大,外国的东西,好的就要学习,本国的东西不好的也要改革。赵国的大臣像楼缓、肥义、公子成,全是他挺有才干的好帮手。
公元前307年(周赧王8年,赵武灵王19年),有一天,赵武灵王对楼缓说:“赵国的北面有燕国,东面有东胡,西面有林胡、楼烦、秦、韩,中间还有中山。四面八方全是强横的敌人,什么是咱们的保障啊!自己要是不奋发图强,随时都能给人家灭了。要奋发图强当然有好些事要做。我打算先从改革服装下手,连带着就可以改变打仗的方法。你瞧怎么样?”楼缓说:“服装可怎么改呐?”赵武灵王说:“我们穿的衣裳,袖子太长,腰太肥,领口太宽,下摆太大。穿着这种长袍大褂,做事多不方便。”楼缓把话接过去,说:“还费衣料。”赵武灵王说:“多费点衣料倒是小事,要紧的是要改一改咱们的态度跟精神。穿上长袍大褂做事不光不方便,走起道儿来摇摇摆摆的,干起活儿来就会迟慢。因此,也就减少了急起直追的精神。全国的人都这样,国家哪儿强得了?我打算仿照胡人的风俗把大袖子的长袍改成小袖儿的短褂,腰里系一根皮带,脚上穿双皮靴。要是穿上这种衣裳,就能做事方便,走道灵活。你再想大模大样,摇摇摆摆地走也就办不到了。”
楼缓听得挺高兴,说:“咱们能够仿照他们的服装,也能够学习他们打仗的方法。”赵武灵王说:“是啊!改变了服装,打仗也能够学胡人了。胡人穿着他们那种衣裳,能够挺方便地在马上射箭。咱们打仗,向来用兵车。只知道用马拉,可不会骑着马打仗。驾着车打仗哪儿能像骑在马上那么灵活呐?我主张仿照胡人的服装跟骑马射箭的法子。”楼缓愿意帮助赵武灵王,去教导老百姓都这么办。
君臣俩人商量妥当之后,第二天,赵武灵王就在朝上对大臣们宣布了这件事情。他们听了,大多数都反对。有的说:“衣裳不光是保护身子,也是表示礼节。咱们的礼节是由古时候圣贤传留下来的,不能随便改变。”有的说:“应当拿中国的文化去改变胡人的风俗才是道理,哪儿能拿胡人的风俗来改变中国文化呐?”赵武灵王想不到他们竟这么顽固,心里很不痛快,改革风俗的心里可就有点晃悠了。
赵武灵王回头对大夫肥义说:“我本来想教老百姓都穿胡服,学习骑马射箭,好改一改咱们这种拖拖拉拉的习气,可是我要这么办,准得有好些人会反对。”肥义说:“不下决心,办不了大事!不论改革什么,总会有人反对。反对改革的人大多看不到将来。一般人就知道看过去,咱们是看到将来的。古时候的圣贤哪儿不主张改革呐?要是他们也这般顽固,只能够仿照古人的话,到如今咱们也许还赤身裸体地住在山洞里呐?哪儿能有这衣裳呐?更谈不到什么礼节了。不改革就永远不能进步。要改革就不妨仿照胡人的风俗。古时候的圣人又怎么不是这样的呐?帝舜的时候,有个部族叫有苗。他们的文化虽说不如中原,他们的跳舞可比中原的好。帝舜就向他们学跳舞。大禹也是这样。他到了裸体国,就见那地方的人都是赤身裸体的,大禹就脱了衣裳跟他们一样地光着。可见古人也有仿照别地方的风俗的。只要对国家,对人民有好处,不论什么都能学着办,不必管它是古时候的还是现在的,是中原的还是别的部族的。大王何必犹疑不决呐?”
赵武灵王听了肥义的这一篇道理,就说:“不错!也许有人会笑我,骂我。可是那些有见识的人跟后辈人总会赞成我的。”他自己就先穿起胡人的服装来了。他们君臣们还以为穿胡人的服装是个大改革,他们哪儿知道赵国的老百姓,尤其是临近边界的人们早就有人穿这种衣服的了。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赵武灵王、楼缓和肥义,都穿着小袖子的短衣出来了。一般大臣瞧见他们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赵武灵王犯了疯病呐。这不是太丢脸了吗?这不是把中原的文化、道德、礼义,都扔了吗?可是赵武灵王下了决心,非实行新服装不可,他又用种种理由把他那个最顽固的叔叔公子成也说服了。公子成也穿上胡服。大臣们一见公子成也穿上了胡服,大伙儿只好随着改了。然后赵武灵王出了一道改革服装的命令。没有几天,全国的人不分富贵贫贱,全都穿上了胡服。有钱的人起头觉着有点不像样,后来因为比起以先的衣裳实在方便得多,反倒时兴起来了。
楚灵王正打算借个惩办乱臣贼子的名目去侵略蔡国,没想到陈国的使臣到了。他向楚灵王报告,说:“先君得病死了,公子留即位,特意打发我上贵国来报丧。”楚灵王一听,眼睛瞧着伍举,好像叫他出个主意似的。伍举觉得这件事不对头。他想:“公子留是陈侯的第二个儿子,还是姨太太生的。要是他当了国君,那么大儿子偃师哪儿去了呐?”他正疑惑着的时候,陈侯的第三个儿子公子胜和偃师的儿子公孙吴都跑到楚灵王面前,趴在地下直哭。公子胜抽抽噎噎地说:“哥哥偃师给司徒招和公子过害死了,害得君父上吊。我们没有办法,只好逃出来,求大王作主。”
原来陈哀公[陈成公的儿子,陈灵公的孙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叫偃师,年龄最长,是正夫人生的,早已立为太子;一个叫公子留,是妃子生的;一个叫公子胜,是另一个妃子生的。陈哀公爱着妃子,心想把偃师废了,预备把君位传给公子留。可是偃师并没做错什么事,不能无缘无故地把他废了。陈哀公叫大臣司徒招和公子过做公子留的师傅,对他们说:“你们好好地辅助公子留,别对不起我这一片心。”他们就知道陈哀公成心要把君位传给公子留。他们就拉拢私党,准备将来立公子留为国君。后来陈哀公得了病,老是起不来。太子偃师倒是个孝子,一天三趟去瞧他父亲,简道成了日常功课了。司徒招见了,对公子过说:“主公病了这么多日子,趁他还没死,先把偃师杀了,事情可就好办得多了。”公子过也同意。他们就叫刺客趁着偃师进来的时候,把他刺死。宫里立刻乱起来了。呆了一会儿,司徒招和公子过假装不知道,大惊小怪地一边叫人搜寻刺客,一边宣布说:“太子已经死了,主公又病得那么厉害,应当先把公子留立为国君,以安民心。”陈哀公听了这个消息,非常生气。他怪司徒招和公子过不该把偃师刺死,更不应该自作主张,把他当做死了似的就立公子留为国君。可是大权在他们手里,有什么法子呐?他又是生气,又是后悔,就上吊自杀了。公子胜和公孙吴眼见这班人刺死太子,逼死国君,怕遭到毒手,都跑到楚国来了。
楚灵王听完了公子胜和公孙吴俩人的报告,就骂那个使臣不该来骗他。陈国的使臣自己知道一个嘴敌不过两个人,只好闭口无言地站在那儿。楚灵王吩咐武士把那个使臣杀了。伍举说:“大王已经杀了乱臣贼子的使臣,就应当去征伐司徒招跟公子过。这是名正言顺的,谁敢不服。平定了陈国,然后再去征伐蔡国。先君庄王的霸业也不过如此。”楚灵王想做楚庄王第二,就发兵跟着公子胜和公孙吴去惩办陈国的乱臣。
公子留一听说楚灵王杀了他的使臣,已经坐立不安了,又听说发兵来打他,吓得他扔了君位跑到别国去了。公子过见新君跑了,就对司徒招说:“怎么办呐?咱们也跑吧?”司徒招说:“怕什么?等楚国大军来了,我自然有法子叫他们退回去的。”呆了几天,楚国兵马到了。陈国的老百姓都替偃师抱不平。现在听说偃师的儿子公孙吴向楚国借了兵马来处治乱党,谁也不起来反对。
司徒招已经有了准备。公子过可急坏了,跑去问司徒招,说:“你说有办法叫他们退去。办法在哪儿呐?”司徒招说:“要想楚国兵马退去,并不难,不过我先得跟你借一样东西。”公子过说:“什么东西?”司徒招说:“借你的脑袋使一使!”公子过吓了一跳,刚要跑,已经给司徒招左右的人杀了。
这个杀害同党的司徒招拿着公子过的脑袋,亲身去见楚灵王。拿膝盖走路,跪到楚灵王跟前,像兔儿爷捣碓似地磕着头,说:“这回刺死太子偃师,立公子留做国君,一切全是公子过干的勾当。我已经把他杀了,请大王饶我这条狗命吧!”楚灵王看他这么低声下气的,心里倒也喜欢。司徒招又往前跪上一步,低声地,说:“当初贵国庄王惩办了夏征舒,灭了敝国。把敝国改为贵国的一个县。后来庄王听了别人的话又把敝国恢复过来,这实在是件可借的事!现在敝国的国君死了,太子也死了,公子留跑了,敝国已经没有国君了。大王不如把敝国仍旧改为贵国的一个县。这不光对贵国有好处,对敝国也有好处。您瞧好不好?”楚灵王说:“难得你说出这样儿的话来。这样吧,你先回去给我收拾宫室。”司徒招听了,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又磕了个头,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这个大卖国贼挺得意地吩咐手下的人打扫宫室。他一边指使着大伙儿,一边想:“陈国虽然断送在我手里,我可是第一个当了楚国的大臣。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后来投降的人,当然全在我的手下了。我有这么大的功劳,楚王准得重用我,也许叫我当个县公。我一当上县公不是等于当了陈国的君主了吗?再说我是为了求太平才这么干的。我要是不投降,我们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呐!凡是有见识的人决不会骂我是个奸贼。就算做了奸贼,只要于心无愧就是了。当大人物的本来就得任劳任怨。”他越想越有理,越觉得自己是个明智的人物。
第二天,他一清早起来,亲身把宫室预备好了,然后催着陈国的大臣去迎接楚灵王。楚灵王到了陈国的朝堂上,所有怕死的大小官员都来拜见。他叫司徒招上来。司徒招得意洋洋地跪下,准备受封领赏。楚灵王对他说:“你的功劳可真不小!”司徒招挺谦虚地说:“哪儿,哪儿!”楚灵王接着说:“我本来想封你来着,可是大伙儿都抱不平,怎么办呐?这么吧:我就答应你昨天的要求,饶你一条狗命。让你到东海去吧!”司徒招好像迎头挨了一棍子,当时天昏地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楚灵王派几个士兵把他押走。
公子胜和公孙吴拜谢了楚灵王的“恩德”。楚灵王对他们说:“司徒招和公子过虽然都消灭了,可是他们手下的人挺多。他们准得恨你们,向你们报仇。你们还是跟着我上楚国去吧。”这两位想借敌国的兵马来救本国的糊涂虫自己也当了俘虏。陈国就这么给楚国并吞,变成了楚国的一个县。陈国人眼睁睁地瞧着亡了国,只有连声叫苦。
淖齿把齐湣王和夷维弄死之后,回到莒城,才想起还得去杀齐太子法章。谁知道法章早就跑了。淖齿把大军驻扎在城外,自己住在齐湣王临时的王宫里,喝着酒、搂着美女,眉开眼笑地当上“齐王”了。他正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有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叫王孙贾,带着四百多个壮丁,杀到宫里来了。
王孙贾是齐湣王的手下人。他十二岁的时候,死了父亲。齐湣王见他可怜,又喜欢他那机灵劲儿,把他留在身边,当个“小大夫”。齐湣王逃难的时候,他跟着那几十个文武大臣在一块儿。后来齐湣王和夷维、法章偷偷地从卫国逃出来,王孙贾可就失散了。他只好独个儿逃跑,吃尽苦头,回到家里。
他妈一见他,就问:“君王哪儿去了?”他说:“我们在卫国失散了,如今下落不明。”他妈咬着牙骂他,说:“你做臣下的半夜里跟着君王一块儿逃出去,如今君王不知下落,你独个儿回来。天下哪儿有像你这种做臣下的,亏你还有脸来见我!”王孙贾红着脸,辞别了母亲,又去寻找齐王。
好容易给他打听着了齐王的下落,等他跑到莒城,淖齿已经把齐王弄死了。他得到这个信儿大哭起来,就用左手把衣裳的右边撕下了一块,露出右边的肩膀来[文言就叫“右袒”],在莒城街上嚷嚷着说:“淖齿当了齐国的相国,把君王杀了,这种不顾忠义、没有廉耻的人就应该治罪!齐王虽说有过错,齐国到底是咱们的国家,哪儿能让这种狼心狗肺的外人骑在咱们的脖子上呐?难道齐国没有人了吗?怎么全不起来呀?谁愿意跟我一块儿去杀那乱臣贼子的,请右袒!大家去吧!”街上的人全聚拢来,乱哄哄地嚷嚷着说:“这么个小孩子都知道忠义,难道咱们还不如他吗?大家伙儿去吧!”一会儿就有四百多个年轻小伙子都露着右肩膀,拿着刀、叉、锄头、棍子什么的,跟着王孙贾拥到宫里去,后头还跟着一大队人大声嚷嚷着:“右袒!右袒!”
楚军虽说有二十万,可是全都驻扎在城外,宫里只有几十个卫兵。冷不防地见这些人拥了进来,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大伙儿慌了。这一群老百姓不顾死活地抢过卫兵的家伙,杀到宫里去,七手八脚地就把淖齿逮住。你一下、我一下地把他剁成了肉泥烂酱。群众的队伍越来越大。他们杀散了城里的楚国士兵,马上守着莒城。城外的楚国军队一听说大将给人家杀了,有一部分人投降了燕国,其余全回去了。
这件惊天动地的群众杀敌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齐国。同时,齐国的一个老头儿王蠋[zhu二声]自杀的事件也哄动起来了。齐湣王当初有两个老大臣,一个是太傅王蠋,一个是太史嬓[jiao四声]。他们都劝过齐湣王别太凶暴。为这个,他们差点给齐湣王杀了。他们就告了病假,扔了官职,隐居起来。后来乐毅打到昼邑[在山东省临淄县西北]地方,听说太傅王蠋的老家就在那儿。乐毅打算借重“德高望重”的王蠋当个幌子去收服齐国的民心。他打发人带了一份挺厚的礼物去请王蠋,对他说:“上将军请太傅出来,这对齐国、对太傅都有好处!要不然大军可就要打到城里来了。”王蠋挺坚决地说:“君王不听忠告,我已经辞官不干了。如今君王死了,国也亡了,你们还要逼着我投降吗?我出来替你们做事,怎么对得起全国的人呐?不忠不义地多活几年,还不如清清白白地早点儿死!”说着,就自杀了。
打虎救父:当杨香十四岁时,常跟爸爸在田里做工。附近一个山林,经常有老虎出没。
收获季节的某一天,杨平跟儿子杨香在田中工作完毕,准备回家时,突然听见虎啸。一只老虎随即出现,扑到杨平身上。
杨香吓得呆住了,但立刻明白爸爸已经遭遇危险。他心中一急,想也没想就用力一跳,跃上了虎背。
老虎吓了一跳,口一松,杨平就掉下来,滚到路边。
杨香叫道:"爸爸,赶快逃命啊!"
可是,他爸爸已吓得昏了过去。
杨香抓紧了虎脖子的皮,用力捶打老虎的鼻和眼睛。他曾听人说过,制服野兽最好的法子,就是抓紧它的脖子。他于是用力掐住老虎的喉咙不放,一边心想: "我一定得救爸爸,老天请给我点力气吧!"
他听到一声闷吼,就更用力掐老虎的喉咙。老虎几乎喘不过气来,立即猛力一挣,挣脱了杨香双手,逃入山林去。
杨香缓过气来,蹒跚地走到爸爸跟前,问道:"爸爸,您受伤了没有?"
杨平清醒之后,面色灰白,吃吃地说:"怎么,怎么啦?我以为一只老虎扑住了我,那,那老虎呢?"
"它已逃回山林去了。"
杨平定睛一看,只见孩子双臂上布满伤痕和血迹,不禁大惊道:"哎呀!老虎伤了你吗?"
杨香说:"它没伤我,是我打伤了它。"他向爸爸述说打虎的经过后,轻声地说:"爸爸,要是我救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
"你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居然敢跟老虎搏斗,真难为你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力气呀!"
"我也不知道。平时,我连一辆牛车都拴不上;当时,我就只想到绝不能让老虎伤害您。"
爸爸笑了,他有这么一个勇敢的儿子,是多么足以自豪啊!
鳄鱼吃人的事,古今并不少见,不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生过近千名日本侵略军遭鳄鱼袭击并被吃掉的事情。
位于孟加拉湾东岸缅甸的兰里岛,以风景秀丽闻名。小岛周围水面波平如镜,水中到处矗立着数不清的莽莽苍苍的“山脊”,其实这些“山脊”是鳄鱼———这是一座著名的鳄鱼岛,岛上长期居住着数万只鳄鱼。它们借助这里奇特的地形地貌和特有的保护色,平静地生存和繁衍。
1945年2月19日,太平洋战争已接近尾声。在孟加拉湾海域巡逻的英国舰队截击了一支企图从海上撤回日本的侵缅日军船队(由于记录的残缺,这支日军的番号无从查考)。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炮战,英军舰队力量远胜于日舰,不一会儿,日军的几艘护航炮艇被击沉。装载有1000多名日军的两艘运输船,慌忙驶到兰里岛周围,日军在那里登陆。日军打算把兰里岛作为阵地负隅顽抗。
岛上日军的顽强抵抗给英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激战到天色渐晚,英国舰队一时很难消灭这股上岛的日军部队,于是一边对小岛进行海上封锁,一边研究和制定第二天的作战方案。各舰指挥官接到命令后陆续地来到了指挥舰上。
入夜,疲惫的日军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正当他们准备好好睡一觉来应付第二天的战斗时,突然,他们白天没有注意到的那些鳄鱼蹿出水面,向他们凶猛地扑过来。原来,当英日海军白天激战时,鳄鱼被吓得藏入了水中。
天黑以后,随着潮水退去,一群群鳄鱼都被岸上死伤士兵身上发出的血腥气味引了出来。已经疲惫不堪的日军被突如其来的鳄鱼的凶猛进攻惊呆了,他们虽然拼命用机枪、步枪向鳄鱼射击,但还是招架不住鳄鱼群的凶猛袭击,顷刻间,惨叫哀号之声响遍整个岛屿。
在岛外指挥部里,英国军人正在讨论,突然舰上执勤人员急匆匆地跑来报告说,岛上日军突然传来激烈的枪声和乱哄哄的喊叫声,估计可能是与其他部队发生了战斗。
这种情况让英军非常困惑。指挥官询问值班军官有没有部队同英军联系,值班军官回答说没有。舰队指挥官立即下令派遣一艘小艇去调查情况。
东方发白的时候,前去侦察的小艇飞速返回指挥舰报告,从艇上下来的侦察兵个个脸色苍白,一副恐惧的样子。“报告长官,全是死人,还有鳄鱼!”被惊吓过度的侦察兵语无伦次地说。
当英国军队上岛时才发现,满岛都是被鳄鱼撕碎了的日军尸体和上百只被枪弹击毙的鳄鱼尸体。1000多名日军几乎都成了鳄鱼口中的美味佳肴。整个小岛都被血水染红了。最后,仅找到了20名幸存下来的日军士兵,但看上去,这些幸存者的神经已彻底崩溃。
郑伯友是郑国头一个君主。他死了,人们就把他叫郑桓公。郑桓公的儿子叫掘突,一听到他父亲抬西戎杀了,就穿上孝,带着三百辆兵车,从郑国一直赶到京城去跟西戎拚命。他胆儿大,人又机灵,加上郑国的兵马平素训练得好,一下子就杀了不少敌人。别的诸侯也带着兵车上京城去打敌人。西戎的头目一看诸侯的大兵到了,就叫手下的人把周朝积攒的货物、宝器全抢了去,放了一把火,乱七八糟地退了兵。
原来申侯只想借着西戎的兵马去强迫周幽王仍旧让他女儿做王后,外孙子宜臼做大子。他一见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西戎的兵马不但杀了天王,而且占据了京城赖着不走。他后悔了,就偷偷地写信给临近的诸侯,请他们火速发兵来救。中原诸侯打退了西戎,大伙儿立原来的大子宜臼为天王,就是周平王(公元前770-720年)。
诸侯们都回去了,就剩下掘突给周平王留住,请他在京城里办事。想不到各路诸侯一走,西戎又打过来。周朝西半边的土地一多半儿给他们占了去还不说,一步步地又打到京城的边上来了。周平王恐怕京城保不化,再说京城的房子已经抬西戎烧了不少,库房里的财宝也给抢了个一干二净,要盖宫殿又盖不起。这么着,周平王就打定主意扔了京城,搬到东边去,把陪都洛阳当做京城,以后的周朝就称为“东周”。东周的天王连自己的地盘都保不住,名义上虽然还是各国诸侯的共主,实际上他只是个中等国的国君罢了。
周平王扔了西周的地盘,上了洛阳,虽观丢睑,可是“搬家”总算是个喜事,诸侯都来道喜。周平王因为秦国在西边,上回也派人来跟郑国一同打退西戎,这回又派兵来护送他迁都,就封秦国的国君当正式的诸侯,就是秦襄公。周平王对他说:“岐丰那边的土地一多半抬西戎占了。你要是能够把他们赶出去,我就把这些土地赏拾你。”周平王又把络阳东边的一些城和土地封给掘突,叫他接着他父亲当周朝的卿士,同时又是郑国的君主,就是郑武公。
郑武公掘突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寤生,一个叫段。小儿子段生得一表人才,夫人武姜顶宠他,老在郑武公跟前夸奖小儿子怎么怎么好,将来最好把君位传给他。郑武公可不答应,还是立大儿子寤生为继承人。郑武公去世后,寤生即位,就是郑庄公。他接着他父亲当了周朝的卿士。
他母亲姜氏眼见心爱的小儿子段没有个好地位,就对郑庄公说:“你接着你父亲当了诸侯,你兄弟也大了,还没有自个儿的地方住,老跟在我身边,成什么样儿?”郑庄公靓说:“母亲看怎么着?”姜氏说:“你把制邑封给他吧。”郑庄公说:“制邑是郑国顶要紧的地方,父亲早就说过,这个城谁也不能封。”姜氏说:“那么京城也行。”郑庄公不言语。姜氏生了气,说:“这座城不许封,那座城不答应,你还是把你兄弟赶出去,让他饿死得了!”郑庄公赶紧赔不是,说:“娘别生气,事情总可以商量的。”
第二天,郑庄公要把京城封拾兄弟段。大夫祭足拦住说:“这哪儿行啊!京城是大城,跟都城荣阳一样是要紧的地方。再说叔段是太夫人宠爱的,要是他得了京城,势力更大了,将来必有后患。”郑庄公说:“这是母亲的意思,我做儿子的怎么能不依呐?”他不管这些大臣乐意不乐意,就把京城封给叔段。从此,人们管段叫“京城太叔”。
京城太叔打算动身上那边去的时候,先向他母亲姜氏辞行。姜氏拉着他的手,摸着他的胳臂肘,好像怕他衣裳穿得少了似地。京城太叔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就说:“妈!我走了,您放心吧!”姜氏又拉住他,说:“别忙!我还有话说呐。”她就轻轻地嘱咐他,说:“你哥哥一点没有亲弟兄的情分。京城是我逼着他封给你的。他答应是答应了,心里准不乐意。你到了京城,得好好地办事,给你娘争口气。顶要紧的是操练兵焉,积聚粮草,赶明儿找个空儿,你从外头往里打,我在里头帮着你。要是你当了国君,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啦。”
这位年轻的太叔住在京城倒挺得意,一面招兵买马,一面行军打猎,天天记着他娘的话。他在京城干的事慢慢地传到郑庄公耳朵里来了。有几个大巨请郑庄公快点去管一管京城太叔。郑庄公反倒说他们说话没分寸。他替太叔争理,说:“太叔能这么不怕辛苦,还不是为咱们练兵马吗?”大臣们私下里都替郑庄公着急,说他气量太大。这会儿这么由着太叔,将来“虎大伤人”,后悔也就来不及了。祭足说:“蔓草不除,越蔓越厉害,何况他是太夫人所宠爱的太叔呐?”郑庄公说:“坏事干多了,自已一定灭亡。你等着瞧吧。”
没有多少时候。真的,京城大叔占了临近京城的两个小城。那两个地方官向郑庄公报告太叔收管两个城的情形。郑庄公听了,慢慢地点着头,眼珠子来回转着,好像算计着什么似地,可不说话。朝廷里的大臣都不服气,说:“京城太叔操练兵焉,又占了两个城,这不是明明造反马?主公就该立刻发兵去打!”郑庄公把睑往下一沉,说他们不懂理。他说:“太叔是母亲顶喜欢的,我宁可少了几个城,也不能不听母亲的话,伤了弟兄的情分。”大将公子吕说:“主公这会儿由着太叔,将来太叔不由着主公,可怎么好呐?”郑庄公就说:“你俩不用多说。到了那会儿,谁是谁非,大伙儿就都知道了。”
过了几天,郑庄公吩咐大夫祭足管理国事,自己去洛阳给天王当差去了。姜氏得了这个消息,赶紧发信,打发一个心腹上京城去约太叔发兵来打荣阳。
京城太叔接到了姜氏的信,一面写回信定日子,一面对子底下的士兵说:“我奉主公的命令上朝廷办事去。”说着就发动兵车,打算动身。哪儿知道郑庄公早就派公子吕把什么都预备好了。公子吕先叫人在半道上埋伏着。这就拿住了那个给姜氏送信的人,搜出信来,交给郑庄公。郑庄公原来是假装上洛阳去,他可偷偷地绕一个弯儿带倾着两百辆兵本往京城这边来了。到了京城附近,就埋伏下,等着太叔动手。
公子吕先派了一些士兵打扮成买卖人的模样,混进京城,赶到太叔的兵马离开了京城,他们就在城门楼子上放起火来。公子吕瞧见火光,立刻带领着大军打进京城去。
太叔出兵不上两天,听到京城丢了的信儿,连夜赶回来。士兵们也知道了太叔原来是要他们去打国君,乱哄哄地跑了一半。太叔知道军心变了,夺不回京城,就跑到鄢城,又打个败仗,接着就逃到共城。郑庄公和公子吕就去攻打共城。共城多小哇,怎么禁得起两路大军的夹攻呐?一会儿就打下来了。太叔叹着气,说:“我娘害了我!”他只好自杀。
早有人报告了郑庄公。郑庄公赶紧跑去一瞧,太叔真死了。他抱着尸首,流着眼泪,大声哭着:“兄弟,兄弟。你干么寻死呀?就是你有什么不是,我还不能原谅你吗?”哭得旁边的人也有擦眼泪抹鼻涕的,还夸郑庄公是天底下少有的好哥哥。郑庄公哭了一会儿,在太叔身上搜出了姜氏那封信。他把去信和回信叫人送到荣阳,嘱咐祭足交拾姜氏,还叫他送姜氏上颖城去住,起下了誓,说:“不到黄泉,再也别见面。”
过了几天,郑庄公回到荣阳。灭了太叔段,去了他心上一块病,不用说够多痛快。可是再也见不着母亲了,不免又有点儿难受。再说这个一嘴,那个一嘴,风言风语地说他闲话,轰走亲娘就是不孝,如此这般。白己认为高人一等的郑庄公作儿子也得作个“孝子”,可是他又起过誓了,不到黄泉不再见面。起了誓不算数,不光得挨报应,还怕人家说往后的话也不算数。大英雄怎么也不能说话不算话,至少在外表上不能这样。
郑庄公正为难,有个颖城的小官叫颖考叔,给郑庄公进贡来了。他献上一只特别的鸟。郑庄公问他,“这是什么鸟?"颖考叔说:“这叫夜猫子,白天瞧不见东西,黑夜里什么都瞧得见,真是日夜颠倒,不知好歹的坏东西。小时候母鸟养它,长大了就把它妈吃了,是个恶鸟,所以我逮来,请主公办它。”郑庄公知道这话里有话,也不出声,由着他说。可巧到了吃饭的时候,郑庄公就叫颖考叔一块儿吃,还夹了一些羊肉抬他。颖考叔把顶好的一块留着包起来,搁在一边。郑庄公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我妈上了岁数,我们不容易吃上肉,今天主公赏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我想起我妈还没吃过,自个儿哪咽得下去?我想带点抬她吃去。”郑庄公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个孝子。我做了诸侯,还不能像你那么奉养母亲。”颖考叔装着挺纳闷的样子,说:“太夫人不是好好地享着福吗?”郑庄公又叹了一口气,就把姜氏约定太叔来打荣阳和他发誓不到黄泉不再见面的事说了一遍。颖考叔说:“主公这会儿惦能着太夫人,太夫人准也惦记着主公!虽说起过誓,可是人不一定死了才能见到黄泉。黄泉就是地下。咱们挖个地道,地底下盖一所房子,请太夫人坐在里头,主公到地底下去,不就跟她见面了吗?”郑庄公觉得这倒是个遵守誓言的好法子,就派颖考叔去办。
颖考叔用了五百个人,连挖地道带盖地底下的房子,不多日子,一齐办好了。一面接姜氏到地底下的房子里,一面请郑庄公从地道里进去。郑庄公见了他妈,跪在地下,说:“儿子不孝,求母亲原掠!”说着,就跟个孩子似地咧着嘴哭了。姜氏又害臊又伤心,赶紧搀起郑庄公,说:“是我不好,哪儿能怪你!”娘儿俩抱着头,哭了一顿。郑庄公亲手扶着他母亲,出了地道,上了车,一块儿转了好几条大街,才慢慢地回到宫里去了。
郑庄公留下颖考叔,拜他为大夫,和公子吕、公孙子都一同管理军队。
郑庄公因为自己国里事忙,好些日子没上洛阳去了。可是朝廷里有他的“耳报神”。有那么一天,他得了个信儿,说天王有意思不用他。这回他可真要上洛阳去了。
秦孝公一见卫鞅得了西河,打了个大胜仗,就封他为侯,把商于[在河南省淅川县西,淅xi一声]一带十五座城封给他,称他为商君。卫鞅就叫商鞅了。
商鞅谢恩回来,非常得意。家臣们和亲友们都向他庆贺。有的说,秦国能够这么富强,全是他的功劳;有的说,他是从古以来最出名的改革家;有的说,他改变了土地制度,真了不起;有的说,他压住了贵族,实行连坐法,哪一件不是大事情。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商鞅心里挺舒服。他挺自傲地问他们:“我比五羊皮大夫怎么样?”大伙儿都奉承着他,说:“他那儿比得上呐!”内中有位门客,叫赵良,听了这些话,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地说:“你们都在商君门下吃饭,怎么不替他担点心事,反倒胡说八道,一味地奉承他!”大伙儿听了,不敢出声。商君有点不高兴,在他发光的脸上浮上一层怒气,问他:“先生有什么话要说?”赵良说:“您要知道一千个人瞎称赞,不如一个人说真话。要是您不见怪的话,我就说给您听听。”商鞅挺会笼络门客,立刻改了样儿,挺恭敬地说:“俗话说,‘良药苦口’,请先生指教。”
赵良一想,要说就说个透,要骂就骂个够。他挺郑重地对商鞅说:“您说起五羊皮大夫,我就把他跟您来比一下吧。百里奚在楚国给人看牛,秦穆公知道了,想尽法子,请他来当相国。您呐?屡次三番地托个小人景监给您介绍。百里奚得到了秦穆公的信任,就推荐蹇叔,自己情愿当他的助手。您呐?独自掌着大权,也不想想办法推荐别人。百里奚当了六七年相国,一连三次平定晋国的内乱,中原诸侯个个佩服,西方的小国都来归附。您呐?冤了朋友,夺了西河,只讲武力,不顾信义,谁还能诚心诚意地相信您?百里奚处处替老百姓着想,减轻兵役,不乱用刑罚,叫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您呐?把老百姓当做奴隶,拿顶严厉的刑罚管理老百姓。百里奚自己平素的生活非常俭朴,出去的时候不用车马,夏天在太阳底下走,也不打伞。您呐?每逢出去的时候,车马几十辆,卫兵一大队,前呼后拥,吓得老百姓来不及躲。百里奚一死,全国男男女女痛哭流涕,好像死了自己的父亲。您呐?把太子的师傅公子虔割了鼻子,把太师公孙贾脸上刺了字,一天之中杀了七百多人,连渭河的水都变红了。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恨您,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们恨不得您早点死呐。别人一味地奉承,我可真替您担心哪。”
商鞅听了这番话,一声没言语,跟着叹了口气,说:“我这么为秦国尽心竭力地打算,怎么反倒叫人家都怨恨起来?这是什么道理?”赵良说:“我知道您替老百姓打算,可是您的办法很不妥当。您有两个最大的毛病:第一、您光是说服了国君,得到他一个人的信任,可是没有别的人来帮助您;第二、您只管替老百姓打算,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推行新法,可不许老百姓替自己打算。老百姓就算得到了好处,他们不但不感激您,还都怨恨您。您自以为事事都替老百姓着想,其实,您的心目中连一个小民也没有。”商鞅插嘴说:“他们知道什么?”赵良说:“您以为用不着听从老百姓的意见。老实说吧,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国君或是一个大臣单凭着自己的威力,违反老百姓的意志,能够成功的。俗话说,‘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句话一点也不错。违反了老百姓的意志,就是违反天意。违反了天意,没有不失败的。‘天’是什么啊?天没有耳朵,他凭着老百姓的耳朵来听;天没有眼睛,他凭着老百姓的眼睛来看。我看着上上下下的人都怨恨您,就知道天也怨恨您。为这个,我非常替您担心。为什么您还不快点推荐别人来代替您呐?要是您现在能够立刻回头,安分守己地去种地,也许能够保全您自个儿。”商鞅听了赵良这些话,心里头闷闷不乐。可是他哪儿舍得把大权交给别人?种地也得有福分哪!
公元前338年(周显王31年,秦孝公24年),秦孝公得了重病。他想把君位传给商鞅,商鞅怎么也不肯接受。秦孝公一死,太子驷即位,就是秦惠文王。他做太子的时候,为了反对新法,给商鞅定了罪,割去了公子虔的鼻子,又把公孙贾脸上刺了字。如今太子当上了国君,公子虔和公孙贾他们就得了势。这一帮人都是商鞅的冤家对头。以前的仇恨可得清算一下。秦惠文王就加了个谋叛的罪名,下令逮捕商鞅。
商鞅打扮成个老百姓,打算跑到别国去。他到了函关[在河南省灵宝县南],天黑下来了,只好上一家客店去住。客店掌柜的要检查凭证,商鞅可交不出来。掌柜的说:“你这位客人真不明白。商君下过命令,不准我们收留没有凭证的人。我要是收留你,我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商鞅一听,这可真是“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天晚上,他不能住店,可给他混出了函关,连夜逃到魏国。魏惠王恨他当初欺骗了公子卬,夺去了西河,正想拿他,好报当年的仇。商鞅这才觉得这么大的天下,容不下他这么一个人。他又跑回商于。秦惠文王立刻发兵围住商于,把商鞅活活地逮住。拿最残酷的刑罚把他弄死。有的说,他的身子是叫车马撕开的。有的说,他的脑袋和两只手两只脚上各拴上一头牛,有五个人往五下里打牛,那五头牛分头一跑,商鞅的身子就这么扯成五六块。这就叫“五牛分尸”。商鞅自己被弄死了不算,全家还灭了门。
秦国杀了商鞅,可并没改变商鞅的法令。商鞅所制定的新的土地所有制,不但在秦国得到了巩固,而且在别的国家也有这么做的。各国都有新兴的商人地主,他仍要把封建领主土地公田制改变为税亩制。六国的旧领主还想保持他们原来的割据的统治,新兴的土地所有者要求有个符合于他们利益的统一的政权。这种新旧土地所有者的矛盾形成了当时最突出的两派对立的政治斗争。列国分成了两派,不管使用什么名义,也不管其中发生了多少错综复杂的事件,新的土地所有者主张亲秦,展开“连横”运动,旧领主和他们的追随者主张抗秦,展开反连横的“合纵”运动。有时候亲秦派得势,有时候抗秦派抬头。就在这种时势下出来了两个能说会道的政客。一个主张“合纵”,认为中原诸侯应当联合起来一齐抵抗西方的秦国,造成南北联合的局面。从地理上着,南北合成一条直线,所以叫“合纵”。一个主张“连横”,认为中原诸侯应当跟秦国亲善,造成东西联盟的局面。从地理上看,连成一条横线,所以叫“连横”。从这儿起,合纵啊,连横啊,闹得天下鸡犬不宁。
赵王得着这个消息,就责备纵约长苏秦,说:“你倡导六国合纵,一齐抵抗秦国。如今还没到一年工夫,魏国和燕国就给秦国拉过去了。要是秦国来打赵国,这两国还能帮助咱们吗?合纵哪儿靠得住呐!”苏秦觉得这事有点难办。这些国家就好像一群野猴儿,不听管教,要叫他一个人去管,这哪儿行呐?他要是再不想法子,也许不能叫他好好地下台了。他说:“好吧,我先上燕国去一趟,然后再到魏国去,非把这两国的事办好不可。”赵王恨不得把这混乱的局面整顿一下,就让他去了。
苏秦到了燕国的时候,燕文公已经死了,燕易王才即位,一见苏秦来了,就拜他为相国。这个相国可不容易当,您瞧,东边的齐国趁着燕国办丧事,就发兵来攻打,夺去了十座城。燕易王拜苏秦为相国,原来是让他为难。燕易王说:“当初先君听了您的话,合纵抗秦,希望六国和好,彼此帮助。先君的尸骨还没凉,齐国就夺去了我们十座城。洹水的盟约还有什么用?您是纵约长,总得想个法子呀。”苏秦本来是为赵国来责问燕国的,如今倒先得为燕国去责问齐国了。他只好对燕易王说:“我去跟齐国要回那十座城,好不好?”燕易王当然喜欢。
苏秦到了齐国,对齐威王说:“燕王是大王的同盟,又是秦王的女婿。大王为了贪图十座城,跟两国结下冤仇。贪小失大,太不值得!要是大王照我的计策办,把十座城还给燕国,不但燕国感激大王,秦国也准喜欢。齐国得到了秦国和燕国的信任,大王还能够号召天下建立霸业呐!”这一番话,正说在齐威王的心坎上。他为什么攻打燕国,破坏盟约呐?齐国本来是个大国,离着秦国又远,照齐威王的打算,齐国加入合纵就可以借着合纵的名目来号召天下,建立霸业。没想到洹水会上,小小的赵国反倒当上了头儿,这哪儿能叫他服气!齐国和秦国的势力差不多,西方的秦国想并吞六国,东方的齐国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他一听到苏秦的计策,就想要拿十座城做本钱去收买天下的人心。当时挺痛快地答应了苏秦,退还了燕国的土地。
燕易王凭着苏秦的一张嘴,收回了十座城,当然是高兴的。可是因为苏秦跟他的母亲文公夫人有私情,燕易王对他就冷淡起来。苏秦瞧出来了。他想再上齐国去碰碰运气,就对燕易王说:“我在这儿对燕国没有多大用处,不如上齐国去,表面上做个齐国的臣下,背地里可替燕国打算。”燕易王说:“任凭先生吧。”苏秦假装得罪了燕易王,逃到齐国。齐威王还想利用他,拜他为客卿。
苏秦正在齐国替燕国破坏齐国的财力和物力的时候,秦惠文王又向魏国进攻。有时候,他夺了土地又退还给他,还了又夺回来。他使的手段是:打一巴掌揉三揉,揉了再打,要叫魏惠王死心塌地地归顺秦国,听它的指挥。魏惠王可不吃这一套,他一心要搜罗有富国强兵的能耐的人。他这种急于征求人才的打算还真出了名。有个邹国人[就是春秋时代的邾国,也叫邾娄,“邾娄”合音为“邹”]叫孟轲[就是孟子;轲ke一声]得了这个消息,跑到魏国去见魏惠王[也就是梁惠王]。魏惠王亲自到城外去迎接他,把他当做贵宾看待。他一开口就说:“老先生不怕千里迢迢地到敝国来,对我们准能有很大的利益吧。”孟子说:“大王何必急着谈利益呐?顶要紧的是讲仁义。”魏惠王觉得这位先生太迂腐了,就对他冷淡起来。
没有多少日子魏惠王死了,太子即位,就是魏襄王。孟子见了新君之后,退出来,说:“这个人看上去,简直不像个人君的样儿。”他只好离开魏国。他听说齐威王死了,儿子刚即位,就是齐宣王。孟子就上齐国去见齐宣王,劝他施行仁政。
齐宣王有两个毛病:头一样是好色,第二样是贪财。苏秦就利用他这两个毛病叫他搜罗美人儿,起造宫殿和挺大的花园,加重捐税来充实库房。他还拿孝顺父亲的大帽子叫齐宣王耗费钱财和人工去安葬齐威王。苏秦知道要叫六国同心协力地抗秦,就得叫六国势力变得一样大。齐国比别国强大就破坏了这个均势。为了这个,他想法子叫齐国消耗人力和财力。他这种毒辣的手段虽然把齐宣王蒙住了,可是瞒不了那些机灵的大臣,尤其是老相国田婴的儿子田文。田婴一死,齐宣王重用田文。那些反对苏秦的人以为齐宣王既然重用田文,一定不再信任苏秦了。他们背地里派人去刺苏秦。匕首扎在苏秦的肚子里,他还挣扎着去告诉齐宣王。齐宣王叫人逮刺客,可是刺客早就跑了。苏秦小声地跟齐宣王说:“我死之后,请大王把我的脑袋割下来,挂在街上。再出个赏格,说,‘苏秦私通外国,替燕国来破坏齐国。如今已经把他杀了。有知道他的秘密来告发的,赏黄金一千两。’这么着,刺客准能拿住。”说完这话,他拔出匕首,就断了气。齐宣王照着苏秦的话做去,果然把那个刺客逮住了。
那时候,楚威王死了,太子即位,就是楚怀王。楚怀王为了秦国拆散了六国的合纵,原来已经担心了,后来听说秦惠文王拜张仪为相国,他怕张仪为了当初“和氏璧”的碴儿来向楚国报仇,就打算采用苏秦的老办法去联络诸侯,重新订立合纵联盟。公元前318年(楚怀王11年),他做了纵约长,带领着楚、韩、赵、魏、燕五国的兵马向秦国的函谷关进攻。这是山东诸侯第一次联合起来出兵攻秦。秦军出了函谷关,首先打败了韩国的军队,接着五国的军队全都退回去了。
楚怀王害怕了。第二年(公元前317年)韩、赵、魏、燕、齐五国再一次向秦国进攻,而且韩国和赵国领头借了匈奴的兵马去打秦国。这一次合纵军败得比上一次更惨,韩军和赵军死伤得最多。山东人和匈奴人被秦军一共杀了八万二千。
六国合纵接连打了两个败仗,秦国不来打他们,已经是上上大吉了,谁还敢再向秦国进攻?恰巧秦国西南方的巴国[都城在重庆市]和蜀国[都城在四川省成都市]互相攻打,两国都向秦国求救兵。秦惠文王就派司马错率领大军到了巴、蜀,把这两个国家都灭了(公元前316年)。秦国一下子增加了大片的土地,又因为秦国对巴、蜀的居民特别照顾,这就大大得到了他们的拥护,秦国就更加强盛起来了。六国的合纵被秦国拆散,不必说了,他们还彼此攻打,抢夺地盘,这就给秦国一个进攻的好机会。
很早以前,有一秀才赶考,途中遇到一拆字打卦的。 拆字打卦的对秀才说:“你的气色不好,怕……。”
秀才问:“怕什么?”“名……落……。”没等 拆字打卦的说完,秀才信心十足地说:“不可能!《四书》《五经》吾记熟,面对八股又何愁,此去赶考孑然身,中举簇拥高人头。……”秀才正说着,一只麻雀从秀才头顶飞过。秀才觉得脖颈里不对劲儿,伸手抹了把,仔细一瞧,原是一点麻雀稀粪。
拆字打卦的“嘿嘿……”一笑:“头上沾染麻雀粪,运气倒霉白用功,若是不信请去考。中举只是一场空。”接着 拆字打卦的又说:“我曾祖父、祖父、父亲都是吃这碗饭的,我六岁就学 拆字打卦的,到今天不多不少已经 拆字打卦了八十年零八个月九天了。到我这里的人无计其数,百算百准,句句到位。你看,这方圆百里我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称我是‘‘不说半句空话的能算子。’“ 拆字打卦的边指着身后悬挂的 ‘‘不说半句空话的能算子 “条幅,边把自己吹嘘的神乎其神,玄而又玄。 拆字打卦的说完怕别人看见悄悄碰了下秀才的胳膊肘,伸出两个指头,暗示秀才拿点银子来就能……。秀才想和这 拆字打卦的再周旋一番,又怕耽搁了考取功名的机会,便匆匆上了路。
半年后,秀才考取功名中举,在原地做了官,把拆字打卦的带上大堂:”抬起头来看我是谁!“ 拆字打卦的抬头仔细看了一番,原来是半年前赶考的那个拿不出一文银子的穷秀才。而今成了官老爷,端坐大堂之上威风八面,说:”老爷:我有何错?“”为何胡言乱语,诓骗百姓?“拆字打卦的做了亏心事,心里自然心虚胆怯说:”我错了,那条幅是我自己给自己写的,不说半句空话的意思是只有半句话是真的其余全是空的。“”大胆妄为,从实招来!“”是、是、是……还有一错:就是那麻雀粪是我早已放在口袋里准备好的浆糊。那天,看你是赶考的秀才,想必你身上定有银子,诓骗你一下。趁麻雀飞过,你扭头向上看时,我抠了点浆糊弹到你脖颈上了。我该死!我该死!……“能知错认错改错本官就不追究你以前错了。回去择正当职业发财吧!””今后要走正路、发正财,不是正道财难来!“拆字打卦的说完,拔腿回家了。
作者通联: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 翟信 邮箱:beidingzhai@sina.cn
那个拿住庆封的是楚灵王。他是楚共王的儿子,楚康王的兄弟。他原来叫公子围。楚康王死了以后,他儿子熊麇[jun一声]即位为楚王,拜他的叔父公子围为令尹,兼管军事。令尹公子围趁着楚王熊麇病着的时候,假意去看望,拿带子套在熊麇的脖子上把他勒死,又把熊麇的儿子杀了。熊麇的兄弟子干和子皙逃到晋国去避难,公子围自己当了楚王,就是楚灵王。楚灵王不愿意和晋国站在平等的地位,他要独自当诸侯的领袖。
公元前538年他发起开一个大会,叫列国的诸侯都上楚国的申城去[申,古国名,被楚所灭,在河南省南阳市北]。这是春秋时代头一回由楚国召集的大会。这时候,赵武已经死了,晋国的力量越来越差劲儿,只好让楚国去指挥诸侯。楚灵王对老大臣伍举说:“先头齐桓公会合诸侯来打楚国,他当了霸主。如今我当上了霸主,应当先去打哪一国呐?”伍举说:“齐国的崔杼跟庆封杀了国君,崔杼已经除灭了,庆封还在吴国躲着。吴国不但没把他治罪,反倒把朱方[在江苏省丹阳县]封给他。这明明是鼓励乱臣贼子。再说吴国三番两次地在咱们的边疆上捣乱,也应当去征伐一下。咱们不如拿惩办庆封的名目率领诸侯去攻打吴国,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楚灵王就叫大夫屈申率领着蔡国、陈国、许国、顿国[顿,在河南省项城北]、胡国、沈国的兵马去征伐吴国。吴王把接近楚国的朱方封给庆封,原来是叫他注意着楚国的动静。也是庆封一时大意,直到楚国兵马围住了朱方,他才知道。到了那时候,吴王也知道了,当即谁备开仗,屈申拿住庆封,他知道吴国已经有了准备,不敢再往里打,就带着庆封回去了。
楚灵王要在各国诸侯面前宣布庆封的罪名来显显自己的威风。伍举拦着说:“自己没有过错,才能说人家的过错。大王当面指责他,也许会叫他讥笑。”楚灵王说:“他还敢吗?”他就叫人把庆封绑上来,逼着他承认自己的过错,叫他说:“各国大夫听着:你们可别学我庆封这样儿。我杀了国君,还自鸣得意地当了相国!”庆封就大声嚷着说:“各国大夫听着:你们别学楚公子围的样子,他杀了国君,自立为王,还自鸣得意地想当霸主!”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暗笑的。楚灵王又羞又恼,叫人立刻把庆封杀了。
转过年,到了公元前537年(周景王8年),吴国的国君夷昧为了楚灵王打到朱方来拿庆封,就发兵去打楚国,还夺了三座城。楚灵王立刻召集蔡、陈、许、顿、沈、徐[徐,在安徽省泗县北]这几国一块儿去打吴国。吴国的一个邻国叫越国[在浙江省杭州市以南和绍兴一带的地方,后来扩张到江苏、浙江两省全部和山东省南部],国君允常为了吴国从前侵略过他的边界,也派了士兵帮助楚灵王。楚灵王带着大军进攻吴国。吴国早就有了准备,居然把楚国的大军打败。楚灵王丢了脸,垂头丧气地回去。
第二年,楚灵王又派大将去攻打吴国,没想到又打了个败仗。就在这一年(公元前536年),郑国的子产用金属铸了一个很大的宝鼎,他把郑国的刑法一条一条地铸在鼎上,这个鼎就叫“刑鼎”。刑鼎一铸成,不但郑国的贵族和守旧派都反对,就是在列国当中也有不少人批评子产。他们认为刑法一经公布,老百姓心里有了底,就用不着再怕贵族和长官了。老百姓只看刑鼎上的条文,不看贵族和长官的脸色,这就是不分上下尊卑,那还能治理老百姓吗?子产可坚持着说:“我为的是救世!”原来郑国注重商业,可是贵族一向随自己的心意,利用刑罚压迫商人和新兴的土地所有者。这对于郑国是很不利的。子产公布了法律,使贵族不能为所欲为地欺压商人和地主,他们把刑鼎看作是保障他们利益的“铁券”,因此,更加向着子产了。
郑国铸刑鼎的消息传到楚国,楚灵王就知道要铸这么一个大鼎,需要大量的金属,还得使用一些极大的鼓风的玩意儿。这是个非常巨大的工程。他要在各国诸侯面前夸耀楚国比别的诸侯国强,非干些比铸刑鼎更伟大的工程不可。他就大兴土木,盖成一座顶大的王宫,叫章华宫。这座宫的四周大小,大得好像一座城。中间砌了一个高台。这座高台叫章华台,又叫三休台,意思就是说,这么高的台,从头一层走到台顶上,一口气走不了,得要休息三回,所以叫三休台。三休台的旁边,又盖了好些房子、亭子,种上花草树木。这个宏大精美的王宫完工之后,楚灵王打发使臣上各国去报信,请他们来参加新宫落成典礼。
章华宫又有个名字,叫细腰宫。为什么叫细腰宫呐?原来楚灵王以为人的美不美全在腰身。在他眼里看来,腰越细,越好看。他就挑选了一批腰身顶细的美人儿住在宫里。因此,这座宫叫细腰宫。宫里的美人儿自然是一个个身材苗条,细得够标准的了。为了要讨楚灵王的喜欢,恨不能把腰勒得像马蜂似的。大家伙儿除了勒腰之外,还得挨饿,少吃饭。这种风气就好像传染病似地传出去,不光太太、小姐们喜爱蜂腰,连朝廷中的大臣们也都用带子把腰身勒细了,才去上朝。楚灵王见了,高兴得了不得。
楚灵王的章华宫居然叫晋平公眼红了。他对大臣们说:“蛮族楚国拿富丽堂皇的宫殿来号召诸侯,难道我堂堂晋国反倒落在蛮族后头吗?”大夫里头有人反对,说:“诸侯的盟主应该拿德行来号召诸侯,不应该拿宫殿去向各国夸耀。别人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正是他不好的地方,咱们怎么还去学他呐?”这种不对胃口的话,晋平公哪儿听得进去。他还是大兴土木,盖起宫殿来,还要比三休台、细腰官盖得更好看,更精致,那才显得出晋国比楚国强。
为了国君个人的享乐,盖一座巨大精致的宫殿,浪费财物且不说,还不知道得要逼死多少人,荒废多少田地。为了这个缘故,大兴土木的事多半都是暴君下的。晋平公为了盖宫殿,害得人民怨天怨地,背后免不了有人说话。
有一天,天还不怎么亮的时候,有几个老百姓坐在石头上正在议论朝廷,可巧有一个官员打这儿经过,他们就躲在石头后头,一声不言语,让那个官员过去,然后再说。那个宫员只听见说话的声音,可没瞧见说话的人。他认为石头说了话了,就跑去报告晋平公,晋平公纳闷起来,问那时候顶有名的音乐家师旷,说:“石头能说话吗?”师旷有心要规劝国君,他说:“主公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弄得人民叫苦连天。可是他们又不敢随便说话,这股怨气没法发泄。这没法发泄的怨气附在石头上面,石头就说起话来了。”晋平公知道失了民心,打这儿起就闷闷不乐。
晋国的宫殿完工的时候,各国诸侯也都去庆贺,弄得楚灵王一肚子的不高兴。他对大夫伍举说:“我盖宫殿,晋国也盖宫殿,盖得比咱们的还好。这不是成心跟我呕气(现作“怄气”)吗?再说,咱们新宫落成的时候,庆贺的人少,晋国新宫落成,庆贺的人多。这不是叫咱们难堪吗?我想不如发兵打到中原去,也许能够把楚国的威望争回来。”伍举回答说:“光是进攻中原不能叫人佩服。要打仗一定得征伐一个有罪的国家,才有名目。”楚灵王说:“哪个国家有罪呐?”伍举说:“蔡国的公子杀了君父,已经九年了。不能不去征伐。再说,蔡国在楚国的旁边,要是这回出兵能够把蔡国的土地拿过来,这对楚国更有好处。”楚灵王就决定发兵去打蔡国。
赵王迁再也不能安心地玩了,急忙打发人上代郡[在山西省东北部和河北省蔚县附近的地方]去把大将李牧调回来。李牧留下十几万人把守北边,把其余的精兵都带到邯郸来。他先去拜见赵王迁,对他说:“秦国一连气打了几回胜仗,声势浩大,一时不容易打退他们。这回打仗更不能按一定的死规矩。要是大王能够允许我看事行事,我才敢遵命。”赵王迁见他说话的时候,从眼睛里头发出一道光芒,好像照透了赵王的心思似的。他就在这光芒底下连连点头,全都答应了他。赵王问他:“你带来的兵马够吗?”李牧回答说:“冲锋陷阵是不够的,守城还行。”赵王迁说:“这儿还有十万兵马,我叫赵葱、颜聚,每人带领五万,听将军指挥吧。”
李牧出来,当时就安排阵地,守住肥类[在山西省昔阳县东]。宰牛、宰羊,慰劳将士,叫他们比武射箭,就是不许他们出去打仗。将士们自打头道地请求去杀敌人,李牧老拿好话安慰他们,始终不许他们出去。
桓齮见李牧死守着阵地,不出来打,反倒着起急来了。他说:“早先廉颇抵抗王龁就用这个法子。这么看来,李牧成了第二个廉颇了。”他就分出一半兵马,去攻打甘泉市[在邯郸东北250里的地方]。
赵葱得了这个消息,跑来请李牧去救。李牧挺沉着地说:“他们去攻打甘泉市,咱们就去救,正上了他们的套儿。可是他们既然分了一半兵马出去,这儿就减少了兵力。咱们不如去打他们的大营。”
他就把赵国的军队分成三路,半夜三更突然冲了过去。秦国兵营里的将士们空等了好些日子,万没想到赵国的兵马突然会来这一手。大伙儿慌得手忙脚乱,大败而逃。死了十几个将士,伤耗了好几万士兵。败兵跑到甘泉市向桓齮报告。桓齮心里一急,赶紧带着大军,离开了甘泉市,跑了回来,不料正闯到李牧安排好了的埋伏里。桓齮抵挡不住,死伤了不少人马,好容易才冲出了阵地,跑回咸阳去了。
赵国打了胜仗,赵王迁把李牧当做赵国的白起,也封他为武安君。秦王政气得鼻子眼冒烟,革去桓齮的官职,罚他去做平民。接着又吩咐大将王翦和杨端和带着大军,分头再去攻打赵国。又叫内史腾发兵十万上韩国去办理交割的事儿。韩王安只好把全国的地图和户口册子献了出来,自己当了秦国的臣下。秦王把韩国改为颍川郡[公元前230年,秦王政17年)。韩国第一个亡了。
王翦到了灰泉山,不能再往前进。一眼望去,全是武安君李牧的营寨,接连不断的,足有好几十里地的连营,好像铜墙铁壁,秦国人想钻也别打算钻进去。小规模的交手是有的,可是都占不了便宜。王翦只好打发人去报告。秦王政叫尉缭的门生王敖上王翦的营里去想办法。
王敖见了王翦对他说:“李牧是北方名将。他一向守着北方,打败过东胡,收服了林胡,歼灭过匈奴十几万人,轰走了单于[匈奴王;单chan二声],吓得匈奴这十几年来不敢挨近赵国的边界走。咱们凭这点兵力,说真的,只能在中原跑跑。要想打败匈奴,还谈不到。将军您呐,请您别过意,也未见得比单于强。怎么敌得过李牧呐?我想将军不如先跟他通通信,叫两国的使者能够彼此来往,商量商量讲和的事。这么着,我就有办法了。”王翦听了他的话,就打发使者上赵国的兵营里去提议讲和。李牧也派人去接头。王翦拢住了李牧,就这么有时候谈谈,有时候打打,把战争拖下去了。
王敖又去见赵国的相国小狗子郭开,对他说:“听说李牧跟王翦私自讲和。他跟王翦说停当了:赵国灭了之后,请秦王封李牧为代王。我说这就不对了。秦王要封代王,也应当封您呐!哪儿有李牧的份呐?您得赶紧劝赵王另外派人去替换李牧。咱们有这份交情,我才先来告诉您。”郭开谢了王敖的好意,赶紧在赵王迁跟前透露了这个情报。君王的疑心病是没法治的。他把赵葱升为大将,叫他去接替李牧。李牧叹息着说:“唉,我一向替乐毅、廉颇伤心,想不到今天也轮到我身上来了。”他连夜换了便衣,打算逃到魏国去。郭开和赵葱还不能放过他,就派武士四处搜查。李牧闷闷不乐,躲在一个客店里借酒消愁,喝得跟死人一样。他这一醉,从此再也醒不了啦。一颗宝贵的头颅就给赵葱手下的暴徒割去了。赵王迁只叫赵葱去替换李牧,可没叫他去害死他。如今郭开和赵葱把他弄死了,不用说在赵王跟前没法交代。再说赵葱也压不住李牧军队里的士兵。他们可有办法:赵葱假装发了虎威,他下命令搜查暗杀李牧的凶手,还嚷嚷着要重重地惩办。凶手闻风而逃,早跑到大营里向赵葱领赏去了,闹到末了,说是没拿住凶手,也就算了。
赵葱当了大将,颜聚当了副将。他们哪儿管得住李牧带来的队伍呐?代郡的士兵知道了李牧的屈死和搜查凶手的把戏,当夜就爬山越岭地跑了一大半。赵葱没法管,只好收集自己的兵马,重新整编队伍。队伍还没排定,王翦和杨端和的大队人马两路夹攻,冲过来,当时就把赵葱杀了。颜聚比较有点能耐,带着自己的兵马,赶紧退到邯郸,准备死守。
秦王政亲自带着三万精兵帮助王翦来攻打邯郸。邯郸人好像给黄鼠狼吓乱了的鸡,连蹦带跳,满处叫唤,谁也没敢希望还有活命。赵王迁不敢言语,就会流眼泪。小狗子郭开外面上装出慌张的样子,心里头非常得意。眼瞧着就要得到秦王的称赞了。他要做多大的官就做多大的官,要发多大的财就发多大的财。这一下子差点笑出声儿来。他劝赵王迁投降,赵王迁亲自上秦王的兵营里去。赵王迁的哥哥公子嘉和颜聚带了随从的几千人杀出北门,逃到代城,准备恢复赵国。秦王政带领着军队进了邯郸,改赵国为秦国的巨鹿郡,拜郭开为上卿,把赵王迁送到别的地方去住。到了这时候,赵王迁才知道郭开是个叛徒。他叹息着说:“要是李牧还在,我也不会当俘虏了。”他自叹自怨地得了病,没有几天工夫就死了。
赵王死了,郭开当了秦国的上卿。赵国的人哪个能像他那么阔气呀!他把积攒在家里的金子装了好几十车,准备全带到咸阳去。这一辈子可够花的了。郭开挺得意。一路上称赞着自己有见识。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管他国家不国家呐!真的,要是良心不黑,脸皮不厚,不是早已做了秦国的俘虏了吗?哪儿还能带着几十车的金子上秦国去当上卿呐?他正在摇头晃脑,浑身全是舒服自在的时候,迎头碰见了李牧的一班门客。金子全给抢了去倒也罢了,连小狗子的狗头也给他们砍了去了。
颜聚带着一队兵马和公子嘉到了代城,知道赵王迁已经死了,他们就公推公子嘉为代王,也就是赵王,祭奠了李牧,表扬了他的功劳。代城人都归附代王嘉。代王嘉一心要恢复赵国,他打发人上燕国去联络,共同抵抗秦国。
元前283年(就是齐国人杀了淖齿立法章为齐王那一年),秦昭襄王听说赵王得着了“和氏璧”,就是当初楚国丢了害得张仪受了冤枉的那块玉璧。他派使者带了国书去见赵惠文主,说秦王情愿拿出十五座城来换那块玉璧,希望赵王答应。赵惠文王就跟大臣们商量。要想答应秦国,又怕上当;要不答应,又怕秦国打进来。大伙儿计议了半天,还不能决定到底应当怎么办。赵惠文王问谁能够当使者上秦国去办这件事。他瞧了瞧大将廉颇,廉颇低着头不说话。
当时有个宦官令叫缪贤[缪miao四声]的,他对赵王说:“我有个门客叫蔺相如[蔺lin四声],他是个挺有见识的谋士。我想,叫他上秦国去倒挺合适。”赵惠文王就把蔺相如召上来,问他:“秦王拿十五座城来换赵国的玉璧,先生认为是答应好呐还是不答应好?”蔺相如说:“秦国强,咱们弱,不能不答应。”赵王接着又说:“要是把玉璧送了去,得不着城,怎么办呐?”蔺相如说:“秦国拿出十五座城来换一块玉璧,这个价钱总算够高的了。赵国要是不答应,错在赵国。要是大王把王璧送去,秦国不交出城来,那么错在秦国了。我说,宁可叫秦国担这个错儿,咱们可不能不讲道理。”赵惠文王说:“先生能上秦国去一趟吗?”蔺相如说:“要是没有可派的人,那我就去一趟。秦国交了城,我就把玉璧留在秦国;不然的话,我一定完璧归赵。”赵惠文王当时就拜蔺相如为大夫,派他上秦国去。
蔺相如带着“和氏璧”到了咸阳。秦昭襄王听说赵国送玉璧来了,挺得意地坐在朝堂上。蔺相如恭恭敬敬地把玉璧献了上去。秦王看完了,挺高兴。他把玉璧递给左右,大伙儿传着看,又交给后宫的美人们瞧了一回,大臣们都给秦王庆贺,一齐欢呼万岁。蔺相如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站在一边等着。等了老大半天,也不见秦王提起那交换城的事。他想:“秦王果然不是真心实意地想交换。可是玉璧已经到了他手里,怎么能拿回来呐?”他当时急中生智,上前对秦王说:“这块玉璧,看着虽说挺好,可是有点小毛病,别人不容易瞧出来,让我指给大王瞧一瞧。”秦王就叫手下的人把玉璧递给蔺相如。
蔺相如拿着玉璧,往后退了几步,靠着柱子,瞪着眼睛,气哼哼地对秦昭襄王说:“大王当初派使者送国书的时候,说是情愿拿出十五座城来换赵国的玉璧。赵国的大臣们都说,‘这是秦国骗人的话,千万不能答应。’我可反对说,‘老百姓还讲信义,何况大国的君王?我们哪儿能拿小人的心思去瞎猜君子?’赵王这才斋戒了五天,然后叫我送了来。这是多么郑重的一回事。可是大王太不恭敬了。拿着这块玉璧随随便便地叫左右传着瞧,还送到后宫去给宫女们玩弄,没把它重视得像十五座城一样。从这点看来,我知道大王没有交换的真心实意。为这个,我把这块玉璧拿了回来。大王要是逼我的话,我宁可把我的脑袋跟这块王璧在这根柱子上一块儿碰碎!”说话之间,他就拿起玉璧来,对着柱子要摔。秦昭襄王连忙向他赔不是,说:“大夫别错会了我的意思。我哪儿能说了不算呐?”他就叫大臣拿上地图来,指着说:“打这儿到那儿,一共十五座城,全给赵国。”蔺相如一想:“可别再上了他的当!”他就对秦王说:“好吧,不过赵王斋戒了五天,又在朝堂上举行了一个挺郑重的送玉璧的仪式。大王也应当斋戒五天,然后再举行一个接受玉璧的仪式。要这么恭恭敬敬地尽了礼,我才敢把玉璧奉上。”秦王说:“这就么办吧。”他只好叫人把蔺相如送到宾馆里去歇息。
蔺相如拿着那块玉璧到了宾馆里。他想:“过了五天,仍然得不到那十五座城,可怎么办呐?”他就叫一个手下的人扮做买卖人的样儿,把那块玉璧包着系在身上,偷偷地从小道跑回赵国去了。
过了五天,秦昭襄王召集大臣们和几个在秦国的别国的使者,大家伙儿都来参加接受玉璧的仪式。他想借着这个因头来向各国夸耀夸耀。朝堂上坐满了人,非常严肃。忽然传令官喊着说:“请赵国的使臣上殿!”蔺相如不慌不忙地走上殿,向着秦王行了礼。秦王见他空着两只手,就对他说:“我已经斋戒了五天,这会儿举行接受玉璧的仪式吧。”蔺相如说:“秦国自从穆公以来,前后二十多位君主没有一个不重用欺诈的人。孟明视欺骗了晋国,商鞅欺骗了魏国,张仪欺骗了楚国……过去的事一件一件地都在那儿摆着。我也怕受欺骗,对不起赵王,已经把那块玉璧送回赵国去了。请大王治我的罪吧!”秦王大发雷霆,嚷嚷着说:“你说我不恭敬,我就依了你的话斋戒了五天。今天举行仪式,你竟把玉璧送回赵国去了。是你欺骗了我还是我欺骗了你?”他气呼呼地对底下人说:“把他绑上!”蔺相如脸上一点不变颜色地对秦王说:“慢着!让我把话说完了。天下诸侯都知道秦是强国,赵是弱国;天下只有强国欺负弱国,绝没有弱国欺负强国的道理。大王真要那块玉璧的话,请先把那十五座城交割给赵国,然后再打发使者跟我一块儿上赵国去取那块玉璧,赵国得到了十五座城之后,决不能不顾信义,得罪大王的。我的话说完了,请把我杀了吧。好在各国的使者都在这儿。他们都知道是我得罪了大王,不是大王欺负了弱国的使者。”
秦国的大臣们听了这篇话,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大伙儿都不作声。各国的使者都替蔺相如捏着一把汗。两边武士正要去绑他,秦昭襄王喝住他们,说:“不许动手!”回头对蔺相如说:“我哪儿能欺负先生呐?一块玉璧不过是块玉璧,我们不应该为了这件小事儿,伤了两国的和气。”他挺尊敬地招待了蔺相如,让他回去。
秦昭襄王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得到“和氏璧”的,不过要借着这件事去试探赵国的态度跟力量罢了。蔺相如这回的“完璧归赵”就表示了赵国不能屈服的决心。可是秦昭襄王总忘不了赵国。要是一个小小的赵国都收服不了,怎么还能够并吞六国呐?
