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97年(周威烈王的儿子周安王5年),有一天,韩国的相国侠累正在大厅上办理公事的时候,大门外突然跑进个人来。他说:“有要紧的事报告相国。”卫兵一见那个人莽里莽撞地进来,就过去拦他。哪儿知道这几个卫兵给他一推,就都一溜歪斜地躺下了。他推倒了卫兵,飞似地跑到大厅上,掏出匕首来照着侠累就扎,一下子扎穿了胸口。当时就大乱起来,都嚷着说:“有贼!有贼!”一边关了大门,卫兵全拥了上去。那个刺客拿着匕首,就在自己的脸上横一刀、竖一刀地划着,又用手指头挖出自己的眼珠子,然后豁开肚子把肠子都拉出来。大伙儿一瞧,都愣了。那个刺客划破了脸,挖出了眼珠子,豁了肚子,可还没死。末了在脖子上抹了一刀,才躺下了。
早就有人禀报了韩烈侯。韩烈侯就问:“刺客是谁?”谁知道呐?他叫大伙儿去瞧瞧。大伙儿都说:“那个刺客已经瞧不出模样来了。谁还认得出来?”这个案子倒叫人纳闷。韩烈侯一定要查办那个主使的人和刺客的家眷,好给相国报仇。可是刺客的面目都认不出来,上哪儿去打听他的姓名和来历。连行刺的人都查不出来,更别想去查办主使的人了。韩烈侯就叫人把刺客的尸首搁在街上,给来往的人来认。又出了一个赏格,说:“谁要认得刺客,能说出他的姓名来历的,赏黄金一千两。”有的人想发横财,都来认一认。可是那尸首的面目已经划得乱七八糟的不像样儿,两只眼睛都没了。一连搁了好几天,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就是没有一个能认得出来。
这档子没名、没姓、没来历的凶杀案不但轰动了整个韩国,附近的国家也都传遍了。魏国轵邑[在河南省济源县;轵zhi三声]深井里地方有个女子叫聂罃[ying一声]。她一听见这个新闻、就哭起来。她对她丈夫说:“哎呀,刺死侠累的准是我兄弟!兄弟,你死得好惨哪!”聂罃的丈夫说:“你怎么知道是他?”她说:“我兄弟有个恩人,叫严仲子。他老帮我们家的忙。我嫁给你的时候,嫁妆都是他给办的。我妈死了,也是他给办的丧事。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你怎么这么个记性啊!”他想了想,说:“哦!我想起来了。我光知道严仲子跟韩国的相国有点私仇,那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做大官的谁没有私仇呐?为了别人的私仇白白地舍了自己的命,据我瞧你兄弟不会那么傻的。”聂罃瞪着眼睛说:“你可别这么说。严仲子是有仇报仇,我兄弟是有恩报恩。恩怨分明,也是大丈夫哇。”
原来严仲子和侠累一块儿在韩国做宫,两个人有仇恨。有一天,严仲子说侠累不好,侠累把严仲子骂了一顿。严仲子就拔出宝剑去刺侠累。幸亏旁边的人给拉开了,总算没出了事。严仲子怕遭到相国的毒手,就离开韩国,上各处去找刺客,一心想弄死侠累。
严仲子到了齐国,瞧见一个宰牛的,长得挺魁伟,又有力气。听他的口音,不像是齐国人。严仲子跟他一谈,才知道他是魏国人。这个魏国人曾经推荐一个朋友给他的主人。那位朋友挺能奉承主人,不到一年工夫,就当了管家,反倒把这位推荐他的人轰出去。他在气头上把那管家杀了。当时带着他妈和姐姐逃到齐国,给人家宰牛,对付着活着。严仲子一听他的来历和他的遭遇,就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他。两个人交上了朋友。严仲子家里是挺富裕的,他送了这位新朋友几千两黄金,还帮着这位朋友奉养着他母亲,又预备了一份挺体面的嫁妆把他姐姐嫁出去。呆了一年,那位把兄弟的母亲死了,严仲子又帮助他发送。严仲子在这个宰牛的人身上花了这许多钱,就是要买动他的心好替自己报仇。
