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故事 作者:阮昭 插图:翁立涛
一、钥匙串打出流血事件
王越歧在参场值班两天两宿,累得筋疲力尽,就想着回家喝点酒,然后狠狠地睡一觉。他拉开自家的门,一看,屋子里严寒严寒,灶下一点火星都没有,媳妇孙小红哪里去了?进到里屋,炕上的情景更是气得他口鼻生烟,闺女(daughter)冰冰趴在炕上,脑袋下压着一个本儿和半支铅笔,她睡着了,口水都流到了炕席上……
王越歧最看不上的是这女孩儿儿冰冰。为啥?这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就是为了她,王越歧迟迟没拿到生育指标。如果想非法生育,在这儿别想待下去。王家的香火要断送在这小丫头手里了。偏偏这丫头鬼精,聪明得谁见谁夸,越是这样他心里越不是味儿,自己出力替别人拉扯大一个天才,这才是天下头号傻瓜!王越歧一嗓子“冰冰”,吓得孩子一哆嗦,麻溜地爬起来:“爸爸,您返来啦?”赶紧往被底下藏那个本儿,因为她到了上学的年龄,王越歧借口小学路远不安全,迟迟不让她去念书,她只好偷着自学,不小心让爸爸看见了,她能不畏惧嘛。王越歧冷着脸说:“别装了,爱上学,不怕累,明年你就去吧。你妈呢?”
冰冰听说让她上学,高兴得笑了。听说问妈妈哪去了,她赶忙掩饰说:“哎?刚才还在家……”这么点的孩子就会说谎,王越歧越发认定冰冰不是好东西,像她那诈骗犯的老子,没实话。他此刻懒得跟冰冰盘算,返身出门,在一个邻居家,找到了妻子孙小红,她正跟一帮男女,围在一张桌上打麻将!
王越歧的火气更大了,老子累个贼死,你却赌博!山里人没多少娱乐运动,赌博险些是大家公认的游戏,尽管王越歧最烦耍钱,可绝对不可以直接表露出来,那会得罪所有的邻居,他认为拿冰冰没人照顾冲媳妇发火是最好的方式。就冲已往一会儿把桌子给掀翻了:“冰冰都要冻死了,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一屋子赌博的都呆住了。孙小红见丈夫返来,自己赌博理亏,一句话没说,起来就往外走。王越歧的火还没发够呢,一路上骂不住口。媳妇说:“你这人真是。我错了,回家再指斥还不中。怎么可以背后骂我,而且把桌子给掀了,这也太粗野了吧,人家别人还玩不玩。”
正在这时,冰冰跟了来,一把搂住王越歧的腿:“爸爸别生气,都是冰冰不好。我回去给爸爸生火,给爸爸烫酒。”王越歧想,这小兔崽子怎么如此会来事儿,再好却不是自己生的!可他在邻居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好爸爸的样子,只得把火仍然往孙小红身上撒,对方没理呀。
“好你个孙小红,赌博赌出能耐了,还敢犟嘴!”王越歧手上捏着一串钥匙,举起来向媳妇扔去:“我打死你个耍钱不顾家的!”
王越歧和孙小红结婚8年,从来没动过手,这一会儿在庖丁上用钥匙象征性地打她一下,以为出了气,谁知道飞已往的钥匙正中小红的额头,那血顺着脸就淌了下来!
冰冰“哇”地一会儿哭了!
王越歧也吓愣了!
恰在这时,冲过来一位工友,看了看孙小红的伤处,对王越歧骂道:“你怎么跟驴似的,动手打媳妇?看不好转让给我吧,我恰好没媳妇呢。嫂嫂您领冰冰回家吧,我正好要请他喝几盅,开导开导这头驴。”王越歧也尴尬着,扔下句给自己下台阶的话:“明天真便宜了你。冰冰不怕,没你的事。爸爸只是憎恶你妈妈赌博。”
二、小纸条留下线索
王越歧跟那位工友去了,挨了一顿好批,直到他答应第二天早上回家给媳妇赔个礼,才算拉倒。酒逢知己,俩人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那工友出于美意,押着他回家,要亲眼看他显示,可进门一看,屋里一无所有,哪里另有媳妇的影子?
