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锷与小凤仙的传奇爱情故事

　　初识蔡锷
　　那天蔡松坡是因为心内烦闷，随便出来走走，并不是成心嫖妓，也就无所谓一定要挑红妓、名妓了。他那天又打扮成普通商人的样子，又不象是特别有钱的大少，妓院老鸨就把他引到长相一般，性格古怪的二流妓女小凤仙这里。小凤仙一见来客就断定他不似一般寻常的狎客。略作社交后，问及职业，蔡松坡诡称经商。小凤仙嫣然一笑道：“我自坠风尘，生张熟魏阅人多矣，从来没有见到过风采就象你这样令人钦仰的，休得相欺。”
　　蔡松坡讶然道：“京城繁盛之地，游客众多：王公大臣，不知多少；公子王孙，不知多少；名士才子，不知多少。我贵不及人、美不及人、才不及人，你怎么就说我风味是独一无二的呢？”
　　小凤仙不以为然地说：“现在举国萎靡，无可救药，天下滔滔，国将不国，贵在哪里？美在哪里？才在哪里？我所以独独注重你，是因为你有英雄气概。”
　　蔡松坡故作不解地问：“何以见得？”
　　小凤仙叹息道：“我仔细看你的样子，外似欢娱，内怀郁结。我虽女流之辈，倘蒙你不弃，或可为你解忧，休把我看成青楼贱物！”
　　蔡松坡对小凤仙的言语态度十分浏览，连带也觉得她的姿貌与举止也非常动人。然而毕竟是初次晤面，不敢交浅言深，不敢推心置腹地表明心迹，只好支吾以对。等到窗下品茗，华屋啜酒的时候，便在小凤仙的房中慢慢走动，浏览房中的布置。但见绮阁清华、湘帘幽静、妆台古雅、卷轴盈案，心想：这个女子人虽不算顶美，却有一种庸俗的气质，兼具越女的婉约、湘女的热情。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小凤仙一向盯着他的神情转变，不由得问道：“什么事儿使你暗中高兴？”蔡松坡说不出所以然来，就信手去翻看小凤仙案着上的条屏说。“你这里有这样多的对联，你最喜欢哪一副？”小凤趁机说道：“都是泛泛之辞，不甚切合情景心态，似无什么称心如意的。你是非常人物，不知肯不肯赏我一联？”不等蔡松坡摇头，便取出宣纸，磨墨濡笔递到蔡松坡手上。蔡松坡难以谢绝，便挥染云烟，顷刻间写成一联：自是才子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
　　在上款著上“凤仙女史灿正”。这一副对联浑没有一般鸳鸯胡蝶(butterfly)派的浓重脂粉气息，那一股英雄气概写到了小凤的心坎上。就在蔡松坡预备收笔的时候，小凤仙赶忙阻止，说道：“上款既蒙署及贱名，下款务请署及尊号。你我虽然贵贱悬殊，但彼此混迹京城，你又不是什么朝廷钦犯，何必隐姓埋名。大丈夫行事自当灼烁磊落，若疑我有歹心，天日在上，应加诛殛。”蔡松坡谢绝不得，乃署名“松坡]。小凤仙一见，问道：“你莫非就是大家议论纷纷的蔡都督嘛？怎么改易服服到这里来呢？”小凤仙问他来京的缘由，蔡松坡冒充说是为了攀龙附凤，图些功名富贵而已。不料小凤仙却正色道：“你去做那华歆、苟彧，好好侍候曹操吧！我的陋室龌龊，容不下你这富贵中人??蔡松坡笑嘻嘻地说：“既然才子下了逐客令，久留无益。且自去吧！有缘再会，就此告辞！”
