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星姑娘
从前有老俩口,靠种上豆为生,以上豆充饥。他们的土地非常肥沃,种出的土豆比别人家的都大,只是离家太远,每到收获季节,总是有盗贼来偷,把大个儿的土豆全部挖走。老俩口很生气。后来,等他们的独生子长大之后,才把他叫来:
“儿子,你长得年轻力壮的,去教训教训那些小偷,看他们还敢偷咱们的土豆!”
小伙子于是动身去看土豆。
第一天夜里,他眼都没敢合,看得清清楚楚的,没什么小偷。天快亮的时候,他不由得合上双眼,做了一个梦。小偷们趁他打盹的机会,又把土豆挖走了。
小伙子醒来,心里十分懊丧。他回到家里把倒楣的事告诉了他的父母。
“算了,”父母对他说,“下次当心就是了。”
小伙子口到地里的小窝棚,整整一夜都没合限,直到天色大亮,也没离开过土豆地。只是好像在半夜的时候,稍微打了个盹,但立即就醒过来了,小偷好像也没来过,但满地都是上豆叶子。
他回家向父母抱怨说:
“我看了一整夜,眼睛只不过眯了眯,谁知又让小偷给偷了。”
父亲气得把儿子的屁股痛打了一顿,对他说:
“你胡思瞎想些啥了?难道你比小偷还笨吗?一定是到哪里跟姑娘厮混去了!”
第二天,又叫他去土豆地守夜。嘱咐他说:
“喏,这回该知道怎么守夜了吧?”
没法子,小伙子只好坐在土豆丛里,等小偷来光顾。
夜里,一轮明月挂在天际,照得四周一片光明,等了整整一宵,他死命地盯着四周……到了黎明时分,实在倦极了,不禁又闭上了双眼。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群穿着银白色衣衫,长得花一样俏丽,披着金色秀发的姑娘,飘然飞落他家的地里,开始齐心协力地挖着上豆。哇,她们是一群从天而降的星星姑娘!
小伙子张开双眼,呆愣在那里看着她们。
“哎!”他感叹着,“多可爱的姑娘呵!该怎么才能把她们抓住呢?难道世界上会有如此美貌的小偷吗?”
他的心兴奋得都快跳出来了。他真想抓住哪怕是一个姑娘也好。
他猛地一跃而起,想去逮住这些美丽可爱的土豆贼;可是,一刹那间,她们都飞走了。如同闪耀的灯光那样,消失在夜空中。只有一个最年轻的星姑娘落在了小伙子的手里。
小伙子在带着星姑娘回家的途中,责备她说: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怎么能到我父亲的地里偷土豆呢?”
接着,他故意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你被我捉到了,该怎么处罚你呢?”
姑娘吓坏了,可怜可爱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就像带露的小花一样,惹人喜欢,她娇啼着哀求着小伙子:
“把我放回天上去吧,我的姐姐一定会挨父母责骂的!我会把从你们地里偷走的一切都加倍还给你,别把我扣留在人间!”
小伙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紧紧地拉着小姑娘的手,笑嘻嬉地说:
“算了,就罚你做我的妻子吧!”
他打定主意不回家去了,他要和星姑娘住在土豆地旁的小窝棚里,星姑娘哪里肯依,只是谁叫她偷人家的东西,又被人家捉住了呢?更何况她又哪里敌得过一位英俊强壮的小伙子呢?
小伙子的父母等呀等,就是不见儿子回来。
“啊,”他们寻思着,“这个窝囊废臭小子一定又把小偷放走了,不敢露面。”
天黑,心慈手软的妈妈给儿子带了一些好吃的,顺便也去探看一下她的宝贝儿到底在搞什么玄虚。小伙子搂着他心爱的星姑娘正坐在窝棚里说着情话呢,看到妈妈走到地头,姑娘用修长的手指压着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俯在小伙子耳边说:
“小心,千万别让你的父母看见我。”
小伙子便匆匆迎着母亲走过去,老远就大声喊道:
“别过来,就在那儿等着我。”
小伙子接过妈妈手里的食物,回到窝棚里递给星姑娘,又接着讲天上地下的希奇古怪事去了。
妈妈回到家中,对她的老伴说:
“咱们的儿子好像抓了个女小偷。她漂亮得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带着她住窝棚里,怕是已经结成了夫妻呢!所以,他不让我靠近他的窝棚。”
老俩口合计着,这倒也不错,便没去打扰他们。
有一次,小伙子在心里盘算好了,该带他的妻子去拜见双亲了,他对她说:
“天黑之后,我们就回家去吧!”
星姑娘很认真的再次对小伙子说:
“我不能去见你的父母,怪羞人的!而且他们见了我,对我们也很不利。”
小伙想了想,折衷了一下: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嘛,见一面之后,我们另外住好了。”
夜里,他领着姑娘去见了自己的父母。星姑娘的花容月貌使得老俩口打心眼里满意,不由得把她看得紧,把左邻右舍瞒得死死的。
时光飞逝,星姑娘和小伙子一起生活了很长的时间。她怀孕了,生了孩子,可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
星姑娘原来的天衣被小伙子藏了起来,她只好穿着普通人的衣裳。
一次,小伙子到远处的地里去干活,星姑娘假装要出门散散步,谁知一出门就无影无踪了。她回到了天上。
小伙子回到家中,见妻子没了,心里十分难过。他边哭,边出门远去,满世界地寻找着他心爱的妻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有一天,他在高高的悬崖边遇到了神鸟兀鹰。
“小伙子,什么事这般伤心呀?”兀鹰问。
他把自己的不幸告诉了它:
“神鸟,我心爱的妻子是位美丽无伦的星姑娘……我担心她已飞回了天上,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见到她。”
兀鹰对他说:
“小伙子,别忧伤,你的情人星姑娘的确已经飞回天上去了。既然你这么痴情,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不过你得先替我找两头美洲驼来,也好让我填饱肚子,和做路上的干粮嘛!”
“好的,神鸟,”小伙子答道,“我这就去把美洲驼给弄来。”
他匆忙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对他的父母说:
“有人肯带我去找我的妻子啦,不过我得付给两头美洲驼的代价。”
老俩口二话没说,给儿子备好了两只美洲驼。到了兀鹰那里,就只一会儿,兀鹰就把一整只的驼肉从骨架上剔了下来,吃进肚子里。另一只,则让小伙子帮他带着路上吃。
小伙子扛着驼肉来到了悬崖的顶端,兀鹰疾言厉色地对小伙子说:
“把眼睛闭紧,不许睁开,当我喊‘肉’的时候,就扔一块肉到我嘴里。”
然后,兀鹰带着小伙子飞上了高空。
小伙子顺从地闭紧眼睛。兀鹰一喊肉,他就割下一块,扔到它嘴里。谁知飞到半路,驼肉已经吃光了。兀鹰曾经警告过他:“记住,如果我喊肉的时候,你不把肉塞到我嘴里,我们就飞不高了,那就只好把你扔下去了。”
小伙子非常担心兀鹰会这么做,于是他就忍痛割下自己腿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喂给兀鹰吃,他为了妻子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兀鹰带着小伙子来到一处遥远的海滨,对他说:
“朋友,去海里洗个澡吧。”
小伙子跟着兀鹰来到海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他已经飞得太久了,早已蓬头垢面,胡须丛生,显得非常苍老了。等到出浴之后,才又变得容光焕发年轻了许多。这时候,兀鹰对小伙子说:
“海的对岸有一座宏伟的庙宇。今天是祭神日。你去吧,守候在门口。每到这些日子,所有的星姑娘都会飞聚到这里来,不过她们人数众多,而且相貌和你的妻子一模一样。当她们一个接一个从你身边走过时,切不可开口说话。你要找的姑娘排在最后,走过你的时候会推你一把。你要立刻拉住她,紧紧地把她抓在手里。”
祭神庆典开始了,小伙子站在庙宇的门口,看到相貌彼此一模一样的一长串姑娘从他面前走过,哪里分得清哪个是他心爱的妻子。这时候,从队伍的后面闪出一个姑娘,她用胳膊时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然后走进庙里去了。
这是金碧辉煌的日月神庙——日月神就是所有星姑娘和天上众神的缔造者。每天众神都会到这里来向太阳神请安。轻盈美丽的星姑娘和天上诸神唱起了庄严的颂歌。
祭神仪式结束后,姑娘们又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和小伙子擦身而过,冷漠无情地凝视着他。可他还是认不出谁是他的妻子。这时,有一个姑娘又用胳膊时推了他一下,然后拔腿就跑,这次,小伙子紧紧地捉住了她。
星姑娘领着他往家里走去,对他说:
“你干嘛要飞到这儿来?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快要到家里,小伙子突然感到饿得直发晕。姑娘发觉了,给他一些米。
“给,看把你饿的!”她娇瞑他说,“拿去吃吧。”
小伙子瞅见她只掏出这么一丁点儿米,暗自思想:“我已经整整一年未沾粒米了,怎么吃得饱呢?”
“过一会儿我就要到我父母那儿去了,”姑娘接下去又说:“我不能带着你。你自己煮粥吃吧!”
等她走了,门一合上,小伙子忙跑到姑娘刚才取米的地方,装了满满一罐上好的大米。忽然间粥煮开了,沸腾起来,溢到陶罐外面。小伙已经吃得很饱,罐中的粥还是未见减少。心慌意乱的小伙子便把陶罐里的粥倒在了地上。谁知泼在地下的粥还在那儿咕都咕都地沸腾着,小伙子吓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恰在这时,星姑娘回来了。
“哎呀,”她不满地喊了起来,“怎么能这么煮粥呢?我给你的,就已经足够了。”
姑娘帮小伙子把泼在地上的继续打扫干净,免得父母来探视时会发现。然后姑娘对他说:
“我不敢让我的双亲见到你。我要把你藏好,我会常来看你,给你带吃的。”
就这样,他们偷偷摸摸的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后来有一次,星姑娘有些不耐烦地对小伙子说:
“到时候了,你该离开这儿了。”说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也没回来看过他。她把小伙子抛弃了。
他含泪回到了海边,兀鹰正在那里打着盘旋。小伙子向它飞奔过去。兀鹰停在他身边。他们彼此凝视着:兀鹰衰老了,小伙子呢,也已经变成了老头子,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老朋友,日子过得还好吗?”
小伙子把他在星姑娘那里的遭遇向兀鹰一五一十地说了,他非常伤感地说:
“我的妻子抛弃了我,一去无踪了。”
小伙子的不幸深深地触动了兀鹰,使它十分悲伤。
“可怜的朋友”,兀鹰说,“这是命中注定的缘份!”于是用翅膀柔情地抚慰他。
这时候,小伙子央求兀鹰:
“神鸟,把我带回人间吧,我要回到父母的身边去。”
“好吧,”兀鹰答应了他,“那么,我们先洗个澡吧。”
等他们从海中出浴的时候,又变得青春年少了。
兀鹰对小伙子说:
“我带你回人间,不过你还得给我两只美洲驼作为酬谢。”
“神书,”小伙子回答说,“只要你把我带回我父母的家,我一定会重重酬答你的。”
兀鹰背着小伙子又整整飞了一年,才回到人间,小伙子如约交给兀鹰两只美洲驼,便径自口家去了。
迈入家门,看到年迈的双亲,抱头痛哭了一场。
这时,兀鹰对他们说:
“我把你们的儿子送回来了,你们要好好关爱他呀!”
小伙子接着说:
“我的妻留在了天上,我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我要和父母们生活在一起,直到我死。”
老人回答说:
“好儿子,别伤心,有我们陪着你呢。”
从此之后,小伙子一直和他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是,他的心早已破碎了,常常望着夜空独自一个人发呆。
第2篇、神猴祖珂
(一)
在遥远的过去,蛮猴祖珂和人类并没什么两样,身上没毛,会划船,拿玉米当饭吃,在吊床上睡觉。印第安人正是从他那里学会了击石取火。
有一天,祖珂和海猪克鲁格一起坐船外出,船底是用玉米棒子做的,克鲁格老是贪婪地抓起来就啃,这时,祖珂对他说:
“克鲁格,克鲁格,别啃!你要知道,你啃的是船底,小船要进水了,就会掉进水里,没命了。伶牙俐齿的食人鱼就会围住你,把你吃掉。”
克鲁格哪管这些。他啃呀啃,直到船底露出很大的洞。小船进水下沉了。克鲁格在水里直扑腾。食人鱼围上了他,把他撕成碎片吃掉了。
祖珂的水性很好,当一条大食人鱼追上他的时候,便一只手揪住了它的腮,驾着它,一直游到岸边的干地上。
他手里提着鱼走进大森林,迎面碰上了美洲豹阿杜格。阿杜格对他说:
“晦,哥们儿,你提着鱼,当然是来和我共享的喽?”
祖珂说:“当然,我抓鱼就是要和你共享。”
阿杜格说:“鱼倒是逮着了,到哪儿弄火来烤着吃呢?”
祖珂用手指了指正在落山的太阳,对他说:
“去跟他借个火,我们也好烧鱼吃。”
这时候,太阳那红亮的眼睛正在树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呢。阿杜格又问:
“火在哪里呀?”
“瞧,他在眨眼睛呢,看见了吗?那红亮红亮的东西,去把它拿来吧!”
于是,阿杜格到那遥远遥远的地方取火去了。不一会儿,他跑回来说:
“唉,我还是没找到火。”
祖珂说。
“你不是看见他在向我们眨眼睛了吗?那红亮红亮的,烧得多旺啊!快去,一定要把它找到,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吃烤鱼了!”
于是阿杜格又去找火了。祖珂捡来一黑一白两块石头,砸出火来,点起一堆篝火,烤好了鱼,把鱼肉吃光,把鱼骨头扔在篝火的四周,爬上博柯丹小树,躲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阿杜格回来,看见篝火边的鱼骨头,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便大声叫嚷起来:
“好啊,死骗子,你在哪儿呢?现在我倒要尝尝你这骗子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阿杜格把丢落在篝火边的鱼骨头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去寻找祖珂的下落,但总是找不着。
这时,祖珂尖叫了一声。阿杜格四下里寻找,仍然毫无所获。祖珂又怪叫一声,阿杜格这才发现树顶坐着的祖珂,并对他说:
“好哥们儿,下来吧!”
祖珂不想下来。阿杜格又说:
“下来,一起去再找些吃的。”
祖珂根本不想理他,说:
“不行,你会宰了我的。”
“不,不会的!”
祖珂哪里敢信他。于是愤怒的阿杜格唤来大风给他帮忙,强迫祖珂下来。大风直刮得大树东倒西歪,祖珂也跟着被摇来晃去,他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没劲了,就大声对阿杜格说:
“真倒霉,我的两只手一点力气都没了!张开你的嘴巴吧,朋友,我的手没劲了。”
又一阵狂风把祖珂刮得从大树上掉了下来,他大叫着:
“还不快张开你的嘴巴,朋友。”
阿杜格张开他的血盆大口,祖珂正好掉在里面,一直来到这位好朋友的肚子里。阿杜格本想尝尝祖珂的滋味,这回也只好白舔嘴唇了。肚子里装着祖珂的阿杜格艰难地穿过树林,发出“鱼斯-鱼斯……”的怪吼,因为祖珂正在他的肚子折腾着呢!
阿杜格对祖珂说:
“好好在肚子里呆着,求你别再翻腾了!”
不过,祖珂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他掏出小刀,捅破了阿杜格的肚皮,割开它,爬了出来阿杜格倒在地上死了。祖珂把他的皮剥了下来,做成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动身去远方打猎。路上,他遇到了另外一只美洲豹。美洲豹把他打量了一番说:
“骗子,这回可逮着你了。”
祖珂雄赳赳地回答说:
“凭你的能耐,也敢试?不信瞧瞧这里1”
说着,祖珂把他的战利品——用阿杜格皮制的头饰抖了抖!于是,这只美洲豹灰溜溜地走了。
(二)
美洲豹很想娶小牡鹿做他的老婆,于是跑到草原上去找她。祖珂也想娶小牡鹿,并且向她求婚。小牡鹿不同意,她要嫁给美洲豹。
“美洲豹是个啥玩意?”祖珂说,“他只不过是我的一匹备好鞍的马罢了!”
美洲豹来找小牡鹿的时候,他的未婚妻把祖珂的话一五一十全告诉了他,把美洲豹气得快吐出血来。
“好个小蛮猴!我倒要让他瞧瞧,我是一匹怎样的马!”
猴子祖珂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手和厨师。美洲豹结婚的那天怎么少得了他这样的佳宾呢?
“祖珂,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祖珂拒绝了,理由是他身体不适,无论如何也不肯前往。美洲豹想尽办法要说服他。
“我本来想去的”,祖珂说,“可惜我没马。如果你肯驮着我,哪怕是在篱笆边就下来,我自个儿走进去也行。”
“好吧!”美洲豹同意了,“上来吧,我驮你去!”
祖珂爬到美洲豹背上,开始动身上路了。
没等走上几步,祖珂忽然栽倒在地上了。
“你怎么啦!”美洲豹问道。
“没有鞍子,我有些不习惯,”祖珂说,“坐不舒服,就掉下来了。”
没办法,美洲豹只好同意备上鞍子。狡猾的祖阿在美洲豹的背上备好鞍子,却没绑肚带,走没多远,祖珂又从上面摔下来了。祖珂又说,没有马刺,走不了。美洲豹只好由着他,可祖珂第三次又掉在了地上,说:
“没有嚼子,不好行走,算了还是不去了吧!”
美洲豹心想就全依着他吧。于是祖珂把美洲豹全付武装起来,一步步往前赶路。快要走到小牡鹿家的篱笆旁时,美洲豹对猴子祖珂说:
“猴大哥,到地头儿了,下来吧!”
祖珂说,他累得手脚都不能动弹了,求美洲貌再驮他一会儿。等美洲豹走到篱笆跟前时,祖珂用马刺猛戳他的肚皮,豹子痛得一蹦老远,差点没把小牡鹿的房子撞塌。这时,祖珂忙把彩带结在自己头上,在美洲豹的身上大叫:
“怎么样,新娘子,我说的没错吧,美洲豹是我的一只备好鞍的马!”
他把美洲豹拴在了树上,跟他寻开心。
这时,有两位猎人走了过来。美洲豹求他们帮他解开缓绳。猎人们哪里敢,最后,一个猎人拿了箭对准了美洲豹,对另一位说:
“好吧,现在帮他解开吧!”
他们从美洲豹的身上解下马具和缓绳,美洲豹羞容满面地逃进丛林里去了。
从这以后,美洲豹总是等待机会报复猴子。他常常坐在山中唯一的泉水边等着祖珂的到来。祖珂实在是太渴了,只好从头到脚浑身涂满蜜沾毛发,来到泉水边,美洲豹一眼没认出来。
“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他问祖珂说。
“别人叫我灌木大哥。”祖珂变着嗓音答道。
美洲豹脑子一转,猜出眼前这家伙准是祖珂,这回可得把他盯紧了!谁知祖珂喝完水就溜进附近的一个犰狳洞里,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美洲豹把一只大蟾蜍叫来:
“伙计,听着,我去拿把铲子来,你帮我看住这家伙,别让他溜走了。”
愚笨的蟾蜍守在洞口一步不离,祖珂在洞里冲她大叫:
“怎么搞的,连我都不认得啦?好好看清楚?”
蟾蜍走到洞口,把两眼睁得大大的正往里看的时候,祖珂抓起一把土朝她撤了过去。等蟾蜍睁开双眼时,祖珂早已溜得无影无踪了。美洲豹拿着铲子回来,气得抓起蟾蜍的两条腿,把她扔进了水里。
后来他约请祖珂一起去打猎,以为这样报复起来更方便些。
不过,祖珂还是忘不了要耍弄他。
有一次,他们在一处村子里过夜。祖珂半夜里起来,偷出美洲豹身边的猎刀,把主人的小胖猪杀死了。清早起来,主人追查凶手,猴子对他说:
“我夜里根本没出去,我的刀还在我耳上,不信你瞧!”
美洲豹也拔出自己的猎刀给主人看,刀上鲜血淋淋。主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枪把美洲豹给毙了。
第3篇、世界的主宰-阿兹特克神话
有一次欧阿拉老头到瀑布附近去捕鱼,但忘记给家人交待自己的去向。天渐渐黑了,沉沉的夜色笼罩了寂静的万物,老头还没有回家,他的女儿很有些担心。
“我爹会到哪儿去呢?”她左思右想,还是不得要领,便决定去找他。
姑娘毫不犹豫地上了路,不过,她也忘了给家人作个交待。
她独自一人向河岸走去。这时,月亮从云层探出头来,把银灰色的光华像雪片一样洒满大地的每个角落。在他那水银般冰冷冷的光束下,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就如同白昼降临一般。姑娘席地面坐,仰视着无垠的天宇。忽然,她感觉一道阴影从月亮中走了下来,飞速降临到地面上。就在这一刹那,梦神轻轻地笼住了姑娘的双眼……
晨鸟的啼叫声,把依依不舍的月亮吓得慌忙抛下她那粉红色的长纱,隐身到天的另一边去了。姑娘揉弄着惺松的睡眼醒来了,她心情郁闷地欠身偶坐,泪水盈眶地想着心事,到底何事令她如此伤心呢?
就在那天夜里,姑娘走后不久,欧阿拉就回到了家中。他是怕女儿担心,才尽快赶回来的,可哪里还有女儿的踪影呢?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就在万分着急的时候,忽想起久已不用的巫术。于是,他开始静坐施法,如人梦境,想从中探寻出女儿的踪迹。可映入眼帘的,只是些模糊不清的阴影,时聚时分。老头深怕什么跑掉了似的,急忙抓起一小撮古柯叶炼制的粉未吸入鼻中,往嘴里塞进烟叶继续加大法力。这次,他的面前出现一个男人的影子,正从地面向空中飞腾。老头伸出双手,想把他抓住,可是眼睛却被什么东西挡住,身体就如同一把割过的草,倒下了。
当他苏醒过来,四周又是一片混沌。
“我的宝贝女儿在哪里?”他喃喃自语着,“为什么见不到我女儿,只看到幢幢黑影彼此相对而望,倏分倏合?不管怎样我也要找到女儿!即使上天入地也要找着!”
欧阿拉下定决心,要靠着自己的本领,不分日夜去寻找女儿。
梦神使姑娘恢复了精神,她沿着河岸继续往前走。天色已黑,她登上一座高山。从山顶上还可以看到正在下落的月亮。月亮的余辉在姑娘的眼里闪着火星,她觉得很累,很快又昏然入睡了。夜里,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生了一个男孩,日后成为宇宙万物的主宰。她记得这孩子遍体都是透明的。
清晨,山涧里流水的冲击声又把姑娘唤醒,她张眼四望,不由得吓了一跳,波浪正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在河的下游可以望见一个小岛。姑娘往那里拼命游去。已经离小岛很近了,偏巧这时一条巨鱼从河底浮出水面,一张嘴就把她吸到肚子里去了。不多久,大鱼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到岸上,又游到水里去了。在陆地上,姑娘吃惊地发现肚皮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她用水压着伤口,一点也不疼,但觉得肚子里空空的。
水还在不停地往上涨,小岛差不多快被淹没了。姑娘想爬到树上,但感力气不支。这时,正好一只红脚隼落在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姑娘求他:
“红脚隼,帮我爬到树上去,否则我就没命了。”
“我给你一点神药,”红脚隼说,“把它抹在身上,余下的全吃了!”
姑娘照着他说的做了。没等她把余下的药吞进腹中,她就变成一只吼猴,毫不费力地跳到了树上。
这时候,老头也已从占卜中预知,她的外孙将要降临人间,于是他开始全身心施展魔力,进行忌戒(类似于元神出窍),一直到他的影子不得不和他分手时为止。影子和主人分手,到远方流浪去了。有一次影子遇到一只人身鸟首的的怪物……
老头子从整个征兆中判断,必须到森林去寻找自己的外孙,只有找到外孙,才能找到自己的女儿。
太阳升起的时候,老头子带上弓箭,走入密林之中,他碰到许多走兽,每一只都像是自己的外孙。后来,在河道分叉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只鸟首怪物。这只怪物凝视着太阳,喉咙中发出一种心满意足的鹫鸣声。老头走到他的身旁,用弓捅了捅他,说:
“我的外孙,我饿了。给你弓箭,去打猎吧,你自个儿也得吃西了。”
等了半天,见那怪物毫不理会,只是伸手留下了弓箭。欧阿拉不再多说一句话,准备按原路回家。突然他停下来,心中嘀咕:
“谁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外孙?不过,试试又何妨……”
他折回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蜥蜴。
鸟首怪物一看到蜥蜴,就变成一个武士模样,挽起弓对准蜥蜴的脑袋发出一箭,可那箭又折回原处。就这一刹那,蜥蜴隐身不见了。欧阿拉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恢复了原形,轻松地出了口气:
“他的确是我的外孙,差点没把我射死。”
这时,外孙已听从外公的吩咐去打猎回来,手中拿着一大串野物:
“外公,这就是我猎到的东西,”他说,“你造的箭真好,只有一只蜥蜴从我手中逃脱,箭从它的脑袋上折了回来。”
老头啥也没说,拿起猎物,动身去做饭,他把肉烧好,把外孙叫来:
“来吧,我的外孙,吃吧,”他说,“我有些累,想早点睡觉!”
晚饭时,小伙子注意到外公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就问:
“这伤痕从哪来的?”
“太阳晃眼,不小心被蚱蜢撞着了。”
饭后,小伙子在屋边练箭,老头跟往常一样,在屋里摆弄巫术想把女儿找着。不过,这一次他面前的影像很清晰。欧阿拉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下只猴子的模样。后来才知道,大水把她赶到一个小岛上,已饿得快要死了。清早,他把外孙叫醒,对他说:
“快走,你母亲要遭殃了,正等着咱们去搭救呢!”
他们飞身登上小船,顺河流而下。当他们抵达小岛时,大树已经有一半泡在水中。远远就可以看见,一只瘦猴正坐在树上,她的肋骨都可毫不费力地数清楚。他们向她爬了过去。可猴子吓坏了,急忙跳到另一棵树上去了。
“猴子不让咱们走近她。我向她扔块石头,你把她的双手抓住,免得她把咱们的小船砸碎了。”
于是,小伙子站在猴子坐着的那枝丫下面,老头扔过去一块石头,猴子掉下来。在掉下的时候,猴子的身体像一张大帐篷一样张开,把小伙子罩在了里面。欧阿拉回过头来,看见女儿已经恢复人形,腹部隆起,正怀着她现在的这个儿子。
老头子驾着船逆流而上,船走得飞快,靠岸的时候,老头子说:
“现在你终于到家了,我的女儿。很快你就会有吃有喝的啦。”
姑娘吃饱喝足之后,睡得死死的。第二天黎明,太阳升起前不久才醒过来。她揉着眼睛对父亲说:
“爹,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我好像来到了一个高山的顶峰,我怀着的这个孩子就在那里生出来了。他有一头黑色卷发,全身透明。他一生下来就会讲话。飞禽走兽全都来了,兴高采烈的欢迎他。傍晚的时候,小家伙饿了,我又没有奶,他哇哇大哭。我记得,当时有一群蜂鸟和蝴蝶在我们头上飞翔,翅膀上带着蜂蜜。小家伙吃了蜂蜜,不哭了,还高兴地笑起来。这时候,林中的走兽全都来捺他的脸。我觉得累极了,把小家伙搂在怀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清早,我醒来时,小家伙躺在离我一箭远的地方。我向他伸出双手,可群兽怒吼着,我吓坏了,大声喊我的儿子。这时,有一群蝴蝶把小家伙举起来,向我飞过来。我双手接过孩子,蝴蝶就停在我双肩上。各种走兽用爪子趴在我的胸前要亲我的儿子。一种妒忌的心情突然涌上心头,我把小家伙高高地举了起来。可是,这么多走兽紧拉着我,我站立不稳,摔了下来。小家伙落在蝴蝶群中了。就在这一刻我醒了过来。我的梦就像真的一样,因此,我四下寻找儿子。可是,他正在我的肚子里活动着呢!于是我记起来,这只不过是一场梦!”
老头听完,一声不吭。他嘀咕着:
“闺女,这梦实在太美了!可梦里的高山究竟在何处呢?”
“不知道,爹,”她回答说,“我只记得,高山的旁边有一条河。”
于是,老头又求助于巫术。他知道,他女儿肚子里所怀着的孩子将要成为世界的主宰。而且今夜就要降临人间。
黑夜笼罩了大地,梦神又把老欧阿拉的眼皮紧紧闭合。
半夜里,林中的走兽全部醒了,在树林中来回走动,唱着欢乐的歌。天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就像风儿吹过一样。这不是风声,是百鸟汇集,他们正在寻找这新生的婴儿。
拂晓时分,老头醒了,他为这喧哗声弄得不知所措。他战战兢兢地问群兽,出了什么事情。
大伙异口同声地回答他:
“天地万物的主宰和统治者波罗诺明纳列诞生了!”
“哪儿?他在哪儿?”老头问。
“在特鲁巴乔山!特鲁巴乔山!”
欧阿拉立刻赶到特鲁巴乔山。可是山脚下聚集的百兽如此之多,使他寸步难行。于是他又变成蜥蜴,继续往前走。
波罗诺明纳列坐在高山之顶。他手里拿着一个猎人用的烟斗。就在这一夭,他把土地分成许多块,使大地各种生灵各就其位,各得其所。
不久夜幕降了。
第二天,特鲁巴乔山一片宁静。只有在太阳升起的那一边,在那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歌声,那是世界主宰波罗诺明纳列的母亲在唱歌,一群蝴蝶正在把她带到天上去呢!
第4篇、冬风神
很久以前,奇努克人遇到了从未有过的严冬。地面上的积雪足有半人深,春天来到的时候,冰雪仍未融化,河里的冰层裂成小块,发出隆隆的响声,在水面涌来挤去。没日没夜的暴风,漫天飞舞。
有一天,一只雪鸟嘴里叨着一块红色的东西飞到奇努克人这里。在人们的吓唬之下,她把嘴里叨着的那块红色的块根丢在了雪地上,此时此刻,奇努克人才恍然大悟。在离他们不过远的地方,春天已经降临了,只有他们这里依然是严冬季节,大地冰封。
他们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在首领的召集下来来到部族的议事屋。老人们都在彼此打听,为什么冬天还没有过去,怎么才能把冬天打发走。
大家争论不休,后来,一位全族最老的长者站了起来说
“记得先辈们曾经讲过,如果有人用石头打过鸟,雪就会下个不停,会不会是谁家的孩子什么时候用石头打过鸟?”
于是,首领便命全族人把所有的孩子都带到会场上来。然后,对每个孩子都进行了单独的审问,各自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每个做母亲的都为自己的孩子捏着把汗,深怕自己的孩子闯了祸。孩子都说他们没有用石头打过鸟,都指着一个小姑娘说:“是她打的!”
“问问你的女儿,孩子们说的对吗?”老人问小姑娘的父母。
小姑娘惶恐不安地拈着衣角承认,她用石头打过鸟。
小姑娘和她的父亲母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等待着头领们的决定。
头领们商议了很久。最后,大首领站了起来:
“把你的女儿交给我们吧!我们不会打骂她,我们要把她嫁给冬风神。这样,就会冬去春来了。”
小姑娘的双亲非常地伤心,况且他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过他们很通情达理,他们知道众人的利益比一个人的生命要重要得多,何况祸还是自己女儿闯下的呢!