难道这女人赌性难改,又去打麻将了?王越歧险些把邻居家寻了个遍,没有。难道受辱不过,寻了短见?王越歧正畏惧间,猛然在炕上叠着的被底下发现了个小纸条,用铅笔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
爸爸妈妈令我上现成为冰冰
这条子是冰冰写的。王越歧跟邻居们费了好半天事,才把这尽是别字的纸条破译了,那是冰冰通知他:“爸爸,妈妈领我上县城了。”
这小兔崽子,怪不得她生父会成为诈骗犯,她没上学竟然能留条子。不过媳妇没出事,还好。王越歧知道孙小红还跟他别扭着呢,反正快过年了,让她去县城消消气,买点年货正好。王越歧把小炕烧得滚热,待媳妇回家来,说两句好话,也劝她别再跟赌徒们混了,岂不两全其美?
哪晓得直到天大黑,孙小红也没返来。这儿离县城大约60华里,车子多的是,她从没有在外住宿的习惯,况且县城里没熟人。现在不可能有车,这条路很险,常常出车祸,莫不是……王越歧不敢往下想。他来到场部,借电话询问了一下交警大队,回答是明天没有车祸发生。
没有车祸发生,可是孙小红县城里没熟人,又不可能在县城住下,如果冰冰留的条子不是瞎扯,那么,她去了哪里?
这一晚,王越歧可真是知道了什么叫心焦的味道。他跟小红绝对不是一般的夫妻可比。他俩本来是山东某农村的农民,俩人自从在中学读书时就偷偷早恋,山盟海誓地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然而,年轻人把形势估计得太好,孙家父母贪图一个大款的钱财,硬是千方百计把小红嫁了已往。小红被骗为人妻过后,仍然不忘旧情,常常借回娘家之机,静静与王越歧幽会。这事不知怎么让孙小红的丈夫知道了,把小红一顿暴打,险些打死不说,还警告道:“你再敢跟姓王的来往,我砍掉你一只胳膊,挖去你一只眼!”小红被打得卧床不起有两个多月。她丈夫不但照样蹂躏,而且扬言要等她伤好后卖到南方当三陪。幸亏那小子原来不是个好东西,靠四处诈骗发的财,结果罪过暴露,被判了刑。这样,孙小红才和那骗子丈夫离了婚。但是,她娘家因为小红与王越歧偷情简直是败坏了孙家的门风,太丢面子,给孙小红下了死命令,离婚后嫁谁都成,就是不许嫁王越歧。孙小红只能让越歧念头子。越歧想到自己有个亲戚在长白山区种人参,说不如到那边闯。俩人来到东北山沟里,那苦受的都没法子提,孙小红还怀了骗子的孩子,可她硬是一点苦也不叫,对王越歧照顾得真正是无微不至,这让越歧好感动,他发誓:“虽然你怀的是前夫的孩子,我绝对不歧视。”也许正是因为夫妻感情太好,明天挨了一钥匙串儿,孙小红受不住,这才赌气出走。
第二天一早,王越岐等不迭汽车,骑上单车赶到县城时天还没亮。他险些把个小县城找遍了,连孙小红母女的影子都没有。于是,挨家饭店打听,既然到了县城,饭总是要吃的吧。到底让他在一家饭店里打听到了,老板说是有这么一对母女,不过总共3个人,吃过饭,打车到白松镇了。老板问:“你是不是叫王越歧?”王越歧说:“是呀。”老板就说:“那个小女孩儿偷偷留下个纸条,说让我交给她爸爸,她爸爸叫王越歧,她说你一定会来打听她和妈妈的新闻的。我以为小孩子的话不可信,没料到你真的来找她们了。”说着从口袋里翻出那张纸条,果然正是冰冰写的:“爸爸妈妈生气上老(姥)老家了你快去早(找)妈妈我好想你冰冰”。原来这女人一赌气,带孩子去了娘家!
