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寻找太阳王
(一)巨魔入侵
最后被帕查卡马克神分派出去的那两个,一个叫通巴,一个叫通贝,因为曾被神许为王族,所以即以奥基为姓。二人带领所呼唤的印第安人辗转到了松巴,就在那里落户聚居。因为两位首领精明能干,执政有方,百姓均能安居乐业。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想起自己的使命,决定由通贝带几个人出海前往南方找寻太阳王子,并约定一年之后回来报情况。一年过去后,通贝没有回来,带去的随行人员也是音信杳无,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后来才知道那些人在通贝逝世后到达了奇利并在那里建立了最后接受太阳神的儿子教化的奇利之国。
对此,通巴首领非常难过,以为派出去的人已全部遇难丧生了。可是此时的通巴年老体衰,已不能远行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所以积虑成疾,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临终前留下遗嘱说,不管怎样,一定要派人去寻找太阳之子。一旦他们有所发现,就一定举族迁移追随太阳王之子。
通巴首领有两个儿子,哥哥叫吉通贝,弟弟叫奥托雅。父亲去世不久,兄弟俩为了争夺家庭控制权闹得互相猜忌,鸡犬不宁。
大哥吉通贝为人比弟弟宽宏大量,为了避免兄弟间的不和,他决定远离故土,去完成父亲的遗愿。他召集了自愿追随他一起去寻找太阳之子的人走了。结果,来到一块大海边宁静的大平原,便决定在那定居下来,等待太阳之子的消息。在那里,他建了一个村庄,为纪念去世的父亲,使命名为通巴斯。
吉通贝在离开故乡之前,已经同一位容貌出众,名叫伊斯琴的女人结了婚。而且,因为伊斯琴那时有孕在身便没有随行。临行前,吉通贝允诺过一段时间就回去。后来,伊斯琴分娩,生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儿,取名为瓜亚纳依,意为燕子。后来,在他嫡系孙子手里完成了神派给他祖先的任务,找到了太阳之子曼科·印加王,成为王族的一分子。
话说回头,吉通贝把居民安顿好以后又派人继续远征,一是为了开拓新的地方,二是为了探索太阳之子的消息。许多夭以后,他派出的探险者沿着海岸来到里马克(现在的秘鲁首都利马城就坐落在这里)。然后,他们又从这里返回,一路上经过了许多环境优美的适合移民的地方,可是依然没有获得关于太阳之子的丝毫消息。
在这期间,老首领的小儿子,吉通贝的弟奥托雅留在松巴,忍受着孤独寂寞,没有哥哥在身边教导和协助执政,也没有人加以督促,他变得越来越放浪不羁,经常不理朝政,贪色好酒。他手下的官吏决定暗杀他,却总找不到合适的刺客。不久,阴谋败露,被奥托雅发现了蛛丝马迹。于是,他下令逮捕了阴谋者,并野蛮诛杀了许多无辜的功臣良将。在幡然悔悟之后不久,他又故态复萌,直到一批形象丑陋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食人魔入侵为止。
据说,这些巨魔是从海上乘木筏而来,全身比例和普通人相仿,只是身高异常,头大如箕,眼如盘碟。生有一双巨大的脚,仅这双膝盖以下的大脚就相当于比较高大的普通人的高度。这些巨人发长及背,颏下无须,有的身披兽皮,有的一丝不挂。他们在松巴上岸以后,建了一个类似村落的居住点。由于找不到水,就在岸边的岬角山岩上挖了几口非常深的井,以解缺水之忧。然后就开始在附近寻找食物,把凡是能够找到的东西全部吃光喝光。他们的胃口大得惊人,找到的食物不足以果腹,就带着巨大的网具捕捞鱼虾和奥托雅的族人,把男人们杀了吃掉,把妇女奸淫,将她们折磨至死仍不足以尽兴。
目睹这些巨魔的残忍暴虐,奥托雅聚集族人商讨对策,但根本动不了他们一根毫毛,反而激怒了他们。他们逮捕了奥托雅,把他关进山洞。然后,目空一切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干着人所不耻的鸡奸的勾当。终于触怒了太阳神。
一天,正当这些巨人奸淫当地妇女后,尤感余兴未尽,便麋集一处鸡奸时,一团骇人的烈火呼啸着从天而降。从火团之中走出一位浑身闪闪发光的小天使,手执一柄光芒四射的利剑,挥剑一劈就把巨人全部杀死,大火旋即把他们吞没,只剩下几块碎骨和几个脑壳留在当地,以警示世人天神的威力和鸡奸的罪恶。巨人被神歼灭以后,当地的印第安人终于摆脱了灾难,但也丧失了首领,因为奥托雅早已死在石洞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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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通贝闻悉巨人已到达他的故乡,侵占了他弟弟的领土以及他们的残忍暴虐,非常恐慌,于是决定让族人们躲藏起来。为了保险起见,他下令修造了许多小船连在一起,带着族人一起入海漂流。次日,他们发现一处小岛。
吉通贝跳上岸一看,岛上土地肥沃,果实累累,其中就有他们称之为布纳的玉米。他们为得到这样一块得天独厚的地方而深感高兴,决心在那里安家落户,暂时不再返回大陆了。可是不久,他们发现该岛极为干旱,长年滴雨不下,所以在听说巨人被天神歼灭之后,又迁移到了基图山区并在那里建了基图村。这里虽然也缺雨干旱,但有河水,有土地,于是就在这里兴修水利,并为帕查卡马克建筑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庙宇,为它献牺牲祭祀。寺庙竣工之后不久,吉通贝就死了。族人们按照古老的习俗,把他埋葬在山上。吉通贝在那里留下另一个儿子托梅,他十分好战,是第一个发明战争来掠夺他人土地和统治别国臣民的人。他下令制作各种进攻和防御用的武器。他是一个严厉而残暴的人,不久成为基图国王。
(二)伊斯琴
吉通贝的妻子伊斯琴望眼欲穿也没有看到她的丈夫归来,认为他把她忘却了。因此,她对丈夫的爱情和忠贞变成了刻骨的怨恨。但又无法向他去报复。于是,带着儿子瓜亚纳依偷偷地离开了族人们聚居的村落,跑到唐卡山的山顶上。她向她的儿子申诉了祖辈们所受的神谕,然后跪在石头上,低着头,含着热泪,祈求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为她主持正义,惩罚背信弃义的丈夫。
她的祈求惊动了帕查卡马克。帕查卡马克诅咒吉通贝的另一支后裔将成太阳王朝十二历数之后的应劫者而永远遭受世人唾骂(这位应劫者就是带有基图王国血统的阿塔瓦尔帕,因发动内战篡夺同父异母哥哥印加王瓦斯卡尔的王位,残杀印加王族,把印加王国六百年基业拱手送给西班牙殖民者,而留下了千古骂名)。顿时,天空乌云涉布,雷电交加,狂风骤起,大风震动后,飞沙走石,几小时后,狂风过去了,烟消云散,天空一片晴朗,此后,那里的西南部便雨水中断,狂风不止。附近海域的渔民和过往船只都知道那里命运女神伊斯琴又在诅咒发怒。聪明人喊着“伊斯琴”的名字才能够死里逃生。
伊斯琴对帕查卡马克神为她出了口怨气,感激不尽,就想把儿子瓜亚纳依杀牲祭祀以为报答。她叫儿子洗净前额,然后把他放在堆满干柴的岩石上。
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见此情景不由大惊,赶忙商议对策,决定分头行事。
正当伊斯琴点着火时,太阳神拿一只天鹰当着母亲的面,一口把孩子叨走了……
伊斯琴见孩子被叨走,带着最后的一些安慰,跳进火堆,决心自焚为报。帕查卡马克见伊斯琴如此刚烈,便命她为命运女神专司人间爱恨情仇,成就了不少印第安爱情悲喜剧。
(三)瓜亚纳依
夭鹰按照太阳神的旨意,把瓜亚纳依扔到了海中的一座名叫瓜纳的岛上。那里绿树成荫,终日被海中的巨浪所包围。
瓜亚纳依在岛上以野果草根为生,谁也不知他的下落。
时间很快过去了,瓜亚纳依已经快成年满二十的壮小伙儿了,他总是担心,小岛似乎漂浮在海上很不安稳,而且他也厌倦了岛上的孤独生活,于是做了一只木筏漂到附近的海岸上。那里群山叠叠尽收眼底,真是好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呵!正在感慨万分之际,海上突然来了一只独木舟。船上的人碰到瓜亚纳依,不由分说就七手八脚把他捆得像大肉粽,当作俘虏牵走了。对此,他除了哀叹时运不济,饱经沧桑之外,颇觉无能为力,只好听夭由命。从这以后,他经常在儿孙面前感叹人的残忍和野蛮,叮嘱他们在找到太阳之子认祖归宗之后,一定要革除这种恶习云云。后来,一直到他死,都只愿披着兽皮度日,用他的话说,那是羞于与那些野蛮人同样披着一张人皮。
人们把瓜亚纳依带到当地的一个大村落,交给了自己的首领。首领在了解了他的身世以及他为什么在孤岛上生活的原因后,就没舍得当即把他吃掉,而是按照该族习俗,决定在隆重的祭祀族神庆典中用他充当上等的牺牲品。于是,他被关进了一所坚固的房子里,倒也并不担心他会逃走,而且还给他好吃好喝。其实,瓜亚纳依心里也明白,这只是想把他喂肥一些,多长些肉供他们多吃几口而已。但人到了这个地步,也许真会看开些。瓜亚纳依倒也来者不拒,大吃大喝,好像根本没把死当回事。后来,想起这些,总是在儿孙们面前唠叨,要他们有朝一日把这恶习给清除掉。他对此是有完全理由的:神既然给人生命,自然不会希望自己再把他拿走。后来,印加诸王的确革除了这一恶习,而且在每征服一个民族部落之后,也强迫他们废除自己的偶像和以人祭祀吃人肉的恶习,这是否与他们的祖宗的遭遇有关呢?
当时,瓜亚纳依刚二十岁,长得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皮肤洁白,头发卷曲,肩宽腰圆,魁梧英俊,而且才华横溢,谈吐不凡。当地几乎所有人都到监狱来参观过,因为像这样新奇的出身来历总是十分吸引。凡是看过他的人都赞美他魁梧的身材和迷人的魅力。
出于对族人传言的极大不信任和对陌生人的好奇,首领的女儿西卡尔也去见了瓜亚纳依。一见之下,大为倾心。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哪位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别忘了,还有一句话说得更贴切:富小姐爱穷浪子,好奇心的确是一见钟情的开始。更何况,在那种野蛮时代,像瓜亚纳依那样人才相貌都很出众的人实在太少了,西卡尔不一见钟情才奇怪呢!
西卡尔折服于瓜亚纳依非凡的魅力,刻骨铭心地爱上了这个俘虏,决心把他从死亡边缘拯救出来,并终身陪伴他。至于如何救这位心上人,西卡尔可是挠破了头皮,也是一筹莫展。最后,还是瓜亚纳依的那位被帕查卡马克册封为命运女神的母亲伊斯琴,化成一只小黄莺飞进西卡尔的梦里,向这位痴情的小蛮女传授了锦囊妙计。
西卡尔锦囊在手,便下定决心依计行事。她找了个机会同瓜亚纳依单独会谈。一见面,美丽的小姑娘就先告知心上人目前的处境和危险,因为她父亲决定第二天举行盛大的祭神仪式要把他活祭族神。然后,又羞红着脸对她的心上人说,只要他愿意,她将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他,但却有一个条件,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无论他到哪里,都必须把她带在身边。
瓜亚纳依聚精会神地听完她的讲话,不禁又惊又喜。令他惊讶的倒不是死神的逼近,这一点他有准备,而是对梦中母亲的预言得以实现感到吃惊,这等于证实他母亲确已为神,使他倍感欣慰;令他欣喜不已的是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不仅有意把他从死亡之中挽救出来(否则凭他母亲如何敢擅作主张?)而且又给自己一个如花美眷。这几件锦上添花的事加在一起,如何不让他惊喜万分?于是,瓜亚纳依收起脸上满不在乎嘻皮笑脸的那一套,换上一副庄重严肃的神情,郑重其事地对西卡尔说,他本是身陷囹圄,任人鱼肉之徒,而今幸遇她的眷顾,在自己有生之年一定会对她忠贞不渝。西卡尔得到心上人郑重其事的允诺,不禁心如鹿撞,羞喜万分,带着满脸幸福的憧憬告别离去。
神话故事
当晚,机灵的小姑娘西卡尔便从她的父亲那里盗来一把斧子(这在当时可能是部族军令的信物)来到囚禁瓜亚纳依的屋子,并以此为标志,要求看守的卫兵把她的心上人瓜亚纳依交给她,洗刷干净准备次日祭祀大典用。卫兵见是首领干金,又有信物为凭,自然信以为真地放行。就这样,西卡尔把瓜亚纳依从囚牢中顺利地救了出来,并把斧子给心上人做防身的武器,同时也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了情人。
两人连亲热一下,说句情话的功夫都没有,就急急忙忙赶着逃命要紧。在路上,他们遇到六个夜间巡查的哨兵,引起他们怀疑。迫不得已,瓜亚纳依只得大开杀戒,手持防身斧头,同他们展开搏斗,为防他们呼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刃四员,其余两个仿佛被谁捏住了脖子,欲叫不能,见势不妙飞速逃窜回去向首领报告情况。
瓜亚纳依也不追击,而是抓紧时间带着小情人赶到海边。那里,痴心的西卡尔早已事先安排四名心腹侍女,准备好了小船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小船在瓜亚纳依熟练的操纵下,很快逃到了海上,在伊斯琴女神的一路风护送下,顺利地回到了瓜亚纳依原准备撇弃的瓜纳岛上,开始了他们世外桃源式的新生活。
瓜亚纳依非常高兴重返家园,他领着天赐娇妻西卡尔及其同来的四位心腹侍女参观了他的小小岛国,告诉她们在一块平整舒适的小平原上,何处是早已搭建的茅屋,何处是他熟悉的野果蔬菜。然后来到茅屋边一棵高大浓郁的大树底下,并指着大树说,这是神的恩惠,它身上可以渗出足够饮用的淡水。
他们在岛上安顿下来,在许多年里,他们同心协力,致力于生儿育女。而且瓜亚纳依从此立下规矩,只有他与西卡尔生下的儿女及其儿子与女儿结婚所生的子女才能依照嫡长幼之序继承一家之主的地位,其他与四位侍妾生的儿女只能作为家庭成员,听从一家之主的调遣从旁协助完成家务。就这样,当他们再次同外界接触时,人数已经相当可观,瓜亚纳依也年老而去世了。临死前,他让儿子阿塔乌继承了他在家中的地位,——阿塔乌在印第安语中是愉快、幸福的意思——这就是印加王宅的第一位正儿八经的父亲。
阿塔乌治家理岛颇有长者风范,到他晚年时,岛中的人口除年老病死之外,已由瓜亚纳依进岛时的六个人增到八十多人,食物和淡水已经到了必须按人头定量分配的窘迫境地。尽管人力物力有限,阿塔乌终其一生仍执着于派人四处打听太阳之子的消息,总是杳无讯息,但也由此了解到附近大片陆地上的一些情况。如果不是出于无力与陆上野蛮部落一争高低的无奈,那么,阿塔乌可能早就准备迁居陆地了。等到人丁颇为兴旺时,阿塔乌已经年老体衰,没有精力实现这个愿望了。阿塔乌看到自己快死时便把儿子奥基召来商量,因为老人觉得他的这位长子颇有远见,精明强干,而且为人谨慎和蔼,尤其是干事情有耐心,有一股闯劲。那时,奥基二十五岁。老人临终前,便指定奥基为一家之长,一岛之主。并且当着全家八十多口人留下遗嘱,在他死后,全家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小岛,到陆上去居住,并设法找到太阳之子,追随他建功立业。
(四)太阳神之子
等到奥基三十多岁,而且把家中老少训练成一支人数虽少但悍勇无畏的战斗力可观的军队时,便决定去实施父亲遗托的使命。他对家中老小说,在小岛上居住越来越困难,必须离开孤岛才能得到休养生息和壮大家族势力。况且,小岛附近就有安全的陆地,应该竭尽全力去占领它。他还说,尽管岛上野果很多,可不能总依野果为生。最后他宣布,谁不愿走,宁肯留在岛上,他决不勉强,给予充分选择的自由。但家族宗亲就是家族宗亲,俗话说:“上阵不离父子兵”嘛,谁会不依从一家之长的命令呢?
接着,他们便全力以赴立即着手准备迁移。根据当时小岛上的物力人力和造船的能力,他们造了足以承载两百人的独木舟和其它的船只。然后毫不犹豫地举家搬迁,去迎接海上风浪和陆地上野蛮部落的挑战。
结果,他们除少数几条船被风浪冲散外,绝大多数被漂流到了里马克海岸。第二天,海上狂风暴雨大作,陆地上更是地动山摇不已。在春季的早晨,这种暴风雨是十分罕见的,因为印第安人把这看作某种不祥之兆,便又匆匆上船继续漂泊。他们在奥基的带领下随着海浪,沿着海岸线飘流。
几天之后,到了依卡。印第安把这一带海岸统称为里马克,意思是讲话,因为,当时地震引起海啸,发出巨大的隆隆声。他们以为那是天神在讲话。在依卡上岸后,他们决定不再回到海上,因为在海上航行受的罪更大。他们卸下所有装备,为表示决不回头,把船只全部弄沉,然后向内陆进发。
他们穿过数不清的河谷峡地,翻过道道山岗,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一处崎岖不平的山地,也就是现在的科利亚高原。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巨大的的的喀喀湖,以为到了另一个海洋,都有些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然而奥基却是胸有成竹,因为帕查卡马克神和太阳神在出发之前,就给了他非常明确的启示和方向。他嘱咐一家老小暂居原地安营扎寨,说,如果直到最近一个月圆之夜,他还没有回来,那么他们就分成几组去寻找他。说完这些话他就沿着湖岸去了。在离开之前,他叮嘱他的家人,如果在路上寻找他不着的时候,有人问起,就说在寻找太阳之子,切记!切记!因为,关于寻找太阳之子的说法,关于太阳会委派他的儿子来统管天下的说法,一直是这个家族的话题,所以,人人都能津津乐道,勿庸置疑。
自从奥基走了之后,人们焦急地等啊等啊,直到期限已过也没有见到奥基的踪影。他们都以为他已遭遇了不幸。于是便分成几组去找寻他和太阳之子。因为他们都是瓜亚纳依的子孙,同属一个血统。
瓜亚纳依的子孙们分散开来到处寻找奥基不着,便逢人便讲他们关于寻找太阳之子,太阳神已经命他的长子降落人间并接受委派统管天下之类的话,由于他们装束奇特,而且每个人都有一双硕大无朋非常人堪比的大耳朵,似乎应验了相传在大陆上的帕查卡马克神留下的预言。在他们所到之处都得到当地人热情的款待。再加上他们分散行动,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轰动了从库斯科到的的喀喀湖周围的整个地区,许多部落都迅速加入到寻找太阳之子的行动中来……
这时,一则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科利亚高原所有找寻太阳之子的人群:太阳之子在的的喀喀湖出现了!
人们争相转告着湖滨部落的最新发现说:某天早晨,当太阳光像以往第一次初照的的喀喀湖心小岛上的那个小山洞那样照进洞里时,太阳之子如同太阳一样手牵一位贵夫人披着金光,从洞里走了出来(就是卡巴克托科山洞“宝室之窗”)。走出山洞后,用金弹弓向石头上打了一弹,响声十里之外都能听得到,而且还在石上留了很大的窟窿……
瓜亚纳依家族和所有这块土地上的部落听说太阳之子已经在那里出现,都深信不疑,因为那既与帕查卡马克神的预言相吻合,又和太阳第一束光照射在那里的说法相应照。所以,大家都兴高采烈,决定前往朝拜。为了证实确凿无误,各部落首先向那里派去使者。不久,使者纷纷给各部落酋长和瓜亚纳依家族带回了肯定的消息。于是,人们选取了一个日子,相约来到的的喀喀湖边,理所当然地由众所周知的太阳王族(瓜亚纳依家族)出来主持太阳神祭祀大典,宰杀了各部落奉献的名贵牲畜,并要求参与祭祀的人们从自己的眉心取血奉献,而非昔日那样以少女、俘虏或小童子为牺牲,因为太阳王族的理由是最使大家心服口服的:
“太阳神哺育众生给人们生命,又怎么会把他们从人那里夺走呢?”