很早一春天,有个秀才来到湖中泛舟,看到水碧绿,花争艳,一窈窕淑女站在湖中间。便荡舟而去,随即写了几句话:
碧波仙子柔情笑,
妩媚嫣然分外俏,
艳压群芳独枝高,
鸟嬉蝶恋春风闹。
这窈窕淑女读完,抬头看看天空,晴朗万里,云无半片,雨没迹象,便借此情此景进行发挥写道:
春来潮起心头涌,
心有灵犀摄魄魂,
蝶舞花笑两自明,
有情藏语何须云。
秀才读完便知淑女内心,随与淑女结为鸾風,彼此相亲相爱,发誓青山不老永携手,江水长流不变心。
一次不经意间,秀才看到淑女全身上下,鳞甲片片,点点斑斑,闪烁耀眼。便问:“你是人,还是……”
“我是这湖中的一鲤鱼,等你等了几十载,眼前美貌男郎过了数万千,博学才子似水流。只等到今日才把你盼来,只有你才是我心中最知己的如意郎君啊!我随即变为花容女,与你结为秦晋。”女子动情地说。
“不要说了,我与你已有誓言,生死不离。我愿化为一条鱼终生陪伴在你身边。”秀才说完,立即变成一条鲤鱼。从此在这湖中经常会看到两条不大不小的鲤鱼相依相伴、不弃不离、自由快乐地游动。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翟信
很早一春天,有个秀才来到湖中泛舟,看到水碧绿,花争艳,一窈窕淑女站在湖中间。便荡舟而去,随即写了几句话:
碧波仙子柔情笑,
妩媚嫣然分外俏,
艳压群芳独枝高,
鸟嬉蝶恋春风闹。
这窈窕淑女读完,抬头看看天空,晴朗万里,云无半片,雨没迹象,便借此情此景进行发挥写道:
春来潮起心头涌,
心有灵犀摄魄魂,
蝶舞花笑两自明,
有情藏语何须云。
秀才读完便知淑女内心,随与淑女结为鸾風,彼此相亲相爱,发誓青山不老永携手,江水长流不变心。
一次不经意间,秀才看到淑女全身上下,鳞甲片片,点点斑斑,闪烁耀眼。便问:“你是人,还是……”
“我是这湖中的一鲤鱼,等你等了几十载,眼前美貌男郎过了数万千,博学才子似水流。只等到今日才把你盼来,只有你才是我心中最知己的如意郎君啊!我随即变为花容女,与你结为秦晋。”女子动情地说。
“不要说了,我与你已有誓言,生死不离。我愿化为一条鱼终生陪伴在你身边。”秀才说完,立即变成一条鲤鱼。从此在这湖中经常会看到两条不大不小的鲤鱼相依相伴、不弃不离、自由快乐地游动。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翟信
很多人一直在说,诸葛亮如果想当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地废除刘禅并取而代之。没必要为此推测争执得面红耳赤,看看曹操父子两代人完成代汉自立的过程,或许对了解当时历史背景,了解取代汉室之难度有所裨益。
自董卓及其部属李傕、郭汜之乱后,那位叫做刘协的献帝,不仅是名存实亡,而且已命悬一线,最先刘协为董卓手中的玩偶,前边的那个小皇帝刘辩已作出样子,在被废黜不久就被董卓所鸩杀,献帝还能存活多久,全在董卓一念之间。之后为李傕绑架,成为同郭汜争权夺利的筹码,担惊受怕中,汉献帝及其百官、内宫嫔妃宫女们从长安逃到河南,诚为当时民谣所说的那样:“侯非侯,王非王,千骑万乘走北邙”《献帝春秋》。中经杨奉、董承赶来救驾,最后为曹操迎接入许昌,自此才得以安身。
曹操迎接汉献帝未必是忠君勤王,更多的是,他要最大限度地实现人生价值,以膺服天命为己任,迎接汉献帝安居许昌,就取得“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听”的特殊资格。打着皇帝这面旗帜,不仅受到封建士大夫拥戴,受到广大民众的拥戴,招兵买马、积蓄粮草容易一些;更重要的是,讨伐不听命皇室的军阀时候(实际是不听命于曹操),未曾出兵已占尽政治优势,已将对方推到不义境地,戴上了叛逆谋反的帽子。因了他挟有政治优势,更兼之卓越的政治和军事才能,从公元192年——208年的17年中,曹操陆续剪灭了军阀韩遂、马超、陶谦、吕布、袁术、袁绍、袁谭、袁尚、袁熙、刘琮等,平定了乌桓叛乱,使黄河流域亦即全国三分之二富庶地区得以统一,仅留下东南六郡的孙权,益州的刘璋,汉中张鲁和四处流窜的刘备四支军阀。
当时曹操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汉献帝不过是一具傀儡,是图章皇帝,然而曹操并没有黄袍加身,代汉自立。这不是曹操对汉室心存耿耿忠贞,是政治形势不允许取代。所谓的政治形势不是别的,是封建士大夫和民众的皇室情结。东汉王朝虽在黄巾大起义后已名存实亡,但依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室情结是一种巨大的保守力量,始终阻止着正常的改朝换代;更加之汉献帝虽年幼无知,却不是暴戾专横、作恶多端的独夫民贼,社会方方面面对他还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独当一面的异姓带兵将领,虽然都是曹操一手培植提拔或者收服笼络的可靠将领,但在长期征战过程中,实际上已经成为地方实力派人物,很难保证在东汉王朝和曹氏集团二选一时候站在哪面,所以曹操不轻举妄动,不愿因取代引起内乱,引起战争。公元210年12月,曹操曾说过:“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以此表明没有觊觎之心。这不是曹操真心话,权臣和皇帝之间诡谲多变的微妙关系,是一种极不稳定的危险平衡,牵动一发就可能造成宫廷地震,两者都不会君明臣忠的泰然处之,以曹操之明,他当然看到其中的风涌雷动。之所以还要这样说,不是掩耳盗铃式自欺,而是在麻痹别人,增加自身的安全系数。
公元220年,孙权上书称臣时,同时说天命劝曹操称帝,曹操看罢来信后骂道:“是儿欲踞吾着炉火上耶!”这不仅是曹操对孙权捧杀的警惕,也是对代汉而立政治风险的评估。当时夏侯惇、陈群、桓阶等认为,曹操南征北战30多年,功勋卓着,羽翼丰满,人心归附,时机已经成熟了,应顺从天理民心,黄袍加身,代汉自立。曹操知道自己的来日已经不多,宁可将阻力估计得高些大些,不能将阻力估计得小些低些,不愿意天亮时尿在床上,那时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上天不会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也没时间改过重来,故而委婉谢辞道:“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曹操有两次可以名正言顺地代汉自立的机会。第一次,公元200年,车骑将军、献帝妻舅董承怀揣衣带诏,纠集长水校尉种辑,将军王子服、吴子兰,议郎吴硕以及刘备等人,准备发动宫廷政变杀害曹操。这标志着,曹操同汉献帝之间的矛盾冲突,已经发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而且已麻风出面,不可协调。阴谋破败后,如果加以彻底追究,汉献帝这位幕后黑手难辞其咎,乘机废除不无不可。但是曹操并没有追究到底,只是严惩了前台的董承等人,甚或,连核心成员都未仔细清查,以至于使刘备这样的大鱼得以漏网,汉献帝更安然无恙地稳坐龙椅。 第二次,公元214年,汉献帝通过伏皇后指示父亲伏完,阴谋再一次发动宫廷政变杀害曹操。照理说,一之已甚,岂可再乎?汉献帝这次应该受到惩罚了,但依然没有!只是伏皇后父女弟兄等人伏法被杀,汉献帝依然坐在龙椅上免予追究。这不是曹操宽仁厚德,他没有这种雅量。没有废除汉献帝原因,依然是顾忌到当时的政治形势,担心抢摘了生西瓜。
东汉王朝的江山,在董卓和李傕、郭汜之乱后,葬送得一干二净,点滴未留。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24年,南征北战得来的整个北方,都是曹操打下的,同东汉王朝的江山社稷没有瓜葛,汉献帝不过是曹操委托的保管员而已;套一句现代经济术语,整个北方的疆域,是戴着公有制红帽子的私人企业,曹操才是企业的法人代表。曹操以家族子弟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休等人为为核心执掌军队,异姓军事将领臧霸、张绣、张辽、徐晃、张合、乐进、李典、于禁等,都是曹操通过多年考验信得过的铁杆哥儿们,已经成为清一色的曹氏党徒。朝廷官员。相府官员等,也是曹操通过不断筛选,不断清洗,不断培养提拔的亲信。东汉皇室早被边沿化为一具空壳,并逐步从封建士大夫和民众的头脑中淡出。即令如此,曹操不敢贸然的黄袍加身,说明由臣位荡向君位的秋千摆动,是一个极其复杂漫长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联想一下诸葛亮。西蜀的益州地盘,是刘备打下来的,同诸葛亮没有多大关系;西蜀的文臣武将,是刘备多年培养提拔或收降,同诸葛亮没有渊源;诸葛亮执政时候,军权还在涿郡籍和益州籍将领手中,诸葛亮身边不仅没有掌军者,甚或,荆州籍帮派体系尚未形成;更加之诸葛亮同益州民众没有建立起信赖关系,凭什么取代刘禅自称皇帝! 形式决定,诸葛亮取代刘禅的,只能是一个漫长过程。
秦穆公立公子夷吾做了国君[就是晋惠公],自己没得到一点好处,反倒受了他的气。后来听了夫人穆姬的劝解,这才允许夷吾讲和,夷吾把公子圉送到秦国做抵押。秦穆公总算优待公子圉,还把自己的女儿怀嬴嫁给他。公元前638年,公子圉听说他父亲病了,怕君位传给别人,就偷偷地跑回去了。第二年夷吾一死,公子圉做了国君,也不跟秦国来往。秦穆公后悔当初错了主意,立了夷吾。现在夷吾死了,公子圉又是一个夷吾。因此,他决定要立公子重耳做国君,把他从楚国接了来。
秦穆公和穆姬都很尊敬公子重耳。他们要跟他结成亲戚,想把他们的女儿怀嬴改嫁给他。怀嬴说:“我嫁了公子圉,还能再嫁给他的伯父吗?”穆姬说:“为什么不能呐!公子重耳是个好人,要是咱们跟他做了亲戚,双方都有好处。”怀嬴一想:虽说嫁给一个老头子,这可是两国都有好处的事。她就点头认可了。秦穆公叫公孙枝去做媒。赵衰、狐偃他们巴不得能够跟秦国交好,都劝公子重耳答应这门亲事。在那时候,做父亲的娶儿媳妇,做儿子的娶后母,有的是,别说伯父娶侄媳妇了。这么着,老头子重耳又做了新郎。
大家正在那儿吃喜酒的时候,狐毛、狐偃哭着来见重耳,要他去给他们报仇。原来公子圉即位以后,就下了一道命令,说:“凡是跟随重耳的人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回来,改过自新;过了期限,全有死罪,父兄不叫他们回来的也有死罪。”狐毛、狐偃的父亲狐突就因为不肯叫他们回去,给他杀了。重耳把这件事告诉了秦穆公,秦穆公决定发兵替女婿打进晋国去。可巧晋国的大夫栾枝打发他儿子栾盾到了秦国。栾盾对公子重耳说:“公子圉杀害忠良,虐待人民。朝廷上除了吕省、嘤芮以外,其余的大臣像韩简、嘤溱……和我们一家人,都打算起事,只等公子一到,就作内应。”秦穆公发了大军,叫丕豹作先锋,亲自带领着百里奚、公子葵、公孙枝等护送公子重耳回晋国去。
公元前636年(周襄王16年,秦穆公24年,楚成王36年),他们到了黄河,打算坐船过河。秦穆公分了一半兵马护送公子重耳过河,自已留下一半在黄河西岸作为接应。他对公子重耳说:“公子回到晋国,可别忘了我们夫妇俩啊!”说着流下眼泪来。重耳对他更是依依不舍。
上船的时候,那个管行李的壶叔,挺小心地把一切的东西全弄到船上。他还忘不了以前饿肚子、煮野菜的情形,把吃剩的凉饭、咸菜、穿过的旧衣裳、破鞋什么的,全舍不得扔下。重耳一瞧,哈哈大笑,对他说:“你们也太小门小户儿的啦!现在我去做国君,要什么有什么,这些破破烂烂的还要它干么?”说着就叫手下的人把这些东西全撇到岸上。那些手下的人也觉得现在富贵了,怎么还露出这份儿穷相来呐?狐偃一瞧他们全变成富贵人的派头了,就拿着秦穆公送给他的一块白玉,跪在重耳面前,说:“如今公子过河,对岸就是晋国。内有大臣,外有秦国,我挺放心。我想留在这儿,做您的外臣。奉上这块白玉,表表我一点心意。”公子重耳愣了一愣,说:“我全靠你帮助,才有今日。咱们吃了一十九年的苦,现在回去,有福同享,你怎么说不去了呐?”狐偃说:“从前公子在患难中,我多少也许有点用处。现在您回去作国君,自然另有一批新人使唤。我们就好比旧衣、破鞋,还带去作什么呐?”重耳究竟是重耳,听了这话,脸红了,马上说:“这全是我的不是!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决不会忘了你的功劳。我可以对天起誓!”说完了,吩咐壶叔再把破烂东西弄上船来。那些手下的人也直怪自己不该好了疤拉忘了疼,做人应当节俭,暖不忘寒,饱不忘饥,才是道理。他们重新把扔了的东西挺小心地拣起来,弄到船上。
他们过了黄河,接连打下了几座城。公子葵劝告吕省、嘤芮投降。吕省他们也觉着自己力量不够,就跟公子葵订立盟约,投降了。倒是勃腰保护着公子圉逃到别的国去了。晋国的大臣们迎接了公子重耳,立他为国君,就是晋文公。晋文公四十三岁逃往狄国,五十五岁到了齐国,六十一岁到了秦国,即位的时候已经六十二了。
楚威王还是让昭阳做楚国的令尹[后来楚国的令尹也改为相国]。张仪到了楚国,令尹昭阳就把他留在家里作为门客。那时候(公元前334年),昭阳打败了越王无疆[勾践第七代孙子],把他杀了。越国的败兵残将、大臣们,还有不少老百姓都逃到东南海边一带去了。昭阳就灭了越国,把从前属于越国的土地全都收过来,再向东扩张地盘,一直到了浙江[就是钱塘江]。他还请楚威王派大将庄蹻率领大军进入滇国[就是云南省]。他以滇池[就是云南省昆明市]为中心,周围占领了几千里地方。这是庄蹻的功劳,可是昭阳的功劳比他更大,因为这是他出的主意,是他主持的工作。楚威王赏给他一块天下出名的玉璧,叫“和氏璧”。
怎么叫“和氏璧”呐?据说从前有个楚国人,叫卞和,在荆山[在湖北省南漳县西]得到了一块石头,他知道这石头里面包含着顶上等的美玉,就把这块宝贝献给楚王。楚王叫一个玉器工匠去认。玉器工匠拿在手里,好像外行买西瓜只看皮儿光不光,不知道瓤儿甜不甜,端详了半天,可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说是一块石头!楚王火儿了,责备卞和不该拿块石头来欺君王,就砍下他一只脚来。等到楚武王[楚成王的祖父]即位,卞和又把这块宝贝拿了去献给他。楚武王也叫玉器工匠去研究。这位“行家”派头特别大,干脆连细瞧都没细瞧,就说是块石头。卞和另一只脚也给砍下去了。后来楚武王的儿子楚文王即位,老头儿卞和还想再去试试,可是他两只脚全砍了,走不了道儿,再说已经是个老废物了。他只得抱着那块“石头”,在荆山底下痛哭,一连气哭了三天三夜。有人劝他,说:“嗨!你已经吃过两次亏了,还想得赏吗?”卞和流着眼泪,说:“我哪儿是为了得不着赏哭呐,我恨的是自称为行家的人都瞎了眼睛,把一块美玉认为是石头,这么高贵的东西受到这么大的侮辱,我怎么能不替它哭呐?”这件事传到楚文王耳朵里,楚文王派人去把卞和接了来。又叫玉器工匠把那块石头小心地破开来。果然是块顶纯粹的美玉。他就叫手艺最好的玉工雕琢起来,做成了一块玉璧,用了卞和的名字,叫“和氏璧”,又拿大夫的封禄赏给卞和。这么一来,这“和氏璧”就变成无价之宝了。到了楚威王的手里,这块玉璧大概已经有了四百多年的历史了。这回楚威王把这块无价之宝赏给了昭阳,昭阳觉得非常光荣。
有一天,令尹昭阳同着客人、家臣们在池子旁的亭子里喝酒。客人当中有人提起“和氏璧”来,大伙儿就请令尹拿出来给他们见识见识。昭阳就把这块玉璧交给在场的客人,叫他们挨着个儿传看。凡是瞧见“和氏璧”的人,没有一个不惊奇、不称赞的。正在传着瞧的时候,突然池子里“不楞”一下子,蹦起一条大鱼来,大伙儿都把着窗户瞧。那条大鱼又蹦起来,接着又有几条鱼也在水皮上蹦。一会儿工夫,东北角起了一片乌云,眼瞧着要下大雨了。昭阳怕客人们给雨截住,赶紧就叫散了席。谁知道那块玉璧没了,也不知道传到哪个人手里了。大伙儿乱了一阵子,没找着那块“和氏璧”。昭阳一肚子的不高兴,又不好意思得罪客人,只得让大伙儿回去。可是他自己的门客得搜一搜。他就叫手下的人一个一个地搜。俗话说:“人爱富的,狗咬穷的”,他们见张仪这么穷,就说:“偷玉璧的不是他就没有别的人了。”昭阳也起了疑,叫手下的人拿鞭子打张仪,逼着他招认。张仪哪儿能招认呐?他把眼睛一闭,咬着牙,让他们打了好几百下,打得浑身没有一处好的,眼瞧着活不了啦。昭阳见他打得这个样儿,也就算了。旁边也有可怜张仪的,把他送回家去。
张仪的媳妇儿一瞧自己的丈夫给人家打得不像样儿,就哭着说:“你不听我的话,如今给人家欺负到这步田地,要是不想去做官,哪儿能给人家打得这样呐?”张仪哼哼着问她:“你瞧一瞧,我的舌头还在吗?”他媳妇儿啐他一口,说:“瞧你的,给人家打得这个样儿,还逗乐呐?舌头当然还长着。”张仪说:“只要舌头没掉,我就不怕,你也可以放心。”他调养了些日子,回到本国去了。
周襄王在中年的时候,死了王后,打算再要一个。大夫颓叔和桃子都说:“狄国有个民谣,说:‘前季隗,后季隗,两颗明珠生光辉。’这是说从前有个季隗,后来又有了个季隗,她们是狄国最漂亮的姑娘。那个前季隗是狄君从外族掳来的美女,就是嫁给晋侯重耳的那一个。那个后季隗是狄君自己的女儿,年纪又轻,长得甭提多俊了,还没有婆家呐!天王不妨派人去求婚。”天主听了,就派那两个大夫去做媒。狄君当然答应了,就把季隗送到洛阳来。天王也不管大臣们的意见,就立她为王后,称为隗后。
隗后原来是自由惯了的。现在做了王后,天天关在宫里,陪着个年过半百的天王,她老觉着像笼子里的小鸟,长着翅膀可没有飞的份儿。她有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打个哈欠,仲伸懒腰。有一天,她皱着眉头子对周襄王说:“我从小跟着父亲骑马、打猎,身子挺舒服。这阵子在宫里享着清福,反倒觉着浑身酸懒。老这么下去,我怕会闹出病来。天王怎么不出去打打猎,也好让我活活血脉。”
天王正想讨隗后的欢心,一听她要打猎,就择了一个好日子,举行一个打猎竞赛。地点就在北邙山[在河南省洛阳市北;邙mang二声]。山腰里搭了帐棚跟一座台。周襄王和隗后坐在台上观看。山上树木茂盛,隐隐约约露出一条一条的山路跟一片一片的平地,真是一个打猎的好地方。周襄王下了一道命令,说:“飞禽也好,走兽也好,只要拿到够三十只的,得头等赏;够二十只的,得二等赏;够十只的,得三等育;十只以下的没有赏。”一会儿工夫,王子、王孙、大将、小兵,个个奋勇,人人逞能,东奔西跑,追南逐北,把个北邙山闹得天翻地复。
快到黄昏时分,天王传令,交上猎物。不大一会儿,王子、王孙、大小将士全来献功。也有交上十几只的,也有交上二十几只的,惟有太叔带交上了三十几只,还全是香獐子、野兔儿等顶不好逮的东西。他得了头等赏。隗后把太叔带一个劲儿地夸个没完。俗话说得好,“见猎心喜”,隗后不由得心里痒痒地要卖弄卖弄她的本领。她对周襄王说:“天还早着呐。我也想打一回猎,练练筋骨,天王可答应不答应啊?”天王一听隗后软声软气的要求,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就吩咐将士儿郎们再来一回。隗后笑迷迷地脱去外衣,就露出全副武装来了。肩膀上背上一张弓,腰里插上几枝箭,手里提着不长不短的、跟她身量一般高的一枝戟,向周襄王行了一个礼,准备出发了。周襄王吩咐左右预备车马。隗后说:“骑马可比坐车方便,还是骑马吧!我从狄国带来的丫头们都会骑马,请在天王面前试试吧!”天王就叫人拉过几匹好马来,有七八个宫女立刻骑上去了。隗后挑了一匹白马,正打算跨上去,周襄王怕摔坏了她,就对王子、王孙们说:“谁是骑马的能手,保护王后去!”太叔带自告奋勇,说:“臣愿保架!”周襄王说:“兄弟你去,我可放心了。”隗后跨上马,领着宫女们先跑下去了。大叔带在后头跟着。隗后成心要在太叔带面前卖弄能耐,连着把马打上几鞭子,飞一般地跑了去。太叔带也要显显骑马的本事,把宫女们的马队全甩在后面。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山道上直跑。转过山腰,隗后把马缰绳勒住,夸奖太叔带,说:“早就听说叔叔的能耐,今天才看见了。”太叔带说:“臣下是刚学骑马的,哪儿比得上王后的万分之一!”俩人也没有别的话可说,默默楞楞地对瞧着。他们可不能老这么瞧下去,宫女们的马队也赶到了。正可巧山上的士兵赶下一群鹿来。太叔带连连射了两箭,射倒下两只大鹿。隗后故意挑了一只小鹿,一箭射去,那只小鹿蹦得半丈来高,摔下来又跑了几步就不动了。大家伙儿连声叫好。宫女们带着三只鹿回来。太叔带护着王后来见天王。周襄王乐得只会说:“王后可受累了!王后真有能耐!”
第二天,太叔带上朝谢恩,回头就到母亲惠太后那儿去问安。隗后也在旁边呐!两个人免不了又是眉来眼去地打着暗号。他们跟太后敷衍了几句,一先一后地出来,找个清静的屋子,痛痛快快地聊了一阵子。郎才女貌,再也不想离开了。宫女们全知道太叔带是惠太后的宝贝儿,落得做个人情,谁也不管。再说多少也能有点好处。
后来小叔子跟嫂子的事儿叫天王知道了,就把隗后打人冷宫,太叔带逃往狄国去了。惠太后一瞧鸡也飞了,蛋也打了,心里一别扭,害起病来了。颓叔、桃子两个大夫全是大媒呀,现在一瞧隗后打入冷宫,恐怕天王要跟他们过不去,也跟着太叔带逃到狄国。他们对狄君说:“当初我们是替太叔带求婚的,没想到天王瞧见了季隗,就自个儿留下了。后来隗后到太后那儿去请安,碰见了太叔带。两个人原来是夫妻,没想到中途出了漏子,不由得同病相怜,多说了几句话。哪儿知道人多嘴杂,鸡一嘴、鸭一嘴地说开了。天王不问青红皂自,把隗后打入冷宫,把太叔带轰出来了。他这一手不但对王后、太叔无情无义,简直把大王您也不放在眼皮底下了。我们特意来向贵国借兵打到洛阳去,大家伙儿救出王后,立太叔为天王。这可全是贵国的功劳。”狄君就利用这个机会,派两员大将率领五千骑兵打到洛阳去。
天王听说狄人帮助太叔带来夺王位,就从原城把周朝的卿士原伯贯调来,叫他为大将,率领着三百辆兵车前去迎敌。没想到这批“王师”全是“老爷兵”,碰见了个儿高大的狄人,已经吓走了半条命,双方一开战,剩下的那半条命也保不住了。大将原伯贯做了俘虏。急得天王一点主意都没有,只好请出周公、召公管理朝政,自己带了十几个亲近的随从逃往郑国,也算是“打猎”去了。
那个要给齐庄公报仇的人叫卢蒲癸,他是齐庄公最亲信的人。齐庄公给崔杼害死的时候,晏平仲把国家和国君区别开来看,可是那时候别的人不那么想。他们以为忠于主人就是好人,至于主人怎么样,那可不管。因此,齐国有几个臣下为了忠于国君,自杀了,也有跑到别的国去躲起来的。那时候,齐庄公的手下人王何对卢蒲癸说:“主公向来待咱俩不错,现在他给人害了,咱们应当一块儿死,才算是报答主公待咱们的一份情义。”卢蒲癸说:“死有什么用?你要是成心报答主公的情义,就应当活着。我说眼前咱们不如暂且逃到别的国去,将来一有机会,再替主公报仇。”他们两个人当时起了誓,各自走了。王何跑到莒国,卢蒲癸跑到晋国。卢蒲癸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临走的时候,跟他的兄弟卢蒲嫳[pie四声]说:“我走了之后,你得想法子去接近庆封,要一个劲儿地奉承他,胆要大,心要细。等到他信任了你,你再推荐我,叫我能够回来。那时候,咱们都做了咱们仇人的‘心腹人’,自然有法子替主公报仇了。”卢蒲嫳就照着他哥哥的话去办,果然当上了庆封的家臣。
崔杼杀了齐庄公之后,把齐国的大权全拿在自己手里。庆封心里非常气愤。可是他耐住性儿,故意透着跟崔杼十分投缘的样子。他还怕崔杼不放心,就天天饮酒作乐,打猎玩儿,显出他对于朝廷上的事没有多大的兴趣。崔杼见他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就把他当做好朋友看待了。
庆封的行动瞒得了崔杼,可瞒不了庆封的家臣卢蒲嫳。有一天,卢蒲嫳对庆封说:“先君是崔杼杀的,您倒跟他一块儿顶了这个罪名。既然一块儿顶着罪名,为什么齐国的大权由他一个人拿呐?您虽然宽洪大量,并不介意,可是全国的人,尤其是我们当家臣的,哪儿受得了哇!如今崔家内部闹了意见,弟兄们分成了两派。咱们不如以敌攻敌,借着他们的内讧,去跟他们两派的人都联起来,从中叫他们自相残杀。崔家的败落就是庆家的成功。这点事您是明白的。”庆封挺高兴地说:“我只道你是个勇士。想不到你还是个谋士。”他听从了卢蒲嫳的话,更加使劲地奉承着崔杼,背地里又和崔成、崔疆这几个人交上了朋友。
崔成和崔疆是崔杼的儿子。他们的母亲死了以后,崔杼才娶了棠姜。棠姜的兄弟东郭偃和她前夫的儿子棠无咎都当了崔杼的家臣。棠姜又生了个儿子叫崔明。崔杼为了讨棠姜的好,答应她把崔明当继承人。大儿子崔成知道了这件事,就自动地把长子的名分让给小兄弟崔明,自己情愿得到一个崔城[在山东省章丘县西北的崔氏城],打算将来老死在那边。崔杼答应了。东郭偃和棠无咎出来反对,说:“崔城是崔家的老根。不能给他。”崔杼就又收回了成命。
崔成气哼哼地去告诉他兄弟崔疆。崔疆说:“你已经把长子的名分让给了别人,再让一座城,又算什么呐?实在说吧,现在父亲还活着,他们就这么欺负咱们,将来父亲百年之后,你跟我怕的是要想当奴隶都当不上了!”崔成说:“那怎么办呐?咱们还是找庆封伯伯商量商量吧。”哥儿俩连夜去见庆封求他想个主意。庆封对他们说:“也别怪你们父亲。他倒是个好人,不过现在给东郭偃、棠无咎跟你们的后妈弄糊涂了。你们做儿子的受一点委屈,还没有什么。我倒是替你们父亲担心。你们怎么不想个主意把东郭偃和棠无咎去了呐?”哥儿俩说:“我们早有这个心。力量不够,有什么法子呐?”庆封的卫士卢蒲嫳插嘴说:“你们没有力量,难道你们的庆伯伯也没有力量吗?只要你们有志气,敢干,他能不帮你们的忙吗?”崔成、崔疆连忙给庆封跪下,一直不起来。庆封说:“好吧,我看在你们父亲的面上,给你们一百名士兵吧。”
崔成、崔疆得到了庆封的帮助,当时就发动起来了。他们把那一百名士兵埋伏在崔家附近的地方。俗话说,“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果然东郭偃和棠无咎上崔家去的时候,给士兵们杀了。崔杼听说前妻的两个儿子造反,把东郭偃和棠无咎的军队也接收过去了,自己一时又没作准备,气得什么似的,连忙叫手下的人预备车马。哪儿知道手下的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崔杼只好叫书童赶着车,从后门跑出去,一直去找他的“好朋友”庆封,诉说刚才的情形。庆封假装纳闷。他说:“竟有这种事?小孩子家居然敢这么无理取闹?要是你打算处治他们,我准帮忙。”崔杼挺感激地说:“求你赶紧替我把这两个奴才去了,我叫小儿子崔明认你做干爹。”庆封显出义不容辞的样子,立刻叫卢蒲嫳带着人马上崔家去。
卢蒲嫳到了崔家,一瞧崔成、崔疆已经把大门关上了。卢蒲嫳对他们说:“崔明拿住了没有?庆大人怕你们这儿人手不够,又叫我带了一队人来。”崔成、崔疆一听“恩人”来了,连忙开了大门把他迎接进去。大门一开,卢蒲嫳带来的士兵拥进去。那里边的一百名士兵本来都是庆封的人,自然听卢蒲嫳的话。卢蒲嫳大声嚷着说:“我奉了崔相国的命令,来逮两个忤逆不孝的儿子!”崔成、崔疆这才知道他们认贼作父,上了庆封的当。他们还没反抗,早就给卢蒲嫳带来的士兵杀了。卢蒲嫳跑到内房去找崔明。崔明刚巧不在家,逃到别的国去了。他倒把崔明的妈相国夫人棠姜找着了。她吊在房梁上。卢蒲嫳眼瞧着棠姜已经完了,扭头就走。他提着崔成和崔疆的人头回去报告崔杼。
崔杼一瞧见儿子的脑袋,又气又心痛。他问卢蒲嫳,“太太没吓坏吧?”卢蒲嫳说:“夫人还没下来呐。”崔杼对庆封说:“我还是回去吧。我的书童不会赶车,请借给我一辆车。”卢蒲嫳说:“我送相国回去。”庆封嘱咐他“小心伺候相国”。崔杼向“好朋友”庆封谢了又谢,然后回去。一到了家,就瞧见大门敞着,跑到里边一瞧,也不见一个人出来。窗户和门全打碎了,家里的东西也没有了。整个相国府鸦雀无声。崔杼见了那种凄凉光景,不由得掉下眼泪来。跑到内房一瞧,瞧见那位夫人早就悬梁自尽了。崔杼的心像碎了似的。回头叫了声卢蒲嫳,卢蒲嫳早躲在房门外边了。崔杼放声大哭,说:“我把他当做朋友,哪儿知道敌人假装朋友,害到我家败人亡。我还有什么脸面再活着呐!”他就把棠姜摘下来,自己挂了上去。
卢蒲嫳灭了崔家,回去报告了庆封。庆封上朝见了齐景公,说:“崔杼杀害先君,我已经把他治了罪。”齐景公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打这儿起,齐国的大权就落到庆封手里了。卢蒲嫳更得到了庆封的信任,做了他的“心腹人”。
有一天,卢蒲嫳请求庆封把他哥哥卢蒲癸召回来,庆封自然答应了。卢蒲癸回到齐国拜见了庆封。庆封见他挺有本事,叫他去伺候他儿子庆舍。庆舍是个大力士,一见卢蒲癸力气挺大,非常喜欢。卢蒲癸一心要给齐庄公报仇,低声下气地奉承着庆舍。庆舍非常喜欢,又见他胆大心细,挺有作为,就把他当做了“心腹人”,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从此,丈人、女婿更加亲热了。
庆舍常常带着卢蒲癸出去打猎。打猎的时候,庆舍直夸奖卢蒲癸的能耐。卢蒲癸说:“我这算得了什么,差得远着呐。我的朋友王何比我可强得多了。”庆舍一听,立刻叫卢蒲癸去把王何请来。王何拜见新主人。他奉承新主人跟卢蒲癸刚来的时候一样。庆舍想到崔杼为了没有心腹的勇士,才遭了人家的暗算,他就格外小心,叫卢蒲癸和王何当了卫士。每回出去的时候,他总叫这两个心腹卫士带着兵器,不离左右。
庆封专权,连公家厨房的经费他都管。齐景公喜欢吃“凤爪汤”,就是拿鸡爪子做的汤。大夫们也都学着他吃起来,当时传遍了全城,凤爪汤就成了顶名贵的吃食了。可是一只鸡只有两只脚,一碗凤爪汤就得十来只鸡。这么一来不要紧,鸡的价钱可就越来越贵了。厨子就要求庆封再加点菜钱。卢蒲嫳故意叫庆封得罪别人。他不等庆封回答,就说:“干么一定要吃鸡?鸭子不能吃吗?”庆封就叫厨子用鸭子代替。有一天,齐景公请大夫高虿[chai四声]跟栾灶吃饭。这两位大夫没吃着凤爪汤,心里挺不痛快。出来之后,一个埋怨着说:“庆封掌了权,处处刻薄,连公家的伙食也克扣起来。这明明是慢待大臣。”一个说:“咱们并不是一定要吃鸡,可是照他这么目中无人地下去,今天不给鸡吃,明天就许不给鸭子吃,后天那就连饭都不给吃了。再下去,也许不准咱们上朝了。这可不能不防备。”他们这么发牢骚,早叫庆封的人听见了,庆封对卢蒲嫳说:“高家跟栾家对我这么不满意,怎么办?”卢蒲嫳说:“怕什么?要是他们再敢多嘴多舌地反对相国,就把他们杀了,也给反对的人一个下马威。”庆封依了卢蒲嫳的话,不把他们放在心里。
卢蒲嫳把这件事告诉他哥哥卢蒲癸,卢蒲癸又去和王何商量。王何说:“高家和栾家既然跟庆封闹意见,咱们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对付庆家了。”他们商量好了,当夜就去见高虿,对他说:“我们得着了一个秘密的消息,不能不告诉您老人家。相国打算攻击您跟栾家,你们可得防备着点。”高虿怒火上升,说:“哼!他不想想自个儿做的好事。他跟崔杼杀了先君,现在崔杼已经办了罪,他倒逍遥自在,还要找到我们头上来。我们应当替先君报仇,也把他办罪,才是齐国的忠臣。”卢蒲癸说:“大夫能够主持正义,惩办乱臣贼子,我们情愿追随左右。事情办成了,是您老人家的功劳,万一办不成,至多我们哥儿俩送两条命,决不连累您。”高虿挺高兴,直夸奖他们忠义。他就又去和栾灶暗中商量,准备动手。
公元前545年的秋天,庆封带着一批人马上东莱去打猎,把他儿子庆舍留在朝里。卢蒲嫳说是病了,没跟去。过了两天,正是国君上太庙去祭祀的日子。齐景公带着晏平仲和别的大臣上太庙里去。庆舍代替他父亲管理祭祀的事。太庙外头有庆家的士兵把守着,庆舍的身边有他“心腹人”卢蒲癸和王何保护着,一刻不离左右。卢蒲嫳把高家、栾家、陈家、鲍家的家丁埋伏在太庙左右。他们又在附近塔了一座台,锣鼓敲得震天价响。庆家的士兵在庙外没有什么事,就仨一群、俩一伙地去看热闹。庆舍正在祭祀的时候,高虿叫手下人在庙门上敲了三下,外边埋伏着的家丁就像发大水似地涌进来。庆舍吓了一跳,正想叫王何去抵御,卢蒲癸已经从背后用刀扎过去,扎透了庆舍的胸部。王何拿长矛扎伤了他的左肩磅。庆舍眼睁睁地瞧着这两个亲信的卫士,说:“你们!原来是你们!”说着他就拿起一把酒壶冲王何打去,把王何的脑袋打碎。庆舍受了重伤,右手抱住太庙的柱子,一使劲,整个屋子都震得摇晃了。他大叫一声,断了气。齐景公吓得魂儿出了窍。晏平仲小声地安慰他,说:“这是大臣们给先君报仇,除灭庆家。主公放心。”齐景公这才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脱去祭祀的礼服,上了车,急急忙忙地回宫去。
卢蒲癸带了四家的家丁去抄庆家,一面嘱咐大伙儿看住城门,不让庆封回来。庆封得着了这个信儿,立刻带着打猎的士兵回来攻城。可是士兵们明知道力量不够,慢慢地全跑了。庆封没有法子,只好逃到别国去。
卢蒲癸和卢蒲嫳哥儿俩把崔家和庆家都灭了,替齐庄公报了仇,就跑到北燕隐居起来。
庆封逃到鲁国,又从鲁国跑到吴国。没想到给楚王抓了去。他要拿诸侯盟主的身分把庆封治罪。
晋景公打败了齐国,灭了赵家,宠用屠岸贾和嘤遄[嘤克的儿子]、嘤?[嘤克的叔伯兄弟]、嘤至,两只眼睛由脑门子上挪到脑瓜顶上去了。有一天,他听说鲁国跟楚国开了一个会议,他就嚷嚷出去要打鲁国。公元前589年,楚国派公子婴齐为大将进攻卫国,顺便打到了鲁国。出兵的理由是说卫国和鲁国不该帮着晋国攻打楚国的盟国齐国。鲁成公[鲁宣公的儿子]连忙派人向楚国求和,还送去了一百名木工,一百名缝工,一百名织工作为礼物。楚国的公子婴齐收了这三百名有技能的奴隶,答应鲁国讲了和。晋景公因此嚷嚷出去要打鲁国,吓得鲁成公亲自上晋国去赔不是。以后屡次三番地亲自到晋国去聘问。最后一次,晋国把他扣起来。后来晋景公死了,他们不但没把鲁成公放回去,还逼着他去送殡。按照那时候的规矩,诸侯对诸侯不应当送殡。现在晋国叫鲁侯送殡,这分明不拿他当诸侯看待了。给人家扣起来的鲁成公又不敢不去,只好忍气吞声乖乖地听人家摆布。这种事搁在鲁国的历史上自然是个耻辱。可是鲁国的耻辱,还不止这一件呐。
晋景公死了之后,他的儿子即位,就是晋厉公。鲁成公低声下气地向晋厉公恳求,情愿永远归附他,年年进贡,听他的指使。晋厉公这才把鲁成公放了。当时就派嘤?上鲁国去订盟约。嘤?早就听说鲁侯有个挺漂亮的叔伯妹妹。这回他到了鲁国,就先向鲁国的大夫公孙婴齐求婚,因为那个美人儿也就是公孙婴齐的叔伯妹妹。嘤?拿这件事作为订盟约的先决条件。公孙婴齐说:“她早就出嫁了,她是大夫施孝叔的太太呀。”嘤?说:“管她出嫁没出嫁!你叫那姓施的另外娶个媳妇儿不就得了吗?”公孙婴齐说:“不过……她总是出了嫁的媳妇儿了,不大方便吧。”嘤?可火儿了,骂着说:“哼,不大方便!你们的国君押在晋国,方便不方便?我左三右四地替他求情,才把他放回来,方便吗?我安安定定地在家里,为了你们的事儿跑来跑去,方便吗?我为了你们的国家,才上这儿来,你们连个女人都舍不得给。你不答应,我只好就回去!”公孙婴齐千不是万不是地陪着笑脸,说:“您别生气,让我们商量商量。”嘤?说:“你们商量去吧。明天我听回话。”
公孙婴齐愁眉不展地把嘤?的要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鲁成公。鲁成公召集了几个亲族里重要的人和施孝叔夫妇,大家伙儿商量个办法。施孝叔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妻子情愿寻死,决不离开丈夫。鲁成公知道晋国的厉害,一个劲儿地劝施太太嫁给嘤?。他说:“晋是大国,晋侯又是诸侯的盟主,咱们哪儿能得罪他呐?再说晋国的大权都在嘤遄、嘤?、嘤至三个人的手里,晋国人把他们叫‘三嘤’。你要是嫁给了嘤家,除了你自己能够享福以外,就是咱们鲁国也可以沾点光。”公孙婴齐接着说:“说得是啊!这‘三嘤’连晋侯还怕他们三分呐!妹妹应当从大处着想,为了鲁国的安全,就是把自个儿的命舍了也得去,再说他又爱上了你。你去了管保受他们的尊重。”施太太说:“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还能受人家的尊重吗?”鲁成公说:“话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鲁国的存亡全在你手里。要是你能舍去你自己的恩爱,鲁国可就保住了;要是你不乐意帮忙,咱们眼看就得亡国。”别的人都为了怕得罪嘤?,大伙儿的命保不住,全都劝她,说:“为了求和,你就全都撇了吧!”施太太哭着说:“你们全都叫我去吗?”大伙儿都说:“谁说不是呐?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啊。”她对施孝叔说:“你呐?你就不能保护自己的媳妇儿吗?”施孝叔说:“我……我又有什么法子呐?我……我情愿死!我自己本来就难受的了,你别再怪我了。”接着,他又说:“咱们还是躲到楚国去吧!”鲁成公、公孙婴齐一听他提起“楚国”,就好像犯了什么忌讳似的,一齐骂着,说:“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提起那个国家!你要是再提它,先把你砍了!”施太太说:“好吧,你们就先把我杀了,再杀他吧!”大伙儿一见她生了气,又苦苦地央告她。她一瞧他们一会儿吓唬,一会儿央告,什么不要脸的招儿都使得出来,气得她只有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不哭了。反倒挺痛快地跟他们说:“好吧,我去。我只盼望你们这回买卖不赔本就得了!”大伙儿一听说她答应了,高兴得直流眼泪,就差给她磕头了。她对施孝叔说:“你也别难受,我决不怪你。我永远爱你。你只当我今天死了。这个没有魂儿的身子就让他们去送给畜类吧!”