首领们把姑娘带走的时候,大伙给她的父母送来很多礼物,以答谢他们的养育之功。小姑娘的父母不禁失声痛哭,就仿佛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一样。
几个小伙子受命在河中央的瀑布边找来一块很大的浮冰,把小姑娘打扮得特别漂亮,其他人也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为她的出嫁送行。
人们在岸边的大块浮冰上铺上干草和厚厚的草席,然后把小姑娘安放在浮冰上,向下游推去。在孩子的啼叫,双亲的嚎啕,冰块的撞击声和高声的咒语声中,载着小姑娘的浮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风暖了,雪化了,春花开了,人们相信先辈们的话是对的。
春去秋来,人们又回到了冬季宿营地。又是一个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的冬天。一天,老人们正在岸边看着河里的冰块漂流。突然,他们看见在河的中央那道视线可及的瀑布附近,一块浮冰在打着转,上面好像还载着什么东西。
一位受命前去探看的小伙子回来说:
“上面好像是个人!”
在场的人们,拿着长木杆把浮冰拉到岸边,只见上面端坐着的,正是前年他们嫁给冬风神的那位小姑娘。
人们把姑娘抱回她双亲的住处,用暖和的毛皮把她包起来,放在篝火边,她醒过来了。
从那以后,她可以穿着单衣,光着脚在冰雪中行走。人们知道在她身上有一种特异的神力,是冬风神赋予她的。
他们把她叫做瓦·卡尼,就是浮冰上的姑娘的意思。
第5篇、社稷之神――(一)冥国之战
(一)冥国之战
安分守己、心地善良的渥纳普兄弟乌和布库很有才气,博学而多智,能占卜未来。他们曾经做过一次十分离奇的梦。同时梦见自个儿兄弟俩在一团似云非云,似雾非雾,非光非暗的一片混沌之中,听到一个似乎很遥远又似乎贴在耳朵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我是宇宙之心!日月星辰皆由我而来;我是创世之神,万物神灵因我而生;我是世界主宰,生死爱恨,福祸情仇从我所欲;你们可以各种的形名称呼我,我可以借你们的身,你们的心,你们的口,你们的手眼以及你们的子女传达号令。呵!善良的人,我要借你们的两位子侄之手重整乾坤,成为我的化身——社稷之神!”
当时,兄弟俩之中只有乌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巴茨、一个叫琼恩。弟弟布库还没有结婚,是个光棍汉。他俩把自己的一切本领都传授给了两个孩子,使他们成为能弹会唱,擅长绘画雕刻的多才多艺的人。在他们眼里,两个孩子就像是神的化身。
乌和布库除了教授孩子之外,每天都会在恰好通往冥国的路上玩球。死神们听到他们打球的声音后说:
“他们是谁?他们在干什么?总是这样又蹦又跳,又吵又闹的。去把他们叫来!竟敢在我们的头上玩球,如此藐视我们,真是胆大妄为!看我怎么惩治他们!”
在冥国里,死神卡梅兄弟是最高的法官。由他俩规定每位死神的职权。巴特和杰克是使人流血的死神;布琪和加纳则使人浮肿,双脚流脓,面色变黄;巴克和奥龙手持股骨大棒负责守卫和使人骨瘦如柴直至死亡;梅斯和托克则给人带来灾难,使人受意外的死亡;米克和巴当是使人暴亡的死神,他们勒住人的脖子或压迫人的胸部,使其吐血或窒息而亡。
死神们聚集一堂,商量如何惩治渥纳普兄弟。他们真正希望的是得到渥纳普兄弟巧手制作的打球工具,如皮手套、球环、面罩等。
于是,卡梅兄弟派猫头鹰给渥纳普兄弟送信,叫他们来同死神们打球。
猫头鹰很快飞到两兄弟打球的地方,传达了口讯。
“卡梅兄弟真是这样讲的吗?”他们问道。
“不错!死神们还要你们带上打球的工具。我还得陪你们一块儿去呢!”猫头鹰回答说。
“好!请你稍等一下,让我们回家去和母亲告个别。”
到了家里,他们对母亲说:“妈妈,我们要走了,是死神差了使者来接我们的。此行决不会是徒劳的。”他们又说,“我们把球留在这里。”说着,把球放进屋顶的一个小洞里。随后,他们嘱咐巴茨和琼恩要专心学习,照顾好祖母。
临别时,他们的母亲伊斯卡内恋恋不舍,伤心流泪了。渥纳普兄弟安慰她:“不要悲伤,我们是去赴约,不是去送死!”
他们跟着冥国使者猫头鹰往冥国走去。
他们沿着倾斜的阶梯往下走,膛过了湍湍急流,穿过鲜血河,平安地来到四条大路的交叉口。这里有红色、黑色、白色和黄色四条大路。这时,黑路对他们说:“你们应该走我这条路,我可以带你们到达死神的宫殿。”
于是,他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死神聚会的大厅。在那里,他们看见十位死神排成一行。其实,那不过是死神们布置在那里的木头人。
兄弟俩毕恭毕敬地向木头表示了问候:
“你们好!卡梅兄弟!…
木头人毫不理会他们。这时冥国的死神们发出了哈哈的笑声,他们为能欺骗渥纳普兄弟而洋洋得意。
随后卡梅兄弟对他们说:“你们来得好。明天就比赛吧!”然后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坐吧!”原来那是一条烧得炽热的石凳。两兄弟一坐,屁股感到一阵剧痛,如果不是及时站了起来,屁股就被烤焦了。看到他们的狼狈样,死神们笑得前仰后合,大呼肚子痛。
“现在,你们可以到那间小屋去休息了,有人会给你们送火把和卷烟的。”渥纳普兄弟到黑房子里一看,屋里一片漆黑。他们在黑暗里蹲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人给他们送来一根尖尖的松树火把,火已经燃上了;每人一根卷烟,也是点着了的。来人说:“死神命令你们点着火把和卷烟,天一亮再把它们原样交回,不能有丝毫减损。”
最终,火把和卷烟都燃尽了。
第二天,卡梅兄弟问他们:“昨夜给你们送去的火把和卷烟呢?”
“已经点完了,阁下!”他们如实答道。
“那么,今天就是你们兄弟的末日了!我们要把你们剁碎,抹掉你们的记忆。”
渥纳普兄弟就这样被死神们暗害了。在被埋藏之前,死神们还砍下了乌·渥纳普的头。
“把这颗头拿去,挂在路边的那棵树上。”卡梅兄弟下了一道命令给他们的属下。
奇怪的是,过了不久,挂人头的那棵树结满了果实,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种果实叫葫芦,人们称之为乌·渥纳普的头。
卡梅兄弟看到树上果实累累,也惊叹不已。这种圆形的葫芦结得到处都是,很难同乌·渥纳普的头相区别。
于是,死神们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这棵树,更不能去摘葫芦。
从此,乌·渥纳普的头便不见了,变成了葫芦,同树上的其它果子一模一样。然而,有位姑娘却从无意之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就是死神杰克的女儿,名叫伊斯基克。她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个故事之后觉得十分惊奇。她想: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那棵树呢?树上的果实一定很甜美。
好奇心驱使着伊斯基克走到了树下。
“啊呀,多大的果子呀!满树都是,真让人喜欢。如果摘下果子,我会死吗?”她自言自语着。
这时,藏在树枝丛中的头颅说话了:“你要什么,长在树上的果实都是人的头颅。你真的想要吗?”
“是的,我想要。”姑娘心想,明明是果实,为什么说是人头呢?分明是在吓唬我,我便要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古怪。
“好!你伸出右手来。”
姑娘朝着头颅伸出了右手。这时,头颅吐出一口唾沫,正好落在姑娘的手心里。说迟,那时快,当姑娘低头看手心里,唾沫又飞走了,不见了。可是,树上却传来一个声音:
“在我的唾沫里,我给你留下了我的后代。姑娘,你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不会死去。请相信我的话。”
这一切都出自“宇宙之心”的精心安排。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姑娘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某个隐密的地方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她惊慌地回到家里,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只是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她怀孕了,在那里面正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
六个月以后,伊斯基克的父亲杰克死神发现了他女儿的秘密。于是去同卡梅兄弟商量办法。
“我的女儿怀孕,真是奇耻大辱的事。”杰克大声诉说着。
“那就强迫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她拒绝,就把她带到遥远的地方算了,以示惩罚。”
“好,尊敬的阁下。”
接着杰克就盘问自己的女儿。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臭男人的?”
“爸爸,我没有孩子,我连男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好呀,你这个还敢嘴硬的不正经女人!”杰克转身对猫头鹰说,“把她带到远远的僻静的地方,把她杀了,把她的心装在葫芦里带回来。完事后立即禀告各位冥王知晓。”
四只猎头鹰找来一个葫芦,提起屠刀,架起姑娘的胳膊就走了。
姑娘对猫头鹰说:“凭你们是杀不死我的。因为我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我只是出于对渥纳普兄弟的敬重才怀孕的。你们不应该杀我。”
“你父亲命令我们把你的心脏装在葫芦里带回去交给他。其实,我们也不愿意杀死你,可又用什么东西来代替你的心脏向诸冥王交差呢?”猫头鹰为难地说。
“这颗心不属他们,也不会被他们焚烧,你们不应该在这里逗留,也不应该容忍他们强迫你们干杀人的勾当。不然,你们会成为罪人。好吧!你们从树上摘个果实下来吧!”姑娘对他们说道。猫头鹰刚摘下果子,树就喷出了鲜红的树汁,树汁流到葫芦里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形似心脏的红彤彤的球。后人们称这棵树叫血树或红脂树。
“你们到地上去吧!在那里你们会受到欢迎,会拥有一切所需要的东西。”姑娘对猫头鹰说。
“好,孩子!我们将离开这里,到地上去服侍你。现在,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我们带着这个葫芦里的心脏去向你的父亲交差。”
“你们完事了?”大冥王卡梅问猫头鹰。
“一切都大功告成,老爷!心脏就在葫芦里。”
“很好!大家快看呐!”卡梅兄弟高兴地大声喊道。他用手指托起葫芦并把它敲碎,鲜血马上流了下来。这时,他又命人把火拨旺,随后就把葫芦扔进火堆里。冥国的死神们闻到一股气味后都围拢过来,他们觉得血的腥味非常甜蜜。当冥王们凝神思考的时候,猫头鹰展翅从深渊飞向地面,变成了姑娘的侍从。
姑娘伊斯基克快要生孩子了,她来到渥纳普的家中。巴茨、琼恩和祖母住在一起。姑娘进屋后对老人说:“妈妈,我来了。我是你的儿媳妇,是你的孩子。”
“你从哪儿来!我的儿子在哪儿?但愿他们没有死在地狱里。难道你没看见这两个孩子吗?他们才是我儿子的后代。你快滚出去!”老太婆对她喊道。
“我确实是你的儿媳妇,我早已属于乌·渥纳普了。他兄弟二人没有死,会回来的。你很快就可以从我怀着的孩子身上看到他们的模样了。”
巴茨和琼恩很生气。然而只是埋头吹笛唱歌,绘画雕刻。他们天夭如此,这也是对老人的安慰。
老人又说:“我不要你这个媳妇,因为你肚子里怀着的是你不忠诚的恶果。你是个骗子,我儿子早死了。”她接着说,“你说你是我媳妇,那好吧,你去给我们做饭,取一筐玉米来。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媳妇吗?”
姑娘应了声好,就沿着巴茨和琼恩开的路来到玉米地里。地里只有一棵玉米,也只结着一只玉米穗,她看到这一切,心一下子就凉了。又着急又难过,她大叫一声:“啊!我是多么不幸呐!我到哪儿去摘一筐玉米呀!”于是,她就向掌管收获的大地女神祈求帮助。然后,她从那棵玉米上采下一些玉米摆在筐子口,好象装满了一筐玉米。这一切结束以后就提着筐子回家去。这时,地里各种动物都来帮她抬筐子,把筐子里的玉米送到她家,倒在一个角落里。老人走过来一看,果然是满满的一筐玉米,就嚷嚷开了。“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玉米?你把我们的玉米地全毁了!把长着的玉米全摘来了?我得马上去看看。”说罢就朝玉米地走去。可是那棵独一无二的玉米仍在那里。她赶紧回到家里对姑娘说,“孩子,这就足以证明你是我的媳妇。以后我就等着看你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啦。他们一定是聪明能干的人。”
姑娘伊斯基克分娩的日子到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出生了。可是老人没有看见他们出生,因为他们的娘是跑到山上去分娩的。
两个孩子带回家后,又哭又闹不肯睡觉。
“他们吵得人烦死了,扔到外面去。”老人生气地说。于是,巴茨和琼恩把孩子扔到蚂蚁窝上面,可孩子们却睡得很安稳。以后,又把他们放在荆棘堆上,他们照样安详入睡。巴茨和琼恩出于嫉忌想让两个孩子在蚂蚁窝或荆棘堆里死去,但都失败了。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慢慢地长大了,他们成天玩耍,用吹箭筒射击。祖母和哥哥们都不喜欢他们。对此,他们从不生气,也不发怒,而默默地忍受着,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对一切都心里有数。他们每天都带些猎获的鸟儿回家,可全都被巴茨和琼恩吃掉了。
巴茨和琼恩成天就只知道吹笛子唱歌。
有一次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打猎回家一无所获。进屋后,祖母问他们:“为什么没带鸟儿回来?”
他们回答说:“亲爱的祖母,我们打的鸟儿都挂在树上了,没掉下来,我们个儿小无法上树去取。要是哥哥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去取吧!”两个哥哥回答说:“明天同你们一起去!”
其实,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早已商量好了对付巴茨和琼恩的办法。“咱们只是改变一下他们的模样就行了。他们让咱们受了不少罪,总是想让我们死掉或是俯首贴耳,所以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第二天,两个哥哥跟在他们后面来到树下,树上的鸟儿可多极了,数也数不清,两个哥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鸟,可是,一只也不落到地上。
“你们看,鸟儿就是不掉下来,你们去把它弄下来吧!”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对两个哥哥说。
“好吧。”说罢,两个哥哥就上了树。可是,当他们爬到树顶以后,树突就长得很高很高,树干也变得很粗很粗。这样,他们想下来也下不来了。
“怎么口事?”他们在树上叫喊着,“这棵树真令人害怕,我们太倒霉了。”
“你们把长裤脱下来,绑在腰上,裤腿留在后面。在后面拉着裤腿,你们就容易爬下来了。”
可是,两个哥哥相互一拉裤腿,它马上就变成了尾巴,他们也都变成了猴子。于是,他们浓树枝上跳来跳去,挤眉弄眼,一转眼就跑到森林里去了。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用魔法镇住了两位哥哥。巴茨和琼恩也因为骄傲和虐待弟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从此以后,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开始用勤劳的双手来赡养祖母和妈妈。他们说:“你们别难过,我们去种玉米,在这里我们可以代替巴茨和琼恩。”他们扛起锄头、斧子和吹箭筒下地去了。离开家的时候,他们要求祖母中午往地里给他们送饭。
到了玉米地里,他们就用锄头、镰头清除杂草、藤蔓,翻松土地。他们把斧子朝树干上一砍,斧子就开始自己砍起木头来了,棵棵大树被砍倒在地上。同时,他们又叫斑鸠飞到树上并对它说:“看着点,我们的祖母一来,你就唱歌。听到歌声后我们就拿起锄头和斧子。”
说完,他们便拿吹箭筒来玩儿,什么农活也不干。过了许久,斑鸠叫了,他们赶紧跑到地里,抓起锄头和斧头,一个个故意用泥抹在手上和脸上,好像是两个真正的农夫在干着活。
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同祖母一起回家了。“我们今天真的很累。”然后,故意在祖母面前伸伸腿踢踢脚。
第二夭,他们跑到地里一看,砍倒的树和藤蔓又重新长上了,挺立如故。地里面依然杂草丛生。他们思忖着:“这是谁干的?这样欺负我们,一定是老虎、鹿、兔这些家伙干的。一夜就完成了。”
接着,他们又一次清整土地,除了杂草,砍伐了大树。同时商量好:“我们得躲在一边,看着点儿,也许能把这干坏事的家伙抓住。”半夜里,他们找了一个阴暗的地方躲了起来。一会儿,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都来了,它们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念叨着:“大树,藤蔓,站起来吧!”这时,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都跳了起来。想抓住它们,但一只也没抓住,他们只逮到一只老鼠,把它包在布里面。他们用火烧着它的尾巴,所以,至今老鼠的尾巴都是秃秃的。正准备把它的眼睛也挖出来时,老鼠开口了:“我本不应该死在你们手里,你们的本份工作也不在玉米地里。”
“你说什么?”兄弟俩问道。
“请把你的手稍微松一松,我有件事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你们的父亲乌纳普就是那个死在地狱里的人,他的所有财产就是打球的手套、球环和面具,还有橡皮球。这些东西就放在你们家的屋顶上,你们的祖母不愿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们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而死去的。”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听了以后,急于想弄到那只橡皮做的小球。他们商量了一阵以后就带着老鼠回家了。到了家,一看水缸空空的,于是对祖母说:“我们渴死了,你给我们弄点水来。”老人提着水罐就往河边去了。这时,他们又派蚊子到河边去,把祖母的水罐凿了个洞,因此,老人总是装不满水。一会儿,他们又对母亲说:“我们的嘴巴干渴极了,祖母怎么回事,去了半天也不回来,你去看看吧?”就这样,他们把祖母和妈妈都支走了。这时,他们叫老鼠爬上屋顶,咬断系着小球和打球工具的绳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得到这些东西以后,把它们藏在了通往球场的路上。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就高高兴兴地玩球了。他们把父亲曾经打过球的球场扫得干干净净,然后便开始打球,他们玩了很久很久。
冥国的死神听见吵闹时后说:“是谁又到我们的头顶上玩起球来?烦死了?难道渥纳普兄弟还没死?”于是派人把玩球的人叫到地狱里来。
兄弟听到冥国的使者们说死神请他们倒地狱去,便欣然同意了。在同母亲和祖母告别的时候,对她们说:“我们去了,你们别哭。我们给你们留下我们命运的记号。我们每人在家里种一棵甘蔗,假如它们枯萎了,这表明我们死了;如果它发芽了,也就说明我们还活着。”说罢,就在屋里种了两棵甘蔗,而不是种在田里的湿土中。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着球具和吹箭筒朝着通往冥国的路走去。他们沿着父亲曾经走过的路,却是踩着吹箭筒通过血水河的,他们的脚没有被沾湿,否则,就会像死神希望的那样被河侵蚀。过了一会儿,他们到达四条交叉路口。他们没有贸然往里走,而是派蚊子进去侦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你们去咬他们,在冥王殿中从第一排座位咬起,一个挨一个的咬过去。”于是,蚊子顺着黑路来到冥王的议事大厅。蚁子先叮第一个坐着的死神,没有反应,于是去叮第二个,也没有反应,它接着咬了第三个第四个,听到叫声,接着便咬第五个。那人问:“卡梅兄弟,你知道谁叮了我们。”他们在被蚊子叮过之后,一个挨一个的把前面被咬的那位死神的姓名给报了出来。其实,蚊子不是去专门咬他们,而是去完成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委托,打听他们的姓名的。
然后,他们来到冥王殿。
地狱里的小鬼头指着第一个坐着的死神对他们说道:“向冥王致意问候!”
“这不是冥王,只不过是个木头人罢了。”他们回答说。
当他们走到第三个死神面前才开始问候:“你好!大卡梅!”“你好小卡梅!”“你好,巴特!”他们把十二位冥王的姓名一一问候过去,而且次序准确无误。冥王是从来也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姓名的,所以两兄弟胜利了。
“你们请坐吧!”冥王稍稍放缓了口气,他们知道这回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们都是非常老奸巨猾的神灵,在他们没有探出两兄弟的根底虚实之前,是不会轻易摆明敌对关系的。
“这不是给我们的凳子,而是两块烧烫的石头。”他们拒绝了,冥王们又失一着。
“那好吧,你们远道而来一定非常辛苦了,就到黑屋子里去休息一下吧!”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被送进了黑屋子,这才是地狱旅程的第一关。冥王们认为,这里将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失败的开始。
他们进了黑屋子以后,卡梅兄弟就派人选来了松树火把和每人一支卷烟。并对他们说:“死神说,明天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原物归还。”
“很好。”他们回答。
他们在黑屋里没有点燃火把,而是在火把头上放了一根金刚鹦鹉尾巴上火红的羽毛。在卷烟上放了几只萤火虫。所以,从屋子外面看起来,就好像火把和卷烟已经点着了。
第二天早晨,看守过来一看,松树火把和卷烟完好无损,便慌忙报告了冥王们。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是哪儿冒出来的?他们的脸那样陌生,走起路来也是怪模怪样的。”冥王们说道。
冥王们不甘心于自己的失败,便商量怎么才能战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于是他们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他们对两兄弟说:“明日一早,你们给我们采摘红白黄蓝四色花朵各一束来。”然后,便放心地做他们的事会了,因为,这些花朵只有在他们的花园里才有,而且他们已在那里加强了守卫,防止两兄弟偷花,他们心想这回赢定了。
当天夜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把割叶蚂蚁召来,对它们说:“你们马上全体出动,把冥王要的四色花朵全采来。”蚂蚁们遵照两兄弟的指令,一齐涌向冥王卡梅兄弟的花园。那里守卫的士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蚂蚁来偷花。割叶蚁们把花茎咬断以后用牙叨着,运到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准备好的四只葫芦里。天刚亮,两兄弟如约把四束花交给了冥王,那上面还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呢。
冥王们一看,气得脸色煞白。
他们仍然很不甘心,又把两兄弟关到了冷宫里。那里寒气逼人,遍地冰雹,冷得难以忍受。冥王心想两兄弟这回该没命了。可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却躲进了屋里的一棵死树干里,没有冻死。第二夭清早,他们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冥王殿的十二死神面前。
而后,他们又被带进虎山,那里老虎成群。两兄弟一进去就对饿虎们说:“别碰我们,这里有你们吃的东西。”说着,便向它们扔了一些骨头,老虎们忙着去争夺那骨头。两兄弟又平安无事地走出了虎山。
地狱里的冥王们接二连三地败在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手下,怎么会甘愿呢?他们可是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
冥王国的死神们对这双孪生兄弟俩恨得牙痒痒,大有灭之而后快的强烈愤懑,他们决定把兄弟两人带往最后一个魔洞:蝙蝠洞。洞里栖息着凶残贪婪的卡门索特斯这只嗜血的魔鬼。他们把兄弟俩扔进了那个偏僻的黑洞里。为了摆脱无数凶猛地扑着翅膀、饥肠辘辘的蝙蝠,兄弟俩躲进了吹箭筒里。
卡门索特斯怪叫着:
“基——利特斯!基——利特斯!”
如饥似渴的嗜血蝙蝠飞落在他们躲藏的吹箭筒上。兄弟俩一直安睡到黎明前的鸟啼声传入耳中。突然,伊斯布兰克对乌纳普说:
“你探出身子瞧瞧天是否已经亮了,我们的对手怎么还没有动静?”
乌纳普应声就把脑袋伸出吹箭筒外,可刚一探出头,一只暗中监视的蝙蝠就把他的脑袋咬了下来。这时,伊斯布兰克大声喊道:
“乌纳普!你在哪儿?听见我说话了吗?为什么躲起来了?”
嘶哑的声音在空洞里嗡嗡作响,哪里还有乌纳普爽朗的应答?伊斯布兰克伤心地说道:
“我们终于还是败在这帮恶魔手中。”
果然,天亮时,冥国的死神们走进洞,嗅到洞里的一股血腥气味,得意非凡地拾起地上被咬下来的乌纳普的头颅。
这颗人头,血已被吸尽,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死神们高举着人头,给他们的魔子魔孙们观看。在远处,妖魔鬼怪们的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嘲笑、狂吼和下流的唏嘘声。悲痛欲绝的伊斯布兰克蜷曲在一处阴森的角落里细细抽噎着,疯狂的恶魔准也没有到他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他唤来那些以偷抢为生的小动物们,那些动物都很温顺。天黑以后,他们陆续来到伊斯布兰克的身边听候吩咐。
伊斯布兰克对他们说:“别害怕,我的敌人离这儿还远着呢!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以何为生?”
那些小动物们你推我揉,粗硬的爪子,你践我踏,磨蹭着无毛而粗糙的厚皮,用头相互攻击,在哼叫、鸣啼中扭成一团,纷纷向伊斯布兰克表白自己的本领。虽然伊斯布兰克耳中被嘈杂的声音所占满,但还是从中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然后说:
“很好。现在,你们就去把吃的东西拿来,不许讨价还价。”
鹦鹉代表全体动物说道:
“如果需要,悉听驱使。”
这些匆匆而来的动物,又匆匆而去。在他们身后扬起的烟尘里,落叶翻飞,一股臭气向四周扩散开来。
小动物分头到四面八方去寻找食物去了。伊斯布兰克躲在石墙边,不耐烦地等待着。他从那儿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兄弟头颅,而他们的敌人似乎把它给遗忘了。
又过了一整天时间,到黄昏时分,动物们才陆续回到这里。有的带着枯叶,有的送来光秃秃的骨头,还有一些拖着植物的根茎,其余的则捎来笋瓜等等。
伊斯布兰克默默地看着他们带来的五花八门的食物,嘀咕了几句无人能懂的话,接着,便领着小动物们来到摆放乌纳普躯干的地方。在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认为安全无事后,便在乌纳普的躯体边坐了下来。他拿起一个葫芦,放在乌纳普身边。动物们在他周围圈起一道防护网,目光惊慌,毛发倒竖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僵立在那里,仿佛一座座石雕像。伊斯布兰克在葫芦口凿了几个小窟窿。一些是圆的,酷似双眼,另一些宽的则宛如嘴巴,另一些长的又好像鼻子。然后,他自己向葫芦里吹着热气,如同灌输生命……
当一股柔弱、细微、温和的绿光从这些窟窿里射出时,他看见脑袋开始颤动,便把躯干从地面上扶起,让他双臂环抱,双腿交叉。死者挺直着身体,如同将要从睡梦醒来。这一切都是在兀鹰的翅膀下完成的。兀鹰的翅膀挡住了黎明的到来。
小动物们看到伊斯布兰克所做的一切,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似的跑进山林中去了。只有一位动物站在那儿原地下动,他就是兔子。兔子是动物中最天真无邪的。他单纯地竖起耳朵,好像在倾听着一种他才听得见的乐曲。伊斯布兰克对他说:
“你能留下来,只身陪我,正是我所希望的。你去站在球场外的围墙上。注意看着我们玩球。如果球飞到了围墙上,你就把它接住,跳下墙去,跑到树林里,把它藏在你所知道的地方,别让他们追上!去吧!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
兔子低垂双耳,表示同意。他用后腿在地上一蹬,尾巴一翘,未等被人发现,就已跳上了球场的围墙。
正在这时,死神们来到伊斯布兰克所在的地方,对他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来,跟我们打这最后一场球吧!”
伊斯布兰克答道:
“悉听尊便!”
穷凶极恶的地狱死神们,拿起球,一次次抛向空中。有一次,伊斯布兰克接过球,违背了球赛的规矩,把球抛向空中,拐了个漂亮的弧形线,滑过球伴们的头顶,飞到了球场围墙上。早已待在那里的兔子接过球,纵起身一跳,消失在了墙外的杂草丛林中,气势汹汹的恶魔们立即紧随追赶,想夺回球,却哪里是兔子的对手。兔子边跑,边用后脚抹去足印,然后在地上挖了个洞,把球藏了进去。
就在球场一片混乱的时候,伊斯布兰克拿起乌纳普的人头,安在死者的躯体上,而把葫芦留了下来。
死而复生的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冲着现场的大小鬼怪骄傲地一笑,便扬长离去……
此后,兄弟俩又会见了一些从遥远的地方秘密来这里巫师和先知们。
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在赠送给他们一些贵重的礼物后,对他们说:
“我们兄弟俩无意中断你们的行程,也不用耽搁。当你们应邀到达冥国时,死神们一定会向你们探问我俩的行踪,你们就如实告诉他们曾在这里碰见过我们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别多讲。”
巫师都已心领神会,因为这对他们毫无坏处。
第二天,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召来两位预言家,一个叫苏鲁,一个叫巴康。对他们说:“冥国的死神们始终未能战胜我们兄弟,。我们预感到他们会设法烧死我们。但我们是不会死的。所以有几句话必须交所以现在又开始密谋杀害我们的新计划待你们:我们被烧死以后,假若冥王问你们把我们的骨灰扔进深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这样他们可能会复活;要是问你们把骨头挂在村上好不好,你们就回答不好,因为始终可以看到他们;如果问你们可不可以把骨头扔到河里,那你们就说,把骨头磨成粉,抛进冒着泉水的河里,这样就可以把骨灰分散到四野里永远无法聚拢了。”
冥王早已准备好了篝火,堆放了又粗又壮的树干,在篝火的上面还挂着炉子。冥王派人把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带到篝火旁。
“我们准备了美酒,让咱们喝了它然后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吧!”卡梅兄弟对他们说,“每人只要在上面飞个四趟,就算你们赢。”
“算了吧!别再骗我们,你们只是变着花样想把我们弄死罢了。”说着,兄弟两人面对面,双手紧握,一跃而起,跳进了熊熊的火堆,一块烧死了。这时,冥国的恶鬼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了。”
随后,冥王果然请来苏鲁和巴康,向他们请教如何处置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尸骨。就像兄弟二人早已预料的那样。冥王在两位预言家的劝说下把他们的骨灰撒进了河里。然而骨灰却没有漂流很远就聚积在了河底,变成两位俊美的少年。同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原先的模样别无二致。
第五天,人们在水中发现了他们。冥国的大鬼小鬼也发现他们像人鱼一样在那条大河里游来游去。
翌日,有两个面色樵悴,衣着褴褛的穷苦人出现在地狱里。他们的行为举止很不寻常,时而与猫头鹰跳舞,时而与猴子跳舞,时而又踩着高跷。除此之外,他们还变着各种戏法,把东西放在火中烧掉,再让它恢复原样;他们还可以把自己切成碎片或把对方砍死,然后又起死回生。
消息很快传到冥王那里。他们很想见见他们:“这两个孤儿是谁?他们果真有那么大的本领?”于是,就派人去把二人请来。
“我们不去,像我们这样贫寒的样子怎能去见冥王呢?”这两位穷苦人愁眉苦脸,十分为难地对冥王派来的使者说。但这些使者还是连拖带打地把他们领进了冥王的官邸。
他们自惭形秽,毕恭毕敬地弓着腰站在冥王们的面前。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冥王问道。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故地。我们连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他们可怜兮兮地答道。
“好!现在把你们的拿手好戏表演给我们看看,我们会付给你们报酬的!”
“不,什么也不要,我只是心里有些害怕!”