所以,大家无不遵从。
祭祀完毕,太阳出来了,当它的光芒射向卡巴克托科山洞里,洞口被笼罩在一片辉煌灿烂之中。这时,太阳之子曼科·卡帕克和他的妻子也是姐姐奥克略披着满身金光,手握一根两米长,两指粗的金棒出现在洞口,映着朝日的光辉,越发显得气势威武不凡,若非神的儿子女儿谁能如此?
湖滨参加祭祀的各部族酋长、部众及太阳王族的人,在这些炎炎武威,凛凛神尊面前纷纷高呼礼拜太阳之子——印加王和王后的驾临人间。
曼科·卡帕克这位天之骄子在万民景仰中,带着他的王后登萍渡湖来到人们面前,在一片洋溢着欢乐与吉祥的和谐的气氛中,在人们狂热的朝拜声中,曼科·卡帕克——第一代印加王接见了各地酋长和首领,并让他们吻了他和王后奥克略的手。这一地区的所有酋长和首领都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向印加王表示臣服,敬奉帕查卡马克为创世神,不敢直呼其名却给予最崇高的礼拜,高呼太阳神为自己主神,并奉印加王为太阳神的儿子和他们的国王,无条件服从他的指示。
然后,印加王曼科·卡帕克和王后奥克略带领他们的臣民和各部落酋长,首领以及王公贵族(瓜亚纳依人的后代)再次祭拜太阳神的恩惠。接着曼科·卡帕克向他的臣民们详细叙述了他的父亲——太阳神托付给他的重任和有关训谕。
第2个、太阳女和牧羊人
在古老的印加帝国美丽富饶的尤卡依谷地,一座终年积雪的高山上,住着一位名叫阿魁特拉布的牧羊人,他放牧的雪白的大羊驼群,是印加人敬献给太阳神的贡品。
阿魁特拉巴是位聪明能干、热情和蔼的英俊少年,他既没有像他这个年龄层所特有的热恋的欢乐,也从未尝过失恋的烦恼。他时常跟着他的羊驼群后面怡然自得地漫步在葱笼翠绿的原野上。只有当羊驼群停下来吃草的时候,他才找一块山花烂漫的地方席地面坐,拿出心爱的苇笛,吹起轻柔优雅的曲子,悠扬的笛声随风在山谷中回荡,和白鸟鸣唱汇成一道清澈的小溪蜿蜒着,欢快地流入山地,流入青春少女怀春的梦中……
人们说,太阳的女儿日出而兴,日落而息,时常会来到美丽的雪山下漫游嬉戏,她们妩媚的轻笑曼语使牧草繁盛,百花盛开,百鸟啼鸣……天一黑,就必须回宫。说是这么说,却从未有人见过,就连整天流连在草原上的牧羊小伙子听了这些美丽动人的传闻也只是一笑置之,从不信以为真。
有一天,阿魁特拉巴和往常一样坐在绿荫丛中悠闲地吹着笛子的时候,两位太阳女突然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他的身旁。早已心神俱醉、沉浸在笛声吹奏的少年,哪里会感觉到身边有一对天仙妙人儿呢?
太阳神女们看着牧羊人那付神飞渺渺,超然物外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扑嗤”笑出声来……
突如其来的曼笑声把阿魁特拉巴吓得魂飞魄散,他有些吃惊,呆愣着一动也不敢动,心想:明明就自己一个,却哪来的笑声,莫非……
正在他心惊胆战,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又传来夜莺一样动听的娇柔婉转的声音:
“小牧羊人,今年的牧草还够羊驼吃吗?”
牧羊人心神甫定地转过身来,一看到飘然出众、身着洁白衣裳的少女正伫立在自己面前,立即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翻身跪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急得连话也答不出来。
两位太阳神女深怕吓坏了这位可怜的牧羊人,赶忙放下捂在嘴上的手,叽叽喳喳着: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
“你甭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山精树怪,我们是尊贵仁慈的太阳神的女儿。”
说着,两位太阳神女为了表示对她们的子民们的亲近和打消牧羊人的惊疑,伸出两双纤弱秀雅的小手把阿魁特拉巴搀扶起来。
年轻的牧羊人见两位太阳女如此亲切和蔼,便站起来,整理好衣裳,按照非常正规的臣民拜见王公贵胃的礼仪,轻吻她们的手。
阿魁特拉巴偷窥了太阳神女一眼,对她俩非凡美貌倾心惊叹不已,但却不敢心存一丝非份之想,深怕唐突了两位仙女。
然后,阿魁特拉巴又和她们闲聊了许久,给听得入神的姑娘讲了许多她们闻所未闻的人间奇谭,给她们采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秀草……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阿魁特拉巴儒雅地站起身来,稍稍流露出一丝依依不舍,彬彬有礼地向两位太阳神女道别:
“天色不早了,请原谅我的粗鲁的言辞污秽两位公主的清听,我现在要领着我的羊驼群向二位告辞了!”
然后,在两位太阳神女微笑颔首的默许之下,牧羊人熟练悠闲地赶着他的羊群渐渐远去,慢慢地消失在山峰林木之间……
两位太阳神女中,那位年龄稍长的乔莉良托,被牧羊人的潇洒俊逸的外表,儒雅风趣的言谈举止和彬彬有礼的风度深深地吸引住了。在告别牧羊人,回太阳神宫的天路上,她还同妹妹兴奋地不时谈论着这位牧羊少年的一切。
在进官的时候,森严的禁卫仔细地端详了她们一番并察看她们是否带进什么可疑的东西。因为,据说,以往曾有不少仙女常把情人藏在衣袖里或者发髻里,偷偷带进官来幽会。所以宫门口的盘查十分严密。
她们回到官殿的时候,太阳神的嫔妃们早已在精美绝伦的金器里盛好人间罕见的佳肴美味,等待着她们的姗姗归来。
乔莉良托借口已经走得太累,没有同大家一起进餐,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她的思绪紧紧的被那位牧羊少年给缠住了,春情激荡着少女的情思,翻腾着记忆的浪花使她久久难以平静……
在乔莉良托的心里仍然异常清晰地记得白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叫阿魁特拉巴,家在拉利斯,他是这样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说来着,似乎眼睛还闪过一道的烈的亮光,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也喜欢我吗?
记得,他头上那闪闪发光,随风摇曳,令人心荡神迷的那根银白色的羽毛,他说那是印加人特有的头饰,叫安布来着,衬着他那俊美的面庞,真是惹人喜爱,要是能用手去触摸一下该有多好啊!
哦,对了,那羽毛上还有一面小铜牌子,上面好像刻着两只蚤子,形象非常细腻,还在栩栩如生地吞噬着一颗红宝石刻的心脏,简直同活的一样,好像真的捧着心脏在撕咬呢!真奇怪,为什么要让蚤子咬心脏呢?他倒是就像那只蚤子,把我的心咬得好难受,又痛又痒,真是个要命的小冤家……唉,他说那个铜牌叫乌杜希,乌杜希多古怪的名字!不过,他的声音真好听,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狮子低沉的呼噜声,他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么多呢,要是,要是让他知道我这么喜欢他,他会怎么样呢?也会这样不吃不睡想我吗?你又在干什么呢?阿魁特拉巴!他还好像说些什么来着,他……
乔莉良托想着想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她睡着了,不知道有没有把她挂念的阿魁特拉巴也带入她的梦里。
繁星俯视下的太阳神的宫殿雄伟壮观,金碧辉煌的屋宇依然闪着寒光,里面有许多宫丽堂皇的住宅。太阳神有许多妃子,她们都住在那里。她们是分别从印加帝国的四个省份挑选的王公贵胃的纯洁无暇的闺女。皇宫里还有四个喷泉,泉水清澈甜蜜。它们分别象征着帝国的四个省份。妃子们就在自己出生地的那个清泉池中洗澡。这回个泉水池分别叫石英泉,紫菜泉,水芹泉和青蛙泉。
太阳神官里,正在酣睡的太阳神的女儿乔莉良托正在做着梦。她梦见一只黄莺,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唱着优美悦耳的歌谣。小黄莺欢快而又和谐地唱了一阵子以后便飞到她的怀里,安慰她不要烦恼和忧伤,一切都会如愿以偿的。太阳神的女儿说,如果没有办法医治她内心的痛苦,她就会一死了之。黄莺回答说:“你有什么烦恼就说吧!我会帮你出主意的。”于是乔莉良托讲述了她对牧羊少年阿魁特拉巴火一般的爱恋。她还说,现在,她就已经看到了自己不幸的未来,因为,除了同情人私奔外,已别无出路,不然,她父亲的那些妃子们迟早会看出破绽来,那时,她的父亲就会下令把她处死的。黄驾回答说:“起来吧!坐到四个喷泉的中间去!在那里,你可以放声歌唱,倾吐心中的所有秘密。假若喷泉伴随着你一同歌唱,重复你所说过的话,那么,你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万无一失的了。”鸟儿说完这些就飞走了。
这时,乔莉良托也忐忑不安地从睡梦中醒来了,她决定照梦中黄莺教给她的办法去试上一试。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穿好衣服,悄悄地走出寝室,穿过宽大无比悄无声音的殿堂,来到庭院中,坐在四个喷泉池的中央小亭,在那里开始倾吐心中的秘密。她回忆着牧羊人头上戴的羽毛和那块铜牌上两只捧着心脏撕咬着的小蚤子,她哀叹道:“思念也正撕咬着我脆弱的心脏!”忽然,喷泉一个接一个如同应声虫一样重复了乔莉良托的话。乔莉良托呆住了,也没有想到喷泉们会对她如此同情和赞赏她对牧羊人原本注定无望的爱恋,高兴得欢蹦乱跳地真想大叫一声,但她没有这么做,致于何故,读者和她的心里一样清楚。
后半夜,乔莉良托回到了她感觉异常舒适的床上,聆听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喷泉的歌唱……
牧羊少年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小茅屋以后,百无聊赖地把双手枕在脑后,黯然神伤地仰躺在木床上望着屋顶小窟窿里的那片天空呆制神着,再也难以控制激动的情潮,胡思乱想起来——乔莉良托!乔莉良托!多么美丽动人的名字,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芳名告诉我呢?哦,那双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为什么总是那样温柔地望着我呢?那就仿佛清澈的一泓泉水,我真想跳进去,沉浸在里面,永远不再出来……还有那双盈盈一握的纤弱的小手,温暖的芬芳一直留在我的双唇上,那感觉就像醉人的美酒一样沁人心脾……你那雪一样洁白的衣裳里裹着的美丽胴体,是否会像我一样的火热?多么消魂的淡雅清香,一直粘在我的鼻尖上,抹不去,擦不掉,我快要发疯了。
牧羊少年被自己的奇思艳想折腾得浑身如同着了火一样,他明白这位突如其来而又飘然而逝的太阳神女,已经在他那尘封已久而豁然洞开的心里,深深地烙下一道会愈烧愈旺的圣火。虽然他的尚未泯灭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但哪个钟情的少年能把这初恋的爱情火给浇灭呢?
阿魁特拉巴想尽世界上所有蛮不讲理的理由,想说服自己是一只妄想吃夭鹅肉的小癞蛤蟆,但在狂热的情爱之火面前,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不堪一烧,就已灰飞烟灭……
最后这把不烧则已一烧惊人的爱情火终于还是战胜了卑微而妄自菲薄的理智。它激励着牧羊少年去实现自己强烈的愿望,让爱情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朵,结出哪怕是最凄美的果实。他思念,但却又暗叹没有飞天之能,现实和愿望之间的巨大差距使他的内心充满了悲伤。
他拿起笛子走出门外,奏起哀婉悲伤的曲调,无奈而又深情的笛声,使周围的群山和木石为之感动而滚下了感伤的眼泪……
悲痛欲绝的牧羊少年吹完这首浸透他全部心神的曲子后,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醒来时,他看到自己的衣襟已被浸没在伤心的泪水之中。不禁哀叹道:“哎!可怜的牧羊人,你是多么幸福而不幸,憧憬而无奈,深情而绝望呵!你的末日似乎已经来临,希望之神眷顾你而又把你拒之门外。乔莉良托,就仿佛是天上聚散两依依的那片云彩,悄悄地走了正如她悄悄的来。可怜的牧羊人呀,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阿魁特拉巴喃喃自语着走进了他的小屋。一天的疲劳奔波和内心的无奈把他送到了睡神那里。
阿魁特拉巴住在拉利斯的母亲被一股不祥的征兆弄得六神无主,立即起身沐浴更衣,神情庄重地摆弄起她赖以谋生的占星术。占星术是印加人的一种神秘深奥的古老文化传统,根据对太阳、月亮、金星、昂星团七颗亮星以及天河中的几个星团的位置变化,还有对流星、彗星运动轨迹等粗浅的认识,作出简单的推理断定来印证某种预感,没有固定的解说规律和方法,因而有点臆断,或者说信口开河,一般掌握在少数女人手中,通常通过口授耳教进行传承,如果再加上巫医医术和巫术,就更显得神秘莫测。她从占卜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处境困难,如果不及时加以拯救,就会死去。母亲在推究儿子不幸的原因之后,拿出一把十分精致漂亮的拐杖,刻不容缓,心急火燎地去找她的儿子。
她沿着山间小路,连夜紧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来到了小茅屋。她走进去一看,儿子满脸泪痕地正在昏睡之中。她走上前去把儿子唤醒。
牧羊人睁眼一看到妈妈,顿时扑倒在母亲的怀里像小男孩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母亲一边搂着儿子,轻轻摇着,用手在儿子的背上抚慰着说:
“宝贝儿子,不要哭!你的遭遇和心事,妈妈全都明白了,这不,连夜赶来替你想办法了?”
阿魁特拉巴感激不已地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满脸倦容的妈妈脸上洋溢着的慈爱,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憋红着脸说:
“妈妈!都是儿子没出息,把您累坏了吧?不是儿子没长大,只是这不争气的眼泪总是一个劲儿往下流……”
母亲疼爱地用手捂在儿子嘴上,打断了儿子下面的话:
“嘘,别往下说了,是不是那个小仙女?她的心里也正在和你一样难过着呢。”
“真的?!”阿魁特拉巴惊奇地挣脱了妈妈的怀抱,直起身来,冲着母亲半信半疑半惊半喜地叫道。
“别大声嚷嚷,都快把妈耳朵给吵聋了!傻儿子!看你这一惊一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疯样儿,哪里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母亲嗔怪地笑着冲儿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真的没骗我?”阿魁特拉巴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依然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谁这么无聊,大老远连夜赶来骗你玩儿?再说,光是你这头担子一头热,妈妈再大本领,也没把握医好你心里的毛病!”母亲假装生气地用指头戳着儿子的胸脯,得意洋洋,满有把握地说。
“可是……”阿魁特拉巴对母亲的本领自然心里明白,因为母亲是尤卡依鼎鼎大名的祭司,要不然怎会把放牧贡品羊的任务交给她儿子呢?只有她儿子放牧的大羊驼,才能使她对贡品的洁净程度一百个放心。
“什么可是不可是,过几天,妈包管让你称心如意!不过,也别高兴得大早,事情远没这么简单,而且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母亲略带规劝地说道,虽然她想尽力帮助儿子实现愿望,免得自己的儿子被相思折磨,或者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是……她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细想下去,只是不断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幸福地逝去总比伤心而死或者默默无闻地空活百岁要强得多,毕竟她自己也曾年轻过。只是她强烈地预感到,她终究会失去这个儿子。毕竟神的力量不是她能抵御得了的。
阿魁特拉巴似乎也从母亲沉默半晌,忽喜忽悲的神情中意识到一些什么,但这丝毫没有冲淡他即将如愿以偿的快乐。他神坚意定地把妈妈从沉思中摇醒,对他妈妈说:
“只要得偿心愿,虽死也无憾!只是儿子万一不幸遭到神谴,就不能给母亲尽孝了!”说着,跪倒在母亲面前,把母亲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母亲被儿子的亲情激励着,暗自下了决定,然后把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毅然决然地说:
“好儿子!事情不会那么糟,你们的爱情故事和你们的名字会被人们千秋万代所传颂和祈祷的,终有一天神也会感动而赦免你们的!妈妈也会因你们俩流芳百代的!届时,你可怜的妈妈于愿也足矣!”
母亲说完这些话,便再也没有理会儿子,而是走出了茅屋。阿魁特拉巴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母亲,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呆望着出神。
母亲从山中的岩石上找来一些蜗牛,做了一锅汤。汤还没熬好,太阳神的两个女儿就已经到了茅屋门口了。
原来,刚一天亮,乔莉良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好不容易挨到可以外出自由活动的时刻,便拉着她的一位妹妹,径直朝着阿魁特拉巴的茅屋而来。她那颗充满火一样激情的心一刻也不让她稍有耽搁,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可爱的牧羊少年……
乔莉良托和她妹妹在茅屋门前的石块上坐了下来,因为赶路,她们的确已经很累了。
乔莉良托没见到阿魁特拉巴的身虱不免有些有失望,又不好当着妹妹的面到屋里去,心里正着急,当看到一旁忙碌的老妇人时,心里忽的亮起一道灵光。机灵的姑娘忙向老妇人问了声好:
“你好呵,老妈妈!我们是太阳神的女儿,您是这家主人吗?”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早已猜着她们的身份,见乔莉良托恭敬地向自己打招呼,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太阳神的女儿,人美心也美,我儿子难怪会着魔!”心里虽想着,脸上却只是挂满了对神的景仰,恭恭敬敬朝着两位太阳神的女儿跪下,不急不忙地回答乔莉良托的问题:
“是的,我是牧羊人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刚从拉利斯来看望他。”
乔莉良托见正主儿还没现身,心中急道:
“该死的小冤家,你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没听到我的声音吗?”心中虽急,但在自己情人的母亲面前总不免有着几分矜持,便拼命按捺住快要脱口而出的问题,另找了一个话题,心神不宁地曼声问道:
“阿妈,我们快饿坏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心想这小姑娘机灵得可爱,真会拐弯抹角,看来她是真心实意喜欢自己的儿子!口中却恭敬地应道:
“呵,只有我儿子爱喝的蜗牛汤,正熬着呢!哎,这臭小子一大早野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乔莉良托总算得到一些她牵挂的牧羊人的消息,不由把悬着的心放了一放,心想再等一会儿罢,便和妹妹捧着她情人的母亲递过来的蜗牛汤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而且示意老妇人坐在自己身边。
喝着喝着,还是未见牧羊人的身影,乔莉良托以为她的情人去牧羊了,也就没再问。其实,阿魁特拉巴由于母亲的魔法,变身钻进了拐杖。
喝完了汤,乔莉良托一边心焦地等着她小情人的出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和情人的母亲闲聊……
等到乔莉良托耐心地听完老太太聊完自己儿子机灵淘气的事,觉得实在没有话题接下去时,也仿佛福灵心至地看着情人母亲手中不断摆弄着拐杖(其实,这正是那碗蜗牛汤的作用),就问道:
“阿妈,你手中的这根拐杖真精致!是从哪儿弄来的?”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回答说:
“这拐杖的来历嘛,说起来可就复杂了。相传呐,我的祖先的一位女儿是巴恰卡马克神游历人间时结下的情人,巴恰卡马克神走的时候怕她感到寂寞,就把这根拐杖留给了她,并对她说,只要她想他的时候,这根拐杖就会变成他来陪伴她。在她死去以后,这根拐杖就作为家族的信物,辗转几代,传到我手里,等我老了之后,准备把它再传给我唯一的儿子阿魁特拉巴!”
乔莉良托听完神奇的故事,心慕不已:如果我也能像那位幸运的女人一样,牧羊人能从拐杖里变出来陪我该多好啊!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暗自镇定了一下,转念又想,如果能把这拐杖弄到手,以后见到他不是可以多了一个话题,反正这拐杖都会传给他的。于是乔莉良托便跟情人的母亲商量道:
“阿妈,能不能把这漂亮的拐杖卖给我呢!”
阿魁特拉巴的母亲故作为难地犹豫了半晌,最后咬了咬牙,仿佛是狠着心肠才决定了似的,诚恳地对乔莉良托说:
“卖是不能卖的!可是,谁让你是太阳神的女儿呢?而且又陪我这个老婆子说了这会子活,干脆就当是我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然而又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儿子的情人说:“不过,我有个请求,这根拐杖必须由你亲自带在身边,可别把它弄掉了!”
乔莉良托兴奋异常地边把拐杖收起,说道:
“谢谢慷慨的阿妈,我会像眼睛一样珍惜它的!”