　　小凤仙在吉云班算不上红姑娘，“叫条子”轮不到她，客人来到院中挑上她的也不多，纵然挑上她，十有八回都是不欢而散地把客人气走了。这次也是如此，蔡松坡匆匆离去，她理应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口，小凤仙却连房门都没有走出来，老鸨和龟奴相视苦笑，摇了摇头，都说：“这回儿准是又把客人给得罪啦！”
　　初识蔡锷
　　那天蔡松坡是因为心内烦闷，随便出来走走，并不是成心嫖妓，也就无所谓一定要挑红妓、名妓了。他那天又打扮成普通商人的样子，又不象是特别有钱的大少，妓院老鸨就把他引到长相一般，性格古怪的二流妓女小凤仙这里。小凤仙一见来客就断定他不似一般寻常的狎客。略作社交后，问及职业，蔡松坡诡称经商。小凤仙嫣然一笑道：“我自坠风尘，生张熟魏阅人多矣，从来没有见到过风采就象你这样令人钦仰的，休得相欺。”
　　蔡松坡讶然道：“京城繁盛之地，游客众多：王公大臣，不知多少；公子王孙，不知多少；名士才子，不知多少。我贵不及人、美不及人、才不及人，你怎么就说我风味是独一无二的呢？”
　　小凤仙不以为然地说：“现在举国萎靡，无可救药，天下滔滔，国将不国，贵在哪里？美在哪里？才在哪里？我所以独独注重你，是因为你有英雄气概。”
　　蔡松坡故作不解地问：“何以见得？”
　　小凤仙叹息道：“我仔细看你的样子，外似欢娱，内怀郁结。我虽女流之辈，倘蒙你不弃，或可为你解忧，休把我看成青楼贱物！”
　　蔡松坡对小凤仙的言语态度十分浏览，连带也觉得她的姿貌与举止也非常动人。然而毕竟是初次晤面，不敢交浅言深，不敢推心置腹地表明心迹，只好支吾以对。等到窗下品茗，华屋啜酒的时候，便在小凤仙的房中慢慢走动，浏览房中的布置。但见绮阁清华、湘帘幽静、妆台古雅、卷轴盈案，心想：这个女子人虽不算顶美，却有一种庸俗的气质，兼具越女的婉约、湘女的热情。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小凤仙一向盯着他的神情转变，不由得问道：“什么事儿使你暗中高兴？”蔡松坡说不出所以然来，就信手去翻看小凤仙案着上的条屏说。“你这里有这样多的对联，你最喜欢哪一副？”小凤趁机说道：“都是泛泛之辞，不甚切合情景心态，似无什么称心如意的。你是非常人物，不知肯不肯赏我一联？”不等蔡松坡摇头，便取出宣纸，磨墨濡笔递到蔡松坡手上。蔡松坡难以谢绝，便挥染云烟，顷刻间写成一联：自是才子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
　　在上款著上“凤仙女史灿正”。这一副对联浑没有一般鸳鸯胡蝶派的浓重脂粉气息，那一股英雄气概写到了小凤的心坎上。就在蔡松坡预备收笔的时候，小凤仙赶忙阻止，说道：“上款既蒙署及贱名，下款务请署及尊号。你我虽然贵贱悬殊，但彼此混迹京城，你又不是什么朝廷钦犯，何必隐姓埋名。大丈夫行事自当灼烁磊落，若疑我有歹心，天日在上，应加诛殛。”蔡松坡谢绝不得，乃署名“松坡]。小凤仙一见，问道：“你莫非就是大家议论纷纷的蔡都督嘛？怎么改易服服到这里来呢？”小凤仙问他来京的缘由，蔡松坡冒充说是为了攀龙附凤，图些功名富贵而已。不料小凤仙却正色道：“你去做那华歆、苟彧，好好侍候曹操吧！我的陋室龌龊，容不下你这富贵中人??蔡松坡笑嘻嘻地说：“既然才子下了逐客令，久留无益。且自去吧！有缘再会，就此告辞！”