王越歧赶紧跑到邮局,给山东丈人家打电话。他们到东北后补办了结婚手续,最近两年才得到岳父母的承认,俩人原来预备攒点路费回去向父母赔罪呢,谁想小红赌气先回关内了。他简朴地说了这边发生的状况,而且请求岳父母,小红到家马上来电话,他也随后跟回山东过年。打完电话,他回家等候新闻。可是两天已往,孙小红无论如何也该到家了,但岳父打来电话,说是没见闺女返来!
王越歧慌了神,难道小红遇害了?那个一同打车走的人是哪个?根据饭店老板的描述,王越歧想到了黄毛子。这人是关内某山区来东北打工的,因为没赚着钱,越歧夫妻俩回忆起当年他们逃难时的状况,不由可怜起这位黄毛子来,便请到他们家一路吃住,从来没收过他一分炊事费。黄毛子脾气好,有耐心,待冰冰十分好,冰冰跟他特别亲……王越歧在村子里搜了个遍,黄毛子不见了,有人看见他坐车去了县城,说要回家过春节……
大约孙小红是跟上黄毛子跑了!王越歧一边恨孙小红糊涂,那个盲流什么状况你了解嘛,如此草率地相信他的大话!看来自己是引狼(wolf)入室,当初发善心发错了。王越歧越想越不对,找到参场总裁把自己的遭遇说了,然后决定去关内寻找妻子闺女,他手捧冰冰的信,百感交集,这孩子多乖,全沟里找不出第二个,怎么就不能当自己亲生的闺女对待呢,这回如果孙小红当真铁了心不跟自己过了,那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冰冰领返来,好好把她拉扯大,以补偿对她的歉疚。
三、路遇热心人
决定已定,王越歧再次冒着严寒,骑自行车赶到县城,这里通往外地火车站只有一条公路,二百多公里,每日早上5点发两辆班车,3个半小时恰好到白松镇,赶上外地的火车,然后才能去关内,这山区条件就是如此之差。王越歧赶到县城客运站,发现里面漆黑一团,只有几点如豆的烛火照明,原来是高压塔坏了,全县城停电。这样,原定发白松镇的两趟班车因为加不上油,不能走,可乐坏了出租车司机,谁出高价便可专程送往白松火车站。王越歧暗暗叫苦,这点子让他赶的。但寻妻心切,只好忍痛坐上了出租。司机四外寻找顾客,又拉来了一个人,坐在前面。王越歧想,这么黑,穿山越岭,会不会遇上司机图财害命的事呀,后上来这位是不是司机的同伙呀。他试探着问:“老哥,往青岛去的车几点?”那位答:“青岛还得到沿江市换车,咱这儿只有9点一趟车在白松镇上车。来得及,沿江换车是晚上的。”回答得很耐心,看来不像大暴徒。对方又问他:“你回老家过年?”“不。”“探亲?出差?”王越歧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儿把媳妇被人拐跑的事说了。这时,司机又拉来两个客人,便发动了车子,一路上,没人发言,王越歧脑子一锅糨糊似的。
车子到了白松,天已经大亮,小车快,离火车开车另有一个半小时,司机送客人到一家饭店前,说:“在这儿吃点饭,人家代买车票,另有座位呢。”他才想到已经两个昼夜没吃东西,嘴里满是水泡。王越歧走进小店,向服务员要了两盘小菜,一杯酒。邻座也坐下一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点了一盘驴肉,一盘带鱼,把菜推到王越歧面前:“不熟悉了?车上的旅伴。你这次回关内打算怎么办呀?”越歧心里憋屈得慌,管他认不认得,有人说话总是好的,俩人就推杯换盏地吃喝起来,中年人说:“我是市里的,你就叫我于大哥吧。这次遇上,也算是缘分。我送你几句话。你的念头欠妥当,不能直接去那黄毛子家,太危险。你应当先到县城,找公安局报案。记取,千万不要说嘴外的,咱异地办事,总要小心点儿好。另有,咱们俩别离后,你最好不要把这事跟别人讲,若是走了风声,对方把你媳妇藏起来,还真没法找,拖也拖垮你。”王越歧没想到找自己的媳妇还这么复杂,但细品,又觉得人家讲得有道理,就牢记在心。于大哥又说:“我给你个电话、地址,到那边遇上困难,打电话给我,我通过咱这边的公安局帮你。可惜我口袋里没钱了,不能资助你。”他说着就买了单。王越歧感动得哭出来:“于大哥,我若是遇了害,您可要给我报仇哇,我讲的句句是实话。”