“我的母亲安葬了之后,”聂罃接着说:“我就知道兄弟准要给严仲子报仇了!”她的丈夫说:“为什么?”她说:“因为我兄弟当初答应他去弄死侠累,只为了扔不下母亲。如今母亲死了,他哪儿还能不去呐?我料定韩国街上搁着的尸首准是我兄弟。”他说:“他就这么没名没姓地死去,也太有点冤了。”聂罃说:“说得是啊!我打算上韩国瞧瞧去,到底是不是。”
聂罃是个急性人,说走就走。她到了韩国,那个没有眼睛的尸首,已经在街上搁了八天了。她一见这尸首,就趴在上头号啕大哭起来。看尸首的士兵问她:“他是你什么人?”她说:“他是我兄弟,我是他姐姐。我叫聂罃,我兄弟是轵邑地方的一个侠客。他刺死了这儿的相国,唯恐连累我,所以毁了面目,打算就这么没名没姓地过去。可是我哪儿能那么贪生怕死,让他的名声埋没呐?”那些看尸首的人说:“你兄弟叫什么名字?主使他的人是谁?你好好说出来,我们替你去请求主公,饶你不死。”聂罃说:“我要是怕死,我也不来了。我来认尸,就为的是要传扬他的名字。他的事他知道,我不能替他说。”“那末,你的兄弟到底叫什么名啊?”她说:“他是侠客聂政!”说着,就在石头柱子上碰死了。他们把这事报告了韩烈侯,韩烈侯叹息着说:“聂政哪儿是侠客!他不过是叫人收买的一个暴徒罢了。聂罃倒有点侠义气。”他就叫人把姐儿俩的尸首埋了。
楚庄王平了斗越椒的叛乱以后,就请本国的一位隐士为令尹。那位隐士住在梦泽[湖北省大江南边古代多湖沼地区的总称],姓墒[wei三声],名敖,字孙叔,人家都管他叫孙叔敖。小时候,听见人说,有一种两头蛇,谁遇见两头蛇就活不了。有一天,他哭着回来,跟他妈说:“妈!我可活不了啦!”他妈问他:“你怎么了?”他说:“我真碰见了两头蛇了!”“哪儿?蛇呐?”他说:“我想这种害人的东西,别人见了也得死,我就拿锄头把它砸死,埋了。”他妈说:“好孩子,你别怕!蛇没咬着你,怎么能死呐?再说,像你这么好心眼的孩子更死不了。”这会儿孙叔敖做了令尹,就着手改革制度,整顿军队,开垦荒地,挖掘河道。为了免除水灾、旱灾,孙叔敖召集了楚国所有的水工,测量地形,开始兴办楚国最巨大的一项工程,修一条芍陂[河名,在现在安徽省寿县南;芍陂,shuo四声pi二声]。他发动了几十万民工,天天挖土,挑土,砌堤,自己也经常到工地去鼓励人们。克服了种种困难,终于把芍陂修成了。这一条河道不但让雨季的急流缓和下来,而且平时还能灌溉一百多万亩的庄稼,每年多打不少粮食,老百姓没有不说令尹好的。没有几年工夫,楚国更加富强起来了。
楚庄王不能老让中原诸侯把楚国人看成蛮子,老挤在南边伸展不开。以前一向中原伸脚,就给中原的霸主打回来。楚国跟中原的霸主是势不两立的。夹在中间的郑国,永远像个陀螺,一会儿转到楚国这一边,一会儿转到晋国那一边,给他们抽得晕头转向的。楚庄王和令尹孙叔敖商量怎么把郑国拿过来。他们先派人去探听荥阳的动静。过了几天,那个探子回来报告,说:“郑伯给他的臣下害死了。他们又跟晋国订了盟约。”楚庄王说:“郑国的臣下杀了国君,晋国不但不去惩办乱臣贼子,反倒跟他们订立盟约。咱们这回出兵可有得说了!”又一想这里头也许有讲究,就问探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探子就把郑伯是怎么被害死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有一天,郑国的大夫公子宋和公子归生一块儿去上朝。公子宋的食指[第二个手指头]忽然跳动起来。他伸着手给归生瞧。归生瞧了瞧,说:“怎么啦?你这个指头哆里哆嗦的,是不是抽筋了?”公子宋打着哈哈说:“这个手指头一跳,就有好东西吃了。”归生听了,笑了笑,也就算了。他们到了大厅上,就瞧见一只大鼋[yuan二声]拴在那儿。问了问当差的,才知道是国君预备给大臣们吃的。两个人不由得全笑了。可巧郑灵公[郑穆公兰的儿子]出来,瞧见他们俩人笑得前仰后合的,就问他们:“你们俩怎么透着那么痛快?”归生指着公子宋,回答说:“刚才他的手指头直跳,说有美味到嘴,我还不信。现在瞧见了这只大甲鱼,又听说是主公赏给臣下吃的。他的手指头可真灵,所以笑了起来。”郑灵公撇了撇嘴,故意开玩笑,说:“手指头灵不灵还不一定呐!”