乔莉良托试了试拐杖,觉得走起路来比以前轻松多了,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走来走去,像只快乐的小黄莺。
后来,她们一直逗留到太阳快下山时,仍未见到牧羊少年的影子,便向情人的母亲道了谢,然后告辞离开。她沿着草原走去,一路上,东张西望地寻找她心爱的牧羊少年。可始终没见他的身影。
在不得不回天宫的路上,乔莉良托除了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妹妹的话外,其余的时间总是倍感孤单忧郁,沉默不语。她怀着未能与心上人会面的感伤和失望回到了皇宫。进宫门时,禁卫又照例拦住了她们。因为见她们两人同行,再加上那拐杖毫无可疑之处,也没有别的违禁物,也没有从她们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得意忘形之处,便放她们进了宫。
晚饭后,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乔莉良托也毫不例外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她把拐杖小心翼翼地倚在了床头,便躺下来休息。
在闺房里,乔莉良托辗转难眠,她闷闷不乐地想着她的牧羊少年和自己做过的梦,因为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憧憬而倍感空虚无聊,不由得唉声叹气地把泪水弄得满脸都是,嘤嘤地哭了一会儿,便起来去梳洗沐浴。
等她沐浴完,带着满身的花香回到卧房,刚转身把房门关好,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大声呼救……
这时,她听到一个让她心神激荡不已的,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吹着痒痒的热气道:
“乔莉良托!别怕,是你的小牧羊人呀!”
这声音把她已提到嗓子眼的尖叫声压了下去。刚刚惊魂未定的她,立即又被突如其来的如火般的激情弄得娇弱无力地躺倒在情郎温暖的怀抱里,任由她的牧羊人搂抱着,陶醉在刻骨思念变成的巨大幸福里。
乔莉良托娇慵地赖在阿魁特拉巴强壮而有力的怀抱里,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情郎身上那灼热而迷人的气息烤化了一样舒泰,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和安全感。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柔声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还记得那根拐杖吗,”阿魁特拉巴轻吻情人的耳朵,呼着热气把乔莉良托痒得娇喘不已。乔莉良托轻轻挣扎着脱离了情郎的怀抱,拉着阿魁特拉巴的手,从头到脚仔细把睛郎看了个够,然后,就像怕她的情郎又会变走似的,飞身投进了阿魁特拉巴的怀抱,把自己兴奋得发烫的脸贴在情郎的胸脯上,听着那快要脱胸而出的强有力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阿魁特拉巴轻轻地把她的脸抬起来,托向自己,两片火红火红的唇飞快地贴在了印在乔莉良托的樱桃似的微张着的小口上。乔莉良托啊的一声只呼出来一半,就被情郎那滚烫的舌头堵住了。她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被一只小鹿乱撞一样飞速地跳动起来,一种渴望和期待被激荡了起来。
良夜苦短,天亮以后,牧羊人又钻进了拐杖。
当太阳染红了大地的时候,乔莉良托拿着拐杖独自离开了父亲的皇宫,朝着草原走去。她走进一条山沟以后,牧羊人又从拐杖里走了出来,他们手牵着手在草原上尽情嬉戏……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俗话说“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天长日久,宫门禁卫终于起了疑心。一夭,当乔莉良托出宫不久就被禁卫远远地跟在了背后,在他们经常嬉戏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便大喊大叫起来。
这对情人见势不妙,就朝着克尔克城的山峦逃去。他们跑呀,跑呀,跑累了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因为跑得实在是精疲力尽了,两个人一坐下来,便相拥着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们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惊醒后两个人正要继续往前跑,这时,突然变成了两座石像:乔莉良托一只脚穿鞋,一只鞋提在手中,而阿魁特拉巴正朝着克尔克城方向望去……
第3个、金星神
在从前卡拉查人居住的丛林里,住着当时唯一的一户人家。他们生了两个女儿:姐姐伊玛和妹妹杰娜。
在一天天快黑的时候,伊玛望着天上那颗巨大的金星塔西那冈。金星好看极了,他把柔和、亲切的光芒洒满大地。姑娘情不自禁地说:
“爹!金星真好看,如果他是我的,无论白天和夜晚,我都会和他永远厮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父亲觉得女儿又在想入非非了:
“金星离咱们那么遥远,谁也不可能把他据为己有!”接着,他又神秘地说:“不过,有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已经听到你的话了,很可能,他会亲自来看你呢!”
夜深了,所有的人都恬然地进入了梦乡。伊玛仿佛觉得有人躺在她的身旁。她吓了一跳,大声问道:
“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塔西那冈,”一个声音说,“我听到了你的话,就来到了你的身边,娶你做我的妻子。”
伊玛赶紧把父母叫醒,点起了火把。她看到金星原来是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皮肤皱巴巴的老头子。伊玛尖叫着:
“你这个又老又丑的怪物,谁会嫁给你做老婆,我需要的是一个年轻,强壮的漂亮丈夫!”
这些无情无义、不守信诺的话,使塔西那冈非常伤心,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远道而来,竟受到如此巨大的欺辱,不禁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妹妹杰娜是一个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姑娘。她见姐姐如此重色轻义,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那可怜而痴心的塔西那冈。她只想着有责任替姐姐把一切都承担下来,于是她坚定地说:
“爹,我愿意嫁给他,让他做我的丈夫!”
听到这里,喜出望外的塔西那冈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他们成亲的那天晚上,塔西那冈深情地对着他年轻貌美,秀外慧中的妻子杰娜说:
“杰娜,我要在这片丛林里垦荒伐木,种上谁也没见过的庄稼,让你成为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真是言出必行,塔西那冈在新婚第二天就来到丛林深处一条水量充足的河流边,和流水滴咕了一阵子。然后,他跳进水中,叉开双腿,把水中漂来的各种各样的谷物种子,玉米以及巴西木薯的插条捞起来。这就是后来卡拉查印第安人种植的谷物的起源。
塔西那冈回到岸上,对他的妻子杰娜说:
“我现在就开始伐树垦荒,你在家里做好饭,等我累了的时候,给我吃饭。”
他说完以后,就带着种子到丛林里去了。杰娜等了很久,也不见她的丈夫回来。心想,完了,老头子干这么重的活,一定是累死了。她等得不耐烦了,就找到丛林里采来。
当杰娜见到丈夫的时候,就别提有多惊喜了!塔西那冈已经耕地修整得漂漂亮亮的。而且他已经变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年轻、魁梧,又精力充沛。他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衣裳,脸上画着色彩斑谰的美丽图案。等杰娜明白过来,这一切并非梦幻时,塔西那冈已经把她抱到了临时搭造的工棚里……
他们手牵着手回到家中。杰娜喜气洋洋地把面目一新的丈夫介绍给她的家人们。
谁知,她的姐姐却说话了:
“杰娜,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你得意什么劲!”接着她又冲着塔西那冈柔声细语,深情无限地说,“你要找的是我,第一个睡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杰娜!”
“别演戏了,伊玛!同情、可怜那个不幸的老头子的,是杰娜而不是你!”塔西那冈接着又说,“你拒绝成为他的妻子,而你的妹妹却嫁给了他。我不希罕你!我只要杰娜!”
塔西那冈说完这些话,走到杰娜身边,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温暖宽厚的怀里,连看也没看伊玛一眼,就仿佛眼前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伊玛被内心的嫉忌和悔恨之火焚烧着,大叫一声,倒地不见了。就在她倒下的地方,飞出一只夜莺。直到如今我们还可以在金星升起的夜晚,听到她那忧郁的叫声。
教会卡拉查人农耕种植的,正是金星塔西那冈大神。
第4个、森林变形神
从前,有位猎人,他老婆的小兄弟央求着和他同去打猎。他们走过一处悬崖峭壁,猎人发现离地面很高的地方,有一处不深的洞穴,里面筑着金刚鹦鹉的巢。他便砍了一棵树,斜靠在峭壁旁,然后叫他的小舅子攀着树枝去掏雏鸟。
小兄弟爬到鸟窝的旁边,正要伸手去捉小鸟的时候,雏鸟惊讶的喳喳声惊动了它们的母亲。鹦鹉听到自己孩子的叫声便飞了回来。它们在小兄弟的头上盘旋着,发出尖利的啸鸣声,把他吓得不敢再靠近一步。
猎人看到这一切,心里暗骂:真没出息。盛怒之下,他把砍下的树枝推倒在峭壁下,扬长而去……
就这样小兄弟在悬崖峭壁上整整呆了五天,又饥又渴,差点没把小命送掉。他不时用微弱的声音呼喊:“水……给我点水!”陡壁的上空,燕雀和金刚鹦鹉不停地盘旋,它们的粪便差点把小兄弟给埋了起来。
这时,悬崖脚下走来一只美洲豹。他看到地上有个小孩的影子在晃动,便向影子扑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捞着。他等呀等,不一会,影子又晃动了,他又扑过去,又再次落空。正好这时,小兄弟往下吐了口唾沫。美洲豹抬头看见了小兄弟。
“你在那儿干什么?”他问。
于是,小兄弟便把姐夫怎么把他扔在林子里的事,照实对美洲豹豹讲了。
“那么,你在鸟窝找到些什么?”他又问。
“金刚鹦鹉的小雏。”小兄弟答道。
“快点把它们给我扔下来。”美洲豹命令他。
小兄弟把一只雏鸟扔给他,美洲豹一口就吞掉了。
“难道那里面就只有一只吗?”美洲豹一边舔着嘴唇,一边问道。
“不,”小孩回答,“里面还有一只。”
“还等什么?”美洲豹火了,“把第二只也扔给我。”
小兄弟照着做了。于是美洲豹又把第二只也给吃掉了。美洲豹吃饱了,拿来一棵树枝斜靠在峭壁旁边,让小家伙下来。小兄弟真的往下爬了,不过快到地面时,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袭来。
“你会吃我的!”他边喊,边抽身后退。
“我不会碰你的!”美洲豹安慰他,“到这儿来,我驮你去喝水!”
小兄弟三下三上,最后,又饿又渴的他终于下安决心走到地面上来。美洲豹把他驮放在背上,带他来到河边。小兄弟喝足了水,睡着了。时候到了,美洲豹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手,把他唤醒。他让小兄弟在河里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
“我没有孩子,”美洲豹说,“现在你就是我的养子了。”
小家伙来到美洲豹的家中,那是个很大的树洞。大树的一端闪出耀眼的火光。那时,印第安人刚学会利用阳光把肉晾干,而美洲豹的家里却储藏着一大堆烤好的肉。
“为什么这儿有烟味?”小家伙好奇地问。
“这儿点着火。”美洲豹答道。
“火是什么?”小家伙紧接着又问。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它会把你烤得暖暖的。”美洲豹回答道。他给了小家伙一些烤肉。小家伙吃得饱饱的,又睡着了。他睡到半夜,张开眼睛,又吃了些肉,然后又呼呼入睡了。
天还没大亮,美洲豹外出打猎去了。小兄弟送了一程。然后,挑了一棵树,爬上去等着义父回来。小家伙等到中午,饿得肚子里咕嗜直叫,他回家向豹妈妈要点肉吃。她转过身来,对准小兄弟张开血盆大口。
“什么?”她咆吼着,“看到这个了吗?”
小兄弟吓坏了,大叫一声,拼命地爬回刚才的那棵树上,躲在了枝叶丛中,等美洲豹回来。
美洲豹回来,小家伙一五一十向他说了。美洲豹把他带回家,把豹妈妈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我告诉过你,不准吓唬我儿子!”他大声说。
豹妈妈辩解说:
“我想跟他开个玩笑!”
第二天天一亮,美洲豹给小兄弟准备好弓箭,带他一起去狩猎。路上,他们看一个白蚂蚁洞,美洲豹让小兄弟往里射箭。小兄弟拉满弓箭,一箭穿过白蚁洞,飞到森林中去了。
“如果,我老婆敢再吓唬你,”美洲豹说:“就用箭来吓吓她。不过,记住切不可真的瞄准。”
此后,他们经常一起外出打猎。
一夭中午时分,小兄弟又想吃东西了,回家去向豹妈妈讨块肉吃。这回,豹妈妈不仅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还伸出了利爪,小兄弟便向她拉满了弓。
“别射我!我给你吃的!”她大叫起来。
小兄弟不相信,就瞄准她的腰,一箭过去,直穿她的身体。豹妈妈登时倒地,血流了一地。小兄弟从家里跑出来,开始还听到她的呼叫声,不一会儿便寂静无声了。
小兄弟找到美洲豹,把打死豹妈妈的事如实向他说了。
“小事一桩,没关系!”美洲豹答道。
回家以后,美洲豹给了他一些烤肉,对他说:
“如果你想返回你的部族那儿,就沿着河边一直走下去。不过,途中你要当心,如果听到峭壁和香艾伊树叫你,你就答应。如果听到倒在地上的枯树叫你,可千万别答腔。两天以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村寨。到时候,你要教会你的族人保存火种。”
小兄弟按照他义父所说的做了。他一直往前走,一步也没有离小河。不久,他就听到峭壁叫他,他回了话。不久又响起香艾伊树的声音,他也回了话。但是,当倒在地上的枯树轻轻呼唤他时,他忘记了美洲豹的嘱咐,也大声回答了。这就是人类的生命为什么这样短暂的原因。不过,由于小兄弟也回答过悬崖和香艾伊树的呼唤,所以我们也可以活得和他们一样长久。
小兄弟走呀走呀,林中一片寂静。不久,小兄弟又听到一种声音,他照样回答了。这次喊话的是加罗·堪杜列——林中的变形神。他挡往小家伙的去路。问他:
“你找谁?”
“我找父亲。”孩子回答。
“难道我不是你的父亲吗?”
“不,我的父亲不是这个样子。他的头发很长。”
加罗·堪杜列隐身不见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出现在小兄弟面前。他的头发长长的,而且死乞白赖地说,小兄弟就是他的儿子。小兄弟哪会相信他说的话。他记得,父亲的双耳还挂着一串长长的小木棍子。加罗·堪杜列又隐身不见了,等他再回来时,耳朵上挂上了一串小木棍。但小家伙说什么也不相信,他说,他父亲总之不是他的模样。
“站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加罗·堪杜列?”小兄弟突然记起什么似地问道。
话一出口,变形神便扑了过来,双双扭打起来。小兄弟实在太累了,很快就精疲力竭,无法招架。于是加罗·堪杜列就把他放在了篮子里,扛在背上,准备带回家去。
半路上,加罗·堪杜列看到一棵树上有一群长鼻熊。他把背上的篮子放在地上,去摇动那棵树。然后,把掉下的几只小兽勒死,放到装着小兄弟的篮子里。
就在他放下篮子的时候,小兄弟恢复了知觉,大声对变形神讲,如果他在林子里先踩出一条路来,拿着篮子走就会轻松多了。变形神听了他的话,觉得蛮有道理。便把篮子放下来,去开路。小兄弟悄悄从篮子里爬出来,在篮子底下放了一块大石头,把那几只死了的长鼻熊依旧盖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
加罗·堪杜列踏出一条路,又回到放篮子的地方。篮子实在太沉了,差点压折了他的腰,好不容易才把一篮子东西背回家中。他的几个孩子一见到父亲,立刻把他围在当中。
加罗·堪杜列对他的孩子们说:
“我给你们带回一只好玩的小鸟,你这就会看见了。”
最小的孩子从篮子里拖出一只长鼻熊,把它举到头上问道:“是这个吗?”
“不是!”变形神答道。
“那么,是这一只吗?”小孩又拖出另一只。
“也不是。”
“可这里面就剩下一块石头了。”小儿子一边把篮子里的所有长鼻熊拖出来,一边说。
“哦,一定是半路上弄丢了。”加罗·堪杜列说。
他沿着来路返回去寻找,什么也没找着。
这时候,小兄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村寨里,对自己的族人们讲述了他的经历以及怎样把变形神加罗·堪杜列捉弄了一番。
最后,他说:“现在让我们在村子里先升起火来吧,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吃生东西了。”
于是,飞禽走兽们都来帮忙去扛火种。第一个跑来的是野鸡札霍,不过她太瘦弱了,实在扛不动燃烧的木头,大伙便派她在后面把火星扑灭。野火鸡札古也想帮忙,不过她也无能为力,最胜任的就只有貘了。
一切准备妥当,各就各位。小兄弟领着大伙,向美洲豹家中走去。
美洲豹把火种分给他们,在和小兄弟道别的时候,他说:“从今往后,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貘扛着燃烧的木头,向村子里进发。跟在貘后面的是札霍和札古。半路上,劈柴里迸出一块烧过的木炭,札古一不小心吞进了肚中,以致于到现在,她的脖子还是紫红色的,特别显眼。
第5个、星姑娘
从前有老俩口,靠种上豆为生,以上豆充饥。他们的土地非常肥沃,种出的土豆比别人家的都大,只是离家太远,每到收获季节,总是有盗贼来偷,把大个儿的土豆全部挖走。老俩口很生气。后来,等他们的独生子长大之后,才把他叫来:
“儿子,你长得年轻力壮的,去教训教训那些小偷,看他们还敢偷咱们的土豆!”
小伙子于是动身去看土豆。
第一天夜里,他眼都没敢合,看得清清楚楚的,没什么小偷。天快亮的时候,他不由得合上双眼,做了一个梦。小偷们趁他打盹的机会,又把土豆挖走了。
小伙子醒来,心里十分懊丧。他回到家里把倒楣的事告诉了他的父母。
“算了,”父母对他说,“下次当心就是了。”
小伙子口到地里的小窝棚,整整一夜都没合限,直到天色大亮,也没离开过土豆地。只是好像在半夜的时候,稍微打了个盹,但立即就醒过来了,小偷好像也没来过,但满地都是上豆叶子。
他回家向父母抱怨说:
“我看了一整夜,眼睛只不过眯了眯,谁知又让小偷给偷了。”
父亲气得把儿子的屁股痛打了一顿,对他说:
“你胡思瞎想些啥了?难道你比小偷还笨吗?一定是到哪里跟姑娘厮混去了!”
第二天,又叫他去土豆地守夜。嘱咐他说:
“喏,这回该知道怎么守夜了吧?”
没法子,小伙子只好坐在土豆丛里,等小偷来光顾。
夜里,一轮明月挂在天际,照得四周一片光明,等了整整一宵,他死命地盯着四周……到了黎明时分,实在倦极了,不禁又闭上了双眼。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群穿着银白色衣衫,长得花一样俏丽,披着金色秀发的姑娘,飘然飞落他家的地里,开始齐心协力地挖着上豆。哇,她们是一群从天而降的星星姑娘!
小伙子张开双眼,呆愣在那里看着她们。
“哎!”他感叹着,“多可爱的姑娘呵!该怎么才能把她们抓住呢?难道世界上会有如此美貌的小偷吗?”
他的心兴奋得都快跳出来了。他真想抓住哪怕是一个姑娘也好。
他猛地一跃而起,想去逮住这些美丽可爱的土豆贼;可是,一刹那间,她们都飞走了。如同闪耀的灯光那样,消失在夜空中。只有一个最年轻的星姑娘落在了小伙子的手里。
小伙子在带着星姑娘回家的途中,责备她说: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怎么能到我父亲的地里偷土豆呢?”
接着,他故意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你被我捉到了,该怎么处罚你呢?”
姑娘吓坏了,可怜可爱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就像带露的小花一样,惹人喜欢,她娇啼着哀求着小伙子:
“把我放回天上去吧,我的姐姐一定会挨父母责骂的!我会把从你们地里偷走的一切都加倍还给你,别把我扣留在人间!”
小伙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紧紧地拉着小姑娘的手,笑嘻嬉地说:
“算了,就罚你做我的妻子吧!”
他打定主意不回家去了,他要和星姑娘住在土豆地旁的小窝棚里,星姑娘哪里肯依,只是谁叫她偷人家的东西,又被人家捉住了呢?更何况她又哪里敌得过一位英俊强壮的小伙子呢?
小伙子的父母等呀等,就是不见儿子回来。
“啊,”他们寻思着,“这个窝囊废臭小子一定又把小偷放走了,不敢露面。”
天黑,心慈手软的妈妈给儿子带了一些好吃的,顺便也去探看一下她的宝贝儿到底在搞什么玄虚。小伙子搂着他心爱的星姑娘正坐在窝棚里说着情话呢,看到妈妈走到地头,姑娘用修长的手指压着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俯在小伙子耳边说:
“小心,千万别让你的父母看见我。”
小伙子便匆匆迎着母亲走过去,老远就大声喊道:
“别过来,就在那儿等着我。”
小伙子接过妈妈手里的食物,回到窝棚里递给星姑娘,又接着讲天上地下的希奇古怪事去了。
妈妈回到家中,对她的老伴说:
“咱们的儿子好像抓了个女小偷。她漂亮得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带着她住窝棚里,怕是已经结成了夫妻呢!所以,他不让我靠近他的窝棚。”
老俩口合计着,这倒也不错,便没去打扰他们。
有一次,小伙子在心里盘算好了,该带他的妻子去拜见双亲了,他对她说:
“天黑之后,我们就回家去吧!”