“别害怕!你们先表演跳舞,然后再表演火烧复原和起死回生的戏法。只要你们尽心表演。完了以后,我们付给你们报酬,放你们回家。”
于是,二人就开始唱歌跳舞,地狱里的所有大小鬼怪都围拢来观看。
“你们把我的狗切成碎片,再让它复活。”冥王命令他们。他们照着吩咐把狗切成碎块,然后又很快让它复活,摇着尾巴跑来跑去。
“现在你们把我的房子也烧掉。”冥王说。
顿时,冥王的官邸大火小起,被烧得精光,但四周的观众都平安无事。官邸被夷为一片平地后,他们一人立即又把它恢复原状,一点被烧的痕迹也没留下。
冥王们看得目瞪口呆。
随后,冥王又下令:“你们把一个人杀了,但不能让他死去。”于是,二人马上杀死一个人掏出心脏给冥王看。一会儿,他们又把它放回去,那人便活了过来。
“你们相互残杀一下,给我们看看。”冥王又想出一个花样。
接着,二人中的一人就把另一人剁成几块,切下他的四肢,砍下他的脑袋并把它们扔得远远的,还从胸膛里掏出心脏,扔在草地里。冥国的鬼怪和冥王们看得惊叹不已。在他们面前那人跳着古怪的舞蹈,突然喊了一声“起来!”顿时,另一人就恢复了原状,获得了新生。这一切使冥王们欢欣若狂,他们的心被二人的舞蹈迷住了。便下了一道愚蠢的命令:“来!在我们身上试试你们的魔法!把我们一个一个地分开吧。”
“好!一会儿我们就会让你们复活的。”二人回答说。
于是,他们把十二冥王全都剁成肉泥,再也没有让他们复活。
地狱里的大小鬼怪见状,纷纷四散而逃,都被蚂蚁们发现,又把它们驱逐了回来。他们实在走投无路,只好向二人投降。
二人面对前面跪在地下的众鬼怪道出了的身份:“你们听着!我们就是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兄弟。我们的父辈就是被你们所杀。我们是来为他们和跟他们一样被无辜杀害的人们报仇雪恨的。我们曾在这里历尽艰难险阻,所以,必须把你们铲除干净,一个不留。”他们以神的名义宣布判决:“从此,你们的权势和领地还有家族都不复存在,你们永不配得到怜悯和宽恕,以后你们只能与野草和沙漠同来往。一切文明和智慧的善良人都不再属于你们管辖,你们必须远离他们。你们可以把犯下重罪的人、不幸的人和沾染恶习的人,以及被天神抛弃的人带走。记住,即使你们今后做着高尚的事,你们的血也是低下的,再也不许伤害无辜者。”说完这些话,他们就把深渊里的地狱冥国摧毁了。
在他们离家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的母亲和祖母整天提心吊胆。当他们被火烧死的时候,屋里干土上的甘蔗枯萎凋谢了,祖母和母亲对着它们泣不成声;当甘蔗又生出绿芽时,祖母在它们前面燃起不灭的树脂,为孙子的平安祝愿祈祷。当甘蔗完全复活时,她们心里更是高兴非常。甘蔗成了她们敬奉的神明,是“一家的中心”。
早已死去的渥纳普兄弟也获得了新生,他们看到自己的子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慰藉。
但是,等着乌纳普和伊斯布兰克的远非亲情团聚那么简单,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他们去完成,因为他们已经接到“宇宙之心”的谕旨:“在遥远的国度,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卡基斯和他的儿子们冒渎神的名义。你们应该征服他们,把他们带到太阳升起的地方去。”
第6篇、太阳贞女
阿钦波娜是阿兹特克王国国王的妹妹。她温柔、娴静,待人亲热,深得父亲莫占苏玛的喜爱。父母死后,就由继承了王位的兄长负责照料。小公主越长越漂亮,身材也越来越健美。可是到了青春妙龄之际,却时时郁闷不乐……
周围的人看了非常焦虑,就去请教智者和巫医。他们说,公主着了魔,应该给她换个环境。可以带她去国王的温泉行宫去休养。当时阿钦波娜已满二十岁。后来,王室、国王的谋士和祭司们都认为,只有公主的灵魂得到了纯洁,她的忧郁之症才会痊愈。于是,决定让公主以太阳神的妻子的名义到太阳神庙去敬奉天神。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无论在疗养胜地还是在太阳神的行宫,阿钦波娜仍然像过去一样愁眉不展,精神恍惚。
当时,在她兄长统治的王国里发生了一件引人注目的大事情。它将使整个王国的命运发生一次重大的改变:年轻勇敢的魁特里亚克受王兄惠齐洛波契特利的差遣来到阿兹特克来了,随行的有十个图兰国贵族。当时惠齐洛波契特利统御的强大的阿兹特克豹族兵团已经征服了北部高原。战神派他的弟弟为特使来同阿兹特克王国建立同盟关系。
阿兹特克的鹰族首领们反对向豹族妥协,把魁特里亚同他的随行人员全部扣留了起来,送交国王处置,并没收了他们的全部礼品准备奉献给太阳神。
囚犯们被押解送往王宫的时候,阿钦波娜正在花园里散步。当她看到一位英俊潇洒,一身戎装的青年骑马走过,不禁目瞪口呆,心狂跳不已。由于一时的激动,使昏倒在地。侍候她的宫女赶忙上前搀扶并向国王报告了所发生的一切。
看来,阿钦波娜已经昏死过去了。宫女们给她按摩,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始终都未睁开过眼睛。人们小心翼翼地把她抬回了“太神贞女”宫,等待她苏醒过来,然而结果很令人失望。因此,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黄昏时分,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仪式,把阿钦波娜抬到太阳神庙边的王国的寝宫安葬了,并按照习俗,在她周围摆满了香炉、银杯、鲜花异草和日常的食品。送葬的人们无不为这位美丽公主的去世表示悲哀和痛哭。
被囚禁在太阳神庙旁专门用来关押将被掏出心脏向太阳神献祭的人犯的囚牢里的魁特里亚克,忧心忡忡,既担心被杀,又担心暴怒的兄长会毁了这个美丽的古老王国,他更不希望来自同一位祖先,供奉同样的太阳神的兄弟民族自相残杀再在这个多难的土地上重演。
魁特里亚克虔诚地向太阳神维拉科查祈祷:如果他能促成阿兹特克的鹰族战士和豹族战士和睦相处,即使贡献出他的年轻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果太阳神能保佑他活着看到和平到来的那一天,他将使自己的儿子永远成为尊贵的太阳神宫的守护者。
祈祷完了以后,魁特里亚克来到石室里石壁的缝隙边,斜贴着背靠坐在那里,等待太阳神的启示。谁知,他刚刚靠上去,就仰面朝天摔进了一条黝黑的古老的通道,他惊喜万分地沿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到了庄严肃穆的太阳神殿,魁特里亚克压制住心头的狂喜,神情严肃地抽出身边的银刀刺出胸上滚烫的热血,供奉在太阳神面前的祭坛上。这时,他仿佛听到远处的王族寝宫里传来细细的呻吟声。
魁特里亚克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壮着胆子近前细听,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心想这一定是出于太阳神的谕示,要他去挽救这位被活埋的女人,使他的第二个许诺得到兑现。
魁特里亚克轻轻地推开寝宫的大门,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在鲜花丛中躺着一位花容月貌,脸色苍白的女人。她正在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当他走近她的身边,准备开口说话时,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魁特里亚克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是该继续逃呢还是留下来完成他曾对神许下的诺言。他看到姑娘令人怜悯而夹杂着些微期待的神情,很快地作出了决定。于是他拉起她的手,怀着敬意和不安,在姑娘的脸上亲吻了几下,然后又紧紧地把她拥抱在怀里。姑娘在魁特里亚克温暖的怀抱里呆了一会儿,轻轻挣脱了出来。他们言语相通,像磁石一样被彼此吸引着,互诉着各自的身份来历和一切年轻的恋人们都会的深情话语,炽烈地相互亲吻,直到魁特里亚克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处境。他允诺一定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公主对他说:“好吧,晚上再见,亲爱的,你的阿钦波娜在这里等着你!”
这时的太阳神行宫里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阿钦波娜戴着鲜花,脸色红润得像朵刚被雨露滋养过的鲜花一样,面带灿烂的微笑,在人群里散着步。人们看到他们美丽的公主终于露出了笑脸,惊讶万分——阿钦波娜复活了——消息在大街小巷里流传,引起了人们的惊叹。
祭司长派人向国王报告了他妹妹的情况,阿钦波娜也向国王捎去了口信,要国王亲自来一趟,有要事相商。
这件事神秘莫测,尤其在当时的局势下,就像是在人们的不安和焦虑中揉进了一丝的喜悦和希望,因为一位公主的死而复活本身就意味着天神非同凡响的眷顾,更何况还有着意想不到的一段奇缘呢?
阿钦波娜只是在天亮以后才公开露面。她同来自敌国的英俊骑士度过了四个甜蜜的不眠之夜。两个年轻人在寝宫里彼此全身心地奉献给了对方所有的一切……由于她曾经死去,所以,被人们认为同太阳神解除了婚约,而在她复活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同任何人相爱。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国王驾到,对所有的一切他早已悉知。祭司们见了他纷纷下跪,以示敬意。当阿钦波娜来见他时,国王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亲情,一丝愤怒和一丝若隐若现的期待……公主把她的兄长叫到一边,对他说:“国王哥哥,我死后,被带往尊贵的太阳神那里,他命令我立即返回到这里来归劝你,不要同来出自同一祖先的邻国为敌,还……”国王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他已经怒容满面,因为当时,他正为征服者的日益进逼而忧心忡忡。
国王百集了紧急御前会议,和谋士、祭司们磋商如何处置公主和邻国的使团。国王认为,根据法律,公主背弃誓约,读亵神明,理应被处死;可是,祭司们却主张按照太阳神的旨意办理;而谋士们认为,对惠齐洛波契特利的使团既不能手软表示妥协,又不能太过强硬恶化紧张关系……因此,必须另想一种处置办法。然而另一种惩罚是什么呢?国王没有说。
第二天,国王和他的随从启程返回首都,阿钦波娜也随行同往。她哭泣着,预感到可能发生可怕的事。而魁特里亚克呢?国王早已命令连夜押解走了。为的是不让任何人看见。十名图兰贵族作了祭祀月亮神的牺牲品。可是关于如何处置公主和魁特里亚克,谁也不知道。直到晚上,这对情人的命运,一直神秘莫测。
夜晚,在月光下,一艘巨大的独木舟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漂泊,船上坐着这对情人。陪伴他们的还有几位王室成员和一队卫兵。阿钦波娜和魁特里亚克心情非常平静,还有什么比让他们相拥在一起更宽容便甜密的惩罚呢?他们在科里切登岸并在那里的国王行宫又度过一个缠绵绯恻而艳丽的夜晚。卫兵们分兵把口,严防有人来打扰这对情人的美梦……
然后,他们被流放到奎纳亚克城附近神秘莫测,环境奇特的山沟里,在卫队的守卫下过了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们在那里,在梦见带一身美丽羽毛的蛇向他们飞来的夜晚悄悄地生下一个男婴,取名奎兹尔科亚特尔,也就是“美丽羽毛裹着的蛇”的意。
不久,两国握手言和建立阿兹特克联盟的消息传来,阿钦波娜和魁特里亚克不由得抱着他们的孩子相拥而位……就在这一天这对历尽艰辛的夫妇便含笑逝去。
奎兹尔科亚特尔被以最隆重的仪式,恭迎回到阿兹特克王国最大的太阳神庙,被所有的阿兹特克人奉为太阳神的大祭司和守护神。
后来他在一次宫廷辩论会中,因为反对惠齐洛波契特利的连年征战和穷兵黜武的言论被勇敢善战的臣民所拒绝,一气之下,愤而渡海出走,只留下那句铮铮誓言:“阿兹特克人,不久我会回来的!”至今还被人们所传颂。
第7篇、巫术
没有谁像马哈纳柯罗那样擅长巫术了,他是一位知名的巫师。他能像鸟一样,在地面上盘旋飞翔,在高高的森林上空疾驰。只要他需要,立刻就会长出一双翅膀。最令人神往的一招是他善变成各种各样兽类的样子。他最乐意也最经常的是变成一只鹿。
总是形只影单的一个人生活,他已经过腻味了,便又变成一只鹿,他忽发奇想地要通过这种方法来找一位女伴。只不过,这次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具腐烂了的鹿的尸体——死鹿的气味顿时引起兀鹰家族的注意——它们成群结队地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美味佳肴扑来。兀鹰们把他团团围住。突然飞来一只小鸟,尖气尖声地说:
“快飞走!不然就没命啦!”
兀鹰们哪里理她这一套,都扑到那死鹿尸体上。忽然,死鹿一跃而起,抖动了一下身体,兀鹰惊叫一声四下飞逃。巫师之所以来这么一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还没看到一只可以做他未婚妻的兀鹰呢!
这时候,有只美丽而巨大的兀鹰在高空飞旋,它是兀鹰族之王,或者准确地说,她是兀鹰家族的女王。这只华丽的大鸟徐徐降落地面,伫立在死鹿的身旁。刹那间,一跃而起的巫师捉住了她,让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许多年过去,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时常双宿双飞,相依为命,巫师还把他妻子身上的虱子给灭绝了。
有一夭马哈纳柯罗的妻子说:
“我和你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我的老妈还住在夭的那一边,直到如今还蒙在鼓里呢!我很想见她一面,让我到天上走一趟吧。”
巫师对她说:
“好吧,我也正想和你一起看望你的妈妈呢!”
于是,他们双双飞到天上。
兀鹰王族的老妈妈名叫阿卡达。她备受众鸟的尊崇,但无论是谁都未见过她的尊容:她总是不分昼夜地躺在吊床上,从未向任何人露面。
阿卡达见到女儿有这么个地位优越的丈夫,十分高兴,她很想考验一下他的本领。
阿卡达把马哈纳柯罗叫来,让他做一条和她的头一模一样的小板凳。马哈纳柯罗怎么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呢?要知道,阿卡达可是从没有从吊床上下来过,也从未在他面前露过面呐!
这时候,马哈纳柯罗役使各种动物的本领便派上用场了。
他把红蚂蚁找来助他一臂之力。蚂蚁爬到吊床上叮了阿卡达一口,她疼痛不已,便翻身跳下吊床,而巫师正好出奇不意地躲在她的床下,看见她的面孔。哇,原来她有那么多头,足足有一打之多。对此,马哈纳柯罗对谁都未透露过一星半点,就开始制作板凳。这条板凳让兀鹰王族的老母亲十分满意,赞叹不已:
“不错,我看,你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巫师。”
但仅此一次还是不够,她还得考验考验马哈纳柯罗,对他说:
“拿个渔竿到湖边,给我钓条鱼来。”
这有何难?巫师来到湖边一气捉了几条大鱼,匆匆往回走。不过半路上,他把大鱼变成小鱼,卷在树叶里,带去给他丈母娘。
“你居然胆敢用这小玩意来骗我?”阿卡达尖叫着,把鱼丢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小鱼全都变成了水灵灵的大活鱼。于是,阿卡达又欢呼起来:
“不错,的确名不虚传。”
阿卡达岂肯就此作罢?她对女婿说:
“拿着这个竹篮给我打点水来,我渴了,想喝点水。”
巫师知道,如果不想出点办法,竹篮子是不可能装水的。他绞尽脑汁,仍然一筹莫展,一路上都在琢磨着:竹篮子怎么才能打到水呢?此时,正好一只蚂蚁走过,他问巫师为何直挠脑壳。
“你这是干什么?”
马哈纳柯罗便把事情的原委跟蚂蚁说了。
“别着急,小事一桩!”蚂蚁说,“我来帮你。”
于是,蚂蚁用唾液把所有的篮子孔抹得严严密密,水再也不会漏出来了。马哈纳柯罗就用它装了满满一篮子水,交给阿卡达说:
“水打来了。”
阿卡达惊讶非常,她再次夸道:
“嗯,你是所有巫师中最有本领的一个。”
接着,阿卡达把她的儿女们叫来,让他们为这位巫师建造一座最漂亮的大花园。
“这么有本领的巫师,得永远和我们住在一起。”她说,其实嘴上如此,心却对巫师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秘密地吩咐兀鹰:
“当他在花园中休息的时候,把他格杀勿论。”
然而,她的一个儿子却把这个阴谋偷偷透露给了巫师:“她准备把你除掉。”说罢,匆匆离去。
不过马哈纳柯罗并没有听从这只好心的兀鹰的劝告。
“我并不打算在这里长住,”他对他的妻子说,“不过,你的老妈也太阴毒了,在回家之前,我一定尽我所能斗斗这位老太婆。”
翌日清晨,花园完工了,围了高高的围墙。阿卡达以为,巫师说什么逃不出这个花园的。可是,马哈纳柯罗又赢了。这次帮他度过难关的正是他随身携带的最爱吹的笛子,笛子上有许多小孔。巫师在围墙中找到一条窄小的缝隙,把笛子穿了过去,把笛子的三个孔留在外面,然后把自己变成一只小苍蝇,钻进笛子,从小孔里飞走了。阿卡达来到花园想杀巫师,发现他已消失了。只有他的笛子还在墙洞里奏出悦耳的音乐。
第8篇、巫师预言
住在克拉玛特的人,都相信火山湖里居住着一个势力很大的神只。他住在耸立湖心的山岩上。山里点着一堆长明火。岩顶上的洞口里吐着通红的火舌,冒着浓浓的黑烟。
大神只允许克拉玛特的巫师靠近湖边。巫师们都说,那是一个通向地心的巨洞。
“那个洞深不见底!”巫师们说,“就像天一样永无止境。湖四周的山深深地延伸到地下,山峰高耸入云。大洞里灌满了碧蓝的湖水,比映在水里的蓝天还要蓝。我们的祖先就是从那里诞生出来的。他们从地底出来的时候带着火,带着烟。如果克拉玛特族人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回到湖心岛上。”
巫师们有时会到湖里去,向大神请教问题。他们在那里找到一些治病的药草和避邪的护身符。他们在那里遇见一些死者的灵魂,并向生者转达他的消息。恶人的魂寄居在湖上空袅袅引起的烟雾之中。他何仟方百计地设法逃避恶厉的惩罚,而大神总是有办法把他们抓回去。
清清白白一辈子的人在死后,他们的灵魂可以在湖上、山间和草地上尽情欢乐,自由飞翔。有些灵魂甚至驾着独木病在湖上游弋、捕鱼;或在山间捕猎,或者像飞鸟一样在湖上盘旋。
部落的首长把这一切告诉自己的子民。他们说,大神有一条法规,除了酋长之外,任何人不能接近死者的房子和大神的住所。有谁破坏了法规,必遭横死。他的灵魂也将会坠入山中那永世不灭的活火之中。
克拉玛特人对巫师和酋长的话深信不疑。只有两个猎人从不把巫师放在眼里。他们在丛林里捕杀过最凶猛的野兽。他们能从最剽悍的武士头取下带头发的皮挂在腰带上。他们打败了所有敢渺视他们的一切敌人,而无可畏惧。最令他们心驰神往的,莫过于去看一看诸神的圣地了。
猎人们离开克拉玛特湖边的家,穿过森林和积雪,朝着他们熟悉的山峰走去。尽管他们并没忘记酋长的叮咛,他们依然显得信心百倍地顺着通往神界的圣湖攀登。
他们终于来到山顶的一片林中空地,远远地朝下看去,一个圆形的深湖就在眼前。在湖面上,在守护圣湖的群山之间,有无数的精灵在振翅飞翔。他们欢快地竞相追逐婚戏,唱着婉转动听的神曲。湖中心有一座不高的山峰。从山顶的洞口里喷射出火焰和浓烟。浓烟里传来生前做尽恶事,正在受着煎熬的灵魂的哀叫。猎人们流连忘返,直到大神从湖里出来,看到了他们。
大神把湖怪叫到跟前,把站在山岩上的两个猎人指给他看。
淤怪迅猛的游过湖面,向他们扑过来,用尖利的爪子抓住了其中一个猎人,把它扔到圣湖岛上喷火的洞穴里。
另一个猎人拼命狂逃。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被一群恼怒的精灵追赶着。他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一直跑回自己的的村落。他向村民们讲述了经历,以及同伴所受到的惩罚。说完,他便跌倒在地,死了。大神的预言应验了,猎人的灵魂被投进了永世不灭的活火之中。
第9篇、守护神郊狼柯帝的传说
(一)
宇宙开辟之初,众神之王把百兽召来。
“你们当中还有许多没有名字,”神王对百兽说,“有些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明天太阳升起以前,我给大家起名字。我还要给你们每只兽一支箭。天亮以前,你们到我的屋里来。第一位到达的,可以随意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并且会得到一支代表力量的长箭!”
百兽都去准备了,柯帝对他的朋友狐狸说:“我要得第一,我不喜欢我的名字,我想叫熊或者鹰什么的。”
“谁也不希罕你的名字!”狐狸取笑道:“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我一夜都不睡觉,准能得第一。”柯帝暗下决心。
于是,他找来两根小棍子,做了一个支撑眼皮的支架,“现在,我不会睡着了。”他这样想。
可是,他还是睡着了。一觉醒来,太阳早已升上半空。由于彻夜未合眼,柯帝的双眼于涩,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向大神的居所跑去。
“我要当熊!”他大声喊着,以为自己得了第一。
屋子里除了神王之外,别无他兽。
“这名字已经被领走了。熊得了一支长箭,他是兽中之王。”
“那我叫鹰。”
“这名字也被领去了,鹰得了第二支长箭,他是鸟中之王。”
“那我就要鲑吧。”
“这名字也有主了。鲑得了第三支长箭,他是鱼中之王。现在只剩下最短的一支箭和名字——郊狼柯帝。”
神王把最短的一支箭给了柯帝。柯帝跌倒在神王的面前。他的双眼依然很干涩,神王可怜他的虔诚,用水洒了洒他的眼睛。这时,柯帝又闪出一个念头,去求灰熊换了名字。
“不行。”灰熊回答,“这是神王亲自给我的名字。”
柯帝失望地回到神王跟前。神王对他说:
“我故意让你最后一个到我这里来。我要使你具有一种神力。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办这件事必须要有神力。有了神力,你就可以想变什么就变什么。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把神力叫来。狐狸是你的兄弟,必要时,他也会帮助你,如果你死了,神力可以让你复活。你到湖里去,擒住四千水怪。然后,你按我的吩咐去做。神力就在那里。”
从此,柯帝有了一种非凡的神力。
(二)
老神王造出第一批兽之后,又派柯帝来到他们中间。因为古时候的人日子很艰难。再加上他们混沌蒙昧,老神王谕示柯帝除魔安民,教他们过上好日子。
柯帝首先捣毁了海狸的五个老婆在哥伦比亚河下游修筑的堤坝。
“你们把鲑鱼统统挡住,让上游的人挨饿,这怎么可以?”于是,他把五只母海狸变成了芦苇。
“从现在起你们变成芦苇,”他说,“永远生长在水边。”
这些话还未来得及讲完,从河口一带便涌来一大群鲑鱼,密密麻麻地把河面变成了暗黑色。柯帝在河边走,鲑鱼成群结队地在他后面游。从此上游的人就不必挨饿了,他们兴高采烈地都说柯帝的好话。
柯帝来到一条有许多鲑鱼的小河,他心想,应该教给他们修筑拦鱼坝。于是,他采棒树条编成网,放在河里。然后告诉人们怎样晒鱼干和储存鱼干。
柯帝来到一条大河边,教人们使用鱼叉捕鱼。他剥了一根冷杉枝,用树干作成尖利的鱼叉。
后来,他停下来教人们把鱼煮熟了吃。他教人们从火山顶上取来火种,把鲑鱼放在火上翻烤。还教人们在火上炖鱼汤,盖上青草叶,直到鱼肉软烂为止。
他和所有的人,一起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节日——鲑鱼节。
这时候,柯帝对居住在大河两岸的居民们说:“每到春季,鲑鱼都会到河边产卵。你们都应举行盛大的宴会,像鲑鱼节那样,欢庆鲑鱼的到来。然后要酬谢鲑神,感谢他送来丰盛的鱼鲜。你们的首领还要向诸神祈祷,求他们保佑你们网网丰收。节日一共五天,在这五夭里,你们不要用刀杀鲑鱼,只能在火上烤着吃,如果大家按照我的话去做,保证你们将永远有足够的鲑鱼。”
柯帝说完,又继续溯流而上,所到之处,全都受到热烈欢迎。当他来到谢兰河畔时,对岸边的居民说:
“如果你们给我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做老婆,我会让鲑鱼满河,叫你们不愁吃喝。”
但他们拒绝了。他们想,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怎会嫁给这么一个苍老的老头呢?柯帝一怒之下,用大石堵塞了谢兰河的河床,筑起一道瀑布。巨石挡住的河流,变成了谢兰湖,自此以后,没有一条鲑鱼有本领越过这道瀑布,这就是谢兰湖没有鲑鱼的缘故吧。
柯帝继续上路。一路上,他给山山水水都取了名字。他除魔平妖,造福人类。平服了冰人,战胜了暴风雪,使得那里的冬天不再那么寒冷。
为了迎接印第安人种的降生,他广植树木、浆果、草莓和卡玛斯蒜,供他们食用。
他教印第安人钻木取火,还制造了削物用的长刀和砍伐用的斧子,制成独木舟。
他教会他们制造箭筒和吹箭,教他们使用各种武器和捕猎。
他告诉印第安人,必须把鲑鱼洗干净。他把各种日常生活中的知识教给了印第安人。
他为人们做了许多好事,但也造了不少的冤孽。
神王对柯帝说:“你将永远流浪,为了赎罪,你将无休止的叹息和哭泣。”
这就是柯帝为什么总是通宵叹息和哭泣的原因,这就是郊狼柯帝为什么总是忍饥挨饿,孤独地在人间流浪的缘故。
(三)
柯帝在周游世界的时候,听说哥伦比亚河里住着一个水怪,名叫纳什拉赫,河里的一切生物都死在他手里。被杀的飞禽走兽实在大多了,以致百兽都不敢靠近河边,捕食淡水鲑了。
“我要帮助你们,”柯帝允诺他们,“不许水怪再来为非作歹!”
不过该怎么办呢?连他自己心里也没数。因此他只好求他的三个姐妹帮忙,他的姐妹全都聪明过人,世间的事,她们无所不知。柯帝有求,她们自然得帮忙啦。不过,刚开始,她们并不乐意:“你先得说说自己准备怎么办?”
“好呀,你们如果不想帮忙,”柯帝吓唬她们,“我就往你们居住的地方下暴雨,下冰雹了。”
浆果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雨和冰雹了。
她们央求着说:“千万别这样!我们告诉你该怎么办。你要尽可能多捡些干柴来,点上篝火。再去拿五把锋利的刀子。纳什拉赫已经杀死许多多奇努克人。只要你驾着独木舟从他面前经过,他连你也会吞下肚去。”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的好姐妹,我也是这么个打算。”柯帝回答说。
柯帝听从了姐妹们的计谋。捡了许多干柴和树脂,把五把尖刀磨得尖利无比,然后来到纳什拉赫居住的那个深潭里。水怪看见柯帝,并没有吃他,因为他知道,柯帝是一位本领极强的兽神。
柯帝暗想,这家伙肯定经不住辱骂。于是他开始百般的数落和辱骂纳什拉赫。果然,这家伙暴跳如雷,气得嗷嗷直叫。他猛吸一口气,把柯帝吸到嘴边,毫无准备的柯帝只来得及抓了几根棍子。
在水怪的肚子里,柯帝见到许多尚不知名的兽和禽,他们已经被寒冷和饥饿折磨得死去活来。
柯帝对它们说:“我要在这里生一堆火,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等你们缓过劲儿来,一起把水怪杀死。这样,你们就可以自由了。”
柯帝在水怪的心脏下面点起一堆熊熊的篝火。冷僵的野兽全都聚集在他的身边取暖。柯帝抓起一把尖刀,把水怪的心头肉一块块割下来放在火上烤。
群兽饱餐一顿,开始帮柯帝割断水怪心脏与全身联结的血脉,直到断了第五把尖刀,水怪的心脏才掉到了火里。
惩治了水怪之后,柯帝把兽民们召集到河岸上,大声说:“现在你们自由了!我给你们取上各自的名号吧。”
“你是群鸟之中黑夜里的卫士,就叫猫头鹰吧;你是兽类中最憨厚的,就叫浣熊吧;你是最有本事的树木医生,就叫啄木鸟吧;你是河中最大的,就叫鳄鱼吧。”
接着,他给松鸡等原本无名的禽兽都取了名字,最后,他自报家门道:
“我是百兽之神中最智慧最机灵的郊狼柯帝。”
然后,他转身对水怪说:
“从今以后,不许你再为害生灵,除非独木舟划过你的头顶,你才可以使它颠扑,你要终生遵守这条法规。”
从这一天起,就有了柯帝法。水怪再也不敢为非作歹,除了在特殊情况下,才会把划过他头顶的独木舟弄翻或吞没,但已经不经常发生了。印第安人也信守约定,通常把独木舟推到岸边,从水怪居住的地方绕行,决不从他头顶上划过去。
(四)
柯帝对无休止的流浪多少有些厌倦,便在圣彼埃尔河附近,筑了间印第安小屋。和他毗邻而居的是翠鸟小居和狼四兄弟的小屋。
而在河的下游,有四姐妹设下拦鱼坝,不让一条大鱼到上游来,害得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难。
狼四兄弟毕竟是靠肉食为生,他们还可以捕猎到鹿和其它的一些动物,不愁吃喝,也能尽外甥的本分,经常分些肉给柯帝。可是翠鸟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翠鸟又叫鱼狗,当然离不开鱼喽,他又不吃肉,鱼又不够吃。等着翠鸟打鱼的柯帝,难得尝到鱼鲜,即使有也很难对他的胃口。
日子长了,柯帝有些受不了。他说:
“这还了得,我要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岂只她们四姐妹需要鱼,大伙也都需要,我得想个办法对付她们。”
话虽如此,毕竟四姐妹也没有什么恶行,自然不能以武力对付她们。柯帝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做才能既不得罪她们,不跟她们争吵,又能拆掉她们的拦鱼坝,把鱼放行到上游呢?于是,他呼唤自己身上的神力来助他一臂之力。他问神力:
“我要把鱼坝拆了,该怎么办?”
神力回答:
“想和和气气恐怕要费很大的力,你对付不了。”
柯帝说:“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得了。”
“你沿着河道往下游走,扎进水里,变成一只小木碗顺流而下,姐妹们看见这只小碗,就会捞起来,带回家去。”神力给他出了个主意。
柯帝照着神力的办法,变成一只小木碗卡在拦鱼坝上。四姐妹采完浆果,从山岗上下来河边舀水,看见了拦鱼坝里的小木碗。
“喂,你们看,一只木碗。”一位姑娘大叫。
“哇,真好看!真漂亮!”其他几位姑娘都跑过来,大加赞赏。
这时候,站在岸边的小妹说:
“我看,这只来历不明的小碗肯定不是什么吉祥物,咱们还是别动为好,否则会倒霉的。”
“就你胆子小!”一位姐姐说,“一只小木碗能把我们怎么样?大概谁的独木舟翻了,漂流下来的,把它带回家吧。”
她们把它带回家后,做了一顿鱼肉饭,吃饱以后,把剩下的盛在小木碗里,留着下一顿吃,然后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等她们醒来的时候,小木碗却是空空的,一点食物也没剩下。
“我对你们说过,这只木碗不是好东西,你们看怎么样?还是扔掉算了。”
“也许是老鼠偷吃了吧,”其他三位说,“怎能怪小木碗呢?”
能说什么呢?一比三,输定了!她们又烤了些鲑鱼,吃饱之后,仍放在小木碗里,然后上山去采桨果。
等她们回来想吃东西的时候,小木碗又是空空如也。
“这回你们该相信小木碗有古怪了吧!”小妹说。
如今,姐妹们心里不由得不信了,于是一起出门来到石滩上,小妹想用石头把小木碗砸碎,谁知木碗掉在地上,变成一个小男孩定定地看着她们。一位姑娘跑上前,拉起他的小手:
“多可爱的小家伙,好极了,我们终于有个小弟弟了,等他长大还可以帮我们捕鱼呢!”
“别碰他。”小妹赶忙说,“咱家不希罕他!”