坐上火车,王越歧又是不吃不喝,眼前只闪现着他跟孙小红相好的那一幕又一幕,闪现着小冰冰的笑脸……车上人挤得很,连座席下面都睡了人。半夜,他刚迷登登地睡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听到乘警提醒大家:“别光睡觉(sleep),注意东西!”睁开眼一摸兜,老天,他的车票、钱另有于大哥留的地址都不见了!他急得找列车长,说了自己的遭遇。列车长同情他,动员列车员们捐助了200多元钱,到站后又把他送出站:“我们只能尽这点力了,祝你好运。”
王越歧怀着对列车长的感激之情,来到黄毛子所在的那个县城。他服从于大哥的发起,没直接去乡下,而是先到县公安局报了案。外勤接待的民警问:“你的身份证大概是结婚证明?”他匆忙中什么也没带。民警不高兴了:“无法证实你的身份,让我们怎么接待你?这样吧,县局也不可能直接管乡下的事,你到柘火乡派出所,我打电话让他们领你找人去。”电话打已往,那民警详细说了去柘火乡的车次,就把他打发走了。
虽然丢了钱,但事儿开头还算顺利,王越歧辗转来到柘火乡派出所。已经有民警在等他了。问明状况,说:“上车吧。”用一辆摩托,驮着他,大约走了20里盘山公路,来到一个小山村。这山村很穷,村办公室就设在支书家。找来了管治保的主任,主任说:“听说黄毛子返来了,咱们看一看去。”
王越歧心里怦怦跳,孙小红跟黄毛子……他不知道相见后是种什么心情……可是到了黄毛子的家,三间严寒的小破房,黄毛子一人在炕上喝闷酒,见了王越歧,眼珠子惊得都要掉出来:“王大哥,您怎么到这儿来啦?”
王越歧四面一瞅,哪有孙小红母女的影子?民警和治保主任冷着脸问他:“黄毛子,你讲实话,你从东北是一个人返来的吗?”
“那我跟哪个返来?我一个王老五骗子。”黄毛子嘟哝道。
“有人告你诱骗妇女。如果是这样,坦白从宽。”
“老天爷,哪有那好事轮到我头上。诱骗妇女?我倒是想,可没人跟我跑。”黄毛子指天划地,一副可怜相。
民警和治保主任又领着王越歧在黄毛子那转不开腚的小院子里看了看,这小院子别说两个大活人,连只猫也藏不住的。民警看了看治保主任,治保主任又看了看王越歧,说:“没啥证据,不好下结论呀,你看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我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法律。”
“可是,现在见不到人,无法证明你媳妇是不是跟了黄毛子跑的。这样吧,你只好先回去了,有线索我们再通知你。”
事儿到了这地步,王越歧更没办法。凭直觉,他认定孙小红一定在黄毛子这里,可是,民警说,不可能把全村都翻遍,他也没这个权力。
王越歧只好跟民警回到了乡派出所。那位姓张的民警请他吃了一碗面,说:“你留下地址,别误了回家过年,我们一旦发现你爱人,保证给你打招呼,现在政府打拐决定下得这么大,我们怎么敢掉以轻心。”
四、孤身陷死地
话是这么说,可王越歧认定了媳妇在黄毛子那儿,他怎么琢磨黄毛子那神情都像是不自然不地道。这时他想到了打车时遇上的热心人于大哥,如果向他叨教个对策好歹也有个安慰,人家是城市人,看起来像个干部,念头必定多;然而电话号码丢了。现在他只好依靠自己,走到哪步算哪步。离开张民警的视线后,他又原路踅回,静静顺盘山公路去了黄毛子住的那个山村,哪怕一家一家打听,不弄晓畅孙小红娘儿俩的下落,他王越歧就是死在外乡,也不回去了!