　　小凤仙在吉云班算不上红姑娘，“叫条子”轮不到她，客人来到院中挑上她的也不多，纵然挑上她，十有八回都是不欢而散地把客人气走了。这次也是如此，蔡松坡匆匆离去，她理应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口，小凤仙却连房门都没有走出来，老鸨和龟奴相视苦笑，摇了摇头，都说：“这回儿准是又把客人给得罪啦！”

　　袁世凯抓紧复辟帝制，抓紧笼络蔡松坡。经由杨度尽力推荐，袁世凯叫他的大公子袁克定拜蔡松坡为师，排定日期解说军事科学及为将之道，并面许将来陆军总长一职非蔡松坡莫属。民国四年初秋，筹备袁世凯登基的“筹安会”堂而皇之地在北京成立了，杨度主持其事，利用都是湖南同乡的身份，天天到棉花胡同力促蔡松坡列名发动人之一。
　　蔡松坡是辛亥云南首义的元勋，反对帝制、赞成民主，怎肯前后矛盾，自隳令誉，但又不能公开拒绝，只好拖一天算一天。为袁世凯称帝作舆论预备，杨度撰写一篇《君宪救国论》，在袁世凯的组织报《亚细亚报》上宣布。紧接着又邀请美国古德诺博士写了一篇《民主不适合于中国论》。于是支持袁世凯称帝的运动，便如雨后春笋般地次第展开。梁启超反对帝制，袁世凯的手下打听到他有一篇《异域所谓国体问题者》预备在天津宣布，袁世凯先派人去威胁梁启超。梁启超通知来者，我从戊戌年起就流亡外洋，清政府长期要买我的人头，我老人家已习惯了流亡生活。威胁不成，于是袁世凯利用蔡松坡与梁启超的师生干系，带二十万块现大洋向梁启超疏通，希望梁启超不要宣布文章。梁启超表面不念师生之情，让蔡松坡铩羽而归，暗地里对蔡松坡授以锦囊妙计，不妨显示得“忠心耿耿，自动劝进。”以图“摆脱羁系，再造民国。”梁启超谆谆告诫蔡松坡：“正人俟时而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妨冒充赞成帝制，同流合污，先打进他们的圈子，再设法送走家属，而后才相机脱身。”在老师的指点下，蔡松坡便在云南会馆的将校联谊会上发动请愿，请袁世凯改行帝制，速正大位；并在众目睽睽下，签下自己的名字。至此三十四岁的蔡松坡一改常态，天天跟杨度他们混在一路吃喝玩乐。人人都说蔡松坡前后判若两人，杨度笑嘻嘻地说：“太子太师之尊、兵部尚书之责、陆军统帅之权，那怕蔡松坡不昂首称臣，力图报效这皇恩浩荡呢？”
　　杨度是筹安会的主持人，帝制的催生者，未来袁氏朝廷的宰相，是气焰薰天的人物。同时又是个风流倜傥、落拓不羁、寄情声色、醉心犬马的大名士。天天晚上呼朋引类往八大胡同去征歌逐色。蔡松坡决定要打进他们的圈子，就不能免俗，那些人辨别有相好的姑娘，蔡松坡自从那次碰到小凤仙后，顿感此女虽沦落风尘，然而出语不俗，或可作为红粉知己，借以应付京中的一班“同僚”。免得每次跟着别人在妓院中自吃自喝，自己不美意思，同时也可使自己有更多的空间运动，于是抱着一种迷离的心情，再往小凤仙所在的云吉班走去。
　　蔡松坡进了小凤仙的房间。小凤仙调侃道：“你何不去做华歆，苟彧，那有闲功夫到云吉班来？”蔡松坡说：“华歆也好，苟彧也好，自有他人做，暂时还轮不到我。”小凤仙笑道：“恐怕不是轮不到你，而是你不屑于去做吧，你也不必再瞒我了！” 蔡松坡话题一转：“我最近通电拥护袁世凯当天子，你又要打诨了吧！”这一回小凤仙正经八百地迎了上去，说道：“英雄处事，令人难测高深，明天做华歆，苟彧，安知明天不做陈琳??