就这么着,嘤?和鲁国订了盟约,带着新媳妇儿回去了。施太太变成了嘤太太。呆了二三年,她养了两个儿子。母亲的伟大的爱叫她这个没有魂儿的身子重新有了魂儿。她忘不了施孝叔,她照旧恨着嘤?,可是在这两个小生命的身上她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做人有了着落了。万没想到到了第六个年头,就是公元前574年,晋厉公一来怕嘤家的势力再大起来,没法管住他们,二来听说嘤家有意要立孙周[晋襄公的曾孙]为国君,他就下了毒手,把嘤遄、嘤?、嘤至三个人杀了。因为嘤太太是鲁国人,再说她又是鲁成公的叔伯妹妹,晋厉公特别照顾她,叫她回到鲁国去。她苦苦地央告晋厉公,让她保全她那两个儿子,还把话说在头里,他们一辈子也不回到晋国来。晋厉公倒也挺直爽,他说:“照理他们也得治死,现在我就把他们赏给你吧。可有一样儿,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晋国人了。”嘤太太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回到鲁国来了。
这边鲁成公、公孙婴齐大家伙儿听说施太太回来了,就打发人上黄河边去迎接。施孝叔也亲自去迎接。他在这六年里头,天天想念着自己的太太。今天就像迎接新媳妇儿似地那么高兴。有情人又能够团圆了。他们俩人一见面,乐得直掉眼泪。施太太拉着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一面引见给施孝叔,一面哈着腰跟他们说:“叫爸爸。”两个孩子就挺天真地一同叫了声“爸爸!”施孝叔忽然把脸一绷,气哼哼地说:“谁是你们的爸爸?我哪儿有这两个杂种!”他一边骂,一边就跟鹞鹰抓小鸡似地把他们抄起来往河里一扔,孩子的妈赶着过去拉住施孝叔,可没拉住孩子。他们早已给波浪卷了去了。旁边的人都愣了。孩子的妈疯疯颠颠地笑着说:“孝叔,你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你真有胆子,今天我才知道你是怎么爱我的。我为了你,当了六年的奴隶,含着眼泪,对付着活着。我盼望着能够再瞧见你。现在我回来了,不受人家管了,咱们又能在一起了,想不到你的气量是这个样儿的,更没想到你的心是这个样儿的!是我错了!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媳妇儿,哪儿还能够保护得了人家的孤儿呐?”施孝叔连忙分辩说:“不,不,我是真正爱你的,我我我太爱你了。”她冷笑了一声,说:“呵!你也配爱人!”说完了这话,她一扭身,就跳到黄河里。水波浪翻了几翻,追她那俩孩子去了。
汉朝的时候,汉武帝要派使者到西域去结交各国,加强往来。年轻的侍从张骞主动报名要承担这项使命。“西域”指的是当时的亚洲中西部的广大地区。张骞明知到西域的路途十分艰险,可为国探险立功的壮志支配着他带着100多人上了路。路上,他被敌视汉朝的匈奴人扣押了10年,后来逃走,又跋山涉水挨饿受冻,终于到达了西域。
张骞先后到了大宛、康居、大月氏(zhī)、大夏等国(在现在的哈萨克、塔吉克、乌兹别克、阿富汗境内),见到了国王,表示了汉朝愿与他们友好来往的愿望。这些国家的人见到汉朝使者十分高兴。几年以后,张骞再次出使西域。他还派出许多副使到身毒(yāndú)、安息(在现在的印度、伊朗一带)等国,和那里的人民建立了关系。这样,汉朝和西域各国开始了友好往来,特别是经济文化的交流越来越多。中国的先进技术、丝绸、冶铁术、作物栽培法等都传到了西域,西域的葡萄、苜蓿、胡桃和音乐舞蹈也传到了中国。在东西方之间,出现了一条商路,人们叫它“丝绸之路”。来往的使者和商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张骞两次出使西域,打通了东西方交流的通道,使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知道了中国这个东方大国,扩大了中国的影响。
王道士是河北山西一带捉狐的高手。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些法术,更因为他脑子灵,善于巧取智胜。
河北莫县出现了一只老狐精,为害甚巨。一年之内先不说年轻后生,就连老头子都被它整死五十八个了。最恐怖的是,那些人被折腾得瘦骨嶙峋,奄奄一息,临死时当着床边老婆的面竟然还都微笑着说:“死而无憾!”
县里头面人物从山西找到王道士,二话不说,连请带绑地就弄到了莫县。王道士全副武装,在县城里外寻访勘察了一回说:“这老狐非同一般,迷人之术已登峰造极。而且很有些道行。宜速收服,事不宜迟。”
借着引幡,王道士很快找到正在一户人家白日缠迷一位公子的老狐。于是亮法器,念咒语,挥宝剑,开始攻击。岂料那老狐妖力非常,竟然穿衣破窗而出,摆开阵仗,与王道士面对面斗法。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是一个绝色丽人,一脸沉静,与王道士紧张地相互攻击着。
由于王道士法器齐全,有备而来。那老狐最终一甩香袖,卖个破绽而去。
晚上,王道士在城西的一个小庙里思忖,看来这只老狐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于是王道士剔亮了灯,喝了碗酒,就用筷子敲着碗边唱起一支艳情小调来:
道士本是唱道情出身,嗓子很好。曲声穿过庙窗,在荒郊的夜晚回荡着。
轻轻的叩门声,开门,是个女孩子,还梳着垂发刘海,红着脸说:“师父。让俺进去,俺想跟你走。”那年头被年轻和尚道士的好嗓音好模样给拐跑的姑娘海了去了。
王道士引她入门,插上。给她倒上一碗酒,她只强喝了一口,就满脸涨红,咳嗽个不停。王道士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冷笑。
于是就上床,亲热。那姑娘扭手扭脚像真是头一次。进入状态之后,双方都欲仙欲死,如痴如醉。灯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激动得灭了。
黑暗中,王道士一边在上边忙着,一边把手向枕头下面伸去。就在那女孩的十根指甲猛然都长到二尺多长,就要扎进王道士的脊柱和后脑时,一张朱砂书写的黄纸符正贴在女孩的脑门上。女孩一声哀嚎,发出了兽的声音。
王道士下床,披衣,重又点着了灯。一只硕大的白狐头顶一张黄符,正惶恐地僵卧在床帐中。
王道士从皮囊中拿出一柄蘸了黑狗血的桃木剑说:“不是我不留你,只因你害人太多,天理难容,所以只能送你去轮回一遭了。”
他口念咒诀,挥手向狐,刚要刺向她的眉心。狐狸却哭着说话了:“我罪孽一生,魅惑男人无数。但只有和师父刚才的那一刻,才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男人,才使我不后悔化为人形,做女子一遭。师父,小狐能死在你手上也就知足了,你就下手吧。”一只白狐,嘤嘤切切,泪落如珠。
王道士迟疑了,手也软了,手中的桃木剑也向下垂去。正在这时,慢慢移向床侧的狐狸突然轻轻在帐幔上蹭去那张镇妖黄符。然后突然放出一股粉红色的胭脂屁来,异香扑鼻,弥漫了整个房间。儿童故事大全:https://
在王道士慌乱间,那狐狸已破窗而出,在整个荒野上回荡着她媚荡的笑声:“小师父,谢谢你。你还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呀。记着喝点雄黄蒲草泡水,驱驱你身上的那点狐毒。”
“栽了,真他妈的栽大发了!”气得王道士光着膀子一脚把桌子踹翻了。
向师父求救。王道士连夜点起了信香。
三日后,白发白眉但却没留胡子的师父笑着找到了他。
“收了?”他问。
“灭了。”师父用手拽着尾巴从口袋里提出那只已死的白狐。
“您是怎么做到的?”
“降服狐妖,不能只靠法术,也不能只靠智谋,更重要的是有定力。为师在出家之前是前朝的太监,早就不吃它们那一套。这定力你们后辈们哪个能比?”师父用一种圆润的嗓音教诲道。
王道士连忙再次给师父拜倒。但那只死去的白狐却仍像在滴着泪。
公元前681年(周庄王的儿子周僖王元年,齐桓公5年,鲁庄公13年),齐桓公对管仲说:“这会儿齐国兵精粮足,能不能会合各国诸侯?”管仲说:“咱们凭什么去会合诸侯呐?周朝的天王虽说不强,到底是列国诸侯共同的主子。主公能够奉着天王的命令,才能够把天下的诸侯都会合起来。大伙儿才能商量办法,订立盟约,共同保卫中原,抵抗外族;往后谁有难处,大伙儿帮他;谁不讲理,大伙儿管他。到了那会儿,主公就是不做霸主,别人也得推举您。”齐桓公说:“你说得对。可是怎么着手呐?”管仲说:“名目倒有一个,天王归天,新王才即位,主公可以派人去道喜,顺便跟他说起宋国有内乱,新君也才即位,请天王出令规定宋国的君位。只要主公得了天王的命令,就能够会合列国诸侯了。”齐桓公同意照办。
说到周朝,从郑庄公跟周桓王对打,祝聃射伤了天王的肩膀,后来齐襄公又会合了宋、鲁、陈、蔡打败厂周庄王,早就没有什么势力了。列国诸侯都不去朝见他。本来嘛,诸侯定期朝贡,是王室重要的收入。东周的天王失去了这笔重要的收入,连带失去了天王的威风,就这么成了又穷又弱的一个大傀儡。这会儿周僖王刚即位,看见齐国派使臣来朝见,直欢喜。他就请齐桓公去规定宋国的君位。齐桓公奉了这道命令,大大方方地通告宋、鲁、陈、蔡、卫、郑、曹、邾各国,约他们三月初一到北杏[齐国地名,在山东省东阿县北]来开大会,一块儿决定宋国的事情。
宋国的事是从宋闵公起的。为的是南宫长万给鲁国抓了去,当过俘虏,宋闵公就老冷言冷语地笑他。大夫仇牧劝他别这么着。宋闵公有点孩子气,老喜欢闹着玩儿,说话占便宜。有一天,宋闵公跟南宫长万比戟,宋闵公输了。他心里害臊,想比别的,好叫面子上过得去。就跟南宫长万下棋,说定谁输一盘,罚酒一大盅。南宫长万连着输了五盘,喝了五大盅。宋闵公得意洋洋地说:“你是给人家打败了的将军,怎么能跟我比呐?”旁边伺候的人都笑了。南宫长万没有说的,只好压住这口气。正好天王归天的信儿到了。南宫长万就说:“要是主公打算叫人去吊孝,派我去得了。我还没上过洛阳,也好叫我见见世面。”宋闵公说:“宋国就没有人了吗?怎么能派一个俘虏去当使臣呐?”大伙儿知道这是成心臊他,都跟着直笑。南宫长万实在耐不住了,再说又多喝了几盅,当时起了牛性子,大声地说:“你这昏君!你知道俘虏也能杀人吗?”宋闵公也挂了火儿,说:“你敢!”说着就抄起戟来刺南宫长万。南宫长万手快,拿起棋盘,一下子把宋闵公的脑袋砸破了。手下的人吓得四处乱跑。南宫长万顺手拿了一枝戟出来,碰见了大夫仇牧。仇牧问他:“主公在哪儿?”他说:“早给我打死了。”仇牧一听直气,明知道不是南宫长万的对手,可还赶过去跟他拼命。南宫长万把他也杀了。太宰华督听见了这件事,赶紧坐上车,要出兵。半路上碰见南宫长万,倒叫南宫长万当胸一戟,也丧了命。
南官长万立宋闵公的叔伯兄弟公子游为国君。宋闵公的亲兄弟御说跑到外国借兵给他哥哥报仇。宋国的老百姓和公子御说的兵马合在一块儿,杀了公子游和南宫长万,立公子御说为国君。
管仲就借着这个题目,要齐桓公奉着天王的命令召集列国诸侯规定公子御说的君位。齐桓公说:“这回开会,得带多少兵车?”管仲说:“主公奉了天王的命令开大会,要兵车干什么?咱们开的是‘衣裳之会’[不带兵车的和平会议]。”齐桓公就叫人先上北杏去布置会场,会场上有天王的座儿。
到了二月底,宋公子御说先到了,谢过了齐桓公定位的一片好意。接着陈国、蔡国、邾国的诸侯也到了。他们一看齐桓公不带兵车,就挺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兵车撤到二十里开外去了。通知了八个诸侯,才来了四个,怎么办?齐桓公直皱眉头子,想改个日期。管仲说:“三人成众,这会儿已经有了五个国家,也不算少了。要是改了日期,倒显着自己说的话算不了数。”五个诸侯就依照原定的日子开会。
齐桓公拱着手对四国的诸侯说:“王室失了势,各国诸侯好像没有个共同的主人似的,弄得国内常出事儿,国外乱打一气。天下大乱,人心惶惶。鄙人奉了天王的命令,请各位来规定宋国的君位,再商量办法。大伙儿扶助王室,抵御外族。今天要这么做,得推一人为主,才带得起来。”
他们听说要推一个人做头儿,就咬开耳朵了。推谁呐?论地位,宋国是公爵[第一等诸侯],齐国是侯爵[第二等诸侯],宋公的爵位比齐侯的高。论实情呐,宋公的君位还得齐侯来定,怎么能推他呐?这就嘁嘁喳喳地推不出来了。后来还是陈宣公找出了一个挺正当的理由,他站起来说:“天王托付齐侯会合诸侯,就该推他为主,还用说吗?”大伙儿都赞成。齐桓公少不了推让了一阵子,就正经八百地当上领袖了。他领着诸侯们先向天王的座儿行礼,再大伙儿行礼。当时商量了一下,订了盟约,大意说:
某年某月某日,齐小白、宋御说、陈杵臼、蔡献舞、邾克等,奉了天王之命,在北杏开会。共同决定:一心扶助王室,抵御外族,并帮助弱小的和有困难的诸侯;有违反本约者,共惩罚之。
这会儿管仲走上台阶,说:“鲁、卫、曹、郑不听天王的命令,不来开会,非得惩罚他们不可。”齐桓公说:“敝国的兵马有限,请各位帮忙。”陈、蔡、邾三国的诸侯一齐说:“当然!当然!”就是宋公御说不出声。
当天晚上,宋公御说对同来的人说:“齐侯自己以为了不得,真叫人生气。咱们宋国是头等诸侯,倒听人家二等诸侯的?再说咱们这次来是要他们定我的君位。这会儿君位也定了,还跟着他们干么?”那批臣下都说:“是啊!咱们先回去得了。”没等天亮,他们就偷偷地走了。
第二天齐桓公听说宋公御说没告辞走了,就要出兵去追。管仲说:“宋国远,鲁国近。要打先打鲁国。”齐桓公问他:“别的诸侯呐,叫他们也出兵吗?”管仲说:“齐国的威信还不大,他们未必乐意听咱们的。再说这回也用不着别人帮忙。还是让各位君主回去吧。”他们就散了会,走了。齐桓公出兵直往鲁国。鲁庄公向大臣们讨主意。施伯说:“不如和了吧。人家奉了天王的命令叫咱们去开会,咱们不该不去。”正商量呐,又接着齐桓公的信。太夫人文姜听见了,也叫她儿子跟齐国交好。鲁庄公回了信,要求齐国先退兵,他随后就去会盟。
齐桓公就先退了兵,再请鲁庄公到柯[齐国地名,在山东省阿县]去订盟约。鲁庄公带着大将曹沫到了柯地,就瞧见会场前后全是齐国的兵马,挺怕人的,吓得鲁庄公心里直发毛。曹沫紧跟着他上了台阶。鲁庄公见了齐桓公,就像小媳妇儿见了恶婆婆似地,心头扑腾扑腾地直跳。才说了几句话,齐国的大臣就捧着装着牛血的铜盘,请两位君主“歃血为盟”[是一种郑重的会盟仪式。蘸点牛血抹在嘴上,表示对天起誓的意思]。正在这一眨巴眼儿的工夫,曹沫跑上一步,一手拿着剑,一手拉住齐桓公的袖子,就像要行刺似的。管仲赶紧遮住齐桓公,说:“大夫干么?”曹沫说:“敝国好几回给人欺负,国都快亡了。你们不是说‘帮助弱小的和有困难的诸侯’吗?怎么不给鲁国想想呐?”管仲说:“你要怎么着?”曹沫说:“你们欺负我们,霸占了我们汶阳的土地。你们要是真心订立盟约的话,就得先退还这块地!”管仲回头对齐桓公说:“主公答应他吧!”齐桓公擦着鼻子上的汗珠,对曹沫说:“大夫别着急,我答应就是了。”曹沫这才收起剑,接过铜盘,请两位诸侯“歃血”。等他们歃完了,他又对管仲说:“您是管齐国政事的,我也跟您‘歃血’吧!”齐桓公说:“不用了。你放心,我对天起誓,准退还汶阳之田。”曹沫这才放下铜盘,向齐桓公拜了两拜。
散了会,齐国的大臣全都挺生气地说:“他们在这儿就跟网里的鱼似的,还逃得了吗?干脆杀了他们得了,也出出刚才的气!”齐桓公也有点后悔,听了这话,更想治他们一下。管仲可变了睑,说:“这叫什么啊?咱们答应了就不能反悔。有了那块地,天下的人都不信服咱们;没有那块地,天下的人都信服咱们。哪样儿值啊?”齐桓公到底是齐桓公,就好好地招待了鲁庄公。当天把土地交割清楚。鲁庄公他们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各国诸侯听见退地的信儿,不由得都服了齐桓公。接着卫国、曹国都派人来赔不是,要求订立盟约。齐桓公就约他们一块儿去打宋国。
苏秦打算利用的那个人叫张仪,他是魏国人,也跟当初的苏秦一样,是个穷困潦倒的政客。他求见过魏惠王,魏惠王没用他。他就带着家小上楚国去求见楚威王。楚威王也像魏惠王那样,以为只要找到一个特别有本领的人拜为相国,就能够把楚国治理得像秦国那样富强了。张仪还没到楚国的时候,楚威王早就听见说有个挺了不起的名人,叫庄周,就打发使者去请他来做相国。
说起庄周来,他也是中国挺出名的一个思想家。他像孔子、孟子、墨子一样有不少门生。人们都把庄周称为庄子。庄子是宋人,因为宋国一部分的土地给楚国兼并了,所以他也算是楚人。他是老子一派的道家的中心人物。他亲眼看到列国的君王和贵族只知道你欺我诈地争权夺利,心里非常厌恶,尤其反对人们虚伪的行为和“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的是非标准。他说:“做了升、斗,量东西,人家连升、斗也偷了去;做了秤,称东西,人家连秤也偷了去;做了符、做了印,作为凭信,人家连符和印都偷了去;提倡仁义来纠正人们的行为,人家连仁义也偷了去。偷一只钩子的,逮住了就定死罪;偷了一个国家的,倒做了诸侯。诸侯家里有的是仁义!”
庄子因为厌恶列国诸侯和贵族们你欺我诈的行为,就反对虚伪的道德标准,这在乱哄哄的时代原来也是对统治者的一种反抗。可是他走上了消极的道路,否定一切,连做人的意义和人类的生存都否定了。他认为人生不过是一场梦。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蝴蝶,在树林子里飞着。他醒来一想:“原来我庄周在梦里变成了一只蝴蝶。”这也没有什么太奇怪的。可是他幻想起来了:“我到底是庄周呐,还是蝴蝶呐?是庄周在梦里变成蝴蝶了呐,还是蝴蝶在梦里变成庄周了呐?反正人生是梦,庄周做梦也好,蝴蝶做梦也好,没有多大的关系。”这种颓唐的想法使他越来越悲观了。
他有个朋友叫惠施,宋国人,人们都称他为惠子。他跟孟子也是同时代人,都见过魏惠王[就是梁惠王]和齐宣王。惠施官运亨通,做了魏惠王的相国。有一次,庄子上魏国去看他。有人对惠施说:“庄子名声大,本领高,他一来,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这相国的职位可就保不住了。”惠施就害怕了,他下了一道命令,在国内搜查庄周,搜了三天三夜。庄周自己去了,见了惠施,对他说:“南方有种鸟叫凤凰,你知道吗?凤凰从南海出发,飞到北海去。累了,不是梧桐树不停下来;饿了,不是竹实不吃;渴了,不是甘泉不喝。这时候,有只夜猫子[就是猫头鹰],抓着一只腐烂的死耗子,看到凤凰过来,抬起头来盯着凤凰嚷着说:“晦!不准抢我的死耗子!”现在你也抓住魏国来‘嗨’我吗?”惠施红了脸,向庄子赔了不是。
惠施还请庄子出去玩儿。他们在濠水[在安徽省]桥上走,庄子看到桥下的鱼儿从从容容地游来游去,不由得说了声:“这是鱼的快乐啊!”惠施喜爱辩论,就说:“您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呐?”庄子反问说:“您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呐?”惠施说:“照这么说来,我不是您,就不能知道您;那么,同样的道理,您不是鱼,就不能知道鱼的快乐。”庄子很正经地说:“要这么兜来兜去地套着说,谁都没法知道谁了。我只是说:因为我在桥上自由自在地走,觉得很快乐,就推想到鱼在桥下从从容容地游,也一定很快乐。”惠施才没话说了。
庄子和惠施虽然是朋友,可是究竟因为两个人思想和脾气都不一样,合不到一块儿去。尤其是惠施做了大官,威风得很。庄子呐,看他越是威风,越瞧不起他。
楚威王只知道庄子很有学问,他可不知道这种学问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庄子的脾气。他这才派使者带着一千斤黄金作为礼物去见庄子,请他去做相国。庄子笑着对使者说:“一千斤黄金,这份礼够重了;一国的相国,这地位够高了。可是您看见过祭祀用的牛吗?养了几年,够肥了,可以用了。牛身上披着绣花的彩衣,牵到太庙里去。到了这时候[指宰牛的时候],它想做只小猪,办得到吗?”他又对使者说:“礼物请带回去,别来害我。我宁可做个老百姓在泥土中吃口苦饭过日子。”
庄子一辈子不愿意做官。楚威王终究没能把他请了去。
公元前318 年,燕国发生内乱,齐国乘机攻打燕国,杀死了燕王哙。不久,燕昭王即位。为了收复失地,他亲自登门向燕国贤者郭槐请教,寻求贤能人才的计策。
郭槐说: 成帝业的国君,把贤人作为老师看待;成王业的国君,把贤人作为朋友看待;成霸业的人,把贤人作为大臣看待;而国家也保不住的国君,则把贤人作为奴隶看待。大王如果虚心听取贤人的教导,恭恭敬敬地拜他为师,那么,天下的贤人就会归附到燕国来。
燕昭王说: 我倒真想向所有的贤人学习,只是不知道先去召见谁最合适? 郭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了这么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国王想用千金去买一匹千里马,但三年过去了也没有买到。
有个大臣对国王说: 让我来为大王效劳吧!
过了三个月,那个大臣找到了一匹千里马,可已经死了,就花了五百两黄金,把马骨买了回来。
国王大怒道: 谁让你用重金去买马骨的!
大臣说: 一匹千里马的骨头尚且花了五百黄金,更何况活的千里马呢? 天下的人必然认为大王是诚心买千里马的人,肯定会把千里马送上门来的。 果然不到一年时间,就得到三匹千里马。
郭槐讲完故事,又说: 现在大王如果真想寻求贤人做老师,那就请从我开始吧。连我郭槐都能受到重用,何况比我更有能的人呢?他们一定会从千里之外赶来的。
燕昭王觉得很有道理,就为郭槐修建了宫室,并把他作为老师看待。这件事传开以后,很多贤能的人从各国前来投奔从善如流的燕昭王。燕国依靠了这些人才,最后终于打败了齐国。
宋国自从大夫向戌倡导“息兵会议”之后,一直没有人注意它,在列国里头简直没有什么地位可说。到了公元前333年,就是苏秦当了合纵抗秦的“纵约长”那一年,宋公子偃杀了他哥哥,自立为宋君。他一个劲儿地整顿军队,挑选壮丁,亲自训练兵马,练成了十几万精兵。接着就向东攻打齐国,夺了五座城;向南攻打楚国,占领了二百多里土地;往西攻打魏国,夺了两座城;把滕国也灭了,兼并了滕国的土地。他打发使臣去跟秦国交好,秦国也打发使臣去聘问他。宋君偃就称起王来了。宋王偃不光侵略邻国,还虐待本国的人,简直成了阎王爷了。
有一天,这位阎王爷上城外去闲逛。瞧见好些个年轻的妇女在那儿采桑。宋王偃跟宫女们玩腻了,一见这些服装朴素的乡下妇女,另有一种风韵,就挺喜欢。他叫人在那儿起了一座高台,叫“青陵台”,专门作为欣赏那些采桑叶的妇女们用的。他天天瞪着眼睛瞧着,居然给他瞧上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子。在宋王偃看来,这个女子的容貌真把后宫里所有的美女都给压倒了。手底下的人一打听,原来是个穷苦文人韩冯[ping二声]的媳妇儿息氏。宋王就打发一个心腹去劝韩冯把息氏献上来。韩冯哭丧着脸跟息氏商量,问她愿意不愿意去陪伴宋王,享受荣华富贵。息氏低着脑袋不言语,呆了一会儿,嘴里念着一首诗:
南边山上有只鸟儿,
北边山上张着罗网;
鸟儿向天空飞去,
不上猎人的当。
韩冯知道媳妇儿不愿意去陪伴君王,就打算两口子躲到别的地方去。宋王偃早就派人暗中看着他们,还预备把韩冯弄死。他们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个罗网了。小两口子对哭着,正在对天祷告情愿同生同死的当儿,宋王偃的手下人已经到了。他们一见这些人,就不顾死活地紧紧地抱着。士兵们把息氏从她丈失的怀里抢过去,弄上了车。韩冯眼瞧着媳妇儿给人家抢去,自己又没有力量去对付他们,就自杀了。宋王偃召息氏上了“青陵台”,对她说:“我是君王,叫谁富贵,谁就能富贵;叫谁死,谁就得死。如今你丈夫已经死了,你还惦记着谁呐?只要你从了我,我把你立为王后。”息氏不开口,做了一首诗回答他:
家雀儿不是凤凰,
小女子配不上君王;
我愿跟着丈夫到地下,
不愿和你到天上!
宋王偃嘻皮笑脸地说:“你已经到了这儿,不从也得从。到天上,到地下,全没有你的份。我上哪儿你也得上哪儿。”说着,过去就抱。息氏连忙把他推开,挺正经地说:“大王真要是叫我伺候您,也得答应我跟我那死去的丈夫先办个交代,让我洗个澡,换上一身衣裳,向他的灵行个礼,然后才能够一心一意地陪伴大王。”宋王偃就叫随身的宫女们去预备澡盆和衣裳。息氏挺从容地洗了澡,换了衣裳,还说要写一篇祭文带在身边。宋王偃只好都静地等着。息氏拜了几拜,往前一扑,从“青陵台”上一道扑到地下去了!宋王偃急忙去拉她的裙子,只拉住了一条飘带,美人儿可早就摔在地下,断了气了。宋王偃拿着那根飘带,直发愣。赶到他清醒过来,就见飘带上还写着祭文。细细一瞧,原来不是祭文,是一封信。上头写着说:“请把我的尸首和韩冯的埋在一个坟里。我们在地下必定感激大王的恩德。”宋王偃又是气又是恨,故意叫人在大道两边刨两个坟,把他们分开埋了。
韩冯的街坊有个上了年纪的农民,他瞧见韩冯夫妇死得这么可怜,连尸首都不能合穴,非常替他们难过。他就偷偷地半夜里在坟头上种了两棵树,作为纪念。那两棵树长得挺快,没有多少日子,两棵树的枝子互相交错着连在一块儿。附近的老百姓都说“这是韩冯两口子的化身”,就管那两棵树叫“相思树”。
夏征舒的母亲夏姬,是郑穆公兰的女儿,陈国的大夫夏御叔的媳妇儿,所以叫夏姬。她挺早守了寡,娘儿俩住在株林[在河南省西华县西南夏亭镇北]。夏大夫在世的时候,有两个朋友,一个是矮胖子孔宁,一个是肉头鼻子仪行父。他们俩全是陈国的大夫,为了过去的朋友的交情,挺照顾夏家。娘儿俩当然是挺感激人家的。
有一回,孔宁带着夏征舒到城外打猎,看着天色不早了,他就亲自把夏征舒送到株林。可巧下起大雨来了。又是雷、又是闪,没个完。那天,孔宁住在夏家。就和夏姬勾搭上了。后来,大个子仪行父和陈灵公也都半明半暗地和夏姬有了来往,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好像压根儿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廉耻”两个字。
有一天,陈灵公把孔宁和仪行父叫来聊天。说着说着,话头又扯到邪事儿上去了。三个人越说越不像话,还笑得前仰后合,差不多喘不过气来了。
他们这么胡闹,气坏了一位大臣,叫?冶的。他听见了他们的下贱话,又瞧见他们那种下贱样,就跑去劝告陈灵公。孔宁和仪行父一见了他,就溜了。?冶对陈灵公说:“君臣应当有规矩,男女应当有体统。你们做了这种荒唐的事还在朝堂上对夸,请问还有廉耻没有?不守规矩,不顾体统,丧尽廉耻,照这么下去,国家还保的住吗?主公您得改过自新才是正理。”陈灵公连忙说:“你别再说了。我改过就是了。”
?冶走了以后,孔宁和仪行父又钻出来,对陈灵公说:“打这儿起,主公可别再上株林去了。”陈灵公说:“你们呐?”他们说:“我们又不是国君,为什么不能去呐?”陈灵公气着说:“我宁可得罪?冶,可不能不去株林。”孔宁说:“那怎么行呐??冶那个老碎嘴子叨唠起来,您受得了吗?有他,就不能上株林;要上株林,就不能有他。”陈灵公点了点头,说:“你们瞧着办吧!”他们得到了国君的许可,就偷偷地把?冶刺死了。
?冶一死,这君臣三个就老上株林去玩儿,什么惧怕也没有了。夏征舒一瞧见他们就生气,把他们当作畜类。每回瞧见这三个畜生进来,他只好躲开,不跟他们见面。他们也巴不得他不在家,省得碍眼。夏征舒到了十八岁上,身子长得顶结实,练了一身武艺。陈灵公为了讨好夏姬,叫夏征舒继承他父亲的地位,做了大夫。
夏征舒为了感谢国君叫他继承他父亲的地位,乘他们三个人到株林来的时候,预备了酒席,请请他们。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瞎聊天。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们老聊着下流的事。夏征舒听着他们的话,觉得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先到里屋把他妈关起来,锁上,然后从后门跑出去,嘱咐家丁们把房子围住,不许走了昏君。他带了一班得力的家丁从大门杀了进去。陈灵公还在那儿不三不四地瞎聊着,倒是孔宁先听见了,说:“不好了,夏征舒杀进来了。快跑!”仪行父说:“大门有人,往后门跑吧!”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各自逃命。陈灵公还打算求夏姬帮个忙。跑去一瞧,门锁着!更慌了。急急忙忙地向后院跑去。后面夏征舒赶来,大叫一声:“昏君哪儿走!”一箭射去,穿透了陈灵公的胸膛。孔宁和仪行父从狗洞里钻了出去,知道是闯了大祸,也顾不得回家,一直逃到楚国去了。
齐桓公本来是个很能干的人,不但把齐国治理得挺不错,还能帮助别的诸侯。可是他也犯了古时候王公贵族媳妇儿太多的毛病。他娶了十几个太太,生了十几个儿子。其中比较有势力的有五个,就是公子无亏、公子元、公子昭、公子潘、公子商人。他们都不是“一奶同胞”,没有一个是齐桓公的正夫人生的。每个公子的母亲都要求丈夫立她的儿子为太子。老头子为了讨好,也就迷里迷糊地瞎敷衍着。不过在这许多太太当中,卫姬伺候他最长久,再就她的儿子无亏是长子,齐桓公就答应卫姬立无亏为太子。从前他跟管仲提到这件事,说:“论岁数,无亏最大;论能力,昭儿最强。”管仲说过:既然全不是正夫人生的,不妨把君位传给最有才能的一位。要打算保住霸业,更非有个贤明的国君不可。因此,在葵丘开会的时候,齐桓公和管仲当面托付宋襄公帮助公子昭,将来立他做国君。公子昭就这么做了太子。可是齐桓公最心爱的三个臣下,叫作竖刁、易牙、开方的,都不向着公子昭。竖刁和易牙帮着长子无亏。开方和公子潘交好。公子元和公子商人连成一党。剩下的几个公子都觉得自个儿势力小,倒也不去瞎争。不过这五个公子已经够瞧的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连管仲也没法儿办。他临死的时候(公元前645年),就劝过齐桓公别跟竖刁、易牙、开方这三个人接近,省得他们利用公子来扰乱齐国。
齐桓公可真喜爱他们三个人,还在管仲面前替他们辩护,说:“先说易牙吧,他听见我说了一句‘可不知道人肉是什么滋味儿’,就把自己的孩子杀了,煮了给我吃。他这样爱我不是过于爱自己的骨肉吗?竖刁为了要伺候我,自愿地受了宫刑。他爱我不是过于爱他自己的身子吗?卫公子开方[卫懿公的儿子]连太子的地位也不要,来伺候我,父母死了也不回去。他爱我不是过于爱他自己的父母吗?他们这份忠心可真难得。你怎么叫我不理他们呐?”管仲说:“爱儿子、爱身子、爱父母都是天性。他们连自己的骨肉也忍心杀害,自己的身子也不爱惜,自己的父母也不尊敬,还能爱别人吗?他们亲近主公是另有贪图的。请主公听我最后的一句话,这种人万万近不得!”他又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惜宁戚死了。”
管仲死了以后,隰朋、鲍叔牙也都接连着死了。齐桓公是个能人,可是全仗着管仲做他的助手,发挥了他的长处,干了一番事业。赶到管仲一死,好像短了一只胳膊。再说他又上了年纪,就慢慢地懒起来了,把国家大事全交给了竖刁、易牙、开方三个人去瞧着办,自己就好像躺在火炉旁边的老猫似地伸伸懒腰,打打哈欠,迷迷糊糊地连叫也懒得叫一声了。
公元前643年,七十三岁的霸主齐桓公害了重病。竖刁、易牙、公子无亏、卫姬这一批人抓住时机,派武士把守宫门,就说国君要清净,不许任何人进宫问安。过了三天,竖刁、易牙把伺候病人的底下人,不论男女,一概轰走。卧室的四周完全关结实了,就留着一个很大的“狗洞”。每到夜里派个小丫头钻进去探听探听生死信儿。平时不许有人出入,就让齐桓公一个人躺着。齐桓公叫这个喊那个,没有人答应。这时候他跟外边完全隔离了。他只好瞧着“狗洞”,他的指望全在这儿了。就是一只狗、一只猫、一只耗子,多少也能叫他有点安慰。可是整个屋子静得比死还可怕。他楞楞磕磕地瞧着“狗洞”,那“狗洞”也楞楞磕磕地瞧着他。他瞧得头晕眼花,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正闭着眼休息,忽然打“狗洞”里钻进一个宫女来。齐桓公一愣,问她:“你是谁?”她说:“我是主公的小丫头晏蛾!”齐桓公睁开眼睛仔细一瞧,说:“哦!原来是你。我肚子饿得慌,你去给我弄点稀粥来。”晏蛾说:“哪儿有稀粥哇!”齐桓公说:“热水也行,我正渴着呐!”她说:“没法儿拿来。”齐桓公说:“为什么?”她说:“竖刁、易牙造反,叫武士们把守宫门,内外不通信儿。我冒充探听主公生死的人,才混了进来。”齐桓公说:“公子昭在哪儿呐?”晏蛾说:“给他们挡在外头,不许进宫。”齐桓公流着眼泪,叹着气,说:“天哪,天哪!我小白就这么死去吗?”接着吐了几口血。晏蛾不住地替他揉胸口。齐桓公哆里哆嗦地握着她的手,说:“我有这么多的女人,这么多的儿子,可没有一个在我眼前,只有你一个人来送终。我真没有脸,平时没好好地待你。唉,晏蛾!我可后悔了!我有什么脸去见管仲呐!”他说着,叹着气,还哭着,气喘喘地瞧着晏蛾。晏蛾说:“主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他挣扎着说:“晏蛾……你……你……能不能通知公子昭,叫他赶快逃到宋国去。”晏蛾明明知道办不到,可是为了安慰病人,就显出挺有把握似的口气,说:“好吧,您放心,休养休养要紧!”齐桓公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只是唉声叹气。晏蛾一只手托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揉着他的心口,直到齐桓公睡熟了。晏蛾刚想把他放下去,才知道他已经没有气儿了。
她赶快钻出“狗洞”,往外一跑,不料迎头撞见了竖刁。她避也没法儿避,就跑上一步,禀告说:“他死了!”竖刁哼了一声,说:“知道了,去吧!”竖刁跟易牙商量,先不把消息传出去。他们只通知卫姬,一面立公子无亏为国君,一面发兵去包围东宫,捉拿公子昭。万没想到公子昭早已得到了信儿,逃去了。另一面,公子元、公子番、公子商人跟着开方,带领着自己的家丁攻打竖刁、易牙和公子无亏。四个孝子只顾争夺君位,害得老头子的尸首搁了六十七天,还没落棺材。尸体一烂,那些大尾巴蛆爬到宫门外,那股子臭味就别提了。齐国有两个老大臣,一个叫高虎,一个叫国懿仲,他们说:“立长子为国君是名正言顺的。”他们就请出公子无亏做了丧主,先办丧事。其他三个公子一瞧齐国最有势力的两个大臣出来主持,倒也不敢相争,大家散了武士,穿了孝服,共同跟着公子无亏办了丧事。一场内乱满想打这儿就算消停了。没想到公子昭跑到宋国,请宋襄公作主。宋襄公一来受了齐桓公和管仲的托付,二来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去联络诸侯,扩张势力,接着齐桓公作个霸主,就答应了公子昭,准备会合诸侯立公子昭为齐国的国君。
隰朋听说天王家里有纠纷,想要拜见太子。周惠王可就有点不大高兴,又怕错待了霸主的使臣,只好叫太子郑和第二个儿子公子带一块儿出来见面。原来太子郑是王后生的,公子带是妃子生的。王后死了以后,周惠王立那个妃子为正宫,就是后来称为惠后的。周惠王因为宠爱惠后,喜爱她的儿子,有意要废去太子郑,改立公子带为太子。这会儿隰朋要见见太子,天王可叫他们哥儿俩一块儿出来,隰朋就明白了八九分。他回去告诉齐桓公,说:“主公做了霸主,可得替太子想个法儿。”齐桓公叫管仲出个主意。管仲说:“主公可以上一道奏本,就说列国诸侯要会见太子。只要太子能出来,跟列国诸侯见了面,大家伙儿拜见了他,君臣的地位全定死了,还怕他废去吗?”
公元前655年5月,齐、宋、鲁、陈、卫、郑、许、曹八国诸侯在首止[卫地,在河南睢县东南] 开个大会。天王因为齐国强大,再说诸侯要拜见太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事,他只好打发太子郑去会见他们。诸侯们要用大礼拜见太子,太子再三推辞。齐桓公说:“小白等见到太子就像见到天王一样,怎么能不拜呐?”太子弄得坐也不好、站也不好地让他们行了大礼。当天晚上太子郑请齐桓公到行宫里来,半吞半吐地说出了他的心事。齐桓公说:“小白和到会的众位大臣打算订立盟约,辅助太子,请太子不必担心。”太子万分感激,就住在行宫里,等候他们订立盟约。诸侯们也不敢回国,都在公馆里等候霸主的命令。八国诸侯轮流请客招待太子,差不多天天有宴会。太子怕太麻烦人家,说要回去了。齐桓公说:“我们这么跟太子在一块儿,为的是要让天王知道我们怎么爱戴太子,不愿意离开太子。再说这会儿天热,等到秋凉的时候,我们再送太子回去。”齐桓公就决定在八月里订盟约。诸侯也就在首止过了伏天。这可把周惠王气坏了。
周惠王不见太子回来,本来就不高兴了,再加上惠后和公子带天天跟他闹着。他就对太宰周公孔(简称宰孔)说:“齐侯耀武扬威地去打楚国,可又不敢真打。现在楚国进贡包茅,顺从王室,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谁说楚国不如齐国呐!小白领着诸侯扣留太子,这筒直太叫我下不去了。我想还是请太宰去通知郑伯捷,叫他去联络楚国,请楚国去对付齐国,好好地来扶助王室。”宰孔说:“楚国进贡包茅全是齐国的力量啊!齐侯尊重王室,功劳不小。天王您怎么反倒甩了中原诸侯去依靠南蛮子呐?”周惠王说:“谁知道齐侯安着什么心?我一定这么办,你别替小白说话了!”
天王写了一封信,偷偷地派人送给正在首止开会的郑文公捷,郑文公一瞧,上面写的是:“太子郑叛逆父母,树植私党,不配为太子。我要改立公子带。你如果能够约同楚国,一心辅助公子带,我愿意请你管理朝政。”郑文公高兴得什么似的,他对大夫们说:“本来嘛,咱们的先君武公、庄公,历来都做了王室的卿士,号令诸侯,有权有势。谁不知道郑国是霸主!不知道怎么一来,半路途中势力就没有了,变成个弱国。现在天王又看中了郑国,叫我出来,眼瞧着郑国的光荣又要回来了。”大夫孔叔说:“齐侯为了咱们去打楚国。他帮助了咱们,您怎么反倒甩了他?楚国侵犯咱们,您怎么反倒去归附?再说辅助太子也是正经的事,主公怎么能不顾正理呐?”郑文公说:“不是那么说的。归附这个,归附那个,全一样。还不是向他们年年进贡,有事没事听他们的使唤吗?再说,听天王的话总比听齐侯的话更要紧吧!”大夫申侯伸着挺长的脖子,说:“主公的话没错。天王下的命令谁敢不听?只要咱们一走,别的诸侯准起疑。大家起了疑,分散了,还订得了盟约吗?”郑文公依了申侯,说是国内有事,就这么走了。
齐桓公听说郑伯跑了,就要去征伐。管仲说:“这一定是周人的诡计,咱们得另想办法去对付。这儿咱们先跟诸侯订了盟约再说。”七国诸侯就在首止“歃血为盟”,太子郑到场监视。盟约上说:“凡我同盟,共辅太子,尊重王室;谁违盟约,天打雷劈。”会盟完了,七国诸侯各派车马护送太子郑回去。只有郑国反倒派了申侯偷偷地给楚国送礼去了。
往后,齐国打郑国,楚国去救;楚国打郑国,齐国去救。你来我去,弄得郑国团团转。公元前652年,齐桓公又去打郑国,郑国人全怪国君当初不听孔叔的话,说申侯不是好人。郑文公到了这时候也后悔了。他杀了申侯,向齐国赔罪,要求订立盟约。齐桓公答应了。可是郑文公自己觉得难为情,不敢露面,打发他儿子公子华去会盟。公子华因为父亲疼小兄弟公子兰,恐怕以后弄不到君位,曾经和郑国的大夫孔叔、叔詹、师叔商量过。这三个大夫劝他听父亲的话,别起坏念头。这原来是正正当当的劝告。公子华认为他们成心不帮忙,就打算灭了他们。这回见了齐桓公,偷偷地对他说:“敝国的大权全在孔叔、叔詹、师叔三个大夫手里。上回叫我父亲逃跑的就是他们。要是您能把他们三个人除了,我情愿一辈子做您的外臣。”齐桓公说:“好吧。”他就把公子华的话告诉了管仲。管仲一听,变了脸。他说:“主公可不能听他的鬼话!那三个大夫是郑国的好人,郑国人把他们叫‘三良’。公子华一心想篡位,就因为有‘三良’,才不敢下手。”齐桓公听了,很生气,叫管仲马上派人去通知郑文公。
郑文公就杀了公子华。为了这件事,他非常感激齐桓公,立刻派孔叔去跟齐国订盟约。
公无前652年冬天,周惠王死了。齐桓公恐怕周室出了岔儿,一转过年就召集诸侯在洮城[曹地,在山东省濮县西南]开个大会。郑文公亲自到会。齐、宋、鲁、卫、陈、郑、许、曹八国诸侯立太子郑为天王,就是周襄王。惠后和公子带只好背地里叫苦。
周襄王祭祀了太庙,正式即位。他打发宰孔送祭肉给齐桓公,算是表扬他尊重王室的意思。齐桓公就在葵丘[宋地,在河南省东仁县,齐襄公派连称和管至父去把守的葵丘是另一个地方]会合诸侯,招待天王的使臣。管仲在半路上对齐桓公说:“周室为了王位,差点起了内乱,全仗着主公,新王才顺利地即了位。现在主公也上了年纪了,总该早点有个打算,免得诸位公子将来争夺君位。”齐桓公说:“我那六个儿子全不是正夫人生的。论年岁,要算无亏最大;论才能,还是昭儿最好。我也不能决定立哪个好。”管仲说:“既然全不是夫人生的,就不一定立长子。再说齐国要继续做霸主,就非有个贤明的君主不可。主公既然知道公子昭最好,就立他为太子吧。”齐桓公说:“可就怕无亏拿长子的名份去跟他争。”管仲说:“主公不如在这回会盟的诸侯中间挑一个最可靠的人,把公子昭托付给他。将来也有个帮手。”齐桓公点了点头。
他们到了葵丘,列国诸侯和宰孔前前后后全都到了。这时候,宋桓公御说已经死了。宋国的太子让位给公子目夷,公子目夷不按受,又让给太子。太子这才即位,就是宋襄公。宋襄公挺尊重霸主,就在守孝期间,穿着孝服来开会。管仲对齐桓公说:“宋公肯让位,一定是一位贤明的国君,这回穿着孝服来开会,可见他挺尊重齐国。咱们把公子昭托付给他,您看怎么样?”齐桓公就叫管仲请宋襄公过来。宋襄公规规矩矩地来见齐桓公。齐桓公握着他的两只手,诚诚恳恳地把公子昭托付给他。宋襄公哪儿想到有这么一套,简直是“受宠若惊”,连着说:“我不敢当!我不敢当!”心里可十分感激齐桓公。
到了开会那天,宰孔上了台,列国诸侯挨着先后上去。先向天王的座位行了大礼,然后彼此行礼,各自坐下。齐桓公把大家商议好了的公约念了一遍。其中最有意义的有这么一条:“防水患、修水利,不准把郊国作为水坑;邻国因灾荒来买粮,不准禁籴。”末了,大家起誓,说:“凡是同盟的人,订立盟约之后,言归于好。”完了,宰孔捧着祭肉,传达新王的命令,说:“天王赏祭肉给齐侯!”齐桓公就要跪下去接受,宰孔拦着他,说:“天王还有命令:因为齐侯上了年纪,加升一极:不必行大礼。”齐桓公就站起来。管仲在旁边说:“这是天王的恩典,主公不可不恭敬!”齐桓公说:“当然,当然!小白怎么敢不恭敬?”说着,他就大模大样地跪下去,磕了三个头,然后接过祭肉来。诸侯全都称赞他,说他有礼。
宰孔从葵丘回去,道上碰见一位从西方赶来开会的国君。宰孔说:“已经散会了。”那位国君跺着脚,说:“唉,敝国离这儿太远了。赶不上大会,真真可惜!”宰孔说:“您既然来晚了,也就算了吧。”那位国君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
魏文侯想起中山离着本国太远,一定得派个亲信的人去守才放心。他封太子击为中山侯,把西门豹替换回来。
太子击坐着车,耀武扬威地准备上中山去。刚要出京都城门,对面来了一辆又破又旧的车,上头坐着的是魏文侯一向顶尊敬的名人田子方。太子击知道他的怪脾气,连忙停住车,拱着手,让他先过去。田子方连正眼看他一眼也没有,照直地就过去了。太子击瞧他那个神气劲儿实在有点不服气。他叫手下的人跑过去揪住田子方的车。他自己上前问他,说:“我有句话要请教:谁可以骄傲,是富贵人呐还是贫贱人?”田子方笑着说:“我告诉你,自古以来,只有贫贱人才能骄傲,那些富贵人是不能骄傲的。当国君的一骄傲,国就保不住;当大夫的一骄傲,家就保不住。你瞧楚灵王为了骄傲亡了国,智伯瑶为了骄傲把家族也灭了。说到贫贱人,那可不同了。他吃的是粗菜、淡饭,穿的是旧衣、破鞋,他不仰仗富贵人,又不争权夺利。要是贤明的君主来请教他,随他的高兴贡献点意见;要是君主不听他的话,他就把两只空袖子一甩大摇大摆地躲开。周武王能够把那个有万辆兵车的纣王杀了,他可拉不住首阳山上的两个穷人!贫贱的人不神气,谁神气?”太子击挨了他一通教训,只好再行个礼,奔中山去了。
太子击到了中山,西门豹回到安邑就又闲起来了。翟璜对魏文侯说:“邺城[在河南省临漳县西]那地方正在上党[在山西省长治县]和邯郸[战国的时候,邯郸包括河南省北部和河北省两南部的地界]的中间,跟韩国、赵国两下里紧贴着。这块重要的地方非派西门豹去不可。”魏文侯就派西门豹去管理邺城。
西门豹到了邺城,一瞧那地方非常萧条,人口也挺稀少,好像刚打过仗,逃难的居民还没回来的一座空城似的。他就把当地的父老们召集到一块儿,问他们:“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凄凉啊?老百姓一定有什么苦楚吧。”父老们回答说:“可不是吗?河伯娶媳,害得老百姓全都逃了。”西门豹一听,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又问:“河伯是谁?他娶媳妇儿,老百姓干么要跑呐?”父老说:“这儿有一条大河叫漳河。漳河里的水神叫河伯,他喜爱的是年轻姑娘,每年要娶个媳妇儿。这儿的人必须挑选模样好的姑娘嫁给他,他才保佑我们,让我们这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要不然,河伯一不高兴,他就要兴风作浪,发大水,把这儿的庄稼全冲了,还淹死人呐。您想可怕不可怕?”西门豹说:“这是谁告诉你们的?”他们说:“还有谁呐?就是这儿的巫婆。她手下有好些个女徒弟,当地的乡绅又都跟她一条藤儿。我们这些小民没有法子,一年之中,要拿出好几百万钱。他们为了河伯娶妇,大概也得花二三十万,其余的就全都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了。”西门豹说:“你们就这么让他们随便搜刮,不说一句话吗?”父老说:“要是单单为了这笔花费,还不太要紧。顶怕的是每年春天,我们正要耕地撒种的时候,巫婆打发她手下的人挨门挨户地去看,瞧见谁家的姑娘长得好看一点,就说:‘这个姑娘应当做河伯夫人。’这个姑娘就送了命了!有钱的人家可以拿出一笔钱来作为赎身。没有钱的人家,哭着求着,至少也得送他们一点东西。实在穷苦的人家只好把女儿交出去。每年到了河伯娶妇那一天,巫婆把选来的那个姑娘打扮成新娘子,把她搁在一只苇子编成的小船上。那时候岸上还吹吹打打,挺热闹的。然后把小船搁到河里随着波浪漂去。漂了一会儿,连船带新娘子就让河伯接去了。为了这档子事,好些有女儿的人家都搬走了,城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西门豹说:“你们这儿老闹水灾吗?”他们说:“全仗着每年给河伯娶妇,还算没碰上过大水灾。有时候夏天缺雨,庄稼旱了倒是难免的。要是巫婆不给河伯办喜事,那么,除了旱灾,再加上水灾,那就更不得了啦!”西门豹说:“这么一说,河伯倒是挺灵的。下回他要媳妇儿的时候,你们告诉我一声,我也替你们去祷告祷告。”
到了日期,西门豹带着几个武士跟着父老去“送亲”。当地的里长和办理婚礼的人,没有一个不到的。西门豹还派人去约了些过去把女儿嫁给河伯的人家都来看看今年的婚礼。远远近近的老百姓都来看热闹。一时聚了好几千人。真是人山人海,热闹得厉害。里长带着巫婆来见西门豹。西门豹一看,原来是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老婆子。在她后头跟着二十几个女徒弟,手里拿着香炉、蝇甩什么的。西门豹说:“烦巫婆叫河伯的新媳妇儿上这儿来让我瞧瞧。”巫婆就叫她的女徒弟去把新娘子领来。只见她们搀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她还哭着呐。苍白的脸上擦着胭脂粉,有不少已经给眼泪冲去了。西门豹对大伙儿说:“河伯夫人必须是个特别漂亮的美人儿。这个小姑娘我瞧还配不上。烦巫婆劳驾先去跟河伯说,‘太守打算另外挑选个更好看的姑娘,明天送去。’请你快去快来。我这儿等你的回信。”说着,他叫武士们抱起那个巫婆,扑通一声,扔到河里去了。岸上的人都吓得连口大气也不敢出。那个巫婆在河里挣扎了一会,沉下去了。西门豹站在河岸上,静静地等着。聚在那儿的人张着嘴,顺着西门豹的眼睛向河心盯着。这许多人都没有声音,只有河里的流水“哗哗哗”地响着。
呆了一会儿,西门豹说:“巫婆上了年纪,不中用。去了这么半天,还不回来,你们年轻的女徒弟去催她一声吧!”接着就扑通扑通两声,两个领头的女徒弟又给武士们扔到河里去了。大伙儿吓得瞪着眼、张着嘴,一会儿望望河心,一会儿望望西门豹的脸,大伙儿嘁嘁喳喳地就议论开了。又呆了一会儿,西门豹说:“女人不会办事,还是烦收捐钱的善士们辛苦一趟吧!”那几个经常向老百姓勒索的土豪正想逃跑,早就给武士们抓住了。他们还想挣扎一下,西门豹大声喝着说:“快去,跟河伯讨个回信,赶紧回来!”武士们左推右拽,不由分说,把他们推到水里,一个个喊了一声,眼看活不成了。旁边看着的人有的手指着河心,直骂这几个土豪。西门豹冲着大河行个礼,挺恭敬地又等了一会儿。看热闹的人当中有的害伯,有的高兴,有的直咬牙,可是谁也不愿意走开,都要看个究竟。
西门豹回头又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用?我看还是烦当地的里长大家伙儿辛苦一趟吧!”吓得那一班人的脸上连一点活人的颜色都没有了,直流凉汗,哆里哆嗦地跪在西门豹跟前,直磕响头。有的把脑门子都磕出血来了。西门豹就对他们说:“什么地方没有河?什么河里没有水?水里哪儿有什么河伯?你们瞧见过吗?罪大恶极的巫婆,欺压良民的土豪,利用迷信,搜刮百姓的钱财,杀害他们的女儿。你们这些人,不去教导百姓也就罢了,怎么反倒兴风作浪,助长这种野蛮的风俗?你们已经害了多少女子,应该不应该抵偿?”一大群年轻小伙子好像唱歌似地嚷着说:“对,应该!太应该了!这批该死的坏蛋,早就该办罪了。”那些里长连连磕头,说:“都是巫婆干的勾当。我们实在是受了她的欺骗,上了她的当,并不是成心要这样干的。”西门豹说:“如今害人的巫婆已经死了。往后谁要再胡说八道地说河伯娶妇,就叫他先去跟河伯见见面!”群众都嚷着说:“对呀!把他扔到河里去!”