不过一比三,小妹又输了。于是她们把小男孩带回家,小家伙实在可爱,总是笑眯眯的,讨人喜欢。
姐妹把小男孩喂饱,安排他睡下后,又上山采桨果去了。姐妹们刚出门,柯帝立即变成一个男子汉,来到河边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姐妹们修的拦鱼坝给拆了。然后又变成小男孩睡到床上
几天过去了,柯帝一直干着拆鱼坝的活儿。一天他正挖土的时候,采桨果的四姐妹回来了,她们到河边打水,看见了柯帝。
“哇,那个大个子正在挖我们的拦鱼坝呢。”姐妹中的一个喊道。
“这回你们明白了吧,我早就说过,这家伙是个祸种。”小妹气愤地说。
姐妹们抓起棍子向男子汉扑过去,猛击他的脑袋。这时,拦鱼坝正好倒了,柯帝也溜之大吉。
临走,还把四姐妹奚落了一番:“哈,你们姑娘家,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别做梦了。”
他扔下她们,扬长而去,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鲑鱼也跟着他往上游涌去。
有一次,他看到岸边的一户人家,实在太贫寒了,食难果腹也是常事,却有着两位十分可爱的漂亮姑娘。他很喜欢她们,于是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干一番事业。
柯帝经常带些鲑鱼到姑娘家串门,想打动姑娘的心,但姑娘们还是拒绝了他的求婚。柯帝非常生气:
“好吧,你们不愿嫁给我,就等着喝西北风吧!我立刻就让河流改道。”于是河水在那里拐了个弯,跟着柯帝的足迹流去。
后来,他来到圣埃尔河的源头,在那里,他又看中一位姑娘,为她修了一道堤坝,把鬼谷围了起来,以便她能打到更多的鲑鱼,但是,姑娘还是拒绝了柯帝的求婚。
他愤怒地把堤坝推倒,留下了鬼谷石滩,然后继续溯流而上,遇到一位海狸家族的漂亮姑娘。
这次那位姑娘没有拒绝他,但她的双亲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你要把所有的鲑鱼交给我掌管,使我有生之年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柯帝答应了他们,打那以后鲑鱼就不再来回游动了。
柯帝与海狸的女儿非常恩爱,特地修了凯特尔瀑布,即使在枯水期,这里也不会断流,给两岸居民带来了很大的便利。而且鲑鱼繁殖起来又特别多,特别快,海狸只要拿着木棍就能打到鱼。于是柯帝对海狸说:
“贪婪的人决没有好下场!凡是今后有人到这里来打鱼,你都要送给他们一份,这里的鱼足够大家吃的了。这样,你才能成为他们的首领。”
(五)
在柯帝的时代,雅诺特人居住在哥伦比亚河的两岸。雅诺特有七个美丽动人的女儿。柯帝见过她们,很想娶来做老婆,于是他向雅诺特人求婚。
“七个女儿我都离不开,”雅诺特老人答道,“她们可以给我的炉灶捡柴禾,离开她们,我就没办法生活。”
“我明白,你缺柴禾,”柯帝说,“只要你把其中一位嫁给我,我保证给你送柴禾来。”
“等姑娘们捡柴禾回来,我和她们商量商量吧。”父亲这样答复柯帝。
老头子等女儿们回来后,告诉她们,柯帝想娶她们中的一位做妻子。害得姑娘们通宵没合上眼,猜来猜去,都不知谁会嫁给柯帝这个丑八怪,不过,整天捡柴禾也实在太没意思了。
柯帝也是整夜没睡着,拿不定主意该选哪个为好。他决定挑一个最漂亮的,不过她们也都很好看,难以取舍。最后,他决定把七个姑娘全都娶过来。后半夜里,他打算不像以前那么傻,决定借助神力强迫她们统统嫁给他。
清早,在雅诺特牧场附近,河水冲来许多的树枝。老人命他的女儿们全都跟着柯帝到河边去。直到他们相信,冲上岸的柴禾可以供他们用很长一段时间,才答应跟他走。
柯帝带着七姐妹往上游走,把许多大树扔进河里,让它顺流漂到雅诺特那里,还在河的西岸栽了一片林子。这样,雅诺特就不愁没柴禾烧了。就这样柯帝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姑娘们实在太想家了,求柯帝让她们回家一趟,哪怕不多一会儿也好,于是她们按原路回家,一路上看到许多成堆的树枝和树林。她们明白以后不用再打柴了。她们开始商量怎么对付柯帝。
她们对他说,她们要留在家里,再也不愿跟着他到处流浪了。
姑娘居然如此欺骗他,柯帝气急败坏地把她们臭骂了一通,然后暗自诅咒雅诺特人。尽管头两年的冬天很冷,但雅诺特的柴禾还够用,姑娘们以晒鱼干为生,倒也富足有余。
第三年,柯帝回来了,他把自己对他们的诅咒坦白地告诉他们:
“今年的冬天你们会因为背弃诺言而丧命。终有一天,有人会把你们祖宗八代的墓地挖开,同时也会把你们的柴禾堆搬光。”
说完,他把新栽的林子变成了石林。又命令神力使这一年的冬天奇冷无比,大雪封山。春天到来的时候,冰雪融成的巨流从山上奔腾而下,河水泛滥成灾,酿成巨大的洪水,把雅诺特牧场全部冲毁,沙石在洪水过后,又变成了一片石林。
(六)
兰花是个漂亮的姑娘。她的父亲是克利斯佩尔印第安人的首领。
有一次,兰花装了满满一篮子卡玛斯蒜到西边的奥卡纳贡人那里去。她知道那里住着一位年轻英俊的武士,名叫史克拉干。他是威武三勇士中的老二。姑娘真希望史克拉干喜欢她,向她求婚。
兰花登上西边的山脊,往下一看,眼前就是奥卡纳贡人一望无垠的河谷盆地。为了让小伙子一眼便看上自己,她在那里停下来打扮。她从篮子里掏出一把鱼背做的梳子,把自己的长发梳了又梳,然后把头发紧紧地编成辫子,再用红色的粘上给自己的脸抹上艳丽的颜色。
不久,她就看见三兄弟迎面向她匆匆走来。原来前一天夜里,兄弟三个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会来找他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和他们相遇。哥儿仨看到姑娘如此艳丽,都向她求婚。其中的哥儿俩由于相互妒忌,竟然动手争斗起来。
柯帝正好走过这里,他看见那哥儿俩正在打斗,便把他们嘲弄了一番。他笑两个大男子汉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拳头。兰花很不高兴地说了许多傲慢无礼的话。
这可把柯帝给惹毛了。
“好家伙!”他说,“我最不能容忍有人对我如傲慢无礼了!”
他唤来神力,把姑娘的下半身变成石头。然后又唤来神力,把兄弟三人带到他们做梦与姑娘相遇的地方,把他们变成三座山。
等他返回兰花的身边。看到姑娘正把卡玛斯蒜扔回克利斯佩尔人的土地里,她不愿意卡玛斯蒜长在奥卡纳贡人的领土。做完这些,她便执拗地唱起一首巫歌,把自己的全身变成了石头。
柯帝有些后悔自己的过分,于是便赋予她一种奇特的力量。
“你会成为一尊有求必应的石头,只要人们给你献上贡品,你就会使他们如愿以偿。”
然后,他来到三兄弟山跟前,对老二说:
“你是一座尖顶而挺拔的山峰。女人会永远钟爱你,就像那位姑娘一样。她们会采集你躯体的小碎块制成饰物挂在她们美丽的脖子和胸脯上。以后的人们会把这些小碎块叫做铜。”
柯帝又对老大说:
“你没有参加争斗,所以你会永远高昂着头,挺着肩臂。你的名字‘大乔巴克’将为世人所知。人们必须站在远处才能一瞻你的仪容。”
柯帝对老三说:
“由于你在打斗中被推倒在地,所以你只好永远低着头,成为一列低矮的山岗。”
世世代代以来,在克利斯佩尔草原上,每到春天,遍地都是浅蓝色卡玛斯花。花期过后,印第安各部落的居民都会云集此地,采挖卡玛斯蒜的球茎。印第安少女们喜欢在她们美丽的女祖先昔日梳理长发的地方流连。奥卡纳贡人称她为爱杜南斯,就是坐在山峰上的姑娘的意思。
(七)
当人类尚处在兽人时代的时候,在卡斯卡山顶的艾琳湖里住着一只叫做威斯普斯的海狸怪。他的红眉毛下面长着一双喷火的眼睛,爪子闪闪发光,叫人毛骨悚然。
艾琳湖中有很多的鱼,威斯普斯却不许沿岸的居民们捕捞,他想独自霸占,谁要是胆敢走近湖边一步,他就会用他那强有力的爪子把他拖进湖底,不是被水淹死,就是当他的点心。
兽人们饿得实在走投无路了,不得不去找柯帝帮忙。
“柯帝,威斯普斯实在大可恶了,救救我们吧。”他们央求道:“不然,我们就要饿死了。”
“行,我去把它除掉!”柯帝应允了他们的请求。当然,他也知道事情并没那么简单。该怎么办呢?虽然柯帝很聪明,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仍然束手无策。
他决定求助于他肚子里的三个姐妹。她们把怎么对付威斯普斯的办法,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
柯帝按照三姐妹的吩咐,造了一根很长、很结实的木柄的渔叉。用一根麻绳把鱼叉拴在手腕上。然后,来到艾琳湖上,用这把鱼叉捕鱼。威斯普斯看见了他,伸出那巨大得令人恐惧的闪光大爪想把他拖进湖底。
柯帝没等他的爪子伸过来,就奋力把带着倒钩的鱼叉刺进了威斯普斯的肋骨,海狸怪痛得一头扎进湖底,绑在鱼叉上的麻绳也把柯帝拖进了水底。
他们在水底打得天昏地暗,连同湖岸的群山和大地都在颤抖,挣扎着的海狸怪在湖水中翻腾出一个深洞,从半山腰里穿出,顺山而下注入基德斯河谷,巨浪把海狸怪和柯帝冲进了这个新形成的湖泊,然后又打通了一条河床(雅基马河)穿过盆地,凡在他们停留下来打斗的地方都形成一个很大的湖泊……
柯帝想抓住树木或岩石,停下来休息,但是海狸的巨大力量总是把这树木和岩石击得粉碎,拖着柯帝越走越远,在柯帝抓过的地方形成了许多小瀑布和石滩。
最后他们来到大海边,精疲力尽的柯帝差点被迎面扑来的巨浪呛住。后来在他的三姐妹的指点下,变成一截松树干,被凶狠的海狸怪一口吞进肚里。然后柯帝变成一只猛兽,在海狸怪的腹中四处出击,直到海狸死去。
这时,柯帝又变成一个小不点儿,从海狸怪的喉咙里爬了出来。
柯帝在大神昂达特拉的帮助下,把妖怪的尸体拖到大河入海口的岸边。柯帝用利刀把尸体切成许多小块。他说:
“强大凶悍的威斯普斯呀!我要用你的尸体造就一个新的人类,他们将在这定居生活。”
他用海狸怪的肚皮造了一个新的部落,然后对他们说:
“你们将邻海而居,以捕捞鱼贝为生,你们会有矮胖的身材和短小的四肢。”
他用海狸怪的脚,造了克利基特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居住地安置在大百山以北直至大河一带。你们的腿脚敏捷,聪明伶俐。你们都是飞毛腿和好骑手。”
他用海狸怪的手,造了基伊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住在大河西岸。你们弓箭姻熟,喜欢舞枪弄棒,必然会强大无比。”
他用妖怪的肋骨,造了雅基马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居住在大山以东的雅基马河沿岸,你们是一切穷人的帮手和保护者。”
他用妖怪的头颅,造了穿鼻部落,对他们说:
“你们将居住在库库斯基和约洛夫河畔,你们是聪颖的民族,你们能说会道,善出主意,而且还是有经验的骑手,勇猛的武士。”
接着,柯帝把妖怪的头发,血以及剩下的五脏六腑全部收集起来,远远地扔到东边大山的外面。
“你们将是蛇河印第安人。”柯帝说:“你们是嗜血的暴力部族。你们将靠猎取野牛为生,过流浪生活。”
他忽然记起,他忘记了两件事:一件是他忘记给沿岸的新人造嘴巴;另一件是忘记了让他们睁开双眼。
当他回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他创造的人正饥肠辘辘地闭着眼睛四处瞎闯。他很可怜他们,赶紧用石刀把他们的眼睛划开,在每个人的脸上割开一个嘴巴。
不过柯帝实在大匆忙了,石刀又太钝,所以有些人的嘴太小,有些人的又太长,所以沿岸印第安人的嘴巴都不好看。
(八)
从前,有五个狼兄弟,他们为了狩猎踏遍了天南地北。他们猎到鹿和驼鹿之后,总要分一些给柯帝。每天吃饭的时候,狼兄弟总要说说他们在天上看到了些什么。
有天晚上,柯帝问狼兄弟中的老大:
“你看见天上有什么,为什么愁眉不展?”
狼老二一声不吭。第二天晚上,柯帝又问老二:
“你看见天上有什么,为什么愁眉不展?“
老二也是一声不吭。接连问了四个都是如此,柯帝更纳闷了。
到了第五夭,柯帝又去问老五。老五对他说: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兄弟们知道了,会生我气的。”
第二天清晨,老五对他的几位哥哥说:
“柯帝曾经问我,咱们说了些什么,还问我们在天上看到了什么。你们看,该不该把我们看到的天上的东西告诉他?”
五兄弟商量之后,决定把他们看到的告诉柯帝。所以,当天晚饭时,兄弟五人对他说:
“我们看见天上有两只兽,呆在我们头上很高很高够不着的地方。”
“走,咱们去看看。”柯帝好奇他说。
“咱们怎么才能到天上去呢?”小弟问。
“很简单。”柯帝说,“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上天。”
柯帝找来许多箭,在每支箭杆上套一只环。然后,他往天上射了一支箭。箭钻到天上,嵌在了那里。接着,又发第二支箭,这第二支箭嵌在了第一支箭的环里,就这样一支接一支连成一串,天地之间形成了一条箭路。
第二天清早,太阳升起来了,柯帝和狼五兄弟攀着箭梯爬上了天空,老二还带了一只狗。他们花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终于来上,看到了那两只兽,这是两只灰熊。
“别走近它们,”柯帝警告说,“它们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最小的两个狼兄弟胆子很大,他们走到灰熊跟前。老二老三也跟了过去,只剩下老大和狗站在外面。两只小狼离灰熊越来越近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灰熊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它们站着,直勾勾地望着狼,狼也望着它们。
柯帝走远一些,从远处看着他们的怪模样,不禁笑了起起来,他走到一边,埋首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幅图画真不错,”他心里想,“如果把这幅图留下来该有多好。这样,未来的人们就会看到它,并且会说:‘天上这幅图画就是我们的历史!”
于是柯帝决定他们留在天上。五只狼,一条狗,还有两只灰熊,就像很早以前就在那儿似的。柯帝回到人间,随手把箭梯给毁了,狼兄弟就再也回不了人间了。现在人们叫它大熊星座。
每到晚上,柯帝都要出来,看一眼他在天空留下的杰作。有一次,他想:“如果我死了,有谁会知道这幅图画的含义呢?”便把云雀叫到跟前:
“你看见天上那动人的情景了吗?那是我创造的杰作,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向世人宣布,这是我干的。我希望世世代代的人都知道这幅图画的深刻含义。”
云雀到今天仍然宣唱着这首动人的故事。
有天晚上,柯帝流浪了一段时间口到家里,拾头望见天空又多了许多新的星星。
“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大多了?”柯帝问云雀,“它们生得太快了,太挤了,就会掉到地上来,那人间可就得遭殃了。”
柯帝不禁有些担心。
“我还得到天上去一趟。这是我的本分,应该把它们料理好。”
柯帝又像上次那样来到天上,把所有的星星都召集到一起。然后,疏密有致地将它们安排在不同层次的位置上。他将一些星星面对面排在两边,又把一些星星横着排开,形成了一条天河。
他对星星们说:
“不要生育得太快,一个挨一个地排好。如果想挪个地方,可以带上一束飞光,飞来飞去。”
柯帝把星星摆成刀子的模样,有时这些星星在天空掠过,如同太阳落山,转眼就不见了。每到春天驾飞草长,百花盛开的时候,这种星星会给看见它的人带来好运。
(九)
柯帝在一次浪迹天涯的漫游中,越过喀斯克特山脉,来到乌胡尔日海湾的时候,已经饿昏了头。
在一块高鸳的岩岸上,他遇见了乌鸦,鸦嘴上叨着一块鹿油。柯帝心想,这鹿油的味道一定很美。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肚子越加饥饿。于是他开始盘算如何才能得到这块鹿油,想到妙处不禁暗自窃笑起来。
柯帝走近山岩,对乌鸦说:
“您好,大首领!你的歌声真是悦耳动听极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位英明的头领,就差亲耳聆听你美妙的歌声了。您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乌鸦听到不可一世的柯帝居然称它为大首领,简直快乐疯了:“你真是行家!”
“哎呀,乌鸦大首领!”柯帝大叫.“你的声音的确优雅极了,如果唱支歌给我一饱耳福,真是荣幸之至。”
乌鸦得意志形地张大嘴巴,从岩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卡·阿尔!”
甭说,那块鹿油终于从他那张大的嘴里掉到柯帝的手里了。柯帝笑得开心极了。
“得了,真是不敢恭维,什么英明领袖啦一饱耳福啦,都是骗你的!我饿了,一饱口福才是真正重要的!现在该轮到你挨饿了,傻瓜!”
看来,智者如乌鸦,也难免会在恭维面前败阵吃亏。
(十)
混沌初开的时候,人们没有火种。只有在由恶灵斯可可姆守护的高山顶峰才有火,恶灵怎肯把火种交给人类呢?他们害怕人类有了火就会变得比他们还强盛。所以人类只好过着茹毛饮血饱受寒毒的生活。
柯帝十分同情他们悲惨的遭遇,决心帮助他们得到火种。
他走了很远的山路,来到冰雪尘封的山顶。他看见三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日夜轮班看守着火种。一人当班,其余两个呆在离火种不远的窝棚里。换班的时候,看火的老太婆就走到窝棚跟前:
“姐姐,姐姐!起来看火去!”
天快亮的时候,天气特别冷。该顶班的老太婆总是磨蹭不愿走出小窝棚。柯帝想,要偷火种,这个时候是最合适的。他知道,老太婆准会追过来。她们虽说已经很老了,恶灵的腿脚也还是相当快捷的,怎么逃脱呢?
柯帝只好再次向肚中的三个浆果姐妹神求教。
三姐妹很不想帮他:
“我们给你出了主意,你随后又会说,我自个儿全都知道了。”
“好,你们不肯帮我!”柯帝知道三姐妹最怕的就是冰雹了,于是他仰头望天,高呼着:
“冰雹!冰雹!从天而降!”
三姐妹真的有些怕了:
“好了,好了,算你厉害!告诉你……”
未等她们说完,柯帝说:
“这正是我所打算的!”
柯帝从山上下来,把周围的兽人都召集到一起,然后把它们一一安置好,从恶灵守护的山顶一直到兽人的居所,排了一列长队,各就各位站得整整齐齐。
柯帝重又爬上山顶,等待黎明时分的到来,看火的老太婆还以为他只是附近一只不起眼的小兽呢!
黎明时分,柯帝看见值班的老太婆起身到窝棚前叫她的姐妹换班:“姐姐,姐姐!该起来看火啦。”
然后,她走进了小棚。这时候,柯帝飞快地来到火种旁,抓起一块燃烧的木头,向积雪的山坡下抛去。三个老太婆见有人偷火种,立即跟踪上来。她们边走边扔雪块挡住他的去路。他越过层层冰障,一路飞奔,但老太婆还是追上了他,他感到那灼热的气息就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一个老太婆用爪子抓住了他的尾巴,尾巴顿时被烤得焦黑。所以,郊狼柯帝的尾巴尖是黑色的。
柯帝被灼热的气息烤得喘不过气来,一走到树林子旁,就倒地不起了。这时候,躲在一棵小云杉后面的美洲虎,马上从暗处奔过来,接过火种,穿过矮树丛,向山下跑去,来到几棵大树前,把火种交给狐狸。狐狸带着火种跑进灌木丛。
这时候,松鼠抓起燃烧着的松树枝,在树林中飞奔,由于风大火旺,松鼠的背上留下了一些黑点,尾巴也被火烤曲了。恶灵们还是紧逼不舍,她们想在林子边截住松鼠。
不过羚羊正在这里等着松鼠,羚羊是兽中的飞毛腿。她接过火种,越过草地飞奔向前,火种在兽类中辗转相传。
最后,火种只剩下一点火炭了,落在蹲在火边的小青蛙手中。小青蛙把炭火吞进腹中,使出浑身解数,飞速逃走。最小的那个老太婆死死地抓住青蛙的尾巴不放。青蛙毫不惊慌地奋力一挣,尾巴留在了恶灵的手中,青蛙却钻进了深深的河水之中,等她从另一条河流探出脑袋的时候,老太婆第二次追上了她,青蛙实在太累了,为救火种,憋足一口气,奋力把火种喷到了松树身上。大树立即把火种吞进肚里,恶灵们不知如何才能从树身上取回火种,只得灰溜溜地回山上去了。
柯帝却知道怎么从大树中取出火种,他向大伙示范,用两根干木条互相摩擦,或钻动,直到火花把干松脂点燃,烧起熊熊的篝火堆,取暖和煮食。
(十一)
很久很久以前,人死了之后都得到精灵王国去。柯帝为此很发愁,他希望能让死魂灵复生,重返人间。
柯帝的妹妹死了,还有几个很要好的朋友也死了。鹰神的老婆也死了,鹰神非常伤心。柯帝为了安慰他,就对他说:
“死人是不会永远留在冥国的。他们就像树叶一样,秋天凋谢,春天又会长出来。当春花烂漫的时候,死去的亲人都会回来的。”
但鹰不愿意等到明年春天,他要立刻把他那死去的心爱的妻子带回来。于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柯帝陪同鹰一起到冥国去。柯帝在地上走,鹰在天上飞,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了几天的路程,来到一个大水塘边,水塘的对面依稀可以看见许多的房屋。
“喂,有人吗?来条船渡我们过去!”柯帝大声呼喊着。
没有人回答,四周寂静让人直发怵。
“那里没有人,”鹰失望地说,“我们白跑了一趟。”
“也许他们在睡觉,”柯帝异想天开地道,“死人可能白昼睡觉,夜晚醒来。咱们还是等夭黑了再说吧。”
黄昏的时候,柯帝唱起了古怪的歌。很快,有四个精灵走出房子,驾着小船向他们划过来,和着柯帝的歌声,精灵们用桨打着节拍。没用桨划的小船在水面上滑行着,向他们驶来。
精灵们的船抵达岸边后,柯帝和鹰一起登舟向对岸渡去。快要抵达彼岸的时候,他们听到阵阵欢迎的鼓声和歌舞声。
船在靠岸的时候,精灵警告他们,“别进屋,别四处张望,闭紧双眼,这里是圣地。”
“不过,我们又饿又冷,还是带我们进去吧!”柯帝和鹰有些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于是,他们被带进一处四壁透光的草席搭成的大屋,屋子里的众精灵正在随着古怪沉闷的鼓点唱歌跳舞。一位老太婆用一只编织的瓶子给他们端来不多的一点海象油膏,让他们充饥。
借着这段时间,柯帝和鹰把四周从从容容地打量了一遍。屋子里布置得很漂亮,有很多精灵穿着节日的盛装,戴着美丽的贝壳和鲑鱼齿,头上插着鲜艳的羽毛。月亮在屋顶上放着银色的光亮,照亮这里的一切。青蛙坐在月亮身旁,多年以前,自从他跳到这里来以后,就一直跟随着月亮女神。她负责照看月亮,让她为唱歌跳舞的精灵照明。
鹰和柯帝认出其中有几个正是他们死去的亲友,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有外人。而且,谁也没留意柯帝身边的小篮子。他打算把亲友的精灵放在其中带回人间。
清晨,众精灵纷纷离席,睡觉去了。柯帝便把青蛙打死,把她的皮裹在自己的身上。天黑时节,精灵们回到屋里继续歌舞。他们并不知道,站在月亮边披着青蛙皮的是柯帝。
正当他们尽情歌舞的时候,柯帝一口把月亮吞进肚里。在黑暗中,鹰把几个精灵装进了柯帝的篮子里,把盖子捂严。然后重返人间。
走了好一段路,他们忽然听到篮子里发出喧哗声。几个精灵正在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周围的人都在推我,挤我。”一个精灵唉声叹气道。
“谁踩了我的脚?”另一个抱怨说。
“我们的手脚被压得受不了了!”第三人抱怨着。
“把盖子打开,放我们出来!”几个精灵齐声喊道。
柯帝觉得很累,手中的篮子越来越沉重。因为精灵们已经复活了。
“把它们放出来得了!”柯帝说。
“不行,不行!”鹰赶忙说。
走了不久,柯帝把篮子放到地上,对他来说,篮子太沉重了。
“把他们放出来吧!”柯帝又说,“我们离冥国已经很远了,他们无法再回去了。”
于是,他们把篮子打开。这时,人又重新变成了精灵,像一阵风一样飞向亡灵岛去了。
鹰大骂了一道,忽然想起柯帝的话。
“现在是秋天,死去的灵魂像叶子一样凋落,等来年春天,百花盛开时,我们再去冥国试试!”
“不了,”柯帝说:“还是让死者的灵魂得些安宁吧!”
于是柯帝定下法律,死去之人永世不得重返人间。如果当时,他没有打开盖子的话,那些,死去的人就会像所有的植物一样,每到春天就会死而复生。
(十二)
在人类还很年轻的时候,在蓝山上住着七个巨魔兄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比红松还高大,比橡树还坚实。
人们都很怕他们,因为他们喜欢吃小孩子。每年他们都要到东方去,一路上碰什么吃什么。母亲们带着自己的孩子逃离自己的家园。但还是有不少的小孩落入他们的魔爪。人们很担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岂不一个也剩不下了?
谁有本领去对付这七个恶魔呢?
人们最后决定请柯帝来帮忙。他们说:
“柯帝是我们的朋友,他曾战胜过许多恶魔,这次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于是,他们去求柯帝。柯帝答应替他们杀死七个巨魔。
不过到底该怎么做,柯帝的心里没有一点数,虽然他铲除过那么多的妖魔鬼怪。于是他去找他的朋友狐狸出主意。
“我们先挖七个深坑,”狐狸说,“挖在巨魔们去东方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在里边注进滚开的脏水。”
为了挖这七个深坑,柯帝几乎动员了所有的利爪动物。挖好以后,柯帝又带人向里面注进浑黄色的脏水。为了把脏水煮开,他的朋友狐狸往坑里扔进一些晒得发白的滚烫的石头。
七个巨魔开始像往年那样动身去东方了。他们昂首阔步,旁若无人,好不威风。他们知道,谁也不敢招惹他们。结果,掉进了七个深坑里,在滚烫的脏水里越陷越深。他们在里面死命挣扎,可是坑太深了,怎么也爬不出来,直弄得精疲力竭,把红褐色的脏水,喷得老远。
这时候,柯帝走了出来,让七个巨魔安静下来,巨魔们马上认出了他是谁。
“这是对你们恶行的惩罚,”柯帝对他们说,“我要把你们变成七座丑陋的高山,让所有的人都看得见你们。你们将永远站在那里,让世人记住,恶有恶报。为了不让你们再去残害百姓,就用一条深深的山谷把你们和人类隔开。你们中的任何一位都不能跨越它。”
柯帝唤来神力,然后把巨魔变成七座山峰。接着,柯帝又使劲拍打大地,在七座山峰下裂成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
如今,这山就叫七魔鬼山,山脚下的峡谷叫蛇河鬼谷。七个巨魔喷出来的脏水,就是至今开采不完的铜矿。
第10篇、金星神
在从前卡拉查人居住的丛林里,住着当时唯一的一户人家。他们生了两个女儿:姐姐伊玛和妹妹杰娜。
在一天天快黑的时候,伊玛望着天上那颗巨大的金星塔西那冈。金星好看极了,他把柔和、亲切的光芒洒满大地。姑娘情不自禁地说:
“爹!金星真好看,如果他是我的,无论白天和夜晚,我都会和他永远厮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父亲觉得女儿又在想入非非了:
“金星离咱们那么遥远,谁也不可能把他据为己有!”接着,他又神秘地说:“不过,有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已经听到你的话了,很可能,他会亲自来看你呢!”
夜深了,所有的人都恬然地进入了梦乡。伊玛仿佛觉得有人躺在她的身旁。她吓了一跳,大声问道:
“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塔西那冈,”一个声音说,“我听到了你的话,就来到了你的身边,娶你做我的妻子。”
伊玛赶紧把父母叫醒,点起了火把。她看到金星原来是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皮肤皱巴巴的老头子。伊玛尖叫着:
“你这个又老又丑的怪物,谁会嫁给你做老婆,我需要的是一个年轻,强壮的漂亮丈夫!”
这些无情无义、不守信诺的话,使塔西那冈非常伤心,他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远道而来,竟受到如此巨大的欺辱,不禁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妹妹杰娜是一个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姑娘。她见姐姐如此重色轻义,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那可怜而痴心的塔西那冈。她只想着有责任替姐姐把一切都承担下来,于是她坚定地说:
“爹,我愿意嫁给他,让他做我的丈夫!”
听到这里,喜出望外的塔西那冈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他们成亲的那天晚上,塔西那冈深情地对着他年轻貌美,秀外慧中的妻子杰娜说:
“杰娜,我要在这片丛林里垦荒伐木,种上谁也没见过的庄稼,让你成为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真是言出必行,塔西那冈在新婚第二天就来到丛林深处一条水量充足的河流边,和流水滴咕了一阵子。然后,他跳进水中,叉开双腿,把水中漂来的各种各样的谷物种子,玉米以及巴西木薯的插条捞起来。这就是后来卡拉查印第安人种植的谷物的起源。
塔西那冈回到岸上,对他的妻子杰娜说:
“我现在就开始伐树垦荒,你在家里做好饭,等我累了的时候,给我吃饭。”
他说完以后,就带着种子到丛林里去了。杰娜等了很久,也不见她的丈夫回来。心想,完了,老头子干这么重的活,一定是累死了。她等得不耐烦了,就找到丛林里采来。
当杰娜见到丈夫的时候,就别提有多惊喜了!塔西那冈已经耕地修整得漂漂亮亮的。而且他已经变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美男子,年轻、魁梧,又精力充沛。他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衣裳,脸上画着色彩斑谰的美丽图案。等杰娜明白过来,这一切并非梦幻时,塔西那冈已经把她抱到了临时搭造的工棚里……
他们手牵着手回到家中。杰娜喜气洋洋地把面目一新的丈夫介绍给她的家人们。
谁知,她的姐姐却说话了:
“杰娜,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你得意什么劲!”接着她又冲着塔西那冈柔声细语,深情无限地说,“你要找的是我,第一个睡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杰娜!”
“别演戏了,伊玛!同情、可怜那个不幸的老头子的,是杰娜而不是你!”塔西那冈接着又说,“你拒绝成为他的妻子,而你的妹妹却嫁给了他。我不希罕你!我只要杰娜!”
塔西那冈说完这些话,走到杰娜身边,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温暖宽厚的怀里,连看也没看伊玛一眼,就仿佛眼前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伊玛被内心的嫉忌和悔恨之火焚烧着,大叫一声,倒地不见了。就在她倒下的地方,飞出一只夜莺。直到如今我们还可以在金星升起的夜晚,听到她那忧郁的叫声。
教会卡拉查人农耕种植的,正是金星塔西那冈大神。
第11篇、豹王之子
有位名叫库安东的猎人,到丛林里去打猎,他走了很远也没有什么收获。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忽然发觉有人跟踪,简直吓坏了。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竟是豹王尼祖恩格列和他的随从时,库安东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他大声呼喊:
“大王,我家有两个漂亮的女儿,我正想把她们许给你做老婆呢!”