想是这么想了,但做起来太难。王越歧每敲开一家的门,主人都是把脑袋晃得跟货郎鼓一样:“俺们不知道黄毛子的事。”大概:“黄毛子返来了吗?他不是在东北打工吗?”王越歧较上了劲,越是打听不出个究竟来,他越是要问到底。
天黑了下来。王越歧正走向下一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他一跳,转头看,是一个满脸的皱褶都堆成摞儿的老头子,瞅了王越歧老半天,说:“小伙子,听我一句忠言,这地方别待了,赶紧离开,天黑了对你不利。”王越歧兜里只剩下不到100元钱了,他全掏出来:“大爷,求您给我指点迷津。”
钱是个好东西。那老头子接已往,四周瞅了瞅,说:“黄毛子跟乡长是亲戚,有乡长的话,派出所都熊你;这村子全是一产业户,谁向着你说话,你这讼事怎么打?人都转挪到外村去了。是不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媳妇,瓜子脸,挺白的,大眼睛,另有个小闺女,七八岁的样子,穿蓝花棉袄?”王越歧不住地摇头,心揪得快成一个疙瘩,那可不正是小红跟冰冰!
“赶快到县城报案。记取,可别出卖了我,我什么也没说,到时候也不可能给你作证。”老头子说完,消逝在夜色中。
王越歧血往脑门子上涌。一个大活人,竟然在青天白日下给拐了又藏起来,当地派出所居然不管不问,还拿假象哄他,这党性和王法还要不要了?对,听老大爷的,到县城,不,到省电视台告他们!王越歧这回觉得肚子绞劲地疼,大概是饿了。他想,口袋里分文皆无,找个人家要点吃的,否则,这20多里山路怕走不完就得饿死在途中。
他一连找了好几家,不是这就是那,反正没讨到一口吃的。最终,来到一个胖女人家,屋里就她一个,对王越歧说:“你稍等,我有煎饼,再烧点汤泡着吃。”王越歧说:“大姐,别费事了,我一个饥人,随便垫巴一下就可以了。”
“你这人,急啥呀。难道光肚子饿?”那女人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怪怪的神色,盯得王越歧头皮发麻,“俺家里没别人,今晚你放心大胆地住这儿,包你住下就不想走了。”
这是什么人家?王越歧站起来就想离开,可是,那胖女人已经站起来搂住了他,而且高声喊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话音没落,门被撞开,屋子里冲进4个男人,领头的一个恶狠狠地骂道:“好你个兔崽子,胆敢欺负我妻子!”没容王越歧分辩,几个人围上来一顿拳打脚踢,专往那致命的地方下手。王越歧虽然会个三拳两脚,但是,只能护住要害部位,在地上翻滚。
“慢。”只听一声轻喝,几个人住了手。屋里出去一个中年男人,原来是白天接待他的那个治保主任,看了看王越歧,说:“这不是上午来找妻子的那个东北同志吗,怎么在这里?”王越歧连喊主任救命。主任问:“你们怎么敢随便打人?”带头的男人说:“这小子想非礼我妻子。”那胖女人也一口咬定王越歧溜进屋内,见色起恶念,幸亏众人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越歧只有叫冤枉的份儿。主任说:“你明明跟张民警回乡里,你的事也减缓了,怎么又静静潜回?于理不正常。这样吧,别再打了,你写份供词吧。”王越歧知道,供词可不能随便写。就说:“我没做什么,难道要我乱说八道。”主任说:“那我可没办法帮你了。”几个人又拥上前来把王越歧再打一顿,打得他昏死已往……
王越歧醒来,浑身痛不可忍,睁眼一看,四周漆黑,一股潮湿味儿直扑鼻子,而他的毛衣、棉裤都洇湿了。这是什么地方?他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在阴郁中触摸,他摸到了烂干草和潮湿的土墙壁,而墙又高,他想往上爬,是根本办不到的事……