星姑娘很认真的再次对小伙子说:
“我不能去见你的父母,怪羞人的!而且他们见了我,对我们也很不利。”
小伙想了想,折衷了一下: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嘛,见一面之后,我们另外住好了。”
夜里,他领着姑娘去见了自己的父母。星姑娘的花容月貌使得老俩口打心眼里满意,不由得把她看得紧,把左邻右舍瞒得死死的。
时光飞逝,星姑娘和小伙子一起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她怀孕了,生了孩子,可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
星姑娘原来的天衣被小伙子藏了起来,她只好穿着普通人的衣裳。
一次,小伙子到远处的地里去干活,星姑娘假装要出门散散步,谁知一出门就无影无踪了。她回到了天上。
小伙子回到家中,见妻子没了,心里十分难过。他边哭,边出门远去,满世界地寻找着他心爱的妻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有一天,他在高高的悬崖边遇到了神鸟兀鹰。
“小伙子,什么事这般伤心呀?”兀鹰问。
他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它:
“神鸟,我心爱的妻子是位美丽无伦的星姑娘……我担心她已飞回了天上,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见到她。”
兀鹰对他说:
“小伙子,别忧伤,你的情人星姑娘的确已经飞回天上去了。既然你这么痴情,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不过你得先替我找两头美洲驼来,也好让我填饱肚子,和做路上的干粮嘛!”
“好的,神鸟,”小伙子答道,“我这就去把美洲驼给弄来。”
他匆忙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对他的父母说:
“有人肯带我去找我的妻子啦,不过我得付给两头美洲驼的代价。”
老俩口二话没说,给儿子备好了两只美洲驼。到了兀鹰那里,就只一会儿,兀鹰就把一整只的驼肉从骨架上剔了下来,吃进肚子里。另一只,则让小伙子帮他带着路上吃。
小伙子扛着驼肉来到了悬崖的顶端,兀鹰疾言厉色地对小伙子说:
“把眼睛闭紧,不许睁开,当我喊‘肉’的时候,就扔一块肉到我嘴里。”
然后,兀鹰带着小伙子飞上了高空。
小伙子顺从地闭紧眼睛。兀鹰一喊肉,他就割下一块,扔到它嘴里。谁知飞到半路,驼肉已经吃光了。兀鹰曾经警告过他:“记住,如果我喊肉的时候,你不把肉塞到我嘴里,我们就飞不高了,那就只好把你扔下去了。”
小伙子非常担心兀鹰会这么做,于是他就忍痛割下自己腿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喂给兀鹰吃,他为了妻子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兀鹰带着小伙子来到一处遥远的海滨,对他说:
“朋友,去海里洗个澡吧。”
小伙子跟着兀鹰来到海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他已经飞得太久了,早已蓬头垢面,胡须丛生,显得非常苍老了。等到出浴之后,才又变得容光焕发年轻了许多。这时候,兀鹰对小伙子说:
“海的对岸有一座宏伟的庙宇。今天是祭神日。你去吧,守候在门口。每到这些日子,所有的星姑娘都会飞聚到这里来,不过她们人数众多,而且相貌和你的妻子一模一样。当她们一个接一个从你身边走过时,切不可开口说话。你要找的姑娘排在最后,走过你的时候会推你一把。你要立刻拉住她,紧紧地把她抓在手里。”
祭神庆典开始了,小伙子站在庙宇的门口,看到相貌彼此一模一样的一长串姑娘从他面前走过,哪里分得清哪个是他心爱的妻子。这时候,从队伍的后面闪出一个姑娘,她用胳膊时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然后走进庙里去了。
这是金碧辉煌的日月神庙——日月神就是所有星姑娘和天上众神的缔造者。每天众神都会到这里来向太阳神请安。轻盈美丽的星姑娘和天上诸神唱起了庄严的颂歌。
祭神仪式结束后,姑娘们又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和小伙子擦身而过,冷漠无情地凝视着他。可他还是认不出谁是他的妻子。这时,有一个姑娘又用胳膊时推了他一下,然后拔腿就跑,这次,小伙子紧紧地捉住了她。
星姑娘领着他往家里走去,对他说:
“你干嘛要飞到这儿来?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快要到家里,小伙子突然感到饿得直发晕。姑娘发觉了,给他一些米。
“给,看把你饿的!”她娇瞑他说,“拿去吃吧。”
小伙子瞅见她只掏出这么一丁点儿米,暗自思想:“我已经整整一年未沾粒米了,怎么吃得饱呢?”
“过一会儿我就要到我父母那儿去了,”姑娘接下去又说:“我不能带着你。你自己煮粥吃吧!”
等她走了,门一合上,小伙子忙跑到姑娘刚才取米的地方,装了满满一罐上好的大米。忽然间粥煮开了,沸腾起来,溢到陶罐外面。小伙已经吃得很饱,罐中的粥还是未见减少。心慌意乱的小伙子便把陶罐里的粥倒在了地上。谁知泼在地下的粥还在那儿咕都咕都地沸腾着,小伙子吓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恰在这时,星姑娘回来了。
“哎呀,”她不满地喊了起来,“怎么能这么煮粥呢?我给你的,就已经足够了。”
姑娘帮小伙子把泼在地上的继续打扫干净,免得父母来探视时会发现。然后姑娘对他说:
“我不敢让我的双亲见到你。我要把你藏好,我会常来看你,给你带吃的。”
就这样,他们偷偷摸摸的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后来有一次,星姑娘有些不耐烦地对小伙子说:
“到时候了,你该离开这儿了。”说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也没回来看过他。她把小伙子抛弃了。
他含泪回到了海边,兀鹰正在那里打着盘旋。小伙子向它飞奔过去。兀鹰停在他身边。他们彼此凝视着:兀鹰衰老了,小伙子呢,也已经变成了老头子,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老朋友,日子过得还好吗?”
小伙子把他在星姑娘那里的遭遇向兀鹰一五一十地说了,他非常伤感地说:
“我的妻子抛弃了我,一去无踪了。”
小伙子的不幸深深地触动了兀鹰,使它十分悲伤。
“可怜的朋友”,兀鹰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缘份!”于是用翅膀柔情地抚慰他。
这时候,小伙子央求兀鹰:
“神鸟,把我带回人间吧,我要回到父母的身边去。”
“好吧,”兀鹰答应了他,“那么,我们先洗个澡吧。”
等他们从海中出浴的时候,又变得青春年少了。
兀鹰对小伙子说:
“我带你回人间,不过你还得给我两只美洲驼作为酬谢。”
“神书,”小伙子回答说,“只要你把我带回我父母的家,我一定会重重酬答你的。”
兀鹰背着小伙子又整整飞了一年,才回到人间,小伙子如约交给兀鹰两只美洲驼,便径自口家去了。
迈入家门,看到年迈的双亲,抱头痛哭了一场。
这时,兀鹰对他们说:
“我把你们的儿子送回来了,你们要好好关爱他呀!”
小伙子接着说:
“我的妻留在了天上,我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我要和父母们生活在一起,直到我死。”
老人回答说:
“好儿子,别伤心,有我们陪着你呢。”
从此之后,小伙子一直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是,他的心早已破碎了,常常望着夜空独自一个人发呆。
第6个、侍神乌鸦
(一)河水的流向
很久以前,世界并非如今的模样,一切都显得很混乱无序。有一次由鹰神主持诸神会议。鹰神居住在天穹的圣树上。诸神在决定一些重大事项的时候,常去找栖息在圣树上的鹰神,鹰神给他们拿主意。
每一位神只都有权在会上发表意见。连同侍神乌鸦,也可以向到会者陈述自己的意见。乌鸦的意见非常得体,因而博得了智者的美誉。
河水该向哪个方向流呢?诸神为这一问题争论不休。除乌鸦之外,诸神大多认为,河的一头流进山里,另一头则往下流。
诸神决定,所有的河水都应当往下流,然后再倒转过来,以同样的速度往上游流去。
“我们的主意行得通吗?”他们征求鹰神的意见。
“可以”,鹰神答道,“如果河水流向两个方向,那么,即将面世的人类,日子就会很好过。到上游或者去下游都不会费劲,你看怎样?亲爱的鸦神?”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侍神乌鸦反驳道,“如果河水瀑布倒流,鲑鱼就不可能停下来。如果它以同样的速度往上游或往下游,它实际上就是后退了。那么,它该在哪里产卵呢?人类怎样才能捕获鲑鱼呢?我想,一切河流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鸦神说得对!”貂神说,“如果河水往两个方向流动,人要逮住鲑鱼就很难了。”
“我认为,一切河流都应该往一个方向流动!”乌鸦重复说,“而且一切河流的拐弯处,都该有些不大的旋涡。有了这些旋涡,鲑鱼才能游得慢一些。这样,人就可以捕住鲑鱼了。”
“鸦神说得有道理。”鹰神在树上说。
于是,一切都按鸦神说的实现了。
这就是为什么河水总是往一个方向流的缘故。这也是为什么鲑鱼总是逆流而上,到小河湾里产卵繁殖的缘故。
(二)劳而有获
有一次鹰神曾经提出,要把克维诺特湖变成草原,让克维诺特河穿过草原流过去。
鸦神不赞成鹰神的意见:
“这样一来,就会养成人们不劳而获的习惯。他应当通过适当的劳动来获取他们所需要的一切。要得到卡玛斯蒜块,就应该穿越森林去寻找远方的草原,然后从那里把它运到河边来。”
到头来,克维诺特湖仍然是湖。乌鸦坚持自己的看法,让克维诺特河从山上流出来,注入湖中,然后汇流入海。
后来,鹰神又说:
“应该让鲤鱼再大再肥些,让人们可以炸了吃。”
乌鸦说:“不能,人们不能有一劳永逸的恶习。”
又过了一些时候,鹰神在大地上的子民死了,鹰神很难受,找来乌鸦说:“如果人死可以复活,该多好呀!”
乌鸦说:“不成,人死后不能再返回人间,才会更懂得珍惜生命。”
于是,世界的一切就按乌鸦的意见作了安排。
第7个、社稷之神――(二)僭神之战
(二)僭神之战
原来,在人类因为自相残杀和腐败堕落而被创世主再次毁灭,太阳和月亮还没有浴血新生的时候,新造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他的名字叫做卡基斯。
他经常这样说:
“我是世界上最尊贵的!我就是太阳,我就是月亮。我的光芒会普照大地。有了我,人类才能行走和生活。我的眼睛像翠玉那样闪光;我的牙齿像宝石那样明亮;我的鼻子光芒四射,像月亮一样。我的宝座是金银铸成。我坐在上面外出的时候,天下便一片光明。对人类的子子孙孙来说,我就是太阳,我就是月亮,我早已有了预见。”
其实,卡基斯什么也不是,他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他的目光只能看到地平线,却看不见整个世界。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着“宇宙之心”的谕旨来到他们出生以前,不知名的过去的那个遥远的国度。
他们俩商议说:“咱们试着在他吃饭的时候,用吹箭筒打他几下,让他得病,毁掉他所夸耀的一切财宝,让他的什么翠玉呀,宝石和一切在他引以为傲的东西统统都见鬼去罢!看他还有什么可吹嘘的!”说罢,他们便扛着吹箭筒就上路了。
卡基斯有一棵大树,他每天的食物就是这树上的果实。他每天都得爬到树上采果充饥。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知道了以后,就在大树底下躲藏起来,准备袭击。
一夭,当卡基斯出现时,乌纳普一箭吹去,正好击中他的鄂骨。卡基斯痛得大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这时,乌纳普扑过去,想擒住他。不料,却被卡基斯拧下一只胳膊。
卡基斯拿着乌纳普的一只胳膊,捂着脸回到家中。
“你怎么啦?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惹你?”卡基斯的老婆琪玛尔问道,她有些吃惊,因为丈夫在她眼里是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
“还不是两个巨魔用吹箭筒把我的颚骨打坏了?打得连头都摇晃了。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还不是被无比尊贵神力无双的我拧下了一只胳膊。我要把这只胳膊架在灶上烧烤,看这两个魔鬼还不立刻滚过来上门投降!”卡基斯一边吹嘘,一边把乌纳普的胳膊挂了起来。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谋划了一阵以后,就去找来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基宁亚和他年迈的妻子基宁玛奇。两位老人的背已经驼了。小伙子对他们说:“请你们陪我俩到卡基斯那里要回我们的胳膊罢!我们就跟在你们后面。你们可以对卡基斯说:‘陪我们来的是我们的孙儿,他们父母双亡,所以总跟着我们四处乞讨。我们什么也不会干,只会治牙虫!’这样,他看见我们只是孩子就不会在乎啦。其他的,等到那里看情形后,我们再给你们出谋划策。”
“好吧!”两位老人爽快地答应,他们的确有些想有两个这样机灵的孙子,哪怕只是扮演的。
兄弟俩跟在两位老人身后,一面走,一面玩着游戏。一到卡基斯的家门口,就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声。
卡基斯看见老人和随行的小伙子后问道:
“老人家,你们从哪儿来?”
“尊敬的主宰,我们是沿路讨饭的。”
“跟在你们身后的是你们的儿子?”
“不,主宰大人,他们是我们的孙子。因为可怜他们父母早亡,所以总带着他们。”
听到老头子开口一个“主宰”闭口一个“主宰”,卡基斯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哪里还想其他?只是他牙痛得要命,连说话都十分困难。听到老头子说到“可怜”二字,不由得被触痛内心的愤恨,他冷笑着说:
“哼,可怜?你们还是可怜可怜我吧。你们既然走过不少地方,而且身体都这么健康,一定会治病罗?”说完这些话,他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的思维敏捷。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似的期待着老头的回答。
“噢,我们别的什么也不会,只会治牙虫,看眼病,整整骨头什么的!”
“好极了!你们就给我揉揉骨头,治治牙吧!这脸痛得我整天不得安宁。哼,这全是那两个魔鬼作祟,我要把他们……哎哟。”话未说完,他又捂住了痛得发麻的嘴巴。
“好吧!主宰大人!哎呀!”老头子摆弄着卡基斯的下巴,故作惊讶地说,“恐怕得把这牙给拔掉,安上新牙才行!看,它都被虫弄得直摇晃呢!”说着把卡基斯的牙摇了摇,直痛得卡基斯啮牙咧嘴,半晌才开口道:
“别!只靠着这付牙和眼睛,我才能做主宰的!”
“我们用最好的金刚钻,做一付比宝石还好的新牙给你安上总没关系吧!”老人解释说。其实,只不过是几粒擦得发亮的白玉米粒。
卡基斯也没细想一个乞丐老头哪来的金刚钻,就狠狠心说:
“那好吧,哎哟……快……快安了吧!”
老人替卡基斯拔了牙,安上玉米粒,看起来比原来的牙还要亮。只不过,卡基斯脸上原先的那股神气减了几分。接着老人又给他治眼,把他的眼珠子也取了下来,就这样卡基斯的所有财宝就全完了。可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呆望着。老头赶忙又替乌纳普安上失而复得的胳膊。
卡基斯不久就这样咽了气,他的老婆也跟着死了。这时,卡基斯的两个儿子齐巴纳和卡布拉冈还很小,而且没有什么恶行,乌纳普两兄弟没忍心下手,所以只完成了一半的使命就走了。
谁知这一走,却给他们留下了无穷的后患。话虽如此,不过,谁会伤害两个尚无恶行的小孩子呢?尽管他们身上流淌着邪恶的血。日后的事自然得按日后法则去处理
卡基斯的两个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但他们并未从自己的父亲身上吸取教训。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卡基斯的狂妄在他的两个儿子身上又复活了。
齐巴纳经常说:“是我创造了天下的崇山峻岭。”
在一次长途跋涉,四处宣扬自己的“盖世功德”之后,齐巴纳跳进路边的一条河中洗着澡。他看见图兰城的四百兄弟正拖着一棵树从路上走来。显然,这是他们砍来准备做房梁用的。齐巴纳从水中走上来对他们说:“小伙子们,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没办法把这根树干抬起来,扛到肩上,所以只好拖着走。”他们答道。
“要扛到哪儿去?有什么用吗?”
“我们要盖房子,用它作房梁。”
“哦,让我来帮你们扛吧!”说着,齐巴纳一手便把大树干拎起来,扛在肩上就走,一直把它送到四百兄弟的家门口。
“你从哪儿来,有父母吗?”四百兄弟问道。
“他们已经成了天上的太阳和月亮。”齐巴纳狂妄地指着天空,说得跟真的一样骄傲。
“哎,你的力气真大!”四百兄弟叹道,仿佛有些向往地说。
“那是自然!你们看,那些崇山峻岭都是我一手创造的!”齐巴纳狂妄地说,横飞的唾沫溅得四百兄弟满脸都是。
“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住在一起吧!”四百兄弟有些热情地过分地说。
“当然好罗。”齐巴纳回答。他非常希望四百兄弟能为己所用。
倒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心胸狭隘的四百兄弟又岂是省油的灯,他们这会儿也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他们济济一堂,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商议开了:
“他一个人就能把那么重的木头举起来,咱们四百兄弟还有什么好混的!不行,在这块地头上,只能我们说了算,不能听他摆布!我们得整死他!”
“……我们可以先挖一个很大的洞,然后请他下去帮我们挖土,之趁他在里面挖得起劲,弯腰取土的时候,咱们就……”说到后面,他们神秘地交头接耳起来,最后,又都不约而同地拊掌大笑起来……
第二天,四百兄弟挖了一个很大根深的洞、然后装出很无奈的样子,在洞沿上唉声叹气起来。正好,齐巴纳走了过来,看到四百兄弟个个愁眉苦脸,不由得好奇地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四百兄弟央求他说:
“你的力气大得连高山都能造,不如帮我们下洞挖土吧!我们实在够不着了!”
“好吧!”齐巴纳说着就下到洞里挖起上来。
当他在下面挖洞的时候,四百兄弟不时地问一下:“你已经挖够了吗?”
“还浅着呢!”他在洞里回答。其实,齐巴纳早已知道了四百兄弟的诡计,只不过,他想露一手给他们看看,试试能否镇住他们,收服他们。但他还是防着一手,怕他们等得不耐烦会立即下手,所以他在下面朝洞的一边横向挖洞,以防万一。
“你挖到哪儿了?”四百兄弟又问。
“我还在挖呢!等挖到足够两个我这么深的时候,再喊你们。”齐巴纳在洞下边挖边说着。四百兄弟心想那可再保险不过了,便耐心等了起来。
最后,齐巴纳在洞下的横洞里躲了起来,万无一失时,向上面喊道:“已经够深了,你们下来取土吧!”
这时,四百兄弟用力把准备好的巨石和大原木推了下去,发出震耳的响声。
“哦!成功了!”四百兄弟欢呼雀跃着说,“三天之后,我们就可以为新居落成痛饮一场了。明后天,我们再去看看,地下的蚂蚁是否带来他腐烂发臭的消息。要真是如此,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开怀痛饮了。”
齐巴纳在洞下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第二天,一群蚂蚁在木头底下钻来钻去,其中一些还衔着齐巴纳的头发,另一些叨着齐巴纳的指甲。
四百兄弟看见之后高兴地说:“那家伙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开怀畅饮了。”
其实,齐巴纳还活着,而且四百兄弟也知道他还活着,他的那些并未带者恶臭的指甲和头发又岂能骗过这些精灵古怪的家伙呢?这回反而倒是齐巴纳被四百兄弟蒙在鼓里了。
到了第三天,四百兄弟在新居里开怀畅饮到半夜,才渐渐没有了声音。齐巴纳以为四百兄弟全都醉倒,便爬出洞来准备收拾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效命。他美滋滋地大摇大摆来到四百兄弟的新居。谁知,进去一看连四百兄弟的影子也没有,不由得一愣!正在他苦思不得解,暗呼上当时,屋子塌了下来,若非他逃得快,恐怕真的死定了。
死里逃生的齐巴纳见四百兄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心头火起,他把自己的精血化成一个带着美丽羽毛的小绒球抛向图兰城的方向,并恶毒地诅咒四百兄弟死于自己的兄弟之手!(由这里引出的一段故事将在下一章“战神”中讲述给大家听。)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俩听到四百兄弟死于齐巴纳的诅咒的消息,非常悔恨、恼怒。事情到了这种程度,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也勾起了他们的除恶杀尽之心。
齐巴纳天天都到河边去捕鱼捉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吃。白天,他到处找吃的,晚上就躺在山坡上睡觉。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从森林里采了几张棕榈叶,做了一个很大的螃蟹。蟹脚是用小树枝做成的,蟹壳是用石头做的。然后他们把这类似大鸟龟的东西安放在梅亚冈山脚下。
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他们到河边找到齐巴纳。
“小伙子,你在那儿干嘛?”他们问齐巴纳。
“我哪儿也不去,只是在这里找我的食物。”齐巴纳回答道。
“哦,你的食物是什么?”