西门豹把巫婆跟土豪们的财产都分还给老百姓。打这儿起,河伯娶妇的迷信破除了,以前逃走了的那些人慢慢地又都回到邺城来了。
西门豹叫水工测量地势,动员魏国的劳动人民开了十二道水渠,使漳河的水灌溉庄稼,把荒地变成良田,一般的水灾、旱灾可以免去。老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魏文侯听到西门豹这种办事的能耐,就对翟璜说:“我听了你的话,叫乐羊收服了中山,叫西门豹治理好了邺城。如今只有西河[地名,在现在陕西省华阴、白水、澄城一带,在黄河西边,所以叫西河]地方,要防备着秦国的侵犯,你瞧叫谁去守呐?”翟璜仰着头,想了一想,说:“有了,主公要是派他去,一定能成功。”
邹忌真把淳于髡的话当做金科玉律。他想尽方法规劝齐威王调查事实,别让左右拿奉承的话把自己蒙住了。有那么一天,邹忌把人家称赞他长得漂亮的话对齐威王说了。原来邹忌身高八尺多,相貌堂堂,自己也很得意。他早上起来,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对着镜子瞧瞧自己,问他的媳妇儿,说:“我跟北门的徐公比起来,哪个漂亮?”城北徐公是齐国有名的美男子,邹忌要听听他媳妇儿的意见。他的媳妇儿说:“徐公哪儿比得上您呐?”邹忌不大相信,他又问问他的使唤丫头:“我跟徐公比,哪一个漂亮?”那个使唤丫头说:“徐公哪儿比得上您呐!”过了一会儿,外面来了一位客人,两个人就坐着谈天。谈话当中,邹忌问他:“我跟徐公比,哪个漂亮?”那个客人说:“您漂亮,徐公比不上您!”第二天,巧极了,城北徐公来访问邹忌。邹忌一看,觉得自己不如徐公漂亮。他偷偷地照照镜子,再瞅瞅徐公,越看越觉得自己比徐公差得远了。到了晚上,他躺在庆上琢磨着:“我的媳妇儿说我美是因为她对我有偏私;我的使唤丫头说我美是因为她怕我;我的客人说我美是因为他有求于我。”他把这段经过向齐威王说了一遍。接着他说:“我明明知道我比不上徐公,可是我的媳妇儿对我有偏私,我的丫头一向害怕我,我的客人有求于我,他们就都说我比徐公漂亮。现在齐国土地周围一千里,城邑一百二十个,王宫里的美女和伺候大王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讨大王的喜欢的,朝廷上的臣下没有一个不害怕大王的,全国各地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有求于大王的。从这些情况看来,您的耳目准是蒙蔽得很厉害的。”齐威王点点失,说:“你说得对!”他立刻下了一道命令:“不论朝廷大臣,地方官民人等,能直言指出我的过错的,得上等奖赏。”
邹忌不但这么规劝齐威王,他还挺细心地调查全国各地的官员,要知道谁是清官,谁是贪官。他老向朝廷里的大官们查问各地的情形,他们差不多都说:“中等的太多了,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我们只知道太守里头顶好的是阿大夫[阿城,在山东省阳谷县东北],顶坏的大概要数即墨大夫了[即墨,在山东省平度县东南]。”邹忌就照样告诉了齐威王,请齐威王暗地里派人去调查。
齐威王好像无意中问起左右,大伙儿都说阿大夫是太守里头数一数二的好人,那个即墨大夫是太守里头的坏蛋。好太守人人喜欢,坏太守谁都讨厌。朝廷上的大臣们和左右一帮人每回听见齐威王和邹忌提起这两个太守来,都挺起劲。他们知道,阿大夫准能够步步高升,他提升了,他们也有好处。这就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个不懂人情世故、默默无闻的即墨大夫,早就该撤职查办了。果然,天从人愿,齐威王召回了那两个大夫来报告。“报告”只是个名义罢了,其实就是叫阿大夫来领赏,叫即墨大夫来受刑。这还用说吗?
就在那天,文武百官朝见齐威王。齐威王叫即墨大夫上来。众人瞧见一个大锅烧着一锅开水,大伙儿都替他捏着一把汗,静悄悄地站着。齐威王对他说:“自从你到了即墨,天天有人告你,说你怎么怎么不好。我就打发人上即墨去调查。他们到了那边,就瞧见地里长着绿油油的庄稼,人民都挺安分守己,脸上透着光彩,好像不知道有什么苦楚,有什么纷争似的。这都是你治理即墨的功劳。你专心一意地为了帮着人民,一点也不来跟这儿的大官们套拉拢,也不送点礼给大伙儿,他们就天天说你不好。像你这种老老实实、勤勤恳恳、不吹牛、不拍马的太守,咱们齐国能找得出几个?——我加封你一万家户口的俸禄!”大伙儿一听,都觉着自己脸上热呼呼的,脊梁骨冒着凉气,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可是地不作脸,没给他们临时开个窟窿。
齐威王回头又对阿大夫说:“自从你到了阿城,天天有人夸奖你,说你怎么怎么能干。我就打发人上阿城去调查。他们到了那边,就瞧见地里乱七八糟地长满了野草。老百姓面黄肌瘦,连话都不敢说,只能暗地里叹气。这都是你治理阿城的罪恶。你为了欺压小民,装满自己的腰包,接连不断地给我手下的人送礼,叫他们好替你吹牛,把你捧上天去。像你这种专仗着贿赂,买动人情,巴结上司的贪官污吏,要是再不惩办,国家还成个体统吗?——把他扔到大锅里去!”武士们就把他煮了。吓得那些受过阿大夫好处的人都好像自己也扔到大锅里一样,一个个站不住了。他们一会儿换换左脚,一会儿换换右脚,一会儿擦擦脑门子上的汗珠,一会儿挠挠脖颈子,愁眉苦脸地站在那儿。
齐威王回头叫那些平日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的十几个人过来,骂着说:“我在宫里怎么能知道外边的事情呐?你们就是我的耳朵、我的眼睛,可是你们贪污受贿,昧着良心,把坏的说成好的,把好的说成坏的。你们好比扎瞎了我的眼睛、堵上了我的耳朵。我要你们这些臣下干什么?——把他们都给我煮了吧!”这十几个人吓得跪在地下,直磕响头,苦苦地哀求着。齐威王就挑几个顶坏不过的,下锅煮了。
这么一来,一些个贪污的官吏不能再在齐国呆着,真正贤明的人有了发挥才能的机会。齐国的政治可就比以前清明得多了。
齐威王看邹忌整顿得挺有成效,就封他为成侯。邹忌又对齐威王说:“从前齐桓公、晋文公当霸主,都借着天王的名义。跟下周室虽说是衰弱了,可是还留着天王的名义。要是大王奉了他的命令去号令诸侯,大王还不就是霸主了吗?”齐威王说:“我已经当了王,哪儿还能去朝见另一个王呐?”邹忌说:“他是天王啊。只要在朝见的时候,您暂且称为齐侯,天王必定高兴,您还不是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吗?”齐威王就亲身上成周去朝见天王。这是公元前370年(周安王的儿子周烈王6年)的一件大事。
周朝的王室早就只剩了个空名了,各国诸侯根本想不起还有朝见天王这个礼来。如今单单齐侯来朝见,周烈王认为周朝的气运转了。这份高兴简直就不必提了。朝廷里的大臣们和京城里的老百姓都乐得打锣敲鼓、连蹦带跳地庆祝起来。周烈王叫人去瞧瞧库房里还有什么宝贝没有。说起来也怪寒碜的,库房里哪儿还有多少值钱的东西呐?可是老太爷不能在孝顺子孙跟前丢人现眼!他只好咬着牙,搜寻了几件宝贝,赏给“齐侯”。齐威王从天王那儿回来,沿道上都是称赞他的话,乐得他满脸喜容,装着一肚子的得意回来。
苏秦死了之后,他那假装得罪燕王逃到齐国去破坏齐国的阴谋慢慢地从苏秦手下人的嘴里泄漏出来了。齐宣王这才明白过来。打这儿起,齐国和燕国又有了仇。公元前314年,燕国起了内乱,齐宣王趁着机会打到燕国去,杀了燕王,差点把燕国灭了。齐国的声势可就大了。这还不算,齐宣王还和楚怀王结了同盟。秦惠文王正打算去打齐国,齐、楚两个大国联合起来,秦国的打算落了空。张仪要实行“连横”,非把齐国和楚国拆开不可。他向秦王说明了这个意思,交上相印,上楚国去了。
张仪到了楚国,先拿出挺贵重的礼物,去送给楚怀王手下一个最得用的小人叫靳尚[靳jin四声],然后去见楚怀王。楚怀王问他:“先生光临,有何见教?”张仪说:“秦王派我来跟贵国交好。”楚怀王说:“谁不愿意交好呐?可是秦王老向人家要土地,不给他就打,谁还敢跟他交好?”张仪说:“如今天下只剩了七个国家,其中最强大的,要算齐、楚、秦三国。要是秦国跟齐国联合,那么齐国就比楚国强;要是秦国跟楚国联合呐,那么楚国就比齐国强。如今秦王打算跟贵国交好,可惜大王跟齐国通好,他有什么办法呐?要是天生能够下个决心,跟齐国绝交,秦王不光情愿跟贵国永远和好,还愿意把商于一带六百里的土地送给贵国。这么一来,楚国可就得了三样好处:第一、增加了六百里的土地;第二、削弱了齐国的势力;第三、得到了秦国的信任。一举三得,为什么不这么干呐?”楚怀王是个糊涂虫,经张仪这么一说,就动了心。他挺高兴地说:“秦国要是能够这么办,我何必一定要拉着齐国不撒手呐?”
楚国的大臣们一听说他们能够得到六百里的土地,大伙儿都眉开眼笑地给楚怀王庆贺。忽然有个人站起来,说:“这么下去,你们哭都来不及,还庆贺呐?”楚怀王一看,原来是客卿陈轸,就问他:“为什么?”陈轸说:“秦国为什么把六百里的土地送给大王?还不是为了大王跟齐国订了联盟吗?楚国有了齐国作为兄弟国,势力大,地位高,秦国才不敢来欺负。要是大王跟齐国断了来往,就跟砍了一只胳膊一样。那时候,秦国要不来欺负楚国才怪呐!大王要是听了张仪的话跟齐国断交,张仪失了信,不交出土地,请问大王有什么办法?到那时候,齐国恨上了大王。万一跟秦国联合起来,一块儿来打楚国,不就是楚国亡国的日子到了吗?大王不如打发人先去接收商于。等到六百里的土地接收过来之后,再去跟齐国绝交也来得及呀。”三闾大夫[官名,掌管王族三姓,就是昭家、屈家、景家]屈原说:“张仪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千万别上他的当。”那个受了张仪礼物的靳尚,眯缝着一对吊死鬼眼睛,反对着说:“要不跟齐国绝交,秦国哪儿能白白地给咱们土地呐!”楚怀王点着头说:“那当然!咱们先去接收商于吧。”
楚怀王挺高兴,赏了张仪好些财宝。一边去跟齐国绝交,一边打发逢侯丑跟着张仪去接收商于。张仪和逢侯丑沿道上喝酒谈心,好像亲弟兄一样。他们到了咸阳城外,张仪好像喝酒喝醉了,从车上摔下来。底下人慌忙把他搀起来,他说:“喔唷,我的腿摔坏了。你们赶紧把我送到城里去找医生。”他们把张仪送进了城,请逢侯丑住在客栈里。
逢侯丑去拜望张仪,底下人说:“医生说了,闭门养病,不能会客。”这么一天一天地耗下去,一连足有三个月。逢侯丑着了急,写了一封信给秦惠文王,说明张仪答应交割土地的事情。秦惠文王回答说:“相国答应的话,我一定照办。可是楚国还没跟齐国完全绝交,我哪儿能随便听信片面之词呐?且等相国病好了再说吧。”逢侯丑再去找张仪。张仪压根儿就没见他。逢侯丑只好把秦惠文王的话报告了楚怀王。楚怀王说:“难道秦国还怕我没跟齐国绝了交吗?”他派人上齐国去骂齐宣王。齐宣王气极了,打发使臣去见秦惠文王,约他一块儿去打楚国。
张仪听说齐国有使臣来,就去上朝。没想到在朝门外碰见了逢侯丑。张仪问他:“怎么将军还在这儿?难道那块土地你还没接收吗?”逢侯丑说:“秦王要等相国病好了再说。如今咱们就一块儿去说吧。”张仪说:“干什么要跟秦王说去?我把我自己的土地献给楚王,何必去问他呐?”逢侯丑说:“是您的土地吗?”张仪说:“可不是吗?我情愿送给楚王我自己的六里土地。”逢侯丑急得出了一身冷汗,说:“怎么会是六里土地?我来接收的是商于那儿的六百里的土地呀!”张仪摇着脑袋,说:“没有的话!秦国的土地,全是凭着打仗得来的,哪儿能随便送人呐?别说六百里,就是六十里也不行啊?我说的是六里,不是六百里;是我的土地,不是秦国的土地。大概楚王听错了吧!”逢侯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个骗子。
我国古代长期处于封建时代,多妻妾多子女者不足为奇。后宫佳丽无数的康熙皇帝,一生生育了55个子女,其中儿子35个,女儿20个(存活下来的儿子有24个,女儿有12个),其子女之多,为历代皇帝之最。但有一个人的生育能力远在康熙之上,康熙与之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个人,就是西汉时代的中山靖王刘胜。从正史之记载来考证,刘胜是古代当之无愧的生育冠军。
刘胜,汉景帝刘启的第八个儿子,生于公元前165年,与赵王刘彭祖生母同为景帝贾夫人。景帝三年(公元前154年)改中山郡为中山国,12岁的刘胜被册封为中山王。中山国的疆域东与涿郡为邻,西接常山郡,南连巨鹿郡,北至代郡,大致在今河北省中西部的易水以南、滹沱河以北地区。辖区含北平县(今满城县北)、唐县(今唐县东北)、深泽(今深泽县)、苦陉(今无极县东北)、安国(今安国市东南)、曲逆(今顺平县东南)、望都(今唐县东北)、新市(今正定县东北)、安险(今正定县东南)、卢奴(今定州市)等14县,以卢奴为都城。境内地貌有平原、有丘陵,源自太行山的漕河、唐河、大沙河、磁河流经沃野,是农耕富庶之地。公元2年的统计史料显示,中山国有居民160873户,人口668080。在当时汉初封国中,所领县数居第三位,人口数居第二位。
刘胜才思敏捷,有较高的文学修养,善于引经据典、抒其所思,见景生情,表其所想;以声情并茂之状,博得对方理解、赞同,支持他的主张,达成他的政治目的。
刘胜被封为中山王时,汉武帝刚即位,朝中的大臣们都因为七国之乱的教训,恐诸侯王坐大,再发生殷鉴不远的大内乱,于是便对诸侯王进行百般挑剔,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就上告诸侯王的过失。
建元三年,刘胜和代王刘登、长沙王刘发、济川王刘明一起到长安朝见弟弟汉武帝。汉武帝设宴款待他们,刘胜听见奏乐就哭了出来。汉武帝问他缘故,他借机向弟弟控诉被国相吹毛求疵,动不动就要进谗言。文辞雄壮,条理分明。汉武帝于是要求有司不得再欺凌诸侯王。一时之间,刘胜被誉为“汉之英籓”。
从公元前155年到公元前145年,汉景帝将14个儿子先后封为诸侯王,除刘彻继位外,其余13个儿子均有封国,史称“景十三王”。他们都是刘胜的同父同母或同父异母兄弟。《汉书卷五十三景十三王传第二十三》这样记载:胜为人乐酒好内,有子百二十余人。常与赵王彭祖相非曰:“兄为王,专代吏治事。王者当日听音乐,御声色。”赵王亦曰:“中山王但奢淫,不佐天子拊循百姓,何以称为藩臣!”《史记》也记载,刘胜有“子枝百二十余人”。
由此可见刘胜很懂得政治上的韬光养晦,不去玩角逐权力的危险游戏,“不佐天子拊循百姓”,而是“乐酒好内”,把精力全部转移到了酒色上面,光儿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个。至于其女儿有多少,历史上没有记载,肯定其数量也少不到哪去。
与历史上的大多数皇族子弟沉湎于荒淫行乐不同的是,整日美色环绕的刘胜并没有酒色过度,舒舒服服第当了四十二年中山王,到公元前113年才死去,终年52岁,在当时无疑是高寿了。刘胜死后葬于今河北满城县陵山上,谥号为靖,史称中山靖王。“靖”的意思是“宽乐令终”,以之赞刘胜的德行。
刘胜有二十个得宠的儿子分期分批被封为列侯。但不幸的是在汉武帝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有十一个儿子因为在进献给宗庙用于祭祀祖先的黄金里弄虚作假,被革除了爵位。
刘胜还是蜀汉皇帝刘备第十三世先祖。我们十分熟悉刘备的那句开场白:“在下刘备,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他自己反复这么说,见人就说,根本就没人问他是谁的后代)。刘备是最早进行概念营销的人,他的这一招很管用,“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的概念牌一经打出,一下子就把“织席贩履”的他提升为当时的“皇叔”了。 刘胜的儿子有120个,且距离刘备所处的东汉末年有几百年了,刘备是不是真的刘胜之后,确实很难考证,即便是真的,那点皇族血统早已稀释得无几了。所以有人就质疑为啥刘备怎么不说是汉高祖刘邦的后代呢?刘邦的名头岂不更大?估计就是因为刘胜的儿子多,容易浑水摸鱼滥竽充数为其后代罢了。再者,说是刘邦的后代会让人觉得他有做皇帝想法,很容易引起误解,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儿子多,且是自我营销高手刘备的先祖外,刘胜在历史上另一个出名的因素就是他与一个文物大发现有关:我国首次出土的完整“金镂玉衣”,就是这位老先生当年留下来的。 安葬着刘胜的河北满城一号墓,曾出土了这位昔日中山靖王与其妻的两套金缕玉衣。刘胜的玉衣共用玉片2498 片,金丝重1100克,窦绾的玉衣共用玉片2160片,金丝重700 克,其制作所费的人力和物力是十分惊人的,由上百个工匠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完成。这两件保存完整的金缕玉衣设计精巧,作工细致,是旷世难得的艺术瑰宝。1968年,这件金缕玉衣出土时,轰动了世界。 1968年5月,解放军某部在陵山上施工,意外地发现了这座汉墓的通道,经周恩来总理批示后,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及河北省文物工作队发掘。著名考古学家郭沫若专程莅临考证,确定为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墓穴。尔后,于刘胜墓北侧发掘出其妻窦绾之墓。刘胜墓在南,窦绾墓在北,属夫妇并穴合葬,即所谓“同坟异藏”。 这两套完整的金缕玉衣之出土,不仅对研究汉代诸侯王贵族的丧葬制度有着重要价值,而且为研究汉代的冶炼、铸造、制玉、漆器、纺织等手工业和工艺美术发展情况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资料。(刘继兴)184年,黄巾军起义,朝廷任命曹操为骑都尉,前往颍川镇压。由于镇压黄巾军有功,升任济南相,任职后罢免了贪污渎职的高官将近八成,并严令禁止当时风行的宗教迷信。因为曹操当政素称法令严明,济南国的违法作乱之徒听说曹操要来了,都纷纷潜逃到别的郡县。又过了很久,曹操被任命为东郡太守,但是曹操没有就任,而是称病回乡了。当时天下已开始大乱。先是发生了冀州刺史王芬联合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地方豪强,谋划废黜灵帝的事件。王芬等人曾希望曹操加入他们,但被曹操拒绝(当时曹操对前来劝其加入的好友许攸说:“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后来王芬事败自杀。接着,又有西北金城郡(今兰州)的边章、韩遂杀死刺史和郡守,率兵十余万反叛朝廷。
这时,曹操被起用为典军校尉。不巧的是,正好此时(189年)灵帝驾崩了,年幼的太子刘辩即位登基,太后临朝听政。大将军何进想趁灵帝逝世、宦官失侍之机诛灭阉党,但没有取得太后的支持。于是何进便想召时任并州刺史的董卓进京,胁迫太后同意。不想此举打草惊蛇,没等董卓到京城,何进却被宦官先下手谋杀了。189年十二月董卓入京,把汉少帝废为弘农王,而立其弟陈留王为汉献帝,后来又派人把弘农王母子毒死。于是,京城也陷入混乱。为了稳定局面,董卓想拉拢曹操,上表奏请曹操为骁骑校尉。但曹操没有接受董卓给他的官职,而是更名改姓,潜逃出洛阳。
据传曹操在回乡途中路过成皋时,拜访故友吕伯奢,因疑心吕伯奢的儿子图谋杀害自己,便先下手把对方杀死。完事之后又悲伤地说:“宁可我辜负别人,不能别人辜负我啊!”在《三国演义》中,这个情节被小说作者大肆渲染,并通过让陈宫目击的角度表达对曹操品性的怀疑,已达到贬低曹操的目的。事实上,史书并未记载陈宫与曹操一起同行,而且陈宫并未担任中牟县县令,也没有捉住曹操然后释放。史书中只有杀害吕伯奢儿子的记载。
回到家乡陈留之后,曹操散尽家财征募义勇,率先揭竿起义,讨伐董卓。次年(190年)正月,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河内太守王匡、兖州刺史刘岱、勃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等地方势力,一齐举兵反董。群雄推举袁绍为盟主。曹操则行使奋武将军之职。但董卓军势力强盛,袁绍等都不敢先出兵。曹操认为董卓焚烧皇宫,劫持皇帝迁都长安,大失人心,正是与之作战的好时机。于是独自引兵西进,结果于汴水遭董卓部将徐荣击败。曹操身中流箭,坐骑也伤重不起,后得曹洪出让自己的坐骑,才死里逃生。此时曹操自己所带领的兵士不过五千人[3],而其他诸军兵士十余万,却每天只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曹操为联军出谋划策,但未被采用。曹操只好与夏侯惇一起前往扬州招募兵勇,但也并不顺利。
局面僵持之时,联军内部却发生了变故。先是刘岱杀死桥瑁,让王肱当了东郡太守。接着袁绍和韩馥又考虑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但曹操表示他还是拥戴长安的献帝,“诸君北面,我自西向”。从此,曹操就更加认为袁绍行事不正,为后来的官渡之战埋下伏笔。而刘虞最后也不敢接受,此事遂不了了之。册立新帝未成,袁绍却趁机胁迫韩馥,夺取了冀州。191年曹操讨伐入侵东郡的黑山军,袁绍上表朝廷推举曹操为东郡太守。192年四月,董卓被司徒王允和吕布所杀。
明朝的时候,从日本过来的海盗不断从海上入侵我国的东南海疆,杀人放火,抢夺财物,甚至把大批男女抓走当奴隶。人们痛恨这些日本海盗,叫他们是“倭寇”。明朝派了许多优秀将领到沿海平倭,戚继光是最杰出的一个。
戚继光17岁就继承父业,成为一个能文能武的青年将领,立志为保卫祖国献身。刚到前线的时候,有一次他率军去迎击倭寇,有些士兵竟不敢迎敌,见倭寇来了,回头就跑。戚继光大喝一声:“站住!”随后跳上一块大石头,连发三箭,射倒了三个倭寇头目,又带头冲上去杀敌,终于取得了胜利。从此,他的声威大振,倭寇都叫他“戚老虎”。为了扭转被动局面,他重新组建了由矿工和贫苦农民组成的能征善战的新军,严格训练、严明军纪,人称戚家军。戚家军连战连胜,把入侵浙江的倭寇消灭了。
戚继光又率军到了福建。他决定先拔除倭寇在海上的最大据点横屿岛。为了接近横屿岛,戚家军将士冒着巨大的危险,赤膊匍匐前进在海滩上。戚继光亲自擂响战鼓。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盘踞在岛上的大批倭寇被歼灭。戚家军又乘胜前进,把福建沿海的倭寇一一扫平。在戚继光和其他将领的共同努力下,危害我国沿海达300年之久的倭寇被彻底平定了。伟大的统帅、民族英雄戚继光和他的戚家军为祖国立下了不朽功勋。
卫太子蒯瞶仗着孔姬跟浑良夫,把大夫孔悝硬收过来,把他的儿子卫出公轰走,自己做了国君,就是卫庄公。卫庄公把第二个儿子疾立为太子,把浑良夫提升为上卿,和孔悝一块儿管理朝政。
这时候,孔子听说卫国起了内乱,就对他的门生们说:“高柴[就是子羔]和仲由[就是子路]在卫国准得碰上大难。高柴也许还能回来,仲由是准死无疑的了!”门生们就问孔子这是什么缘故。他说:“高柴知道事情应当从大处着想,他准能保全自己的命。仲由老仗着勇气,不怕死,分不出事情的轻重,他十成有八成得死。”话还没说完,果然子羔跑回来了。师生见了面,又是喜欢,又是难受。子羔说,子路多半是回不来了。没几天,卫庄公蒯瞶派人来见孔子,说:“新君即位,挺佩服您和您的门生,特地派我给您送一点味道挺好的东西来。”孔子道了谢,把罐子接过来。他打开盖儿一瞧,原来是一罐子肉酱。他连忙盖上,挺难受地跟来人说:“大概就是我学生仲由吧?”来人一听,倒大吃一惊,说:“可不是吗?您怎么知道的?”孔子说:“卫君哪儿能给我送别的东西来呐?”孔子叫门生们把肉酱埋了。他们一个个都难受得掉下眼泪来,孔子更哭得伤心。他说:“我就怕仲由不得好死,哪儿知道他死得这么惨!”打这儿起,孔子身子骨儿就一天不如一天。转过年来(公元前479年,周敬王41年,鲁哀公16年)他死了,享寿七十三岁。
卫庄公蒯瞶把子路剁成肉酱送给孔子,是给反对他的人瞧瞧的。他还想把别的对他不利的大臣全消灭了。他老觉得孔悝是卫出公的一党。到了儿把他轰出去。卫国的大权就落在浑良夫手里了。
卫庄公蒯瞶眼瞧见库房全是空的。这哪儿行呐?他要听听浑良夫的意见。浑良夫说:“公子辄[就是卫出公]虽说不好,总是主公的儿子。再说卫国的库房全给他搬走了,主公要是能叫他回来,那么卫国的财宝自然也就回来了。”有人把这话传到太子疾的耳朵里。太子疾怕他哥哥回来抢他的位置,就暗中安上了几个武上和一口猪,趁空子把他老子蒯瞶捆上,逼着他答应两件事:第一,不准公子辄回来;第二,把浑良夫杀了。卫庄公蒯瞶弄得没有主意,可是不答应又不行,只好跟他儿子说:“这头一件事倒还好办。那第二件事,为了我当初有言在先,答应过浑良夫饶他三回死罪,那可怎么办呐?”太子疾说:“容他犯到第四回死罪的时候,总可以把他杀了吧。”卫庄公蒯瞶觉得他两个儿子全不是好惹的,可是又没法儿办,不如少说话为是。太子疾宰了那口猪,爷儿俩就“歃血为盟”。
过了几天,卫庄公蒯瞶请大臣们吃饭。在宴席上,浑良夫穿着狐狸皮袄,带着宝剑,和卫庄公坐在一块儿又吃又喝的,真是唯我独尊,旁若无人。太子疾一见,觉得机会来了,就叫武士们把他拉出去。浑良夫嚷着说:“我犯了什么罪呀?”太子疾说:“臣下见国君,必须穿礼服,你没穿礼服。这是第一个死罪。做臣下的陪着国君宴会,不应当带着兵器,可是你呐,竟挂着宝剑。这是第二个死罪。你在国君面前大模大样地穿着皮袄,目中无人。这是第三个死罪。”浑良夫说:“我不跟你争辩。就算我犯了三个死罪,也不至于死呀!主公当初有言在先,饶我三不死!”太子疾说:“公子辄是个大逆不道的家伙,你偏要叫他回来。这不就是第四个死罪吗?”浑良夫还想分辩,不过是“临死打哈欠”—白张嘴。
卫庄公把儿子卫出公轰走,虽说是他姐姐孔姬的力量,给他撑腰的还是晋国。可是“喝水的忘了掏井的”了。他一连气两年没去朝见晋定公。晋定公为了吴王夫差在黄池会上抢去了他盟主的地位,正是有气没有地方撒去,就借着卫庄公蒯瞶两年没去朝见他的名义,使一使威风,也好遮个羞脸。他叫赵鞅发兵去打卫国。卫国的大臣们都怕晋国,一见晋国的大军到了,就把卫庄公蒯瞶轰走。蒯瞶和太子疾逃到戎州[卫国地名,在山东省曹县东南]。戎州人不但没帮着他们,反倒把他们爷儿俩全杀了。晋国就替卫国另外立个国君。齐国的陈恒一见晋国替卫国立个国君,他就发兵打到卫国,杀了新君,也替卫国立个国君。日子不多,卫国的大夫石圃把齐国立的那个国君轰走,重新把卫出公接回来恢复了君位。按说卫出公应该把石圃当作恩人了吧,他反倒把石圃轰出去。打这儿起,卫国的大臣们都害怕起来,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又把卫出公轰出去了。到了儿,晋国把卫庄公蒯瞶的一个异母兄弟立为国君,就是卫悼公。卫国因为不断地发生内乱,更加衰弱下去,什么都得听从晋国的支使了。
南宋国力衰弱,文化却繁荣。连皇帝都是重文轻武,嗜好赋诗填词的多。
当时,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浓厚的文化氛围。
旅馆驿站里,也专门开出一定的地方,供往来的客人挥毫题词,很多诗词也是这样流传开来的。当然也少不了才子佳人由此生出的爱情故事。
陆游经常出差在外,要住驿馆里,观看别人留在墙壁上的诗词也就成了他旅途无聊最好的精神享受。
这天晚饭后,陆游象往常一样,端着一盏油灯一间间看房中的题诗。
一首诗引起了他的注意。
“玉阶蟋蟀闹清夜,金井梧桐辞故枝。一枕凄凉眠不得,呼灯起作感秋诗。”
陆游反复吟诵,诗意甚是凄凉,隐隐触动了他心底的伤痛。
蟋蟀鸣叫,梧桐叶落。这些细微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如此细腻的人,应该是个孤独的女子吧。
第二天,陆游向驿馆的人问起这件事。这首诗果然是女子所作,是一个老年驿卒的女儿写的。
陆游请求见见这个女孩。
布衣裙钗的女孩亭亭玉立,她缓缓给陆游施上一礼。
陆游看到她那清秀脱俗的样子,顿时呆在当地。
女孩子那凄美淡然的书卷气质渐渐与他心中一个美好的身影重合,那是他一天也未曾忘却的女子。他今生最不愿面对的可是他的心又被她日夜撕扯,痛楚难耐。
她就是陆游的前妻,唐婉。
当年陆游与唐婉婚后伉俪情深,陆母不喜欢他们恩爱缠绵,逼陆游休妻另娶。两人挥泪惜别。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你即无情我便休”。唐婉才貌双全,又嫁给了名门世家赵世程,生活的也算幸福。
十年,分离了十年之后的春日。
上天如此残忍,安排给他们一次邂逅,撕开了他们心底渐渐被时间愈合了的伤口。
陆游将伤楚悲愤化作语言,在沈园墙上提下那首流传千古的《钗头凤》。
陆游!既然当初选择做个孝子,放弃爱情,就孝顺到底吧。又说“东风恶,欢情薄”,埋怨母亲做什么?
陆游!既然接受了母亲选中的妻子,就顺从到底吧。又说“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对前妻如此情深意笃,难以忘怀,置续妻王氏颜面于何地?
陆游!既然已经放弃了唐婉,就绝情到底吧。为何又感叹“春如旧,人空瘦。”勾起婉儿心底的最痛?
才华似刀。陆游没想到,他这首词杀死了他今生最爱的女人!
“婉儿,你这首诗写的真好。”
“我的名字不叫婉儿。”
“《诗经》中说,蟋蟀‘七月在野,八月在庭,九月在户。’你听到蟋蟀在台阶上闹腾,那正是暮秋九月呀。为何睡不着,婉儿是在想我吧。”
“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刚见面吗?”
“婉儿,我知道你在想我。我又是哪一天不想你呢。”
“婉儿是谁呀?”
“婉儿,你知道吗?从沈园回来后,我每次一看到桃花心口就开始痛,就象看到你的眼泪飘零……”
女孩子不语了,她感受到了陆游的伤痛,任他拉住自己的手,默默陪他流着眼泪。
良久,陆游才回过神来,他忙松开双手。
几天来,陆游和这个女孩子吟诗作对。陆游为她的才华深深触动,她清苦的出身又让陆游心痛。
陆游仿佛回到了和唐婉新婚的时候,红袖添香夜读书,秉烛夜游不知返。
陆游发现自己不愿离开这个女孩子,她对陆游也充满了崇拜敬慕。
两人拉着手在驿馆对着月亮许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
陆游娶了这个女孩子为妾。
夜凉如水,四目相对。微笑,欢喜。
三个月后,陆游回家,要带女孩子回去拜见正妻王氏。
女孩子心中惴惴。
我怕,怕她不喜欢我,怕她容不下我。
不怕,我喜欢你,就容得下你。
王氏见到了女孩子。
她想到了一个人,唐婉。
唐婉这个女人死了。
可是,丈夫的心一刻也没有放下她。
他为她写诗填词;为她沈园追
忆;为她长吁短叹。王氏心中酸楚,一个死人已经够受了。他现在又带回来一个,还和那个人一样会写诗作赋,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唐婉吗?小妖精偏偏生的这样美貌。不过,才貌双全又怎样,当初唐婉才貌盖过她的更多,又是丈夫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婆婆一出马,还不是被灰溜溜地赶走了。 王氏一看到女孩子就来气。她就是一个贫贱的丫鬟命,却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乖乖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偏偏整日跟丈夫在一起,吟诗做词、多愁善感,净做一些狐媚之事。王氏对她百般挑剔,整日鸡蛋里挑骨头。不久就对可怜的女孩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女孩子在这个家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实在是没有容身之地,她以为好容易脱离了困境,嫁里个文武双全的英雄,从此有了依靠,竟落到这般境地。 这天,她给陆游研磨时,泪水顺着脸颊扑簌簌落下。她学着他那天的口气,“不怕,我喜欢你,就容得下你。”是的,只有陆游,只有丈夫。他可以解救自己,她眼巴巴地望着这个男人。陆游沉吟良久。说已经答应王氏了,要把她改嫁他人。她“啊”了一声,愕然了。半年前,与自己花前月下说着天长地久的男人。是他吗?改嫁?那就是卖掉自己,象货物牲口一样。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能给她未来,当初何必山誓海盟?是的,不应该相信永远,她知道永远太过遥远。可她还是没想到。他的世界,半年时间就是天长地久,已经可以海枯石烂! “只知眉上愁,不识愁来路。窗外有芭蕉,阵阵黄昏雨。晓起理残妆,整顿叫愁去。不合画春山,依旧留愁住。”女孩子彻夜未眠,填了这首《生查子》。“我只知道眉头蹙蹙,总是愁苦,可是我真的不明白这些愁从何而来?!”她连用了四个“愁”字,愁愁重叠,层层递进。“只知眉上愁,不识愁来路”未晓愁因,希望愁去。早起理妆,“整顿叫愁去。”可是画眉之时,才发现“依旧留愁住”!绝望哀怨跃然纸上,让人不忍猝读。 为什么才貌双全的女孩子总是与美好的爱情绝缘!难道真的是“古来才命两相妨”!如果可以选择,她不要气质美如兰,不要才华馥比仙。只要一份真爱,朝朝暮暮生生死死不离不弃的真爱! 陆游看到了这首词,长叹一声,“是我负你呀!”这句话打碎了女孩子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陆游凄然说:“我也是左右为难呢,她用儿子来逼我。叹你我今生无缘,相约来世吧。”今生都不肯为爱情负责,说什么来世? 女孩子拎着一个小包袱,就像当初她抛家别亲追随陆游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她跟在一脸残容的陆游身后。走出大门,看着转身欲回的陆游。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明白了,明白你为什么会失去婉儿姐姐了。”陆游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颤,“你,说什么?”她缓缓抬起头,凄然一笑。身后。王氏,在院中的桃花树下,微笑。明艳动人。 不说一句埋怨,只是心中感慨万千,当做前世来生相欠!女孩子被带走了。陆游明白了她最后的那句话,颓然靠在门上。泪下,如雨。燕昭王始终认为乐毅是知己,乐毅也真心实意地去报答他。可是燕国的大夫骑劫,为了自己有点武艺,又懂得点兵法,早想拿到兵权。就因为在他上面还有乐毅,他不能顶上去。
骑劫和燕太子乐资一向亲密,就对他说:“齐王已经死了,齐国就剩了莒城跟即墨两处,其余的地界全在燕国军队的手里。乐毅能在半年之内打下了七十多个城,为什么费了好几年工夫还打不下这两座城来呐?这里头准有鬼。”太子点了点头。没言语。骑劫接着又说:“他要是成心打下这两个城,早就可以打下来了。听说他怕齐国人心不服,因此想拿恩德去感化他们。等到齐国人真正归附了他,他不就当上齐王了吗?他再要回燕国来当臣下才怪呐!”太子乐资把这话告诉了燕昭王。燕昭王一听,蹦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打了太子二十板子,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他说:“先王的仇是谁给咱们报的?昌国君的功劳简直没法儿说。咱们把他当做恩人还怕不够尊敬,你们还要给他说坏话?就是他真做了齐王,也是应该的呀!”
燕昭王责打太子之后,打发使者拿了节杖上临淄去见乐毅,立他为齐王。乐毅非常感激燕昭王的心意,可是他对天起誓,情愿死,也不愿接受这封王的命令。使者回报燕昭王。燕昭王感动得直流眼泪。
可是太子乐资为了乐毅挨了二十板子。这件事,虽说他不愿意计较,可也没法忘了。公元前279年(周赧王36年,燕昭王33年,齐襄王5年,楚顷襄王20年,赵惠文王20年,秦昭襄王28年),燕昭王死了。太子乐资即位,就是燕惠王。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燕惠王信任骑劫正像燕昭王信任乐毅一样,他还算顾全大局,没把乐毅当做仇人。可是燕国人已经上了齐国人的当,听信他们散布的谣言,三三两两地传着说:“乐毅本来早就当了齐王了,为了不愿辜负先王,就没敢做王。如今新王即位,乐毅可就要做齐王了。要是新王另外派个将军来,莒城跟即墨准得完了!”
燕惠王听信了这种流言,就把乐毅调回来,派骑劫为大将去接替乐毅。
乐毅倒是比伍子胥更有见识,他相信“善始者不必善终”,再说他和燕昭王的交情可以说已经是有始有终的了。要是他回到燕国,万一给新王杀了,丧了一条命倒不算什么,只是太对不起燕昭王了。末了他说:“我原本是赵国人,还是回老家去吧。”他就逃到赵国。赵惠文王封他为望诸君。
骑劫当了大将,接收了乐毅的军队。他有他的一套。他把乐毅的命令全改了。燕军都有点不服气,可是大伙儿敢怒而不敢言。骑劫到了大营,休息了三天,就去围攻即墨,围了好几层,可是城里早就有了准备。守城的将军田单,把决战的步骤已经很周密地布置好了。
秦王政请来的是个大梁人,叫尉缭。秦王政挺恭敬地问他:“怎么样才能够统一天下,请先生指教。”尉缭说:“如今各国大权全在大夫手里。大夫占了公家的土地,国君当然不乐意,大夫可不管这些个。这是说,大臣们并不是个个都忠于国君的。再说做官的差不多都是贪财的。大王只要花上二三十万金子,就能够把他们收买过来。要是能够把各国的大臣收买过来,诸侯还不就完了吗?”秦王政真舍得花钱,当时就先给尉缭五万斤金子让他去花。尉缭又把他的门生王敖推荐给秦王,叫他到各处跑跑道儿。他又请秦王派大将桓齮带了十万兵马去攻打魏国。
魏景湣王[安僖王的儿子]一听说秦国军队来了,立刻打发人上赵国去求救,还拿邺郡三座城作为谢礼。赵悼襄王就派大将扈辄[hu四声zhe二声]带着五万兵马先去接收邺郡三座城。扈辄接收了邺郡,还没布置好,桓齮的军队已经到了。两下里一开仗,扈辄就败下来了。三座新得来的城给秦国军队夺了去。这还不算,另外又丢了赵国自己的几座城。
扈辄退到平阳[在河南省临漳县西],赶紧派人去请求赵悼襄王再派救兵来。赵悼襄王召集了大臣们,叫他们出个主意。大臣们都说:“以前赵国只有廉颇大将能够打得过秦国。除了他以外,要算庞煖了。如今庞煖死了,廉将军倒还在大梁闲着。要打算打败桓齮,除非把廉将军再请出来。”大夫郭开反对说:“廉将军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哪儿能再打仗呐?再说以前因为大王不信任他,他才赌着气跑了。如今再把他请来,反倒彼此不便。”
原来当初廉颇骂过郭开是个小人,郭开就在赵悼襄王跟前给他说坏话。赵悼襄王才把廉颇的兵权收回。廉颇气哼哼地说:“我自从伺候惠文王一直到如今,已经四十多年了,一向没打过败仗。他竟听了小人的话,把我的兵权夺了去。这怎么能叫我受得了呐?”他就赌着气跑到魏国去了。魏王虽然收留了他,可是不敢用他。廉颇只好闷闷不乐地在大梁住着。这回赵国遇见急事,大臣们都劝赵王把廉颇请回来。可是郭开一来跟他有私仇,二来他已经接受了尉缭的门生王敖送给他的三千斤金子。因此,他在赵悼襄王跟前直说廉颇不中用。
赵悼襄王听了郭开的话,本来不用再费心了。可是扈辄打了败仗,找谁去抵挡桓齮呐?他就说:“要不然先派人去慰问廉颇。要是他还能够当大将,咱们再去请他。”郭开不便再开口,心里可是挺着急,怕廉颇真回来。
赵悼襄王打发宦官唐玖带着一副挺名贵的盔甲和四匹快马,上大梁去慰问廉颇,顺便看看他的身子骨儿还硬朗不硬朗。郭开偷偷地把唐玖请到他家来喝酒,说是给他送行。喝酒的时候,郭开送了他二十斤金子。唐玖一愣,说:“无功不受禄,这叫我怎么能收呐?”郭开说:“受禄就有功。我有一件事情拜托您。您收下礼物,我才敢开口。”唐玖说:“大夫有什么指教,尽管说吧。”郭开厚着脸皮说:“不瞒您说,廉将军跟我素来有点仇恨。这回您去看他,要是他身子骨儿不结实,那就不用说了。万一精神还是挺好,请您回报君王的时候,就说他……哎,您知道怎么说。拜托拜托。”
唐玖到了大梁,见了廉颇。廉颇开口就问他:“秦国打到赵国来了吧?”唐玖说:“将军怎么知道?”廉颇说:“我在魏国已经好多年了,赵王从来没跟我通过音信。如今突然给我盔甲、马匹,想着准有用我的地方了。”唐玖故意说:“将军恨不恨大王呐?”廉颇说:“我整天整宵地想念着本国,怎么能恨大王呐?”两个人随便谈了一会儿。廉颇请唐玖吃饭。他故意在唐玖面前卖弄筋力,狼吞虎咽地吃了一斗米、十斤肉。又把赵王给他的盔甲穿上,跳上马,来来回回地跑了几回,对唐玖说:“您瞧我跟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吧?请在大王面前多替我说几句好话。就说我情愿把我晚年的精力全拿出来报效国家。”
唐玖回到邯郸,对赵悼襄王说:“廉将军虽说年老,饭量可真好。可惜老年人得了肠胃病。跟我坐了一会儿工夫,倒拉了三回屎。”赵王叹了口气,说:“战场上哪儿能老忙着出恭呐?可惜廉将军老了!”廉颇再也得不着为国效劳的机会了。
廉颇回不了本国,郭开无拘无束地做他那卖国的勾当。他对尉缭派来的王敖说:“我瞧赵国非常危险,魏国也保不住。先生是魏国人,我是赵国人,万一敝国和贵国都亡了,咱们上哪儿去呐?”王敖说:“我已经有了着落了。要是大夫愿意的话,我能把您推荐给秦王。”郭开说:“秦王能用着我吗?”王敖笑着说:“大夫还蒙在鼓里呐!秦王知道大夫能够管理赵国,才派我来跟您结交。要是赵国亡了,秦王还得请您管理赵国的事呐。”说着,他又拿出七千斤金子交给郭开,对他说:“秦王托大夫拿这点礼物去结交贵国的大臣。以后的事情,还得请大夫多帮忙。”郭开一个劲儿哈腰打躬、眉开眼笑地说:“我受了秦王这么大的恩典,要是再不用心去报效,我是小狗子!”
王敖辞别了“小狗子”,回去禀报秦王政,说:“五万金子还富余四万。我拿一万金子结交了一个郭开,拿一个郭开就能够了结赵国!”秦王政就又催着桓齮进兵,赵悼襄王急得病死了。赵悼襄王原来有个嫡长子叫公子嘉。后来因为赵王爱上了邯郸城里的一个妓女,跟她生个儿子叫公子迁。他就废了公子嘉,立公子迁为太子,叫郭开做太子迁的师傅。如今赵悼襄王一死,郭开就奉太子迁即位,封给废太子嘉三百户,他自己当了相国。君臣俩非常投缘,常在一块儿饮酒作乐,反倒不把眼前的困难放在心上。公元前234年(秦王政13年,赵王迁2年),桓齮把平阳打下来,赵国的大将扈辄和十几万人全都给杀了。桓齮乘胜一直打到邯郸来了。
西门庆是山东清河县的商人,他几乎垄断了这个运河城镇全部的药材与纺织品销售,此外还经营着典当行,发放高利贷,并参与官盐买卖,获取了商业发展的关键资金。
刚出场的西门庆,不过是个“破落户财主”,全部商业资产只是“就县门前开着个生药铺”。但因他“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把揽说事过钱,交通官吏,因此满县人都惧怕他……排行第一,人都叫他做‘西门大郎’;近来发迹有钱,人都称他做‘西门大官人’”(第二回)。他与官府的关系,对他的日后发迹至关重要。以后他又巴结朝中权要蔡京,当上了“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山东等处提刑所理刑”(第三十回),日后又升了正千户(第七十回)。官商合一,财势相辅,他的买卖也越做越大。经过数年的打拼,西门庆已是“山东第一个财主”(第五十四回)了。
小说第六十九回,媒婆文嫂向林太太夸说西门庆的财势:“县门前西门大老爹,如今见在提刑院做掌刑千户,家中放官吏债,开四五处铺面,缎子铺、生药铺、绸绢铺、绒线铺,外边江湖又走标船,扬州兴贩盐引,东平府上纳香蜡,伙计主管约有数十。东京蔡太师是他干爷,朱太尉是他卫主,翟管家是他亲家,巡抚、巡按多与他相交,知府、知县是不消说。家中田连阡陌,米烂陈仓,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端的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媒婆的嘴,本来是信口开河的。不过这篇言辞,除了“田连阡陌”等语,却是基本属实。至小说第七十九回,西门庆纵欲而亡,临终前向陈经济嘱托后事,把家中资产说得最为明白:
我死后,缎子铺是五万银子本钱,有你乔亲家爹那边多少本利,都找与他。教傅伙计把货卖一宗交一宗,休要开了。贲四绒线铺,本银六千五百两;吴二舅绸绒铺,是五千两,都卖尽了货物,收了来家……李三、黄四身上,还欠五百两本钱、一百五十两利钱未算,讨来发送我。你只和傅伙计守着家门这两个铺子罢。印子铺占用银二万两(按:词话本此处原文是“缎子铺占用银二万两”,误;因为前文已有“缎子铺是五万银子本钱”等语。这里应为“印子铺”,即典当铺),生药铺五千两。韩伙计、来保松江船上四千两。开了河,你早起身往下边接船去。接了来家,卖了银子交进来,你娘儿们盘缠。前边刘学官还少我二百两,华主簿少我五十两,门外徐四铺内还本利欠我三百四十两,都有合同见在,上紧使人催去。到日后,对门并狮子街两处房子,都卖了罢,只怕你娘儿们顾揽不过来。
根据这篇交代,西门庆死前的商业资产总值,合白银六七万两,这还不算房产。这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放在今天,西门庆堪称“千万富翁”了。这里面生药铺的本钱五千两,可能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剩下的六万余两,则是西门庆在五六年间利用种种合法、非法手段获取的。算下来,年均获利一万两(合现在两百万元),增速惊人。
西门庆的巨额资产,是怎样聚拢起来的?归纳起来,无非是经商获利、做官受贿、放债取息、纳妾得财等几个方面。作为商人,商业经营仍是西门庆主要的获利来源,只是经营手段多种多样,有合法的,也有非法的。
“贱买贵卖”是世上一切商业经营的铁律,西门庆最初的发迹,就是乘人之危,压低价格,开辟廉价货源以赚取差价。小说第十六回,西门庆去会李瓶儿,仆人玳安来报告说:“家中有三个川广客人,在家中坐着,有许多细货要科兑与傅二叔。只要一百两银子押合同,其余约八月中旬找完银子。大娘(指正妻吴月娘)使小的来请爹家去,理会此事。”西门庆不肯回去,吩咐:“教把傅二叔打发他便了。”李瓶儿劝他:“买卖要紧,你不去,惹得他大娘不怪么?”西门庆答道:“你不知,贼蛮奴才,行市迟,货物没处
发脱,才来上门脱与人。迟半年三个月找银子;若快时,他就张致(本指装腔作势,这里指拿架子,不肯降价)了。满清河县,除了我家铺子大,发货多,随问多少时,不怕他不来寻我。” 这就是西门庆的生意经:他不肯尽快回去处理生意,不仅是贪恋李瓶儿,更是与川广客人打心理战。若回去快了,显得买卖有利可图,客人就不肯降价了。西门庆“店大欺客”,知道唯有自家本钱足,能消化这批货,因此不怕买卖跑掉,一定要把价钱压到最低。 另外,这桩买卖不是现钱交易,只需付一百两银子“押合同”,余下的钱八月份才结算。有道是:“时间就是金钱。”压下的货款可以投资商业或放债取息,资金多周转一轮,利润自然也要翻番。因此这样一笔送上门来的买卖,会让西门庆足足赚上一笔。 至第三十三回,又有个湖州姓何的客商,因有急事要回家去,有五百两银子的丝线要脱手。帮闲应伯爵来牵线,西门庆硬把价钱压到四百五十两。收货后,他利用狮子街的两间门面房开起了绒线铺,找了“能人”韩道国与家中仆人来保搭伙,雇人染丝发卖,“一日卖数十两银子”。 西门庆的经营头脑十分灵活,做买卖并非专捡便宜。第七十七回,花大舅来介绍一笔生意:“门外客人有五百包无锡米,冻了河,紧等要卖了回家去。我想着姐夫倒好买下等价钱。”西门庆当即回答:“我平白要它做什么?冻河还没人要,到开河船来了,越发价钱跌了。如今家中也没银子。”——这样的“便宜”货,他是不捡的。 然而这些零星送上门来的便宜货,并非西门庆的主要货源。西门庆搞丝绸贸易,多半是派人到产地直接采购,自家运回销售。以缎子铺为例,西门庆派伙计分两路去产地进货。一路是仆人来保,到丝绸之乡杭州采买,然后经南京运回;一路是伙计韩道国,到另一丝绸产地湖州就地订货,坐等人家织就,长途运回。因没有中间商的盘剥,货物成本大大降低;而坐等染织,便于监督,丝绸质量也有了保证。 缎子铺的投资,是西门庆与乔大户各出银五百两,另外加上三万“盐引”。日后韩道国这一路从湖州运回十大车缎货,“直卸到掌灯时分”(第五十九回),价值一万两银子。来保从杭州运回的货物“连行李共装二十大车”(第六十回),应值二万两。这要算西门庆商业经营中获得的最大一桶金了。 西门庆在经营管理上也有一套手段,缎子铺没开张,便已雇下伙计,订下合同。因是西门庆与乔大户合资开店,规定“譬如得利十分为率:西门庆分五分,乔大户分三分,其余韩道国、甘出身与崔本三分均分”(第五十八回)。股东得了大头,同时也照顾到伙计(经营者)的利益。 缎子铺开张的第一天,“伙计攒账,就卖了五百余两银子”(第六十回)。假若按获利百分之十计算,每位伙计这一天便有三两多的收入,这对于他们的经营积极性,该是多大的刺激!而最大的赢家当然是西门庆,他身不动、膀不摇,一日便有二十多两银子的进账,相当于今天四五千元——西门庆的千万家私,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 行贿支盐与偷税获利——西门庆如何赚钱之二 西门庆能在商业经营中获取巨额利润,一来是资本雄厚、巧于算计,二来也离不开违法、半违法手段的使用。 这里不能不说说盐引获利的事。小说第四十八回,来保从京城回来,带回蔡京向朝廷新奏七件事的邸报(即有关朝廷所发信息的抄本)。其中第三件是关于改革盐政的建议,来保对此解释说: 太师老爷新近条陈了七件事,旨意已是准行。如今老爷亲家、户部侍郎韩爷题准事例,在陕西等三边开引种盐,各府州郡县,设立义仓,官粜粮米。令民间上上之户,赴仓上米,讨仓钞,派给盐引支盐。旧仓钞七分,新仓钞三分。咱旧时和乔亲家爹高 阳关上纳的那三万粮仓钞,派三万盐引,户部坐派。倒好趁着蔡老爹巡盐下场,支种了罢,倒有好些利息。 食盐是百姓生活刻不能离的饮食调料,因主要取自海水(也有井盐、岩盐等),易制易得,故经营食盐是一本万利。历代官府都垄断其利,实行食盐官卖。即如明代,就由户部尚书直接监管盐政,下设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还不时委派专门的御史巡视。来保带回消息说“蔡老爹巡盐下场”,即指曾受西门庆热情款待的状元蔡蕴被任命为两淮巡盐御史,到扬州主持盐政。嘉平有一个公子,十七八岁,长得极为漂亮,而且风度气质俱佳,某年正好赶上到郡城去应童子试。到了大城市当然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给,偶尔路过一家妓馆,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美女,二人四目相对,女子微笑点头,示意公子近前说话。女的先问:“住在哪家酒店啊?”公子说了住哪儿。又问:“单住还是同屋有人?”公子说单住。女的说:“晚上我找你去,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到了晚上,公子打发了跟随的仆役,专心守候,果然女子翩翩而至,就开始自我介绍了:“大家都叫我温姬,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被你的风流打败了,所以背着妈咪来找你。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你的仰慕了,所以愿意以终身相许。”太意外了!飞来艳福一下子击垮了已经心旌摇荡的公子,二人香艳作一团。从此以后女子隔三差五晚上就过来。有一天下大雨,女子进屋的时候已经淋得透湿,赶紧把湿衣服湿鞋脱了,自己上床盖上被子哆嗦。公子在床下,突然发现已经沾了泥的鞋原来是用崭新的五彩锦缎做的,甚是可惜。女子说:“每次见你我都会隆重地穿衣打扮,就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的痴情和投入。”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女子就着刚才的一番表白深情地吟诵:“凄风冷雨满江城”,然后用更加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公子,等着他接下句;没想到公子没听明白,更不会接句。女子挺不高兴:“你这个人怎么连这点风雅都没有,也太败兴了吧?”从此以后经常劝公子好好学习,提升个人修养。后来,俩人厮混的事儿被一个好色之徒知道了,他对这个小女子展开了性骚扰,结果悍然被拒,这个厮就到妓馆去打听,人家说叫温姬的那个女孩子早死了。他把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公子,公子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子是个鬼,要不哪里有这么主动顺利的投怀送抱呢?晚上问她,结果女的相当坦白:“你想要美女,我想要美男,咱俩的结合完美地实现了双赢,是人是鬼有关系吗?”公子一想也是,欣然接受了这样的既成事实。等到回家以后先还瞒着,后来找个机会告诉了父母,二老当然不干啊,四处找高人降妖驱魔,但是奈何女子不得。一天,公子给仆人写了一张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的纸条放在了桌子上,错别字连篇,比如把“椒”写成“菽”、把“姜”写成“江”、把“可恨”写成“可浪”等等。纸条被女子见到,在空白处写下了这样的读后感:“何事‘可浪’?‘花菽生江’。有婿如此,不如为娼!”然后告诉公子:“我当初以为你出身文人世家,所以上赶着来找你,绝不是仅仅图你长得好看!要是以后被人评价为以貌取人,我岂不是成了天下的笑柄?!”言毕,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这个故事特别适合教育小朋友们好好读书,要不连个漂亮媳妇都找不到。
这个女鬼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她才有资格不去在意身上的这幅皮囊。
世上哪有完美?一个人长着天使一样的面孔,再附加哲人思考的深邃,艺术家想象力的无极限,科学家学识的渊博,还让不让世上其他的凡夫俗子活着?