　　蔡松坡怔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难得碰到你，有这样的慧眼、慧心。可惜天妒朱颜，竟然使你沦落风尘，作些卖笑生涯，令人可惜#话音刚落，小凤仙已是垂眉低首，珠泪莹莹，蔡松坡又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越来越触动了小凤仙的心事，索性以几作枕，呜呜咽咽地放声大哭起来。经过泪水的洗礼，小凤仙掏心挖肝地将自己的身世，向蔡松坡尽情地倾诉了一番，并要求蔡松坡以诚相待。蔡松坡却说：“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小凤仙以为蔡松坡有意敷衍，不禁脸上变了颜色，问道：“你还在嫌疑我吗？”说罢，忍痛一咬，把舌头嚼烂，把血喷了一地，说道：“我如果将来泄露你的秘密，有如此血！”
　　蔡松坡连忙掏出手帕为她擦拭干净，把她抱在怀中说道：“你这是何必呢，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诚，只是怕隔墙有耳，你不急，以后慢慢通知你。”

　　那天，蔡松坡在云吉班大张旗鼓地请起客来，薄暮时分云吉班张灯结彩，里里外外打点得妥妥贴贴，只说客人是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万想不到接着顾鳌过后，是杨度、孙毓筠、胡瑛、阮忠恕、夏寿田等人，连财神爷梁士饴都来了。如此一来，北京城里顶儿尖儿的人物，今晚差不多全聚集到了云吉班，把鸨母和龟奴吓得目瞪口呆。云吉班一般说来不算是第一流的班子，都没有众星拱月的红姑娘，那里敢指望有这样的局面呢？这还不说，等到客人们写了“局票”，不一会儿功夫，浓妆艳抹，争奇斗艳的美人儿纷纷报名入座，都是八大胡同的红姑娘，就连首屈一指的花无春也翩然而至。鸨母在外间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吩咐：“小心侍候客人#不断夸赞：“这会儿咱们凤仙姑娘可算是露脸了！”
　　夜深客散，小凤仙捱近蔡松坡悄声说：“夜深风寒，不如在此歇下吧，我的房里还没有留过男人过夜呢？”鸨母也笑眯眯地掀帘出去说道：“我有眼无珠，不识这位蔡大人，实在罪过。我已斗胆将蔡大人的车夫打发回去了，定要蔡大人在此委屈一宵哪！”
　　红烛高烧，罗帐低垂，鸨母亲自捧进数色点心，说了许多祝福的祥瑞话语，龟奴们也来讨了赏钱，小凤仙掩好啦门户，满脸红晕地扑在蔡松坡的怀里。对蔡松坡而言，当一位言语不俗、心性相投而又以纯情与真诚相待的女子，赤裸裸羞怯怯地与他肉袒相见时，岂能无动于衰？落红点点，沾染被褥，小凤仙虽然沦落风尘，还保持着清华处子之身，蔡松坡越发怜爱，小凤仙更加情深。
　　杨度眼看这位当年在云南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现在与八大胡同的一个二流妓女打得火热。天天醇酒妇人，壮志已经消磨殆尽，时常昼夜不分，不只是耽搁了公务，连棉花胡同家里的老太太也疏于晨昏定省，而结发妻子更是久受萧瑟。杨度把这种情形报告袁世凯，袁世凯叹道：“蔡松坡果然乐此不疲，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但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是借此过渡，瞒人耳目而已！”

　　蔡松坡与小凤仙如胶似漆，托梁士饴购行前清某侍郎废宅一所，大兴土木，到处扬言为小凤仙制作华屋。又给小凤仙题辞，说她： 此际有凤毛麟角，其人如仙露明珠。