“鱼和螃蟹,但这里,我一只也没找到。从前天起,我就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饿得真难受呀!”
“那边的山窝里有一只大螃蟹,我们在捉它的时候被它咬了一口,到现在还心里怕怕的。不然,我们早把它捉住吃掉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一唱一和的说。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能否给我带路呢?”齐巴纳高兴地说。
“不用了吧!就在那个山窝里,你自己一个人去也会找着的,穿过这条河就可以到达那里,大螃蟹说不定还在沟里走动呢。到了那里,你就会看见的。”
“就有劳你们给带个路吧,毕竟你们比我更熟悉那里的路径。再说,我也知道哪里会有鸟儿和小鹿,呆会也可以带你们去找。”齐巴纳说。
他的哀求似乎打动了兄弟俩,他们终于让步了:“你真的可以捉住它?我们可只能帮你带带路,别的忙可就帮不上了!”
“这还用说,我连大山都能造得出来,何况一只小小的螃蟹!”齐巴纳自负地说。
于是两兄弟陪同齐巴纳来到了山脚下。那里正躺着一只大螃蟹,从草丛里露出五颜六色的蟹壳。
“哇,真是太好了。”齐巴纳欣喜若狂地叫着,“我真想一口把它吞下去,我简直快饿疯了。”
他试着匍伏着往螃蟹的方向爬去。可是螃蟹却爬到山背后的沟里去了。于是,他又走了出来。
“你也没捉住?”他俩故意问他。
“没有,它往山沟里去了,只差一点就被我捉住了。不过,我还是会捉住它的。”齐巴纳说罢便走进了山沟。可是,他前脚刚踏进山沟,大山就轰然倒塌下来。把他埋在了山沟里,泥土和石块一直堆到他的胸部。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这样把齐巴纳变成了梅亚冈山脚沟里的一块巨石。
第三个自命不凡的人是卡基斯的第二个儿子卡布拉冈。他常常说:“我要推倒所有的崇山峻岭。”
他不禁真的这么说,而且还真的这么去做了。
他现在就正在聚精会神地摇撼着一座山峰。他只轻轻地一跺脚,高大的山梁就从腰折断。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遇见了他便问道:“小伙子,你要到哪里去呀?”
“我哪儿也不去,没看见我正忙着撼动山峰吗?我要把它们全部推倒。”卡布拉冈回答。
卡布拉冈接着问两兄弟:“你们是谁呀?来这儿做什么?来没有见过你们!”
“我们这样的穷流浪汉哪来的名字?别人都叫我猎人和吹箭手。我们整天都在山里游荡。在天空发火的地方有座高山,都快顶到天了,就如同是天的柱子一样,在那里,我们什么猎物都没有得到,真是恨透了那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说。
“真有这么高的山?若能把它推倒,岂非可扬名天下。”
“真的,就在太阳升起的方向。”
“好,有劳二位给我带路!”
“你真的能把它推倒。”
“反正我有的是力气,还怕推不倒它!”、
“那好罢。”
就这样,两兄弟带着卡布拉冈边走,边用吹箭筒射鸟,只是这次不同,他们既没有泥丸也没有用竹箭而是吹口气就打下了鸟儿。卡布拉冈对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会儿,两兄弟就堆起了篝火。在鸟儿的身上涂上白灰,然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鸟儿被烤得焦黄焦黄的,直冒油,散发出的阵阵香气,把卡布拉冈弄得直流口水,不断地用舌头舔着嘴唇,恨不得一口把烤得香酥美味的鸟儿吞下去。
“你们的食物是什么?真香啊,给我一块吧。”他忍受不住诱惑,对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说。
两兄弟把那只烤好的鸟儿整只都给了他。等他一吃完,三人又继续赶路。等他们走到太阳升起的那座高山脚下时,卡布拉冈觉得四肢乏力,头昏眼花,哪还有力气推动大山呢?等他开始明白这一切都是那只涂着自灰的小鸟在作怪,已经晚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已经毫不费力地把他捆了起来:把他的手绑在背后,两只脚绑在脖子上,就活像一个大肉球。然后把他扔进深沟,活埋了。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就这样完成了“宇宙之心”交待的第一项使命,在一片光明和美乐之中,漫步走上了天空……
第8个、红星星的来历
在很久以前,女人们去收玉米,总是所得甚少。后来,她们带了一个小男孩去,结果收获了很多玉米。她们就在林子里直接把玉米捣成粉,为外出狩猎的男人做玉米饼。
趁着这个机会,小家伙便从她们那里偷了一些玉米粒,藏在箭杆里。为了这事,小家伙总是故意带去一大把的箭。
回到家里,他把玉米粒倒出来,交给奶奶,说:
“各家的妈妈都在林子里给男人烤玉米饼,你也给我烤一些吧,我要招待小伙伴。”
奶奶照办了。玉米饼做好了,小家伙和小伙伴一起吃完了。吃过以后怕奶奶向大人们揭露他们偷东西的行为,便把奶奶的双手和舌头割了下来。他们还把家中的鹦鹉舌头也割了,把刚刚驯养的飞禽走兽给放跑了。
这样一来,他们更加害怕他们的父母会惩罚他们,就决定逃到天上去。他们逃到林子里,把蜂鸟叫来,让它用喙衔着长绳的一头,对它说:
“叨住绳子,把它系在天上最结实的树上。”
蜂鸟照着他们的吩咐一一办妥,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像爬树似的,往天上爬去。
这时,女人们回到村子里,谁都没找着自己的孩子,就问老奶奶和鹦鹉: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在哪里?”
老奶奶和鹦鹉却是有口难开。这时候,有个女人偶然抬头,看见云端有一根绳子,一群孩子正沿着它往天上爬。
她把其他女人叫出来,跑进树林里,开始轻声细语地求她们的孩子下来。可那些孩子铁了心根本就不理睬,继续往天上爬。所有的女人都大哭着央求他们,孩子们不仅不听而且加快了速度爬到了天上。女人们见此情景,赶紧沿着绳子往上爬,想追上孩子们粑他们撵下来。
偷玉米粒的孩子爬在最后,他爬上天空之后,俯身看见母亲们r个接一个地往上爬,便把绳子割断了,所有母亲都掉在了人间,变成了家畜和野兽。
为了惩罚这些孩子的滔天大罪,天神们把这些孩子倒悬在天上,把他们的眼睛撑得大大的,俯视着人间,整天看着他们的母亲的悲惨情景。久而久之,他们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就变成了天上的红色小星星。
第9个、死辰
在离萨克特卡斯城不远的地方,住着一家贫苦的农民。他从地里收获的粮食,连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所需都不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收成逐年减少,而家庭成员却不断增加,他把几乎所有的粮食都给了妻子儿女,而留给自己的总是难以果腹。
极端的贫困使得这位农民不得不挺而走险,一天他偷来一只鸡,想找个远离村落的地方自己吃掉。这样,就谁也看不见。谁也不会向他讨要、分享他的食物了。
农民抓起一只小锅,跑到很远的一个山坡上,他找到一个适合的地头,生起一堆火,把鸡收拾干净,采来几根香草放在锅中,就开始煮鸡汤。
鸡汤做好了。饿汉把锅从火上端下来,迫不急待地等着它凉下来一些。就在他刚要开始一饱饥肠的时候,看见一个妆扮古怪的人向他走了过来。饿汉手忙脚乱地把锅藏在了小树丛里,自言自语地骂了起来:
“真是时运不济!怕什么就偏偏遇到什么,远避山中,还是逃不过生人的眼睛。”
陌生人过来了,向他施礼问好:
“早安,朋友。”
“魔鬼……哦,不,天神保佑你。”饿汉回答说。
“你在这儿干什么呀?朋友!”
“我只是想在这歇歇脚,你上哪儿去?”饿汉心理不断嘀咕着:快走吧,快走吧!
“我途经此地,是否可以向您讨点吃的!”
饿汉心想果然如此,但他哪里情愿:
“你看我除了一身破衣衫,别无长物。听,连我肚皮都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唤呢。”
“那么,你生着火干嘛?”
“也就随便烤烤火,暖和暖和罢了!”
“你撒谎!你不是把只小锅藏在背后的小树丛里了吗?小锅里有只煮熟的小鸡,里面冒出来的香气,我都嗅到了!”
“不错,我是有只小鸡,不过我不能把它给你,连我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能给。我偷偷来到这里,就是为饱餐一顿,哪怕就这一次,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什么我也不能把这只小鸡给您。”
“别小器了,做个朋友吧!哪怕就撕一块给我也好。”
“不行,先生,一丁点儿也不能给你。在我的一生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恐怕就不会拒绝我了。”
“不管你是谁,就是不能给你。”
“不,只要我说出来是谁,你一定会给我的。”
“那好吧.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神,你的主宰者。”
“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分享我的食物了。你太狠了,把一切都给了那些你所喜欢的人,而对我却一毛也不拔,你从未给过我充足的食物,为什么反要我来供奉你呢?”
神费尽口舌也无法把他说服,理屈词穷的神只好走了。
正当饿汉抓起小鸡要吃的时候,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骨瘦如柴,面无血色。
“朋友,你好,”来者向饿汉问道,“你有什么吃的东西吗?”
“没有,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
“唉,你就别那么小器了!把藏在林子里的小鸡分一块给我吧。”
“不行!”
“给我一点吧,你拒绝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
“哦?你会是谁?神?我的主宰刚从这里走过,什么也没捞着。我连他都没给,更何况是你。”
“给我一点,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那好罢,你告诉我,你是谁?”
“死辰。”
“你说得对,我应该把小鸡分给你,因为你是最公正的。你召唤一切人,无论他们胖瘦、高矮、老少、贫富。在你那里都是一视同仁,你谁也不爱。我倒真该把一块鸡肉送给你。”
第10个、库里和他的妻子们
按照印第安古老的习俗,男人可以娶两个老婆。
柯莫·库里是个高大漂亮的小伙子,他娶了两位少女作老婆。一个叫华特赫克,意思是晴朗的天空;另一个叫娃特赫克,意思是金发姑娘。
华特成为库里的爱妻,已经有好多年了。她姿容出众,为库里生了三个孩子。娃特比她要稍逊一筹,却格外善良和温柔。她以自己始终不渝的柔婉征服了库里的心,尽管这招来华特艰她的嫉恨。华特喜欢吃醋,心地又不好。因此,家里经常发生争吵。
有一次,华特数落库里:“那个黄毛丫头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该更疼我些。”
库里一笑置之,什么也没说。
华特见丈夫如此,不禁勃然大怒,对他说:
“那我走,孩子留给你好了,我走。”
当然,她并不真的打算走。她只是希望库里能对她说:“你是孩子的妈,怎么能走呢,在这个世界上,我爱你胜过一切!”
但是,库里并没有挽留她,尽管他也同样地爱她,并不希望她走。只是,他生性高傲,难以说得出口。
他只是叹道:
“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你可以到你想去的地方。”
于是,执拗的华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她收拾得那样的慢,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上路。她带着种子和卡玛斯球茎、胡萝卜、浆果和各式各样的花草。孩子们看见妈妈扔下他们不管,都放声大哭。华特满不在乎地认为,她走不了几步路,库里就会把她追回来的。
她不急不慢地走下山谷,一步一回头,但库里并没有对她说那句她想听的话:“回到我身边来吧!”
她又走了一会儿,在山脚下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库里和她的孩子们。但库里还是没有对她说:“回来吧,晴朗的天空!”
她心情沮丧地继续往南走,走进了高低不平的丘陵和山岗,但却没有一座山能把山顶上的库里遮住。
她不断路起脚,尽量使自己站得更高一些。她现在是那样的后悔,多么希望库里能够招呼她回家。她已经走得很远了。站在一块巨石上,伸长脖子眺望着曾经的家。从这里他们能够彼此看见,只是库里没有求她回去。她决心就在那里留下,因为她知道,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她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于是她把行李扔到地上,把种子掏出来,种在附近的地上。
娃特和库里在山上一起住了许多年。有一次,她对库里说:
“库里,我想去探望我的妈妈,我快要生孩子了,很想见见她。”
娃特的母亲住在乌胡尔日湖的一个岛上。
“那里没有路,沿途除了岩石,树木和大山,什么都没没有,怎么走呢?”库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可我非常想念母亲。你能帮帮忙吗?”
于是,库里把百兽召来,命他们用自己尖利的爪子挖一条通往湖滨的大沟。百兽们同心为它们善良勇敢的主人,开了一条又宽又又深,足以并排行驶两条独木舟的大沟。
随后,库里把附近山里的河水都引过来,灌满了大沟,这就是努克萨克河的由来。
娃特准备好路上吃的干粮,顺着河水下山,不知不觉,就来到乌胡尔日咸水湖了。
她在途中的第一座岛上吃早饭,吃了些双壳贝类,留了一些放在岛上,所以在这个岛上如今还能找到这些贝壳。她在第二个岛上吃了些软体动物,又留下一些;在第三个岛上,她吃了些卡玛斯蒜,也留下一些,所以如今的玛蒂亚岛上的卡玛斯蒜特别多。在第四个岛上,她又吃了些章鱼和浆果。凡是她停留过的岛上,她都留下一些食物,诸如鱼啦,胡萝卜啦,等等。所以印第安人常用食物给这些岛命名,就是这个缘故。
她来到平顶峰岛的时候,夭已经黑了,她决定找个地方过夜。可是四周到处都是水,该在哪儿过夜呢,娃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时候,海风呼啸,水面上形成无数的旋涡。如果不慎掉下去,就会被无情地吞没。此时此刻,创世神过来对她说:
“你还不快些躺下?这样站着,会被风刮落到旋涡里。谁也活不成了!”
金发姑娘躺了下来,创世神把她变成了斯潘特岛。离斯潘特岛不远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岛,这就是她的孩子。大家称它为守护岛。
留在北方的库里带着孩子们登上山顶,伸长了脖子,想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哪里。孩子们爬呀爬,一直爬到最高的山顶。有个孩子叫苏克萨,站在离库里东边不远的地方,其余的两个双胞胎姐妹,一个往西,一个往南,离库里远远的。
在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站着他们的妈妈——晴朗的天空。也就是雷尼尔山,因为长满了奇花异草而闻名逻迹。无论是阳光灿烂的白昼,还是月光如银的夜晚,雷尼尔山总是满头白发,忧郁地注视着遥远处并排耸立的柯莫·库里山和她的孩子们。
第11个、地下王国
有位印第安人死了老婆,十分悲伤。他不停地边哭边唠叨着:
“老婆呀,你在哪里?没有你,谁来照顾我,给我洗衣做饭呵?”
他的悲痛一天比一天沉重,因为从那以后,他不得不过着东讨西要的日子。
一夭夜里,他来到老婆的坟上,扑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大声呼号:
“老婆呀,你为什么扔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我好苦命呵!”
哭着哭着,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衣着古怪的陌生人,他问印第安人。
“出了什么事呀,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印第安人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
“我老婆死了,我哭是因为太孤独,我想见见她!”
来人说:“你真的想见她?那我带你去好了!不过,你要闭起眼睛,不等我的招呼,千万别睁开。”
不多一会儿,来人对他说:
“好了,睁眼吧!”
印第安人睁眼一看,他已来到了冥王统治的地下王国。领他来的人早已不见了。
“如果你想你老婆,”冥王对印第安人说,“你走到那条河边。在河岸上你找一匹马,把她领到我这儿来!”
印第安人听从他的话去找这条河。河倒是很快就被找到了,但马在哪儿呢?岸边全是清一色的女人,在那里洗头,洗衣服。印第安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匹马。他回到冥王那里,对他说还没找到马,只见过许多女人。
死神对他说:
“你再去,问问她们,看她们谁是马。谁告诉你她是马,这女人就是你的老婆。只要你一问,她就会变成马。好好套住她,把她牵到我这里来。”
印第安人返回河边,按死神的吩咐做了。他问一个女人,她是不是马。刚一开口,其中一个女人就变成了马。印第安人抓住她头发上的一根条子,把它拴在马脖子上。马嫌带子勒得太紧,对印第安人说:
“带子勒得大紧了,很痛的。”
印第安人解下带子换成自己身上宽宽的腰带,把她牵到了冥王那里。
他们走过一个大坑,里面燃着大火,旁边白骨成堆。印第安人的老婆对丈夫说,她每天都到河边洗澡,然后带木柴回来,洗澡的时候是女儿,驮木柴的时候是马,但是只要走近火坑边,她就会变成一堆白骨了。
“死神每天用火烧我,是为了惩罚我,”她继续向自己的丈夫诉说,“他把我烧成灰。我对冥王说,我受的罪已经到头了,他取出骨灰,就会把我变回女人的。这种惩罚太可怕了,不过我还是要熬过来,这都是因为我在世时,你没有打我的缘故。”
女人把丈夫带回自己的小屋。在冥王的国度里,每个死者都有一间自己的小屋,女人给丈夫拿来吃的:黄玉米和红豆子。他们吃不上白玉米,因为白玉米是活人智慧的产物;他们也吃不上黑玉米,因为黑玉米是活人们燃烧的肉体;他们还吃不上黑豆子,因黑豆子是印第安人的眼珠子。
吃完之后,女人对她的丈夫说:
“我在木床上睡,你睡在炉子边。你要知道,在这里不同于人间,不能睡在一起。”
印第安人照妻子所说睡到炉子边。
过不了一会儿,他非常想和过去一样和老婆亲热亲热。于是,他躺到她的身边,但等他伸手过去时,摸着的却是一堆白骨,就像他老婆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次日,他老婆骂道:
“你干嘛碰我,你闯下大祸了!本来我受到的罪已经到头了,现在,他们会更严厉地惩罚我了!“
终于有一天,这女人对她的丈夫说:
“本来你可以活得很久,只因到我这里来过,所以,你在返回人间之后两周也会死了。”
“这很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印第安人说。果然在他返回人间的第十五天,那个印第安人也死了。
第12个、社稷之神――(一)冥国之战
(一)冥国之战
安分守己、心地善良的渥纳普兄弟乌和布库很有才气,博学而多智,能占卜未来。他们曾经做过一次十分离奇的梦。同时梦见自个儿兄弟俩在一团似云非云,似雾非雾,非光非暗的一片混沌之中,听到一个似乎很遥远又似乎贴在耳朵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我是宇宙之心!日月星辰皆由我而来;我是创世之神,万物神灵因我而生;我是世界主宰,生死爱恨,福祸情仇从我所欲;你们可以各种的形名称呼我,我可以借你们的身,你们的心,你们的口,你们的手眼以及你们的子女传达号令。呵!善良的人,我要借你们的两位子侄之手重整乾坤,成为我的化身——社稷之神!”
当时,兄弟俩之中只有乌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巴茨、一个叫琼恩。弟弟布库还没有结婚,是个光棍汉。他俩把自己的一切本领都传授给了两个孩子,使他们成为能弹会唱,擅长绘画雕刻的多才多艺的人。在他们眼里,两个孩子就像是神的化身。
乌和布库除了教授孩子之外,每天都会在恰好通往冥国的路上玩球。死神们听到他们打球的声音后说:
“他们是谁?他们在干什么?总是这样又蹦又跳,又吵又闹的。去把他们叫来!竟敢在我们的头上玩球,如此藐视我们,真是胆大妄为!看我怎么惩治他们!”
在冥国里,死神卡梅兄弟是最高的法官。由他俩规定每位死神的职权。巴特和杰克是使人流血的死神;布琪和加纳则使人浮肿,双脚流脓,面色变黄;巴克和奥龙手持股骨大棒负责守卫和使人骨瘦如柴直至死亡;梅斯和托克则给人带来灾难,使人受意外的死亡;米克和巴当是使人暴亡的死神,他们勒住人的脖子或压迫人的胸部,使其吐血或窒息而亡。
死神们聚集一堂,商量如何惩治渥纳普兄弟。他们真正希望的是得到渥纳普兄弟巧手制作的打球工具,如皮手套、球环、面罩等。
于是,卡梅兄弟派猫头鹰给渥纳普兄弟送信,叫他们来同死神们打球。
猫头鹰很快飞到两兄弟打球的地方,传达了口讯。
“卡梅兄弟真是这样讲的吗?”他们问道。
“不错!死神们还要你们带上打球的工具。我还得陪你们一块儿去呢!”猫头鹰回答说。
“好!请你稍等一下,让我们回家去和母亲告个别。”
到了家里,他们对母亲说:“妈妈,我们要走了,是死神差了使者来接我们的。此行决不会是徒劳的。”他们又说,“我们把球留在这里。”说着,把球放进屋顶的一个小洞里。随后,他们嘱咐巴茨和琼恩要专心学习,照顾好祖母。
临别时,他们的母亲伊斯卡内恋恋不舍,伤心流泪了。渥纳普兄弟安慰她:“不要悲伤,我们是去赴约,不是去送死!”