因为已经三十大几张了,所以格外感觉到肉体永远比思想老得快,弹指一挥间,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虽然觉得自己童心未泯,但是已经不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年轻的同学们一样嬉皮笑脸了。一次去K房,高唱一首《小情歌》,众虽哗然,但是目光中似有怜悯——一幅老皮相还在向只有年轻做起来才美好的放浪形骸的方向上挣扎,是不是有点可怜?
在现实的世界里,一副思维配一个皮囊,一辈子,生生死死共存亡。
所以,爱一个人就是爱这样的相配。皮囊美丽但是没知识,就因为美丽而爱;皮囊平平知识平平,就因为都还说得过去而
爱;皮囊拿不出手但是知识过人,就因为学问而爱。我们总能在这样的搭配中找到爱的位置。 所以我们作为凡夫俗子,还很快乐地生活着。 女鬼要求太高了,可能永远在叹息桥上五里一徘徊呢。卫献公杀了宁喜,公子鲜逃到晋国的时候,卫国的大夫石恶还奉了宁喜的命令和各国的大夫正在宋国开息兵会议(公元前546年)。先头各国诸侯开大会,像齐桓公、晋文公、宋襄公、秦穆公、楚庄王他们那时候,全都是诸侯亲身去开会,因为那时候列国的斗争主要是诸侯的兼并战争。诸侯在兼并战争中要依靠他们的左右,只好把新得到的土地分别赏赐给立了功的大夫。因此,真正得到兼并战事的好处的倒是诸侯手下的大夫。他们从战争中得到了土地,又从榨取农民的劳动中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后来大夫的势力越来越大,绝大多数的诸侯反倒做了挂名的国君,正像周天王做个挂名的天王不能管束诸侯一样。在经济进一步发展中,为了掠夺士地和农民的剩余劳动,这些有势力的大夫之间也进行着兼并战争。列国的斗争就这么转到大夫的兼并战争上面去了。这回来开会的,都是各国的大夫,就是:晋国赵武、楚国屈建、宋国向戍、鲁国叔孙豹、卫国石恶、蔡国公孙归生、陈国孔奂、郑国良霄这些人。从此以后,列国的斗争形势主要是大夫和大夫之间的斗争了。这回的会议实际上是晋国和楚国分配势力的会议。晋国和楚国可以说是南北两个集团的头儿,各有各的势力范围。鲁、卫、郑、曹、邾、莒、滕、薛等是在晋国的势力范围内的;蔡、陈、许、沈[沈,在河南省汝阳县东]等是在楚国的势力范围内的。其余像宋、齐、秦是大国,谁也不属谁,算是独立自主的诸侯国。这三个国家当中,宋国是会议的发起人,当然参加了大会。齐国和秦国都没来。当时大家伙儿商议好了:所有原来受晋国保护的国家也得朝聘楚国,所有原来受楚国保护的国家也得朝聘晋国;各国交纳岁贡要两份,一份给晋国,一份给楚国。大伙儿订立盟约,对天起誓:谁要破坏盟约,先出兵的,各国就一块儿去打它。这么着,向来给中原诸侯称为“蛮族”的楚国,就正式由大伙儿承认是个霸主,正像晋国是霸主一样。可是楚国屈建还不怎么称心,他对宋国向戍说:“两个盟主哪儿成呐?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呐?请你跟晋国先说明白了:歃血的时候,可得让楚国在先。”向戍只好去见赵武。他见了赵武,说不出口来。由他手下的人传话。赵武一听,觉得挺为难。要是答应他呐,晋国的地位可就降低了,要是不答应呐,这个“息兵会”可就得变成“开仗会”了。再说楚国的态度挺强硬,好像非占先不可。赵武心里头虽然可以屈服,可是又怕给人家说话。晋国有个大夫想出了一个好理由来,对赵武说:“霸主要靠德行,不是全在乎武力。咱们只要有德行,就是让楚国占先,诸侯照样佩服咱们;要是没有德行,就是占了先,诸侯照样不佩服。再说咱们这回会合各国大夫原本是为了息兵。能够不打仗,大家伙儿都有好处。要是为了争先后打起仗来,反倒失了息兵会议的意义了。我想只要对大家有好处,就是退让一点儿也好。”这一番话正碰在赵武的心坎上。因为当时晋国六家的大夫(赵氏、范氏、智氏、中行氏、韩氏、魏氏)内部的争夺很剧烈,顾不到再到外面去跟楚国相争。这样,赵武就答应了楚国的要求。
卫国的石恶和各国的大夫订了盟约,正要回去,听说卫献公把宁喜杀了。石恶是宁喜的一党,不能再回去,只好跟着赵武上晋国去了。
郑国的大失良霄回到了郑国,简直不把郑简公放在眼里。不久就碰上国内别的公子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残杀,良霄也死在内乱之中。公元前543年(周灵王的儿子周景王2年),郑简公请子产[子产,也叫公孙侨]为大夫。子产是一位比较开明的政治家。在他执政以前,人们早就佩服他了。公元前563年(就是晋悼公灭偪阳那一年),郑国有一批奴隶起来暴动,杀了几个有势力的大夫,要求那时候执掌郑国政权的子孔烧毁丹书。子孔还想用暴力镇压,要把闹事的人全杀了。子产拦住他,说:“万万使不得!您不如依了众人把丹书烧了吧。”子孔说:“要是众人反对就听了他们,那不是由众人执政吗?国家还治得了吗?”子产说:“众怒难犯。在这个紧要关头,您要是一死儿地独断独行,实在太危险了。我说不如烧了丹书,安定人心要紧!”子孔害怕起来,就听了子产的劝告,在仓门外把丹书烧了。一场暴动,就这么平定下去,不少奴隶得到了释放。人们都说这是子产精明能干的地方。现在子产掌握着郑国的大权。执政才三年,郑国人唱着歌,说:“我有子弟,子产教育他们;我有田地,子产教导我们耕种。要是子产死了,谁还能接替他呐?”子产提倡文教,各地设立了乡校。乡校里的人们有时候议论国家大事,批评朝廷。有人劝子产封闭这些乡校。子产说:“人们能够议论、批评,这不是很好吗?他们喜欢的好事情,我们应当多做些;他们讨厌的坏事情,我们应当改正。他们是我的老师,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呐?”
公元前542年,子产跟着郑简公上晋国去朝贡。晋平公不见他们,也没派大臣去招待,就让他们上诸侯的使馆去住。这明明是不把郑国放在眼里。子产认为晋国太没有道理了。他吩咐随从人员拆毁使馆的外墙,把车马搁在里面。这也明明是反抗晋国的行动。范匄责备子产不该拆毁使馆。子产对他说:“郑是个小国,夹在大国当中,纳税、进贡都听从大国的吩咐,不敢过着安静的日子。这回我们准备了税赋、财物,亲自送到贵国来。你们没有时间,我们不得相见,没法交纳这几车东西,又不敢把这些东西暴露在外面。诸侯使馆的门又这么小,外面盗贼公行,不把外墙拆了,把贡物挪进来,怎么能好好地保藏起来呐?请您吩咐我们该怎么办!”范匄回去一报告,赵武说:“没说的,向他们赔不是吧。”晋平公这才很有礼貌地接待了郑简公和子产。
中原诸侯和各国大夫对晋国本来已经不大尊重了。在息兵会议上,赵武害怕楚国,胆儿这么小,只求暂时太平,不愿主持公道,各国大夫的胆子就更大起来了。比方说,齐国崔杼和庆封杀了齐庄公,当初还怕晋国去责问。哪儿知道他们一送礼物,就没有事了。他们越发强横起来,弄得齐景公一点实权也没有。一切事情全由崔杼和庆封作主。谁知道崔杼和庆封虽然是同党,可不是同心合意的。各人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也是面和心不和的。因此,给齐庄公的几个手下人得了个报仇的机会,闹得齐国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郑庄公到了洛阳,见了周平王,就就向他辞职,说:“多蒙天王大恩,叫我父亲做卿士,我父亲死了,天王又把我收在朝廷里当差。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力,实在不配占这么高的位子,求您准我辞职吧。”
周平王没想到郑庄公有这一招儿。他原来暗暗地和虢公忌父商量,要他做卿士。虢公忌父知道郑伯的厉害,不敢答应。这种私底下说的括,怎么都给郑伯知道了呐?睑上有点儿挂不住。只好说:“我好些日子没瞧见你,心里直惦记着。这会儿你来了,我就跟鱼儿见了水似地那么痛快。你怎么说要不干了呐?”
郑庄公说:“因为我的能力抵不上虢公啊。”
周平王一听见他提到虢公,当时脸就红了,使劲地压住自己,一边说:“那阵子我怕你太忙,正好虢公来了,我想叫他暂时代理几天。可是虢公又一死儿不答应,我早让他回去了。你别为了这事多心。”天王越是低声下气,郑庄公就越是趾高气扬,怎么说也是不干,弄得周平王就差给他磕头了。他说:“你们一家对朝廷都有功,这才叫你们在朝廷里当卿士,从桓公、武公、到你,已经四十多年了。这会儿你疑心我不用你,我怎么能叫你明白我的心意呐?要是你再不信的话,我就把太子送到郑国去,好不好?”
郑庄公推辞说:“这可不行。用人不用人,本来都由着天王,怎么能把太子送到我那儿去做抵押呐?”
周平王说:“不是这么说。都因为你把国事管理得很好,我叫太子上你那儿学习学习去,一面也好叫你放心。这有什么不行?”朝廷里的大臣们听了他们君巨俩的括,又要顾到周平王的面子,又不敢得罪郑庄公,就说:“依我们瞧,要是太子不去,去不了郑伯的疑心;单叫太子去,也没有这个道理。还不如一边送太子上郑国去学习管理国享,一边叫郑伯把他的公子送到这儿来做抵押,这才说得过去。”周平王和郑庄公都同意了。往后太子狐就住在郑国,公子忽住在洛阳。
公元前720年(周平王51年,郑庄公24年),周平王去世了。郑庄公和周公黑肩一同管理国事。他们叫公子忽回郑国去,又打发人去接太子狐回来。大子狐一直在郑国做抵押,连他父亲怎么害病,怎么死去,都没见着,心里挺别扭,一路上哭着回来。他本来就病病歪歪的,这回又伤心过度,一到洛阳,死了。太子狐早就有了儿子,大臣俩就立太子狐的儿子,也就是周平王的孙子,做天王,就是周桓王(公元前719-796年)。
周桓王因为他父亲在郑国做抵押,已经够丢脸的了,这回又为着奔丧,伤心太过而死,就把郑庄公恨到骨随里去了。他和周公黑肩商量,干脆不用郑庄公,用虢公忌父做卿士。周公黑肩说:“现在郑是强国,郑伯又挺厉害。天王不用他,他准得恨您。万一他不服,恐怕要出事。这还得多想想。”周桓王气呼呼地就说:“我偏不用他,他敢怎么着!”
周桓王就在朝堂上对郑庄公说:“你是先王的大臣,我不好意思委屈你在我手下当差,请你自便吧。”郑庄公说:“我早就要求辞职,就是先王不体谅我。这会儿天王答应我回去,我打心眼里感激您!”说着就回到本国,把天王不用他的话跟大臣们说了。他们听了,一个个捧眉毛、瞪眼睛地直生气。有的说:“打到洛阳去,把那个昏王废了。”有的说:“先忍耐一下,赶明儿再去朝见他,看他后侮不后悔。”大夫祭足说:“还是这样吧:我带领一队人马上洛阳那边去借点粮食。要是天王派人来责备咱,咱们就有了话了,一直打过去就得了。要是他不跟咱们为难,那会儿主公再去朝见他。”郑庄公点了点头。
祭足带颁着人马到了天王的温邑,对温大夫说:“我们国内王闹饥荒,打算跟您借点粮食。”温大夫说:“没有天王的命合,我不敢作主。”祭足说:“救命如救火。我们等不了天王的命令,眼前正是麦子熟了的时候,你帮不了忙,我们自已来吧。”说着就叫过那些士兵来,都拿着镰刀,把地里的麦子割下来,运到郑国去。祭足指挥兵马来来去去地接应着。温大夫见了,连气都不敢出,哪儿还敢跟他争呐。
到了秋天,祭足又带领兵马上成周去。那会儿成周的谷子全都熟了。他叫将士们各处埋伏着,等到半夜,一块儿下手,把谷子也全割了。第二天,成周那一溜儿的庄稼全给割了。等到成周的地方官知道了,郑国的人马早就满载而归了。
温邑和成周的地方官一先一后地都向天王报告,说郑国人偷割麦子和谷子。周桓王气极了,就要兴兵问罪。周公黑肩说:“这不过是边界上的小事,郑伯自己不一定知道!要是真办起来,反倒把事情闹大了。不如让它去,郑伯知道了,心里准不安,说不定会亲自来赔不是。”周桓王只得告诉守边界的士兵,多留点神,别让外面的人马进来。割谷子和麦子的事也不追究,郑庄公这才掂出了天王的斤两,打算去朝见他了。
吴王阖闾一见楚国的两个属国来归附他,进攻楚国就有了领路的,已经有几分高兴了,再加上伍子胥和伯嚭又直在旁边鼓动,不由得他不发兵。孙武也说:“我当初不愿意急着去打楚国,就是为了楚国的属国太多,恐怕沿路有阻挡。这回晋国会合诸侯,到会的就有十八国,其中像陈、许、顿、胡这些个小国向来都是归附楚国的,这回居然都脱离楚国,归附了晋国。由此可见东南诸侯差不多全都怨恨楚国,哪儿光是蔡国和唐国呐?目前楚国这么孤单,咱们要发兵,这可是时候了。”
公元前506年(周敬王14年,鲁定公4年),阖闾嘱咐被离和专毅[专诸的儿子]辅助太子波守卫本国,拜孙武为大将,伍子胥和伯嚭为副将,派自己的亲兄弟公子夫概为先锋,发出六万大兵,由水路去救蔡国。囊瓦打了败仗,一见吴国兵马这么强大,赶紧扔了蔡国,跑回去了。
蔡昭侯和唐成公全都来迎接吴王阖闾。他们自动地率领着本国的兵马跟着吴国的大军去打郢都。囊瓦早已失了人心,他又不信任别人,内部先就起了乱子,发号令也不管事了。他一连气打了几阵败仗,死伤了不少将士,急得他偷偷地一个人跑到郑国躲着去了。
楚昭王眼瞧着郢都难保,匆匆忙忙地带着一部分亲信的大臣和将士逃到随国[在湖北省随县南]。吴国的大军连着打了五阵胜仗。这是东周时期一个大战争。楚国从来没败得这么惨,连建都两百来年的郢城也丢了。孙武、伍子胥、伯嚭、蔡昭侯、唐成公护卫着吴王阖闾进了郢都。吴国的君臣和将士就在楚国的朝堂上开了个庆功大会。
第二天,伍子胥劝吴王阖闾把楚国的宗庙拆了。孙武不赞成这个主张。他劝阖闾废去楚昭王,立太子建的儿子公子胜为楚王。他说:“楚国人一大半都替太子建抱不平,要是大王能够把公子胜立为楚王,楚国人准会感激大王,列国诸侯也必定佩服大王,公子胜更忘不了大王。这么一来,楚国不就永远是吴国的属国了吗?这是个名利双收的办法,请大王细细想一想吧。”阖闾贪图楚国的地盘,听了伍子胥的话,把楚国的宗庙拆了。伍子胥还不满足,他一定要亲手把楚平王杀了,才能解他心头的仇恨。可是楚平王已经死了,怎么办呐?他就请求阖闾让他去刨楚平王的大坟。阖闾说:“你帮了我不少的忙,这点小事,你自己瞧着办吧。”
伍子胥打听出楚平王的坟是在东门外的寥台湖。他就带着士兵上湖边去找。谁也不知道楚平王的大坟在哪儿。伍子胥捶着胸脯,叹着气,说:“天哪,天哪!我父兄的大仇为什么报不了呐?”正在这个时候,来了个老头儿。他对伍子胥说:“楚平王自己知道他的仇人多,唯恐将来有人刨他的坟。为这个,他做了好几个空坟。他又怕做坟的石工泄漏机关,在完工之后,就把石工全杀了。我就是当时做活儿里头的一个石工,侥幸逃了一条活命。今天将军要替父兄报仇,我也正想要替被害的伙伴们报仇呐。”
伍子胥就叫这老石工领道,找着了坟地的地界。大伙儿拆了石头坟。凿开了棺材,里头只有楚王的衣裳和帽子,连一根骨头也没有。伍子胥大失所望,真要哭出来了。那老头儿说:“上面的坟是假的,真的还在底下呐。”他们拆了底板,再往下挖,又露出了一口棺材。据说楚平王的尸首是用水银炼过的。打开棺材一看,居然还很完整。伍子胥一瞧见楚平王的尸首,当时怒气冲天,立刻把他拉出来,抄起铜鞭,一气打了三百下,打得骨头也折了。他还不解气,把铜鞭戳进楚平王的眼眶子里,说:“你生前有眼无珠,认不清谁是忠巨,谁是奸贼。你听信小人的话,杀了我的父兄。今天你再死在我手里,已经晚了。”他越骂越有气,把楚平王的脑袋砍了下来。
伍子胥亲手“杀了”楚平王的尸首,又对阖闾说:“必须把楚王杀了,楚国才能算灭了。”阖闾就让他带领着一队兵马去找楚昭王。
诗曰:
色中饿鬼是僧家,尼扮繇来不较差。
况是能通闺阁内,但教着手便勾叉。
话说三姑六婆,最是人家不可与他往来出入。盖是此辈功夫又闲,心计又巧,亦且走过干家万户,见识又多,路数又熟,不要说那些不正气的妇女,十个着了九个儿,就是一些针缝也没有的,他会千方百计弄出机关,智赛良、平,辨同何、贾,无事诱出有事来。所以宦户人家有正经的,往往大张告示,不许出入。其间一种最狠的,又是尼姑。他借着佛天为由,庵院为囤,可以引得内眷来烧香,可以引得子弟来游耍。见男人问讯称呼,礼数毫不异僧家,接对无妨。到内室念佛看经,体格终须是妇女,交搭更便。从来马泊六、撮合山,十桩事到有九桩是尼姑做成、尼庵私会的。
只说唐时有个妇人狄氏,家世显宦,其夫也是个大官,称为夫人。夫人生得明艳绝世,名动京师。京师中公侯戚里人家妇女,争宠相骂的,动不动便道:“你自逞标致,好歹到不得狄夫人,乃敢欺凌我!”美名一时无比,却又资性贞淑,言笑不苟,极是一个有正经的妇人。于时西池春游,都城士女欢集,王侯大家,油车帘幕,络绎不绝。狄夫人免不得也随俗出游。有个少年风流在京侯选官的,叫做滕生。同在池上,看见了这个绝色模样,惊得三魂飘荡,七魄飞扬,随来随去,目不转睛。狄氏也抬起眼来,看见膝生风流行动,他一边无心的,却不以为意。争奈膝生看得痴了,恨不得寻口冷水,连衣服都吞他的肚里去。问着旁边人,知是有名美貌的狄夫人。车马散了,膝生怏怏归来,整整想了一夜。自是行忘止,食忘飨,却象掉下了一件甚么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心上。熬煎不过,因到他家前后左右,访问消息,晓得平日端洁,无路可通。滕生想道:“他平日岂无往来亲厚的女眷?若问得着时,或者寻出机会来。”仔细探访,只见一日他门里走出一个尼姑来。滕生尾着去,问路上人,乃是静乐院主慧澄,惯一在狄夫人家出入的。滕生便道:“好了,好了。”连忙跑到下处,将银十两封好了,急急赶到静乐院来。问道:“院主在否?”慧澄出来,见是一个少年官人,请进奉茶。稽首毕,便问道:“尊姓大名?何劳贵步?”滕生通罢姓名,道:“别无他事,久慕宝房清德,少备香火之资,特来随喜。”袖中取出银两递过来。慧澄是个老世事的,一眼瞅去,觉得沉重,料道有事相央,口里推托“不当!”手中已自接了。谢道:“承蒙厚赐,必有所言。”滕生只推没有别话,表意而已,别了回寓。慧澄想道:“却不奇怪!这等一个美少年,想我老尼什么?送此厚礼,又无别话。”一时也委决不下。
只见滕生每日必来院中走走,越见越加殷勤,往来渐熟了。慧澄一口便问道:“官人含糊不决,必有什么事故,但有见托,无不尽力。”滕生道:“说也不当,料是做不得的。但只是性命所关,或者希冀老师父万分之一出力救我,事若不成,挟个害缠死罢了。”慧澄见说得尴尬,便道:“做得做不得,且说来!”滕生把西池上遇见狄氏,如何标致,如何想慕,若得一了凤缘,万金不惜,说了一遍。慧澄笑道:“这事却难,此人与我往来,虽是标致异常,却毫无半点暇疵,如何动得手?”滕生想一想,问道:“师父既与他往来,晓得他平日好些什么?”慧澄道:“也不见他好甚东西。”滕生又道:“曾托师父做些甚么否?
”慧澄道:“数日前托我寻些上好珠子,说了两三遍。只有此一端。”滕生大笑道:“好也!好也!天生缘分。我有个亲戚是珠商,有的是好珠。我而今下在他家,随你要多少是有的。”即出门雇马,乡飞也似去了。 一会,带了两袋大珠来到院中,把与慧澄看道:“珠值二万贯,今看他标致分上,让他一半,万贯就与他了。”慧澄道:“其夫出使北边,他是个女人,在家那能凑得许多价钱?”滕生笑道:“便是四五千贯也罢,再不,千贯数百贯也罢。若肯圆成好事,一个钱没有也罢了。”慧澄也笑道:“好痴话!既有此珠,我与你仗苏、张之舌,六出奇计,好歹设法来院中走走。此时再看机会,弄得与你相见一面,你自放出手段来,成不成看你造化,不关我事。”滕生道:“全仗高手救命则个。” 慧澄笑嘻嘻地提了两囊珠子,竟望狄夫人家来。与夫人见礼毕,夫人便问:“囊中何物?”慧澄道:“是夫人前日所托寻取珠子,今有两囊上好的,送来夫人看看。”解开囊来,狄氏随手就囊中取起来看,口里啧啧道:“果然好珠!”看了一看,爱玩不已。问道:“要多少价钱?”慧澄道:“讨价万贯。”狄氏惊道:“此只讨得一半价钱,极是便宜的。但我家相公不在,一时凑不出许多来,怎么处?”慧澄扯狄氏一把道:“夫人,且借一步说话。”狄氏同他到房里来。慧澄说道:“夫人爱此珠子,不消得钱,此是一个官人要做一件事的。”说话的,难道好人家女眷面前,好直说道送此珠子求做那件事一场不成?看官,不要性急,你看那尼姑巧舌,自有宛转。当时狄氏问道:“此官人要做何事?”慧澄道:“是一个少年官人,因仇家诬枉,失了宜职,只求一关节到吏部辨白是非,求得复任,情愿送此珠子。我想夫人兄弟及相公伯叔辈,多是显要,夫人想一门路指引他,这珠子便不消钱了。”狄氏道:“这等,你且拿去还他,等我慢慢想丁想,有了门路再处。”慧澄道:“他事体急了,拿去,他又寻了别人,那里还捞得他珠子转来?不如且留在夫人这里,对他只说有门路,明日来讨回音罢。”狄氏道:“这个使得。”慧澄别了,就去对滕生一一说知。滕生道:“今将何处?”慧澄道:“他既看上珠子,收下了,不管怎的,明日定要设法他来看手段!”滕生又把十两银子与他了,叫他明日早去。 那边狄氏别了慧澄,再把珠子细看,越看越爱。便想道:“我去托弟兄们,讨此分上不难,这珠眼见得是我的了。”原来人心不可有欲,一有欲心被人窥破,便要落入圈套。假如狄氏不托尼姑寻珠,便无处生端;就是见了珠子,有钱则买,无钱便罢,一则一,二则二,随你好汉,动他分毫不得。只为欢喜这珠子,又凑不出钱,便落在别人机彀中,把一个冰清玉洁的弄得没出豁起来。却说狄氏明日正在思量这事,那慧澄也来了,问道:“夫人思量事体可成否?”狄氏道:“我昨夜为他细想一番,门路却有,管取停当。”慧澄道:“却有一件难处,动万贯事体,非同猩。只凭我一个贫姑,秤起来,肉也不多几斤的。说来说去,宾主不相识,便道做得事来,此人如何肯信?”狄氏道:“是到也是,却待怎么呢?”慧澄道:“依我愚见,夫人只做设斋到我院中,等此官人只做无心撞见,两下觌面照会,这使得么?”狄氏是个良人心性,见说要他当面见生人,耳根通红起来,摇手道:“这如何使得!”慧澄也变起脸来道:“有甚么难事?不过等他自说一段缘故,这里应承做得,使他别无疑心。方才的确。若夫人道见面使不得,这事便做不成,只索罢了,不敢相强。”狄氏又想了一想道:“既是老师父主见如此,想也无妨。后二日我亡兄忌日,我便到院中来做斋,但只叫他立谈一两句,就打发去,须防耳目不雅。”慧澄道:“本意原只如此,说罢了正话,留他何干 ?自不须断当得。”慧澄期约已定,转到院中,滕生已先在,把上项事一一说了。滕生拜谢道:“仪、秦之辨,不过如此矣!”巴到那日,慧澄清早起来,端正斋筵。先将滕生藏在一个人迹不到的静室中,桌上摆设精致酒肴,把门掩上了。慧澄自出来外厢支持,专等狄氏。正是:安排扑鼻香芳饵,专等鲸鲵来上钩。 狄氏到了这日哺时果然盛妆而来。他恐怕惹人眼目,连童仆都打发了去,只带一个小丫鬟进院来。见了慧澄,问道:“其人来未?”慧澄道:“未来。”狄氏道:“最好。且完了斋事。”慧澄替他宣扬意旨,祝赞已毕,叫一个小尼领了丫鬟别处顽耍。对狄氏道:“且到锌一坐。”引狄氏转了几条暗弄,至小室前,搴帘而入。只见一个美貌少年独自在内,满桌都是酒肴,吃了一惊,便欲避去。慧澄便捣鬼道:“正要与夫人对面一言,官人还不拜见!”滕生卖弄俊俏,连忙趋到跟前,劈面拜下去。狄氏无奈,只得答他。慧澄道:“官人感夫人盛情,特备一后酒谢夫人。夫人鉴其微诚,万勿推辞!”狄氏欲待起身,抬起眼来,原来是西池上曾面染过的。看他生得少年,万分清秀可喜,心里先自软了。带着半羞半喜,呐出一句道:“有甚事,但请直说。”慧澄挽着狄氏衣袂道:“夫人坐了好讲,如何彼此站着?”滕生满斟着一杯酒,笑嘻嘻的唱个肥诺,双手捧将过来安席。狄氏不好却得,只得受了,一饮而尽。慧澄接着酒壶,也斟下一杯。狄氏会意,只得也把一杯回敬。眉来眼去,狄氏把先前矜庄模样都忘怀了。又问道:“官人果要补何官?”滕生便把眼瞅慧澄一眼道:“师父在此,不好直说。”慧澄道:“我便略回避一步。”跳起身来就走,扑地把小门关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滕生便移了己坐,挨到狄氏身边,双手抱住道:“小子自池上见了夫人,朝思暮想,看看等死,只要夫人救小子一命。夫人若肯周全,连身躯性命也是夫人的了,甚么得官不得官放在心上?”双膝跪将下去。狄氏见他模样标致,言词可怜,千夫人万夫人的哀求,真个又惊又爱。欲要叫喊,料是无益。欲要推托,怎当他两手紧紧抱住。就跪的势里,一直抱将起来,走到床前,放倒在床里,便去乱扯小衣。狄氏也一时动情,淫兴难遏,没主意了。虽也左遮右掩,终久不大阻拒,任他舞弄起来。那滕生是少年在行,手段高强,弄得狄氏遍体酥麻,阴精早泄。原来狄氏虽然有夫,并不曾经着这般境界,欢喜不尽。云雨既散,挈其手道:“子姓甚名谁?若非今日,几虚做了一世人。自此夜夜当与子会。”滕生说了姓名,千恩万谢。恰好慧澄开门进来,狄氏羞惭不语。慧澄道:“夫人勿怪!这官人为夫人几死,贫道慈悲为本,设法夫人救他一命,胜造七级浮图。”狄氏道:“你哄得我好x今要在你身上,夜夜送他到我家来便罢。”慧澄道:“这个当得。”当夜散去。 此后每夜便开小门放滕生进来,并无虚夕。狄氏心里爱得紧,只怕他心上不喜欢,极意奉承。滕生也尽力支陪,打得火块也似热的。过得数月,其夫归家了,略略踪迹稀些。然但是其夫出去了,便叫人请他来会。又是年余,其夫觉得有些风声,防闲严切,不能往来。狄氏思想不过,成缠死。本来好好一个妇人,却被尼姑诱坏了身体,又送了性命。然此还是狄氏自己水性,后来有些动情,没正经了,故着了手。而今还有一个正经的妇人,中了尼姑毒计,到底不甘,与夫同心合计,弄得尼姑死无葬身之地。果是快心,罕闻罕见。正合着:普门品云: 咒诅诸毒药,所欲害身者。 念彼观音力,还若于本人。 话说婆州一个秀才,姓贾,青年饱学,才智过人。有妻巫氏,姿容绝世,素性贞淑。两口儿如鱼似水,你敬我爱,并无半句言语。那秀才在大人家处馆读书,长是半年不回来。巫娘子只在家里做生活,与一个侍儿叫做春花过日。那娘子一手好针线绣作。曾绣一幅观音大士,绣得庄严色相,俨然如生。他自家十分得意,叫秀才拿到裱褙店里接着,见者无不赞叹。裱成画轴,取回来挂在一间洁净房里,朝夕焚香供养。只因一念敬奉观音,那条街上有一个观音庵,庵中有一个赵尼姑,时常到他家来走走。秀才不在家时,便留他在家做伴两日。赵尼姑也有时请他到庵里坐坐,那娘子本分,等闲也不肯出门,一年也到不得庵里一两遭。 一日春间,因秀才不在,赵尼姑来看他,闲话了一会,起身送他去。赵尼姑道:“好天气,大娘便同到外边望望。”也是合当有事,信步同他出到自家门首,探头门外一看,只见一个人谎子打扮的,在街上摆来,被他劈面撞见。巫娘子连忙躲了进来,掩在门边,赵尼姑却立定着。原来那人认得赵尼姑的,说道:“赵师父,我那处寻你不到,你却在此。我有话和你商量则个。”尼姑道:“我别了这家大娘来和你说。”便走进与巫娘子作别了,这边巫娘子关着门,自进来了。 且说那叫赵尼姑这个谎子打扮的人,姓卜名良,乃是婆州城里一个极淫荡不长进的。看见人家有些颜色的妇人,便思勾搭上场,不上手不休。亦且淫滥之性,不论美恶,都要到手,所以这些尼姑,多是与他往来的。有时做他牵头,有时趁着绰趣。这赵尼姑有个徒弟,法名本空,年方二十余岁,尽有姿容。那里算得出家?只当老尼养着一个粉头一般,陪人歇宿,得人钱财,但只是瞒着人做。这个卜良就是赵尼姑一个主顾。当日赵尼姑别了巫娘子赶上了他,问道:“卜官人,有甚说话?”卜良道:“你方才这家,可正是贾秀才家?”赵尼姑道:“正是。”卜良道:“久闻他家娘子生得标致,适才同你出来掩在门里的,想正是他了。”赵尼姑道:“亏你聪明,他家也再无第二个。不要说他家,就是这条街上,也没再有似他标致的。”卜良道:“果然标致,名不虚传!几时再得见见,看个仔细便好。”赵尼姑道:“这有何难 ̄月十九日观音菩萨生辰,街上迎会,看的人,人山人海,你便到他家对门楼上,赁门房子住下了。他独自在家里,等我去约他出来,门首看会,必定站立得久。那时任凭你窗眼子张着,可不看一个饱?”卜良道:“妙,妙!” 到了这日,卜良依计到对门楼上住下,一眼望着贾家门里。只见赵尼姑果然走进去,约了出来。那巫娘子一来无心,二来是自己门首,只怕街上有人瞧见,怎提防对门楼上暗地里张他?卜良从头至尾,看见仔仔细细。直待进去了,方才走下楼来。恰好赵尼姑也在贾家出来了,两个遇着。赵尼姑笑道:“看得仔细么?”卜良道:“看到看得仔细了,空想无用,越看越动火,怎生到得手便好?”赵尼姑道:“阴沟洞里思量天鹅肉吃!他是个秀才娘子,等闲也不出来。你又非亲非族,一面不相干,打从那里交关起?只好看看罢了,”一头说,一头走到了庵里。卜良进了庵,便把赵尼姑跪一跪道:“你在他家走动,是必在你身上想一个计策,勾他则个。”赵尼姑摇头道:“难,难,难!”卜良道:“但得尝尝滋昧,死也甘心。”赵尼姑道:“这娘子不比别人,说话也难轻说的。若要引动他春心与你往来,一万年也不能勾!若只要尝尝滋昧,好歹硬做他一做,也不打紧,却是性急不得。”卜良道:“难道他不成?”赵尼姑道:“强是不强,不 由得他不肯。”卜良道:“妙计安在?我当筑坛拜将。”赵尼姑道:“从古道‘慢橹摇船捉醉鱼’,除非弄醉了他,凭你施为。你道好么?”卜良道:“好到好,如何使计弄他?”赵尼姑道:“这娘子点酒不闻的,他执性不吃,也难十分强他。若是苦苦相劝,他疑心起来,或是喧怒起来,毕竟不吃,就没奈他何。纵然灌得他一杯两盏,易得醉,易得醒,也脱哄他不得。”卜良道:“而今却是怎么?”赵尼姑道:“有个法儿算计他,你不要管。”卜良毕竟要说明,赵尼姑便附耳低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道好否?”卜良跌脚大笑道:“妙计,妙计!从古至今,无有此法。”赵尼姑道:“只有一件,我做此事哄了他,他醒来认真起来,必是怪我,不与我往来了,却是如何?”卜良道:“只怕不到得手,既到了手,他还要认甚么真?翻得转面孔?凭着一昧甜言媚语哄他,从此做了长相交也不见得。倘若有些怪你,我自重重相谢罢了。敢怕替我滚热了,我还要替你讨分上哩。”赵尼姑庄“看你嘴脸!”两人取笑了一回,各自散了。 自此,卜良日日来庵中问信,赵尼姑日日算计要弄这巫娘子。隔了几日,赵尼姑办了两盒茶食来贾家探望巫娘子,巫娘子留她吃饭。赵尼姑趁着机会,扯着些闲言语,便道:“大娘子与秀才官人两下青春,成亲了多时,也该百喜信生小官人了。”巫娘子道:“便是呢!”赵尼姑道:“何不发个诚心,祈求一祈求?”巫娘子道:“奴在自己绣的观音菩萨面前,朝夕焚香,也曾暗暗祷祝,不见应验。”赵尼姑道:“大娘年纪小,不晓得求子法。求子嗣须求白衣观音,自有一卷白衣经,不是平时的观音,也不是普门品观音经。那白衣经有许多灵验,小庵请的那卷,多载在后边,可惜不曾带来与大娘看。不要说别处,只是我婆州城里城外,但是印施的,念诵的,无有不生子,真是千唤千应,万唤万应的。”巫娘子道:“既是这般有灵,奴家有烦师父替我请一卷到家来念。”赵尼姑道:“大娘不曾晓得念,这不是就好念得起的。须请大娘到庵中,在白衣大士菩萨面前亲口许下卷数。等贫姑通了诚,先起个卷头,替你念起几卷,以后到大娘家,把念法传熟了,然后大娘逐日自念便是。”巫娘子道:“这个却好。待我先吃两日素,到庵中许愿起经罢。”赵尼姑道:“先吃两日素,足见大娘虔心。起经以后,但是早晨未念之先,吃些早素,念过了吃荤也不妨的。”巫娘子道:“元来如此,这却容易。”巫娘子与他约定日期到庵中,先把五钱银子与他做经衬斋供之费。赵尼姑自去,早把这个消息通与卜良知道了。 那巫娘子果然吃了两日素,到第三日起个五更,打扮了,领了丫鬟春花,趁早上人稀,步过观音庵来。看官听着,但是尼庵、僧院,好人家儿女不该轻易去的。说话的,若是同年生、并时长,在旁边听得,拦门拉住,不但巫娘子完名全节,就是赵尼姑也保命全躯。只因此一去,有分教:旧室娇姿,污流玉树;空门孽质,血染丹枫。这是后话,且听接上前因。 那赵尼姑接着巫娘子,千欢万喜,请了进来坐着。奉茶过了,引他参拜了白衣观音菩萨。巫娘子自己暗暗地祷祝,赵尼姑替他通诚,说道:“贾门信女巫氏,情愿持诵白衣观音经卷,专保早生贵子,吉样如意者!”通诚已毕,赵尼姑敲动术鱼,就念起来。先念了净口业真言,次念安土地真言。启请过,先拜佛名号多时。然后念经,一气念了二十来遍。说这赵尼姑奸狡,晓得巫娘子来得早,况且前日有了斋供,家里定是不吃早饭的。特地故意忘怀,也不拿东西出来,也不问起曾吃不曾吃。只管延挨,要巫娘子忍这一早饿对付地。那巫娘子是个娇怯怯的,空心早起。随他拜了佛多时,又觉劳倦,又觉饥饿,不好说得。只叫丫鬟春花,与他附耳低言道:“你看厨下有些热 汤水,斟一碗来!”赵尼姑看见,故意问道:“只管念经完正事,竟忘了大娘曾吃饭未?”巫娘子道:“来得早了,实是未曾。”赵尼姑道:“你看我老昏么!不曾办得早饭。办不及了,怎么处?把昼斋早些罢。”巫娘子道:“不瞒师父说,肚里实是饥了。随分甚么点心,先吃些也好。”赵尼姑故意谦逊了一番,走到房里一会,又走到灶下一会,然后叫徒弟本空托出一盘东西、一壶茶来。巫娘子已此饿得肚转肠鸣了。摆上一台好些时新果品,多救不得饿,只有热腾腾的一大盘好糕。巫娘子取一块来吃,又软又甜,况是饥饿头上,不觉一连吃了几块。小师父把热茶冲上,吃了两口,又吃了几块糕,再冲茶来吃。吃不到两三口,只见巫氏脸儿通红,天旋地转,打个呵欠,一堆软倒在椅子里面。赵尼姑假意吃惊道:“怎的来!想是起得早了,头晕了,扶他床上睡一睡起来罢。”就同小师父本空连椅连人杠到床边,抱到床上放倒了头,眠好了。 你道这糕为何这等利害?元来赵尼姑晓得巫娘子不吃酒,特地对付下这个糕。乃是将糯米磨成细粉,把酒浆和匀,烘得极干,再研细了,又下酒浆。如此两三度,搅入一两样不按君臣的药未,馆起成糕。一见了热水,药力酒力俱发作起来,就是做酒的酵头一般。别人且当不起,巫娘子是吃糟也醉的人,况且又是清早空心,乘饿头上,又吃得多了,热茶下去,发作上来,如何当得?正是: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洗脚水。 赵尼姑用此计较,把巫娘子放翻了。那春花丫头见家主婆睡着,偷得浮生半日闲,小师父引着他自去吃东西顽耍去了,那里还来照管?赵尼姑忙在暗处叫出卜良来道:“雌儿睡在床上了,凭你受用去!不知怎么样谢我?”那卜良关上房门,揭开帐来一看,只见酒气喷人。巫娘两脸红得可爱,就如一朵醉海棠一般,越看越标致了。卜良淫兴如火,先去亲个嘴,巫娘子一些不知。就便轻轻去了裤儿,露出雪白的下体来。卜良腾地爬上身去,急将两腿挨开,把阳物插入牝中,乱抽起来。自夸道:“惭愧,也有这一日也!”巫娘子软得身体动弹不得,朦胧昏梦中,虽是略略有些知觉,还错认做家里夫妻做事一般,不知一个皂白,凭他轻薄颠狂了一会。到得兴头上,巫娘醉梦里也哼哼卿卿。卜良乐极,紧紧抱住,叫声“心肝肉,我死也!”一泄如注,行事已毕,巫娘子兀自昏眠未醒,卜良就一手搭在巫娘子身上,做一头偎着脸。 睡下多时,巫娘子药力已散,有些醒来。见是一个面生的人一同睡着,吃了一惊,惊出一身冷汗。叫道:“不好了!”急坐起来,那时把害的酒意都惊散了。大叱道:“你是何人?敢污良人!”卜良也自有些慌张,连忙跪下讨饶道:“望娘子慈悲,恕小子无礼则个。”巫娘子见裤儿脱下,晓得着了道儿,口不答应,提起裤儿穿了,一头喊叫春花,一头跳下床便走。卜良恐怕有人见,不敢随来,元在房里躲着。巫娘子开了门,走出房又叫春花。春花也为起得早了,在小师父房里打盹,听得家主婆叫响,呵欠连天,走到面前。巫娘子骂道:“好奴才!我在房里睡了,你怎不相伴我?”巫娘子没处出气,狠狠要打,赵尼姑走来相劝。巫娘子见了赵尼姑,一发恼恨,将春花打了两掌,道:“快收拾回去!”春花道:“还要念经。”巫娘子道:“多嘴奴才!谁要你管!”气得面皮紫涨,也不理赵尼姑,也不说破,一径出庵,一口气同春花走到家里。开门进去,随手关了门,闷闷坐着。 定性了一回,问春花道:“我记得饿了吃糕,如何在床上睡着?”春花道:“大娘吃了糕,呷了两口茶,便自倒在椅子上。是赵师父与小师父同扶上床去的。”巫娘子道:“你却在何处?”春花道:“大娘睡了,我肚里也饿,先吃了大娘剩的糕,后到小师父房里吃茶 。有些困倦,打了一个盹,听得大娘叫,就来了。”巫娘子道:“你看见有甚么人走进房来?”春花道:“不见甚么人,无非只是师父们。”巫娘子默默无言,自想睡梦中光景,有些恍惚记得,又将手模模自己阴处,见是粘粘涎涎的。叹口气道:“罢了,罢了,谁想这妖尼如此好毒!把我洁净身体与这个甚么天杀的点污了,如何做得人?”噙着泪眼,暗暗恼恨,欲要自尽,还想要见官人一面,割舍不下。只去对着自绣的菩萨哭告道:“弟子有恨在心,望菩萨灵感报应则个。”祷罢,硬硬咽咽,思想丈夫,哭了一场,没情没绪睡了,春花正自不知一个头脑。 且不说这边巫娘子烦恼。那边赵尼姑见巫娘子带着怒色,不别而行,晓得卜良着了手。走进房来,见卜良还眠在床上,把指头咬在口里,呆呆地想着光景。赵尼姑见此行径,惹起老骚,连忙骑在卜良身上道:“还不谢媒人!”连踳是踳蹾将起来,伸手去模他阳物。怎奈卜良方才泄得过,不能再举。老尼急了,把卜良咬了一口道:“却便宜了你,倒急煞了我!”卜良道:“感恩不尽,夜间尽情陪你罢,况且还要替你商量个后计。”赵尼姑道:“你说只要尝滋昧,又有甚么后计?”卜良道:“既得陇,复望蜀,人之常情。既尝着滋味,如何还好罢得?方才是勉强的,毕竟得他欢欢喜喜,自情自愿往来,方为有趣。”赵尼姑道:“你好不知足=才强做了他,他一天怒气,别也不别去了。不知他心下如何,怎好又想后会?直等再看个机会,他与我愿不断往来,就有商量了。”卜良道:“也是,也是。全仗神机妙算。”是夜卜良感激老尼,要奉承他欢喜,躲在庵中,与他纵其淫乐,不在话下。 却说贾秀才在书馆中,是夜得其一梦。梦见身在家馆中,一个白衣妇人走人门来,正要上前问他,见他竟进房里。秀才大踏步赶来,却走在壁间挂的绣观音轴上去了,秀才抬头看时,上面有几行字。仔细看了,从头念去,上写道: 口里来的口里去,报仇雪耻在徒弟。 念罢,掇转身来,见他娘子拜在地下。他一把扯起,撒然惊觉。自想道:“此梦难解,莫不娘子身上有些疾病事故,观音显灵相示?”次日就别了主人家,离了馆门,一路上来,详解梦语不出,心下忧疑。到得家中叫门,春花出来开了。贾秀才便问:“娘子何在?”春花道:“大娘不起来,还眠在床上。”秀才道:“这早晚如何不起来?”春花道:“大娘有些不快活,口口叫着官人啼哭哩!”秀才见说,慌忙走进房来。只见巫娘子望见官人来了,一毂辘跳将起来。秀才看时,但见蓬头垢面,两眼通红。走起来,一头哭,一头扑地拜在地上。秀才吃了一惊道:“如何作此模样?”一手扶起来。巫娘子道:“官人与奴做主则个。”秀才道:“是谁人欺负你?”巫娘子打发丫头灶下烧茶做饭去了,便哭诉道:“奴与官人匹配以来,并无半句口面,半点差池。今有大罪在身,只欠一死。只等你来,说个明白,替奴做主,死也暝目。”秀才道:“有何事故,说这等不祥的话?”巫娘子便把赵尼姑如何骗他到庵念经,如何哄他吃糕软醉,如何叫人乘醉奸他说了,又哭倒在地。 秀才听罢,毛发倒竖起来,喊道:“有这等异事!”便问道:“你晓得那个是何人?”娘子道:“我那晓得?”秀才把床头剑拔出来,在桌上一击道:“不杀尽此辈,何以为人!但只是既不晓得其人,若不精细,必有漏脱。还要想出计较来。”娘子道:“奴告诉官人已过。奴事已毕,借官人手中剑来,即此就死,更无别话。”秀才道:“不要短见,此非娘子自肯失身。这里所遭不幸,娘子立志自明。今若轻身一死,有许多不便。”娘子道:“有甚不便,也顾不得了。”秀才道:“你死了,你娘家与外人都要 问缘故。若说了出来,你落得死了,丑名难免,仰且我前程罢了。若不说出来,你家里族人又不肯干休于我,我自身也理不直,冤仇何时而报?”娘子道:“若要奴身不死,除非妖尼、奸贼多死得在我眼里,还可忍耻偷生。”秀才想了一会道:“你当时被骗之后见了赵尼,如何说了?”娘子道:“奴着了气,一径回来了,不与他开口。”秀才道:“既然如此,此仇不可明报。若明报了,须动官司口舌,毕竟难掩真情。人口喧传,把清名点污。我今心思一计,要报得无些痕迹,一个也走不脱方妙。”低头一想,忽然道:“有了,有了。此计正合着观世音梦中之言。妙!妙!”娘子道:“计将安出?”秀才道:“娘子,你要明你心事,报你冤仇,须一一从我。若不肯依我,仇也报不成,心事也不得明白。”娘子道:“官人主见,奴怎敢不依?只是要做得停当便好。”秀才道:“赵尼姑面前,既是不曾说破,不曾相争,他只道你一时含羞来了,妇人水性,未必不动心。你今反要去赚得赵尼姑来,便有妙计。”附耳低言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此乃万全胜算。”巫娘子道:“计较虽好,只是羞人。今要报仇,说不得了。”夫妻计议已定。 明日,秀才藏在后门静处。巫娘子便叫春花到庵中去请赵尼姑来说话。赵尼姑见了春花,又见说请他,便暗道:“这雌儿想是尝着甜头,熬不过,转了风也。”摇摇摆摆,同春花飞也似来了。赵尼姑见了巫娘子,便道:“日前得罪了大娘,又且简慢了,休要见怪!”巫娘子叫春花走开了,捏着赵尼姑的手轻问道:“前日那个是甚么人?”赵尼姑见有些意思,就低低道:“是此间极风流底卜大郎,叫做卜良,有情有趣,少年女娘见了,无有不喜欢他的。他慕大娘标致得紧,日夜来拜求我。我怜他一点诚心,难打发他,又见大娘孤单在家,未免清冷。少年时节便相处着个把,也不虚度了青春。故此做成这事。那家猫儿不吃荤?多在我老人家肚里。大娘不要认真,落得便快活快活。等那个人菩萨也似敬你,宝贝也似待你,有何不可?”巫娘子道:“只是该与我熟商量,不该做作我。而今事已如此,不必说了。”赵尼姑道:“你又不曾认得他,若明说,你怎么肯?今已是一番过了,落得图个长往来好。”巫娘子道:“枉出丑了一番,不曾看得明白,模样如何?情性如何?既然爱我,你叫他到我家再会会看。果然人物好,便许他暗地往来也使得。”赵尼姑暗道中了机谋,不胜之喜,并无一些疑心。便道:“大娘果然如此,老身今夜就叫他来便了。这个人物尽着看,是好的。”巫娘子道:“点上灯时,我就自在门内等他,咳嗽为号,领他进房。” 赵尼姑千欢万喜,回到庵中,把这消息通与卜良。那卜良听得头颠尾颠,恨不得金乌早坠,玉兔飞升。到得傍晚,已自在贾家门首探头探脑,恨不得就将那话儿拿下来,望门内撩了进去。看看天晚,只见扑的把门关上了。卜良疑是尼姑捣鬼,却放心未下。正在踌躇,那门里咳嗽一声,卜良外边也接应咳嗽一声,轻轻的一扇门开了。卜良咳嗽一声,里头也咳嗽一声,卜良将身闪入门内。门内数步,就是天并。星月光来,朦胧看见巫娘子身躯。卜良上前当面一把抱住道:“娘子恩德如山。”巫娘子怀着一天愤气,故意不行推拒,也将两手紧紧抠着,只当是拘住他。卜良急将口来亲着,将舌头伸过巫娘子口中乱搅巫娘子两手越抠得紧了,咂吮他舌头不住。卜良兴高了,阳物翘然,舌头越伸过来。巫娘子性起,吃踔一口,咬住不放。卜良痛极,放手急挣,已被巫娘子啃下五七分一段舌头来。卜良慌了,望外急走。 巫娘子吐出舌尖在手,急关了门。走到后门寻着了秀才道:“仇人舌头咬在此了。”秀才大喜。取了舌头,把汗巾包了。带了剑,趁着星月微明,竟到观音庵来。那赵尼姑料 道卜良必定成事,宿在贾家,已自关门睡了。只见有人敲门,那小尼是年纪小的,倒头便睡,任人擂破了门,也不会醒。老尼心上有事,想着卜良与巫娘子,欲心正炽,那里就睡得去?听得敲门,心疑卜良了事回来,忙呼小尼,不见答应,便自家爬起来开门。才开得门,被贾秀才拦头一刀,劈将下来。老尼望后便倒,鲜血直冒,呜呼哀哉了。贾秀才将门关了,提了剑,走将进来寻人。心里还想道:“倘得那卜良也在庵里,一同结果他。”见佛前长明灯有火点着,四下里一照,不见一个外人。只见小尼睡在房里,也是一刀,气便绝了。连忙把灯掭亮,即就灯下解开手巾,取出那舌头来,将刀撬开小尼口,将舌放在里面。打灭了灯火,拽上了门,竟自归家。对妻子道:“师徒皆杀,仇已报矣。”巫娘子道:“这贼只损得舌头,不曾杀得。”秀才道:“不妨,不妨!自有人杀他。而今已后,只做不知,再不消提起了。” 却说那观音庵左右邻,看见日高三丈,庵中尚自关门,不见人动静,疑心起来。走去推门,门却不拴,一推就开了。见门内杀死老尼,吃了一惊。又寻进去,见房内又杀死小尼。一个是劈开头的,一个是砍断喉咙的。慌忙叫了地方访长、保正人等,多来相视看验,好报官府。地方齐来检看时,只见小尼牙关紧闭,噙着一件物事,取出来,却是人的舌头。地方人道:“不消说是奸情事了。只不知凶身是何人,且报了县里再处。”于是写下报单,正值知县升堂,当堂递了。知县说:“这要挨查凶身不难,但看城内城外有断舌的,必是下手之人。快行各乡各图,五家十家保甲,一挨查就见明白。”出令不多时,果然地方送出一个人来。 原来卜良被咬断舌头,情知中计,心慌意乱,一时狂走,不知一个东西南北,迷了去向。恐怕人追着,拣条僻巷躲去。住在人家门檐下,蹲了一夜。天亮了,认路归家。也是天理合该败,只在这条巷内东认西认,走来走去,急切里认不得大路,又不好开口问得人。街上人看见这个人踪迹可疑,已自瞧科了几分。须臾之间,喧传尼庵事体,县官告示,便有个把好事的人盘问他起来。口里含糊,满牙关多是血迹。地方人一时哄动,走上了一堆人,围住他道:“杀人的不是他是谁?”不由分辨,一索子捆住了,拉到县里来。县前有好些人认得他的,道:“这个人原是个不学好的人,眼见得做出事来。”县官升堂,众人把卜良带到。县官问他,只是口里呜哩呜喇,一字也听不出。县官叫掌嘴数下,要他伸出舌头来看,已自没有尖头了,血迹尚新。县官问地方人道:“这狗才姓甚名谁?”众人有平日恨他的,把他姓名及平日所为奸盗诈伪事,是长是短,一一告诉出来。县官道:“不消说了,这狗才必是谋奸小尼。老尼开门时,先劈倒了。然后去小尼,小尼恨他,咬断舌尖。这狗才一时怒起,就杀了小尼。有甚么得讲?”卜良听得,指手划脚,要辨时那里有半个字囫囵?县官大怒道:“如此奸人,累甚么纸笔?况且口不成语,凶器未获,难以成招。选大样板子一顿打死罢!”喝教:“打一百!”那卜良是个游花插趣的人,那里熬得刑住?打至五十以上,已自绝了气了。县官着落地方,责令尸亲领尸。尼姑尸首,叫地方盛贮烧埋。立宗文卷,上批云: 卜良,吾舌安在?知为破舌之缘;尼姑,好颈谁当?遂作刎颈之契。毙之足矣,情何疑焉?立案存照。 县官发落公事了讫,不在话下。 那贾秀才与巫娘子见街上人纷纷传说此事,夫妻两个暗暗称快。那前日被骗及今日下手之事,到底并无一个人晓得。此是贾秀才识见高强,也是观世音见他虔诚,显此灵通,指破机关。既得报了仇恨,亦且全了声名。那巫娘子见贾秀才干事决断,贾秀才 见巫娘子立志坚贞,越相敬重。后人评论此事,虽则报仇雪耻,不露风声,算得十分好了,只是巫娘子清白身躯,毕竟被污;外人虽然不知,自心到底难过。只为轻与尼姑往来,以致有此。有志女人,不可不以此为鉴。诗云: 好花零落损芳香,只为当春漏隙光。 一句良言须听取,妇人不可出闺房。吴王阖闾对伍子胥说:“庆忌可不比王僚。他是我们吴国数一数二的勇士。他的筋骨就像铜铁似的,空手能抵得住十几个大汉。他的身子非常灵活,能在树林子里空手逮住飞着的鸟儿。像他那样的人,怕没有人能敌得住。”伍子胥说:“这么说来,只有一个人能对付他。”阖闾说:“谁呀?行吗?”伍子胥说:“他叫要离。”阖闾说:“真有这样的人?烦先生赶紧把他请来,越快越好!”