他的话使尼祖恩格列非常高兴。
“不要动他!”他吩咐随从,然后就和他们一起消朱在丛林深处。
库安东回到家中已是深更半夜,忧心忡忡、郁郁不乐的他,感到万分疲惫,倒在吊床上,连梦都没做就睡着了。
天一亮,他把两个女儿叫到跟前,将他当时的处境和向豹王许下的诺言都向她们讲了。最后,他又补充说,这样一来,姑娘们就可以成豹王的妻子了。 成语故事 www.gushi51.com
“我已经和尼祖恩格列约定,把你们送到库鲁艾纳河源的浮库——豹王的属地。”库安东对他的两个女儿说。
女儿听罢,忧伤不已。
“浮库这么远,”她们说,“我们不到那儿去,我们不愿意离开故乡……”
库安东听了女儿们苦苦的哀求,什么也没说,躺下便又睡着了。姑娘也躺下了,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要一想到父亲要把她们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就吓得直哆嗦。
天蒙蒙亮,库安东就起床,带着斧子到林子里去了。他带回两棵粗壮的原木,只花了几天的工夫,就把它们雕成两个女人,就差没有五官七窍了。天快黑的时候,库安东把两个木头女人藏在非常隐密的地方。就这样,库安东瞒着大伙,日复一日地干着活——刨削、雕刻、钻孔……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木头姑娘就和真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她们有鼻子有眼、嘴巴、耳朵甚至指甲都一应俱全。于是库安东把他吊床边的小屋收拾出来,门窗也弄得严严密密的,以防任何一位好奇的人发现他的奥秘。就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不知道内情。只有库安东一个人,每天在密室里尽情欣赏两个木头美女。
有一次他忽然心血来潮地做了三张精致的板凳,好让自己和两个木头姑娘坐着休息。干完活之后,他就跟往常一样又去睡觉。等到他第二天来到隔间小屋时,他惊奇地发现,里面的姑娘不是两个,而是整整五个!看来,一定是夭快亮的时候,两个木头姑娘醒来,要坐在板凳上,板凳就变成一模一样的姑娘。如此一来,给姑娘们准备的头发,牙齿和腰带就不够了。
库安东乐坏了,兴冲冲地跑到林子里,摘了些布里特棕榈叶,用它们做了五个头发套,把它们戴到姑娘们的头上。不过,白色的头发实在不大美观。库安东决定找些比这更漂亮,更好看的东西。他拿了些玉米须,把湖里的水藻掺在里面给姑娘们戴上,他认为这样很好看。
不过还要给她们安上牙齿和绑腿腰带什么的,库安东又出去找呀找,找了比兰尼鱼的牙齿给姑娘们彼上。开始他觉得蛮不错的,要知道这种素有河盗之称的鱼的牙齿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姑娘们立刻要吃东西了。他给了她们一些鱼,但惊奇地发现,她们竟然生吞活剥地吃了下去。这实在有些不妥。于是库安东又找来一些坚硬的小石头,显然是些燧石的碎片。他把碎石摆在比兰尼鱼齿的位置上,然后让姑娘们笑一下,哇,他还是不满意:新安的牙齿全是漆黑漆黑的。这时,库安东想起来有一种曼加巴果实,它们有一种坚硬的乳白色的核。他收集了一些果核,把它们安在姑娘们嘴巴里。于是,姑娘们微笑的时候,露出了洁白好看又结实的牙齿,他看了非常满意。
剩下的就是把姑娘的臀部遮盖起来了。库安东记得林中有一种树,有一次,他曾用这种树皮做过一条顶呱呱的腰带。他撕下这种树皮,用它做成腰带,缠在姑娘们的腰上。
现在,姑娘们已经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库安东跟她们讲清楚,要送她们到浮库,在那儿出嫁。她们中有两个要嫁给豹王尼祖恩格列做老婆,其余的嫁给豹王的属下。库安东让她们收拾好,第二天天亮就动身上路。
库安东把一只猫头鹰逮到家里,猫头鹰不停地叫了一天一夜。当库安东一走进屋,姑娘们都惊讶地问他,为什么猫头鹰老是在叫。这时库安东才记起,天亮忘了送她们动身。于是吩咐姑娘们准备第二天动身。
天蒙蒙亮的时候,猫头鹰又叫了。库安东走进小屋,卷起她们的吊床,给她们带路上吃的蜂蜜和木薯,然后出发。
姑娘们沿着库鲁艾纳河溯流而上,很快就来到树木稀少的大草原。
正午的太阳像火一样酷烈,草原上一丝风也没有,姑娘们渴得喉咙直冒烟。姑娘们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大湖边。第一个姑娘喝了一点,觉得又苦又咸,就劝她的女伴们不要喝。其中一位不相信,硬是弓下腰,把僵硬的头和肩膀伸到水里喝了很多水,结果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余下的四位姑娘,伤心地继续赶着路。天黑时分,她们来到一处开阔地,在那里过了夜。清晨,她们又精神抖擞地上路了。
她们已经走了很多的路,迎面碰见一只貘,变成人的样子,对她们说:
“姑娘们去哪儿呀?”
“到浮库去,”姑娘们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之中有两个要嫁给尼祖恩格列做老婆。”
于是,貘给她们指路:
“直着朝前走,别拐弯,前面就是浮库了。”
姑娘们想要往前走,可貘却想留下一个姑娘陪他睡觉。只有一个姑娘愿意和他一起过离群索居的生活。不过算这只貘不走运,他这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力气实在大大了,姑娘被他折腾成两半。这时貘才看出,姑娘原来是木头做的。他大吃一惊,往密林中一窜,溜走了。
三位姑娘伤心地继续往前赶路,女伴的死不断在她们心头浮现。不过,她们很快碰到了一只翠鸟,他也打扮成人的样子。
“到哪儿去?”翠鸟问。
“到浮库去!我们中的两个要嫁给豹王做老婆。”
这时,姑娘已经没有吃的了,翠鸟就请她们吃鱼,不过有一个交换条件,得有一位姑娘留下陪他睡觉。姑娘们没理他就继续往前去。
日复一口,漫漫的长路,仿佛没有尽头似的。途中,她们看见一只黄鼠狼,正在守护一个蜂房。黄鼠狼看到姑娘,立刻变成人的模样,热心地询问她们的去向。姑娘们一一作了回答。
黄鼠狼给她们指完路,对她们说:
“想尝尝蜂蜜吗?”
“你的蜂蜜在哪里?”姑娘很想吃。
“呶,就在那槽里。”于是,他给客人拿来蜂蜜,并提出一个要求,让一个姑娘陪他睡一觉。
此后,姑娘们在赶路的途中,想起这些事,就很生气,居然碰到的每一个家伙都要留下她们中的一位陪他睡觉。姑娘们约好,在以后的旅程中,绝不能答应。这时,迎面看到一丛高高的棕榈树,那个腰带被黄鼠狼弄坏了的姑娘心血来潮地说,要是用棕榈树叶子编成带子把腰带绑紧,就再也用不着陪谁睡觉了。于是那姑娘爬到棕搁树上,把树尖砍掉,想找一些嫩叶编带子。她把砍下的树梢扔在地上……做完了带子,姑娘往下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肚子正好戳在砍过的树枝尖上,很快就死了。
现在五个姑娘只剩下两个了,她俩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把腰带绑紧,继续往浮库走去。
路上,她们经过一条河,河水清澈透底。姑娘想洗个澡,却看见有一个人向她们走了过来,她们赶忙闪进河边的草丛里。原来是只到河边打水的母鹤。母鹤来到水边,沉到水里把头顶上的罐子装满水之后,便站在水边顾影自怜起来。正在这时,一只牛虻飞过来,在姑娘的背上叮了一口,疼痛难耐的姑娘一挥手把牛虻赶走,刚好落在忘乎所以的母鹤身上,狠狠地打了一下。盛水的罐子被奇痛不已的母鹤掉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母鹤啼叫着,蹒跚着脚步回家去了。
姑娘洗完澡,收拾行装来到一处三岔路口,她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一个说往左,一个说往右,正争论个没完。突然一只郊狼变成人的样子走了过来说:
“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这样,你们都会各有所得。”
姑娘们无奈只好分道而行。往右走的落入了郊狼的巢穴,只有往左走的那位姑娘顺利到达了浮库。
她的到来,弄得那里一片骚乱。尼祖恩格列问来者:“喂,这位姑娘,你是谁?”
“我是库安东的女儿,”姑娘答道,“父亲让我嫁给你做老婆。”
“可你妹妹呢?”尼祖恩格列好奇地问,“库安东答应把两个女儿都嫁给我的。”
“我的妹妹被郊狼骗到另外一条路上去了。”姑娘把原委都告诉了豹王。
尼祖恩格列气得暴跳如雷:“这臭小子居然敢骗走我的老婆,这还了得。”
事不宜迟,他立刻抓起了弓箭,带着两个随从径往郊狼的居住地而去。在那里,豹王向天射了一支响箭,正好落在他要找的姑娘身边,郊狼嘿然一笑,起身偷偷地溜走了。尼祖恩格列沿着箭迹来到姑娘面前,拉住她的手说:
“你的父亲答应把你嫁给我做老婆的,”他扶着他的第二位新娘,“走,跟我国浮库去。”
一下子有了两个老婆,尼祖恩格列感到心满意足,他对她们都尽到做丈夫的义务。只不过那个最先来的姑娘才为他怀上了孩子。
几个月过去了,她的体态日渐沉重,外出收割木薯对她来说已经很困难了,于是,尼祖恩格列只好把她留在家,自己带着第二个老婆外出干活。
大老婆留在家里,编织棕榈树的纤维。尼祖恩格列的母亲把垃圾都堆在家里。尼祖恩格列的老婆很反感,就往脚下啐了一口吐沫。老太婆一看,不禁怒火中烧:
“小贱货,竟敢如此对待老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太婆气愤不已,一失手把自己的儿媳打死了。她见闯下大祸,忙溜得不见踪影了。
尼祖恩格列的二老婆回家时,发现姐姐躺横在屋角里不省人事。她吓得大哭起来……
这时,接到豹王之妻命令的林中助产妇蚂蚁拉互涅来了。她干这差事非常在行。她从死者的肚子剖出两个孪生婴儿:大神里吉和马涅。
尼祖恩格列回到家中,又气又惊又喜。他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安葬他死去的妻子,只好把她放在屋顶上。
里吉和乌涅不是按年份,而是按天按时辰长大的。他们俩总是愁眉不展,泪水涟涟。尼祖恩格列的二老婆,也就是两个孩子的姨娘心里又气又痛,她把两个外甥叫来训斥了一顿:
“男子汉大丈夫,哪来这么多眼泪!从现在起都不许再哭了!”
可是,两个孩子却一言不发。于是,小姨娘便让他俩到沙鸡吉纳姆地里去挖点花生回来。
孪生兄弟按着吩咐去做了,正在他们尽力翻地的时候,看管花生地的沙鸡吉纳姆回来了。她气急败坏地要把这对不知名的来客赶走。她夸口说,种花生花了很大的力气,所有这些花生都归她一人所有。
哥俩躲到树林商量办法。里吉对弟弟乌涅说:
“这个老怪物居然敢把父王土地上的物产据为己有,咱们把她宰了!”
吉纳姆把哥儿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明白,得罪的是些什么角色了。她急忙说:
“不知者不罪,都怪咱啰嗦,快来吃花生吧,爱拿多少就拿多少好了。”
“哈!你你怎么不赶我们走了?你不是说花生是一人所有吗?”里吉一把抓住了鸡脖子,毫不手软地揍了她几拳。
“哎哟,别打了!”直打得吉纳姆哀叫连连,她不断尖声求着,“别再打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里吉和乌涅愣住了。
“现在和你们在一起的那全女人是你们的姨娘,不是你们的妈妈。你们的妈妈早已被你们的奶奶打死了,你们的父亲就把你们的母亲安放在屋顶上呢!打死你们的母亲的那个老太婆躲在不远的大河边!”吉纳姆语无伦次的讲着,她实在被里吉的拳头打怕了。
哥俩听了伤心不已,泪如泉涌。里吉一气之下把吉纳姆扔到远远的草丛里。可怜的沙鸡吉纳姆挨打以后,被捏得细长的脖子再也没能缩回去,尻部一直垂到水面上,以后只要听到风吹草动,就吓得心惊胆颤。
孪生兄弟回到家中,仍然哭个不停。
“别哭了!”姨娘心痛地抚慰着他们,“孩子们,你们又怎么啦!”
这次哥儿俩总算把哭泣的原因说了个清清楚楚:
“你是姨不是妈妈!”他们嚷着,“我们的妈妈被奶奶打死了。”
就在这一天,哥儿俩决定离家出走,去寻找打死妈妈的恶老太婆。
走呀,走呀,走了好些时日,终于来到一条大路尽头的大湖边。岸边有一间破烂腌脏的小屋子。屋角爬满大蛇,上面满是是跳蚤,胡蜂把巢筑在屋顶上。里吉把喜欢高声大笑的鹞阿克华叫来。阿克华毫不迟疑地把所有的大蛇统统吃了个干净;尾随而来的貘,把所有的跳蚤都抓到了一边。接下来的白喙啄木鸟把屋顶上的蜂窝三下两下就喙光了。
老太婆很快就回来了。她装着满脸慈祥的样子,邀请他们坐在自己的吊床上,问长问短,谈天说地,就仿佛跟他们有着很深的交情。当她停下话头直喘粗气的时候,里吉对她说:
“你杀死了我们的妈妈!”
“杀死你们的妈妈?她是准?”老太婆开始支吾起来,接着又强自镇定着说,“我一辈子都孤伶伶一个人住在这里,从来没听说过你们的妈妈。也许她是得什么病死了吧!”
“沙鸡吉纳姆已经把真相都告诉我们了。”哥儿俩异口同声地说。
老太婆一听,撤腿就逃,被早有防备的哥俩一把按倒在地,把她往死里打,直到她咽气为止。老太婆死后,里吉命令自己的弟弟:
“跑回村子里,拿把火把来。”
乌涅跑回家中,抓起一个燃烧的火把。小姨问他:
“你哥哥在哪里?你拿火把干什么?”
“我们要烧胡蜂!”乌涅回答说。
说完,就拼命往回跑。把火把交给等在屋旁的哥哥里吉。然后,把屋引燃,把老太婆的尸体扔进火堆里,老太婆的尸体一遇到火,骨头顿时向四面八方暴飞,有一两块骨头会飞到老远的地方。里吉怕它会伤着弟弟和自己,就一起躲到大树的后面。
大火熊熊,屋顶的原木直烧得噼啪作响,老太婆的骨头在火里蹦跳着,发出“唧、卿”的声响。乌涅被好奇心驱使,趁着哥哥不注意,从大树后面探出头来。正在这当口,有几块骨头从火堆迸射出来,其中一块把探出头来的乌涅的鼻子给打塌了下去,强大的冲劲直接将乌涅摔到了挂在天边的月亮上面。里吉想拉住他的弟弟,可是已经晚了。在月亮上,绝望死去的乌涅由于他的孝心和悖逆,被册封为必须寸步不离看守月亮的守护神。
里吉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说他要重新安葬母亲的尸体。他把妈妈的尸体从屋顶上取下来,停放家门口的花丛里,把茶膏涂抹在妈妈的伤口上。他突然发现,死者轻轻动弹了一下。
“妈妈!”他大声叫着。
“哎呀……”妈妈的声音轻得像蚊子一样隐约可闻,“出了什么事,小儿子呢?”
“妈妈没死,她还活着。”欣喜若狂的里吉,大叫着,以额触地向她叩拜不已。谁知,无意中碰在了妈妈的胸口上,力气之大,使她登时死了过去,这次却是真的死了……
母亲和弟弟的死使里吉悲痛欲绝,心灰意懒。他便在安葬母亲的地方住了下来。只有当明月升起的时候,人们才会看到他呆坐着自言自语些什么。其实,他是在和弟弟谈心……
他的弟弟从月亮上传话给他,要他振作起来,把罪恶之根彻底铲除干净……
时光飞逝,里吉已经长成一位受人尊敬的青年了。有一天,他向尼祖恩格列要了很多的弓箭,说要去打猎。尼祖恩格列使命令他的族人专门为他的儿子打造弓箭。没过几天,他又要一捆捆作战用的长矛和粗棍子。尼祖恩格列觉得非常奇怪,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的武器,可里吉说,以前的一些武器都旧得不能用了,还有些打猎时丢失在丛林里了。
后来,里吉放火烧去了一片竹林,把竹子烧的灰烬偷偷撒在小姨的饭里。几个月以后,他的小姨怀孕了,身体日渐沉重起来。里吉明白,是他的魔法使自己的小姨肚子里怀上了真正的印第安武士。就从这时候开始,里吉日夜都在盘算着,该怎样才能把老太婆留在尼祖恩格列身边的余孽给铲除干净。
里吉拿定主意之后,就去把小姨叫来,向她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和所做的一切。开始他的小姨非常惊讶,后来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要分娩的阵痛一开始,就立即通知里吉。他们商量好之后,立即转入丛林之中,没有向尼祖恩格列透露一点风声。
在以后的日子里,里吉整天和貘一起搏戏打闹,一边消磨时光,一边积蓄力量,把体格练得十分强健。尼祖恩格列的族人已经为他制造了很多足以铲除他们自身的弓箭和长矛。
有一天,小姨命人把他叫到跟前,说她的肚子已经疼痛成分,里面的印第安武士肯定呆不了多久了。
时机已经来临,里吉趁着尼祖恩格列身体不适,无法看管他们的机会,把小姨带到丛林里他的营寨。
太阳下山时,一群印第安人从小姨的肚子里分娩了出来。他们见风就长,就像竹子爆节一样很快长大成人。里吉分发给他们足够的弓箭、吹筒和长矛。用森林里藏着的武器装备把他们全付武装起来,变成一支强大得足的毁灭任何对手的军队,他们以装饰性的鹰头为标志,奉里吉为他们的父王和战神。
于是,里吉对他的小姨说:
“终于大功合成了,现在你可以回到村子里去了。”
里吉让小姨靠在身上,送她回村落。途中,他们发现一个小山洞,里面住着一对袋鼠。他们每人从洞里提出一只小兽。回家后,女人拿出小袋鼠给她的丈夫尼祖恩格列看,并对他说,她生了许多这样的孩子。尼祖恩格列惊讶得说不话来。但他丝毫不怀疑妻子的忠贞。
里吉来到他的鹰族战士那里。
“夜晚不易击中敌人,”他胸有成竹他说,“天一亮,你们就集结待命,准备袭击浮库。黎明时,我会向你们发出信号!”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在向他的战士们发出信号之前,里吉把尼祖恩格列和小姨安放在弓弦上,送到了天上乌涅在银河上的住所。他不愿意豹王落在自己一手操纵的鹰族战士手中,因为他深知他亲自哺育和调教出来的战士们六亲不认的秉性——除了信奉他和自己的母亲之外。
在进攻的信号发出之后,战斗持续了几小时之久。在战斗中,尼祖恩格列属下的豹族战士纷纷中箭倒地面亡。
征战结束之后,里吉把他的鹰族战士安置在兴古河两岸,从库鲁艾纳河源到库林秀河和摩林纳河之间辽阔的土地上,在这里建立了强大的王国。里吉嘱咐他的战士永远不要离开森林,而且要和邻近的部族和邻国和睦相处。
然后,里吉坐在大兀骛——雄鹰中最强力者的双翅上,飞上了天空,和他的亲人团聚。途中还逮了一只鸳鸟索柯,把她带到天上为他的父亲尼祖恩格列捕鱼。所以,每天晚上,在银河里,尼祖恩格列和他妻子的身边,还可以看到索柯的身影。
第12篇、众神之家
帕查卡马克神率领众神像赋予肉体的灵魂那样赋予被造石像以新生命之后,曾经命令那些协助他的神只到各地召集并牧养那里的被造的人群,做他们的偶像。等一切安排妥当,他似乎觉得在太阳神的子女降临人间并劝导人们奉祀太阳神为人间唯一正神之前的这段相当漫长的岁月里,有必要安排适当的人选代表自己,管束那些分居各地的神只。因为帕查卡马克神深知那些神只的秉性,虽然在他面前都唯命是从毕恭毕敬,而一旦待他回到遥远的天宇忙于其它事务疏于管教或者鞭长莫及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于是,他把地上的众神全部召集起来,给他们立下长幼尊卑的顺序:
忠厚老实,颇有长者之风的伊科纳为下间所有神只的父亲,众神之父,以代他监管众神;
博爱仁慈,母亲般哺育众生的大地女神契利比亚为众神之母,以代他尽心哺育繁衍地上的万物生灵;
仁爱善良的波克夫为牧神,为长子,司飞禽走兽生死繁育及狩猎牧养之事;
公正廉明的丘兹库特为空气神,为次子,司劝善民风,驱除邪恶,整治人神风纪之责;
酒神欧米图·契特利,为三子,司婚丧红白祭祀庆典之事;
银荡女神(欢喜女神或合欢女神)图拉索图尔特,为四女,司男欢女爱情欲繁衍之事;
煞神维特修普·契特利,为五子,司仇怨杀伐征战之事;
风神埃斯图雅克为六女,司花草树木荣枯,音乐吟颂之事;
雨神特拉洛克为七女,司催芽放苞,沐浴雨露霜雪之事。
帕查卡马克将众神职司分派已毕,便朝天宇之中飘然而去。
……
众神拜送帕查卡马克神离去之后,便在风景如画,山川灵秀的尤凯依山谷建立了众神之家,各司其职。起初,倒也相安无事,有理有节,不敢太过放肆,深恐帕查卡马克降罪。
但日子一久,偶尔一些过分荒唐之举也并未招来罪责,于是逐渐放肆起来,压抑在神性深处的恶习开始蠢蠢欲动。
俗言道,酒能乱性,酒乃万恶之源。
果真如此。有一次,酒神欧米图·契特利躲在深山老林里酿制好一种烈性老酒回到众神之家,对众神说:
“这是我新泡制的佳酿,绝对香醇扑鼻,甘冽可口,我给它取名叫做‘三杯倒,千日醉’,叫人听了这名儿,就醉乎迷乎,倒也,倒也。”
妖冶绝伦,美艳非凡的图拉索图尔特一阵风一样,飘到酒神身边,撇了撇可人的小口,乜着一双俏眼,春波横溢,奇香逼人地斜倚在酒神身上,娇慵无力地打着呵欠说:
“哼,吹牛!有我香吗?有我可口吗?嗯?不就是那甜不甜,酸不酸的米浆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酒神涎着脸,放肆地把手放在银荡女神坚挺丰满的胸脯上狠捏了一把,啧啧有声道:
“只要喝上一口,保管比你那宝贝更令人消魂,嘿嘿!”
“你这猴崽子三年不见,原来偷着喝酒去了!”煞神在一边哇哇叫道:“若是这酒还像以前那样让咱倒胃口,别怪老子的拳头硬!”
“嘿,嘿!不信就走着瞧!保管把你这大黑熊搁倒,省得我劳筋动骨,费力气!”酒神冲着煞神一咧嘴,然后又挥手拍了一下图拉索图尔特浑圆性感的小屁股,把一张喷着酒臭的大嘴对着躲闪不已的女神说:“怎么样,小美人儿,尝一口我的美酒,再来让我尝尝你那醉美人玉体横陈的滋味,如何?”
图拉索图尔特娇哼一声,挑逗道: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谁吃谁,还言之过早!”
“好了,别肉麻了!是骡是马牵出来不就得了!”风神雨神叽叽喳喳飘过来,夺过酒神手中的酒坛子,一把将盖子揭开,众神只觉猛然间飘过一阵浓郁的酒香,不由得猛吸两口香气,喷然称奇。更奇的是,风神雨神竟然被酒香熏得身形不稳,芳心零乱,娇呼一声:“醉了,醉了!”便翻身倒卧在丘兹库特身边的玉榻上,已然晕了过去。
“哈,怎么样,瞧见了吧!”酒神得意忘形地嚷嚷道。
波克夫和丘兹库特叹息着起身坐到大厅的一角。其他众神纷涌而上,把那一坛酒抢着哄着一喝而光。
酒神大叫一声:“倒也!倒也!”连他自己在内全部倒了下去。
众神之父和众神之母醉得最沉,等醉酒的众神次第带着酒意醒来,他们俩还在沉睡之中。
带着酒意的众神见没了管束,就如同脱缓的野马,由着性子,各施伎俩把个大好人间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这边是男女老幼在图拉索图尔特的诱惑挑逗之下,男逐女奔,淫秽不堪……
那边是风雨失调,花草树林枯荣不遵节令,忽雨忽雪,忽而狂风肆虐,忽见纹风不动……
再不然,烽烟四起,杀声震天,血气盈环,刀光血影,逐食同类……
牧神波克夫看到人们如此失去理智,尚不如禽兽,心灰意懒地赶着他的牲畜去到深山老林,再也不愿露面。
丘兹库特一边忙于东奔西跑劝化民风,收拾残局,一边警示醒吃醉最浅的风神雨神,总算把天真纯朴的二位女神弄醒,好不容易使她们幡然醒悟,有条不紊,风调雨顺起来。
煞神维特修普·契特利野性难收,被丘兹库特追得四处奔逃,后来干脆跑到穷乡僻壤,在那里安营扎寨,为非作歹,躲着丘兹库特不再回众神之家,丘兹库特乐得眼前清静,而且也实在无力去管束他。
图拉索图尔特的残毒最难消除,再加上她善于化身千万,隐在人群中和丘兹库特捉迷藏,既不当面作对,也不回众神之家,丘兹库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任由她东荡西飘,自己穷于奔跑在后面,收拾残局。
风神雨神本来倒也天真单纯,但见其他众神都乐得其所,自己却被拘束得规规矩矩,不由得也有些心痒不已,姐妹俩一拍即合,便趁着丘兹库特整日东奔西走,替图拉索图尔特擦屁股的时机,开小差堕落到人间,去尝试一下人间烟火的滋味。
她们为了在丘兹库特找到之前尽可能多在人间逗留一段时间,便降生到偏僻的互拉卡山上一户姓丘尔卡的中年夫妇家中。
时光飞逝,日月如棱。
丘尔卡夫妇俩自从中年得女,就认为这是天赐之福,对两个宝贝女儿宠爱百倍。令老俩口更感骄傲的是,两姐妹如今已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出落得比山花更娇艳,比海棠更文静。当然,她们早就把原先神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了。
姐姐叫谷兰,妹妹叫布蕾斯比图(这两个名字都是克丘亚语中的芳草名)。人们分不清两人之中谁最漂亮,谁最迷人,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谷兰每日清早都要去附近的山谷中取泉水,因为那山泉是从高高的山顶沿着碎石小溪蜿蜒流聚在那石塘之中的,滴水成珠,清凉甘冽。有一天,她刚盛满水罐,停身下来梳洗打扮,正好有位少年打此路过,看见了谷兰的秀丽身姿,不禁惊为天人。
这位俊逸潇洒的少年郎就住在山谷对面,名叫恩依瓦雅。少年被谷兰优雅娴静的美貌所吸引,情不自禁地停下来和她聊天。虽然不一会儿他就走了,但彼此都在对方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从此以后,每天清晨,恩依瓦雅都会来到泉水边,陪谷兰聊天。渐渐地就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那样,爱情的种子在他们心里萌芽,开花了。
一天,痴情的小伙子告诉谷兰,等庄稼收获之后,他的父母就会带着聘礼去她家求亲。
谷兰听后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憧憬,她把爱情的甜蜜偷偷隐藏在心底,深恐被父母和妹妹发现,把她的快乐分走,同时又在暗暗地准备着婚礼上的妆饰。半年来,他俩从未曾间断过在泉塘边的幽会。
一天,谷兰陪着妈妈到邻近的小村里去看望亲友。等第二天回来后,那种甜蜜的幽会突然中断了。恩依瓦雅再也不到泉塘这来了,而且好像总在躲避着她。谷兰对这种奇怪的突变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的确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小伙子炽烈多情的心呀!
恩依瓦雅怎么了呢?
原来,妖冶银荡的图拉索图尔特女神在谷兰外出那天碰巧路过那道山谷,见泉塘里的水清澈可爱,便脱得一丝不挂地跳到里面梳洗起来。正好这时,恩依瓦雅心急火燎赶来和心上人幽会,还以为是谷兰在那里洗澡,便蹑手蹑脚走过去想吓她一跳。
图拉索图尔特察觉有人走近,便偷眼瞄了一眼身边水中的来人的倒影,见是一位俊美少年,不由得一阵春心骀荡,便从水中站立起来,把妖艳绝伦,晶莹剔透,滑如凝脂的胴体一览无遗地展现在少年面前。
恩依瓦雅发现沐浴之人并非谷兰,窘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在他眼中,这个处处洋溢着情欲热浪,娇喘微荡极尽勾引挑逗之能事的美女根本就难及娴静端庄的谷兰之万一,除了对她的舞姿感到好奇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闷声不响地转身走了。
本想好好在这位美貌少年身上渲泄一下情欲之火的图拉索图尔特见少年毫不心动地转身走了,恨得直牙痒,偏偏又被自己引燃的欲火烧得浑身娇慵无力,无法施展魔力把到嘴的肥肉再弄回来……许久许久,女神才平息了自己的欲火,突然灵光一现: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两个平日假正经的小贱人居然也会动凡心,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时正好看见布蕾斯比图(也就是雨神)来打水,女神便隐身躲在了林中,暗自盘算着怎么整治她们。不巧,她又看到恩依瓦雅转身回来了,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恩依瓦雅鬼使神差地来到正在打水的布蕾斯比图跟前,向她求爱,不要说布蕾斯比图根本不清楚恩依瓦雅同谷兰的关系,就算心知肚明,也难以逃脱图拉索图尔特诱惑的魔力,她被小伙子的深情所打动,向他敞开了爱情的心扉。女神不失时机地挑逗这两个少男少女的情欲,直到两个年轻的肉体纠缠在杂树草丛之中疯狂地探索着彼此身体的奥秘……
被别人发出的阵阵娇喘和呻吟声弄得心痒难禁的图拉索图尔特正想离开那里到附近去找个猎物渲泄一下情欲时,突然发觉自己的双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使尽浑身力气也挣脱不开时,才明白了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慌忙向拉住她双脚的众神之母,和伫立在身后手持帕查卡马克诛神宝剑的丘兹库特乞求怜悯和宽恕,并允诺再也不敢肆意乱来,丘兹库特被她导演的这出尚未结束的人神悲剧气得怒目圆睁着喝道:
“你这妖孽居然还嫌为祸人世不够,竟在自己姐妹身上施展妖法,真是人神共愤,其心可诛,念你之身尚有药用,且诛尔之淫心,留尔之身躯供人来摘为药!”说着便当胸一剑挖出了图拉索图尔特的心脏,把它变成一颗殷红的宝石放进鹿皮囊中,转身望了一眼那两具激情过后相拥而睡的年轻的肉体,不由哀叹一声,已经注定的事,他也无法挽回,心中想着善后的良策,悄然走了。
神话故事
在图拉索图尔特被诛的地方长出一棵草,后来的印第安人称之为“古柯”,少服可以提神治病,多服则情欲泛滥,因为那里面尚存银荡女神的少许毒性。
自从偷食禁果以后,恩依瓦雅和布蕾斯比图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一起偷情幽会。小伙子决定立即结婚,以承担起对布蕾斯比图的责任。
一天晚上,丘尔卡全家像往常一样围坐在篝火边聊天。布蕾斯比图对恩依瓦雅赞叹不已,并露出口风,他们俩准备很快结婚。谷兰听到之后,猛觉五雷轰顶一样眼前一阵昏黑,妹妹的话像砸在她胸口的一记重槌,让她透不过气来。好在她善于控制自己,她竭力掩饰着内心的巨痛,在沉默中挺了过去。恩依瓦雅对她突然疏远,原来是有了新欢。老俩口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大女儿为什么沉默寡言,因为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也很突然。过去谷兰把幸福藏在心里,无人知晓,现在只好独自忍气吞声承受痛苦的煎熬。
很快,恩依瓦雅和布蕾斯比图结婚并建立了少有的幸福的小家庭。他们无忧无虑,日子过得如同山谷中的清泉一样甘甜。然而对谷兰来说,欢乐已经逝去,痛苦却遥难终止。
不久,恩依瓦雅家里多了一个小男孩,而孩子母亲的身体却因难产,得不到恢复而一夭天恶化。谷兰也如同离株的鲜花在慢慢枯萎。丘尔卡老俩口发现,两个女儿已变得奄奄一息了。雨神被丘兹库特接走了,回到了众神之家,而谷兰呢?