他们跟着冥国使者猫头鹰往冥国走去。
他们沿着倾斜的阶梯往下走,膛过了湍湍急流,穿过鲜血河,平安地来到四条大路的交叉口。这里有红色、黑色、白色和黄色四条大路。这时,黑路对他们说:“你们应该走我这条路,我可以带你们到达死神的宫殿。”
于是,他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死神聚会的大厅。在那里,他们看见十位死神排成一行。其实,那不过是死神们布置在那里的木头人。
兄弟俩毕恭毕敬地向木头表示了问候:
“你们好!卡梅兄弟!…
木头人毫不理会他们。这时冥国的死神们发出了哈哈的笑声,他们为能欺骗渥纳普兄弟而洋洋得意。
随后卡梅兄弟对他们说:“你们来得好。明天就比赛吧!”然后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坐吧!”原来那是一条烧得炽热的石凳。两兄弟一坐,屁股感到一阵剧痛,如果不是及时站了起来,屁股就被烤焦了。看到他们的狼狈样,死神们笑得前仰后合,大呼肚子痛。
“现在,你们可以到那间小屋去休息了,有人会给你们送火把和卷烟的。”渥纳普兄弟到黑房子里一看,屋里一片漆黑。他们在黑暗里蹲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人给他们送来一根尖尖的松树火把,火已经燃上了;每人一根卷烟,也是点着了的。来人说:“死神命令你们点着火把和卷烟,天一亮再把它们原样交回,不能有丝毫减损。”
最终,火把和卷烟都燃尽了。
第二天,卡梅兄弟问他们:“昨夜给你们送去的火把和卷烟呢?”
“已经点完了,阁下!”他们如实答道。
“那么,今天就是你们兄弟的末日了!我们要把你们剁碎,抹掉你们的记忆。”
渥纳普兄弟就这样被死神们暗害了。在被埋藏之前,死神们还砍下了乌·渥纳普的头。
“把这颗头拿去,挂在路边的那棵树上。”卡梅兄弟下了一道命令给他们的属下。
奇怪的是,过了不久,挂人头的那棵树结满了果实,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种果实叫葫芦,人们称之为乌·渥纳普的头。
卡梅兄弟看到树上果实累累,也惊叹不已。这种圆形的葫芦结得到处都是,很难同乌·渥纳普的头相区别。
于是,死神们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棵树,更不能去摘葫芦。
从此,乌·渥纳普的头便不见了,变成了葫芦,同树上的其它果子一模一样。然而,有位姑娘却从无意之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就是死神杰克的女儿,名叫伊斯基克。她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个故事之后觉得十分惊奇。她想: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那棵树呢?树上的果实一定很甜美。
好奇心驱使着伊斯基克走到了树下。
“啊呀,多大的果子呀!满树都是,真让人喜欢。如果摘下果子,我会死吗?”她自言自语着。
这时,藏在树枝丛中的头颅说话了:“你要什么,长在树上的果实都是人的头颅。你真的想要吗?”
“是的,我想要。”姑娘心想,明明是果实,为什么说是人头呢?分明是在吓唬我,我便要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古怪。
“好!你伸出右手来。”
姑娘朝着头颅伸出了右手。这时,头颅吐出一口唾沫,正好落在姑娘的手心里。说迟,那时快,当姑娘低头看手心里,唾沫又飞走了,不见了。可是,树上却传来一个声音:
“在我的唾沫里,我给你留下了我的后代。姑娘,你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不会死去。请相信我的话。”
这一切都出自“宇宙之心”的精心安排。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姑娘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某个隐密的地方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她惊慌地回到家里,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只是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她怀孕了,在那里面正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
六个月以后,伊斯基克的父亲杰克死神发现了他女儿的秘密。于是去同卡梅兄弟商量办法。
“我的女儿怀孕,真是奇耻大辱的事。”杰克大声诉说着。
“那就强迫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她拒绝,就把她带到遥远的地方算了,以示惩罚。”
“好,尊敬的阁下。”
接着杰克就盘问自己的女儿。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臭男人的?”
“爸爸,我没有孩子,我连男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好呀,你这个还敢嘴硬的不正经女人!”杰克转身对猫头鹰说,“把她带到远远的僻静的地方,把她杀了,把她的心装在葫芦里带回来。完事后立即禀告各位冥王知晓。”
四只猎头鹰找来一个葫芦,提起屠刀,架起姑娘的胳膊就走了。
姑娘对猫头鹰说:“凭你们是杀不死我的。因为我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我只是出于对渥纳普兄弟的敬重才怀孕的。你们不应该杀我。”
“你父亲命令我们把你的心脏装在葫芦里带回去交给他。其实,我们也不愿意杀死你,可又用什么东西来代替你的心脏向诸冥王交差呢?”猫头鹰为难地说。
“这颗心不属他们,也不会被他们焚烧,你们不应该在这里逗留,也不应该容忍他们强迫你们干杀人的勾当。不然,你们会成为罪人。好吧!你们从树上摘个果实下来吧!”姑娘对他们说道。猫头鹰刚摘下果子,树就喷出了鲜红的树汁,树汁流到葫芦里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形似心脏的红彤彤的球。后人们称这棵树叫血树或红脂树。
“你们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们会受到欢迎,会拥有一切所需要的东西。”姑娘对猫头鹰说。
“好,孩子!我们将离开这里,到地上去服侍你。现在,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我们带着这个葫芦里的心脏去向你的父亲交差。”
“你们完事了?”大冥王卡梅问猫头鹰。
“一切都大功告成,老爷!心脏就在葫芦里。”
“很好!大家快看呐!”卡梅兄弟高兴地大声喊道。他用手指托起葫芦并把它敲碎,鲜血马上流了下来。这时,他又命人把火拨旺,随后就把葫芦扔进火堆里。冥国的死神们闻到一股气味后都围拢过来,他们觉得血的腥味非常甜蜜。当冥王们凝神思考的时候,猫头鹰展翅从深渊飞向地面,变成了姑娘的侍从。
姑娘伊斯基克快要生孩子了,她来到渥纳普的家中。巴茨、琼恩和祖母住在一起。姑娘进屋后对老人说:“妈妈,我来了。我是你的儿媳妇,是你的孩子。”
“你从哪儿来!我的儿子在哪儿?但愿他们没有死在地狱里。难道你没看见这两个孩子吗?他们才是我儿子的后代。你快滚出去!”老太婆对她喊道。
“我确实是你的儿媳妇,我早已属于乌·渥纳普了。他兄弟二人没有死,会回来的。你很快就可以从我怀着的孩子身上看到他们的模样了。”
巴茨和琼恩很生气。然而只是埋头吹笛唱歌,绘画雕刻。他们天夭如此,这也是对老人的安慰。
老人又说:“我不要你这个媳妇,因为你肚子里怀着的是你不忠诚的恶果。你是个骗子,我儿子早死了。”她接着说,“你说你是我媳妇,那好吧,你去给我们做饭,取一筐玉米来。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媳妇吗?”
姑娘应了声好,就沿着巴茨和琼恩开的路来到玉米地里。地里只有一棵玉米,也只结着一只玉米穗,她看到这一切,心一下子就凉了。又着急又难过,她大叫一声:“啊!我是多么不幸呐!我到哪儿去摘一筐玉米呀!”于是,她就向掌管收获的大地女神祈求帮助。然后,她从那棵玉米上采下一些玉米摆在筐子口,好象装满了一筐玉米。这一切结束以后就提着筐子回家去。这时,地里各种动物都来帮她抬筐子,把筐子里的玉米送到她家,倒在一个角落里。老人走过来一看,果然是满满的一筐玉米,就嚷嚷开了。“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玉米?你把我们的玉米地全毁了!把长着的玉米全摘来了?我得马上去看看。”说罢就朝玉米地走去。可是那棵独一无二的玉米仍在那里。她赶紧回到家里对姑娘说,“孩子,这就足以证明你是我的媳妇。以后我就等着看你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啦。他们一定是聪明能干的人。”
姑娘伊斯基克分娩的日子到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出生了。可是老人没有看见他们出生,因为他们的娘是跑到山上去分娩的。
两个孩子带回家后,又哭又闹不肯睡觉。
“他们吵得人烦死了,扔到外面去。”老人生气地说。于是,巴茨和琼恩把孩子扔到蚂蚁窝上面,可孩子们却睡得很安稳。以后,又把他们放在荆棘堆上,他们照样安详入睡。巴茨和琼恩出于嫉忌想让两个孩子在蚂蚁窝或荆棘堆里死去,但都失败了。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慢慢地长大了,他们成天玩耍,用吹箭筒射击。祖母和哥哥们都不喜欢他们。对此,他们从不生气,也不发怒,而默默地忍受着,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对一切都心里有数。他们每天都带些猎获的鸟儿回家,可全都被巴茨和琼恩吃掉了。
巴茨和琼恩成天就只知道吹笛子唱歌。
有一次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打猎回家一无所获。进屋后,祖母问他们:“为什么没带鸟儿回来?”
他们回答说:“亲爱的祖母,我们打的鸟儿都挂在树上了,没掉下来,我们个儿小无法上树去取。要是哥哥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去取吧!”两个哥哥回答说:“明天同你们一起去!”
其实,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早已商量好了对付巴茨和琼恩的办法。“咱们只是改变一下他们的模样就行了。他们让咱们受了不少罪,总是想让我们死掉或是俯首贴耳,所以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第二天,两个哥哥跟在他们后面来到树下,树上的鸟儿可多极了,数也数不清,两个哥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鸟,可是,一只也不落到地上。
“你们看,鸟儿就是不掉下来,你们去把它弄下来吧!”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对两个哥哥说。
“好吧。”说罢,两个哥哥就上了树。可是,当他们爬到树顶以后,树突就长得很高很高,树干也变得很粗很粗。这样,他们想下来也下不来了。
“怎么口事?”他们在树上叫喊着,“这棵树真令人害怕,我们太倒霉了。”
“你们把长裤脱下来,绑在腰上,裤腿留在后面。在后面拉着裤腿,你们就容易爬下来了。”
可是,两个哥哥相互一拉裤腿,它马上就变成了尾巴,他们也都变成了猴子。于是,他们浓树枝上跳来跳去,挤眉弄眼,一转眼就跑到森林里去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用魔法镇住了两位哥哥。巴茨和琼恩也因为骄傲和虐待弟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从此以后,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开始用勤劳的双手来赡养祖母和妈妈。他们说:“你们别难过,我们去种玉米,在这里我们可以代替巴茨和琼恩。”他们扛起锄头、斧子和吹箭筒下地去了。离开家的时候,他们要求祖母中午往地里给他们送饭。
到了玉米地里,他们就用锄头、镰头清除杂草、藤蔓,翻松土地。他们把斧子朝树干上一砍,斧子就开始自己砍起木头来了,棵棵大树被砍倒在地上。同时,他们又叫斑鸠飞到树上并对它说:“看着点,我们的祖母一来,你就唱歌。听到歌声后我们就拿起锄头和斧子。”
说完,他们便拿吹箭筒来玩儿,什么农活也不干。过了许久,斑鸠叫了,他们赶紧跑到地里,抓起锄头和斧头,一个个故意用泥抹在手上和脸上,好像是两个真正的农夫在干着活。
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同祖母一起回家了。“我们今天真的很累。”然后,故意在祖母面前伸伸腿踢踢脚。
第二夭,他们跑到地里一看,砍倒的树和藤蔓又重新长上了,挺立如故。地里面依然杂草丛生。他们思忖着:“这是谁干的?这样欺负我们,一定是老虎、鹿、兔这些家伙干的。一夜就完成了。”
接着,他们又一次清整土地,除了杂草,砍伐了大树。同时商量好:“我们得躲在一边,看着点儿,也许能把这干坏事的家伙抓住。”半夜里,他们找了一个阴暗的地方躲了起来。一会儿,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都来了,它们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念叨着:“大树,藤蔓,站起来吧!”这时,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都跳了起来。想抓住它们,但一只也没抓住,他们只逮到一只老鼠,把它包在布里面。他们用火烧着它的尾巴,所以,至今老鼠的尾巴都是秃秃的。正准备把它的眼睛也挖出来时,老鼠开口了:“我本不应该死在你们手里,你们的本份工作也不在玉米地里。”
“你说什么?”兄弟俩问道。
“请把你的手稍微松一松,我有件事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你们的父亲乌纳普就是那个死在地狱里的人,他的所有财产就是打球的手套、球环和面具,还有橡皮球。这些东西就放在你们家的屋顶上,你们的祖母不愿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而死去的。”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听了以后,急于想弄到那只橡皮做的小球。他们商量了一阵以后就带着老鼠回家了。到了家,一看水缸空空的,于是对祖母说:“我们渴死了,你给我们弄点水来。”老人提着水罐就往河边去了。这时,他们又派蚊子到河边去,把祖母的水罐凿了个洞,因此,老人总是装不满水。一会儿,他们又对母亲说:“我们的嘴巴干渴极了,祖母怎么回事,去了半天也不回来,你去看看吧?”就这样,他们把祖母和妈妈都支走了。这时,他们叫老鼠爬上屋顶,咬断系着小球和打球工具的绳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得到这些东西以后,把它们藏在了通往球场的路上。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高高兴兴地玩球了。他们把父亲曾经打过球的球场扫得干干净净,然后便开始打球,他们玩了很久很久。
冥国的死神听见吵闹时后说:“是谁又到我们的头顶上玩起球来?烦死了?难道渥纳普兄弟还没死?”于是派人把玩球的人叫到地狱里来。
兄弟听到冥国的使者们说死神请他们倒地狱去,便欣然同意了。在同母亲和祖母告别的时候,对她们说:“我们去了,你们别哭。我们给你们留下我们命运的记号。我们每人在家里种一棵甘蔗,假如它们枯萎了,这表明我们死了;如果它发芽了,也就说明我们还活着。”说罢,就在屋里种了两棵甘蔗,而不是种在田里的湿土中。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着球具和吹箭筒朝着通往冥国的路走去。他们沿着父亲曾经走过的路,却是踩着吹箭筒通过血水河的,他们的脚没有被沾湿,否则,就会像死神希望的那样被河侵蚀。过了一会儿,他们到达四条交叉路口。他们没有贸然往里走,而是派蚊子进去侦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你们去咬他们,在冥王殿中从第一排座位咬起,一个挨一个的咬过去。”于是,蚊子顺着黑路来到冥王的议事大厅。蚁子先叮第一个坐着的死神,没有反应,于是去叮第二个,也没有反应,它接着咬了第三个第四个,听到叫声,接着便咬第五个。那人问:“卡梅兄弟,你知道谁叮了我们。”他们在被蚊子叮过之后,一个挨一个的把前面被咬的那位死神的姓名给报了出来。其实,蚊子不是去专门咬他们,而是去完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委托,打听他们的姓名的。
然后,他们来到冥王殿。
地狱里的小鬼头指着第一个坐着的死神对他们说道:“向冥王致意问候!”
“这不是冥王,只不过是个木头人罢了。”他们回答说。
当他们走到第三个死神面前才开始问候:“你好!大卡梅!”“你好小卡梅!”“你好,巴特!”他们把十二位冥王的姓名一一问候过去,而且次序准确无误。冥王是从来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姓名的,所以两兄弟胜利了。
“你们请坐吧!”冥王稍稍放缓了口气,他们知道这回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们都是非常老奸巨猾的神灵,在他们没有探出两兄弟的根底虚实之前,是不会轻易摆明敌对关系的。
“这不是给我们的凳子,而是两块烧烫的石头。”他们拒绝了,冥王们又失一着。
“那好吧,你们远道而来一定非常辛苦了,就到黑屋子里去休息一下吧!”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被送进了黑屋子,这才是地狱旅程的第一关。冥王们认为,这里将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失败的开始。
他们进了黑屋子以后,卡梅兄弟就派人选来了松树火把和每人一支卷烟。并对他们说:“死神说,明天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原物归还。”
“很好。”他们回答。
他们在黑屋里没有点燃火把,而是在火把头上放了一根金刚鹦鹉尾巴上火红的羽毛。在卷烟上放了几只萤火虫。所以,从屋子外面看起来,就好像火把和卷烟已经点着了。
第二天早晨,看守过来一看,松树火把和卷烟完好无损,便慌忙报告了冥王们。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是哪儿冒出来的?他们的脸那样陌生,走起路来也是怪模怪样的。”冥王们说道。
冥王们不甘心于自己的失败,便商量怎么才能战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于是他们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他们对两兄弟说:“明日一早,你们给我们采摘红白黄蓝四色花朵各一束来。”然后,便放心地做他们的事会了,因为,这些花朵只有在他们的花园里才有,而且他们已在那里加强了守卫,防止两兄弟偷花,他们心想这回赢定了。
当天夜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把割叶蚂蚁召来,对它们说:“你们马上全体出动,把冥王要的四色花朵全采来。”蚂蚁们遵照两兄弟的指令,一齐涌向冥王卡梅兄弟的花园。那里守卫的士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蚂蚁来偷花。割叶蚁们把花茎咬断以后用牙叨着,运到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准备好的四只葫芦里。天刚亮,两兄弟如约把四束花交给了冥王,那上面还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呢。
冥王们一看,气得脸色煞白。
他们仍然很不甘心,又把两兄弟关到了冷宫里。那里寒气逼人,遍地冰雹,冷得难以忍受。冥王心想两兄弟这回该没命了。可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却躲进了屋里的一棵死树干里,没有冻死。第二夭清早,他们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冥王殿的十二死神面前。
而后,他们又被带进虎山,那里老虎成群。两兄弟一进去就对饿虎们说:“别碰我们,这里有你们吃的东西。”说着,便向它们扔了一些骨头,老虎们忙着去争夺那骨头。两兄弟又平安无事地走出了虎山。
地狱里的冥王们接二连三地败在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手下,怎么会甘愿呢?他们可是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
冥王国的死神们对这双孪生兄弟俩恨得牙痒痒,大有灭之而后快的强烈愤懑,他们决定把兄弟两人带往最后一个魔洞:蝙蝠洞。洞里栖息着凶残贪婪的卡门索特斯这只嗜血的魔鬼。他们把兄弟俩扔进了那个偏僻的黑洞里。为了摆脱无数凶猛地扑着翅膀、饥肠辘辘的蝙蝠,兄弟俩躲进了吹箭筒里。
卡门索特斯怪叫着:
“基——利特斯!基——利特斯!”
如饥似渴的嗜血蝙蝠飞落在他们躲藏的吹箭筒上。兄弟俩一直安睡到黎明前的鸟啼声传入耳中。突然,伊斯布兰克对乌纳普说:
“你探出身子瞧瞧天是否已经亮了,我们的对手怎么还没有动静?”
乌纳普应声就把脑袋伸出吹箭筒外,可刚一探出头,一只暗中监视的蝙蝠就把他的脑袋咬了下来。这时,伊斯布兰克大声喊道:
“乌纳普!你在哪儿?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躲起来了?”
嘶哑的声音在空洞里嗡嗡作响,哪里还有乌纳普爽朗的应答?伊斯布兰克伤心地说道:
“我们终于还是败在这帮恶魔手中。”
果然,天亮时,冥国的死神们走进洞,嗅到洞里的一股血腥气味,得意非凡地拾起地上被咬下来的乌纳普的头颅。
这颗人头,血已被吸尽,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死神们高举着人头,给他们的魔子魔孙们观看。在远处,妖魔鬼怪们的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嘲笑、狂吼和下流的唏嘘声。悲痛欲绝的伊斯布兰克蜷曲在一处阴森的角落里细细抽噎着,疯狂的恶魔准也没有到他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他唤来那些以偷抢为生的小动物们,那些动物都很温顺。天黑以后,他们陆续来到伊斯布兰克的身边听候吩咐。
伊斯布兰克对他们说:“别害怕,我的敌人离这儿还远着呢!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以何为生?”