　　蔡松坡的这些运动却惹恼了原配夫人刘侠贞，对丈夫又是指责，又是劝戒：“酒色二字，最是戕身，况且你身体欠佳，更不应征花逐色。大丈夫应立功立业，留名后代，怎能寄情勾栏，坐销壮志呢！”
　　蔡松坡恼羞成怒，先是把不少家具打得稀烂，接着对刘侠贞拳脚交加，棉花胡同里蔡宅闹得鸡飞狗走。袁世凯听到了新闻，派王揖唐和朱启铃两人前去调停、慰问，也不得要领。袁世凯听到蔡宅乱七八糟，不屑地说：“我道蔡松坡是个干练之才，可参与国家大事，谁知道治家都还不妥贴！”大大松懈了对蔡松坡的戒心。
　　蔡松坡持续在小凤仙的香闺中留连往返，刘侠贞天天在棉花胡同大哭大闹。蔡松坡扬言要把小凤仙接回家来，刘侠贞就说：“既然如此，我回湖南老家好啦！让你们称心如意吧！]刘侠贞不惜与丈夫决裂，蔡松坡嚷嚷着要休掉这个泼妇。蔡老太太一开始就站在儿媳一边，常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数落儿子的不是，并说严冬将届，北方天气大冷，老年人实在吃不消，倘若媳妇要回老家，她老人家也要一齐南归。就这样，蔡老太太和刘侠贞离京南下。过了许久，等蔡松坡也离开虎口，一般人才名顿开，这是他们母子、夫妻，另有小凤仙使出的一条苦肉计。
　　帝制的预备工作正在抓紧全面进行。宣统天子退位后，仍然住在皇宫大内中受到民国的优待，照样称孤道寡，使用宣统的年号。袁世凯定要在一九一六年元旦登基，定年号洪宪。如此，四海之内岂不出现两个天子。“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袁世凯越想越不对劲，便派五路财神梁士饴，步兵统领江朝宗为专使，一文一武，相互搭档，前往紫禁城，要求溥仪取消帝号。事先隆裕太后已薨，溥仪也就十一岁，清宫内由瑾太妃和瑜太妃主持，宫外则由世绩和载沣当家。江朝宗来势汹汹，一言不发就要开打，梁士饴好说歹说，一面劝解；一面威胁，只吓得两位太妃和载沣、世绩等人直打哆嗦，乖乖地答应取消帝号，毫无条件地作了袁世凯的臣子。
　　袁世凯在想着宣统溥仪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蔡松坡。一天晚上，棉花胡同的蔡宅被军警翻箱倒柜搜了个底朝天。事后说是一场误会，又说是：“有人冒充军警，企图抢劫”，还装模作样的枪毙了一个叫吴宝鋆的人。不管怎样，蔡松坡意识到北洋政府依然容不下他，他到天津去了一趟，袁世凯的密探对他层层监督，他苦思脱身之计，最终他依然想到他的朱颜知己小凤仙。
　　蔡松坡对小凤仙说：“决计不顾生死，非要逃脱羁系不可。”小凤仙决定与蔡松坡生死同行。蔡松坡说：“同行多有不便，将来成功之日，必不相忘！”小凤仙当夜为蔡松坡饯行，为他歌唱、为他流泪，仔细叮咛。

　　那晚小凤仙唱的歌，流传下来的主要有三首：
　　其一：调寄《柳摇金》
　　骊歌一曲开琼宴，且将子饯，你倡义心坚，不辞冒险，浊酒一杯劝，料着你食难下咽。你莫认作离筵，是我两人大怀念。
　　其二：调寄《帝子花》
　　燕婉情你体依恋，我这里百年预约来生券，切莫一缕情丝两地牵。如果所谋未遂或异日啊！化作地下并头莲，再了前生愿。
　　其三：调寄《学士中》
　　你须计出万全，力把渠魁殄灭！若推不倒老袁啊？休说你自愧生旋，就是侬也羞见先生面，要相见，到黄泉。
　　蔡松坡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凤仙，止不住那英雄眼泪，说道：“但愿异日能够偕老林泉，以偿夙愿！”
　　从此，天天与小凤仙乘坐敞篷马车，畅游京畿一带名胜古迹，招摇过市，故意令人有目共睹。
　　民国四年十二月一日，袁世凯即帝位的日子另有十一天，北京城内大雪纷飞，蔡松坡又与小凤仙作踏香寻梅之游。马车经过前面车站，蔡松坡竖起了衣领，压低了毡帽，混进了人丛之中，登上了开往天津的三等列车。第二天便换上和服，扮成日本人，搭乘日本游轮“山东丸”直驶日本。