他意识到自己被打昏后丢在了一个废弃了的红薯窖内,里面没吃没喝。这样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悄无声息地饿死在里面,然后被静静掩埋。没人知道他的下落。派出所张民警可以证明他坐摩托至少到了柘火乡……都怪他心急一时糊涂,独自闯这样偏僻的地方。于大哥的忠言怎么不牢记取?王越歧面对漆黑的窖子流了一阵子眼泪,他觉得不能等死,嘴唇发干,他抓堆湿土堵在嘴上……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办法有了。他开始小心翼翼地用手摸索着在土壁上抠,好久好久,他抠出一个小洞眼,如果有许多这样的洞眼,他是不是可以踩着爬上去逃命?他捏了捏身上,发现皮带扣子比手指甲坚固,就解下来,用皮带扣子一下一下地抠……
王越歧想的这个法子让他心中又升起了生的希望。他不停地挖呀挖,洞眼一个又一个地增多,在废窖的土壁上形成一只“梯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他就撕点烂草塞进嘴里,也不知道挖了究竟有多久,数不清多少次从滑软的“梯子”上摔下来,最终,他终于攀到了挨近顶盖的高度,摸到了窖口,经过一番努力,他彻底绝望了:这个木板做成的窖口被人用铁钉钉死,他用竭力气也不可能把它顶开!在饥饿与恐怖的折磨下,他又昏死已往。
五、亲死的闺女
王越歧似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进入深山,遇上了仙人,仙人带他驾着云在空中飞翔,一向飞进南天门,要向玉皇大帝告状,耳边只听得天鼓咚咚响……逐步醒来,却听到头上有脚步声,又有嘎吱吱撬木板的声音,随即,他看到头上一道亮光闪过,接着放下梯子,下来两个人,他不知道是福是祸,身子却软得涓滴动弹不得……待他再一次完全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胳膊上扎着吊针……病床四周,围着好多人,有大夫、警察……咦,媳妇孙小红和闺女冰冰,另有在县城熟悉的那位于大哥!直到这时,他还没完全晓畅自己到底是不是能活下去,更不可能知道原来是他曾经怎么也看不上的闺女冰冰救了妈妈,又救了他。
孙小红自己为了爱情,情愿跟越歧跑到大山里受苦,甚至连父母都得罪了。可是,因为自己怀的是前夫的闺女,看得出丈夫对冰冰绝对不如亲生自养的那样疼爱。有懊悔的意思流露出来,小红就千方百计讨丈夫的喜欢,希望将来申请到第二胎指标后,局面会有好转。没想到,她百无聊赖中迷上了麻将,越歧那一钥匙非但没把她打清醒,反而让她觉得连任何一个妇女都可以玩的麻将都没她的份,她的地位太差了,都是为了冰冰。越歧跟工友饮酒去了,扔下她一个人趴在炕上哭得天昏地暗。这时,黄毛子在场部结完账返来,听到状况,咬牙切齿地为她抱不平:“王大哥也忒不像话了,他没打过王老五骗子的人,不知道怎么疼媳妇。嫂嫂,我要回家过年了,您如果想教训教训他,就跟我到我们那儿散散心去,让他过几天王老五骗子日子试试。”孙小红一时鬼迷心窍,认为黄毛子那么个忠实人,同吃同住一年了,人家半点轻薄样都没有,跟这样的大暴徒吓吓王越歧也不是好事。这样一想,就领着冰冰去了县城。冰冰开始不赞成妈妈出走,可她小胳膊扭不过大腿,就偷偷留下个纸条儿,希望爸爸追上妈妈,把她俩领回去也就是了。谁知道到了县城,坐上出租车,就由不得她了。黄毛子叔叔一向把她和妈妈带到他家。余下的事,她也不可能懂。其实,黄毛子一见孙小红上当,立即原形毕露,威逼孙小红嫁给他,否则,先弄死冰冰,再与她同归于尽。