那些小动物们你推我揉,粗硬的爪子,你践我踏,磨蹭着无毛而粗糙的厚皮,用头相互攻击,在哼叫、鸣啼中扭成一团,纷纷向伊斯布兰克表白自己的本领。虽然伊斯布兰克耳中被嘈杂的声音所占满,但还是从中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然后说:
“很好。现在,你们就去把吃的东西拿来,不许讨价还价。”
鹦鹉代表全体动物说道:
“如果需要,悉听驱使。”
这些匆匆而来的动物,又匆匆而去。在他们身后扬起的烟尘里,落叶翻飞,一股臭气向四周扩散开来。
小动物分头到四面八方去寻找食物去了。伊斯布兰克躲在石墙边,不耐烦地等待着。他从那儿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兄弟头颅,而他们的敌人似乎把它给遗忘了。
又过了一整天时间,到黄昏时分,动物们才陆续回到这里。有的带着枯叶,有的送来光秃秃的骨头,还有一些拖着植物的根茎,其余的则捎来笋瓜等等。
伊斯布兰克默默地看着他们带来的五花八门的食物,嘀咕了几句无人能懂的话,接着,便领着小动物们来到摆放乌纳普躯干的地方。在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认为安全无事后,便在乌纳普的躯体边坐了下来。他拿起一个葫芦,放在乌纳普身边。动物们在他周围圈起一道防护网,目光惊慌,毛发倒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僵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座石雕像。伊斯布兰克在葫芦口凿了几个小窟窿。一些是圆的,酷似双眼,另一些宽的则宛如嘴巴,另一些长的又好像鼻子。然后,他自己向葫芦里吹着热气,如同灌输生命……
当一股柔弱、细微、温和的绿光从这些窟窿里射出时,他看见脑袋开始颤动,便把躯干从地面上扶起,让他双臂环抱,双腿交叉。死者挺直着身体,如同将要从睡梦醒来。这一切都是在兀鹰的翅膀下完成的。兀鹰的翅膀挡住了黎明的到来。
小动物们看到伊斯布兰克所做的一切,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似的跑进山林中去了。只有一位动物站在那儿原地下动,他就是兔子。兔子是动物中最天真无邪的。他单纯地竖起耳朵,好像在倾听着一种他才听得见的乐曲。伊斯布兰克对他说:
“你能留下来,只身陪我,正是我所希望的。你去站在球场外的围墙上。注意看着我们玩球。如果球飞到了围墙上,你就把它接住,跳下墙去,跑到树林里,把它藏在你所知道的地方,别让他们追上!去吧!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
兔子低垂双耳,表示同意。他用后腿在地上一蹬,尾巴一翘,未等被人发现,就已跳上了球场的围墙。
正在这时,死神们来到伊斯布兰克所在的地方,对他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来,跟我们打这最后一场球吧!”
伊斯布兰克答道:
“悉听尊便!”
穷凶极恶的地狱死神们,拿起球,一次次抛向空中。有一次,伊斯布兰克接过球,违背了球赛的规矩,把球抛向空中,拐了个漂亮的弧形线,滑过球伴们的头顶,飞到了球场围墙上。早已待在那里的兔子接过球,纵起身一跳,消失在了墙外的杂草丛林中,气势汹汹的恶魔们立即紧随追赶,想夺回球,却哪里是兔子的对手。兔子边跑,边用后脚抹去足印,然后在地上挖了个洞,把球藏了进去。
就在球场一片混乱的时候,伊斯布兰克拿起乌纳普的人头,安在死者的躯体上,而把葫芦留了下来。
死而复生的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冲着现场的大小鬼怪骄傲地一笑,便扬长离去……
此后,兄弟俩又会见了一些从遥远的地方秘密来这里巫师和先知们。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在赠送给他们一些贵重的礼物后,对他们说:
“我们兄弟俩无意中断你们的行程,也不用耽搁。当你们应邀到达冥国时,死神们一定会向你们探问我俩的行踪,你们就如实告诉他们曾在这里碰见过我们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别多讲。”
巫师都已心领神会,因为这对他们毫无坏处。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召来两位预言家,一个叫苏鲁,一个叫巴康。对他们说:“冥国的死神们始终未能战胜我们兄弟,。我们预感到他们会设法烧死我们。但我们是不会死的。所以有几句话必须交所以现在又开始密谋杀害我们的新计划待你们:我们被烧死以后,假若冥王问你们把我们的骨灰扔进深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这样他们可能会复活;要是问你们把骨头挂在村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始终可以看到他们;如果问你们可不可以把骨头扔到河里,那你们就说,把骨头磨成粉,抛进冒着泉水的河里,这样就可以把骨灰分散到四野里永远无法聚拢了。”
冥王早已准备好了篝火,堆放了又粗又壮的树干,在篝火的上面还挂着炉子。冥王派人把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到篝火旁。
“我们准备了美酒,让咱们喝了它然后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吧!”卡梅兄弟对他们说,“每人只要在上面飞个四趟,就算你们赢。”
“算了吧!别再骗我们,你们只是变着花样想把我们弄死罢了。”说着,兄弟两人面对面,双手紧握,一跃而起,跳进了熊熊的火堆,一块烧死了。这时,冥国的恶鬼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了。”
随后,冥王果然请来苏鲁和巴康,向他们请教如何处置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尸骨。就像兄弟二人早已预料的那样。冥王在两位预言家的劝说下把他们的骨灰撒进了河里。然而骨灰却没有漂流很远就聚积在了河底,变成两位俊美的少年。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原先的模样别无二致。
第五天,人们在水中发现了他们。冥国的大鬼小鬼也发现他们像人鱼一样在那条大河里游来游去。
翌日,有两个面色樵悴,衣着褴褛的穷苦人出现在地狱里。他们的行为举止很不寻常,时而与猫头鹰跳舞,时而与猴子跳舞,时而又踩着高跷。除此之外,他们还变着各种戏法,把东西放在火中烧掉,再让它恢复原样;他们还可以把自己切成碎片或把对方砍死,然后又起死回生。
消息很快传到冥王那里。他们很想见见他们:“这两个孤儿是谁?他们果真有那么大的本领?”于是,就派人去把二人请来。
“我们不去,像我们这样贫寒的样子怎能去见冥王呢?”这两位穷苦人愁眉苦脸,十分为难地对冥王派来的使者说。但这些使者还是连拖带打地把他们领进了冥王的官邸。
他们自惭形秽,毕恭毕敬地弓着腰站在冥王们的面前。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冥王问道。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故地。我们连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他们可怜兮兮地答道。
“好!现在把你们的拿手好戏表演给我们看看,我们会付给你们报酬的!”
“不,什么也不要,我只是心里有些害怕!”
“别害怕!你们先表演跳舞,然后再表演火烧复原和起死回生的戏法。只要你们尽心表演。完了以后,我们付给你们报酬,放你们回家。”
于是,二人就开始唱歌跳舞,地狱里的所有大小鬼怪都围拢来观看。
“你们把我的狗切成碎片,再让它复活。”冥王命令他们。他们照着吩咐把狗切成碎块,然后又很快让它复活,摇着尾巴跑来跑去。
“现在你们把我的房子也烧掉。”冥王说。
顿时,冥王的官邸大火小起,被烧得精光,但四周的观众都平安无事。官邸被夷为一片平地后,他们一人立即又把它恢复原状,一点被烧的痕迹也没留下。
冥王们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冥王又下令:“你们把一个人杀了,但不能让他死去。”于是,二人马上杀死一个人掏出心脏给冥王看。一会儿,他们又把它放回去,那人便活了过来。
“你们相互残杀一下,给我们看看。”冥王又想出一个花样。
接着,二人中的一人就把另一人剁成几块,切下他的四肢,砍下他的脑袋并把它们扔得远远的,还从胸膛里掏出心脏,扔在草地里。冥国的鬼怪和冥王们看得惊叹不已。在他们面前那人跳着古怪的舞蹈,突然喊了一声“起来!”顿时,另一人就恢复了原状,获得了新生。这一切使冥王们欢欣若狂,他们的心被二人的舞蹈迷住了。便下了一道愚蠢的命令:“来!在我们身上试试你们的魔法!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分开吧。”
“好!一会儿我们就会让你们复活的。”二人回答说。
于是,他们把十二冥王全都剁成肉泥,再也没有让他们复活。
地狱里的大小鬼怪见状,纷纷四散而逃,都被蚂蚁们发现,又把它们驱逐了回来。他们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向二人投降。
二人面对前面跪在地下的众鬼怪道出了的身份:“你们听着!我们就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我们的父辈就是被你们所杀。我们是来为他们和跟他们一样被无辜杀害的人们报仇雪恨的。我们曾在这里历尽艰难险阻,所以,必须把你们铲除干净,一个不留。”他们以神的名义宣布判决:“从此,你们的权势和领地还有家族都不复存在,你们永不配得到怜悯和宽恕,以后你们只能与野草和沙漠同来往。一切文明和智慧的善良人都不再属于你们管辖,你们必须远离他们。你们可以把犯下重罪的人、不幸的人和沾染恶习的人,以及被天神抛弃的人带走。记住,即使你们今后做着高尚的事,你们的血也是低下的,再也不许伤害无辜者。”说完这些话,他们就把深渊里的地狱冥国摧毁了。
在他们离家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的母亲和祖母整天提心吊胆。当他们被火烧死的时候,屋里干土上的甘蔗枯萎凋谢了,祖母和母亲对着它们泣不成声;当甘蔗又生出绿芽时,祖母在它们前面燃起不灭的树脂,为孙子的平安祝愿祈祷。当甘蔗完全复活时,她们心里更是高兴非常。甘蔗成了她们敬奉的神明,是“一家的中心”。
早已死去的渥纳普兄弟也获得了新生,他们看到自己的子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但是,等着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远非亲情团聚那么简单,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他们去完成,因为他们已经接到“宇宙之心”的谕旨:“在遥远的国度,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卡基斯和他的儿子们冒渎神的名义。你们应该征服他们,把他们带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去。”
第13个、蛇神
(一)
威名显赫的古塔维特,住在穆伊斯卡城,他是当地印第安诸部落中最强大的首领。邻近的许多部族首领都臣服于他。这些部落都是出于对他的极度尊敬而自愿俯首称臣的,因为古特维特出身高贵,德行超群,而且深孚众望。
在他众多的妻妾当中,有一位是他最宠爱的,她不仅出身名门而且美艳绝伦。不过,由于他的过分宠信和骄纵,又从未对她采取应用的严厉防范措施,她背弃了丈夫的恩爱而与她丈夫的一位亲信私通上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妻子不贞的流言四起,传到了古塔维特的耳中。他想尽办法终于把好夫淫妇当场抓获。按照惯例,古特维塔处死了那个奸夫,可是对于他的爱妻,却没有加以惩罚。
自此以后,在所有印第安举行的各种集会上,都会唱上一首歌,述说古塔维特的妻子是如何背弃丈夫的。这首歌不仅在宫中,而且在他管辖的所有部族里都被广为传唱。部族的首领就这样教训所有的女人,并惩办对自己不贞的女人的。
古塔维特以此来让自己那位不贞的妻子忍受着屈辱难堪的折磨,使她不得不下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她生下女儿之后不久,她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机会,悄悄地溜出宫廷,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怀抱着女儿,一路往大湖的方向奔去。来到湖边,她把贴身侍女推落湖中,然后自己带着女儿投身入水。
当时,就连住在湖滨小屋的萨满都没有发现这事。等听到水声响,萨满(巫师)立即从小屋奔到湖边时,已经晚了,救她已经不可能了。一位巫师立刻奔向宫中,报告此事。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古塔维特立即赶到湖边。想搭救他的妻女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命令一个最有本领的巫师施下法术,命令他把妻儿从湖底下救出来。
巫师在湖面上点起篝火,然后在火中放几块扁平的石块。当石头烧得通红时,巫师把它投入水中,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在水中逗留了很久才出来,对古塔维特说他在湖底见到了娘娘和小公主。她们都还健在无恙,尽管巫师一再对她说,她的丈夫想念她,而且答应过去的事一笔勾销,永不再提,她还是不愿回来。
“她活着,”巫师说,“住在一个美丽的豪华的宫殿里,比她以前所住的宫殿还要阔气几倍,在她膝旁,蛇神正在休息。娘娘让我转告你,她和蛇神在一起很快活,因为她终于摆脱了不尽的折磨,她永远也不会回到那个令她如此不幸的地方了。她还让我转告你,失去她是你的过错。她会在那个世界里把你的女儿抚育成人,她将成为蛇神的忠实伴侣。”
这时候,古塔维特命令巫师再次潜入水,哪怕给他把女儿带回来也好。于是巫师重新施下法术,潜入湖中,这次他在水中呆了更久,最后随手抱出小公主钻出了水面,可是当他游近岸边时,古塔维特发现他的女儿已经僵死,而且两个眼窝空空的。这时候,巫师对古塔维特说:
“在娘娘耳边休息的蛇神让我转告你,还是把这个小姑娘送回她母亲那里吧,因为他已经把她的灵魂和眼睛取了出来,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没有灵魂和眼睛的孩子,是谁也不会需要的。”
古塔维特明白,这蛇神的旨意,一切的一切都是蛇神设计好了的。他不想违背蛇神给部族带来不幸。他命巫师把小姑娘送回湖里,自个儿回宫去了。他为自己的不幸感到无比的忧伤,尽管她的爱妻曾给他带来痛苦和侮辱,他仍是爱她的。
这件事在穆斯伊卡不迳而走。人们从湖的四面八方涌来,带上祭品投掷在水里,向娘娘祈福,自此之后湖边道路纵横,热闹非凡。因为他们深信,娘娘始终是伟大的古塔维特的妻子,有权赐福和降祸于他们。
(二)
有一户人家,只有一个独生女。爹妈每天都让她到山上去放牧牲畜,因为除她之外,没有人来干这活。多少年过去,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一位漂亮标致的大姑娘了。
有一夭,在一个小山顶上,她遇见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
“嫁给我吧。”他对姑娘说,而且热烈地向她倾诉自己的爱情。
这个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打动了她的心,她同意了。
从那以后,他们常常在山坡的密林里约会,如胶似漆。
小伙子时常让她从家里带些面汤来,你喝一口,他喝一口,吃得精光。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伙子能跑善爬,仿佛满身都是脚。他能贴着地面,把身体拉得很长,他不是人,而是一位蛇神。可是,这有什么呢?在钟情的少女眼里,所见到的只是第一印象中那位体格匀称给她快乐的英俊小伙子。
一次,姑娘对小伙子说:
“咱们快有孩子啦。如果我的爹妈知道了,准会发脾气,还要百般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咱们先商量好,准备把家安在哪里?”
蛇神对她说:
“我住的地方有许多禁忌,最好到你家去。不过,我不能随便出现在你父母面前。你能不能在你家磨房边给我我一个角落。随便一个墙洞,里面塞点擦磨盘的破布就可以了。”
“好,我家磨房那儿正好有块空地。”姑娘说。
“那好吧,你带我去那儿好了。”
“不过,你要到那儿干什么?”
“我就住在那里。”
“怎么可以,那儿太挤了,你会不舒服的。”姑娘有些心疼。
“没关系,我收拾一下,会很舒服的。更何况为了你受点苦也无妨。现在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是厨房还是放粮食的小屋?”
“在厨房,和我爹妈在一起。”
“你家磨房在哪里?”
“就在放粮食的小屋。”
“那么,如果我到你家,你就得到放粮食的小屋来过夜。”
“爹妈不会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过夜的。”
“你就对他们说,小偷要来偷谷种,你得守在那里。记住每次磨谷子的时候,都要抓把面粉洒在洞里。我就吃这个,别的什么也不要。别让人看见我,你在墙洞里随便塞块抹布就行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见我爹妈啦?”
“先等等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不过,你怎么可以住到洞里去呢?那地方很小。”
“别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随你便吧。”
“不过你要带我到那儿去,先把我放在围墙外边,夜里再带我去磨房。”
姑娘等爹妈出门以后,偷偷走进磨房,把墙挖大了些,好让她的蛇神在那儿休息,次日,她又上山到放牧的地方和小伙子幽会。
“我把墙洞挖大了些。”她对蛇神说,“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些。”
天黑时分,他俩一起来到姑娘家,姑娘先把情人留在牲口圈里,夜里才把他领进磨房,蛇神当着惊讶不已的姑娘,轻而易举地钻进洞里去了。
“奇怪,”姑娘有些纳闷,“我还以为他没本领钻进去呢!”
当晚,姑娘对爹妈说:
“小偷看上了我们的粮仓了,我得住到那儿去,那里放着一家人的口粮呢。”
爹妈同意了。姑娘把自己的铺盖拿到粮仓里。深夜,蛇神从洞里出来,和她睡在一起。每天,姑娘总是一个人去磨谷子,把面粉偷洒到洞里面。在出门以前,她总是用一块羊皮把洞口蒙好。她的父母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个情人。直到他们发现女儿怀孕时,不由得非常吃惊,开始没完没了地盘问她:
“谁是孩子的父亲?”
姑娘总是一声不吭。他们试着单独轮番盘问,她还是什么都不肯承认。她的双亲无法可施,谁让他们只有这唯一的宝贝女儿呢?
分娩的日子到了。阵痛开始以后,姑娘的双亲守在那里,一刻也不敢离开。蛇神无法和自己的情人会面,又没吃的,只好独自搬到野外的洞里去住。
日子多了,蛇神饿得难受,便从姑娘身上吸些精血,把自己调理得肥壮丽光滑,皮肤也红润起来。不过他在钟情的情人眼里,还像以前一样迷人,只是发现他比以前肥了些,更有力了些。
为了不让爹妈发现那挖的蛇洞,姑娘把铺盖堵在了洞口边。
父母从自己的女儿那里一无所知,只好到邻居那里去探听。
“我家闺女不知跟谁怀了孩子,你们有没看到她跟附近什么小伙子有来往?”
“没有,没看到她和谁有来往,”他们说,有人反问她父亲,“你女儿在哪儿过夜。”
“原来跟我们一起住在厨房里,后来搬到粮房去过夜,把铺盖铺在地上。她磨谷子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从没看见有人跟她一起。”
“你们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不愿你们守着她?”
“她说,她不愿意我们看见她分娩时的痛苦。”
这时,有人对老俩口说:
“这事只能靠巫师帮忙才行,我们普通人猜不出来什么道道儿。”
老俩口带着一束古柯叶子来到巫师那里,求他帮自己的女儿消灾解难。
“我们的女儿很不对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巫师问。
“她怀了孩子,可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她又不肯讲,已经折腾好几天了,还没生下来。”
巫师从古柯叶子上看出了些眉目,对老俩口说:
“到粮房的地底下找找看,孩子的父亲就在那儿,不过他既不是兽也不是人。”
“那么,他是什么东西?“姑娘的父母吓坏了,“难道是什么妖怪?”
“是位小蛇神,他就是孩子的父亲。”巫师掐着手指头说。
“造孽,真是造孽。”老人们悲苦万分,“现在可怎么办呀?”
巫师想了想,对姑娘的父亲说:
“好在他的神力已经在你姑娘身上耗得差不多了,把他弄死并不难,只是你的女儿会千方百计的阻拦,最好让她离村子远些。等把她支走,就喊人来,拿上铲子和大木棍,到粮房地下的洞里打死他。但千万要注意,不可以让他爬出洞来,否则,他会施展神力把你们统统缠死的。打死以后,把蛇头割下来,埋到离蛇身很远很深的地下才行。”
“好吧,就这么干。”说完,老俩口就回家准备去了。
他们回去之后立即找了十个强壮的小伙子,准备好棍子和铲子,对他们说:
“明天等我女儿一出门,你们就到我家来,不过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第二天清早,老俩口给姑娘准备好钱和干粮让她到很远的村落里去买些助产的药。
姑娘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她的屋子。
“你们为什么要我走这么远?我不去。”她发着脾气。
“你不去,痛死了也没人管!”她的父母吓唬她。
没办法,姑娘只好乖乖走了。
当人们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远山之中时,立即集中到老俩口家中的粮房里。拿着主人分发的古柯叶,祷告完毕,便掀开姑娘的铺盖。
只见那是一个很大很深的洞里,躲着一条蛇,长着人一样的脑袋。一见有人来,立即把胖胖的身体挺得笔直,轻轻地摆动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人们一涌而上,挥动棍子和铲子,把蛇剁成几段,把蛇头扔到老远的一个山谷里。从蛇身上的残伤里流出的血浸满了洞穴。
当蛇完全僵死的时候,姑娘回来了。她飞奔到粮屋里,看见洞里满是鲜血,一切便都明白了。
姑娘大喊着:
“你们为什么要打死他,打死我的丈夫,他是孩子的父亲。”
她不停地嚎哭着,哭声传遍了整个村庄。在哭喊声中她又开始阵痛了。这回,她生了,生了一窝小蛇,一窝带着美丽羽毛的小蛇,飞走了。
第14个、帕查卡马克
很久以前,在今天秘鲁的土地上,仍然棘荆丛生漆黑一片。既看不到光明,也没昼夜之分。正好有一天,创世主帕查卡马克(在印地安通用语中,“帕查卡马克”即“赋予世界生命的人”的意思)来到这里,心血来潮,便随手造就了第一批人类以及飞禽走兽。然后便来到后来的科利亚地区一个风景独秀的湖泊中隐居歇息,这湖就是今天的的的喀喀湖。
此后又过了很多很多年,帕查卡马克打算回到宇宙中遥远的居处去,便从湖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大地仍然一片漆黑,他所创造的那批人虽然已经开始了原始的生活,但不仅不懂得向赋予他们生命和灵魂的创世主感恩戴德关系的学说。认为有广延的身体和能思维的心灵是两种本质,而且连最起码的敬夭畏神之心都没有,整天骂骂咧咧指天咒地,抱怨这抱怨那,甚至向走出湖面的帕查卡马克扔石块、吐口水。帕查卡马克一怒之下,把他们都变成了石雕像,有些正朝着湖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指指戳戳,有的正在涉水过河……
等心平气和之后,帕查卡马克仔细回味了那些野蛮人的抱怨,的确是自己的一时疏忽,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懊恼和后悔。于是便决定重新来过,只是这次有了比较周详的步骤和计划。
首先,他回到湖中小岛的小山洞里,召集众神商讨有关给黑暗中的世界带来光明的事宜。经过众神的推荐,帕查卡马克决定由孔蒂拉雅·维拉科查男神和基利亚女神兄妹俩担此重任并结成夫妻,由孔蒂拉雅太阳神司白昼,以金星为前驱后卫,风雨雷电为仆役;月亮女神基利亚司夜间照明,昂座七星为仆役追随左右,并准许基利亚从每月抽出三天主理太阳宫中事务以尽主妇之职。帕查卡马克分派完毕,嘱咐他们道:
“贤兄妹夫妻不辞辛劳,以自己的光和热哺育世间万物,堪称万物生灵之衣食父母。为酬谢二位的奉献精神,贤兄妹夫妻之长子女及其后代当为此一方土地之主人,以施教化之功,克尽教化之力,以历数十二为期,切记!切记!”