呆了几天,伍子胥把要离领来见阖闾。阖闾一见,原来是个小矮个儿,不像个大力士,心里挺不痛快,没精打彩地问他,说:“你就是要离吗?听说你挺有能耐。”要离说:“我的身材又矮又小,一阵风就许刮倒了。哪儿称得起有能耐呐?可是只要有用着我的地方,一定效劳。”阖闾没开口。伍子胥说:“对付平常的人,非得使力气不可。对付庆忌,倒不在乎有力气没有力气,最要紧的还得是机灵。再说要离的力气其实并不比专诸差!”阖闾这才高兴了,就拜要离为大夫,准备派他去刺庆忌。
又呆了几天,伍子胥和要离一块儿上朝。伍子胥请求阖闾拜要离为大将,发兵去攻打楚国。不料阖闾冷笑了一声,说:“拜他为大将?就凭这个小矮个儿要力气没力气的还能当大将?这么说吴国人全都是大将了。要叫他去打楚国还不叫人家笑掉了大门牙?再说国内还没十分安定,哪儿能去跟人家打仗呐?”要离当着吴国的大臣面前给阖闾挖苦了一顿,实在压不住火儿,肺都要气炸了。他举起右手来,指着阖闾的脸就骂:“天底下怎么会有像你这么个不懂礼貌,忘恩负义的人!你不用我也就罢了,提得着什么高个儿、矮个儿!这就是你没有礼貌。人家伍子胥替你想法复了位,把吴国平定了,才求你给他报仇。这个忙儿,你都不帮,你这就是忘恩负义!”阖闾当时冒了火儿,骂着说:“这是国家大事,你懂得什么!竟敢在朝廷上侮辱我?你自己没礼貌,还扬着手指点着我。我先把你的手砍了,看你还敢指着脸骂我!”说着就叫武士们砍去要离的右手,把他圈起来,把他的媳妇儿也下了监。大臣们吓得谁也不敢言语。伍子胥叹了一口气,搭拉着脑袋出来了。
以后伍子胥买通了看管监狱的人,让要离逃跑了。阖闾一听说要离跑了,立刻叫人把要离的媳妇儿绑到街上杀头示众。
要离从吴国逃出去,就上卫国去找庆忌,向他哭诉自己的委屈。庆忌见他右胳膊砍去了,就问他:“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要离说:“阖闾谋害了先王,夺了王子的王位,说起来王子的仇恨比我还大呐。我听说王子正联络诸侯打算报仇,我特地来投奔。虽说我是个残废人,可是吴国的情形,我是熟悉的。王子要想发兵进攻,我情愿当个领路的。赶到王子登了基,我的仇恨自然也就报了。”庆忌是个精明人,表面上并没露出什么意思来。当时把他收下了,背地里打发心腹去探听吴国的动静。
不多日子,探子回来说:“要离的媳妇儿给吴王杀了。”庆忌就问要离:“吴王用了伍子胥和伯嚭当谋士,整顿内政,操练兵马。咱们没有力量,怎么能报仇哇?”要离说:“能!伯嚭是个奴才,没有多大用处。只有伍子胥是精明强干的。可是他专门为了自个儿的私仇,老去纠缠阖闾。他近来在阖闾跟前也失了宠。这两个人都不必怕。”庆忌说:“不见得吧?要知道伍子胥是阖闾的恩人哪!”要离说:“王子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伍子胥哪儿真是尽心尽意地帮助阖闾呐。他原来打算借着吴国的兵马去攻打楚国,好给他父兄报仇。没想到阖闾忘恩负义,不肯发兵。上回我就是为了请求他给伍子胥报仇,说到他心病上。他就恼羞成怒,砍了我的胳膊,把我媳妇儿也杀了。说起来,阖闾跟我没仇没恨。他对我这么毒辣,明摆着是给伍子胥瞧瞧的。伍子胥哪儿能不明白?我要不是伍子胥暗中帮忙,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来!他还直嘱咐我,叫我到这儿先打听打听。您要是能帮助我们去报仇,他准乐意来个里应外合。王子要不趁这时候发兵去打吴国,我跟您的冤仇怎么能报呐?”说着就大哭起来,把脑袋一低,跟着就往柱子上撞去。庆忌赶紧把他拦住,说:“咱们慢慢地想法子吧。”打这儿起,庆忌就把要离当做心腹。叫他去操练兵马、造兵船。要离尽心竭力地替庆忌准备报仇的事情。
一晃儿过了三个月,兵船、水军全都准备好了。王子庆忌就顺着水路内吴国出发。庆忌坐在大船上,要离左手拿着长矛,站在旁边伺候着。突然江面上刮起大风来了。要离就站在上风借着风力,使出浑身的劲儿照着庆忌心口一矛扎去,从背后穿出来。庆忌一把抓住要离的大腿提起来,往水里一泡,又提起来,又往水里一泡。来回泡了三次,把要离弄得半死半活的。然后把他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撩着他的头发,跟他笑着说:“天底下竟有像你这样大胆的人!”这时候船上的士兵们赶过去要杀要离。庆忌赶紧拦着他们,说:“别杀!他也是个勇士。要是一天里头死了两个勇士,未免太可惜了。”众人只好停了手。庆忌嘱咐他们说:“千万别杀他,让他回吴国去吧。咱们的国家正需要这样赤胆忠心的人!”说着,他把要离推开,自己拔出那杆长矛,咽了气。
管至父的侄儿叫管仲,是当时数一数二的人才。他有个好朋友叫鲍叔牙。他们两个人一块儿做过买卖,打过仗。买卖是合伙的,鲍叔牙的本钱多,管仲的本钱少。赚了钱呐,本钱少的倒多拿一份。鲍叔牙的手下人不服,都说管仲“揩油”。鲍叔牙偏护着他,说:“没有的话,他家里困难,比我缺钱,等着使,我乐意多分点给他。”朋友之间这么分配金钱,在我国有句成语叫“管鲍分金”就是这么来的。说起打仗更得把人笑坏了。一出兵,管仲老躲在后头,退兵呐,他就跑在前头。人家瞧见都笑,说他贪生怕死。鲍叔牙又给他争理儿,说:“他能贪生怕死吗?照实说吧,像他那么有勇气的人天下都少有。为的是他母亲老了,又多病,他不能不留着自个儿去养活她。你们当他真不敢打仗吗?”管仲听见了这些话,就说:“唉!生我的是父母;了解我的呐,只有鲍叔牙!”
齐襄公正在荒淫暴虐的时候,他的两个兄弟怕遭祸害,都跑到姥姥家去了。一个叫公子纠,是鲁国的外甥;一个叫公子小白,是莒国的外甥。公子纠的师傅就是管仲,公子小白的师傅就是鲍叔牙。这两个好朋友各帮一个公子,投奔了姥姥家。连称和管至父弄死齐襄公的时侯,公子小白和鲍叔牙正在莒国,管仲和公子纠正在鲁国。公孙无知派人上鲁国去召管仲,管仲一想:“他们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要连累别人吗?”干脆回绝了。不上一个月,他听说公孙无知、连称、管至父都给齐国的大臣们杀了。待了几天,齐国的使臣也来了,说是大臣们派他来接公子纠去即位的。鲁庄公亲自出兵,叫曹沫当大将,护送公子纠和管仲回齐国去。管仲禀告鲁庄公,说:“公子小白在莒国,离齐国不远。万一他先进去就麻烦了。请让我先带领一队人马去截住他吧。”鲁庄公依了他。
管仲带着几十辆兵车赶紧往前走。到了即墨,听说莒国的兵马在吃一顿饭的工夫之前就过去了。他就使劲地往前追。一气儿跑了三五十里,真追着了。两个师傅和两国的兵车碰上了。管仲瞧见公子小白坐在车里,就跑过去,说:“公子上哪儿去呀?”小白说:“回国办丧事去。”管仲说:“有您哥哥,您就别去了,省得叫人家说闲话。”鲍叔牙虽说是管仲的好朋友,可是他为了护着自己的主人,就睁大了眼睛,说:“管仲,各人有各人的事,你管得着吗?”旁边的士兵们挺横地吆喝着,好像就要动手似的。管仲不敢多说,跟斗败的公鸡似地退下来,心里直不舒坦,总得想个法子不叫小白进去才好哇。他就偷偷地拿起弓箭,对准公子小白,嗖地一箭射过去。公子小白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车里,眼看活不成了。鲍叔牙赶紧去救,也来不及了。大伙儿一见公子给人害了,全哭了起来。管仲赶紧带着人马逃跑。跑了一阵,想着公子小白已经死了,公子纠的君位稳了,就不慌不忙地保护着公子纠回到齐国去。
谁知道管仲射中的是公子小白的带钩。公子小白吓了一大跳,又怕再来一箭,就故意大叫一声,咬破舌尖,摔在车里,连鼻子带门牙都摔出血来了。等大伙儿一哭,他才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鲍叔牙叫人抄小道使劲地跑。管仲他们还在道上,他们早到了临淄了。鲍叔牙跟大臣们争论着要立公子小白。有的说:“已经派人上鲁国接公子纠去了,怎么可以立别人呐?”有的说:“公子纠大,照理应该立他。”鲍叔牙说:“齐国连着闹了两回内乱,这会儿非立一位有能耐的公子不可。再说,要是让鲁国立公子纠,他们准得要谢礼。从前郑国让宋国立了子突,把国库都闹空了。宋国年年向他们要谢礼,弄得老不太平。咱们还得学郑国的样儿吗?”他们听了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就立公子小白为国君,就是齐桓公。又打发人去对鲁国说,齐国已经有了国君,请他们别送公子纠来了。可是鲁国的兵马已经到了齐国地界。齐国就发兵去抵抗。鲁庄公就说是泥人儿,也有土性子,就跟齐国打起来了。没想到在乾时[齐地,在山东省临淄县西南]打了个败仗,大将曹沫差点丧了命。鲁国的兵马败退下来,连鲁国汶阳的土地也给齐国夺了去。
鲁庄公正在气头上,齐国又打上来了。要鲁国杀了公子纠,交出管仲。要不,就不退兵。齐国多强啊,鲁国没有法子,都依了,就逼死了公子纠,拿住了管仲。谋士施伯说:“管仲本事大,别放他回去。咱们留下他,自己用吧。要不,就杀了他。”齐国的使者央告说:“他射过国君,国君非得把他亲手杀了不能解恨。”鲁庄公就把公子纠的脑袋和活着的管仲交出去。管仲在囚市里想:“让我活着回去,准是鲍叔牙的主意。万一鲁侯后悔,叫人追上来怎么办?”他就在路上编了个歌,教随从的人唱。他们一边唱,一边赶路,越走越带劲,两天的道儿一天半就走了啦。赶到鲁庄公后悔了,再叫人追上去,他们早出了鲁国地界了。
管仲到了齐国,好朋友鲍叔牙先来接他,还把他介绍给齐桓公。齐桓公说:“他拿箭射过我,要我的命,你还叫我用他吗?”鲍叔牙说:“那会儿他帮着公子纠,是他的忠心!论本领,他比我强得多。主公要是能够用他,他准能给您干出大事来。”齐桓公就依了他的话,拜管仲为相国。
张仪在魏国住了半年,听说苏秦当了赵国的相国,打算去投奔他,找个出身。正在这当儿,有个买卖人,人都把他叫贾舍人,恰巧赶着车马走到门口站住了。张仪出来一问,知道他是从赵国来的,就问他,说:“听说赵国的相国叫苏秦,真的吗?”贾舍人说:“先生贵姓,难道您跟相国是朋友?”张仪说:“他不光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同学。”贾舍人听了,高兴地说:“哦,失敬,失敬!原来是我们相国的自家人!要是您去见相国,相国准得重用您。我这儿的买卖已经做完了,正要回本国去。要是您瞧得起我,车马是现成的。咱们在道上也好搭个伴儿。”张仪挺喜欢,就跟他一块儿上赵国去了。他们到了城外,刚要进城的当儿,贾舍人说:“我住在城外,就在这儿跟您告别了。离着相国府不远的一条街上,有一家客店。先生到了城里,可以上那儿住几天去。我得工夫,一定去拜望您。”张仪挺感激贾舍人,千恩万谢地说了一声回头见,独个儿进城去了。
第二天,张仪就去求见苏秦,可是没有人给他通报。一直到了第五天头上,看门的才给他往里回报。那个人回来说:“今儿个相国忙得很,他说请您留个住脚,他打发人去请您。”张仪只好留个住址,回到客店,安心地等着。哪儿知道一连等了好几天,半点消息也没有。张仪不由得生了气,他跟店里掌柜的叨唠了一阵子,说完了他想回家去。可是店里掌柜的不让他走,他说:“您不是说过相国打发人来请您吗?万一他来找您,您走了,叫我们上哪儿找去!别说刚这么几天,就是一年半载,我们也不敢把您放走哇!”这真叫张仪左右为难,心里憋得慌。他向掌柜的打听贾舍人的下落,他们都说不知道。
就这么着又呆了几天,张仪再去求见苏秦。苏秦叫人传出话来,说:“明天相见。”到了这时候,张仪的盘缠早就花完了,身上穿的衣裳该换季了。相国既然约定相见,身上总该穿得像个样儿。他向掌柜的借了一套衣裳和鞋、帽。第二天,摇摇摆摆地上相国府去了。他到了那儿,满想苏秦跑出来接他。哪儿知道大门还关着。他跟看门的说了又说,那个看门的叫他从旁边的小门进去。张仪耐着性子从旁门进去。他到了里边,刚往台阶上一走,有人拦着他,说:“相国的公事还没办完,客人在底下等一等吧!”张仪只好站在廊子下等着。他往上一瞧,就瞧见有好些个大官正跟苏秦聊天。好容易走了一批,谁知道接着又来了一批。张仪站得腿都酸了,看了看太阳都过了晌午了。正在气闷的当儿,忽然听见堂上喊着:“张先生在哪儿?”两边对张仪说:“相国叫你进去!”他就整了整衣裳,擦着袖子,上了台阶。他想:苏秦见了他,准得跑下来。万没想到苏秦挺神气地坐在上边,一动也不动。张仪忍气吞声地跑上去,向苏秦作了一个揖,苏秦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对他说:“好些年不见,你好哇?”张仪气哼哼地也不答理他。就有人禀告说:“吃饭了。”苏秦对张仪说:“我为了公事忙,累得你等了这么半天。该吃饭的时候了,请你在这儿用点便饭吧。我还有话跟你说呐。”底下人把张仪带了去,叫他坐在堂下。跟前摆着的只是一点青菜和粗米饭。张仪往上一瞧,就见摆在苏秦面前的全是山珍海味,满满地摆了一桌子。他要想不吃,可是肚子不争气,“咕噜噜”地直叫唤。只好吃吧。
呆了一会儿,堂上传话,“请张先生上来!”张仪就走上去,只见苏秦挪了挪屁股,连站也没站起来。张仪实在忍耐不住了,往前走了两步,高声地说:“季子![苏秦的字]我以为你没忘了朋友,才老远地来看你。谁知道你没把我放在眼里,连同学的情义都没有!你……你……你太势利了!”苏秦微微一笑,对他说:“我知道你的才干比我强,总该比我先出山。哪儿知道你竟穷到这步田地。我要把你推荐给赵侯,叫你得到富贵,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可是我怕你没有志气,做不了什么大事,这……这不是反倒连累了我吗?”张仪气得鼻子眼冒烟,他说:“大丈夫要得富贵,自个儿干。难道说非叫你推荐不成?”苏秦冷笑着说:“既是这样,你为什么还来求见我呐?好吧,我看在同学面上,帮助你一锭金子,请你自己方便吧!”说着,他叫底下人给张仪十两金子。张仪把金子扔在地下,气呼呼地跑了出来。苏秦光是摇摇头,也不留他。
张仪回到客店,就见自己的铺盖、行李,全都扔在外边了。他问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掌柜的挺恭敬地说:“先生见了相国,当上大官,还能在我们这儿住吗?”张仪摇着脑袋,说:“气死人了!真正岂有此理!”他只好脱下衣裳,换了鞋、帽,交还给掌柜的。掌柜的问他:“怎么啦?”张仪简单地说了说。掌柜的说:“难道不是同学?先生有点高攀吧——别管这些,那锭金子,您总该拿来呀!这儿的房钱、饭钱还欠着呐。”张仪一听掌柜的提起房钱、饭钱,心里又着急起来了。
正在这当儿,那个贾舍人可巧来了,见了张仪,就说:“我忙了这些天,没来看您,真对不起。不知道您见过相国了没有?”张仪垂头丧气地说:“哼,这种无情无义的贼子,别提啦!”贾舍人一愣,说:“先生为什么骂他?”张仪气得说不出话来。店里掌柜的替他说了一遍,又说:“如今张先生的欠账还不上,回家又没有盘缠,我们正替他着急呐。”贾舍人一瞧张仪和掌柜的都愁眉苦脸的,自己也觉着不痛快,挠了挠头皮,对张仪说:“当初原是我多嘴,劝先生上这儿来。没想到反倒连累了先生。我情愿替您还这笔帐,再把您送回去,好不好?”张仪说:“哪儿能这么办呐?再说我也没有脸回去。我心里打算上秦国去一趟,可是……”贾舍人连忙说:“啊!先生要是上别的地方去,怕不能奉陪。上秦国去,这可太巧了。我正要上那边去瞧个亲戚,咱们一块儿走吧!现成的车马,又不必另加盘缠,彼此也有个照应。好极了。”张仪一听,好像迷路的人忽然来了个领道的,挺感激地说:“天下还真有您这么侠义心肠的人,真正叫苏秦害臊死了。”他就跟贾舍人结为知心朋友。
贾舍人替张仪还了帐,做了两套衣裳,两个人就坐着车马往西边去了。他们到了秦国,贾舍人又拿出好些金钱替张仪在秦国朝廷里铺了一条道。那时候,秦惠文王正在后悔失去了苏秦,一听说左右推荐张仪,立刻召他上朝,拜他为客卿。
张仪在秦国做了客卿,先要报答贾舍人的大恩。哪儿知道贾舍人可巧来跟他辞行。张仪流着眼泪,说:“我在困苦的时候,没有人瞧得起我。只有你是我的知己,屡次三番地帮助我,要不,我哪儿有今日。咱们有福同享,你怎么能回去呐?”贾舍人笑着说:“别再糊涂了!‘打开壁子说亮话’,你的知己不是我,是苏相国!”张仪摸不着头脑,说:“这是什么话?”贾舍人就咬着耳朵对他说:“相国正计划着叫中原列国联合起来,就怕秦国去打赵国,破坏他的计策。他想借重一个亲信的人来执掌秦国的大权。他说这样的人,除了先生没有第二个。他就叫我打扮成一个做买卖的,把先生引到赵国。又怕先生得了一官半职就满足了,特地用个‘激将法’。先生果然火儿了要争口气,他就交给我好些金钱非要叫秦王重用先生不可。我是相国手下的门客,如今已经办完了事,得回去报告相国了。”张仪一听,不由得愣住了。呆了一会儿,叹息着说:“唉!我自以为聪明、机警,想不到一直蒙在鼓里还没觉出来。我哪儿比得上季子啊?请您回去替我给他道谢,他在一天,我决不叫秦王去打赵国。”
从前人们家里穷,每到年终岁末,大人们便把一些红枣、核桃、红豆、小米等在腊月初八这天熬成粥,谓之为腊八粥。那么,为什么腊八粥会和佛教徒联系起来了呢,中国人过腊八是怎么回事呢?
传说,腊月初八是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得道成佛的日子。在他得道成佛之前,为了苦求人生真谛他曾走遍名川大山。有一天,他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因长途跋涉,饥饿难忍的他昏倒在地。这时,一位牧羊女赶来,把自己带的杂粮干果剩饭用泉水煮成粥,一口一口的喂他,最后把他救活了。
后来,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静坐沉思,于腊月初八得道成佛。
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佛门弟子于腊月初八以前由僧人手持钵盂,沿街化缘,收集来的米、栗、枣、果仁等材料,腊月初八这天按照牧羊女熬粥投料的比例,如法炮制,熬成粥施舍给人们,最后由佛门善事扩展为民家习俗。https://
传说吃了以后可以得到佛祖的保佑。
有一天,吴国公子光的心腹被离,遇见了伍子胥。两个人一谈,挺合得来。不知道怎么一来,公子光还没听见这事,吴王僚倒先知道了。被离只好带着伍子胥去见吴王僚。吴王僚听说他是楚国大臣的后代,又有本领,就拜他为大夫。
伍子胥一心想劝吴王僚去打楚国,就是找不到机会。恰巧有一回,吴国和楚国在交界的地方起了冲突,因为那边养蚕的人老越过边界到吴国这边来采桑叶。为了这么一点事,边界上的士兵就打起来了。伍子胥趁着这个机会,跟吴王僚说了一些进攻楚国的话,劝他打发公子光去打楚国。公子光反对,说:“伍子胥劝大王进攻楚国,并不是真正为了吴国。他只是想给他父兄报仇!大王别为了他私人的事轻易跟别的国开仗。就是要攻打楚国的话,也得预先估量一下自己的力量,还得挑选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能马到成功。伍子胥光想着报仇,哪儿会顾虑到咱们的难处呐?”吴王僚依了公子光的话,就没搭理伍子胥。伍子胥料到公子光在吴王面前给他说了坏话,准有别的用意。他就向吴王辞职。没想到吴王给他一块小小的土地,准他辞职了。打这儿起,伍子胥和公子胜只好到乡下去住。
公子光私自带了点粮食和布匹,到乡下去看望伍子胥。“明人不必细说”,一个是早就知道他反对吴王发兵的事情,一个也早就明白他辞职的心意。公子光见着伍子胥就开门见山地说:“先生在楚国跟在这儿一定有好些朋友吧。先生遇见过像先生这样的人才没有?”伍子胥说:“我算得了什么,我哪儿比得上勇士专诸呐!”公子光一听见“勇士”,就问:“先生能够给我引见引见吗?”伍子胥说:“他家离这儿不远,明天我叫他来拜见您。”公子光说:“哪儿能叫他来呐?先生辛苦一趟,陪我去拜会他吧。”他就跟伍子胥一同坐车上专诸家去了。专诸见伍子胥同着一位公子进来,赶紧迎了出去。伍子胥给他引见,说:“这位就是吴国的大公子,久仰兄弟大名,特意来见见你,要跟你交个朋友,你可别推辞。”专诸连忙向公子光拜见问好。公子光拿出好些金银财宝作为拜见的礼物。专诸不收。后来还是伍子胥劝说,他才收下了。打这儿起,他们三个人交上了朋友。公子光见专诸家里挺寒苦,每月总是打发人给专诸送点东西和银子,自己也时常去看望他。专诸心里非常感激。
有一天,公子光单独去看专诸。专诸觉得挺过意不去,说:“我是个粗鲁人,受了公子这么大的恩典,叫我怎么报答呐?我猜想公子一定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要我去干吧。”公子光说:“我有极大的冤屈。我打算请你想法儿把吴王僚刺死。”专诸说:“这是哪儿的话!吴王僚是先王夷昧的儿子,公子干么要去害他?”公子光说:“先王夷昧的王位,照理应当由我来继承。我说给你听一听,你就明白了。”接着公子光就把吴国君王传位的事说了出来。
说起吴国来,它原来是第四等诸侯国,就是公、侯、伯、子、男当中的子爵,跟中原诸侯比起来,它的地位是低的。到了公元前585年(周简王元年,晋景公15年,楚共王6年,齐顷公14年)吴子寿梦即位,自己称为吴王。他用尽力量,整顿政治,发展生产,操练兵马。吴国一天天地强大起来了。后来晋国要利用吴国去牵制楚国,派申公巫臣[就是屈巫]带着一队兵车到吴国,教吴人怎么样射箭、驾车和用兵车打仗的方法。吴国学会了用兵车打仗,收服了好些个临近的小国和部族,又开垦了不少荒地,就越来越强盛了。这样,那时候有了三个王了,一个是周王,就是天王,其余两个就是楚王和吴王,也就是中原诸侯把他们叫自称为王的“假王”。
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老大叫诸樊,老二叫余祭,老三叫夷昧,老四叫季札。弟兄四个都很不错,可是寿梦认为小儿子季札顶贤明。寿梦临死的时候,对四个儿子说:“你们弟兄之中又贤明又能干的要数季札了。要是他能够当上国王,吴国准能够治理得很好。我要立他做太子,可是他一死儿不干。既然这样,我给你们一个命令:我死了之后,王位就传给诸樊,诸樊再传给余祭,余祭再传给夷昧,最后夷昧再传给季札。你们要记住:你们的王位必须传给兄弟,千万别传给自己的儿子。这么着,季札虽说是小兄弟,他也能有做国王的份了。你们要明白,我这么嘱咐你们,不是我偏疼季札,这可是为了咱们国家的好处哇。谁要是不服从我的命令,就是不孝之子。”说完了这话,寿梦咽了气。
大儿子诸樊立刻要把王位让给季札,他说:“这是父王的意思啊!”季札是要了他的命也不干。他说:“父王在世的时候,我不顾意做王,父王归了天,我倒来抢哥哥的王位,您想我能这么办吗?哥哥要是一定逼我做王,我只好上别的国躲着去了。”诸樊扭不过他,只好即了位。他想:“我要是活到老才死,然后把王位传给二弟,二弟传给三弟,三弟之后才轮到四弟。那四弟还能做王吗?我得另想主意。”他亲自带着士兵去打楚国,成心让自己死在战场上。他打了一个胜仗,可是他自己给敌人射死了。大臣们照着寿梦的命令,把二公子余祭立为吴王。余祭很了解他哥哥诸樊的心意。他说:“哥哥并不是真死在敌人手里,他是故意去寻死的,为的是要把王位让给季札。”他还真求告上天,让他早点死。后来余祭亲自带兵去打越国,他也打了个胜仗,可是给越国的一个俘虏刺死了。
三公子夷昧就要把王位让给季札,还说当初季札访问徐国、鲁国、齐国、郑国、卫国、晋国的时候,中原的诸侯和大夫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才能和品德的。他在鲁国听了列国的音乐,一一指出优点,还发挥了他对于各国音乐的理论。他在郑国和子产做了朋友,两个人交换了衣带作为纪念。他访问徐国的一段事情更叫夷昧大受感动。原来季札和徐君谈话的时候,徐君很羡慕地瞧着季札随身带着的那口宝剑。徐君虽然没说出来,季札早已知道他非常欣赏那口宝剑。季札心里想送给他,可是他还得上别的国去访问,路上少不了它。赶到季札回来,再过徐国,徐君已经死了。季札就到徐君坟上去祭奠。临走的时候,他解下宝剑来,把它挂在徐君坟头的树上。随从的人对他说:“徐君已经死了,您还送他干什么呐?”季札说:“不是这么说的,我心里早已答应送给他了,怎么能够因为他死了就失信呐?”夷昧为了这件事,更加尊敬季札。这会儿余祭一死,夷昧就请季札即位。季札宁可死,不愿做王。夷昧只好做了国王。季札帮助夷昧,劝夷昧好好地做些个富国利民的事情,整顿朝政,爱护人民,跟中原诸侯交好,这么一来,吴国太太平平地过了几年好日子。
到了公元前527年(周景王18年),夷昧得了重病。临死的时候,他要季札接他的王位。季札偷偷地藏起来。这么一来,王位让给谁呐?公子光是寿梦的大儿子诸樊的长子。据他说,他爷爷的命令到季札做王为止。季札既然走了,这王位就该轮到他了。没想到夷昧的儿子僚倒继承了王位。季札又出来辅助他。公子光一心要想把吴王僚刺死,为的是重新继续长子即位的传统。
卫宣公死了,公子朔即位,就是卫惠公。他还办着丧事,就出兵跟着齐僖公打纪国去了。齐僖公带着齐、宋、卫三国人马,把纪国围住。纪国和鲁国是亲戚。鲁桓公为着郑厉公的事跟宋国记下了仇,纪国就向鲁国求救。鲁桓公约了郑厉公赶着上纪国来。纪国人一见鲁国和郑国的救兵到了,就从城里往外杀出去,两下夹攻。六国的人马乱打一阵子。鲁、郑、纪倒占了上风,把齐、宋、卫的兵马打得乱跑。齐僖公回头对着纪国起着誓,说:“有我没有纪国;有纪国没有我!”
他回到了临淄,直生气。公元前699年冬天病倒了,他对儿子诸儿说:“纪国是我们的仇人,你总得给我报仇。”后来诸儿即了位,就是齐襄公。他正想替他父亲报仇,可巧宋庄公冯又来约他打郑国,他马上就出兵。宋国捞不上郑国的三个城,干脆把子突送来的头一批礼物分送给齐、卫、陈、蔡的诸侯,要他们一块儿去打郑国。诸侯们见了黄金、白玉,都摇旗呐喊地跟着宋庄公打到郑国去。
郑厉公听见宋庄公带领着五国兵马又来“要谢礼”,实在忍不住了。他叫祭足出兵跟他们打去。祭足可另有好主意,下令说:“光许守城,不许出战!谁要打,谁就有罪!”这个法子倒叫宋庄公为难了,五国的兵马又不能老在郑国等着。他们就在东门外乱抢了一阵,总算没有空手回去,也就下了台阶。
祭足的法子倒是好,就是把郑厉公惹急了,一心怪他太专权。
过了一年(公元前697年,周桓王23年),郑厉公听说天王去世,想叫人去吊丧。祭足拦着他,说:“他是先君的仇人,祝聃还射过他肩膀。咱们要是去吊丧,准得让人家笑话,干么自找没趣!”郑厉公也就拉倒了,心里可更恨他,嫌他太不把自己搁在眼里了。
有一天,郑厉公在花园里溜达,只有大夫雍纠一个人陪着他。郑厉公瞧见小鸟儿随便飞着,就叹了一日气。雍纠说:“眼前正是好景致、好天儿,小鸟儿都快活呐。主公怎么反倒唉声叹气的?”郑厉公说:“当了国君还比不上小鸟儿!”雍纠说:“做儿子的帮不了父亲就是不孝,做臣下的帮不了国君就是不忠。主公有什么心事,我得给您想法子。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水里火里我也敢去。”郑厉公说:“你不是他的女婿吗?”雍纠立时脸红了,说:“唉,别提了!这门亲事是怎么逼成的,主公是明白的呀。”郑厉公说:“要是你能想法子把他去了,我就叫你顶他的位子。”雍纠想了一想,就说:“东门外给宋国人打坏了,这会儿正修着。主公叫他上那边去慰问慰问老百姓,瞧瞧活计。我摆上酒席,替主公慰劳他。酒里搁上毒药,把他毒死,不是挺容易的吗?”郑厉公就叫他留神着干去。
雍纠回了家,一瞧见他媳妇儿,就有点心慌。一来怕她看透他的心事,二来明天要害死她爸爸,少不了有点别扭。没想到祭氏先问了:“朝廷里出了什么事儿啦?”雍纠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没有什么。”祭氏瞧他神气不是味儿,又逼着说:“我瞧你不对劲儿,准是出了什么事情。你瞒着我干什么?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两口子本来就跟一个人儿似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也能帮帮忙啊。”雍纠听她说得入情入理的,又想多一个亲人帮忙也不错,就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祭氏眉头儿一皱,眼珠子朝眼角上一溜,说:“我瞧不怎么好。万一他不去呐,你还能上家去拉他吗?”雍纠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儿倒没有主意了。还是他媳妇儿聪明,她出个主意,说:“我说没有我帮你不行,是不是?还是我自个儿跑一趟吧。我回娘家去,从旁劝他,叫他去,准保没错儿。”雍纠嘱咐她:“小心点儿,我的命全在你手里呐。”她啐了他一口,说:“别傻了!我的命不是也在你手里吗?”
她回到娘家,见了爹妈,闲聊了一会儿,就去睡了。她不能从国家大事着想,也不去分析事情的是非曲直。她着急的只是她丈夫和她父亲的命运。在家里,她光给男人想,见了爹妈,她又为爹妈想。折腾了一宵,合不上眼。心里打开仗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母,两边都是亲人,她不能不管这件事。她必定得害死一个。救谁好呐?救丈夫就得害父亲,救父亲就得害丈夫。想来想去,越想越没有主意了。她倒愿意把自个儿这条命豁出去,把他们俩全救了,可是没有这么好的事!她就跑到她娘跟前,问:“妈,爸爸跟男人谁亲?”她妈说:“傻丫头!我当什么事呐,一大早就来问我!一样,都亲。”她又问:“比起来呐,谁更亲点儿?”“那当然是爸爸喽!没出门子的时候,谁知道男人是谁?出了门子,男人死了,还能再嫁。爸爸呐,可就只一个。”祭氏听了,就哭着说:“哎呀!那我可就得对不起男人了!”她就把雍纠打算怎么害死她父亲的事全说出来了,急得那老婆子歪歪斜斜地跑去告诉祭足。
到底是雍纠给祭足杀了,郑厉公子突只好逃到别国去。祭足打发使臣上卫国去接子忽回来,仍旧请他做了国君。
子忽回来之后,简直就没有一天太平日子。宋、鲁、蔡、卫都帮着子突来打郑国。祭足还是用光守不攻的法子,一回一回地过了难关。可是他觉着郑国太孤单了,总得有别的人帮助才行。他打算跟齐国交好。齐是大国,鲁桓公又是齐襄公的妹夫,要是齐国和鲁国能答应帮着子忽,郑国就有了靠山了。这么着,祭足亲自上齐国去见齐襄公。齐襄公答应了,想打发使臣回拜郑国。忽然传来个消息,说郑国的高渠弥趁着祭足不在本国,杀了子忽,另立子?做了国君。新君派人召祭足回去,祭足只好回去。齐襄公气得要命,当时就想去打子?和高渠弥。正好鲁桓公和夫人文姜来了,齐襄公只好把打郑国的事搁一搁。文姜来一趟多难哪!依齐襄公瞧来,什么事都没像招待文姜那么要紧。
黄河滚滚波浪翻,牛皮筏子当轮船
九曲黄河十八湾,宁夏起身到潼关,万里风光谁第一?还数碛口金银山
信天游:
黄河船夫曲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 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 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 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 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
信天游:
黄河船夫曲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 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 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 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 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
龙图腾形象已经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龙已经成为了封建王朝至高无上的皇权标志。龙形象成为了皇帝的专属标志。皇帝就是“真龙天子下凡”。所以说,在封建王朝中,皇帝的服饰上面也是以龙为主要的装饰物。那么,这种崇拜龙的习俗是什么形成的呢?
其实,在中国的这种龙并不是自然界中的动物,而是认为创造出来的一种图腾形象。大家都知道,中国这种龙的形态是长着一副像猪头和马脸的龙首,头顶长着一副似鹿子角一样的龙角,嘴上长着一对长长的龙须,身子如巨蛇一般,长着一片片的鱼鳞一般的龙身,腹部下面长着四只如鹰爪一样的爪子,尾巴如鱼尾一样。这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就是我们崇拜的龙形象。
这种奇形怪状的龙是怎么演变出来的呢?其实,对于龙图腾的演变来说,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早在原始社会末期,我们中华祖先就生息繁殖在这块土地上了。当时的祖先们都是以族群生活在一起的。每个族群当时都有自己崇拜的图腾。在这些图腾形象中,有的崇拜牛,有的崇拜马,有的崇拜虎,有的崇拜蛇,有的崇拜鸟……这些图腾成为了这些族群们敬奉的神。并且作为了本族群的标志。当时,在我们的华夏土地上生活的夏氏族就崇拜蛇。所以,他们将蛇作为了自己族群的图腾;而商氏族群就崇拜鹰,他们便将鸟作为了自己族群的图腾……这些族群的图腾成为了他们的标志。
当时由于生产力的落后,所以往往因为争夺食物和地盘相互进行争斗。争斗中,一些弱小的族群便被强大的族群吞并。被吞并的族群的图腾便被强族群占有。比如说当时的夏氏族群在吞并了商氏族群以后,夏氏族群的蛇图腾上面便增加了一副鹰爪。后来,当他们吞并了以鹿为图腾的族群以后,这个蛇身上便多了一副鹿角。就这样,中国的龙图腾产生了。
龙图腾经过了几千年的演变,最后才形成为我们知道的这种龙图腾形象。而在我国的历史上,这种龙图腾分为两种。一种就是我们知道的这种龙,而另外还有一种龙便是蟠龙。当时,我们所知道这种龙是可以腾云驾雾的天龙。而另外一种龙便是蛰伏凡世的蟠龙。最早记载天龙的《封神书》中说:“四千多年前,黄帝在荆山下(今天河南省阌乡县南)铸大鼎,鼎成,遂骑龙升天。”以后,逐代相传,及至唐宋则建龙王朝,以祈龙王保佑风调雨顺,这种求龙王的习俗一直延续下来。其实,人们所说的“蟠龙”就是禹王。当时,由于大禹治水深得民心,就被人们认为他是龙的后裔。从此,龙就成为了帝王的象征,历代皇帝都自喩为“真龙”“天子”。这种习俗一直延续到了清朝。清朝国旗上面也是绣上了龙,作为皇权的标志。这样,龙就成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威代表。
在龙被皇权占用以后,民间就不能够使用龙这种皇权的标志形象。皇帝的服饰称为“龙袍”,皇帝的座椅称为:“龙椅”,皇帝的宫殿称为“龙宫”。以此类推,凡是皇帝享用的东西都打上了“龙”的烙印。自从龙图腾被皇权独霸以后,老百姓就不能够随便使用龙图腾的标志了。在封建社会中,凡是私下制作龙袍者,使用龙作为自己的服饰者,都是死罪。
当然,敬奉龙就成为了一种流传下来的民俗了。比如说,我们在每年农历的“二月二”这天,就要进行祭祀活动。这就是民间所说的“春龙节”。民间有:“二月二,龙抬头”的说法。其实,二月二这天正是我国农历二十四何节气中的惊蛰前后,据民间说法是:“龙睡了一整个冬天,从惊蛰这天开始就开始苏醒了。这个时候的龙就要怒吼、要甩尾巴了,所以天上就开始响雷了。”
清宣统年间,滕县南沙河北街有个王克供。他开了一个杂货门市,名叫“增益店”。此人一生以善为本,常把赚来的钱财周济乡民。
有一年,打南方来了一位进京赶考的举子,病倒在街头路上。王克供知道后,把这位举子抬到家去,请郎中与他看病。一天两次煎汤熬药,三茶四水的伺候着。不几日,举子大病初愈,但仍不见笑脸。问他为什么愁眉不展,举子才说出了知心话。原来举子口袋内分文没有了,离京一千多里,考期马上就到,步行是赶不到北京的。王克供说:“你别愁,我花钱雇马车送你到北京”。他凑足了钱,花钱雇了一驾上等的马车,临行吩咐赶车的人说:“你要风雨无阻,日夜赶路,不误举子考期,回来赏你一口袋谷子。
于是,赶车的打马上路,日夜不停的向北京进发,果真没误考期。
不久,举子金榜题名,经过皇帝和文官的面试后,放到山东任知府。他人马喧天出了京城,知府吩咐在滕县落轿,他要到南沙河会客。
滕县落轿后,知府着便衣抄小路步行至南沙河,在增益店内露了面。一别个月有余,二人见面非常亲热,叙谈别后经过。这时,只听大街上有兵马穿过,玉克供不知何故,忙出门探望,知府叫他把一盏黄灯笼挂在门坎上。不多一会,各州各府各县官员到齐,王克供这才知道他高中了,做了大官。
第二天,知县问王克供共收多少拜帖?王克供说有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共递一百二十七道书。知府试探问共收礼多少?王克供说分文没取,知府说:“你亏了我的好心了,我想此一举可使你转眼成为百万富翁。你真是大厚道人。”王克供说:“大人!不义之财小人不敢取。”
知府回到济南,送来两包茶叶。王克供正忙生意,哪顾得去拆茶叶包?时过三月有余,才想起知府大人送的两包茶叶,忙叫儿子去取来,打开包儿一看,这哪里是茶叶,原来是两张省试举人的考卷。
这一批水军一见王子已经死了,只得照着他临死说的话,把要离放了。可是他不走。他对大伙儿说:“真想不到王子是这么一个英雄,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呐?”他说着,就自杀了。大伙儿把庆忌和要离的尸首收拾起来,去见阖闾。阖闾非常高兴,重重地犒赏他们,还把他们收在自己的部下。
为了这件喜事,阖闾大摆酒席,大臣们全都给他庆贺。伍子胥对阖闾说:“大王总算除了祸患,可是我的仇恨哪年哪月才能报得了哇?”伯嚭也请求阖闾发兵。阖闾说:“发兵去打楚国,叫谁当大将呐?”伍子胥和伯嚭一齐说:“听凭大王的吩咐,我们全都愿意尽心竭力。”阖闾没作声儿,往四周围瞧了瞧,直打嘘嘘。伍子胥就猜着阖闾的心意。他知道阖闾还不愿意拜他为大将,赶紧就说:“要不然,我再推荐一个人,我想大王一定乐意用的。”阖闾笑嘻嘻地问:“谁呀?”伍子胥说:“他是齐国人,叫孙武,是个大军事家。他研究了好些个打仗的方法,还写了十三篇兵法。要是把他请来,拜为大将,那么吴国准能变成天下无敌的强国,大王就是霸主了。要对付楚国,那简直不算一回事儿。”阖闾一听孙武是个军事家,已经有了七八分喜欢,再一听能够做霸主,更加高兴了。当时就打发伍子胥带着贵重的礼物去请孙武。
伍子胥请来了孙武,一同去见阖闾。阖闾从朝堂上跑下来迎接孙武。跟着就问他用兵的方法。孙武把他自己写的十三篇兵法递给他。阖闾叫伍子胥从头到尾大声地念了一遍。每念完一篇,阖闾不住口地称赞。他对伍子胥说:“这十三篇兵法真是又扼要又精细,好极了。可有一样,吴国没有那么些个士兵,怎么办?”孙武说:“有了兵法,只要大王有决心,不光男子,就是女子也行。男男女女,全都能够打仗,还愁什么人马够不够?”阖闾笑着说:“女人哪儿能打仗呐,这不是笑话吗?”孙武一本正经地说:“大王要是不信的话,请先拿宫女们试一试瞧瞧。我要是不能把她们训练得跟士兵们一样,我情愿认罪受罚。”阖闾派了一百五十名宫女,叫孙武去训练。孙武请阖闾挑出两个心爱的妃子当队长。阖闾也答应了。末了,孙武请求说:“军队顶要紧的是纪律。虽说拿宫女们试试,也得有纪律。请大王派个执掌军法的人,再给我几个武将做助手。不知道大王答应不答应?”阖闾全都答应了。
一百五十个宫女都穿戴上盔甲,拿着兵器,到操场上集合。孙武先出了三道军令:“第一、队伍不许混乱;第二、不许吵吵闹闹;第三、不许成心违背命令。”跟着,他就把宫女们排成了队伍,操练起来了。哪儿知道那两个妃子队长还以为她们穿上军衣,拿着长枪、短刀,是出来玩儿玩儿的,先就嘻嘻哈哈地不听使唤,别的宫女一见领队的这个样儿,大伙儿跟着都笑成一团。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学着姿势,有的还来回奔跑,乱七八糟,简直不像一回事。孙武就传令,叫她们归队立正。其中还有人说说笑笑,不听命令。孙武传了三回令,谁知道那两个妃子队长和宫女们还是嘻皮笑脸地不听话。她们都是阖闾所宠的,孙武敢把她们怎么样。高兴了,操练着玩玩,不高兴就回后宫去,怕什么!孙武可忍不住了,大声地跟那个掌军法的人说:“士兵不听命令,不服管,按照军法应当怎么处罚?”军法官赶紧跪下,说:“应当砍头!”孙武就发出命令,说:“先把队长正法,做个榜样。”武士们就把两个妃子绑上。这一下吓得宫女们全都变了脸色。
阖闾在高台上远远瞧着她们操练,忽然瞧见两个妃子给武上绑上了,立刻打发伯嚭拿着“节杖”[代表君王权力的一根手杖]去救,叫他传令,说:“我已经知道将军用兵的才能了。这两个妃子是我心爱的,请饶了她们吧!”
伯嚭急急忙忙地见了孙武,传出阖闾的命令。孙武对他说:“操练军队不是小孩子闹着玩儿的。我已经受了大王的命令做了将军,就得由我管理军队。要是不把犯法的人办罪,以后我还能够指挥军队吗?”他终于把这两个妃子办了罪,又挑了两个宫女当队长,重新操练起来。这批宫女经过孙武那么严厉的训练,居然操练得挺像个样儿。
阖闾虽说挺佩服孙武的兵法和纪律,可是还不大愿意重用他。伍子胥对阖闾说:“大王打算征伐楚国,领导各国诸侯,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就非得有个像孙武那样的大将不可。”阖闾经他这么一说,才拜孙武为大将,又称呼他为军师,叫他准备征伐楚国的事情。
孙武提议说:“大王要打算发兵远征,就必须先把内忧全去了才成。王僚的兄弟掩余在徐国,烛庸在钟吾[在江苏省宿迁县西北],随时都能够到吴国来报仇。咱们必须先把这两个人灭了,然后再发兵。”阖闾和伍子胥都赞成他这个主张,就打发两个使臣分头去要求那两个小国交出逃犯来。那两个小国不听阖闾的话,把掩余和烛庸放了。阖闾命令孙武发兵去征伐徐国和钟吾。孙武追上了掩余和烛庸,把他们杀了,又把徐国和钟吾并吞了。阖闾打算趁这个机会打到郢都去。孙武说:“不能让士兵们太累了。先歇息歇息,抓个时机再去打,才能够百战百胜。”
贾政除了正妻王夫人外,还有两个妾,一个是周姨娘,一个是赵姨娘。同为“半主半奴”的妾,周姨娘比较安分,人缘也比较好;而赵姨娘却很能折腾,在贾府口碑极差。然而,贾政却对赵姨娘偏爱有加,对赵姨娘说的话他极其在意,对赵姨娘的闹腾他能够容忍,对赵姨娘的过错他可以庇护,就连晚上睡觉都由赵姨娘一人“垄断”性的伺候。从周姨娘没有生育,而赵姨娘却接连为贾政生下一女一子的骄人战绩上,也可以看出贾政对赵姨娘的宠爱程度。
曹雪芹笔下唯一提到贾政私生活的地方,出现在《红楼梦》第七十三回开头部分:“话说那赵姨娘和贾政说话,忽听外面一声响,不知何物,忙问时,原来是外间窗屉不曾扣好,滑了屈戌儿,掉下来,赵姨娘骂了丫头几句,自己带领丫环上好,方进来打发贾政安歇。不在话下。”简单的两行文字,就把贾政和赵姨娘的浪漫房事隐约表露出来,虽然极其含蓄,但不失为传神之笔。
在贾府中,贾政很正经,很正统,很正派;而赵姨娘却很阴险,很野蛮,很下流。显然,贾政和赵姨娘不是一类人。那么,贾政为什么会喜欢赵姨娘呢?对于这个问题,历来众说纷纭。有人认为这是作者为了突出贾政的道貌岸然和低级趣味,这种说法未免太过牵强;有人猜测赵姨娘姿色非常,但在整部书中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有人甚至猜测赵姨娘床上功夫很有一套,如清代有位红学家就猜测赵姨娘“下体可采”,这样的观点实在是不堪入目。笔者认为,贾政之所以会爱上赵姨娘,是由贾政在贾府中所处的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所造成的。
贾政是整个贾府中活得最累的男人。贾政虽然名誉上是家长,但上有贾母的至高权威,下有宝玉的捣乱生事,外有贾赦、贾珍的一味闹腾,内有王夫人、王熙凤的两手把持,他想主持家务却插不上手,他想教育儿子却做不了主,他想重振雄风却没有能力,他想发号施令却没有力度,贾府所有重大事务一律由贾珍、贾琏出面打理,而他能做的只能是一天到晚,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高兴了和清客、相公们喝茶下棋,郁闷了就对儿子、小厮无端训斥。“袭人”这个名字他听着刁钻,可王夫人觉得不错,他说了白说;秦可卿的棺木他认为超标,可贾珍不予理睬,他劝了白劝;贾宝玉拟的大观园匾额他觉得不妥,可大家都说精彩,他否了白否;元宵节灯谜晚会他去凑热闹,弄得大家“缄口禁语”而被贾母撵走,他自讨没趣……
贾政在贾府这种有他不多,没他不少,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使他一直觉得很憋屈,很郁闷,很孤独,很不自在。他承认自己“迂腐古板”,却不肯接受新鲜事物;他看不惯兄弟子侄们的“一味高乐”,却无力纠正,所以他始终找不到作为家长所应有的那份感觉。难怪有次在视察稻香村时,贾政遂生“归农之意”。在外人看来,这也许是一种士大夫的清玄,但却反映出了他极其失落的心态。在贾府中,真正能把他当个“人物”的,也只有既可恨、又可怜,既愚蠢、又真实,既是主子、又是奴才,既想抗争、又没有资本,既兴风作浪、又屡战屡败的赵姨娘了。只有在更找不到感觉,处境更尴尬,不得不依附于他的赵姨娘面前,贾政才能找到一点可怜的感觉,才能表现出一些难得的振作之气,才能展露一下封建家长的特有权威。此外,贾政的确是在放纵赵姨娘撒泼耍赖,但每到关键时刻,他都会及时的跳出来加以制止。也许只有这种时候,贾政才能证明自己在贾府的存在。
宝药还是毒药
一位修禅的居士,平常除了背诵经书外,也时常到处游览山林。
某天,居士在山间闲游时,看到不远的草丛里有一条肚子胀得像水缸的大蛇。在这狼狈难过的情形下,大蛇选了几片叶子吞下去,才一会儿功夫,大蛇的肚子就恢复平坦了。
「哇!我听说蛇能够采集药材,辨别百草,今日一见,果然真有其事。刚才大蛇所吃的叶子,一定是种宝药,我可以采些回去,以后要是碰到类似的病,就可以利用这叶子来治了。」于是居士走上前去,采了许多那种叶子,带回家去。
有一天,居士又下山云游去了。当他投宿在客栈时,隔壁房间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居士心想:「隔壁房间的客人怎么啦?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到隔壁房间问了一下,原来那位客人肚子发胀,痛得在床上翻来翻去,所以禁不住地呻吟着。
「你忍着点儿,我这里正好有治胀宝药,我马上去煎一点来给你吃。」
居士立刻回房,将上次采得的叶子煎了一剂给客人服下。果然是宝药!才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客人的肚子就消胀了,而且完全不感疼痛。
「真是谢谢你!要不是碰到你,我不知道会痛成什么样子?」客人连忙道谢。
「那里,不用客气,助人为快乐之本,看见你肚子消胀了,我心中也非常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居士做完早课后,没看见隔壁的朋友出来,心中不禁有点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肚子痛呢?」
正想去敲他的房门时,忽然听到一阵流水声。居士赶紧高喊客人的名字,但是没有响应,他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把居士吓呆了,那可怜的客人,身上的血肉都化成血水,只剩下一副枯骨斜斜地躺在床边。居士后悔极了!这都怪自己不该完全相信眼前的事而断章取义啊!