小红这回懊悔不迭,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村子险些都是老黄家一姓人家,所有人都向着黄毛子,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人家的监督之下,况且她最怕的是伤害了冰冰,她才那么小啊,而且连父亲(father)都没有。黄毛子见她软弱可欺,更加得寸进尺,强迫孙小红跟他同居。小红只好一次次冒充推却:“我反正不想跟王越歧过下去了,你若是真的爱我,就把他找到这里,大概想办法让他与我办了离婚手续,咱们正大灼烁地结婚。不然,你就是杀了我,也得不到我的心。”正对峙不下时,没想到王越歧看了冰冰的留言,那么快就追了来。县公安局电话打到派出所时,早有人把新闻传到黄毛子耳朵里,他念头把冰冰骗到邻居家,又威逼小红藏了起来。其实那位张民警心里明镜似的,不过走形式把王越歧支走而已。
王越歧前来寻妻乃至身陷废窖,孙小红哪里知道。她还在挖空心思念头跟黄毛子周旋,希望能见到王越歧,办法总会有的。不料却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不见了小冰冰。急得她大哭大叫,要跟黄毛子拼命。黄毛子指天划地,说绝对没侵犯冰冰。他心里清楚,王越歧关在窖子里,不可能再来,孙小红迟早是他的人,只要找到冰冰,当妈的跑不了。于是他真心到处找冰冰,然而却一点结果都没有。
冰冰到哪里去了呢?她也看出了事儿不对头。为什么妈妈到了黄叔叔家,就不再想回家了?那天黄毛子又纠缠孙小红,冰冰被安排去他邻居家玩,谁也没在意这么小个孩子会做出什么大事来。冰冰发现山下的公路上偶尔有汽车经过,她就跑到路边。正好一辆卡车经过,她拦住后放声大哭,说她妈妈在县城医院要死了,她想去看一看。这辆车是外地的,恰巧是去县城,司机被她哭得心软,就带上了她。在车上,冰冰左一句大叔又一句大叔,把个司机哄得简直是抹了蜜在嘴里一样。冰冰打听出那司机不是当地人,干脆就说了实话,要求帮忙打个电话给爸爸。她还真记得场部的电话包括区号。司机想不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懂事,掏出手机挂通了场部。参场总裁接到电话,说是王越歧到关内找她们母女俩去了。信息断了,这可怎么办?美意的司机把冰冰送到县妇联,并详细讲了路遇冰冰的经过。县妇联的同志收留了冰冰,她们决定赶早把事儿搞清楚。
再说王越歧路上熟悉的于大哥,是个作家。他听了王越歧的报告,非常同情,也担忧那么个忠实人独自上门寻妻会出意外,迟迟等不到越歧的电话,他就往场部联系。正好冰冰的新闻刚刚传来,证明王越歧现在已没有了新闻。作家沉不住气了,找到当地公安局的一位朋友,通过组织手续,灵敏赶到这边。省市公安厅、局的同行们听了事儿经过,吃惊得很,马上会同县局的同志,赶到黄毛子的那个村,经过搜查,发现了关闭王越歧的那个废窖。解救了濒临死亡的王越歧。
造孽分子当然逃不了法律的制裁。王越歧一家人得以团聚。孙小红非常羞愧,她流着眼泪说:“越歧,我对不住你,差点搭上你一条命。现在要不要我,只听你一句话,我绝对无任何怨言。”越歧说:“说责任,祸都是我引起的。没想到你为我生了这么一个好闺女。”他一把搂过冰冰:“孩子,回去后马上请人帮你补课,咱砸锅卖铁,也要上学。爸爸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孩子,爸爸要永远待你好,我亲死的闺女!”
王越歧搂着闺女哭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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