帕查卡马克指令太阳和月亮由东往西,交替运行,并约定当太阳升起的第一束光线照射进的的喀喀湖中岛上小山洞时,即为新人类生命的开始。
这一切工作完毕以后,帕查卡马克神就在现在的第亚爪纳科,按照人的模样雕刻了许多石像。有一般百姓的石雕像,也有将来统领这些人的首领像,还有许多孕妇和带着孩子的妇女以及许多尚在摇篮中的婴儿石像。这一切都是石头做成的。他把这些石像放在一边,然后,在另一边同样也做了许多石头像。然后,指令众神,在那些石像上刻上名字,并告诉他们叼哪些人该在哪些地区居住,繁殖后代,并约定,在太阳之子对这些人施予教化之前各自奉他们为自己的偶像……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的第一束光芒照亮了的的喀喀湖心岛的小山洞,世界上一群新生命就这样诞生了。
帕查卡马克把其中两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对其他那些人说:“你们走吧!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把那些人们从溪泉、河川、山洞和林莽中呼唤出来,并教给他们生存的技巧。”这批人便出发了。他们分别按神的意旨到他们指定的省份去。他们一到那里,就呼唤着石像上的名字并高声宣谕:“你们出来吧!就居住在这块荒无人烟的土地上,这是创世主帕查卡马克的旨意!”于是,恰如帕查卡马克所说的那样,人们便从四面八方跑来了。从此,这块土地上才有人居住。
帕查卡马克待这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图安排妥当以后,又对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人说:“你们俩人是太阳神的第一束光线所赋予的生命,在你们俩的身上有着太阳神的意志,你们的子孙,将辅弼太阳神之子成就功业,成为印加王族的一分子,你们俩要切记!切记!好了,你们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去把人们唤出来!”他让二人朝着钦查(北方)和昆蒂(西方)分道而行然后到西北方汇合。
帕查卡马克分派走二人以后,就径直朝着库斯科方向走去。库斯科正处在安蒂(东方)和昆蒂之间的中心地带。他沿着通往卡什马尔克的山间小道走着,他一边走一边把人们呼唤出来,当他来到卡恰省卡纳斯人的聚居地时,卡纳斯(意为“火灾”)人不仅没有认出他们的创世神,而且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一齐向他进攻,想把他杀死。帕查卡马克看到他们手执武器而来,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马上从天上降下火焰,焚烧他们居住的山头。那些印第安人看见大火临头,惊恐万状,纷纷把武器扔在地上,朝着帕查卡马克站立的方向爬行,来到这个留短发蓄长须、身着长袍的人面前乞求宽恕。帕查卡马克看到这种情状,便双手召来一根木棍,到有火的地方,打了两三下,大火就被扑灭了。这时,印第安人中一个机灵的人才认出他就是创造世间万物的神。
帕查卡马克在显这番神通之后,继续赶路,以便完成自己对太阳神许下的诺言,为他的子女选中一块王城宝地。等到了距离库斯科三十公里的一座小山上,他坐了下来,呼唤出一批印第安人。然后带领他们来到库斯科,并向他们作出预言:
“你们在这里安居,等到一群大耳朵的到来,他们中间太阳神的长子长女来统领你们,教化你们,成为你们子子孙孙的国王和王后。”
然后,帕查卡马克从这里西去,会合众神如履平地般踏海而去。
第15个、食人魔
在羽蛇神时代,阿兹特克人的牧场里,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年逾半百时才生育了一个女儿,他们把她视若掌中明珠。在他们的女儿出生时,她的母亲曾经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见自己的女儿从未嫁人,就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自从姑娘成年之后,终日有人陪伴着她,从不让她独自离开家门一步。
在他们的院子中央有一处喷泉。泉水清彻透明。它的水来自邻近的阿斯特拉村落。
姑娘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十七个春秋,梦并没应验。老俩口都为此感到庆幸。可是有一次,姑娘洗完澡之后,坐在了泉水边。她往那透明的泉水里印照自己的秀靥时,她手上戴着的一枚从未离开过她的贵重戒指突然滑落到了水里。姑娘吓坏了,似乎预感到大难临头,所以伤心地哭得如同春天里带雨的梨花一样楚楚动人。忽然,有条鱼从水中钻出来,隔着水面把戒指衔给了她。姑娘高高兴兴地接过戒指,依旧戴上。
很快,老俩口发现他们的女儿有了身孕,不禁又惊又怒。不过,他们深信自己的女儿是清白无暇的,他们一声不吭地等着事情的进展。
终于,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早晨,一个小男孩在他们家诞生了。姑娘的父母用一块破布把婴儿包起来,急匆匆地丢在了远处的山上。
第二天,他们去看看孩子到底死活如何。他们发现,小男孩正安详地睡着,蚂蚁已经用蜜汁喂过他了。于是,他们又把婴儿抱回家中,姑娘的父亲做了个小木箱,把孩子放在里面。他把箱子放到河中,以为它会下沉,谁知箱子却一直漂浮在水面上。
邻村的老俩口膝下无儿无女。那天老头去砍柴时,路过了河边,看到有只箱子,就把它捞了上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小男孩。他把小男孩抱回家给他老婆,女人看了十分高兴,把他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一晃眼,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他不仅弓箭娴熟,自造了箭,而且箭法百发百中。有一天,老俩口正在院子里闲聊,一只小鸟停在了斜伸到院中的枝头上。小家伙挽弓搭箭,问他的养父年否愿意让他的儿子把小鸟给给射下来。征得老父同意之后,不家伙一箭就把小鸟射下来了。家里的肉食已经大多了,小家伙带回来的不仅有鸟,有山兔,还有鹿。
老俩口一刻也离不开这孩子。他外出打猎回家稍微迟一会儿,老俩口就挂念不已。
那时,世界上有一个名叫肖契克里特里的食人魔。他专门拿老人作点心,有一夭,老人对他的老婆说,他的死期到了,因为食人魔的仆人已经来找过他,要把他和其他老头一起抓走。老太婆听了这番生死离别的话,不由得伤心叹息。小家伙一听,把他正在摆弄的弓箭往地下一扔,从地上跳起来,对自己的养父说:
“你不要跟恶魔的仆人去,我来代替你。”
“你还大小,他们不会抓你的。”
“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小家伙信心十足他说着活,他要让父亲相信,他有办法对付食人魔。半路上,小家伙不时停下脚步,把他们走过的地方牢记在心。他根据自己的喜好给这些地方起了各种名字。在他们的休息的地方,他就把那地方叫做亏亏奇卡特兰,也就是此地有小奔马的意思。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最后来到食人魔肖契克里特里的家。仆人们架柴生火,上面吊着一个大桶,准备把老头放在里面煮熟。轮到小家伙时,食人魔把仆人臭骂了一顿,说他们不该把这么一个小东西带回来,不过食人魔还未吃饱,便打算把他生吃了。
小家伙偷偷把几块黑曜石攥在手心里。食人魔张开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把他吞了下去。小家伙落到食人魔的肚子里,他抓起黑曜石,把恶魔的五脏六腑割了个稀巴烂。恶魔哀嚎着死了。
第16个、神女和灰熊
居住在沙斯塔山附近的印第安人,从不逮杀灰熊。如果有印第安人被灰熊咬死了,他的尸体要立即烧掉。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凡是路过这里的族人,都要往他的坟上扔一块石头,直到垒成大坟。
在很久以前,大地一片荒凉。天神孤伶伶地守在天上,感到非常寂寞。他用拐杖把天空钻出一个大洞。然后,不断地朝洞里播撒雪花和冰块,直到雪花和冰块堆积成山,一直顶到天上。后来,人们把这座山叫做沙斯塔。
于是,天神从云海里来到沙斯塔山顶,又顺着山坡往下走来。走到半山腰时,他心里想:“应该在山上种些树木。”因此,凡在他手指触摸过的地方,都长出了树木和花草,而在他的脚下的积雪则融化成一条条奔腾的河流。
天神还把他随身的拐杖折断,搓成大大小小的木屑,洒在山林和河水里,变成了海狸、水獭和鱼,以及山林里的走兽。
他把树上飘落下来的枝叶收拢到一起,吹口气,把它们变成飞禽和昆虫。
走兽中最大的是灰熊。他们浑身上下长满了灰色的毛发,有着锐利的爪牙,不仅用两只脚走路,而且会说话。灰熊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所以天神让他们住在远离自己的山脚丛林里。
这时候,天神决定和他的家人搬到地上来居住。他在山里生起一堆很大的篝火,在山顶上钻了一个洞口,让烟和火星从洞口飞出去。每当他往火堆里添柴火的时候,大地就会震动,洞口也会飞出火花和浓烟。
有一年的春天,天神和他的家眷正围在篝火边闲谈,风神却把可怕的暴风派到地上,把山头刮得东倒西歪地摇晃起来。大风不停地肆虐着,篝火的烟尘无法从山顶的洞口排出去,笼罩在山洞里,把他们熏得直流眼泪。天神就对他最小的女儿说:
“到洞口那里,对风神说,请他轻点刮。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咱们的住所要保不住了。”
有机会出去逛逛,对小姑娘来说当然是最开心的了。
她的父亲又叮嘱她说:“到了洞口,别把头伸出去,小心风神抓住你的头发,把你扔到地面上去。跟他说话之前,要先挥挥手打声招呼。”
小姑娘来到山顶的洞口,向风神转达了她父亲的请求。正当她准备转身回家时,忽然记起父亲曾经说过,从他们家的屋顶可以看到海洋,小姑娘真想见识一下海洋的模样,因为,父亲造海洋是在他们迁居以后的事。
于是,她从洞口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完全忘记了父亲的叮嘱。就在这时候,风神抓住她那长长的秀发,把她从山洞里拖出来,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她跌落在森林与雪原交界的一片低矮的云杉林中。她那火红的长发在雪地里闪闪发光。
给小熊仔们觅食的灰熊路过这里,发现了小姑娘,把她带回自己的家,问她是谁,从哪儿来,熊妈妈对她很亲热,还让她认识自己的孩子——小熊们。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和小熊仔们同吃同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小姑娘终于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灰熊的大儿子和她结成夫妻。很多年过去了。他们生下的孩子,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们身上的毛没有灰熊那么浓,但长相也不像诸神。所有的灰熊都为这些孩子感到骄傲。灰熊既善良又慈爱。他们为这个火红头发的妈妈和她的孩子们专门修了一间房子。房子离沙斯塔山很近,现在我们称它为小沙斯塔山。
这以后又过了许多年。灰熊妈妈知道自己死期已近,心里感到非常不安,因为她夺走了天神的女儿。她决定把过去的一切告诉天神,祈求他的宽恕。她把所有的孩子召集到她孙子们的新居,并派她的长孙到沙斯塔山顶求见夭神,告诉他早已丢失的女儿现在的居所。
天神听后非常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下山。他走得太快,脚下的雪都融化了。直到现在,我们还能在朝阳的山坡小路上,看到天神留下的巨大脚印。
他来到自己女儿的住处,大声呼喊:
“我的女儿在哪里?”
他以为,他的小女儿还是从前的小姑娘呢!?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生育了一群怪模怪样的孩子,意识到这些都是他的外孙时,他愤怒到了极点。地球上出现了一个新的部族,他竟然一无所知。他恶狠狠地瞪了熊妈妈一眼,熊妈妈立刻就死去了。他诅咒所有的灰熊:
“从今以后,你们都得把腰弯到地下,用四条腿走路,再也不准你们说话,以反省你们所犯的罪恶。”
他把自己的外孙从房子里赶了出来,背上自己的女儿,熄灭了心中的火种,又回到天上去了。
而这些奇怪的造物,天神的外孙们却遍布大地。他们就是最早的印第安人——所有印第安部族的祖先。
第17个、狐狸精
很多年以前,在安第斯高原上生活着一个狐狸精,真算是老好巨滑到了极限,只要打赌,他就准能赢。
一天下午,狐狸为了炫耀自己的机智敏捷,又想去找谁打赌,他心想:“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包赢不输。”
他在森林里跑来跑去,找人同他较量。他先遇到甲壳虫,甲壳虫没听他说完话,就钻进枯叶堆里不见了。接着,他又遇到了蛤蟆,蛤蟆早已了解他的劣迹和奸诈,也不愿和他打赌。
狐狸见自己屡遭拒绝,在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同时,也不由得十分恼火。于是,跑到了大海边,吹着海风消气。突然,从沙堆里钻出来一只小螃蟹。狐狸看到螃蟹走起路来横七竖八的,觉得十分可笑,马上决定同他比试比试。因为,他料定了能赢小螃蟹。
“你愿意同我比赛,看谁先爬到山顶吗?”狐狸指海边一个不高的小山说道。
“行!”螃蟹不假思索地回答。“还可以让你占点便宜,你先起跑。”他又补充道。
狐狸和螃蟹排一行,开始起跑。狐狸在心里一直暗笑螃蟹的愚蠢。
他们跑了许久。狐狸把尾巴拖在地上,总跑在前面。他深信就凭螃蟹歪歪扭扭的走路样,决不可能跑到他前面去。尽管如此,他还要不时地回头看看自己的对手。
“哈!这家伙走路连灰尘都卷不起来!”他暗暗地笑着。
狐狸心安理得地继续往山上跑。山路两边长满了桃子和其他水果。狐狸停下来喘气。过了一会见他又发现附近有只鸟窝,里面还有鸟蛋呢!于是,又去掏鸟蛋吃。
“可怜的螃蟹!你休想赶上我!”狐狸看远方,喃喃自语。
一会儿,狐狸感口渴,又跑进山洞去喝水。他畅饮了清凉的泉水。回到山路后,他又朝后面看螃蟹爬上来没有。他隐隐约约地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笑道:“这可怜虫多蠢呐!”
这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笑声,可是,因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所以根本不理会,继续朝山顶上跑去。
这时,在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朋友,你来晚了!我早已在这里恭候多时,甚至还睡了一觉。”
狐狸猛口头,一看,原来螃蟹正在他的脚边。
“怎么……怎么回事?你比我到得还早?”他喊道。
“伙计,在你吃桃子、掏鸟蛋,喝水的时候,我就已经赶在了你的前面。我赢了。”
螃蟹站立起来,高兴地挥舞着他那有力的钳子。
当时,狐狸正惊愕不已,根本没有心思去留意别的事情。要不然,他会发现,在螃蟹的钳子上还缠着几根他的尾巴毛哩!
“是的,我在半路上贪玩了。”狐狸有些后悔地承认说,“螃蟹兄弟,当时我又饿又渴。在这种情况下的比赛是不能算数的,咱们再赛一次,往山下跑,看谁先跑到海边的那块石头上。”
“好!不过,你得让我休息一会儿,刚才我跑得太急了。”螃蟹十分自信地回答。
狐狸坐在一旁等候躺在地下睡觉的螃蟹。一会儿,螃蟹醒来,说可以开始了。这时,狐狸像箭一样窜了出来,没有留意尾巴上夹着什么东西。
这一回,狐狸没敢停下来玩,甚至连头也没敢回一下。
“这次,我一定能赢!”狐狸一面跑一面想。可是,当他跑到海边,刚在石头上坐下来,螃蟹就从他的尾巴上跳下来,责备说:“真没想到、你会晚到这么久。看来,你已经老了。你又输了。”
狐狸看小螃蟹又领先他一步,十分恼怒。
“是我先到的!”狐狸狡辩起来。
“朋友,别嘴硬了,我已等你多时,你应该当着森林和大海诸神的面老实承认我的胜利。”
“我不干!”狐狸蛮横地、张牙舞爪地吼了起来。
这时,狐狸突然感到,螃蟹猛地钳了他一口,痛得他往后一退,脸朝上地落进了海里。当狐狸挣扎着往海里爬出来时,螃蟹挥舞着他的大钳子钻进沙堆里,正洋洋自得呢!因为,他把狡猾的狐狸都给耍了。
第18个、冬风神
很久以前,奇努克人遇到了从未有过的严冬。地面上的积雪足有半人深,春天来到的时候,冰雪仍未融化,河里的冰层裂成小块,发出隆隆的响声,在水面涌来挤去。没日没夜的暴风,漫天飞舞。
有一天,一只雪鸟嘴里叨着一块红色的东西飞到奇努克人这里。在人们的吓唬之下,她把嘴里叨着的那块红色的块根丢在了雪地上,此时此刻,奇努克人才恍然大悟。在离他们不过远的地方,春天已经降临了,只有他们这里依然是严冬季节,大地冰封。
他们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在首领的召集下来来到部族的议事屋。老人们都在彼此打听,为什么冬天还没有过去,怎么才能把冬天打发走。
大家争论不休,后来,一位全族最老的长者站了起来说
“记得先辈们曾经讲过,如果有人用石头打过鸟,雪就会下个不停,会不会是谁家的孩子什么时候用石头打过鸟?”
于是,首领便命全族人把所有的孩子都带到会场上来。然后,对每个孩子都进行了单独的审问,各自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每个做母亲的都为自己的孩子捏着把汗,深怕自己的孩子闯了祸。孩子都说他们没有用石头打过鸟,都指着一个小姑娘说:“是她打的!”
“问问你的女儿,孩子们说的对吗?”老人问小姑娘的父母。
小姑娘惶恐不安地拈着衣角承认,她用石头打过鸟。
小姑娘和她的父亲母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等待着头领们的决定。
头领们商议了很久。最后,大首领站了起来:
“把你的女儿交给我们吧!我们不会打骂她,我们要把她嫁给冬风神。这样,就会冬去春来了。”
小姑娘的双亲非常地伤心,况且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过他们很通情达理,他们知道众人的利益比一个人的生命要重要得多,何况祸还是自己女儿闯下的呢!
首领们把姑娘带走的时候,大伙给她的父母送来很多礼物,以答谢他们的养育之功。小姑娘的父母不禁失声痛哭,就仿佛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样。
几个小伙子受命在河中央的瀑布边找来一块很大的浮冰,把小姑娘打扮得特别漂亮,其他人也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为她的出嫁送行。
人们在岸边的大块浮冰上铺上干草和厚厚的草席,然后把小姑娘安放在浮冰上,向下游推去。在孩子的啼叫,双亲的嚎啕,冰块的撞击声和高声的咒语声中,载着小姑娘的浮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风暖了,雪化了,春花开了,人们相信先辈们的话是对的。
春去秋来,人们又回到了冬季宿营地。又是一个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冬天。一天,老人们正在岸边看着河里的冰块漂流。突然,他们看见在河的中央那道视线可及的瀑布附近,一块浮冰在打着转,上面好像还载着什么东西。
一位受命前去探看的小伙子回来说:
“上面好像是个人!”
在场的人们,拿着长木杆把浮冰拉到岸边,只见上面端坐着的,正是前年他们嫁给冬风神的那位小姑娘。
人们把姑娘抱回她双亲的住处,用暖和的毛皮把她包起来,放在篝火边,她醒过来了。
从那以后,她可以穿着单衣,光着脚在冰雪中行走。人们知道在她身上有一种特异的神力,是冬风神赋予她的。
他们把她叫做瓦·卡尼,就是浮冰上的姑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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