恩依瓦雅失去了妻子,孩子没有了母亲,然而,谷兰却在父母的精心照料下开始恢复了青春活力。
现在,恩依瓦雅已经到了绝望的境地。只身孤影,没有人照料孩子。他决心去弥补给谷兰造成的创伤,希望重新得到她的爱,同她结婚。他想,只有谷兰能很好地填补死去的妻子留下的空缺,像生母一样照料孩子。
谷兰一天天复原了。一天早上,她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恩依瓦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跪倒在她的脚下,痛哭流涕。他一面哭泣,一面诉说着恋情,想消除谷兰心中的积怨,苦苦请求她的宽恕。
谷兰看到负心汉的样子,突然对过去自己那种以身相许的激情感到说不出的厌恶。她说,她死也不会再接受他的哪怕一点友情。
恩依瓦雅又向岳父母求情,这时两位老人才从他口中知道了女婿见异思迁的行为,以及前一阵谷兰日益消瘦的原因。他们严厉地斥责了这个负心汉,但看到他准备弥补过失,要同谷兰结婚,便原谅了他。
一天晚上,大家又聚在一起。突然恩依瓦雅突然开口说道:“孩子不能没有母亲,而对孩子来说,最好的母亲就是谷兰,爸妈,请允许我同谷兰结婚吧!”
“自私卑鄙。”谷兰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表示,“以后,只要这个人和他的孩子在这里,我就决不进家门一步。”说着,一甩头离开了家。
这天晚上,恩依瓦雅在岳父母的一再催促下。不得不回到自己父母的家中,谷兰直到他消失在黑夜里后才回到家中。
不久,谷兰完全恢复了健康,变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漂亮。
恩依瓦雅一直没有放弃重新进入谷兰心中的努力。他总是利用和创造各种机会到她家去见她一面。谷兰无动于衷地躲着他,像逃避瘟神一样。
恩依瓦雅的纠缠不休,使得谷兰越来越厌倦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她想得到解脱,便去求巫婆的帮助。她向巫婆讲述了自己惨痛的经历并表示,永远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丘兹库特幻化成的巫婆问道。
“我想在您的帮助下变成我名字所象征的那种芳草。”谷兰答道。
“好主意,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要成为一株根深坚固,人类的任何力量都拔不起来的小草。”
“我可以让你如愿以偿,但你能给我带来我所要求的东西吗?”
“你要什么,尽管吩咐!”
“好,给我织一块披巾,上面要染上五颜六色,我还要五颗蜂鸟的心,五张万年青叶子和一块祖先磨制过的陨石。”
“可以,我一定给你带来。”谷兰高兴地应诺道。
谷兰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东西备齐交到巫婆手里,巫婆惊讶地说:“果真是痛定思痛,凡心尽去!”接着又说:“现在,一切就绪,以后,只要在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只要你在心中默念‘丘兹库特,你显灵吧’,那时,你就会如愿以偿了。”
一天早上,恩依瓦雅在谷兰挑水时,突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她想跑,可是恩依瓦雅紧紧抱住她的腰,无论她怎么挣手脚毫不放松。谷兰迫不得已默念道:“丘兹库特,显灵吧巴!”这时一个只她能听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幡然悔悟了!”然后便感觉自已被什么东西拖向空中,至此,她才如梦初醒般扑进丘兹库特神的怀抱,丘兹库特把背后隐藏着的雨神也拉了过来,然后把她俩紧紧抱在怀里深怕她们再会飞走。不过两位女神早已尝透了苦头,怎么还会不死心呢?
三位神饶有兴趣看着地下那个恩依瓦雅还在死命地抱着谷兰,想把她从地上悬空抱起来,但根本无济干事。最后精疲力尽的可怜人一屁股坐在心爱的人的脚下号啕大哭并且用最温柔最深情的话企图打动她的心。可是,突然,谷兰渐渐消失了人形,变成了一棵翠绿芬芳的小草。他惊恐地抓住小草,想把它拔起来,但毫无用处。
三位神叹息着,消失在天空中。
第13篇、亡国之兆
(一)亵渎太阳神
印加王维拉科查的可怕预言很快就被印加诸王们忘得一干二净,因为他们不仅没有发现预言应验的任何蛛丝马迹,相反,他们的帝国反而日渐强大,疆域超过了前代诸王留下的版图,国力也更加强盛。所以,他们不仅开始怀疑他们一向敬之为神的维拉科查国王预言的准确性,还且连带着也怀疑起太阳父亲的神性,甚至于在祭祀时常流露出随随便便的神情,这正是历代诸王所禁忌的,而且大有越演越烈之势,这使印加王族大为恐慌。更令他们恐慌的是,伴随这种渎神行为,不祥之兆接踵而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印加帝国的历史已经越来越接近尾声。当翻到第十一代印加王图帕克·尤潘基这一页时,令印加人担心的不祥之兆开始在人们的心头蒙上阴影。
有一夭,这位图帕克·尤潘基在祭祀太阳神典礼结束后,瞻仰太阳神宫中的月亮宫时,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祭司们说:
“众人都说太阳神永生并且是万物的创造者。当一个人创造某种东西时,他理应身在现场。然而,世间很多东西在形成时,太阳却并不在场。因此,他不是万物的创造者,虽然他常年旋转,从不停步,然而并无生命。如果他有生命,就会像我们一样感到劳累不堪,难以移步。如果说他很自由,那他就能在无际的夭穹中任意遨游,但是他从来没有到过别处。他倒像是一头被缚的牲口,总是围着一个圆圈旋转;或者说像一支箭,无论自己愿意与否,射向哪里,就飞向哪里。”
祭司们犹如五雷轰顶般听完国王的一席话,不敢答言,婉言劝国王尽快离开,深怕他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国王刚离开那里,晴天里一个霹雳夹着一团火球击落在他所站立过的地方,把宫室的石顶直穿一个大洞,祭司们见太阳父亲发怒,忙把那里封闭起来,如同那里有毒蛇猛兽一般划为禁地。祭司们忙回到太阳宫中大肆祈祷,请求太阳宽恕自己儿子的不敬之辞。
但从那以后并没有在帝国发生任何灾难。
然而,到第十二代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国王时期,这种大不敬和不祥之兆已经昭然若揭了。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在顺承王位并征服基图王国,纳基图国王之女为妃之后确立了帝国的北部边界,遂传令撤军。军兵遣散已毕,他径往库斯科而去,一路上巡视帝国的藩属和省份,为有求者施恩赠物,伸张正义。这次巡视历时数年之久,其中一年他按时返回库斯科,举行了称为“拉伊米”的太阳节盛典,庆典一共延续了九天。
有一天,这位印加王又像他的父辈几代经常所作那样,用随随便便的态度注视太阳,或盯着不太灼眼的太阳周围,而且就这样注视了好一会儿。在他身边的最高祭司也是他的叔父对他说:“印加王,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有失体统吗?”
当时印加王低下了头,但是不一会儿他又那样随便地抬起双眼,凝视太阳。最高祭司责他道:
“独一无二的君主,看你在干什么!现在大家聚集一堂,向你的父亲表示他们应有的虔敬和崇拜,就像对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主宰一样。随意注视我们的父亲太阳神乃是冒犯之举,属祖宗严禁之列。你的所作所为不仅违禁,而且为满朝和整个帝国开创了恶劣的先例。”
瓦伊纳·卡帕克转过身来对他的叔父说:
“我先向你提两个问题,再来回答你刚才的话。我是你们的国王和天下主宰,你们当中是否有谁敢随心所欲地吩咐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再走上很长的一段路?”
“哪个胆大包天,敢这样胡作非为?”祭司答道。
“假如我命令我的臣民的某个酋长立即由此地飞速赶往奇利,不管酋长多么富有强大,他会不会违抗我的命令?”
“不会的,印加王,你即使命令他去死,也没有人胆敢违抗圣命。”
于是,印加王答道:“那么我要告诉你,我们的父亲太阳神想必有一个比他更尊贵、更强大的主宰,这位主宰或许就是帕查卡马克,他命他每天毫不停歇地走完这样一段路程。如果他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尽管完全不要,他也早就按自己的意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了。”
说完这些话,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把自己所造成的恐惧留给了他的王公们,便开始了他的最后一次巡视。这时忽有消息传来,说卡兰克省发生了叛乱。这个省位于基图王国边界,那里的人极其野蛮凶残把国王派驻在当地的省督和官员全部杀死,把肉生吃掉,把心脏、人血和人头拿来作了祭祀。
瓦伊纳国王获悉此等厚颜无耻J已上作乱到无以复加的行径,深感痛心和愤怒,立即征集军队前来,并派使者前往劝服,但这班野蛮人根本不可理喻地对使者竭尽侮辱之能事,只给他留下一条性命。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得悉那些叛敌的新罪行,就赶往大军所在地亲自指挥作战,他下令发动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不久就击溃了叛军,以伤亡数千的代价迫使他们投降。印加人俘获了成千上万的敌人。并对所有的这些人进行了严厉的、令人难忘的惩处:印加王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于坐落在两个省交界处的大湖中。为了让后人牢记那些人犯下的罪行和受到的惩处,便把那座大湖称为“亚瓦尔科查”,意为血湖或血海,因为当时条条血河注入湖中,俨然成为一泓血湖。
在惩治了叛乱者之后,瓦伊纳·卡帕克前往基图,他很难过也很忧伤,竟然有人在他在位期间犯下如此惨无人道的罪行,迫使他违背自己和祖辈的本性,进行了如此残酷的惩罚。他十分痛心这些叛乱不是发生在过去,而都发生在他的时代,从而使他的时代如此不幸,因为除了在印加王维拉科查时期发生过昌卡人的叛乱外(那次还是被逼无耐,但也没有杀降之事),还尚未有过类似情兑。所有这些事情都好像某种凶兆,预示着一场亡国灭种的更大的血腥屠杀已迫在眉睫,这将使他的帝国落入他人之手,他的王室家族也会遭到彻底毁灭。
的确,正如他的祖先所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求人予己,先施于人。”他能把得罪他的人灭绝变成血湖,那么他得罪于太阳神,太阳神又会把他及他的家族变成什么呢?
(二)违背神训
此后不久,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终于鬼使神差地为日后葬送印加帝国和印加王族的彻底灭绝种下了祸根,太阳神对不肖子孙的诅咒开始应验。
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同基图王国的女王生有一个儿子,取名阿塔瓦尔帕。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后,聪明能干,精明老练,谨慎稳重,骁勇善战,而且像所有的印加王公和帕莉亚一样,长得身材健美,仪表堂堂,所以深得印加王的喜爱,总是带在身边。印加王本想把整个帝国都留传给他,但却无法剥夺他的长子和合法继承人瓦斯卡尔·印加的权利,便违背祖训,通过某种合法的外衣并有物归原主的意思,把基图王国交给他。
为此,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派人传召当时身在库斯科监国的瓦斯卡尔·印加王子前来。瓦斯卡尔到达后,国王召集他众多的儿子和随身带领的文臣武将举行会议,当众同他的法定继承人谈话。
他对瓦斯卡尔说:
“王子,根据我们老祖宗印加王曼科·卡帕克传下来并要我们共同遵循的祖法,显而易见,这个基图王国是属于你的,而且在此之前一直如此,因为已经征服的所有王国和省份都已纳入你的帝国的版图,接受我们帝国首都库斯科的管辖和统治。但我非常喜欢你的弟弟阿塔瓦尔帕,不忍心见他一无所有。我愿意看到你们两个都好,为此希望在我为你赢得的大片土地当中,把基图王国的所有权和继承权让给他,因为这个王国过去原本属于他的外祖父,现在则本应属于他母亲所有。这样,他就具备了无愧他德才的国王的身份。而作为你的好弟弟,一旦他有所依靠,不再一无所有,定能按照你的一切吩咐更好地为你效劳。作为我现在求你的这点小事的补偿和报答,将来你在现有领地周围所能攻占的其他王国和省份,统统归你所有,而且在征服过程中,你的弟弟将作为士卒和统领为你效命。至于我,当我离开这个世界,与我们的父亲太阳一起安息时,也就满意而去了。”
瓦斯卡尔王子爽快地回答道:
“独一无二的印加王,你的儿子我非常乐意服从你的一切旨意和对我的任何吩咐,即使需要让出几个省,让父王有更多的土地赐与你的儿子,我的兄弟阿塔瓦尔帕,我也会照办不误,以讨父王满意。”
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对儿子瓦斯卡尔的回答非常满意,便吩咐他返回库斯科,然后着手让阿塔瓦尔帕接管基图王国。除了基图王国之外,又给他加了几个省份,还留驻一些身经百战的领主和一部分训练有素的军队为他效力,同他作伴。总而言之,他尽其可能为阿塔瓦尔帕创造一切有利条件,即使损害了王储的利益也在所不惜,所作所为都显示他是一位爱子之情胜过一切的父亲。从而为阿塔瓦尔帕在他死后篡夺兄长瓦斯卡尔的印加王位,血腥屠杀印加王族以致殆尽,准备了充足的行刑队和嗜血的屠刀。
(三)月亮神的警示
正当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在图米潘帕的王宫中忙于上述事务和在王国土地上大兴土木时,忽然有消息传来,说一些当地从未见过的外来人,乘坐一只船在他帝国的沿海地区活动,想弄清那里是什么地方。这个消息再次使国王焦虑不安,他要了解那是些什么人、可能来自何方。
获悉关于第一批西班牙发现者的消息后,这位印加王专心治理他的国家,准备应付可能来自海上的突发事变。因为有关那条航船的消息使他忐忑不安,不由得记起历代诸王传递下来的一条古老的神谕,说经历若代印加王之后,将会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外来人去往那里,夺取他们的王位,毁灭他们的帝国和崇拜的偶像。而在此征兆显示前三年,在库斯科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它作为一种被太阳神诅咒的凶兆使瓦伊纳·卡帕克惊愕不已,也使整个帝国惶恐万端。
那是在瓦伊纳·卡帕克冒犯太阳神的言行发生之后一年的事。
正当印加人隆重举行一年一度的太阳神庆典时,他们看到一只珍贵的雄鹰自空中飞来,后面有五六只红隼和同样数量的小游隼紧追不舍。它们轮番扑向那只雄鹰,不让它飞起来,并频频发动攻击要把它致于死地,雄鹰招架不住,跌落在城中大广场中央,向周围的印加人求救。印加人捧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只病鹰,好像生了疥疮一样,满身都是皮屑,绒毛几乎全部脱落。印加人给它喂食并精心护理,但都无济干事,几天之后便呜乎哀哉了。
印加王和他的王公大臣们都认为这是一种凶兆,专门选出这类事情的占卜师作了各种解释,但都万变不离其宗地预言,他们的帝国将要衰亡,国家和崇拜的偶像将被毁坏。除此之外还发生多次大小地震,尽管那里的人们对这种灾害已经司空见惯,但印加人发现这些地震要甚于平常,有许多高山被倾覆。他们还从沿海的印第安人那里获悉,海潮的涨落也多次超过通常的界限,他们还看到天空中多次出现令人毛骨悚然的彗星。
除了这些令人胆寒的现象外,他们还在一个清朗宁静的夜晚看到月亮周围有三道大圆环,里面第一道呈血红色,中间一道是略带暗绿的黑色,最外一道好像一层烟雾。一位占卜师在看到并观察了月亮的三道圆环后,走到瓦伊纳·卡帕克国王的住处,满面愁容,强忍着泪水,语不成声地说道:
“独一无二的君主,你是否知道,作为仁慈的母亲,你的母亲月亮正在向你预示,世界的缔造者和维护者帕查卡马克正在威胁着你的王族和你的帝国。他将把巨大的灾难降临在你的亲人身上。你母亲身边的第一道血红色的圆环意味着在你去你父亲太阳神那里安息以后,你的后代之间将爆发残酷的战争,王室成员要因此血流成河,用不上几年将要血流干,人死绝,因此她悲痛欲绝。第二道黑色的圆环向我们预示,你的亲人之间的战争和自相残杀,将导致我们的宗教和国家横遭毁灭,你的帝国将落入他人之手。第三道圆环酷似云烟,预示着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印加王大为惊恐,但他不愿在人前显得脆弱,就对占卜师说:
“算了吧,大概你今天晚上梦见了这些荒诞不经的梦,就把它说成我母亲的预示。”
占卜师回答说:
“印加王,为使您相信我所说的并非胡言乱语,您可以到外面亲眼看你母亲给你的预示,然后再召见其他占卜,听听他们对这些兆头的解释吧!”
于是印加王走出寝宫,看了看那些现象,吩咐召见宫廷中所有的占卜师。其中一位巫师来自瑶尤部族,大家公认他道行最高。他也观察了三道圆环并进行过仔细的思考分析,然后向印加王作了与第一位占卜大同小异的解释。尽管这些不祥之兆与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瓦伊纳·卡帕克使臣下不要因此而垂头丧气,依然显示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对各位占卜师说:“除非是帕查卡马克亲自对我这样说,否则我决不相信你们的话。不能想象我的父亲太阳神那么讨厌自己的亲骨肉,竟会容忍自己的子孙遭到彻底灭亡。”
他用这话斥退了众占卜师。但是他仔细思忖众人所作的那番解释,觉得与自己从先辈那里知道的那道神谕简直一模一样;再把占卜师的话和神谕与每天在风、火、水、土四大要素方面发生的新奇现象联系起来,再加上又有一条船载着不曾见、未曾听说的人来到这里,为此他终日疑神疑鬼,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他身边总有一支精锐卫队守护,士兵都是各省戍守部队中最老练、最有经验的人。
他传令向太阳神贡奉大量祭品,还命巫师、占卜师和祭师在各地向各自家中的神魔,特别是向伟大的帕查卡马克神和魔鬼里马克问卜,请他们对所求卜的问题给予解答,在海上和其他各大要素方面出现的那些现象究竟主何凶吉。从里马克以及其他地方得到的答复都很模棱两可,含混不清,既不显示什么吉事,也不预示着大难临头。不过绝大多数巫师回答说是不祥之兆,因此整个帝国都提心吊胆,深怕有某种大祸将至。
但是在最初三四年间,人们普遍担心的祸事并未发生,于是大家又平静如初,安然度日,直到瓦伊纳·卡帕克故去为止。
(四)太阳神的诅咒
驻跸基图王国的瓦伊纳·卡帕克在生前最后一些时日中的某一天,为了消气解闷进入一个湖中沐浴,出来着了凉,接着发起烧来,次日以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预感自己来日无多。
印加人除了从巫术中得到和从魔鬼处听说的那些先兆之外,还看到天上出现了令人生畏的彗星。其中有一颗非常之大,绿光幽幽煞是可怖,而且它的光正好照落在这位印加王的王宫上。此外,还有许多奇征异兆使得智者、巫师和他们宗教中的祭司们惊骇不已。这些人都是与神魔息息相通的人,他们纷纷预言不久瓦伊纳·卡帕克国王将不久于人世,而且他的王族也会在他逝后遭到血腥屠杀而毁灭殆尽,帝国将会落入他人之手,此外还有其他巨大灾难和不幸将要降临,不管是大家还是个人全都在劫难逃。但他们不敢把这些情况公诸于众,以免搞得人心惶惶。
自感命在旦夕的瓦伊纳·卡帕克国王,把随行的子女和亲属以及能够及时赶到的附近各省的文武官员召集到身边,对他们作了最后的训示和交代了遗嘱:
一、在他逝世之后,按照一贯做法,把他的身体剖开,把身体运往库斯科,与他的父母和祖辈安放在太阳神宫,而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埋葬在基图王国,以表他对这块他亲手征服和建设的土地的眷恋之情;
二、命令由他的长子、法定继承人瓦斯卡尔王子继承印加王位,成为伟大的印加帝国独一无二的君主,要求各藩属国和省份像对历代诸王那样对他效忠;
三、命令由他最心爱的儿子,基图王国的合法继承人阿塔瓦尔帕为基图国王,领有基图王国及附近各省,以及他亲自统兵为帝国征服和扩大的全部领土,作为印加王的兄弟和藩属向帝国及印加王效忠,并要求他留在基图的文臣武将以对国王应有的敬爱之情,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命,唯命是从;
四、要求所有王公大臣和各地的领主、省督遵循太阳神和他的祖辈留下的一切规矩和训示行事处世,以无愧于太阳之子的高贵血统。
在对子女和亲属作了交待之后,又传令召见非王室血统的其他统领和头人,劝诫他们忠贞不渝地努力为他们的印加王和国王效命,最后又说:
“很多年以前,我们伟大的太阳神的儿子维拉科查先王就从太阳父亲的诸多启示中获悉并作为祖训代代相传的预言公诸于众。预言说太阳我父的子孙经历十二代国王之后,将有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新人将来到这里,他们将占领我们所有的王国和其他许多地方,纳入他们的帝国版图。从一切最新发生的事和先兆,我推测这些人就是我们得知已在帝国沿海活动的人。他们是卓越的人,在各方面都超过你们。我们大家知道,二二代印加王这个历数,就应在我的身上。我向你们断言,在我离开你们不多几年之后,那些新人就会到来,把我们的父亲太阳神对我们的预言变为现实,占领我们的帝国并成为主宰。我命令你们服从它们,为他们效劳,和来到这里的人做朋友。因为他们在各方面都比你们优越,他们的法律比我们的好,你们的武器也不如他们的有威力。你们不必太惊慌,让一切都顺应太阳我父的神谕吧!”
瓦伊纳·卡帕克这些交代都是作为印加王的遗嘱留下来的,所有印加人都对此敬若神明,严格照办。
果然,在他逝世之后的第六年,基图国王阿塔瓦尔帕便以祭祀先王和宣誓效忠印加王瓦斯卡尔为名,发动内战囚禁了他的兄长瓦斯卡尔,篡夺了印加王位,诡称商讨国事和让瓦斯卡尔复位,召集所有印加王公和省督等四代以内的王室成员,并把他们一网生擒,屠戮殆尽。至此太阳的儿女的血统便告荡然无存。接着又把整个印加帝国拱手让给六七个西班牙人。印加帝国就在这一片预言声和太阳父亲的诅咒声中宣告终结。
整个印加王帝国成为西班牙帝国的一个行省。阿塔瓦尔帕因为天怒人怨被西班牙人斩首在库斯科。瓦斯卡尔在被西班牙人解救后又被囚禁致死,他的儿子印加·曼科被西班牙王室立为印加王,成为名不符实的傀儡。
第14篇、创世者
(一)
在很古老的过去,有两姐妹靠挖蔗根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她们时常在远离家乡的林子里过夜。有一天夜里,她俩面对着天空躺下,心里想着天上的星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在天上靠什么生活?
小妹妹突然问她姐姐:“你想嫁给哪颗星星?是大亮星还是小红星?”
“小鬼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姐姐羞红了脸较啐道。
妹妹不依不饶地挠着姐姐的痒,俏皮地说:“我想嫁给那颗大亮星,你就嫁那颗小红星吧。”
又嬉闹了一会儿,姐妹俩便睡着了。
第二夭的清早,她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天上的宫阙里。
姐姐嫁给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而妹妹则嫁给了白发老翁。
姐妹俩依然像在人间一样,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挖蔗根上。
她们的丈夫对她们说:“根太长的蕨根不要挖,它的味道不如短小的好。”
姐妹俩一直很听丈夫的话。不过,有一次,她们打算挖一根长蕨菜试试到底是什么滋味。因为在人间,长蕨根总是比较好。于是,她俩挖呀挖,直到手中的棍子捅破了天空,露出一个大洞来。穿过洞穴,她们看到了地面,心里开始抑制不住地想回家。
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俩一边挖藏根,一边用雪松的皮搓长绳,直到足够从天上垂到地下。她们把一头固定在天上,一头扔到地下,然后开始往下爬。她们的家人见她俩回来,高兴极了,而四面八方的邻居也都争着来拽拽这根从天空垂下的绳子,拽的人实在太多,绳就断了。
回到人间之后,大姐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在外出挖蕨根和卡玛斯蒜的时候,她们就把孩子寄放在一位瞎老奶奶赡蜍那里。老奶奶成天都在边干活边唱着古怪动听的歌谣。许多女人到她这里来,听她唱歌,同时也顺道看看小红星神奇的孩子。
后来有一天,邻居大妈发现孩子不见了,摇篮里只有一朽木,老奶奶还在那里咿呀地哼着歌。
全家人和左邻右舍出动所有人折腾了好几个月,也没找到那孩子。俩姐妹便用摇篮里的木头雕了一个孩子,当成被偷去的孩子的弟弟。
许多年过去了。蓝松鸡在一次偶然的飞行中,发现了世界尽头的一片新土地。但要到那个地方去,必须越过一条陡峭的峡谷。蓝松鸡开始有些拿不定主意,后来,她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鼓足勇气,双脚用力在悬崖之间冲了过去,不过悬崖把松鸡的脑袋碰了一下,变得扁扁平平的。
在世界尽头的那片土地上,蓝松鸡看到一问孤伶伶的屋子,里面有一个男人正在石头上磨着箭头。不知何故,蓝松鸡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位过去被人偷走的星星之子。
“我正在找你呢,”松鸡对他说,“你妈妈都为你哭瞎了双眼。”
“我正准备回去呢!”他说:“我打算把我制造的这些东西全部带去。你回去告诉那里的人们,我马上就要到。我要教他们使用各种器具,还要除恶扬善,把人间创造得更美好。你们就叫我创世者好了。”
蓝松鸡回去,把创世者的消息传遍人间的每一个角落。
创世者随后带来弓箭、战槌、篮子、软皮制成的衣服、鞋子和日常生活用品,然后示范给大家如何制作和使用这些东西。
他还带来许多树种、浆果、块根和玉米。他种植各种植物,把大地变得美丽而富饶。他让森林百兽成群,飞鸟结队,水中鱼鲜满塘。他还制作独木舟和渔网,并教会他们如何使用。
在这之前,石头是有生命的,蜜蜂、苍蝇和其他昆虫全都大得惊人。
有一天,创世者来到作恶多端的火魔家里。火魔是那恶火患的罪魁祸首,他总是唱着一首歌:“我是夭火之子,我是烈焰之父!”
这时候,他又开始颈高唱了。随着他的歌声,大火吞噬了他的房子,奔腾的烈焰眼看就要烧到创世者了。他使劲逃脱,但烈焰穷追不舍。没办法,他求石头帮忙。
“不行,”石头说:“我无法救你,我们掉到火里自个儿都会熔化。”
创世者求大树救他。
“不行”,大树说,“掉到火里我们就会被烧死了。”
于是,他跑到河边,求河水救他。
“不行,”河水说,“一遇到火,水都会被蒸发了。”
最后,他看见一条许多人踩过的小路。
“躺在我身上,”小路对他说,“躺在我身上,大火会从你头上走过去的。”
创世者躺了下来,大火果然从他头上过去了。
于是,创世者回到火魔那里,把火魔责骂了一通,火魔把创世者狠狠的嘲弄了一番,但面对满世界的劫灰,火魔再也无肆虐,被创世者碎尸万段,化成各种冰冷的爬虫。创世者命它们永远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接着,创世者剥夺了石头和河水的生命,把它们变成冰冷无情的东西,任人碎裂、饮用,而赋予小路无限延伸的特权,成为未来人类的伙伴,诅咒树林永远被火焚烧。
创世者见他的子民已经七零八落,又担心用混杂着火魔余烬的粘土制成的人会恶性难除,于是,使用玉米粉捏成了一种新的人种,就是印第安人。为了确保新人类不致遭受大的魔性,就让昆虫变小,不那么危险。只有鹤给人类带来不少麻烦,它们在人类涉水过河的时候,常常伸出长长的腿把人绊倒。于是,创世者把鹤变成飞禽,让它在水上空盘旋,捕鱼度日。
就这样,创世者在各处安民除魔,教会人们各种农耕和捕猎的本领,教他们计算时间的办法,和演奏各种乐器,教他们用草药治病,还告诉他们怎样才能得到众神的保佑。
一次,他在河边走着,觉得肚子有些饿。就把河里的鲑鱼叫来,放在鱼叉上,准备在火上烤着吃。烤鱼的时候,他睡着了。这时,有个流浪汉过来把鱼偷吃了,在溜走之前,还把鱼油涂在创世者的嘴上。创世者醒来,发现被人耍弄了。便跟踪追寻,看见那家伙在树丛里东张西望。于是创世者把他变成了郊狼柯帝。
他来童年时看护他的老奶奶蟾蜍的小屋,看见一座峭壁,这是他的母亲和小姨在星星王国里用雪松皮编的绳子堆成的。这时候,他抬头望望天空,觉得天太暗了,应该明亮一些。便自己跑到天上变成了太阳,整天在天空运行,注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不过白天实在太热了,黎民百姓受不了。创世者把他那木头雕成的弟弟变成了月亮。
“我是夜间的太阳,”创世者说,“我要找一个姑娘做老婆。不过,她得有本领把我准备好的一个大口袋搬来搬去!”
只有青蛙的女儿有这个本事,她和创世者一起到天上,现在月圆的时候,还看得见月亮里的创世者,青蛙和她背着的大口袋呢。
(二)
洪荒时代,创世者经常会在人间出现,住在北方普吉峡河岸的隆米族印第安人,听说他们的创造者要到他们这儿来。他驾着自行的独木舟在各个岛屿上巡行,教人撒网捕鱼,行医治病,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隆米人就开始准备一个盛大的宴会欢迎他。男人们用套索和网逮野鸭,捕鲑鱼,捉螃蟹;女人们挖蕨根,采浆果,捡贝壳,忙得不亦乐乎。
当时。人们还不会取火。有些食物只能生吃,有些只能放在太阳下烧熟。他们把鲑鱼放在松木锅里,添满水,放在太阳可以直射的地方。大伙儿忙着准备接待创世者的时候,姑娘们就围着木锅,一边跳舞,一边念咒语:“快点开吧,快点开吧!”