晋国给秦国打败以后,就在这一两年里头,重要的大臣像赵衰、栾枝、先且居、胥臣等全先后死了。赵衰的儿子赵盾做了相国,掌握晋国的大权。公元前620年(周襄王32年),晋襄公病了。病得挺厉害的时候,嘱咐赵盾和大臣们立公子夷皋[gao三声]做国君。晋襄公死了以后,大臣们就要依照先君的遗嘱立夷皋为国君。赵盾出来反对。他说:“从前先君文公去世的时候,还没安葬,秦国就打进来了。幸亏新君有能耐,才过了难关。现在晋国比那时候还困难:外边呐,秦人和狄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进来;里边呐,重要的大臣死了不少。这正是国家有难的时候。公子夷皋今年才七岁,你们说他能顶得住吗?为了国家的安全,为了继承先君的霸业,我想还不如立一位年纪大点的、能拿得起来的公子为国君。先君的兄弟公子雍[文公的儿子]在秦国,秦伯待他挺好。要是请他来即位的话,不但国内的事有了办法,就是秦、晋两国的交情也能够恢复过来。你们觉得怎么样?”狐射姑说:“我也不赞成立小孩子。不过秦国跟咱们有仇,咱们为什么去求他们呐?我想不如到陈国去迎接公子雍的兄弟公子乐吧!”赵盾说:“陈是小国,离咱们这儿又远。秦是大国,离咱们又近。立了公子雍,就能交上一个又近又大的国家。还是立公子雍好。”大臣们全赞成赵盾的主意。他们就派大夫先蔑和士会到秦国去报丧,同时叫他们把公子雍接回来。
狐射姑心里不服,偷偷地派人到陈国去接公子乐。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赵盾。赵盾就嘱咐他的心腹公孙杵臼在半道上杀了公子乐。狐射姑由这儿更恨上了赵盾,也要报仇。他认为阳处父是赵盾最得力的帮手,就派他的心腹把他暗杀了。可是凶手当场给逮住。赵盾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只把凶手办了死罪,不再迫究。狐射姑跑到他姥姥家潞国[就是山西省潞城]那儿去了。赵盾倒是个大好人。他好比蓁[zhen一声]椒炒豆腐——外面辣,里面软。他对大臣们说:“贾季[狐射姑的字]自己觉得有罪,跑了,也就算了吧!可是他跟先君文公奔走了十九年,回国以后也立了不少功劳。咱们可别忘了他。我打算把贾季的家小送去,也表示咱们没白同事一场,诸位看怎么样?”大家伙儿全赞成这个主意,就这么办了。
赵盾没照着晋襄公的遗嘱办,决心不立岁数小的夷皋,去接公子雍,派人刺死了公子乐,办了暗杀阳处父的凶手。从这几件事上看来,赵盾的手段挺辣。可是他放走了狐射姑,还把他的家小送了去。这么瞧,他的心可又太软了。晋襄公夫人瞧透了赵盾是豆腐心,就拉着夷皋到朝堂上去又哭又闹。她说:“夷皋是先君的亲骨肉,早就立为太子了。先君也托付过你们立他为国君,你们怎么倒甩了先君的骨肉,去找别人呐?夷皋犯了什么罪呀?你们为了什么废了他啊?”她说完了就哭,哭完了又说,弄得大臣们一点主意也没有。散朝以后,她又拉着夷皋到赵盾家里去又哭又闹,跟他说:“你发发善心,干脆把我们娘儿俩孤儿、寡母全杀了吧!”她的眼泪把那块豆腐化了。赵盾没法办,只好立夷皋为国君,就是晋灵公。一边打发人到秦国去推辞。
秦穆公头年过世了,太子即位,就是秦康公。秦康公接见了先蔑和士会,答应晋国的请求,打发白乙丙率领人马保护着公子雍回晋国去。赶到赵盾变了卦,派人来推辞,秦国的兵马和公子雍已经过了黄河,到了令狐[在山西省犄氏县西]。赵盾恐怕秦国人瞧着不对碴儿,不回去。他的辣劲儿又上来了。他对大臣们说:“要是咱们立公子雍,秦国是咱们的朋友。现在既然拒绝公子雍,秦国就是咱们的敌人了。”他就亲自出马,率领着大将先克、荀林父等去对付秦国人。秦国人一瞧晋国人来了,还以为是来迎接公子雍的呐,没准备打仗,冷不防地给晋国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公子雍死在乱军之中。先蔑和士会只怪本国说了不算,恩将仇报,气得不回去了,情愿跟着秦康公到秦国去。秦康公挺瞧得起他们,拜他们为大夫。
赵盾为了保住晋灵公的君位,打退了秦国的兵马,逼走了先蔑和士会,心里可觉得挺不得劲儿。他是个善心的猫,每回捕了耗子,总得哭上两声。他也像对待狐射姑那样把先蔑和士会的家小送去了。可是一般大臣不了解他。那些同先蔑、士会有交情的人暗地里都骂赵盾没有准主意,没有信义。其中有五个大臣偷偷地商量了好几回,打算反对赵盾。这只善心的猫虽说老实,可是也能逮耗子。他刚一听到他们要反对他,又狠起来了。他机灵地嘱咐荀林父、栾盾等逮住这五位大臣,关在监狱里。他还禀告晋灵公,请他把他们定死罪。
晋灵公是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呐?他回到宫里,告诉他妈,明天要杀五个大臣,吵闹着要去瞧瞧热闹。襄公夫人大吃一惊,说:“他们不过是争权夺利,谁也没有杀害国君的意思,怎么能定他们死罪呐?近来朝廷上的大臣死得没有几个了。现在一杀就是五个,那还了得,千万别这么办。”第二天,小孩子灵公像背书似地把他妈的话全告诉了赵盾。赵盾说:“您岁数还小,不懂什么。朝廷里没有个头,怎么行呐?要是大臣们不能一心一意地辅助您,只想自个儿争势力,国家就太平不了啦。不把乱党处治,以后还压得住吗?”灵公听了,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幸亏鼻涕流下来了,他用袖子来回一擦,抹成了一个八字胡子。五个大臣全给杀了。朝廷里剩下的大臣全把赵盾当作阎王爷。
在潞国避难的狐射姑听见了,捏了一把冷汗,说:“要是我在国里呀,哼!我这脑袋瓜早就跟身子分了家了。”听见他这话的人就问他:“赵盾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比他父亲赵衰怎么样?”狐射姑说:“他们爷儿俩全不错,可是不一样。赵衰是冬天的太阳,人人喜欢。赵盾是三伏天的太阳,人人害怕!”
公元前486年,夫差为了进攻齐国,动用了大量的人工挖掘运河,直通淮河,贯通了长江和淮河两大流域。这样就可以利用运河率领水军从水路进攻齐国了。公元前484年,就在艾陵[在山东省泰安县]大败齐军,逮住了齐国的大将国书。齐国的副将高无丕差点在这一仗里送了命。夫差打了胜仗,更使他相信水上进兵的方便。他就征发了比上回更多的民工继续挖掘运河,北面通到沂水[沂yi二声],西面通到济水。这一来,吴国的大军从吴都坐船出发,一路可以从运河直上北方,一路可以从长江到淮河,再从淮河通到泗水、沂水、济水三条大河。这么巨大的挖掘运河工程一完成,南北水上交通方便了,夫差要做霸主的心愿可以实现,可是吴国的人力、物力、财力差不多已经用完了,万一出个差错,就很难支持了。
公元前482年(周敬王38年,吴王夫差14年,晋定公30年,齐简公3年,鲁哀公13年,卫出公11年),夫差同着鲁哀公、卫出公一块儿到了黄池[卫国的地方,在河南省封丘县西南],派人去请晋定公来开会。晋定公不想去。赵鞅说:“夫差这回亲自带着大队人马上中原来,声势非常强大。他成心跟咱们挑战。他派使者来请咱们去开会,这是‘先礼后兵’的意思。咱们要是不去,反倒中了他的诡计。我想咱们不如带着大队人马上黄池去,不管是会盟也好,开仗也好,到时候随机应变。”晋定公就带着赵鞅去会吴王。
到了要订盟约的时候,为了次序先后这件事,闹了好几天。赵鞅的意见是晋国一向是诸侯的领袖,这回“歃血为盟”,晋国应当占先。夫差叫相礼王孙雄去对赵鞅说:“晋国的祖先叔虞是周成王的兄弟,吴国的祖先太伯是周武王的叔伯爷爷,辈分大小差了三代。吴国是长辈,应当占先。再说以前晋国和楚国订立盟约的时候,已经让楚国占了先,难道说吴国还不如给吴国打败了的楚国吗?”这次序的先后关系重大,谁也不肯让步,会议就成了僵局。
就在大伙儿都僵着的时候,忽然吴国派人来见夫差,偷偷地报告,说:“越王勾践派范蠡为大将,亲自带领着大军攻打吴国。太子友、王孙弥庸已经阵亡了;大将王子地抵挡不住,退到城里去了。情况非常紧急。请大王赶紧回去。”夫差听了这个信儿,心里当然焦急,脸上可不慌张。他对王孙雄说:“咱们可不能再跟晋国罗嗦了。今儿晚上你把三万六千士兵准备好,明儿一黑早就向晋君进攻,非逼着他订立盟约不可。”王孙雄说:“咱们还是回去要紧哪。”夫差说:“不这么着,哪儿能回去呀?我想晋国决不敢跟咱们开仗。咱们要是不把会盟办完就这么撤兵,赵鞅那家伙准得来跟咱们为难。”王孙雄和伯嚭都很佩服吴王这种随机应变的本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王夫差亲自打着鼓,那三万六千人的兵营里头也都打起鼓来,震得会场就像天崩地裂似的,吓得各国诸侯直打哆嗦。赵鞅慌慌张张地赶紧打发人上吴国兵营去打听。夫差告诉他说:“天王有令,叫我主持会盟。晋侯要是不服,非要争先抢后地耽误日子不可,那你就去对他说,答应在今天,不答应也在今天。”那人回去,把夫差的话告诉了晋定公。同时鲁哀公和卫出公都在场,大伙儿急得说不出话来。赵鞅就请晋定公让步,可是夫差也得让步,中原诸侯才有面子。晋定公又打发人去对夫差说:“天王既然有命,我们哪儿敢不听呐!可是贵国既然尊重天王,也是天王的臣下。这吴王的称呼就不妥当。请把王号去了,改称‘吴公’,我们就听从吴公。”夫差觉得他说得有理,就用“吴公”的名义先“歃血”,然后晋侯第二个“歃血”,以下鲁侯、卫侯跟着“歃血”。黄池大会就这么“圆满而散”。夫差赶紧带着军队从江淮水路回去。
吴王夫差回去的时候,还怕齐国跟宋国不服,就派使者上成周[在河南省洛阳市东北,公元前516年,就是周敬王4年,天王从洛阳迁都到成周]去朝见周敬王,说:“以前楚国不尊重天王,我先君阖闾就征伐楚国,把他打败了。最近齐国也不尊重天王,夫差只好出兵惩罚他。夫差托天王的洪福,打了胜仗,特向天王奉告。”天王连忙慰劳吴国的使者,叫他传话,对夫差说:“伯父能这样辅助王室,我就可以不担心了。”周敬王还赐给夫差一张大弓和一块祭肉,那就是承认他为霸主的意思。
吴王到了半道上,一个跟着一个地接到了坏消息。士兵们知道国内打了败仗,加上这远道的劳累,不得歇息,已经没有打仗的心思了。越国的兵马又是经过好几年训练的。两边一交手,吴国的兵马就像秋天的树叶子经大风一刮,打得七零八落。夫差问伯嚭,说:“你不是说越国决不会背叛吗?如今这是怎么了?还不赶紧去跟越王讲和求饶,还傻呆着呐!”
伯嚭带着好些贵重的礼物跑到越国兵营,跪在勾践面前,央告求和。范蠡对越王说:“吴国不是一下子就灭得了的,不如答应伯嚭,也算咱们报答他从前待咱们的那点好处。”勾践就答应吴国讲和,跟着退兵回去了。
这回黄池大会不光给越国一个进攻的机会,而且还引起了卫国和楚国的内乱。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员外的千金阿女老大不小了,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员外问女儿如何是好,女儿毫不含糊地说:“我的对象我选择,不看才貌重品德。”不多时来了几个相亲的小生。有个小生说:“我本出生富贵家,银子多的随手抓,堆起如山白花花,的确不是海口夸。”员外千金摇摇头。又有个小生说:“我家元宝有几缸,祖祖辈辈难花光,愿与千金配成双,荷花池塘两鸳鸯。”员外千金又摇摇头。又有个小生说:“我家金银十几篓,想要什么什么有,咱两匹配牵紧手,美满幸福定长久。”员外千金摆摆手。又有个小生说:“家住寒窑铺草席,半夜冻醒闻鸡啼,出身卑微不萎靡,家境贫寒志不移。”员外千金一听这小生的话,说:“寒窑虽冷心不凉,地位卑微而刚强,你是我的心上郎啊!愿进寒窑做新娘。”员外千金说完,紧紧挽住这位小生的胳膊。
员外见女儿富贵人家小生看不上,却相中一个贫寒卑微的小生。气不打一处来,撅起山羊胡须瞪大眼睛说:“富贵家门你不登,睁着眼睛跳火坑,不是神经就发疯,你,你,你,你气得我双手凉冰冰!”女儿看着父亲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反驳说:“贫寒没有扎深根,双手绘出春花芬,爱情不变永忠贞,白头偕老伴终身。”女儿说着和那小生走出了门。
作者: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 翟信
在后世,唐伯虎被传说为一位风流倜傥的才子。
据国家文物局网站消息,1986年对外开放的唐伯虎墓园——唐寅园,首次大修的“硬件”工程将于本月底结束,届时,这里就可不再遭受“水淹”之苦了。根据计划,唐寅园将于12月初重新对外开放,“唐伯虎点秋香”的评弹有望成为这里的一景。
唐伯虎在苏州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因为生于庚寅年寅月寅日寅时,所以取名“寅”,字子畏、伯虎,号六如居士。就绘画而言,他擅画山水、人物、仕女和花鸟,尤以山水、仕女著称,与沈石田、文徵明、仇英齐名,史称“明四家”;在文学方面,他的诗词曲赋又与文徵明、祝允明、徐祯卿并称“吴门四才子”。
尽管自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但专家研究发现,真实生活中的唐伯虎身世坎坷,晚境凄凉,死后先被草草安葬在古城区的桃花坞北面,20多年后才迁葬到苏州西郊横塘王家村(也就是现在的解放西路唐寅园址)。1955年,政府对唐寅墓进行了整修,次年被列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但“文革”期间,唐寅墓地遭毁坏,墓碑、石亭、石坊等荡然无存,只留荒冢一堆。 1985年,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再次修复墓冢,次年又在墓南建起六如堂、梦墨堂等厅堂,辟为唐寅纪念陈列室,并正式对公众开放。整个唐寅园布局错落有致,恬静中透出几分风雅。
由于多年没有大修,到此次整修前,这里的一些建筑出现了漏雨现象,以致展出的字画(复制品)出现了霉烂;电线也出现了老化。更为严重的是,20多年来,唐寅园附近陆续建起了不少建筑,周边道路的地基也抬高了,唐寅园成了一块低洼地,园内的地表一般要比周边地区低0.5米—1米,雨下得大一点,园内就会出现积水,不但给人们的参观带来了不便,还给园子最北面的唐寅墓带来了隐患。
出于保护的目的,今年5月起,市区文保所对唐寅园进行了大修,大修期间暂停对外开放。几个月来,这里的屋顶得到了翻修,电线也进行了重排,围墙被加高了,门窗柱子进行了重新油漆,地面假方砖则被真方砖替下……针对变成低洼地块这一问题,大修还重新铺设了这里的下水系统,配置了专门的抽水泵。工作人员满怀信心地说,这样一来,雨水就可以随时排走,唐寅园就不会被“水淹”了。
工作人员介绍,“在做好保护工作的前提下,我们还要合理开发和利用唐寅园,吸引游客参观、休闲”。据悉,唐寅园最热闹的时候是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除了本地人,上海来的客人也都喜欢来这里转转。但随着吴中大道(原越湖路)、绕城高速公路的开通,上海来的客人基本不走解放西路,再加上陈设单调、老化,参观唐寅园的人越来越少。根据这一情况,此次大修除了改造“硬件”外,还将提升“软件”,如将增加陈列一些有关唐伯虎的正史和野史资料,做一个效果逼真的唐寅故居沙盘;另外还设想增加演艺内容,如通过评弹讲述“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从而增加游园的趣味性。
公元前213年(秦始皇34年),秦始皇为了去年添了桂林郡、象郡、南海郡,今年大将蒙恬又把匈奴打败了,添了一个朔方郡,两年来增加了四个郡,开展了国土,就在咸阳宫里开了一个庆祝会。大臣们全给他敬酒,祝他健康。其中有个大臣叫周青臣,还预备了一篇庆祝的话,大意是:“从前秦国只有一千里的地界,如今凭着皇帝英明的作为,平定海内,统一天下;把列国诸侯都废了,改为郡县,边界上的蛮夷也全轰走了;统一规定了国家的法度;车和轨道有了一定的尺寸,文字有了一定的标准。天下人民都能够安居乐业,再也受不着打仗的苦处。自古以来有哪个君王干过这么伟大的事业?”秦始皇听了,挺得意。那位儒生的头儿齐国人淳于越心里一想:“再要不反驳,可就没有机会了。”他站起来,说:“周王把土地分封给子弟和功臣,叫他们共同辅助朝廷。周朝享受了八百多年的天下。如今皇帝得了天下,可是自己的子弟和功臣们连一块土地也没有。万一有几个郡县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呐?不论干什么,要是不把古人当做老师,是长不了的。刚才青臣的话全是奉承皇帝的,叫皇帝离开正道。这种小瞧古人,当面奉承人的人决不是忠臣!”秦始皇一见两位大臣争吵起来了,就问别的大臣有什么意见。
李斯站起来,说:“五帝的事业各不相同,不是把前一个人的事照样再来一下子;三代的制度也不一样,不是每一代都把前一代的制度再抄一遍。这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向古人学习,偏要来一套新奇特别的花样;完全是为了时代变了,办法当然也就不一样了。如今皇帝所创造的伟大的事业是从古以来没有过的。一般儒生连听都没听说过,想也想不到。他们懂得什么呐!淳于越所说的是三代时候过去的老账,到了今天还有什么用处呐?从前列国散乱,诸侯胡打一气,那些念书的人就假造圣贤,托古说教。不是说古代怎么怎么好,就是说如今怎么怎么坏。诗书百家议论纷纷。实在说来,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批念书的人根本就不会动手出力,不去钻研实在的学问。他们不知道怎么耕地,怎么种菜,怎么栽树,怎么治病,怎么管理百姓,怎么执行刑法——这些个他们都不懂得,也不往深里钻研。他们就知道背熟了几篇古文,凭着一张嘴,批评朝廷,颠倒是非,想起什么说什么。如今天下一统,制度划一了,只要注重法令,劝导农工,叫他们拿出力气来就是了。最要紧的是起来干活儿,不是坐着说废话。朝廷的法令,应当受人尊敬,才有用处。可是这批儒生一看见新法令,就拿出古书来对照一下,瞧瞧古时候有没有这种法令。要是古书里找不着根据,他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个没完。有的还胡造谣言,毁谤朝廷。这么下去,国家还像个样儿吗?一切应当改革的事情还能办得下去吗?因此,我请求皇帝下命:除了秦国的历史和那些有用处的书,像医药、占卜、种树、法令这些,其余的诗、书、百家的言论,全给烧了。谁要私藏就治罪;口头传说这种书的就是死罪;拿古代的议论来反对现在的法令的也是死罪。我的话完了,请皇帝决定。”
大臣们听完了李斯的这篇大道理,有的不敢反对,有的说不出反对的理由,大伙儿瞧见秦始皇听一句,点一点头,他们也只好随着点点头。秦始皇就批准了李斯的建议,马上下令烧毁诗、书、百家的书籍。那些儒生一见势力完了,有嘴不能说,有笔不能写,只好在背地里商量办法。
秦始皇虽说是个能人,可是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天下的事情,一个人哪儿办得了呐?兼并六国以后,他差不多每年都亲自出去到各处巡游。从西北到西南,从北方到南方,从西边到东边,中国主要的高山、大河他差不多都走遍了。他为了要把国家大权都拿在自己的手里,不得不亲自批核各郡县的奏章公文。一干就是半夜,还不能休息。天天这么下去,他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他不但要吃强身健脑的补药,还想找长生不老的仙方。俗话说:“做了皇帝要做神仙。”这话对秦始皇来说,一点不假。一些做补药买卖的商人和走江湖的方士就都想发笔大财。有的拿了不三不四的土方子,做了丸药,就说是仙丹;有的向皇帝骗了一笔钱财,说是替他去采办仙药。这么一来,真正有灵验的补药还没办到,秦始皇想当神仙的消息可就传遍了天下了。那批方士骗了钱财,求不到仙药,就怕秦始皇一旦办他们的罪。因为秦国有条法令:方士试验不灵的,重的定死罪。方士的头子侯生和卢生就在背后跟儒生们说:“始皇帝是个专制暴君。在他的手下,博士也好,方士也好,算卦详梦的也好,看星星看气象的也好,反正只能说奉承的话,可不能批评他的过错。他这么贪于权势,我们就没法儿替他求仙药。”儒生和方士本来老混在一起,这会儿由于侯生和卢生背地里反对秦始皇的专制独裁,那批儒生引经据典地又批评起秦始皇来了。
秦始皇一听见那些儒生和方士又议论起来了,就派心腹暗地里去探听他们的动静。他还准备逮捕一些反对他的人,头一个就是侯生,第二个就是卢生。他正打算派人去抓他们,没想到这两个人早就跑了。秦始皇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内线。他就叫御史把那些有反对皇帝嫌疑的儒生和方士拿来审问。哪儿知道这批人还没受拷打,就直打哆嗦,东拉西扯地供出了一大批人来了。审问下来,秦始皇把那些认为犯禁的四百六十几个人都活埋了,把那些犯禁的情形次一等的都轰到边疆上去开荒。秦始皇杀了这一小撮[cuo一声]儒生和方士,不但从此跟孔、孟一派的儒家结下了怨仇,而且后来的人也多随声附和,把他当作典型的暴君。
大儿子扶苏为人厚道,劝告他父亲别这么对付儒生,他说:“这些儒生都是效法孔子的,现在拿这么严重的刑法处理他们,我担心天下不安。”秦始皇认为扶苏不懂这些事,乱党不镇压,怎么能治理天下呐?他叫扶苏到上郡去监督蒙恬的军队。扶苏的想法可跟他父亲不一样。他总觉得焚书坑儒究竟是个暴行。他怕这么下去,天下怎么能太平得了!扶苏哪儿知道:焚书坑儒对于天下的老百姓关系不算太大,可是如果秦国的统治对老百姓加紧压迫,一味暴虐的话,它的统治也就长不了。旧六国贵族还不肯死心,他们随时随地还想恢复原来战国的局面,天下也就不能太平了。
诸葛亮在推动孙刘联盟的建立和运筹对曹军作战的方略中,所表现出的远见卓识和超人才智,使器量狭小的周瑜妒火中烧。为解除诸葛亮对他的威胁,周瑜又设下置诸葛亮于死地的圈套。
有一天,周瑜请诸葛亮商议军事,说:“我们就要跟曹军交战。水上交战,用什么兵器最好?”
诸葛亮说:“用弓箭最好。”
周瑜说:“对,先生跟我想的一样。现在军中缺箭,想请先生负责赶造十万支。这是公事,希望先生不要推却。”
诸葛亮说:“都督委托,当然照办。不知道这十万支箭什么时候用?”
周瑜问:“十天造得好吗?”
诸葛亮说:“操军即日将至,若候10日,必误大事。”
接着,诸葛亮表示:只须3天的时间,就可以办完复命。周瑜一听大喜,当即与诸葛亮立下了军令状。在周瑜看来,诸葛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3天之内造出10万枝箭,因此,诸葛亮必死无疑。
不久,诸葛亮碰到了东吴的鲁肃,对他说:先生,三天之内要造十万支箭,得请你帮帮我的忙。忠厚善良的鲁肃回答说:你自取其祸,教我如何救你?
诸葛亮说:“你借给我二十条船,每条船上要三十名军士。船用青布幔子遮起来,还要一千多个草把子,排在船的两边。我自有妙用。第三天管保有十万支箭。不过不能让都督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计划就完了。”
鲁肃虽然答应了诸葛亮的请求,但不明白诸葛亮的意思。见到周瑜,也不谈借船之事,只说诸葛亮并不准备造箭用品。周瑜听罢说:“到了第三天,看他怎么办!”
鲁肃私自拨了二十条快船,每条船上配三十名军士,照诸葛亮说的,布置好青布幔子和草把子,等诸葛亮调度。
可是一连两天诸葛亮却毫无动静,直到第三天夜里四更时分,他才秘密地将鲁肃请到船上,鲁肃问他:“你叫我来做什么?”诸葛亮说:“请你一起去取箭。”鲁肃问:“哪里去取?”诸葛亮说:“不用问,去了就知道。”鲁肃被弄得莫名其妙,只得陪伴着诸葛亮去看个究竟。
当夜,浩浩江面雾气霏霏,漆黑一片。江上连面对面都看不清。诸葛亮遂命用长索将20只船连在一起,起锚向北岸曹军大营进发。天还没亮,船已经靠近曹军的 水寨。诸葛亮下令把船尾朝东,一字儿摆开,又叫船上的军士一边擂鼓,一边大声呐喊。鲁肃大惊失色,诸葛亮却坦然地告诉他:“我料定在这浓雾低垂夜里,曹操 不敢贸然出战。你我放心饮酒取乐,等大雾散尽回去。”
曹操听到鼓声和呐喊声,就下令说:“江上雾很大,敌人忽然来攻,我们看不清虚实,不要轻易出动。只叫弓弩手朝他们射箭,不让他们近前。”霎时间,箭飞蝗,射在江心船上的草把和布幔之上。过些时间,诸葛亮又令船队头东尾西,靠近水寨,并嘱加劲地擂鼓呐喊。
天渐渐亮了,雾还没有散。这时候,船两边的草把子上都插满了箭。诸葛亮吩咐军士们齐声高喊:“谢谢曹丞相的箭!”接着叫二十条船驶回南岸。曹操知道上了当,可是这边的船顺风顺水,已经飞一样地驶出二十多里,要追也来不及了。
船队返营后,共得箭10余万枝,为时不过3天。鲁肃目睹其事,极称诸葛亮为“神人”。鲁肃见了周瑜,告诉他借箭的经过。周瑜长叹一声,说:“诸葛亮神机妙算,我真比不上他!”
齐桓公自从打退山戎,救了燕国,定了鲁国的君位以后,各地方的诸侯全都佩服他,把他当作安定列国的领袖。齐桓公要当霸主的心愿早就做到了。到了公元前661年,他没有事的时候,喝喝酒、打打猎。这么一享福,可更发福了,腮帮子的肉都要嘟噜下来了。万没想到来了一个卫国的使臣,说北狄[北狄是北方游牧部族的总称,一部分进入渭水流域,一部分进入河北平原。灭卫、灭邢的就是进入河北平原的北狄]侵犯进来,情况非常严重,请霸主出去抵御。齐桓公打了个哈欠,说:“齐国的兵马到现在还没好好地休息呐!等到明年开春再说吧!”哪儿知道没过几个月工夫,卫国的大夫跑到齐国来报告,说:“国君给北狄杀了。卫国的老百姓活不了啦,大伙儿全逃到漕邑[在河南省滑县东南]去了。他们派我到您这儿来报告,请霸主作主。”齐桓公听了,很害臊地说:“这全是我的不是,没有早点去救。可是现在还来得及,我去打退北狄,给你们的国君报仇。”他就准备出兵到卫国去。
那个给北狄杀了的国君叫卫懿公。他是卫惠公朔[就是杀了急子和公子寿的那个人]的儿子。他有个特别的爱好,他喜欢玩儿仙鹤。国家大事他全不管。他把养仙鹤的人都封为大官,那些原来的大官有的反倒没有了职位。为了养仙鹤,老向老百姓要粮。老百姓冻死饿死,他可不管。公子?[卫宣公的孙子]一想这么下去,卫国非亡不可,他就投奔齐桓公,住在齐国。卫国老百姓向来想念着急子的委屈,痛恨着卫惠公。哪儿知道昏君的儿子又是个昏君,他们大伙儿就把希望全搁在公子?的身上。往后公子?也跑了,老百姓就更恨透了卫懿公。
有一天,卫懿公带着几车仙鹤出去玩儿。车是依照地位的高低分等级的,甚至把大夫坐的棚儿车也给仙鹤坐。那些坐棚儿车的仙鹤叫“鹤将军”。卫懿公一出去,就有不少“鹤将军”前呼后拥地“保着架”。他觉着倒也不错,那股子神气劲儿好像一队官儿似的。那一天,他正玩得得意洋洋的时候,忽然来了个报告,说北狄打进来了。这可太扫兴了。他一边忙着回宫,一边叫人去守城。万没想到老百姓全忙着逃难,士兵们不拿兵器,不穿铠甲。卫懿公问他们,怎么不去打北狄呐?他们说:“打北狄也用不着我们。您还是叫‘鹤将军’去吧!”卫懿公说:“哪个将军?”他们大伙儿冷笑了一声,说:“当然是鹤将军喽,那还用提吗!”到了这时候,卫懿公才明白失了民心,连连拍着脑袋,皱着眉头子,哭丧着脸地向老百姓认错,把仙鹤全放了。可是那些惯坏了的鸟儿轰也轰不走,睁眼看着国君,伸着脖子,扑扇着翅膀,还向他献殷勤呐。卫懿公急得要哭出来了。这时候他只怪仙鹤的毛长得太漂亮,顶也太红了。要是稍微灰点儿,也许能遮盖遮盖。明摆着,叫他失去民心的仙鹤,现在变成了他犯罪的证据了,越是活活泼泼地在大伙儿跟前现眼,越叫他难受。他可真后悔了。他掐死了一只仙鹤,狠心地把它扔了,表示自己真改过。这样,才凑合着召集了一队人马。
卫懿公一瞧北狄在那儿杀卫国人,他火儿了,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好样儿的了。他亲自出马抵抗敌人。可是人数实在大少,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北狄。士兵们请卫懿公打扮成老百姓的样子逃出去。他可不依。他说:“我已经对不起全国的人了,到这时候再要贪生怕死,那不是罪上加罪了吗?我一定得跟狄人拼命。”末了,卫国全军覆没,卫懿公也给北狄杀了。敌人进了城,来不及跑的老百姓,差不多全都给杀了。卫国的库房,还有城里值钱的东西全给抢空。这些北狄原来是草原上的人,平常就会牧马、放羊,也不种地,打进卫国来,为的是来抢些值钱的东西,不一定要占领地盘。他们为了下一回抢着方便,把卫国的城也拆了。赶到卫国的使臣到了齐国,北狄早就抢够了跑了。
齐桓公知道了卫国国破人亡,立刻就派公子无亏带领一队人马,把公子?送回去。公子?到了漕邑,就瞧见那地方一片荒凉,只能算个小村子,哪儿像个都城呐!他直掉眼泪。他把遗留下来的卫国的男女老少集合起来,一共才七百三十人。又从别的地方召集了一些老百姓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凑了五千多人。这五千多人重打锣鼓另开张地建立国家,立公子?为国君,就是卫文公。卫文公倒没有一点国君的架子,他跟着老百姓一块儿过活,穿的是粗麻布,吃的是糙粮食,住的是草房子。黑天白日安慰老百姓,叫他们刻苦耐劳,好恢复卫康叔[卫国第一代的国君]的旧底儿。他这种跟老百姓一同吃苦的劲头不但叫老百姓喜爱他,就连齐国的将士也都伸大拇哥儿。
公子无亏一瞧北狄跑了,就打算回去。可是漕邑连城墙都没有,万一北狄再来,那可怎么档得住呐?他一琢磨这滋味,决定留下三千齐国人扎在那儿,拿他们当做保护漕邑的城墙,自己跟卫文公?告别了。
公子无亏见了他父亲,报告了卫国的这份惨劲儿。齐桓公叹气说:“咱们得好好地去帮帮卫国。”管仲说:“留下三千人也不是办法,咱们不如替卫国砌上城墙,盖点房子,就这一下往后可当大事了。”齐桓公很赞成这个主意,就打算召集列国诸侯,大家伙儿出点力,去帮助卫国。
楚国的大夫屈原早就瞧出秦昭襄王没安好心,屡次三番劝过楚怀王,联合齐国,共同抗秦。他也警告过楚怀王别听张仪的鬼话上武关去。可是楚怀王是个糊涂虫,到了儿给靳尚、公子兰、上官大夫这一伙人送了命。如今楚顷襄王即位,不但没把他们治罪,反倒重用起来。屈原的苦闷也就可想而知了。他知道君子和小人不能在一块儿共事,就打算辞职。可是回头一想,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总不该走。他就劝楚顷襄王搜罗人才,远离小人,鼓励将士,操练兵马,好为国家争气,替先王报仇。没想到他这种劝告不但不管事,反倒招起靳尚、公子兰、上官大夫的仇恨来了。他们这几个人就怕屈原在楚顷襄王面前老提起反抗秦国的话。秦国也真厉害,就在楚怀王死后第四年(公元前293年,周赧王22年),因为韩国和魏国出兵反对秦国,就派大将白起去对付他们。白起在伊阙[就是河南省洛阳市南龙门山]大败韩国和魏国的军队,杀了二十四万人,夺去了几个城。从此以后,韩国和魏国只能割地求和,不敢再反抗秦国了。
屈原还是劝楚顷襄王去联络诸侯共同抗秦。靳尚、公子兰、上官大夫就天天在楚顷襄王跟前给他说坏话。靳尚对楚顷襄王说:“大王没听见屈原数落您吗?他老跟人家说,‘大王忘了秦国的仇恨,就是不孝!公子兰不主张抗秦,就是不忠。楚国出了这种不忠不孝的君臣,哪儿能不亡国呐?’这叫什么话!”楚顷襄王一听就大怒起来,把屈原革了职,放逐到湘南去了。
屈原抱着救国救民的志向,一肚子的富国强兵的打算,反倒给小人排挤出去。到了这时候,简直要把他气疯了。他不想吃,不想喝,头不梳,脸不洗,颠三倒四地在洞庭湖汨罗江[在湖南省湘阴县北,向西流入湘水;汨mi四声]上,一边走,一边唱着伤心的歌儿。
屈原的姐姐屈须,听说兄弟的遭遇,就扔下她的丈夫,老远地跑到湘南去看他。她找到了屈原的住处,可是他没在家。屈须找了半天,才在江边上碰见她的兄弟,披头散发,一脸渍泥,又黄又瘦,坐在那儿正在叹气。姐姐一见他这样,不由得掉下眼泪来。说:“兄弟,你何必这样呐?”屈原扑了过去,叫了一声“姐姐!”只是抽搭,说不出话来。他的委屈、忧闷、伤心一股脑儿全在“姐姐”这一声里涌了出来。屈须理着他的乱头发,安慰着他,说:“楚国的人哪一个不知道你是个忠臣?大王不听你的话,那是他的不是。你已经尽到了心了。老是悲叹着又有什么用?”他说:“楚国如今弄到这个样儿,我实在不想活了!”屈须说:“别傻啦!你能鼓着勇气活下去,才是道理。怎么说出这种没志气的话来呐?要是你一死,国家就能够保全了,那么我也情愿跟你一块儿死。可是你这么糟蹋自己,对国家不但没有什么帮助,反倒还会带累别人也这样消沉下去。万一消沉自杀成了风气,你不是头一个大罪人了吗?你不能救国,就应当救人;不能救人,至少也应当救你自己。哪儿能把父母留给你的身子随便糟蹋呐?”
屈原反驳她,说:“我的身子虽说是父母的,可是忠孝不能两全。国家要亡了,哪儿还有我呐?姐姐不能光为自己着想!”屈须说:“你以为身子是你自己的,可以任意糟蹋。哪儿知道你是楚国人,你是人间的一个人,你凭什么糟蹋毁坏一个楚国人?你凭什么糟蹋毁坏人间里头的一个人?你要把眼光放大了,你要知道自杀就是杀人!”屈原根本没往这上头想。他觉得姐姐的话比自己的话还有道理。就说:“那么怎么办呐?”屈须说:“你做官的时候,自然应当尽心尽力地替朝廷打算。如今你既是革去了官职,君王不让你替朝廷出力,那么,就应当接受老百姓的地位,好好地当个老百姓。你这儿还有点地,还是种地吧!”
屈原不敢违拗他姐姐的劝告,就把长衣裳脱下来,亲自去种地。附近的庄稼人知道他是革了职的大臣,都挺同情他,自动地来帮助他。乡村的自然生活把屈原的身子骨儿又锻炼成像原先那样地结实。他姐姐见了,这才放了心。呆了几个月,屈须回家去了。
屈须回去之后,屈原又觉得闷得慌了。天性纯厚的老乡们虽说老去帮他,跟他聊聊天,可是他们到底都是庄稼人,屈原不能跟他们合到一块儿。为了这个缘故,屈原老觉得孤独,又起了厌世的念头。就在这时候,他交上了一个打鱼的朋友。这位打鱼的,大概是个隐士。他连自己的名字都隐起来,就拿“渔父”当作了称呼。他挺佩服屈原的学问,可就是不赞成他那种唉声叹气的脾气。
有一天,渔父带着讥诮的口气跟屈原说:“您不是楚国的三闾大夫吗?怎么会弄到这步田地?”屈原一听,挺不高兴,就说:“天下全是脏的,我是个干净人。大伙儿都喝醉了,只有我还醒着。因此我被送到这儿来了。”渔父撇了撇嘴,说:“您既然知道天下都是脏的,就不该自鸣清高;大伙儿都喝醉了,您为什么不喝几盅?如果像您说的,天下全是脏的,那么您独自干净就不合适了。大伙儿既然全都糊涂,那么您独自清醒,倒是糊涂了。”屈原红着脸反对说:“这是什么话,难道说上就是下,下就是上?东就是西,西就是东?光明就是黑暗,黑暗就是光明?宝玉就是石头,石头就是宝玉?凤凰就是乌鸦,乌鸦就是凤凰?君子就是小人,小人就是君子?”
渔父笑着说:“您要分辨得这么清楚,难怪您跟别人合不到一块儿了。您既然抱着救世救民的热忱,就得和小人在一起,慢慢儿地把他们感化过来。您要改变人间,就得跑到黑暗里去,慢慢地发出光来。哪儿能把人间看成脏的,把人全看成是糊涂的,自己站在半空中呐?”屈原说:“想叫我洗了澡,再跳到污泥里去吗?这我可办不到!”渔父说:“您既然办不到,那么,就应当跟我学。我打我的鱼,您种您的地。君王不需要咱们,咱们也不需要君王。干什么自寻苦恼,受别人的排挤呐?”
屈原听了渔父这一番话,觉得也挺有道理,可是一来,他是贵族,哪儿真能种庄稼过日子呐?他忘不了自己的家族,不情愿眼瞧着宗庙毁了;二来,他比渔父年轻,没有那样的修养,就决心不在这脏的人世里做个醉生梦死的人。终于在公元前278年(周赧王37年)五月初五那天,抱着一块大石头,跳到汨罗江里去了。
渔父得到了这个信儿,一面立刻叫人去告诉那些渔民跟附近的庄稼人,一面自己划着小船去救屈原。不大一会儿工夫,好些小船好像比赛看谁划得快似地赶过去。可是汪洋大水,哪儿有屈原的影儿?渔父四面一瞧,就见靠左边远远地漂着一个人。他就急忙往那边划去,别的船也像射箭一样一齐赶过去。可是漂在水面上的只是一捆苇子。突然听见后边“啪喇”一声,好像大鱼跳出水面的声儿。大伙儿回头一瞧,只见一个浪花还在那儿打旋,好些小船赶到那边,又扑了个空。他们在汨罗江上闹了半天,到了儿也没把屈原找着。渔父挺难受,他对着江面上祭祀了一会儿,把竹筒子里的米,撒在水里,就算是献给朋友的。别的同情屈原的渔民跟农民也有几个这么做的。
到了第二年五月初五那一天,大伙儿想起这是屈原的周年了,又划着船用竹筒盛上米撒到水里去祭祀他。到后来,把盛着米的竹筒子改成粽子,划小船改为赛龙船。纪念屈原这件事,就变成了一种风俗了。就把五月初五称为端午节,也叫端阳节。
要是当初赵主父在赵国,楚怀王不能死在秦国,屈原也许不自杀。赶到赵主父从云中回来,赵惠文王早把事情做错了。
位赶不上葵丘大会的诸侯是晋国的君主晋献公。他跟夫人生了一男一女,男的就是太子申生,女的就是秦穆公的夫人穆姬。夫人去世,晋献公又娶来了狄人狐家的两个姑娘,大的生个儿子叫重耳,小的生个儿子叫夷吾。后来晋献公打败了骊戎。骊戎求和,进贡美女骊姬。骊姬生个儿子叫奚齐,还有她陪嫁的妹妹生个儿子叫卓子。这么着,晋献公就有了五个儿子,就是:申生、重耳、夷吾、奚齐、卓子。
骊姬年纪轻,天分高,长得漂亮,晋献公给她弄得迷里迷糊,正像太子申生说的那样:“我父亲没有她,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去。”后来晋献公干脆立骊姬为夫人,还想废去太子申生,立奚齐为太子。骊姬一听见老头子有意立奚齐为太子,就跪下,说:“您一早已立了申生了,各国诸侯也全知道,太子又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您怎么可以为了咱们俩的私情,不顾全大局,把太子废了呐?”晋献公只好把这件事搁下,心里头可真佩服这位“贤德”夫人。
这位“贤德”夫人知道大夫荀息是晋国的红人儿,就要求晋献公请荀息做奚齐和卓子的师傅。晋献公当然答应了。她又要求说:“主公已经上了年纪,我那两个孩子岁数又小,以后我们得依靠太子,您好不好请他来,说我要见见他?”晋献公就派人到曲沃召太子申生进宫。申生可是个孝子,立刻动身来见他父亲和后妈。骊姬请他到后宫去喝酒。他也依顺了,陪着后妈喝了几杯,聊了一会儿就出来了。骊姬要他第二天陪她去逛花园,申生不敢不依,也答应了。
那天晚上,骊姬撒娇打滚地哭起来,直急得晋献公给她擦眼泪,问她:“好好儿的干么哭哇?”骊姬只是揉着胸口,好像里面全是委屈似地,可又不敢说。老头子横说竖劝地叫她说出来。她只好一抽一抽地说:“太子……他……他欺负我!呜!呜!呜!……他说:‘爹老了,您怎么守得住呐?’说着说着他就嬉皮笑脸地来摸我的手,急得我慌忙把他推开。呜……呜……”晋献公说:“什么话!他敢?”骊姬皱了皱眉头子,瞪着眼睛说:“喝!您知道什么?他还约我去逛花园呐?您不信,明儿个您自个儿瞧瞧去吧!”
第二天晋献公躲在花园里,要瞧个明白。他一想:儿子调戏老子的姨太太本来不希罕,可别轮到自个儿的身上来才好哇。哎呀!那边慢慢地走过来的不是申生跟骊姬吗?他赶快缩下身子,躲在树后头,睁大了眼睛,使劲地瞧着。
骊姬预先把蜂蜜当做头油,抹在头发上。她正跟申生走的时候,有几个蜜蜂围着她头上飞,骊姬对申生说:“这些蜜蜂儿可真讨厌,老在我脑袋上打转儿。申生给我?一?,轰一轰。”申生就举起又长又肥好像风袋似的袖子向她头上?去。骊姬说:“申生,在这边呐!”他又举起一只手向那边轰去。晋献公老眼昏花远远地一瞧,真像太子抱住了骊姬的脑袋。这股子火儿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当天就要治死太子申生,倒是给骊姬劝住了。她说:“太子是我请进宫里来的,千万别杀他,别怪他。要是为了这件事杀了他,别人还当我弄好了招儿去害他呐。这回饶了他吧!”晋献公只好把这口气忍了,好像没事似地叫太子申生回到曲沃去。
太子申生到了曲沃,不多几天又得到了骊姬那边捎来的一个口信,说她梦见了申生的母亲向她要饭吃,叫太子好好地祭祀祭祀。申生就在曲沃祭祀了他母亲。依照那时候的规矩,祭祀过的酒肉得分给亲人吃。申生就打发人把酒肉送给父亲去。可巧晋献公打猎去了。他一回来,骊姬就向他报告太子申生祭祀了他周亲,有酒肉送来。献公正饿得慌,拿起肉来就要吃。骊姬连忙拦住,说:“从外边拿来的东西可得留点神,别吃坏了肚子。”晋献公听了这话,把已经拿在手里的肉扔给狗。那条狗吃了就死了。骊姬慌里慌张地说:“有这样的事!难道里边有毒药吗?”她又拉了一个小丫头叫她喝酒,小丫头说什么也不喝。骊姬使劲地掐住她的脖子,把酒灌下去。可怜那丫头也给药死了。晋献公一瞧躺在地上的狗跟丫头,他只能睁着眼,张着嘴,不能动弹;就瞧骊姬浑身哆嗦,发疯似地哭起来:“天哪!天哪!谁不知道君位是太子的呐?怎么还要来害我们呐?奚齐!卓子!来呀!干脆咱们娘儿三个吃了这毒药吧!”一边哭,一边来给酒肉。晋献公连忙把她抱住,说:“我早就要治死他,是你哭哭啼啼地给他告饶儿。这回可不许你再多嘴了。”
晋献公立刻召集了大臣,对他们说:“申生造反,该当死罪。”这时侯晋国的一班大臣,像狐突、里克、丕郑他们,为了要保全自己的命,都不管朝政了。朝廷里就剩下了一些个“磕头虫”。国君要怎么着就怎么着,谁敢说个“不”字。那个老大臣狐突,尽管不去上朝,倒还关心着朝廷大事。他听了这个消息,赶快派人到曲沃去送信,叫太子快逃。申生接到了信,说:“父亲已经上了年纪,只有她能伺候到家。要是我去分辩,她也就没有脸做人了。父亲还受得了吗?”说着,他哭了一场,自杀了。
太子一死,重耳和夷吾知道第二步就要轮到他们哥儿俩了。还是早点逃命吧。晋献公听说他们哥儿俩跑了,就认为他们是跟申生一党的,立刻派人去杀那两个公子。可是夷吾早已跑到梁国,重耳早已跑到蒲城去了。那个追赶重耳的叫勃腰非常卖力气,一直追到蒲城,赶上重耳,拉住袖子,一刀砍过去。重耳还活得了吗?可是古人的袖子又长又肥也有好处。勃腰只砍下了重耳的一块袖子,可给他跑了。他一道跑到了他姥姥家狄国。
这么一来,死了一个太子,跑了两个公子,奚齐就做了晋国的太子。公元前651年,晋献公赶不上葵丘大会,垂头丧气地回去,半道上又着了凉,得了病,回到宫里,把奚齐和卓子托付给大臣荀息,就死了。荀息立十一岁的奚齐为国君。里克和丕郑在吊孝的时候把奚齐杀了。荀息不肯罢休,情愿为了他的小主人尽忠。他又立九岁的卓子为国君,里克又杀了卓子和荀息。到了那个时候,骊姬好比“竹篮子打水”---落了一场空,也自杀了。晋国弄得没有国君,变成个没有人管的国家了。齐桓公已经老了,不能再出来管别人的事。西方的一位国君乘着这个机会出来扩张势力,要做中原的霸主。
崔杼杀了齐庄公,立齐景公的时候,卫献公和他的兄弟公子鲜,还有那个射箭的能手公孙丁仍然住在齐国。卫献公给孙林父和宁殖轰出来之后,一向在外头,已经十二年了。在这十二年当中,卫国可说有两个国君,国内有个卫殇公,国外有个卫献公。各国诸侯也没有一定的主张,有的承认卫殇公是国君,有的还把卫献公当做国君,还有的把他们两个人都当做国君。齐国是护着卫献公的,齐景公暗中帮他把卫国的夷仪[夷仪,是齐桓公为刑国筑的城,后来刑国给卫国兼并,夷仪就属于卫国]夺过来了。卫献公拿夷仪当作立脚的地方,一心想打回卫国去。那时候宁殖已经死了。卫献公打发公孙丁偷偷地去找宁殖的儿子宁喜,叫他暗中想法子先把孙林父一家灭了,然后再接他回去做国君。卫献公情愿把大权交给宁喜,自己只要当个挂名的国君就成了。这话正碰在宁喜的心窝上。他对公孙丁说:“我父亲临死的时候,早就跟我说过,他上了孙林父的当,得罪了主公,心里老觉着不得劲儿。我也主张把主公接回来,也能安慰安慰我地下的父亲。不过主公如今急着要回国,怎么说怎么好。要是我费了心机,拼着性命把他请回来,他当上了国君,万一反悔了,那可叫我怎么办?我想这是国家大事,顶好把公子鲜请来,大家伙儿商量商量。”
公孙丁回去把宁喜的话告诉了卫献公,卫献公对他兄弟公子鲜说:“我能不能回卫国当国君,这事儿全在宁喜身上。要是他能够叫我回去,我情愿把卫国的大权交给他。他说要跟你商量商量。请你辛苦一趟吧。”公子鲜嘴上答应着,可是不动身。卫献公催了他好几次,他只好说:“倒不是我不愿意去,我想这事您还是再想一想吧。天下哪儿有不管事的国君呐?您说把大权交给宁喜,这怎么行呐?到了那时候,您准反悔。您一反悔,我对宁喜可就失了信。我就为了这个,拿不定主意。”卫献公说:“我现在是个漂流在外的人,根本说不上大权不大权。只要能够回到本国去,在太庙里可以祭祀,接着祖宗的香烟,我就称心如意了。我决不反悔带累兄弟。”公子鲜说:“您既然决心要这么办,我就替您说去。”
宁喜有了公子鲜作保,就各处活动。赞成他的人倒也不少,只有右宰穀表示反对。他对宁喜说:“主公[指卫殇公]是你父亲立的,如今已经十二年了。他并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凭什么把他废了呐?你父亲已经废了一个国君,现在你又要废去一个,人家哪儿能放得过你呐?”宁喜说:“这是我父亲的主意,我非这么办不可!”右宰穀说:“既然这样,让我先去看看咱们的老国君,看看他的行为跟先头有没有两样,然后再商量个办法,好不好?”宁喜说:“好,你去吧。”
右宰穀到了夷仪,见了卫献公,卫献公嘱咐他,说:“请你从旁催着点宁大夫,叫他赶紧把事情办好。我情愿把卫国的大权交给他。”右宰穀说:“国君是一国的首领。要是没有大权,这个国君还能管理国家吗?”卫献公说:“不是这么说。你要知道,当了国君,就有了高贵的名儿,也就能够享受荣华富贵,穿好的,吃好的,住好的了。出去逛逛,有臣下随从,住在宫里,有宫女伺候。人生不能长远,落得享福,谁愿意天天辛苦,办理政事?我才不那么傻呐!”右宰穀暗暗叹气。他又去见公子鲜,把卫献公的话告诉了他。公子鲜说:“主公受了多年的清苦,巴不得贪图点儿快乐,才说出这种话来。”
右宰穀回去对宁喜说:“老国君还是十二年以前的样儿。他的举动跟先头没有什么两样,说出来的话简直不如粪土!”宁喜说:“管他呐,我有父亲的命令跟公子鲜的保证,不能不干。”
这时候,孙林父已经老了,他带着大儿子孙蒯住在戚城,留着两个小儿子孙嘉和孙襄,在朝廷里当差。公元前547年(周灵王25年),孙嘉奉了卫殇公的命令上齐国去访问,只剩下孙襄一个人在卫国。可巧卫献公又打发公孙丁来和宁喜接头。宁喜和右宰穀趁着这时候,杀了孙襄,逼死了卫殇公。卫献公就这么又上了台。从此,卫国的大权落在宁喜手里了。
孙嘉从齐国回来,走到半道上,听说宁喜作乱,赶紧跑到戚城去见他父亲孙林父。孙林父就想到卫献公准得来打戚城,马上投奔晋国,请晋平公作主。晋平公派了三百名小兵帮助孙林父把守戚城。这三百名小兵禁不住卫国的大军一打。晋平公可火儿了。他立刻吩咐赵武召集各国诸侯,准备攻打卫国,吓得卫献公和宁喜亲身上晋国去求和。晋平公就把他们押起来。幸亏齐国出来调解,又由卫国送了不少礼物,晋国才把他们放了。卫献公打这儿起更加感激宁喜。宁喜也觉得自己功劳大,独断独行起来,就连大臣们商量国家大事,也上宁喜家去商量,有什么事都来请求宁喜。卫献公不过是个挂名的国君罢了。
这时候,宋国的大夫向戍发起了一个息兵会议。他本来和晋国的大夫赵武,楚国的大夫屈建都有交情。他首先提出开个会议,大家伙儿商量商量怎么能够不再打仗。赵武和屈建都同意了。他们先到了宋国筹备一下,再由这三个大国去约会临近的诸侯一块儿来讨论办法。赵武打发使臣去约会晋国的属国。使臣到了卫国,宁喜也不通知卫献公,就打发大夫石恶去开会。卫献公知道了,心里头挺不高兴。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夫公孙免余。公孙免余跑去数落宁喜,说:“诸侯会盟是国家大事,你怎么不跟主公商量商量?”宁喜说:“他当初跟我立过约,还有公子鲜做证人。难道还把我当做臣下看吗?”公孙免余不敢当面顶他,回去对卫献公说:“宁喜太没有礼了。这种臣下,怎么不去了他呐?”卫献公说:“要是没有他,我哪儿有今天。话是我自个儿说的,哪儿能反悔呐?”公孙免余说:“可是我们做臣下的实在看不过去。我情愿尽我的力量把他除去。办成了,是主公的福分;万一办不成,由我个人挑这个担子。”卫献公说:“你得小心点,别连累我!”
公孙免余约了别的几位大臣,同时发动起来,把宁喜和右宰穀杀了,然后去报告卫献公。卫献公把他们的尸首搁在朝堂上作为乱臣贼子的一个警戒。公子鲜一听到这个事变,光着脚跑到朝堂上,抱着宁喜的脑袋,痛哭着说:“可别怪国君失了信,这是我冤了你了。你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在卫国呐?”他疯了似地哭着,嚷着,蹦着。大臣们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好人,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他的。他哭了一顿,带着家小逃到晋国去。卫献公打发人追上了他,硬要劝他回来。公子鲜挺坚决地说:“要我回去,除非宁喜还阳!”他就在晋国隐居起来,跟家里人一块儿靠着做鞋过日子,到死也不再提卫国的事。
荆轲派人去通知太子丹,太子丹急忙跑到樊公馆,趴在樊于期的尸首上呜呜地哭了一阵。他叫人好好地把尸身安葬了,那个人头装在一个木头匣子里交给荆轲,又送给他一把顶名贵的匕首。匕首用毒药煎过,只要刺出像线那么一丝血,就会立刻死去。太子丹然后问他:“您什么时候动身呐?”荆轲说:“我有个朋友叫盖聂,我是等着他呐。我想叫他做个帮手。”太子丹说:“哪儿等得了呐?我这儿也有几个勇士,其中秦舞阳最有能耐。要是您看能够用他,就叫他当个帮手吧!”荆轲见他这么心急,盖聂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樊将军的脑袋已经割下来了,不能多搁日子。这么着,荆轲就决定走了。
荆轲跟秦舞阳动身的那天,太子丹和几个心腹偷偷地送他们到了易水。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摆上酒席。喝酒的时候,太子丹忽然脱去外衣,摘去帽子,别的人也都这么做了。一霎时,他们变成了全身穿孝的了。大家伙儿特别显着悲伤。天是那么凄凉,风又那么冷,太阳显着没有光彩,河里的水愁眉苦脸地皱着波纹,河岸上的荒草,来回摆摇着,就好像哭不出声儿来要把肠子绞断似的。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哭丧着脸,搭拉着手,搭拉着脑袋,一声不响地压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他们都气恨自己,又瞧不起自己。明明知道燕国快要亡了,可不知道怎么样去抵抗秦国。他们只好暗中祷告着,求老天爷叫荆轲成功。瞧瞧流着的水,心里还嗔着它不应该这么安闲的流着。荆轲的朋友高渐离拿着筑[zhu二声,古时候的一种用竹尺敲出音乐来的乐器]奏着一个悲哀的歌儿。他们听见这竹尺敲着筑弦的声音,伤心得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荆轲按着拍子,对着天吐了一口气,就唱着:
仰天吐气快胸怀,
跑进虎穴除灾害;
北风呼呼易水冷,
壮士一去不回来!