　　蔡松坡到了日本，立即拍发电报返国，向袁世凯请假医病。袁世凯无可奈何，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只得回电：“悉心调理，愈后早日返国，用副倚任。”

　　蔡松坡在去日本的轮船上就曾致书友人，说自己“以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吾人昔日处兹乱世，认定一事与品德良心均无悖逆，则应放胆做去，无所顾怯，所谓仁慈，又要痛快也。”在日本接到袁世凯的回电后，又写了封亲笔信给袁世凯，说道：趋侍钧座，阅年有余，荷蒙优待，铭感五内。兹者帝制发生，某本拟捐埃图报，何期家庭变起，郁结忧虑，致有喉痛失眠之症，欲请假赴日就医，恐公不我许，故而微行至津东渡。且某此行，非仅为己病计，实亦为公之帝制前途，谋万全之策。盖全国士夫，翕然知共和政体，不适用于今兹时代，固矣！惟外洋侨民，不谙祖国国情，难保无反对之心，某今赴日，当为公设法而开导之，以钳制悠悠之口。倘有所见闻，将申函均座，敷陈一切，伏气钧鉴。
　　袁世凯接到他的信，气得火冒三丈，喃喃细语自语：“这个小蛮子潜赴东京，瞒得我好苦，还要写信来调侃我！”急电驻日公使陆宗舆就近侦察蔡松坡的行踪，相机刺杀，免
　　贻后患。然而陆宗舆接到命令的时候，蔡松坡已到了香港。不久绕道越南，由蒙自进入云南，组织了[护国军”起义讨袁。
　　护国运动兴起。北洋军系的旧人，北洋第一代武将看不惯东宫太子袁克定的目空一切，认为这位大爷将来不好侍候，遂决计反对帝制，不动声色地猛抽袁世凯的后脚。袁世凯经不起内外夹攻，袁世凯从登基算起，只过了七十三天就在绝望中死去，洪宪新贵们树倒猢狲散，大名鼎鼎的杨度晚年沦为大流氓杜月笙的门客。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代理总统，任命蔡松坡为四川都督，因为带病操劳，喉疾更加严重。这时小凤仙天天都能得到蔡松坡的新闻，自是闭门谢客，静等蔡松坡派人来接，她接蔡松坡写来的信，大意是说：自军兴以来，顿罹喉痛及失眠之症，现在都督四川政务、军务，实在是难却中心的盛情，所以勉为其难，等到大小事儿布置就绪，就出洋就医，到时就偕你同行，你暂时等会儿。”
　　小凤仙天天在耐心的等待，可蔡松坡已病情重重的，来不及也无法偕同小凤仙了，赶忙沿江东下，经上海到日本就医，终因病入膏肓而在福冈医院逝世，享年三十七岁。小凤仙等的是蔡松坡的死讯，小凤仙悲痛欲绝。
　　蔡松坡的灵枢运回上海，各国在上海为他举行盛大的追悼会，小凤仙托人寄来了两副挽联：
　　其一：
　　不幸周郎竟长寿，
　　早知李靖是英雄。
　　其二：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小凤仙因受蔡松坡的垂青而艳名大噪，一些人竭力趋走云吉班，渴望得到小凤仙的
　　一晚缱绻，从而赢得与蔡松坡“同靴兄弟”的美名。但小凤仙总置之淡然，她决定对蔡
　　松坡从一而终，维护蔡松坡的名声。可蔡松坡的部属和学生，对小凤仙尽力排斥，怕她
　　有损蔡松坡的清誉，小凤仙寥寂守着对蔡松坡的一份刻骨铭心的思念。有人曾经作诗，叙述蔡松坡与小凤仙的一段情，显示小凤仙那一片深情，一份失意，一缕剪不断的思念，一股至死不渝的精神：英雄儿女意缠绵，红拂前身小凤仙；瑶树琼花零落尽，白头宫女话当年。
　　事儿虽然距离明天不久，但却也谣传烽起，大概说小凤仙那两副挽联是别人伪造的；大概说小凤仙还一身稿素参加了蔡松坡的追悼会，成为全场注意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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