到了下半天,郑灵公特意叫大臣们进去,挨次序坐下。郑灵公开口说:“有人在江汉一带逮了个大鼋来,献给我。这是挺难得吃到的东西,请大家伙儿尝尝味道。”大臣们咽了口唾沫,谢过国君。没大一会儿,厨子端上甲鱼羹来,先给郑灵公一碗,灵公吃了一口,说:“喝!真不错!”回头对厨子说:“每位一碗、从下位送起。”厨子一碗一碗地端上来。端到最后两个最高的座位,厨子禀告说:“只剩下一碗了,端给哪一位?”郑灵公说:“给子家吧!”[公子归生,字子家]这么一来,大臣们全吃着,单单短了公子宋的一份。郑灵公哈哈大笑,他说:“我原来说每人一碗,没想到轮到你这儿,可巧没有了。这也是命该如此。可见你的手指头并不灵!”公子宋已经在归生跟前说了满话,现在大家伙儿全分到了,偏偏没有他的份,叫他在众人面前怎么受得了?他的心跳得都快出了腔子,脸红得发紫。再说郑灵公哈哈一笑,就好像火上加油,他跳了起来,跑到国君跟前,把手指头戳到郑灵公的碗里,蘸了一蘸,一边放在嘴里一咂,一边也来个哈哈笑,说:“我也尝到了。我的手指头到底是灵的。”说着就跑了。郑灵公气得呼呼响,骂着说:“简直不像话!敢欺负我?哼!你瞧着吧!”归生和别的大臣全跪下来,说:“他跟主公向来挺热呼,这回是太没有规矩了,可是他决不是成心失礼。请主公看在平日的情份上,原谅他吧!”郑灵公听了,只好恨在心里。大伙儿不欢而散。
归生出了朝堂,心里很痛快。他和郑灵公的兄弟公子去疾向来挺好,有心要废去郑灵公,立公子去疾为国君。一来他没有这个胆量,二来公子宋和郑灵公挺亲密,归生不敢下手。今天一瞧公子宋和郑灵公闹翻了,他就打算借着公子宋的手去掐郑灵公的脖子。他又怕郑灵公和公子宋都有些小孩子脾气,今天吵、明天好,风声大、雨点小。他就把双方的火儿?得旺些。他跑到公子宋的家里,把郑灵公犯脾气的事告诉了他,还加上一句,说:“主公一定要处治您,我直替您难受。”果然公子宋骂着说:“昏君自己失礼,还想处治我?”归生一瞧阴风起来了,他故意劝着说:“话虽如此,他究竟是国君,您多少得忍着点,明天去给他赔个礼吧。”公子宋哪儿能听这一套呐。
第二天归生拉着公子宋去见郑灵公,郑灵公坐在那儿不言语,公子宋站在那儿来个“死鱼不张嘴儿”。归生直向公子宋做手势,公子宋只当没瞧见。归生只好替他向郑灵公说:“子公[公子宋,字子公]失礼,特意向主公赔礼来了。请主公饶了他吧!”说着又向郑灵公挤挤眼、努努嘴。郑灵公一看公子宋的样儿,就绷着脸,说:“哼!他怕得罪我吗?是我得罪了他吧!”一甩袖子进去了。