太子丹和其余送行的心腹,一听到“壮士一去不回来”,那关在眼眶子里的眼泪再也摁不住了。太子丹斟了一杯酒,跪着递给荆轲。荆轲接过来,一口喝下去,伸手拉着秦舞阳,蹦上了车,连头都不回,飞也似地去了。
公元前227年(秦王政20年,燕王喜28年,代王嘉元年),荆轲到了咸阳,通报上去。秦王一听到燕国的使臣把樊于期的脑袋和督亢的地图都送来了,就叫荆轲去见他。荆轲捧着樊于期的脑袋,秦舞阳捧着督亢的地图,一步步地上了秦国朝堂的台阶。
秦舞阳一见秦国朝堂那么威严,不由得害怕起来了。秦王的左右一见,喝了一声,说:“使者干么脸变了颜色?”荆轲回头一瞧,就见秦舞阳的脸又青又白跟死人差不多。他只得磕了一个头,对秦王说:“他是北方的粗鲁人,从来没见过大王的威严,免不了有点害怕。请大王原谅!”秦王防着他们不怀好意,就对荆轲说:“叫他退下去!你一个人上来。”荆轲心里直怪秦舞阳真是“帮腔的上不了台”,只好独自捧着木头匣子献给秦王。秦王打开一瞧,果然是樊于期的脑袋。他就叫荆轲拿过地图来。荆轲回到台阶下面从秦舞阳的手里接过了地图,回身又上去了。他把那一卷地图慢慢打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指给秦王瞧。打到末了,卷在地图里的匕首可就露出来了。秦王一见,立刻蹦起来,荆轲连忙抓起匕首,扔了地图,左手揪住秦王的袖子,右手扎了过去。秦王使劲地向后一转身,那只袖子就断了。他一下子蹦过了旁边的屏风,刚要往外逃,荆轲拿着匕首追了上来。秦王一见跑是跑不了,躲也没处躲,就绕着朝堂上的大铜柱子跑,荆轲紧紧地逼着。两个人好像走马灯似地直转悠。台阶上面站着的几个文官全都手无寸铁;台阶下面的武士,照秦国的规矩没有命令不准上去,再说他们还得在下头对付秦舞阳。荆轲逼得那么紧,秦王只能绕着柱子跑。他身边虽然带着宝剑,可是连拔出来的那一点工夫都没有。有一两个文官拉拉扯扯地想去拦挡荆轲,全给他踢开了。其中有个伺候秦王的医生,他拿起药罐子对准荆轲打过去,荆轲拿手一扬,那药罐子碰得粉碎。秦王就趁着这一眨眼的工夫,拼命拔那把宝剑。可是心又急,宝剑又长,怎么也拔不出来。有个手下人嚷着说:“大王快把宝剑拉到后脊梁上,就能拔出来了!”秦王就按着他的话,真把宝剑拔出来了。他手里有了宝剑,胆子可就壮起来了。他往前一步,只一剑就砍去了荆轲的一条腿。荆轲站立不住,一下子倒在铜柱子旁边,拿起匕首直向秦王扔了过去。秦王往右边一闪,那把匕首从耳朵旁边擦过去,打在铜柱子上,“绷”的一声,直冒火星儿。秦王跟着又向荆轲砍了一剑,荆轲用手去挡,砍掉了三个手指头。他苦笑着说:“你的运气真不坏!我本来想先逼你退还诸侯的土地,因此,没早下手。可是你专仗武力并吞天下,你也长不了!”秦王一连气又砍了荆轲几剑,结果了他的性命。那个站在台阶底下的秦舞阳早就给武士们剁烂了。
孟尝君逃回齐国,齐湣王好像丢了的宝贝又找着了那么高兴,仍旧请他做相国。秦国为了齐国远在东方,不便再去麻烦,总算两国相安无事。
孟尝君比以前更有钱了,门客也越来越多,他就把门客的待遇分为三等。头等门客吃的是鱼肉,出去有车马;二等门客吃的也是鱼肉,可没有车马;三等门客只吃些粗菜淡饭,反正饿不着就是了。他一个人要供给三千多门客的吃、喝、住,当然不能单靠他的俸禄。他就在自己的封地薛城向老百姓放账。这种高利贷的进项就用来补助他一部分的费用。可是薛城的人在这种高利贷的压迫之下,就喘不过气来了。孟尝君顾到了养活门客,哪儿能替老百姓着想呐?
有一天,那个招待门客的总管对孟尝君说:“下一个月的开支不太够了,请打发人到薛城去收账吧。”孟尝君问他:“叫谁去呐?”那个总管说:“早先老拍着宝剑唱歌的那位冯先生,在这儿呆了一年多了,还没做过事。我瞧他人倒挺诚实可靠,不如叫他走一趟吧。”孟尝君就打发冯驩[huan一声]上薛城去收账。
冯驩是齐国人。当初穿着一双草鞋,破破烂烂的来见孟尝君。孟尝君问他有什么本事。他说:“没有什么本事。听说凡是投奔您这儿来的,您都收留。我为了穷得没饭吃,才投奔到您这儿来。”孟尝君点点头,收留了他,把他安排在三等门客里头。过了十几天,孟尝君问总管:“那位新来的客人都做些什么事?”他说:“冯先生穷得要命,他只有一把宝剑,连个鞘也没有,只用绳子拴着挂在腰里。他每回吃完了饭,老拍着宝剑唱歌。什么‘吃饭没有鱼,宝剑哪,你还不如回去!’”孟尝君说:“就给他鱼吃吧!”冯驩就升为二等门客,吃鱼、吃肉了。又过了几天,孟尝君又问总管:“冯先生满意了吧?”他说:“我想他总该满意了。可是他每逢吃完了饭,还是拍着宝剑唱歌,什么‘出门没有车[ju一声],宝剑哪,你还不如回去!’”孟尝君愣了愣,他想:“他原来要当上等门客,看样儿准是个有本事的。”回头跟总管说:“把冯先生升为上等门客,你留心他的行动,听他还说什么,再来告诉我。”又过了五六天,总管来报告孟尝君,说:“冯先生又唱上歌儿了。这回是,‘不能养活家,宝剑哪,还是回去吧!’”孟尝君问冯驩家里还有什么人,他说还有个母亲。孟尝君叫人去供养冯驩的母亲。冯驩这才挺安停地住下去了。
这回孟尝君叫他到薛城去收账,冯驩就问:“顺便买些什么东西回来?”孟尝君随口回答了一句:“这儿短什么,就买些什么。您瞧着办吧。”冯驩坐着车马上薛城去收利钱。薛城的人民听说孟尝君打发一个上等门客来收账,大伙儿吓得叫苦连天。有的竟打算躲到别的地方去,有的托人去说情,缓些日子。等到冯驩要老百姓付账的第一天,只有一些个比较宽裕的人家给了利钱。冯驩一算计,已经收了十万。他就拿出一笔钱来买了好些牛肉跟酒,出了一个通告,说:“凡是欠孟尝君钱的,不论能还不能还,明天都来把账对一对,大伙儿聚在一块儿吃一顿。”
那些该账的老百姓都来了。冯驩一个个地招待他们,还请他们喝酒、吃饭。大伙儿吃得酒足饭饱。冯驩就根据债券一个一个地问了一遍。有的请求展期,冯驩就在债券上批上。有的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还,冯驩就把这些个搁在一边。等到债券批完之后,堆在一边的倒有一大半。刚才欢天喜地地喝酒吃饭的老百姓,这时候全都哭丧着脸,跪在冯驩跟前,一个个地哀求着他,说:
“今年年成不好,我们连饭都吃不上。”
“我妈死了,连棺材还没有呐!”
“我已经交了好几年的利钱,交的利钱比本钱都多了,今年实在不能给了。”
“我的孩子病着,抓药的钱都没有!”
“我的媳妇儿难产……”
“我自从摔折了一条腿……”
冯驩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他叫人拿火来,把这一大堆的债券全都烧了。他替孟尝君收买人心,对他们说:“孟尝君放给你们账,原本是实心实意地救济你们,他并不贪图利钱。可是他收留着好几千人,光靠他的俸禄哪儿够呐?这才不得不来收利钱。如今我已经查明白了。那些能够给的,再缓一期,将来再给。那些给不了的,烧了债券,一概免了!”众人连连磕头,好像疯了似地嚷着说:“孟尝君是我们的恩人!”“孟尝君是我们的救星!”
冯驩回来,把收账的经过报告给孟尝君听。孟尝君听了,脸上变了颜色,说:“您怎么花了这些钱,又打酒又买肉的,还把债券烧了!我请您去收账,您收了些什么回来呐?”冯驩回答说:“您别生气,我说给您听。没有酒给他们喝,没有肉给他们吃,他们哪儿能都来?他们不来,我上哪儿去查看他们的情况?如今那些请求展期的,将来准能还清。那些实在穷得还不了的,就是您留着债券,再过十年,利钱越来越多,一辈子也还不了,反倒把他们逼得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些债券简直没有用,还不如烧了倒干脆。您要是拿势力去逼他们,利钱也许能够多少收回点,可是民心就丢了。您说过,‘这儿短什么,就买些什么。’我觉得这儿短的,就是对老百姓的情义,我就买了情义回来。我敢说,收回民心要比收回利钱强得多呐!”孟尝君无可奈何地向他拱了拱手,说:“先生眼光远大,佩服!佩服!”
伍子胥打听不着楚昭王的下落,很不痛快。后来听说囊瓦跑到郑国去了。他一想,楚王也许跟囊瓦在一块儿。再说,郑国杀了太子建,这个仇也得报。这么着,他带领着兵马一直向郑国进攻。郑国得着这个消息,可就慌了神了。全国上下没有不埋怨囊瓦的,逼得囊瓦走投无路,只好自杀。郑定公把囊瓦的尸首献给伍子胥,还说楚王确实没上郑国来过。伍子胥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把郑国灭了不可。郑国的大臣们都主张发动全国的人跟吴军拼个你死我活。郑定公说:“拿郑国的兵力来说,哪儿能跟楚国比呐?楚国都给他打败了,别说咱们这个小国了!”郑定公下了一道命令,说:“谁能够叫伍子胥退兵的,就有重赏。”可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呐?命令出了三天,看命令的人倒不少,就是没有一个应征的。
到了第四天头上,有个打鱼的小伙子来见郑定公。他说,他有办法叫伍子胥退兵。郑定公问他得要多少兵车。他说:“不用兵车,也不用粮草,光凭这个划船的桨就能够把好几万的兵马打回去。”谁信他这个话哪?可是大伙儿没有法子,只得让他去试试看。那个打鱼的胳肢窝里夹着一根桨,上吴国兵营里去见伍子胥。一边唱着歌,一边敲着那根桨打着拍子。他唱着:
芦中人,芦中人;
渡过江,谁的恩?
宝剑上,七星文;
还给你,带在身。
你今天,得意了;
可记得,渔丈人?
伍子胥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跑下来,问他:“你是谁呀?”他说:“您没瞧见我手里拿着的玩意儿吗?我爸爸全靠这根桨过日子,当初也全靠这根桨救了您的命。”伍子胥这才想起了芦花渡口逃难的情形和那个打鱼的老大爷的恩德,不由得掉下眼泪来,就问他:“你怎么会上这儿来呐?”他说:“我们打鱼的向来没有一定的地方。这回又为了打仗,才到了这儿。国君下了个命令,说,‘谁要能够请将军退兵,就重赏谁。’不知道将军能不能看我死去的爸爸的情面,饶了郑国?”伍子胥挺感激地说:“我能够有今儿这么一天,全都是你父亲的恩德。我哪儿能把他忘了呐?”当时他就下令退兵。那个打鱼的欢天喜地地去报告郑定公。这一下子,全郑国的人都把他当作大救星。郑定公封给他不少土地。郑国人差不多全叫他“渔大夫”。
伍子胥离开郑国,回到了楚国。他把军队安营下寨,打发人上各处去探听楚昭王的下落。有一天,他接到老朋友申包胥一封信,里边写着:“你是楚国人。为了要报父兄的冤仇,打败了本国,你还拿铜鞭打碎了国王的尸首。仇也报了,气也出了。你还打算要怎么样呐?做事不能太过分。我劝你还是早点带着吴国的兵马回去吧。你大概也许还记得我说的话吧。你要是灭了楚国,我一定豁出我的命把它恢复过来。请你再思想思想。”伍子胥念了两遍,低头想了想。他跟那送信的人说:“因为我忙得厉害,没有工夫写回信。烦你带个口信回去,告诉申大夫,就说我说,忠孝不能两全。我积了一十八年的仇恨,到了今天也许有点不近人情,这实在没有办法。”为了报私仇,伍子胥决心跟自己的国家为敌到底。
那个送信的回去之后,把这话告诉了申包胥。申包胥知道已经不能再和伍子胥讲什么理了。他想起楚平王夫人是秦哀公的女儿,楚昭王是秦国的外孙子,就连夜动身上秦国去借兵。他没黑天带白日地走,脚趾头走得都流血了。他把衣裳撕下一条来,缠上脚,接着走;到了秦国,见着了秦哀公,说:“吴王是个贪心不足的暴君。他想并吞诸侯,独霸天下。今天灭了楚国,明天还想着收服秦国。现在您的外孙子[指楚昭王珍]东奔西跑,命还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求您出头帮个忙。要是能够把楚国恢复过来,还不都是您的大恩吗?到那时候,我们情愿永远做您的属国。”秦哀公说:“你先上公馆歇歇去,让我跟大伙儿商量商量。”
秦哀公不愿意跟吴国打仗。申包胥两次三番地跟他哀求。他只是敷衍着。申包胥就站在秦国朝堂上一个劲儿地哭。大伙儿都散了,他还是不走。到了晚上,人家都睡了,他还站在那儿哭着。大伙儿都拿他当疯子看,谁也不去理他。他一连气七天七夜,也不吃也不喝,连觉也不睡,只是抱着朝堂的柱子哭个没结没完。哭得秦哀公也奇怪起来了。他心里琢磨着:“楚国的臣下能够为了国君这么着急!七天七夜水米不进。我这儿可找不出这么个人来。楚国有这样忠心的人还给吴国灭了,秦国找不出这样的人能管保不给人家灭了吗?万一吴国打到这儿来,谁来救我呐?就是为了劝化自己的大臣们,我也得出一回兵吧。”
秦哀公就派大将子蒲和子虎率领着五百辆兵车去跟吴军决一死战。申包胥一见秦国发兵,就先跑到随国去报告楚昭王。楚国的君臣一听见秦国发兵,就好像从绝路里得到了活路,大伙儿请申包胥带着楚王的一队兵马去跟秦国的兵马会合起来。楚国的大夫子西和子期也整顿了一部分兵马一块儿跟着去接应。
申包胥当了先锋,一碰见吴国的公子夫概,就打起来了。夫概已经打了好几回胜仗,不把楚国人放在眼里。两边交手不到一个时辰,夫概忽然瞧见对面竖着一面大旗子,上边有个“秦”字。这一下子,吓了他一大跳。他想:“秦国的兵马怎么会到这儿来了呐?”不由得着急起来。心里一着急,哪儿还来得及收兵?就见子蒲、子虎、子西、子期的兵马挺勇猛地冲过来。夫概退下来足有五十多里地,才扎住营盘。查点人马,差不多损失了一半。
夫概赶紧跑回郢都见吴王阖闾,说:“秦国的人马可够厉害的,怎么办呐?阖闾真没想到秦国会来跟他作对,也有点担心。孙武说:“楚国地界大,人又多,决不能那么容易收服。再说还有秦国出来帮助。我上回劝大王立公子胜为楚王,就是为了这个。依我说,不如跟秦国讲和,答应他们恢复楚国。”这时候,伍子胥只好同意这么办了,只是伯嚭还不服气。他非要去跟秦国见个高低不可。阖闾就让他再去试试。
没有多大工夫,伯嚭坐着囚车回来了。他带去的一万人马给人家杀得才剩下两千。孙武对伍子胥说:“伯嚭为人傲慢,将来准会败坏你的事业。还不如借着他这回打败仗的因由,依照军法把他处治了倒干脆。”伍子胥说:“这回他虽说打了败仗,可是先头他也立过功劳。再说,我跟他原本是同病相怜地在一块儿做事,怎么能够为了这一回的失败就把他杀了呐?”他请求阖闾饶了伯嚭,孙武只是摇着脑袋不作声。
吴国的兵马和秦国的兵马还对立着的时候,没有想到夫概竟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偷偷地回到吴国去了。他叫人向国里的人传话,说:“吴王给秦国人打败了,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依照咱们的规矩,王位应该传给兄弟,我如今就是吴王了。”太子波、专毅和被离守住城门,不让夫概进来。夫概打发人上越国去借兵,答应将来送给他们五座城当谢礼。
吴王阖闾听说夫概带着兵马私自回去了,心里非常疑惑。伍子胥说:“他准是回去抢夺王位。这儿有孙军师和我主持着,大王赶紧先带着一队人马回去吧。”阖闾就带着伯嚭连夜动身往回赶。在半路上,碰见了太子波打发来的人。他们说:“夫概自立为王,又勾结了越国,越国的兵马就快打进来了。”阖闾打发人去把孙武和伍子胥召回来。他又通告夫概的军队,说:“赶紧悔过的有赏,后来的死罪!”这一来,夫概的士兵就有一部分跑到吴王这边来的。吴国人一听见吴王回来了,就开了城门,出来打夫概。夫概受了两面夹攻,支持不住,只好逃到国外去了。
伍子胥还没退兵的时候,又接到了申包胥的一封信,说:“你灭了楚国,我恢复了楚国。这两桩事情都办到了。你我应当顾念自己的国家,别再伤了和气,连累百姓。你请吴国退兵,我也请秦人回去,好不好?”伍子胥和孙武答应退兵,不过要求楚国派使臣到吴国去迎接公子胜,封给他一块土地。楚国那方面也答应了。吴国将士就把楚国库房里的财宝全都运到吴国去,又把楚国的老百姓迁移了一万多户到吴国,叫他们住在人口稀少的地方。
楚国的都城已经给吴国人毁了,楚昭王就迁都到鄀城[在湖北省宜城县东南;鄀ruo四声],称为新郢。楚昭王经过了这回大难,立志整顿政治,安抚百姓。楚国从此大约有十年光景过的是艰苦的日月。
阖闾回到吴国,把第一大功归给孙武。孙武不愿做官,一心一意地要回乡下去。伍子胥一再挽留他,他反倒劝伍子胥,说:“我不光是要保全我自个儿,还想保全你。你还是跟我一块儿躲开这地界吧,省得将来受人家的气。”伍子胥哪儿舍得走哇。孙武就自己走了。
阖闾对伍子胥说:“中原诸侯顶怕的就是楚国。我已经把它打败了,我能够代替晋国当霸主了吧。”伍子胥说:“晋国虽说丢了霸主的威声,可是齐国的国君一向要恢复齐桓公的事业,大王可别小瞧了他。”阖闾不言语,心里打算找个机会再把齐国打败,那他就可以横行天下了。哪儿知道齐景公也正打算着横行天下呐!
燕昭王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国君。
他礼贤下士,经常向大臣郭隗(kui )询问治国之道。
郭隗说: 国君的臣子是他的老师;诸侯的臣子是他的朋友;伯爵的臣子是他的门客。而动乱的国家总是用奴才为臣。这就看大王如何选择了。
燕昭王说: 我愿意学习,可是没有老师教我啊!
郭隗见燕昭王很诚恳,就说: 大王真的想振兴国家,我郭隗请求为天下有识之士开路。
燕昭王果然 尊郭隗为老师,虚心地向他求教治理天下的知识。
几年之后,许多有能力有才干的人听说昭王虚心求贤的事迹后,都来到了燕国,为燕国的强大做出了贡献。
(一个国家想强大,少不了人才;而人才的任用在一定的层面取决于领导的胆识与态度。燕昭王勇于礼贤下士,不仅说明了他的贤明与智慧,更为后来的国家治理者起到了良好的模范作用。)
伍子胥听说越王勾践扩充军队,操练兵马。就气冲冲地去告诉夫差。夫差把伯嚭叫来,埋怨他,说:“越国不是已经归顺咱们了吗?怎么勾践又派范蠡练起兵来呐?”伯嚭说:“大王封给勾践土地,也得有人把守。操练兵马,也是应当应份的事啊。”虽是这么说,夫差到底还不放心,心里就有点要征伐越国的意思。
夫差正想着要去征伐越国,还在犹疑不定的时候,可巧来了一位北方的客人,就是孔子的门生子贡。子贡怎么会跑到吴国去呐?原来上回吴国和鲁国一块儿打齐国的时候,齐国人杀了齐悼公,归附了吴国,立齐悼公的儿子为国君,就是齐简公。齐简公拜陈恒为相国,让他掌握着齐国的大权。陈恒善于收买人心,他用大斗把粮食借给穷人,收回的时候他用小斗。齐国的老百姓大多归向他。他不怕国君,他倒担心齐国的高家和国家抢他的地位,因此,他总得想办法不让他们过好日子,最好能叫他们出外打仗,死在外边。他就对齐简公说:“小小的鲁国竟敢跟着夫差来欺负咱们,这个仇不能不报。”齐简公当然同意了。陈恒就请齐简公派国书为大将,高无丕为副将,率领一千辆兵车去打鲁国。他还亲自送他们到汶水,一定要他们把鲁国灭了。这时候,孔子正在鲁国编书。他的门生子张从齐国回来,跟老师提起齐国兵马驻扎在汶水的事。孔子吓了一跳,说:“鲁国是我父母之邦,哪儿能让人家灭了呐?”他就和子贡商量了一下,打发他上汶水去。
子贡到了汶水,求见陈恒。陈恒知道子贡是孔子的门生,就成心摆摆架子等着子贡去见他。他一见子贡进来,迎头就说:“先生是来替鲁国说话的吗?”子贡说:“我不是来替鲁国说什么话,我是来替齐国说话的。鲁国不是那么容易打得下来的,相国为什么发兵来呐?”陈恒说:“鲁国有什么难打呐?”子贡说:“鲁国的城墙又矮又薄,鲁国的护城河又窄又浅;君臣全都软弱无能,士兵打仗的能力很差。就因为这些个,我说鲁国不是那么容易打得下来的。我替齐国打算,还不如去打吴国。吴国的城墙又高又厚,吴国的护城河又宽又深;兵多将广,还都是久经大敌的。吴国够多么容易打啊!”陈恒差点把肚子都气破了,瞪圆了眼睛,大声地说:“你这些话颠三倒四的,什么意思?”子贡不慌不忙地说:“当然有意思喽!可有一样,我就是不能随便说。”说着就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陈恒明白他的心思,叫底下的人全都出去,然后心平气和地向子贡拱了拱手,说:“请先生多多指教。”子贡说:“相国执掌着齐国的大权,难道大臣们就没有一个想跟您争一下子么?您准能压得住他们吗?就拿这回国书和高无丕他们来打这软弱无能的鲁国来说,没说的,准是马到成功。这么容易办到的事,也得算他们大功一件。他们的功劳一大,势力也就大了。要是您叫他们去打那强大的吴国,把他们牵制住,相国治理齐国可就方便得多了。”这一番话把陈恒说得连连点头,说:“先生的话固然不错,可是齐国的兵马已经到了这儿,要是无缘无故地去打吴国,准得让人家起疑,那怎么行呐?”子贡说:“这还不容易?您先叫兵马驻扎在这儿,我马上去见吴国,叫他发兵来救鲁国。这么着,您再叫国书和高无丕去跟吴王开仗,就有了名目了。”
陈恒真照子贡的主意,对国书他们说:“听说吴国要来打齐国,咱们不如把兵马驻扎在这儿,先别发动,赶紧打发人去探听探听吴国的动静,然后再说。”国书答应了。陈恒自己就先回齐国去。
子贡见了吴王夫差,说:“上回贵国联合鲁国去打齐国,齐国认为这是个挺大的耻辱,老想着报仇。如今齐国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汶水,他们打算先把鲁国灭了,然后再来跟贵国报仇。要让我瞧,大王还不如先发制人,派兵去打齐国。您要是把强横的齐国打败了,不光是救了鲁国,中原的霸主您还不是准当上了吗?”夫差说:“你的话说得不错。上回是齐国请求我把它收为属国,我才撤了兵。齐国没来朝聘,我本来就打算去征伐。谁知道事情一档跟着一档,这几天又听说越国也正在练兵,有意要来侵犯。我打算先去收拾越国,然后再去整治齐国。”子贡说:“越国还能成得了什么大事!齐国才是大王的对手!征伐越国没有多大的好处,放松齐国害处可大了。您要是不去救鲁国,中原诸侯准说您怕齐国。只有帮助弱小的、压制强横的,才能显出大王的气魄来!您要是担心越国,我愿意去跑一趟,叫越国也发兵跟着大王一块儿去打齐国,您瞧好不好?”夫差听了挺高兴,叫伍子胥上齐国去送战书,叫子贡上越国去通知勾践。
越王勾践听说子贡上越国来了,就派人到三十里地外去迎接。子贡见了勾践,说:“我刚才见了吴王,请他去打齐国,他可是打算先来征伐贵国。您要是想报仇,就不该叫人起疑。”勾践就跪起来[古人席地而坐,“跪起来”是由坐的姿势改成跪的姿势,而不是跪下去的意思],说:“先生可得想个法儿救救我!”子贡连忙请他坐下,对他说:“吴王这人向来骄傲自大,还喜欢人家奉承他。您顶好拉住那个专会奉承吴王的伯嚭,多多请他出主意。这回您必得亲自带一队人马帮着吴王去打齐国。他要是打败了,就损失了实力;要是打胜了,就得跟晋国争夺霸主的地位。这么下去,吴国准不得太平。吴国不太平,贵国就有了出头的日子了。”勾践就打发文种带了礼物跟着子贡一同去见夫差。
文种见了夫差,说:“东海下臣勾践,蒙大王不杀之恩,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您才好。如今听说大王要去征伐强横的齐国,救护弱小的鲁国,勾践特地派我奉上最名贵的一些盔甲、宝剑,作为贺礼。大王发兵的时候,勾践也打算挑选三千精兵,听凭大王使唤。他自个儿还愿意来给大王当差。”夫差一听,非常得意。他向子贡说:“你瞧怎么办好?”子贡说:“勾践诚心诚意地来侍奉大王,您就答应他派三千人马来吧。可是他要是再自己跑了来,那就未免有点过分了。”夫差就对文种说:“你告诉他,不必亲自出马了。”文种辞别吴王回去了。
赶到吴国和齐国开了仗,子贡又跑到晋国去。他对晋定公说:“吴国跟齐国正在开仗。要是吴国打了胜仗,准得来跟贵国争夺霸主的地位。君侯您可不能不防备呀!”晋定公听了子贡的话,真就准备起来。子贡就这么四面八方地都弄妥当了之后,才回到鲁国去。赶到他向孔子报告的时候,吴国正把齐国打败了。这么着,孔子凭着门生子贡的一张嘴,总算齐国没打到鲁国来。
很早以前,有个人整天躺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天空。这时有个人走过来问:“你看着天空想什么?”
“我在等天上掉下来馅儿饼。我听有人说馅儿饼可大哩!中间是空的,掉下来正好能套在脖颈上,连头都不需要动就能轻轻松松吃到。大的能供人吃几年,小的也能供人吃好几个月。”那人高兴地说着;
“真的!”
“真的!你也想等的话一会儿掉下来的咱两二一添作五。”那人说完就有些后悔,心想,把馅儿饼一半分给人家,另一半在自己脖颈上就套不住了,还得用手拿着吃,多费事儿。哪如整个馅儿饼套在自己勃颈上想咋吃就咋吃,即省事又省劲儿,方便得很。急忙改口说:“分给你十分之一吧!”
“你等着哩!还是你一个人吃吧!我地里的庄稼还等着收割哩!”这人说完转身走了。
过了几天,又有一个人在此经过看到那人躺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天空问:“你看着天空想什么?”
那人连头都不愿动一下说:“我在等天上掉下来馅儿饼。我听有人说馅儿饼可大哩!中间是空的,掉下来正好能套在脖颈上,连头都不需要动就能轻轻松松吃到。大的能供人吃几年,小的也能供人吃好几个月。”“真的!”
“真的!你也想等?”那人极不情愿地问;
“我没工夫。地里的庄稼要收割。”这人说完急忙走了。
又过了十天半月,收割完庄稼的两个人又从这里经过,发现等馅儿饼的那人依旧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睡着了,可再也没有醒过来。
作者:翟信(山西省翼城县王庄中学)
燕国在公元前314年因为相国篡位,起了内乱。齐湣王趁火打劫,借着平定燕国内乱的名义,派大将匡章把它灭了。后来燕国人发起了一个复国运动,找到了从前的太子,公推他为国君,就是燕昭王。各地原来投降齐国的将士们也都反对齐国,把齐国人轰出去,归顺了燕昭王。匡章没法镇压,只好退回齐国去。燕昭王回到了都城,修理宗庙,整顿政治,立志要向齐国报仇。
他对相国郭隗[wei三声]说:“我成天成宵地想到燕国的耻辱,有谁替国家出力报仇呐?要是有人能这样做,我情愿去伺候他。这事请相国替我打算打算。怎么样去搜罗天下人才。”郭隗先替自己打算,他回答说:“从前有位国君,他拿出一千两金子,打发人去买千里马。那个人跑了好些地方,连一匹也没买着。后来他在半道上瞧见好些人围着一匹死了的马在那儿直叹息。他问他们为什么这么丧气。他们说,‘这是一匹千里马,如今死了,怎么不可惜呐?’他听了这话,就拿出五百两金子,把那匹死马的骨头买了回去。国君骂他,说,‘你这个傻瓜!死马的骨头可有什么用呐?也值得花这么些金子?’他说,‘这是千里马的骨头哇!当时我就听见大伙儿说,死的千里马还这么值钱,别说活的了。为这个,我相信往后准能有人把千里马献上来的。’果然,不到一年工夫,那位国君得到了三匹千里马。从这件事上看来,大王要搜罗天下人才,请先把我当作死马,活的千里马准能献上来的。”
燕昭王还真给郭隗起造了一所挺精美的房子,自己就像徒弟似地伺候他,听他的教导。又在易山[在河北省易县地界]旁边盖了一座高台,里头堆着黄金,作为招待客人的费用和礼物。这座台就叫“黄金台”。这么一来,燕昭王招待客人的真心实意可就传遍了天下。好些有才干的人从各地跑到燕国去。比方说,从赵国去的有剧辛;从洛阳去的有苏代;从齐国去的有邹衍;从卫国去的有屈庸;从魏国去的有乐毅。真是“人才济济”!燕昭王都拜他们为“客卿”。其中最受燕昭王重用的要算乐毅。
乐毅是赵国人,就是当初魏文侯所重用的那个治理中山的乐羊的后代。后来中山给赵武灵王并吞了,乐羊的子孙做了赵国人。在赵主父遇上内乱的时候,乐毅跑到大梁,就在魏国当了大夫。有一回,乐毅做了魏国的使臣上燕国去,燕昭王挺恭敬地招待着,把他当做知心朋友,挺直率地把燕国的委屈跟他说了,一心打算向齐国报仇,希望乐毅帮他完成这个志愿。乐毅知道这是国家的机密,不能随便跟人家谈的。燕昭王把心事全告诉了乐毅,乐毅把他当做知己,就留在燕国。燕昭王请他训练兵马。
这回燕昭王听说齐湣王轰走了孟尝君,虐待百姓,还想去进攻天王。他就对乐毅说:“燕国受了齐国的欺负,到如今已经二十八年了。请先生想想,二十八年了哇!天天太阳一出来,我就带着满肚子的冤仇起来;太阳落了,我的冤仇可不能下去。我天天想替先王报仇,可就是不敢轻举妄动。如今齐王无道,国里失了民心,国外又跟诸侯结下了冤仇,这正是老天爷要灭齐国的时候了。我打算发动全国的军队去跟齐国一死相拼,先生您看怎么样?”乐毅回答说:“齐国地大人多,很有点实力,咱们单个儿去攻打,怕办不到。大王要去征伐齐国,必须联络别的国家。列国之中跟咱们紧挨着的是赵国。大王要跟赵国一联合,韩国准会加入。孟尝君在魏国也正恨着齐国,他也许会请魏王帮助咱们。这样,燕国联合了赵、韩、魏,四国一块儿去征伐齐国,准能把齐国打败。”
燕昭王就请乐毅上赵国去接头。赵平原君替他在赵惠文王跟前说了一遍,赵惠文王答应了。可巧秦国的使者也在那儿,乐毅跟他说起去打齐国的好处。秦国的使者回去报告了秦昭襄王。秦昭襄王正怕齐国太强大,这会儿也愿意帮帮燕国。同时,燕昭王请剧辛去见魏昭王。剧辛先跟魏公子无忌接头,公子无忌果然也赞成发兵,还帮他去约会韩国。这么一来,燕国联络了赵、魏、韩、秦四个国家一同去攻打齐国,军事方面就有了挺大的把握。
楚平王一见本国的人安居乐业,属国的诸侯都服他,他觉得落得在这个太平盛世快乐快乐。这一来,他可就荒唐起来了。历来荒唐的君主顶喜欢人家去奉承他,因为有了这种人,他想怎么乐就可以怎么乐了。那些奉承他的人更会给他出新鲜花样,叫他称心如意。这时候,楚平王的朝廷里有个顶会拍马的人叫费无极。他的马屁拍得楚平王特别高兴,可是太子建不喜欢这种人,常常在他父亲跟前数落费无极。费无极呐,当然也在楚平王跟前给太子建使坏。两个人就这么成了冤家对头。
有一天,楚平王打发费无极上秦国去给太子建迎接新娘子孟嬴。费无极把孟嬴迎接回来,因为她长得十分好看,费无极就有了一个坏主意。他先跑回来向楚平主报告。君臣俩一商议,楚平王要费无极想办法把孟嬴送到宫里去。费无极眯缝着他那俩眼,下巴撅起来,挺得意地说:“我早就替大王想了个主意。新娘子的丫头里有一个还长得不错,我已经跟她商量好,叫她冒充孟嬴,嫁给太子,把真的孟嬴留给大王,您瞧好不好?”楚平王一听,眉开眼笑地对费无极说:“真有你的!好好儿去办吧。”
楚平王偷偷地娶了太子建的媳妇儿,自以为很秘密的了,外边可吵吵嚷嚷,闲话不少。费无极怕给太子发觉,对他不利,就请楚平王派太子建上城父[在河南省宝丰县]去把守边疆。楚平王觉得还是叫他离得远点好,就叫太子建上那边去,又叫伍奢[伍举的儿子]和奋扬去帮助他,对他们说:“好好伺候太子。”他们去了之后,楚平王就把孟嬴立为夫人,把原来的夫人,就是太子建的母亲蔡姬送回蔡国去了。
转过年来,孟嬴养了个儿子,就是公子珍。楚平王觉得自己上了岁数,加上孟嬴天天皱着眉头子,他就想讨她的喜欢,答应她立公子珍为太子。这么一来,太子建的命就难保了。费无极是楚平王肚子里的蛔虫,楚平王的心思他哪儿有不知道的道理。他就耸了耸肩膀,对楚平王说:“听说太子跟伍奢在城父操练兵马,暗中结交齐国跟晋国。他们这么下去,不光对公子珍不利,怕的是连大王也有点麻烦呐!”楚平王说:“这怕还不至于吧。”费无极说:“大王说不至于,想必是不至于的。可是我不愿意住在这儿叫我的脑袋搬家,请您开恩,让我躲到别的国去吧!”楚平王说:“办法总是有的。我先把太子废了,好不好。”费无极说:“太子有的是兵马,还有他师傅伍奢帮着他。大王要是把他废了,他准得发兵打来。我想不如先把伍奢叫来,再打发人去弄死太子,这是顶省事的了。”楚平王依了费无极的话,叫伍奢回来。
伍奢见了楚平王还没开口,楚平王就问他:“太子建打算造反,你知道吗?”伍奢一听这话,先生了气。他说:“大王夺了他的媳妇儿,已经不对了。怎么又听了小人的坏话,胡猜疑起来了呐?一个人总得有个天良,您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骨肉呐?”费无极撅起了尖下巴,插嘴说:“伍奢骂大王娶了儿媳妇,这不明摆着跟太子一条藤吗?要是大王不把他杀了,他们准得来谋害大王。”伍奢正想开口骂费无极,早就给武士们推到监狱里去了。
楚平王说:“叫谁去处治太子呐?”费无极说:“奋扬还在城父。这件事就交给他办吧。”楚平王打发人去嘱咐奋扬,说:“你杀了太子就有重赏。要是你走漏消息,把他放了,就有死罪!”一面又叫押在监里的伍奢亲笔写信给他俩儿子,伍尚和伍员。伍奢没法,只好照着费无极的意思写着:“我得罪了大王,押在监里。现在大王看在咱们上辈祖宗过去的功劳上,准备免我一死。你们弟兄俩见了这封信,赶紧回来给大王谢恩。要不然,大王也许又要治我的罪。”
楚平王办了这两件事,天天等着消息。呆了几天,只见奋扬坐着囚车来见楚平王,对他说:“太子建和公子胜[太子建的儿子]已经跑到别的国去了。”楚平王一听,当时就火儿了。他说:“我挺严密地叫你去杀他。谁把他们放了?”奋扬说:“当然是我喽!”楚平王火儿更大了,说:“你知道不知道放走他就是死罪?”奋扬说:“要不,我也不坐囚车回来了。当初大王嘱咐我好好伺候太子。我为了要好好伺候太子,才把他放了!再说,太子并没有造反的行为,连造反的意思都没有。大王哪儿能把他杀了呐?现在我救了大王的太子,又救了大王的孙子,我就是死了,也甘心。”楚平王听了这话,就说:“算了吧!难为你这一份儿忠心,仍然回去好好把守城父去吧!”
那个替伍奢送信的人带着伍尚回来了。费无极把伍尚和伍奢关在一起。伍奢瞧见伍尚一个人回来,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难受。他说:“我知道员儿是不会回来的。可是打这儿楚国就不能有太平的日子了。”伍尚说:“我们早就料到那封信是大王逼着父亲写的,可是我情愿跟着父亲一块儿死。兄弟说,他要留着这条命给咱们报仇。他已经跑了。”
楚平王叫费无极押着伍奢和伍尚上了法场。伍尚骂费无极,说:“你这个诱惑君王,杀害忠良,祸国殃民的奸贼,看你作威作福,能够享受几天富贵!你这个不如畜类的小人!”伍奢拦住他,说:“别这么骂人。忠臣奸臣自有公论,咱们何必计较呐。我只担心员儿。要是他回来报仇,不是要连累楚国的老百姓吗?”说着就伸着脖子,再不开口了。费无极把他们爷儿俩杀了,场外的老百姓都暗暗地流泪。
费无极对楚平王说:“伍员这小子虽然跑了,一时跑不了多远。咱们应当赶紧派人追下去。伍奢临死的时候不是说怕他回来报仇吗?这小子准得回来报仇,非把他拿住不可。”楚平王一面打发人去追伍员,一面又出了一道命令,说:“有人拿住伍员的,赏粮食五万石,封他为大夫。要是收留他的,全家都有死罪。”楚平王叫画像的人画了伍子胥[就是伍员]的像,挂在各关口,嘱咐各地方的官员仔细盘问来往行人。这么画影图形、捉拿逃犯,伍子胥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了啦。
一、逐步提高品位。
贾琏偷情的第一个女人,是荣国府内一个极不成器破烂酒头厨子“多浑虫”的老婆“多姑娘”,因为她美貌异常,轻浮无比,平日又喜欢拈花惹草,主动勾引男人,以至于“宁、荣二府之人都得入手”,和她上过床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其淫荡行径与妓女无异。第二个女人是在荣国府干杂活的仆人鲍二的老婆,虽然也“红杏出墙”,但比起乐衷于滥交的“多姑娘”来,无疑要“干净”的多。第三个女人,是宁府尤氏的异父异母的妹妹,虽然不是贾珍的“亲小姨子”,虽然之前“与姐夫不妥”,虽然和贾蓉经常眉来眼去的“胡闹”,但名义上毕竟是还没有结婚的“准黄花姑娘”,与“多姑娘”和鲍二老婆相比,不论是在身份上还是在“清洁度”上都高出一个档次。从“妓女”到“别人的老婆”,最后到“大姑娘”,贾琏的品位越来越高。
二、不断寻求刺激。
与“多姑娘”那次偷情,贾琏趁“多浑虫”醉卧之时,溜到他家里“客场作战”,上演了一场“三人同炕、一人酣睡、两人做爱”的精彩演出。期间,“多姑娘”和贾琏二人毫无顾忌,一个在下面“故作浪语”,一个在上面剧烈“大动”,场面着实刺激。与鲍二老婆偷情,贾琏干脆把鲍二老婆弄到自己家里来“主场作战”,在平日和王熙凤做爱的炕上与别人的老婆偷情,这种刺激更胜前者。与尤二姐偷情,贾琏为了达到长期占有尤二姐的目的,索性背着自己的老婆在外面养“小蜜”,搞“同居”,涉嫌“重婚罪”,更是刺激。从“犯错误”发展到了“涉嫌犯罪”,从“一夜情”玩到了“包二奶”,现今流行的偷情方式贾琏早早就尝试了个遍,贾琏玩的就是刺激。
三、再三漠视亲情。
与“多姑娘”偷情时,贾琏的女儿正好生病“见喜”,暂时与王熙凤“分居”,贾琏不但不为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病情感到忧虑,不但不净身养性虔诚祈祷,反而只想着自己“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一心找人“出火”。作为父亲,贾琏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与鲍二老婆偷情发生在王熙凤过生日的那天中午,自己老婆的“好日子”,贾琏不但不祝贺,哄老婆高兴,反而乘王熙凤还在忙于应付“酒场”的短暂时间,抽空和别人的老婆偷情。作为丈夫,贾琏对不起自己的老婆。与尤二姐的偷情发生在贾敬死后守孝期间,自己的大爷死了,贾琏不但不悲伤难过,反而一心想着把尤二姐弄到手而后快。作为后辈,贾琏对不起先辈。从女儿到老婆,再到大爷,无论谁有事,不论“红事”还是“白事”,贾琏根本不理会,不放在心上。为了偷情,贾琏变的越来越漠视亲情。
四、胆子越来越大。
贾琏不但敢于和“多
姑娘”偷情,而且还向“多姑娘”索要了“一绺青丝”作为信物,没想到被自己的小妾平儿发现,在贾琏的再三“陪笑央求”下,平儿答应为贾琏隐满真相,保守秘密,这一次贾琏胜利过关。与鲍二老婆偷情的事情被王熙凤无意中发现后,恼羞成怒的贾琏拿剑要杀王熙凤,王熙凤于是跑到贾母那里告状伸冤,不料贾母很不以为然,说:“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年轻,馋嘴猫似的,那里保得住呢?从小人人都打这么过!”并答应让贾琏给她赔不是算完。贾母不但没有过分指责贾琏,反而说了王熙凤的不是,贾琏只是一场虚惊。平儿的“掩护”,贾母的“纵容”,促使贾琏偷情的胆量越来越大,最后发展到了在背负“国孝家孝”的情况下,停妻再娶的局面。 五、不惜花光钱财。贾琏为了偷情取乐,非常舍得花钱。与“多姑娘”偷情时,贾琏派人对她“多以金帛相许”,具体数目不清。与鲍二老婆偷情时,贾琏“开了箱子,拿了两块银子,还有两根簪子,两匹缎子”,派人送给了鲍二老婆。鲍二老婆含羞上吊自杀后,贾琏派人送去了二百两银子,后来还花了一百两银子替鲍二“挑了个好媳妇”。这样算起来,贾琏花在鲍二老婆身上的银子就有三百多两。偷娶尤二姐时,贾琏花的银子最多。为了讨好贾珍,贾琏拿出五百两银子为贾敬出殡;花钱在外面买了一套二十间的房子,置办了各类首饰和家具,买了两个丫头做保姆,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日常生活费用;此外,贾琏还把自己积攒多年的私房钱全部交到了尤二姐手中。这些钱和物最后都被王熙凤洗劫一空,贾琏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一个生育“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的年轻公子,不想着为家族的兴旺发展“运筹谋画”,只想着“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为了满足生理需要,为了寻求生理刺激,贾琏抛弃了亲情,花光了钱财,除了风流快活了一阵子以外一无所获,到最后全都成为过眼云烟,换来的只是父母的训斥、老婆的埋怨,只落得个人财两空,现在看来似乎很不值得,不知道当时身处其境的贾琏后不后悔。赵惠文王回到本国,正好是三十天工夫。打这儿起,他就更加重用蔺相如,拜他为上卿,地位比大将廉颇还高。这可把廉颇气坏了。他回到家里,满脸通红,气呼呼地对自己的门客说:“我是赵国的大将,拼着命替赵国打仗,立了多少功劳!他呐,一个宦官手下的人,仗着一张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倒爬在我的上头来了!有朝一日,他要碰在我的手里,哼!就给他个样儿瞧瞧。”早就有人把这话传到蔺相如的耳朵里,蔺相如就装病,不去上朝。就是有公事,也不跟廉颇见面。蔺相如手下的人都说他胆小,三三两两地谈论着,替他不服气。
有一天,蔺相如带着一群随从出去。真是冤家路窄,老远就瞧见廉颇的车马迎面来了。他连忙哪叫赶车的退到东口,走另一条道儿。赶到他们退到东口,就瞧见廉颇的车马正从那边过来。蔺相如只好叫赶车的再退回西口。万没想到廉颇的车马很快地又把西口堵住了。蔺相如耐着性子,劝告手下的人叫赶车的退到小巷里去躲一躲,让廉颇的车马过去了再出来。这一来,可把门客、底下人们都气坏了。他们私下里开了个会,派几个领头的去见蔺相如,对他说:“我们远离家乡,投奔在您的门下,还不是为了敬仰您吗?如今您和廉颇是同事,地位又比他高,他骂了您,您反倒怕了他,在朝上不敢跟他见面,半道上碰见他,也这么藏藏躲躲的,叫我们怎么忍受得了!要这么下去,人家还要骑在我们脖子上来呐!我们没有涵养,只好跟您告辞了!”蔺相如拦着他们,说:“诸位看廉将军跟秦王哪个势力大?”他们说:“那当然是秦王的势力大啊!”蔺相如说:“对呀,天下的诸侯,哪个不怕秦王?哪个敢反对他?可是我蔺相如就敢在秦王的朝堂上当面骂他。怎么我见了廉将军反倒会怕了呐?你们替我抱不平,难道我自己就没有火气吗?可是各位要知道:那样强横的秦国为什么不敌来侵犯咱们赵国呐?还不是为了咱们同心协力地抵御敌人吗?要是两只老虎斗起来,准是‘两败俱伤’,秦国听见之后,准得来侵犯赵国。为了这个缘故,我只好厚着脸皮,忍气吞声。你们想想:还是国家要紧呐,还是私人要紧呐?”他们听了这番话,一肚子的气全消了。打这儿就更加佩服蔺相如了。
后来他的门客碰见了廉颇的门客的时候,都能够体贴主人的心意,总是让他们几分。可是廉颇反倒越来越自高自大了。
这件事情让赵国的一位名士叫虞卿的知道了。他告诉了赵惠文王。赵惠文王就请他去做和事佬。虞卿见了廉颇,先夸奖他的功劳。廉颇听了,挺高兴。虞卿接着说:“要论起功劳来,蔺相如比不上将军;要论起气量来,将军可就比不上他了。”廉颇听了,又犯起他那蛮横的劲头来了,他说:“他有什么气量啊?”虞卿就把蔺相如对门客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廉颇当时脸就红了。虞卿说:“秦王独霸天下,列国诸侯全都怕他,可是蔺相如就敢当面骂他,够多么勇敢啊!他为了国家,为了共同对付敌人,他好像挺胆小似地躲避将军,这才是真正的勇敢哪!将军把他看作胆小鬼,错了!说他气量不怎么样,更错了!”廉颇举起拳头来,连连敲着自己的脑袋,低着头说:“我是个粗鲁人。先生要不说,我还在鼓里蒙着呐!这么说来,我……我太对不起相国了!”他就露着上身,背着荆条,跑到蔺相如家里,跪在地下,说:“我是个粗人,见识少,气量小。哪儿知道您竟这么容让我,我实在没有面目来见您。请您只管责打我,就是把我打死了,我也甘心。”蔺相如连忙跪下,说:“咱们两个人一心一意地伺候君王,都是重要的大臣。将军能够体谅我,我已经感激万分了,怎么还来给我赔错儿呐?”廉颇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着眼泪。蔺相如也哭了。两个人挺亲热地抱着,好久不放。将军跟相国不但就这么和好了,还做了知心朋友。
两只老虎做了好朋友,秦国就真不敢来侵犯。自从渑池会之后,整整十年工夫,秦国和赵国没发生过怎么大的冲突。可是在这十几年里头,秦国从别国得到了不少土地。大将军白起打败了楚顷襄王,楚国的郢都就变成了秦国的南郡(公元前278年);大将魏冉打下了黔中,楚国的黔中就变成了秦国的黔中郡(公元前277年);白起围困了大梁,魏国割让了三座城(公元前275年);胡伤打败了魏国的大将芒卯,魏国的南阳就变成了秦国的南阳郡(公元前273年)。到了公元前270年(周赧王45年)秦国又打算发兵去打齐国。正在这当儿,秦昭襄王接到了一封信,落名张禄,说有要紧的话来禀告他。秦昭襄王一时想不起这张禄是谁来。
从前有位秀才,某天随太太回娘家,向岳父拜寿,因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当场醉倒,被送回书房休息。
没多久,他的小姨子到书房拿东西,见姐夫睡的枕头掉地上,便替他捡起来,顺手扶起他的脖子,想替他枕好, 没想到秀才人醉心不醉,一见机会难得,便拉着小姨子不放.小姨子用力挣脱后,愤怒之余,就在墙上题诗以泄愤:[好心来扶枕,为何拉我衣?若非姊姊面,一定是不依。该死!该死! ]
秀才等小姨子走后,下床一看,觉得很不好意思,便题诗辩白:[贴心来扶枕,醉心拉你衣,只当是我妻,不知是小姨。失礼!失礼! ]
秀才题完后再睡,其妻见墙上诗句,不禁醋火中烧,也题诗一首:[有意来扶枕,有心拉她衣,墙上题诗句,都是骗人地。彼此!彼此! ]
不久,小舅子也看到,不觉技痒,也提了一首:[清心来扶枕,熏心拉她衣,姊妹虽一样,大的是你妻。清醒!清醒! ]
后来被岳父发现,不禁大怒,也提一首诗,以作警告:[不该来扶枕,不该拉她衣,两个都有错,下次不可以。切记!切记! ]
岳母因心疼女婿,只得题诗一首诗,来打圆场: [既已来扶枕,也已拉她衣,姐夫戏小姨,本来不稀奇。别提!别提! ]
吴三桂杀害永历帝后,清顺治帝给他很重的奖赏,封他做平西王,让他镇守云南、贵州,给他许多特权,管辖两省的文武官员,可以随意任免官员;处理军民一切事务,还可以开矿山,煮井盐,铸造钱币,清廷每年还要拨给他饷银九百多万两,占了国库的很大一部分。吴三桂自恃功高,在云南称王称霸。
公元1662年,顺治帝去世,才八岁的康熙帝即位。顺治帝临死前有遗诏,命鳌拜等四个满洲大臣做康熙的辅政大臣,帮助处理国家大事。鳌拜立过战功,手握兵权,根本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更不愿意与其他三个辅政大臣商量,什么事情都独断专行。甚至到康熙帝年满十四岁亲自执政以后,他还把持朝政,敢在朝堂上诬陷辅政大臣苏克萨哈,逼迫康熙帝违心地将苏克萨哈处死。
鳌拜成了康熙帝头一个心腹大患,成为康熙帝要清除的一个目标。但宫中卫士多是鳌拜挑选的亲信,不能信任。康熙帝就借口要练习摔跤,从贵族子弟中,挑选十多个棒小伙进宫,陪他摔跤。暗地里却给这些小伙伴作了布置。一天,鳌拜大摇大摆地走进内宫时,宫门突然关上,他自己的卫士被隔离在宫门外,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少年,突然跳出来,将他团团围住,拽手的拽手,扳脚的扳脚,将他摔倒在地,捆绑起来。接着,康熙帝下诏宣布鳌拜的罪行,将他投入监狱。
清除鳌拜后,就该解决吴三桂的问题了。当时,骄横跋扈的藩王,不止吴三桂一个。广东有平南王尚可喜,福建有靖南王耿仲明、耿精忠。他们都是早期投降清廷的原明朝官员。因为跟随清军入关打农民军,打明朝军队,打反清义军卖力,立了“大功”,受到清朝的奖赏,都有许多特权,因而非常骄横起来,不再肯服从清朝的指挥,妨碍清廷政令的统一,成为潜伏着的新国家的特大祸害。这三个藩王,被称为“三藩”。
康熙帝深感三藩危害的严重性,他将“三藩”与治理黄河、办理漕运作为三件最重要的国家大事,写成字条,悬挂在宫殿的柱子上,天天念叨。他一直在苦苦思索,找个什么办法,削弱并消灭“三藩”。
“三藩”也深知清廷对他们的不信任,迟早会对付他们,但一时还吃不准会采取什么措施,严厉到什么程度。他们心怀鬼胎,要试探一下朝廷的态度。平南王尚可喜老了,就上了一道奏章,请求告老还乡,但要求将王爵传给儿子,继续带兵镇守广东。康熙帝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三藩”对撤藩的承受程度,就顺水推舟,批准尚可喜告老还乡,但要撤销靖南王府,王爵不能继承。理由是广东安定,不必再设藩王镇守。
这个答复,深深震撼三家藩王。吴三桂一面加紧准备造反,一面邀靖南王耿精忠一道再上奏章,请求康熙帝同时将“三藩”都撤掉。接到奏章,康熙帝冷笑说:“他们竟想威胁我!”就交给议政王大臣会议讨论,大臣们意见不统一,有主张撤的,有主张不撤的。最后康熙帝决定,这些藩王掌握兵权太久,拖得越久,越不容易解决,索性一次解决,三藩都撤,将全部人员、兵马迁到关外去。
吴三桂本意是希望康熙帝会作出些挽留的姿态,他们就顺水推舟留下来。谁知康熙帝会这样决断,他又惊又恨,决定起兵造反。公元1673年农历十一月,吴三桂杀掉云南巡抚朱国治,发布讨伐清廷的檄文,自称“总统天下水陆大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并写信与平南王、靖南王及各地老部下,还有台湾的郑经,要他们共同起兵造反。
吴三桂宣布恢复明朝的发饰、服装,革除满洲的习俗,要替明朝报仇雪恨。但是,他引清兵入关、绞死永历帝的斑斑劣迹如在眼前,人们怎能相信他“兴明讨虏”的宣传?他的造反,完全是个人野心所致。
不过,对清王朝高压政策长久感到愤怒的人们,还是找到了一次抒发胸中闷气的机会,所以,头几年内,许多地方都起兵响应,大半个中国都沸腾起来,清廷的统治岌岌可危。吴三桂的兵马打到了湖南、江西。
康熙帝临危不惧,停止执行耿精忠、尚可喜两藩的撤藩命令,将他们从造反行列中暂时分化出来,孤立吴三桂;同时迅速调兵遣将,阻挡吴三桂的进攻。
由于吴三桂在军事上犯了错误,他的军事攻势持续了几年就停止了。双方在西北、西南、中南、华南相持了八年。公元1678年,吴三桂七十八岁,等不及了,在湖南衡阳匆匆忙忙地登上皇帝宝座,国号大周。可是到这年秋天,他就病死了。
此后,形势大变,清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到公元1681年,清军攻下昆明,吴三桂的孙子吴世自杀,“三藩”的叛乱终于彻底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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