在创世者来的那天早晨,他们特别在自己的脸上认真地涂上各种颜色。男人们披上节日的鹿皮长衫。女人们穿上雪松皮织的裙子,插上满头的鲜花。在河岸上铺好苇席,以便创世者踏着它上岸。
大伙儿又把松锅直对着太阳。姑娘围着它不断念着:“胡安克,胡埃斯,古埃尔,快点开吧……”
突然,创世者出现在岸边。他看见了为他铺设的席子,听见了念咒语的声音,也看到了跳舞的姑娘们。于是,他来到姑娘们跳舞的坝子上:
“你们在干什么?孩子们。”他问道。
隆米人的首领说:“我们的姑娘在为你准备可口的食物,我们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起尝尝。”
创世者感动了。
“我很乐意和你们一起唱歌,为答谢你们的情谊,我要教你们取火。这样,你们就可以不必跳舞,祈祷就可以把食物烤熟了。”
大伙围拢过来,只见创世者拿了一根带小坑的枯木放在地上,坑里放上一些搓碎的松针,然后,又找来一根削尖的硬木棍,把尖头对准小坑,用手掌夹紧,然后飞快地搓动手中的棍子,一缕轻烟升起的时候,松针被点燃了。
后来,创世者从部族里找来一位最强壮的青年,教给他掌握弓箭的技术,叮嘱他打火带给人类。直到今天,在那里的海峡两岸,仍然可以看到创世者曾经留下的足迹。
(三)
身强力壮的魏乔里以替人伐木垦荒为业。
有一次,他发现前一天刚砍倒的树次日清晨又长得好好的,魏乔里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有谁会喜欢白费力气呢?
第五天,他决定再把这些树砍倒,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从他砍过的树桩里走出来一位手持拐杖的老太婆。她就是大地女神和伟大的先知娜克阿维,她主宰着大地上一切动植物的生死凋荣。不过魏乔里哪里会认识她。只见娜克阿维举起拐杖,向四面八方一指,小伙子刚刚砍倒的树木又重新活了过来。魏乔里恍然大悟,砍倒的树为什么会复活了。
他生气地大声嚷嚷着:
“耽误我干活的是你吗?”
“是的,”娜克阿维女神说,“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如果你不听,干了也是白干。”
娜克阿维接着告诉他事情的原委。
“过不了五天,会有一场大洪水,”她说,“到时候狂风暴雨会呛得你像吃了辣椒一样咳嗽不已。洪水会把邪恶的人和兽都淹死,世界上的一切会从头开始。你得赶紧去做一个带着严密盖子的大木箱。带上五粒玉米种;五粒豆种;五根支架火种的树枝和一条黑狗。”
魏乔里按照女神的吩咐赶紧去作准备。第五天,木箱做好了,小伙子带着女神指定的一切物什爬进箱子里,在女神的帮助下把盖子盖严,还按她所说的,用树脂把所有缝隙都涂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孔透气。
狂风暴雨降临了,娜克阿维坐在箱子上面,一只莫可鹦鹉站在女神的肩膀上。箱子往南方整整漂流了一年,然后转向北方,第三年转向西方,第四年到了东方,第五年逆流而上。大地上洪水滔天。又过了一年,水才开始退去。这时,箱子在离圣卡特林娜不远的一座山顶上停住了。直到如今这箱子还在那儿。
小伙子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打开一看,大地依然是一片汪洋。只有莫可鹦鹉和他的同伴飞在用他们的喙挖出一块谷地,水一退,盆地成了湖泊。干地上,长出了树林和花草。
女神娜克阿维走了。魏乔里决定重操旧业——伐树垦荒。小伙子住在山洞里,那条黑狗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白天魏乔里外出干活,它留在家里。晚上回家时,饭和玉米饼都已经做好了。小伙子很想知道替他做饭的究竟是谁。
五天过去了。在第六天的时候,魏乔里躲在山洞外面的小树丛里,想看个究竟。这时,他看狗把皮脱下来,挂好,变成一个漂亮女人。这个女人蹲在一个石碾子边磨着谷子。魏乔里悄悄走过去,一把抓起狗皮,把它投到了火里。
“你把我的皮烧了。”女人惊叫一声,接着像狗一样凄楚地哀叫起来。
魏乔里给女人喝了一点稀粥,这是她用磨碎的豆和玉米做好的。过了一会儿,她就逐渐安静下来,舒服地睡了。从此她成了魏乔里的女人。他们繁育成一个大家族。他们的子子孙孙相互婚配,只是那时,他们仍然在山洞里。
第15篇、食人魔
在羽蛇神时代,阿兹特克人的牧场里,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年逾半百时才生育了一个女儿,他们把她视若掌中明珠。在他们的女儿出生时,她的母亲曾经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见自己的女儿从未嫁人,就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自从姑娘成年之后,终日有人陪伴着她,从不让她独自离开家门一步。
在他们的院子中央有一处喷泉。泉水清彻透明。它的水来自邻近的阿斯特拉村落。
姑娘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十七个春秋,梦并没应验。老俩口都为此感到庆幸。可是有一次,姑娘洗完澡之后,坐在了泉水边。她往那透明的泉水里印照自己的秀靥时,她手上戴着的一枚从未离开过她的贵重戒指突然滑落到了水里。姑娘吓坏了,似乎预感到大难临头,所以伤心地哭得如同春天里带雨的梨花一样楚楚动人。忽然,有条鱼从水中钻出来,隔着水面把戒指衔给了她。姑娘高高兴兴地接过戒指,依旧戴上。
很快,老俩口发现他们的女儿有了身孕,不禁又惊又怒。不过,他们深信自己的女儿是清白无暇的,他们一声不吭地等着事情的进展。
终于,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早晨,一个小男孩在他们家诞生了。姑娘的父母用一块破布把婴儿包起来,急匆匆地丢在了远处的山上。
第二天,他们去看看孩子到底死活如何。他们发现,小男孩正安详地睡着,蚂蚁已经用蜜汁喂过他了。于是,他们又把婴儿抱回家中,姑娘的父亲做了个小木箱,把孩子放在里面。他把箱子放到河中,以为它会下沉,谁知箱子却一直漂浮在水面上。
邻村的老俩口膝下无儿无女。那天老头去砍柴时,路过了河边,看到有只箱子,就把它捞了上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小男孩。他把小男孩抱回家给他老婆,女人看了十分高兴,把他看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一晃眼,小家伙已经长大了。他不仅弓箭娴熟,自造了箭,而且箭法百发百中。有一天,老俩口正在院子里闲聊,一只小鸟停在了斜伸到院中的枝头上。小家伙挽弓搭箭,问他的养父年否愿意让他的儿子把小鸟给给射下来。征得老父同意之后,不家伙一箭就把小鸟射下来了。家里的肉食已经大多了,小家伙带回来的不仅有鸟,有山兔,还有鹿。
老俩口一刻也离不开这孩子。他外出打猎回家稍微迟一会儿,老俩口就挂念不已。
那时,世界上有一个名叫肖契克里特里的食人魔。他专门拿老人作点心,有一夭,老人对他的老婆说,他的死期到了,因为食人魔的仆人已经来找过他,要把他和其他老头一起抓走。老太婆听了这番生死离别的话,不由得伤心叹息。小家伙一听,把他正在摆弄的弓箭往地下一扔,从地上跳起来,对自己的养父说:
“你不要跟恶魔的仆人去,我来代替你。”
“你还大小,他们不会抓你的。”
“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小家伙信心十足他说着活,他要让父亲相信,他有办法对付食人魔。半路上,小家伙不时停下脚步,把他们走过的地方牢记在心。他根据自己的喜好给这些地方起了各种名字。在他们的休息的地方,他就把那地方叫做亏亏奇卡特兰,也就是此地有小奔马的意思。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最后来到食人魔肖契克里特里的家。仆人们架柴生火,上面吊着一个大桶,准备把老头放在里面煮熟。轮到小家伙时,食人魔把仆人臭骂了一顿,说他们不该把这么一个小东西带回来,不过食人魔还未吃饱,便打算把他生吃了。
小家伙偷偷把几块黑曜石攥在手心里。食人魔张开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把他吞了下去。小家伙落到食人魔的肚子里,他抓起黑曜石,把恶魔的五脏六腑割了个稀巴烂。恶魔哀嚎着死了。
第16篇、众神之战
众神之王柯穆·卡门普斯,是一切神只的创造者,他的两个得力助手:怒神劳和智神斯凯尔均是各霸一方的众神之长。
怒神劳居住在劳·拉那山顶的圣湖上,统治着那里的众神,其中一位出类拔萃的是大力神拉克,他拥有一双无坚不摧、长而有力的巨臂,常年生活在深碧的湖水之中,看守圣湖。他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圣湖四周耸立的山岩,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任何一位胆敢窥视圣湖者拖入湖底,成为他的点心。
劳山诸神经常变成各种猛禽恶兽出湖游玩。劳山北坡圣湖畔的巨谷附近,有一块平坦开阔的原野,那里就是他们游玩嬉戏的地方。
智神斯凯尔则是离雅赛姆河谷不远处克拉玛特沼泽地王国的众神之长,当他的属下众神想从泥沼中出来到陆地游逛时,就会变成诸如羚羊、驼鹿、狐狸、郊狼、秃鹰、山鹰和鸽子以及其它一些益兽伶禽的模样。
多少年来,毗邻的劳和斯凯尔都能和睦相处,相安无事,时常在劳山北坡的那块原野上玩耍。有一次,他们因智勇问题引起了一场纠纷。众神们也都争吵不休,打得死去活来。许多年过去,依然难分胜负。
经过无数次的战役,斯凯尔在克拉玛特的沼泽王国终于无法抵御居高临下的怒神诸将的攻击,遭到灭顶之灾。斯凯尔被他的敌人挖出了心脏。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的劳及其众神决定在劳山举行盛大宴会和竞技赛。
他们邀请各路神只前来庆贺。斯凯尔的属下众神自然也不例外。欢庆日的那天,劳宣布竞技活动的第一项是赛球,这球就是从斯凯尔身上挖出的心脏。
斯凯尔的属下诸神心里都明臼,只要将心脏放回他们首领的身躯之中,他就会死而复生。于是,他们暗地里商议,要把斯凯尔的心脏夺回来,安放到他的身躯里去。
斯凯尔诸神在山地各处躲了起来。驼鹿躲的地方离球赛现场最近,因为他最拿手的是跳跃。羚羊站在林子边,因为他的腿长,跑得最快。其他各兽,都守在劳停放斯凯尔身躯不远的地方隐蔽起来。斯凯尔诸神以逸待劳,占据了整个山坡的斜坡。
此刻,劳和他属下诸神围成了一个大圈。把斯凯尔的心脏抛来踢去。每当他们抛球的时候,斯凯尔诸神都要起哄,把赛球的劳的神撅嘲弄一番。
“你们就没有本事抛得再高些吗?”狐狸每次都这样喊,“连小孩子都抛得比你们高。”
于是,劳的属下诸神一次比一次抛得更高,斯凯尔诸神仍然起哄,挑逗他们。
劳终于把心球抢到手,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抛去、准也没有他扔得高,抛得远。那颗心直飞到游乐者的圆圈之外去了。
躲在近处的鹿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他抓起斯凯尔的心脏,顺着山坡往下跑去。霎时间,劳的属下呼喊着,向鹿跑过去,他们哪里追得上这只飞毛腿的鹿呢?
鹿跑累了,把心转交给等着他的羚羊。羚羊继续往前跑。劳和他的神只穷追不舍,羚羊把心交给郊狼。狼再传给秃鹰,秃鹰又交给了山鹰,山鹰又交给了鸽子。
鸽子带者心脏飞落到斯凯尔身躯停放的地方,把心安放在他的身躯之中。斯凯尔复活了,重新率领部属和劳开战。
当轻扬的鸽哨传到劳和他的神只那里时,他们就停止追赶,回到山上的圣湖。斯凯尔率众尾随不舍,战事又重新开始了。在厮杀之中,劳战败身亡。斯凯尔诸神把劳的尸体抬到湖边那高耸的巨石上。为了不让劳死而复生,斯凯尔命令诸神把劳的尸体剁成碎块,然后扔给圣湖里的拉克及其精灵,还骗他们说:
“呶,这是斯凯尔的脚!”
“这是斯凯尔的手!”
尸体被一块块地扔进湖里,让拉克和他的精灵们美餐了一顿。
他就这样战胜了对手,拯救了自己的生命,并在大神柯穆·卡门普斯的帮助下,平息拉克的愤怒。
劳的诸神只终于得知湖里的那个头颅就是他们的首领劳之后,就再也没去动他。如今他还露在湖面上,后来的人们把它叫做柯尔东那岛。
劳的幽灵仍然在那块高大的岩上,注视着湖面。
有时候,当地面和水里的诸神都睡着了,劳就会跳入湖中中,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拍击湖水,掀起巨浪。在狂风呼啸中,仍能听到他那悲愤的声音。
第17篇、维拉科查神谕
自从第一代印加王曼科·卡帕克立国开始一直到第六代印加王印加·罗卡,帝国在一片和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情况下不断得到拓展,从未遇到强有力的抵抗和大的流血战争。然而,在传到第七代国王时,人们被不祥之兆所包围开始恐慌不安起来。
(一)啼血之兆
第七代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还是三四岁的婴几时,啼哭时从眼睛里流出血泪,祭司们格外重视王储身上出现的预兆,经过推算和到太阳神庙占卜,发现这是不祥之兆,担心会在他身上出现大的灾难,或受到他的父亲太阳的诅咒。但就如同太阳神只是在和他的儿孙们开玩笑一样,什么样的灾难都没有降临到亚瓦尔·瓦卡克身上,他很顺利地继承了父亲留下的王位,而且在身为王储时,就为他的父亲和帝国征服了不少的地方。人们逐渐对这位国王童年的预兆开始淡忘。
亚瓦尔·瓦卡克国王继位以后,如同他的先辈们一样,以公正、仁慈和怀柔之心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他总是体恤百姓,尽力为他们造福。但他只想仰仗父辈和祖辈留给他的繁荣,不愿去征服和讨伐任何人。由于他的名字预示着凶兆,加上人们每次给他的预预测也很不利,他总担心有什么灾祸临头,不敢碰运气,以免激怒他的父亲——太阳,这样他父亲也就不会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严厉的惩罚他。
他怀着这惶惶不安的心情度过最初的几年,只求自己和百姓平安无事。为了不致于无所干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巡视诸王国,尽力用辉煌的建筑装点国土。对臣民施以普遍的和特殊的恩泽,比他的先辈们更加热心和温和地对待百姓。他也从百姓那里获得了更多的回报,国力日益强盛,帝国的威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传播得远。
十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位印加王已经把他的帝国治理得没有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没有一个乞讨的穷人,甚至一年到头没有一起刑事案件,没判处过一名死囚(没必要也无人违法)的程度。这一成果一直延续到帝国末年到遭到西班牙人入侵之前。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为了不显得怯懦无能,避免因为不为帝国开拓疆上而成为印加诸王中的胆小鬼,也为了消耗一点国库中堆不下的军需物资和让百姓们得到必要的军事锻炼,他决定派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去征服首都西南,沿海的阿雷克帕地区。他的前辈诸王在那里留下了一块狭长地带没有征服,不过那里人烟相当稀少。
他本来打算亲自挂帅出征,但是,关于他在战事方面的凶兆总是裹胁着他颠簸于捉摸不定的惊涛骇浪之间,欲望刚刚他推上波峰,恐惧就把他摔进波谷,所以总是犹豫不决,不敢贸然出征。最后,便任命自己的兄弟阿普·迈塔为统帅,以四位有经验的印加王公为将军,一起出征。很快他们就顺利地完成了使命,把那块土地一劳永逸地纳入了帝国的版图。只不过因为那里地势狭长,故尔几位王公在行军和停留上用去的时间,比真正征服用去的时间还要多。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得到胜利的捷报,颇受鼓舞,而耗费很小,于是决定进行一次更大规模、更辉煌的征服行动,把科利亚地区一直不肯臣服于帝国的几个大省纳入帝国。这些省不仅土地辽阔,人口众多,而且居民骁勇善战。正是这些不利原因,前辈诸王才下不了决心用武力去征服,以灭绝那些不开化的野蛮部族;而是始终以怀柔之心让他们目睹帝国臣民的富裕生活,而感同身受,从而自愿接受印加人的统治。但这似乎没有太大效果,因为那里的人把自己的信奉的神和自由得更重要,把接受异族的偶像和统治看成对自己的奇耻大辱。
这位印加王为征服那几个省的战事终日劳神,郁郁寡欢,既有担心又怀希望。根据他兄弟阿普·迈塔那里战事的进展和劝服的成果来看,他可以作出大获全胜的估计;有时又因自己身上早有凶兆在先,担心这场战争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又不相信会取得成功。就在整日受着这些痛苦煎熬时,他又把眼光转向了家庭事务。
多年以来,家中发生的事情也使他心烦意恼,那就是将要成为国王继承人的长子阿塔乌,胜情粗暴。这个儿子的性情从小就很暴躁,经常欺侮跟他一起玩耍的同龄孩子,而且有一些暴虐、残忍的迹象。印加王也曾谆谆教诲,苦口婆心地劝他改邪归正,希望他长大成人更懂道理时,能逐渐改掉粗暴残忍的坏脾气。但看来这种指望已经全部落空,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那残暴性情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对父亲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事。诸代印加王都以亲切温和为荣,深得民心,如今王子性情却截然相反,怎不令他悲苦万分。他费尽口舌地劝阿塔乌以他的长辈为榜样,对他回忆他们的为人,让他学习他们的样子;也用过斥责和冷遇的办法,企图使他迷途知返,改弦更张。但这一切都收效甚微,或徒劳无益。因为在有权势的大人物身上,不良习性是很少能改正,或根本不能改正。
总而言之,为了改变阿塔乌王子的恶劣习性,这位印加王已经用尽了种种“良药”,但王子认为都是“毒药”而一概排斥。
亚瓦尔·瓦卡克国王眼见事情无可挽救到这种地步,便决定彻底贬斥他,从身边把他逐走,他的用意是:如用贬斥的办法也不能改变王子的胜情,就索性废除他的王位继承权,而从诸子之中另选一个与其先辈性情相吻合的贤者为继承人。这位印加王看到在帝国的某些省份就是由最受爱戴的儿子继承领主地位的,他也想效仿这种做法,虽然在印加前辈诸王中从未有过这种做法,但也从未有过这样不堪教导、性情反叛的王储,所以这位印加王想对儿子实行这样的法律。
印加王怀着沉痛的心情,下令将年已十九岁的王子阿塔乌逐出家门和宫廷,送到城东十多里远的地方,那是一片广阔而美丽的奇塔牧场。牧场里放牧着许多太阳神的牲畜,国王命他与放牧人一同放牧。
阿塔乌王子不敢违抗父王的谕旨,接受了为惩罚他性情残暴好斗而对他实行的贬斥和流放,甘心与其他牧人一样操起放牧的差事,看护太阳神的牲畜。好在这些牲畜是太阳神的,这对伤心不已的王子无疑是个很好的慰藉。阿塔乌王子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年,直到有一天,他斜倚在牧场里一块巨石上半睡不睡时,受到维拉科查神的渝示为止。
(二)神谕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在放逐长子之后,那边的征服战争也传来捷报,这倒成了那段时间最让他欣慰的事。等安排好征服地区的善后事宜,将军队解甲归田之后,印加王决定完全停止战争,不再征服新土地,而全力以赴地安邦治国和管教王子。
虽然说印加王已将阿塔乌王子流放到了奇塔牧场,但也不忍心就那样丢开不管,毕竟理智是难以战胜父子亲情的,父子俩都需要时间。印加王觉得还需要用心观察,争取儿子弃旧图新。如果王子依旧沽恶不悔,那么也只好另谋他策了。尽管他绞尽脑汁,设想了许多方法,诸如罚他终身禁监,废除他的继承权,另选贤者取而代之等等,但又总觉得这些均非良策,而且也未免过于严厉,且效果未必可靠。毕竟这种事情前所未有,关系重大,涉及到把被奉太阳神之子的印加王子赶下神位,而且对王子实行对百姓都不轻易执行的严厉惩罚,臣民们也未必同意。万一太阳君父怪罪下来,又岂能吃罪得起呢?
印加王整日都为此事所折磨,心情郁闷,寝食俱废。在此期间,他倒是没有将国事搁在一边。他两次派遣四位王公贵胄巡视王国,命他们大兴土木,美化国上,为众百姓共同造福,诸如开新渠,造梯田,建粮仓,筑行宫,架桥梁,修道路,垒蓄水池等等。但他一刻也不敢离开首都一步,而是留在宫廷里主持太阳节和一年中的其他庆典活动,以及为百姓主持正义。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一天刚过正午,正在处理国事的印加王突然接到宫门侍卫的禀告说,阿塔乌王子风尘扑扑在宫门外等候传见,有要事相告。
印加王对这位王子早已心灰意冷,便气恼地传下话,说:身为王子应该知道,不管王命涉及的事多么细微,在成命收回之前,均不得违抗,否则一律处死;如果王子不想以身试法的话,还是立即回到流放地去为好。
王子在宫门外理直气壮地回禀说,他并非为抗拒王命而来,而是为了遵从像父王一样伟大的另一位印加王的命令而来,而且那位印加王乃是派他来禀告一些事关帝国安危的重大事情,父王是必须知道的;如果他想听,就准许他入宫禀告;如果他不愿意听,那么,他将回到流放地,向那位印加王如实禀告一切经过,也算不辱使命。
印加王听说事关另一位与他一样的君王,遂命王子进宫细述。一来,他倒也想看他这位不争气的宝贝儿子会说会什么胡言乱语,弄清他会耍什么样的花招之后,再予惩处;二来也想了解这位被放逐失宠的儿子来传递消息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子灰头土脸地来到父亲面前,似乎连喘口气讨口水喝的功夫都没有一样,急切而有条不紊地对印加王说:
“启禀独一无二的君王,我遵奉您的命令,在奇塔牧场看守我们共同的父亲——太阳的牧群。今天中午,我正斜倚在牧场的一块巨石上,反省我的罪错,也说不清是睡是醒,突然一个人来到我的面前。此人衣着奇特,身材相貌也与我们有所不同。他的衣服又长又肥,遮盖双脚;他脸上的胡须足有一尺多长,手里牵着一条脖子上系着锁链的怪兽,是我们未曾见过的一种动物。那人对我说:‘贤侄,我乃太阳之子,是你的第一代先祖,印加王曼科·卡帕克和他姐姐奥克略王后的弟弟,因此我是你父王和你们所有人的兄弟。我是维拉科查·因蒂神,今奉我们共同的父亲——太阳神之命而来,有一则警报告诉你,要你转告你的父亲——在位印加王知道。那就是已经归顺印加帝国的钦查苏尤诸省的占有整片辽阔土地的昌卡人以及尚未归附的其他地区,如今已发生了叛乱。他们正在纠集重兵,企图率兵前来进犯库斯科城,推翻他的王位,毁灭我们的共同家园。因此,你必须刻不容缓地赶到我的兄弟印加王那里,转告他作好准备,审时度势,妥善处理,以应此劫难。我要特别告诫你痛改前非,不管遇到什么艰险,你都不要担心我会袖手旁观,弃你于不顾。我会像对待亲生骨肉一样,在你危难时,赶来救援,助你脱离险境。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孩子,不管多么艰险,你都要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只有这样的英勇壮举才无愧于你高贵的血统和你伟大的帝国的臣民们。我将永远福佑你和保护你,需要时我会出现在你身边帮助你度过难关。’说完这些话后,印加王维拉科查就隐身离我而去,无影无踪。于是我立即赶路前来,按他的旨意向您禀报。”
早已对这位性情暴虐的儿子感到深恶痛绝的印加王如何肯相信王子的话?他当即怒斥王子道:
“住口,你竟敢信口雌黄,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狂妄之极的疯子!居然把自己胡骗乱造的荒唐事加在太阳我父头上,真是愈发放肆了!”于是喝令王子立即返回奇塔,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免得惹自己生气。事已至此,王子知道这件事会愈描愈黑,只好又重新回到奇塔去牧羊。从此,王子比以前更加失宠于他的父亲了。
而经常侍奉在国王左右的那些印加王公们,却不敢对王子所说的事情如此轻下结论。虽然,他们是王子的兄弟和叔伯,也都知道王子的性情不能尽如人意,但对他的人格却毫无异议,相信这些话绝非王子的胡编乱造;再加上,他们非常相信梦中的预兆;所以,他们对此采取了与印加王不同的态度。
他们对印加王说,既然,他的兄弟——维拉科查说自己是太阳的儿子,而且奉他的命令而来,那么传来的消息和警告则不能等闲视之;而且仅凭想象杜撰那套言语已属亵渎神明,再加上抗命前来诓骗自己的父王则更是罪加一等,为国法所不容。因此,不应认为王子会冒着犯下弥天大罪的危险编造这些情节来冒犯太阳的神威。既然如此,最好对王子的话逐字逐句认真思考,并应就此事向太阳敬献牺牲,来观察太阳的预示是吉是凶,并作好必要的准备,以免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而且王公贵族们大多认为,既然太阳父亲已发出警告,并派他的儿子,印加王维拉科查前来谕示,如果对此事置之不理,不仅对事情本身有害,而且也等于是在藐视大家共同的父亲——太阳神,岂非错上加错?
印加王对儿子的恶劣行径痛恨至极,不肯接受王族成员语重心长的劝告,尤其是看到几乎所有的王室成员都出来替王子辩护,无疑在印加王恨铁不成钢的怨怒之中又增添了些许忌恨,这些因素迫使他横下心来,固执己见地对印加王公们说:
“不要理会这个疯子的话,他非但不改掉自己那暴虐的恶劣习性以求得亲身父母和太阳我父的谅解和宠爱,反而又来胡言乱语,我看他是难以救药的了!就凭着杜撰出来的这套稀奇古怪的无稽之谈,就该废黜了他,剥夺他的王子称号和王位继承权!大家试想一下,我们印加帝国自从伟大的曼科·卡帕克王奉太阳我父的旨意立国以来大大小小征服了数以百计的部族,其中有哪个胆敢违背太阳神的旨意和王命而举兵反叛?没有,从未有过!小畜牲的那番话不仅是对太阳我父和列祖列宗的亵渎,而且不利于帝国臣民的和平与安定,理应对他严加制裁才显国法和神旨的赫赫威严和公正,才能使百姓有法必依,心服口服。
“我打算立即着手,从那小畜牲以外的一众兄弟中选择一个效仿先辈的人,一个有仁慈、怜悯和怀柔之心而无愧于太阳之子称号的人。我们应该看到,伟大的前辈诸王是以造福于民的行为和一颗宽宏大量的怀柔之心为帝国赢得了大片领土,众多心悦诚服的酋长、领主和百姓,以及威震周边的赫赫声威!倘若容忍这样一个性情暴虐,报复心重,蛊惑人心的疯子来继承大统,帝国的一切必将毁于其残暴好战的屠刀之下,不仅对不起太阳我父和列祖列宗的谆谆教诲和良苦用心,而且也是天理难容!
“诸位王公大臣!我希望大家不要理睬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和他的颠狂之举,更不要纷纷攘攘跟着瞎折腾,否则不仅动摇军心民心,而且也会在边远省份中造成相互猜忌和骚乱。诸位王室成员理应分清主次大小,把这件关系到我们子孙后代和帝国命运前途的大事放在心上,磋商一个合适的王位继承人选!”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理直气壮他讲完这些话,见众王公大臣缄默不语,这位生性懦弱唯恐招来太阳神诅咒的印加王,便有意折衷和缓一下紧张气氛,道:“姑念阿塔乌王子声称他的胆大妄为乃是受了一位太阳之子的委派,否则定要按公然违抗放逐令、私闯王宫之罪,定斩不饶。至于此事应该如何处理,本王心中自有主张,大家不要再议论不休!”
这位印加王在晚餐会上,再次非正式地要求诸王公永远不要再提到日间之事,因为只要让他想起王子的事,他就会怒火中烧。
国王既出此令,印加王公们只好默不作声,不再谈论此事,但心中依然惴惴不安,有一种大祸即将临头的恐惧。毕竟这个预兆并非空穴来风,或者出自普通百姓之口,而是王位继承人冒死进言,出于另一位太阳之子的谕示,哪有虚妄之理呢?
(三)应验
阿塔乌亲传神谕三个月之后,就有消息从边境传至京城库斯科说,在距离首都三百公里的阿塔瓦利亚以外的钦查地区各省发生了叛乱。消息不知始出何人之口,就像经常说到这类带有蛊惑嫌疑的事情时那样,即便知道,也会故意含糊其词或隐去那个人的名字。所以,尽管阿塔乌王子梦见过此事,而且传言也证实了梦中神谕的可靠性,亚瓦尔·瓦卡克国王仍然不予理会,他认为那是附庸神谕的道听途说,是对似乎已经淡忘的梦境旧事的重提,为王子开脱罪责云云。
没过几夭,消息再次不胫而走,但仍然不够确凿,使人将信将疑。原来反叛的敌人已经严密封锁了通往库斯科的所有路径,以防叛乱之事泄露出去。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偃旗息鼓,轻装直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库瓦科城,控制局势。
等到消息第三次传入库斯科城时,已经说得有鼻子有限,似乎是千真万确的了。消息说,昌卡族人伙同安科瓦柳·乌拉马卡,维尔卡,乌图苏科亚及其附近各部族已经举兵造反,国王派驻各省的省督和官员均遭杀害,一支四万多人的大军正向京城日夜兼程,快速推进。
那么事实情况究竟如何呢?