公子宋出来对归生说:“他恨透了我了,也许还要杀我呐!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还不如咱们先下手吧!”归生心里点着头,可不愿意把他自己搅在里头。对公子宋说的“咱们”这个口气可不感到兴趣。他要吃鱼,他可嫌腥。就替自己撇清,说:“自个儿养的鸡、养的狗,还舍不得杀呐!别说是国君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公子宋也是个机灵鬼,他立刻见风转舵,笑着说:“您别当真,我是说着玩儿呐!”归生一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凉了半截,脸上的神气显得挺特别。脸上不得劲儿,可把心事露出来了。
第二天公子宋索性真不真、假不假地和别人瞎聊,说归生和公子去疾怎么怎么的,说他们黑天白天怎么怎么的。归生一听,可吓坏了,私底下对公子宋说:“您没有事胡说八道什么?您要我命是怎么着?”公子宋说:“您不向着我,就是成心叫我死。您既然叫我死,干脆我就叫您的命也搭在里头。”归生说:“您要怎么样?”公子宋睁圆了眼睛,狠狠地说:“他是个昏君。从分甲鱼羹这件事就能瞧出来了。您管理国家大事,就该出个主意。我说,咱们请公子去疾做国君,去归附晋国,郑国也可以太平几年。”归生急得哆嗦着嘴唇,说:“您您您瞧着办吧!我我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公子宋只要归生点点头,就不怕了。没费多大的手脚他把郑灵公杀了(公元前605年,周定王2年)。他们请公子去疾即位。公子去疾说什么也不干。他推辞说:“我们有十几个兄弟。拿岁数来说,公子坚比我大。拿品德来说,我更不行。无论如何,我决不要这个君位。”归生和公子宋就立公子坚为国君,就是郑襄公。赶着打发使臣到晋国去说情,跟他们订立了盟约,向晋国纳税进贡。
楚庄王听了那个探子的报告,有了题目,就发兵去打郑国,责问他们为什么杀了国君。郑国向晋国求救。晋国派荀林父带着兵马去。楚庄王因为陈国新近归附了晋国,就调过头去攻打陈国。这么一来,陈国又归附了楚国,郑国仍旧站在晋国那一边。两个大国没正面开仗,可都有了面子了。
过了三年,楚庄王再去攻打郑国。这时候赵盾和晋成公已经过世了。郑国人怕晋国未必来救。可巧归生病死了。郑国人就杀了公子宋,又在归生的棺材上砍了几刀,算是办了他谋害国君的罪。他们打发使臣到楚国兵营里去赔罪,说:“两个乱臣已经全杀了。请答应我们像陈国一样订立盟约,依附贵国,纳税进贡。”楚庄王答应了,打算再约上陈国,一块儿订立盟约。他就派人去请陈侯来。
没过了几天,那个使臣回来了,说:“陈侯给夏征舒杀了,陈国正乱着呐!”