早在第六代印加国王印加·罗卡统治时期,所征服的那些北方好战部族,只是慑于帝国的赫赫声威和强大武力,而不是喜欢他的统治,他们把对太阳之子剥夺其自由和偶像习俗的仇恨隐埋在心底,以图侍机发泄。如今他们看到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对战事如此心存畏惧,被名字所蕴含的凶兆吓得畏畏缩缩,而且被自己残暴成性的儿子阿塔乌王子气得心绪不宁,一筹莫展。再加上国王最近一次不知何故对儿子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他,扬言废黜王子继承权的事也传到了那些部族印第安人那里。他们便认为良机已到,正好可以发泄他们对印加王的不满和对帝国统治的仇恨。于是,他们在很短时间内,极其秘密地相互串连,并号召邻近部族,共同组织起一支三万多人的强大军队,发动向帝国首都库斯科的征伐。
策划这次叛乱的主谋,也即煽动其他领主谋反的是三位印第安首领,他们是昌卡族三个大省酋长。其中一名叫安科瓦柳,是个二十六岁的壮汉,另两名亲兄弟是图迈和阿斯图,是安科瓦柳的亲戚。在印加人到来之前,这三位草头王的先辈曾与邻省部族,特别是克丘亚族(这个姓氏包括北方五大省份)常年累月征战不休。他们对这些部族及其邻近的其他部族极尽暴戾专横之能事,把他们压制得俯首贴耳。后来,克丘亚人和其他部族为了摆脱昌卡人的残暴统治和苛捐杂税,便主动归顺了印加王,心甘情愿地接受印加帝国宽厚仁慈的统治,分享帝国和太阳神的福祉。昌卡则完全相反,印加王打破了他们称王称霸的良辰好景,使他们从百姓的主宰变成纳贡称臣的仆役,他们对此耿耿于怀。就是由于这种原因,他们怀着父辈们留下的刻骨仇恨和昔日噬心裂肺的耻辱,发动了现在这次叛乱。
他们料定印加王毫无戒备,且身边没有可召集的军队,只要发动突然袭击,便可轻而易举,一战告捷,不仅可以成为他们旧日敌人的主宰,也可以成为整个帝国的主宰。
昌卡族人抱着这种强烈的欲望,召集了已经归顺和尚未归顺印加王的邻近部族,晓以利害,许诺给予丰厚的战利品。邻近的那些部族一来贪图重赏,二来深知印加王的卧榻之侧迟早难容他们的酣睡,三来早知昌卡人的骁勇善战,成事有望,四来担心敬酒不吃吃罚酒,先成了昌卡人的点心,所以轻易就被说服。叛军推举勇猛的安科瓦柳统帅,那两兄弟为将军,其他酋长分任本部人马的统领,日夜轻装急行,直逼库斯科而来。
(四)印加王出逃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探知叛军果真来犯,一时间大为惊慌,手足无措。因为,根据历来的经验,自从第一代印加王曼科·卡帕克立国直到现在这位印加王,征服了那么多省份归附帝国,从未有哪个省份发动过叛乱,所以他绝对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由于始终抱着这种盲目自信的心理,再加上对王子心怀憎恶,印加王的理智被感情所蒙蔽,所以既没有相信王子转达的神谕,也没有接受王公贵族的劝导。现在一旦祸事临头,毫无防备的印加王根本来不及征调军队进京勤王,承平日久的帝国首都不仅没有堡垒要塞以据守抵御,也没有足够守城待援的常备军。他完全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困境。百般无奈之中,他只好任凭那些残暴骁勇的叛军一路上耀武扬威,攻城略地,几乎毫无阻挡地向库斯科长驱直入。自己则向科利亚地区撤退,期望能暂时保全王族的元气和自己的性命以图东山再起。因为那里的百姓深受国恩和教化,品德高尚,忠心耿耿。
主意已定,亚瓦尔·瓦卡克国王便带着能跟随自己的一些印加王族,一直退到城南三十里处的穆伊纳狭长的河谷,在那里安营扎寨,在那里一面犹豫观望,探察敌人在路上的动静,打听他们已经到达什么地方,一面等待援军到来。
国王既已临阵脱逃,库斯科城也就等于被抛弃,尽管人们也想守卫京城故土,可惜群龙无首,又没有人敢擅权发话下令,大家也只好收拾行囊一逃了之。于是,凡是能逃的人纷纷逃亡,觉得哪里可以更好地保全性命就往哪里跑,顿时之间,繁华热攘的库斯科眼看着便要成为一座杳无人踪的空城。
一些出逃的人在路上遇见了因为传递神谕而被人们尊称为维拉科查·印加的阿塔乌王子,向他哽咽着细述了钦查地区北方数省叛乱的消息,并在神情之中略带鄙弃地向王子报告说,他的父亲印加王因为敌人突然来犯,无力抵抗,已带领王族成员向南方的科利亚方向撤退。
王子得知父王弃城而逃,心情非常沉痛。他当机立断,吩咐这些报信的和身边追随的几位牧人赶往城里,以他王位继承人的名义对沿途碰到和在城里迟滞未走的印加人传令,凡是能够拿起武器的人都要武装起来,去追随他们的君主印加王,他自己也要去把父王追回来;并要他们把这道命令辗转相告。
维拉科查王子下过这道命令以后,连库斯科城门也未进,便离开那里抄近路去追赶他的父王。他一路疾行,在穆伊纳狭长的河谷赶上了印加王,他尚未离开那里。
神话故事
王子风尘仆仆,浑身已被汗水浸透,手握一杆随身携带的长矛来到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面前,惨然而又严肃地,声泪俱下着对他说:
“印加王,仅凭一条尚未验证真假的消息,听说有几个百姓发动叛乱,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未看见,您就弃您的宫室和朝廷于不顾望风雨逃,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前辈诸代印加王和太阳我父的托付和帝国的伟业?您把您的父亲——太阳神的庙宇和忠心耿耿的百姓拱手交给那些野蛮的敌人,任凭他们穿着肮脏的鞋子去践踏,让他们随心所欲在那里干着我们的先辈明令禁止的那些极其野蛮无耻、亵渎神明的事,让他们用无辜者的鲜血,染红神圣的祭坛,这是何等令人痛心疾首?!
“那些献给太阳作妻子,烙守永葆童贞之训的贞女(按照印加入的习俗,从王室血统的女子中严格挑选出来,充入太阳贞女宫,以太阳神妻子的名义服侍太阳神,处理日常供奉,最多时,人数达到一千五百人之众,终其一生,均不能出宫禁一步),如果我们把她们弃之而不顾,任凭粗野、兽性的敌人对她们肆意蹂躏,给太阳我父蒙上永远难以洗刷的耻辱和污秽,如何对得起她们,如何有脸面接受太阳我父的召唤与他一起安息?在他的面前我们将何言以对?
“如果仅为苟全性命而允许这些让我们富贵的血统蒙受屈辱的卑劣行径发生,我们在百姓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和威信而言?即便我们能够在有朝一日收复故土,百姓照样拥戴我们,我们又如何不因落得这不战而逃的千古奇耻而羞愧难当?我们将如何教化他们、号令他们?!
“我不吝借自己的生命,敢冒死请命迎敌,宁可让他们杀了我,也要证明我们高贵的血统不愧是纯正的太阳神的血统,决不容他们大摇大摆踏进库斯科一步!我不愿活着看到那些野蛮人在太阳和他的儿子们建立的神圣的帝国京城里干着那些令人深恶痛绝的勾当。愿意跟随我的人都跟我走,以自己的行为证明自己不愧是太阳的子孙,我们共同的父亲太阳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不会弃我们不顾的!我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什么叫做舍身取义,共赴国难!”
王子非常痛心和伤感他说完这番话,看都未再看他父亲一眼,粒米未沾,滴水未进,立即返身奔向库斯科城。跟随国王一起逃出的印加王公——有他的兄弟,叔侄和其他亲属,共计四千余人,除了老弱病残的人留在国王身边外,全都随同王子一同回城。
沿途道路两旁,他们碰上许多从城中逃出来的百姓。王室面员告诉这些人,印加·维拉科查王子要回去保卫首都和他们的父亲——太阳的庙宇,鼓励他们振作起来,一同回去拿起武器抵御敌人。
印第安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群情振奋,所有出逃的人,特别是那些能够作战的人纷纷转身而回,在田野上互相鼓劲,辗转相告这一令人激动的消息,说王子回来保卫京城来了!这一英勇无畏的壮举使大家异常激动,深感慰藉,全都返身追随王子,共赴国难,王子也愈发显示雄赳赳、气昂昂的神志,并以这种情绪感染着跟随他的人们。
王子就这样进了城,稍稍整肃队伍,随即,登高一呼,身先士卒地吩咐聚集起来的人紧随其后,直奔敌人来犯的钦查苏尤王室大道,声称要赶在敌人进城之前与其遭遇。他的意图很明显不是来阻挡敌人,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势单力薄难以抵御敌人的汹汹来势;他只求战死沙场,以自己的鲜血来洗刷父王的怯懦表现给太阳神和整个王室血统蒙上的耻辱。而且也不愿意活着眼睁睁看着敌人轻而易举地以胜利者的姿态野蛮地践踏首都、亵渎大阳,因为这比死更令他痛苦万分。
(五)血沃的原野
在库斯科城北五里多的地方有一片大平原,印加·维拉科查王子来到这里停下来安营扎寨,一来等待随他离城而来的人,二来收编田野上逃散的百姓。他把这些人和随身带来的人收编在一起,组成一支八千人的军队。他们都是印加族人,他们的先辈从第一代印加王时起就享受和王室成员一样的特权和荣誉,所以人人决心在自己的王子面前与敌人决一死战。
王子在他的营地得到前哨的报告,说敌人已在距城一百多里处的地方渡过了宽阔的阿普里马克河。坏消息传来的次日,又传来令印加族人信心百倍的好消息,消息来自昆蒂苏尤方面,说有一支两万人的援军来勤王,距他们所在之处只有数十里远。援军由克丘亚区,科塔绣帕,科塔内拉和艾马拉诸省以及与反叛省份交界地区的部族组成。
尽管昌卡人竭力封锁自己业已举兵造反的消息,与之地界相接的克丘亚人还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克丘亚人认为叛军来势迅猛,时间紧迫,来不及报告印加王和等待他的命令,便以十万火急的最快速度,把能够征集的军队全部征集起来,组成一支联军直奔库斯科城,准备能救城则救城,不能救城也要为自己的国王战死沙场,以报国恩。
一方面,这支勤王的军队来自自愿归顺卡帕克·尤潘基国王的部族,现在为了表示对印加王的爱戴之心,火速整军前来;另一方面,这些部族与昌卡人宿怨颇深,互为仇敌,无论如何都难免一战,率军勤王更算得上死得其所,倘若通过某种途径战而胜之,不仅可以获得印加王的嘉奖,而且可以不再受到昌卡人的欺凌,可谓是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援军为了不让敌人抢先进城,便取捷径,直趋库斯科城北的必经之道堵截叛军。因此,援军和叛军几乎同时到达。
在千钧一发之际,得知有大队援军赶到,维拉科查王子及其手下众将都很振奋。王子觉得这都是向他显圣的叔王维拉科查·印加的功劳。因为,当时这位维拉科查神曾对他许下诺言,只要王子遭遇到什么危难,他就会如同对待亲骨肉那样保佑他,并在必要的时候向他提供必要的救援。王子看到援军到来及时,便不由得想起了这番话。于是,他召集全部人员,把他叔王维拉科查原来的神渝和诺言都细述了一遍,并肯定他们正是得到了维拉科查神的保佑,因为他许下的诺言已经兑现。印加人听到这些神奇的事,顿时士气大振,确信可以稳操胜券。
原来,王子及其手下的王公大臣均已准备驱兵迎敌,在阿普里马克河谷与维利亚昆卡山之间的山坡和隘道上交战,因为那样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凭着地形优势与敌一战。
现在,既然知援军将到,遂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待友军到达后略事休整,同时也伺敌军到来,知己知彼再作定夺。
印加·维拉科查王子和为他充当参谋的富有作战经验的印加王公们一致认为,既然兵力得到扩充,最好不要离城太远贸然行事,以便可以就近得城里储存的大量军需口粮和武器装备,同时,在城市遭到敌人奇袭时,也好迅速回师救援,不致于腹背受敌。
计划已定,印加·维拉科查王子在平原上按兵不动。不久,一万二千名援军先头部队抵达王子的营垒。王子亲自出营欢迎,深深感谢他们对印加王的爱戴之情,对各部族酋长和所有将领尽力款待,赞扬他们的一片忠心,答应在退敌之后必定重重奖赏这次非同一般的勤王之举。率兵赶来的众酋长对他们的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参拜已毕,禀报距此两日行程之处,还有另外五千名军士正奉着维拉科查神及太阳神的晓谕兼程前来,他们这支先头部队为了尽快救援,没有等那支军队同行。王子对神谕中的这两支大军能够及时赶来参战表示感谢,经征询印加诸王公的计策后,令酋长们派人把当前的情况通报正在兼程而来的后续部队,说王子带领军队屯扎在城北的平原上,要他们尽快赶到那里附近几座山头和峡谷就地隐蔽埋伏,静观待变:如果两军展开决战,就一鼓作气,从侧翼向敌军发起冲锋,扰乱敌军阵形,配合主力部队一击胜敌;如果兵不血刃就能迫使敌军投诚,那么他们也像优秀军队一样履行了使命,共享胜利之果和荣誉。
就这样,在印加王子会齐两支援军略事休整的两天后,敌军前锋在里马克但普山坡上露面。他们探知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在距那里三十里安营屯兵,严阵以待,便缓步徐行,同时向后面传话,要求中军和后卫部队迅速推进,与前锋合兵一处。这样,当日又行进了一天,等叛军集合三军一齐抵达萨克萨瓦纳时,那里距维拉科查王子军营所在之地仅有二十多里。
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在这危急关头,仍然镇静自若地像他的前辈们那样派出使者到萨克萨瓦纳去会见敌军,向叛军传达他的旨意:依仗太阳神和印加诸王神灵的护佑,帝国忠诚的大军已经背城列阵,本可踏平他们的营垒,但本着印加王一贯宽容仁慈的宗旨,为免生灵涂炭,特准允他们罢战求和,捐弃前嫌,重修旧好,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这番晓谕可谓尽显王军宽容大度的风范,既有恳切的言辞又有王者气度,而且大义凛然,不容侵犯之尊严沛然其间,可算是卓尔不凡的大手笔。
昌卡人早已通过谍报探听到,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已经望风而逃,只有维拉科查统帅势单力薄的一支孤军扼守危城,以求杀身成仁。叛军上下仍然陶醉在一路上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胜利的兴奋之中,狂妄至极地认为,既然老子都已经弃城而去逃之夭夭,儿子还有什么可怕,只不过是螳臂挡车之举,攻克库斯科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哪里会把维拉科查的传谕当回事?于是,他们在听完王子谕旨之后,一晒置之,根本不容使者再行劝说,便立即把他逐回。
次日天刚破晓,昌卡人统率叛军离开萨克萨瓦纳,挥师直趋库斯科而来。由于他们是按照行军序列纵队前行,士兵们摩肩接踵,根本迈不开大步,因此尽管急速行军,也未能在天黑以前赶到王子屯兵之处,便传令在距王子两里左右处停下来,安营扎寨。
印加王子维拉科查不断派出新的使者,在中途迎接他们,规劝他们悬崖勒马,反叛之事尚可原谅。昌卡人如今箭已在弦,岂肯因为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他们的铁石心肠?所以根本听不进这些良言,就把使者打发回去,只是在安营扎寨之后,才耐着性子听完了最后一批使者的传话,然后以挑衅的语气回答说:“成则为王败者寇,看明朝谁原谅谁吧!”
维拉科查王子得到昌卡人如此蛮横无礼的答复后,只一笑置之,使没有再派使者,因为他心知肚明,这般野蛮人在离城不过咫尺之遥的情况下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聊尽王者之风而已。这一夜在双方统帅眼里仿佛显得特别的漫长,就连印加人的月亮母亲好像也在为儿子操心,迟迟不肯西去。双方阵营更加戒备森严,严阵以待,丝毫也不敢有所懈怠。
天刚破晓,敌我双方便整队列阵,摆开战斗序列,一个个弓在手箭在弦,盔明甲亮,剑拨弯张,刀枪如林,盾密如墙,高声呐喊,鼓号齐鸣,螺角喧天地向前推进。早已被军臣视为自己和帝国的保护神的维拉科查王子身先士卒地第一个把手中的长矛投向敌军将领,鬼使神差地一举中的,帝国的军队在他们王子神勇非凡的一击之后,便如潮涌一般杀入叛军阵营,一场残酷的厮杀就这样,在太阳炯炯有神的目光底下,在帝国的土地上拉开了序幕。
昌卡人早就横下一条心,夸下海口,认为稳操胜券,根本未把乳臭未干的印加王子统帅的军队看在眼中,所以顽强战斗;而印加人自恃是太阳神的儿女,先辈们战无不胜的业绩鼓舞着他们,为了保护深入敌阵的王子不被敌人杀伤和不受侮辱,也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在这场战斗中,双方将士个个奋勇搏杀,尽出浑身解数,力图致对方于死地,酣战至中午仍然未分胜负。
就在这时,早已埋伏在山林里的五千名印第安战士高呼着“维拉科查!维拉科查!”有如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随着一声呼啸,以排山倒海之势,勇猛无比地从敌军右翼拦腰冲杀过去。帝国军队的将士在激战之中猛听到神的名字,不由得信心倍增,狂冲猛杀,而昌卡人在突如其来,鬼使神差锐不可挡的腹背夹击下慌乱了阵脚。这一刹那间的强弱易势,使得战争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昌卡人见大势已去,己方伤亡惨重,不得不仓皇撤出战斗。
不久,叛军又鼓起余勇,志在必得地向王子的得胜之师发起第二次冲锋,双方激战多半日,仍是难分胜负。自以为必胜无疑的昌卡人在久战未果之后,先自焦躁不安起来,在人数虽少但士气高涨的印加战士面前,自然占不了什么便宜,再加上昌卡不断发觉有来的队伍加入到对方的阵营,士气便开始低落。
原来,那些当初纷纷逃离库斯科的人和库斯科附近村落里的居民得知维拉科查神保佑印加王子回来守卫神圣的太阳宫,也纷纷组织起一个个的百人队前来助战,誓与王子同生共死。他们看战事正酣,就高喊着投入战斗,其实是虚张气势,人数实力并不可观。但昌卡人见对方援兵源源不断,不得不相信对方暗中有神相助,使得最后的一点力气也丧失殆尽。军队一旦没有了士气,也就如同人失去了理智一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而毫无取胜的可能了。而在王子统御的印加战士那里,则截然相反,他们在维拉科查神喻和王子身先士卒的精神感召鼓励之下,在不断有新生力量注入的声势之下,士气高涨至极。印加王公们认为这是莫可错失的良机,是到了一鼓作气的时候了,便登高大呼,大事张扬着说,奉着太阳和维拉科查神的旨意,山石草木都来助战来了!
印国只看到敌军士气已经彻底瓦解,精神已彻底崩溃,于是便按照王子的号令,齐声高呼着他叔父维拉科查神的名字,以猛虎下山之势包抄过去,逼得心神俱丧、肝胆俱裂的昌卡人阵脚大乱,自相践踏,抱头鼠窜。叛军在这决定性的一战之中,绝大多数人被杀,只有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得以逃脱。王子率部乘胜追赶了一程,便传令收兵,说:既然敌人已经战败认输,就不要再行杀戮了。
维拉科查王子亲自在刚刚激战完毕的田野上认真巡视了一番,命令集中伤员派人治疗,集中尸体择地掩埋。他还传令释放俘虏,让他们自由回家,宽恕他们的反叛之罪。
这场进行了八个多小时的激战是印加帝国开国以来最残酷的一次,真可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从此,那个古战场便被印第安人称为“亚瓦尔潘帕”,意思就是血沃的原野。这场战役中共有三万多印第安人丧命,其中印加王子维拉科查方面伤亡八千人,其余都是叛军将士。
安科瓦柳统帅和他的两位将军都作了俘虏,还负了轻伤,王子命人为他们精心医治,并且挽留三人参加他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举行的祝捷大典。战役过后几天,针对三人冒犯太阳之子的狂妄之举,王子的一位叔父狠狠把他们训斥了一番,说他们的父亲——太阳和先王并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举兵造反,真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然后又说他们在刚刚结束的战役中已经看到,太阳的儿子是战无不胜的,因为根据他们的父亲——太阳神和太阳之子维拉科查神的旨意,山石草木都化成天兵来为他助战,今后不论什么时候,如果他们还想再试试的话,也还会看到同样的景象。他还向他们赞扬了一些神谕,最后让他们感谢太阳的宏恩,是他命令自己的儿子对印第安人宽大为怀,仁慈为本的。正是由于这个缘故,王子才饶他们不死,并把原来的领地重新颁赐给他们;与他们一起反叛的所有其他部族酋长,虽然罪该万死,也都一律赦免;如果不想让太阳惩罚他们,命令大地将他们生吞下去的话,从今以后就要作安分守己的臣民。酋长们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感谢王子的恩德,保证永作忠诚的奴仆。
平叛大捷之后,印加王子维拉科查派出三位信使。第一位派往太阳神宫,把依靠太阳神的福佑和帮助获得胜利的消息奏报给他,就如同每当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后,都要专门给他派出一个信使,禀报事情的经过那样为此向他谢恩。维拉科查王子正是按照这个古老的习俗,派出侍者向太阳报捷,同时吩咐祭司们向太阳谢恩,重新献上供品。第二位信使派到献给太阳作妻子的贞女宫,通报胜利消息,感谢她们的祈祷和美德,保证了太阳之子的凯旋。第三位信使派到他父亲亚瓦尔·瓦卡克国王那里,报告直到彼时发生的一切情况,并请求他在王子回到他身边之前不要离开原地。
(六)神的位次
王子派出信使后,传令挑选了六千名精兵强将随他继续乘胜追击昌卡人,其余人员全部解甲归田,各回自己的家园,并向酋长们许下诺言,在将来适当时机奖赏他们的勤王之举;任命另一位王室成员处理伤亡将士妻室子女的抚恤和日后的生活安排事宜,并同时任命两位叔父为将军随他同行。
平叛结束两天之后,他率天军启程,继续追赶敌人,但不是要去惩罚他们,而是劝慰他们不必为自己的罪过担惊受怕。因此,凡是在沿途追赶上的人,不论有伤无伤,他命令一律热情款待,有伤的派人救治;又从战败的印第安人当中挑选了数名信使,派回各省各村,告诉人们印加王子如何宽恕和安慰他们,要大家不必心存恐惧。诸事安排已毕,王子继续兼程行进。当到达属于昌卡人的安塔瓦伊利亚省时,凡能聚在一起的妇孺全都出来迎接,他们手挥绿树枝,齐声高呼:“唯一的君主,太阳的儿子,穷人的爱护者,请您可怜我们,饶恕我们吧。”
王子亲切接待他们,命人传话说,她们之所以遭此不幸全是她们的父亲和丈夫的过错,但所有反叛作乱的人都已得宽恕。他现在来亲自看望大家,是为了亲口对他们说出“宽恕”二字,让他们更加放心,丢掉负罪感而可能产生的恐惧心理包袱。他传令部下以仁爱之心对待他们,发给所需之物,要特别关心在亚瓦尔潘帕之役中战死者抛下的孤儿寡母的口粮。
他很快在反叛的各省巡视一遍,派驻了省督和足够的官员,然后返回库斯科城,这是他在平叛离城一个太阳月后重新回城。忠顺的和反叛过的印第安人看到王子如此仁慈宽厚,个个惊诧莫名,从他过去那粗暴性情来看,不曾想到会有如此作法。原先他们都很担心,获胜之后他定会大开杀戒,所以人们都相信是他们的太阳神改变了王子的秉性,重回到印加诸王传统典范的行列。
为了更像普通士兵而不像帝王,印加王子维拉科查徒步进入库斯科。他在部下士卒的簇拥下,夹在身为将军的两位叔父之间,身后是战俘,沿着卡门卡山坡徐徐而下。人群欢呼雀跃着迎接他。印加长者们趋身向前欢迎,尊崇他为太阳的儿子,恭行大礼之后,走进士兵群中分享祝捷的欢乐,大有恨不得返老还童,在这样一位统帅的麾下征战沙场的意味。
王子的母亲奇克姬王后和与他血统最近的妇女们以及一大群王族妇女,一个个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地近前迎接。有的拥抱他,有的为他揩拭脸上的汗水,有的为他掸扫身上的征尘,有的向他抛撒鲜花香草。王子在这样一派欢乐气氛中一直走到太阳宫,按照他们的习俗跣足而入,感谢太阳赐予的胜利,接着又去看望太阳的妻子——贞女。拜谒两个地方后,王子出城去见他父亲,这时他还呆在王子离开他时所在的穆伊纳谷地里。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接见了王子。按说王子建立了如此奇功伟绩,获得了连想也不敢想的胜利,他本该兴高采烈,豪情满怀才是,然而此刻的他却表情严肃,满面愁容,全然一付痛苦难过的样子,毫无一点欢悦之色。他是嫉妒儿子的辉煌胜利,抑或是惭愧自己的懦弱无能,还是因为抛弃太阳宫、太阳的妻子贞女和帝国都城于不顾,担心王子会剥夺他的王位呢?不知他的痛苦出自何种原因,也许是三者兼而有之。
在那次公开的见面仪式中,他们只交谈了三言两语,但后来在私下里却谈了很长时间。关于谈话的内容,除了两位当事者之外,谁也无从知晓,但人们善于推测,大概是父子二人谁应为王的事,因为王子在结束秘密谈话之后离开时说他的父王已经作出决定,既然他弃城而逃,就不能再重新回那里的王宫了。
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感到,作为王国首脑机构的整个宫廷和王族都倾向于王子一边,就连同太阳神也在祭司长的问卜中抛弃了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亚瓦尔·瓦卡克国王先抛弃了他的父亲一太阳及其妻子。他已无计可施,即便想挑起内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再傻的老百姓也不会站在他一边。所以,他堂而皇之地让出了自己的王位,至于他自己则任凭他儿子去安排。达成秘密协议后,王子在穆伊纳谷地选择了一块风景宜人的地方,设计一座王宫,其中既有果园花圃,又有狩猎垂钓的处所,总之,凡是想像可供王者赏心悦目,娱乐消遣的设施应有尽有。
宫室设计完毕之后,维拉科查·印加王子返回库斯科城。他取下黄色流苏,戴上象征印加王位的红色流苏。不过,尽管他戴上了红色流苏,但从未要求他父亲取下自己的红色流苏——反正没有了帝王的地位和实权,帝王的标志也就无所谓了。穆伊纳山谷的宫室建完后,王子派去各种各样的仆人,送去必要的用具,事事办得十分周到,除了帝王的统治权之外,印加王亚瓦尔·瓦卡克可说是无一短缺。这位可怜的国王就如同不久前自己对儿子做的那样,现在也被儿子剥夺了王位,流放到荒野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印加王维拉科查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厚赏克丘亚等部族的勤王之举,给带兵勤王的酋长赐予如同第一代印加王给予自愿追随者一样的特权,留短发,系发辫和丰厚的礼物,使得人人高兴,个个喜逐颜开。
印加王维拉科查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为太阳之子维拉科查神在库斯科城南一百里处风景如画的卡查村修建庙宇,一如当日给予王子神谕时的情景,以供后代和百姓瞻仰奉祀。从此在印第安印加帝国中有了三位神:第一位帕查卡马克神,因为他是创世神,所以什么都有,人们在心里奉祀他,他的名字只能在心里默念,用极其庄重的表情意会,但不能通过语言来表达;第二位是太阳神,人们通过建太阳神庙和贞女宫奉祀他,赐姓印加的人都可以称呼他“太阳我父”,是印加的主神;第三位是维拉科查神,地位仅次于以上两位神,经常显圣。
至于印加王维拉科查,在位时就被狂热的臣民们尊奉为神,是太阳派他来拯救印加血统的人免遭灭绝,保护帝国京城、太阳宫和贞女宫免遭异族毁灭的。因而受到百姓的顶礼膜拜,受到与维拉科查神同样的崇敬。
他预见到了未来的事,说在他们中的一些人统治一段时间之后,必有从来未见过的人来到那方土地,而且一定会废除那里的所有偶像,夺取他们的帝国。他们传出旨意,让这个预言在后代诸王中世代相传,牢记于心,但不得散播于民间,所以此后两百多年里,再也没有人谈起这个预言,直到第十二代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临终之前不久才把它公诸于众。
第18篇、先知的金铃
在乌斯马尔城附近的森林里住着一位丑陋的老妇人。她是个精通魔法,令人生畏的巫婆。当地的印第安人出于对她容貌的厌恶和魔法的恐惧而远离了她。所以,她在森林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的房子是用芳草和泥巴搭成的,半掩在茫茫的草丛里。
这位老妇人除了到河边取水,从不离开她的茅屋。那附近的湖里有着许多的乌龟。它们每天早上在湖边的沙滩上爬来爬去,用沙子掩埋正在孵化的乌龟蛋。
一天清晨,妇人到湖边取水,在河滩下发现一只乌龟蛋,似乎是被它粗心的乌龟妈妈遗忘在那里,没有用沙子埋住它。妇人把乌龟蛋放在水罐里带回了家。在家里,她用茅草为它做了个精致的小窝,她很想看看经过她的魔法之后会从里面爬出什么东西来。她每天都对着乌龟蛋念念有词,施展着魔法。
结果,有一天,天刚蒙蒙亮,这个神秘的妇人就被一阵初生婴儿尖利的哭声吵醒,吓了一跳。她立即跑去看究竟出了什么事。谁知,走近一看,原来从乌龟蛋里孵出了一个小男孩,看到这个场面,老妇人真是惊喜交集。
尽管她是个令人望而生畏,相貌奇丑,而且性情暴躁的巫婆,但出于女人的夭性,她还是对孩子倾注了全部的母爱的温柔。她精心照料着这个奇妙的孩子。令她慰藉的是,在她孤苦伶仃,离群索居的生活里,终于有了个伴儿。
孩子在巫婆的照料之下长得很快。满周岁时就能满山遍野地跑,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就像大人。这使附近的人感到很惊奇,再加上他是巫婆的孩子,所以,被大家视为怪物。
孩子长到三岁,身体就停止了发育,始终保持着年幼时的模样,但他的智力却发展得很快。超出一般孩子许多,甚至连许多大人都不及他。看来,这怪孩子肯定是个矮子。
这个古怪的孩子既使老母亲感到忧虑,又使她感到欣慰,因为正如她自己常说的那些话,尽管身躯矮小,但由于卓越的才智,也会使她的儿子成为一位杰出的人物。所以,她并未因此而嫌弃他。
小矮子十分好奇,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知道个清楚明白,甚至想了解有关她母亲神秘生活中的怪事。时常推究魔法和巫术的由来,从他母亲那里得到了许许多多古怪的玩意儿。却仍旧难以抵消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一天,小矮子趁着他母亲外出取水的时候,他在家里完完全全地搜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最后便坐在火堆前仔细观察思索。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呆在火堆前,长时间一动不动。他用手在燃尽的火堆的灰烬中翻拨,结果在灰烬中找到一件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掸去上面的灰土,仔细端详,却原来是一只很值钱的小金铃。他很想试试铃铛的声音,于是用劲敲打了一下,铃铛发出一声非常宏亮的响声。
这铃声传遍了整个乌斯马尔,当地的人们听到铃声都惊惶失措地纷纷跑出家门,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地一些智慧的祭司、官员和巫师都聚集在一起,研究分析这件轰动一时的大事。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某种征兆……
在所有人当中,最惊慌失措的莫过于国王了。他召集所有的学者和谋士们开会研究,这铃声在他统治的国家中到底预示什么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并命令他们向他作出报告。
老百姓们呢?有的祭祀天神,祈求保佑;有的向老人们那里探寻答案;有的查阅圣书……反正每个人都提心吊胆。这时,谣传四起,人们惶惶,都说,有严重的事情将会发生。
大祭司负责汇总向国王禀告,他说,根据古老相传的史料记载的先例,金铃一响,就预示着一代王朝统治的终结,敲响金铃的人将会继承王位。
国王对此深信不疑,于是命令召见敲响金铃之人。
不久,这个模样可笑,胆大包天的矮子来到了魁梧高大的国王面前。国王一看就火了,心想自己的王位若将毁在这个小矮子面前,未免也太不够体面了吧。他便傲慢地冲着小矮子说:“你以为敲响了先知的金铃就可以成为王位的继承人吗?未免太天真了些!记住,在成为国王之前还有许多难关要过呢。”
国王本想吓唬吓唬这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便高声宣布:“叫人在咱俩的头上砸碎四筐椰子,然后再抽一百鞭,谁能挺得住,谁就是国王。”谁曾想,小矮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到了决斗的那天,在乌斯马尔首都的大广场上人山人海,都来看热闹。
第一轮砸椰子从小矮子开始。人们用坚硬的椰子砸他的头,一连砸碎了四筐,小矮子仍然安然无恙。可是,硬着头皮走上来的国王没挨几下,就脑浆迸裂,一命呜乎了。第一轮已胜出的小矮子,自然就不用经过第二轮的鞭打了。百姓们欢呼着庆祝神赐的国王加冕。小矮子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满面笑容,得意洋洋。原来,在决斗之前,小矮子戴上了他母亲魔法制作的石帽子。
矮子当政之初,尚能处事公正,克勤克俭,后来便逐渐专横跋扈起来,忘记了自己卑贱的出身。大兴土木,宣扬魔法,自行设计建造了大迷宫并在里面大演魔法,企图在玛雅宗教之外把自己创造成一个新的天神。招致了庇护玛雅人的诸神的报复,使乌斯马尔成为一片废墟,矮子国王也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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