平原君收养门客的新闻传到了秦国。秦昭襄王叹息着对大夫向寿说:“像平原君这么贤明的人,天下少有!”向寿说:“不过他要比起齐国的孟尝君来,还差得远呐!”秦昭襄王挺希奇地问:“孟尝君又是怎么样的人?”向寿说:“孟尝君田文继承他父亲田婴做了薛公[薛,在山东省滕县东南,田婴封子薛,叫薛公,田文继承他父亲,也叫薛公],就大兴土木,修盖房子,招待天下豪杰。只要是投奔他的,他都收留。他自己吃、喝、穿戴跟住处,全跟大伙儿一样。孟尝君的家当可就这么快花完了。门客的饭食,当然也不能再像先前那样丰富了。听说有一天晚上,有个客人见了那种饭菜,心里不高兴。可巧他瞧见孟尝君独自一个人在上边正吃得挺香。他一想主人吃的准是山珍海味。他发了脾气,扔下筷子,说,‘岂有此理!我干什么上这儿来吃这种东西?’孟尝君连忙拦住他,端着自己的饭菜让他瞧。这位门客一瞧,原来主人吃的跟他的一个样,这才叹了口气,说,‘孟尝君这么真心诚意地待我,我还起疑心,我简直是个小人,还有什么脸在这儿住着呐?’说着,他就拔出宝剑,自杀了。可是平原君呐,纵着女人欺负瘸子,答应了人家的请求,还舍不得把她治罪。直到门客慢慢地散了,这才去给人家赔不是,这不是已经晚了吗?”秦昭襄王说:“我挺尊重这种人,怎么能把他请到秦国来呐?”向寿说:“这没有什么难事。要是大王能够打发自己的子弟上齐国去做抵押,然后请孟尝君上这儿来,我想齐国是不能不答应的。等到孟尝君到了这儿,大王拜他为丞相,齐国当然也不好意思不拜咱们的人当齐国的相国。这么着,秦国跟齐国联合到一块儿,要打算收服诸侯,事情可就好办得多了。”
秦昭襄王真就打发自己的兄弟泾阳君到齐国去做抵押,请孟尝君上咸阳来。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孟尝君和泾阳君交上了朋友。齐宣王在公元前301年死了,他儿子即位,就是齐湣王[湣min三声]。齐湣王不敢得罪秦国,只好叫孟尝君上秦国去。后来大臣当中有人对齐湣王说:“大王既然成心跟秦国结交,何必把泾阳君留着做抵押呐?”齐湣王就把泾阳君送走了。
孟尝君带着一大帮门客,一块儿上咸阳去。秦昭襄王亲自去迎接他。他见孟尝君威风凛凛,仪表不凡,不由得更加敬仰起来。两个人说了一些彼此敬仰的话。孟尝君奉上一件纯白的狐狸皮袍子,作为见面礼。秦昭襄王知道这是挺名贵的银狐,当时就挺得意地穿上,向宫里的美人们夸耀了半天。那时候天还暖和,他就把袍子脱下来交给手下的人好好地收藏起来。
孟尝君和他的那些门客到了咸阳之后,就有一批秦国的大臣怕秦王重用他,背地里商量怎样排挤他。秦王打算择个日子拜孟尝君当丞相。樗里疾首先反对说:“田文是齐国的贵族,手下的人又多,他当了秦国的丞相,准得先替齐国打算。他要仗着他丞相的权力暗中谋害秦国,秦国不就危险了呀?”秦昭襄王说:“那么,还是把他送回去吧!”樗里疾说:“他在这儿已经住了不少日子,秦国的事,他差不多全都知道了。哪儿能放他呐?不如杀了他,倒干脆,免得将来有后患。”秦昭襄王觉得不能杀,可也不能放,就先把孟尝君软禁起来。
泾阳君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在齐国的时候,跟孟尝君已经交上了朋友。这会儿一听说秦王要谋害他,就替他想法子。他带了两对玉璧送给秦王最宠爱的燕姬,请她想个法子。燕姬拿手托着下巴颏儿,装腔作势地说:“叫我跟大王说句话倒是不难,你把这两对玉璧带回去,别的谢礼我不要,我只要一件银狐皮袍子就够了。”泾阳君把她的话告诉了孟尝君,孟尝君皱着眉头子,说:“就是那么一件,已经送给秦王了,哪儿还能要回来呐?”当时就有个门客说:“三讨不如一偷,我有办法。”他就跟管衣库的人做了朋友。
有一个晚上这位门客从狗洞里爬进宫里去,找着了衣库去偷那件狐狸皮袍子。他掏出好些钥匙,正在开门的时候,看库的人醒了,咳嗽了一声。那个门客装狗叫,“汪汪”地叫了两声,看衣库的人就又睡着了。那位门客进了衣库,开了箱子,拿出那件狐狸皮袍子,然后又拍了箱子,关上库房,从狗洞里钻出来。
孟尝君得到了这件皮袍子,送给燕姬。燕姬得着了这件宝贝,就甜言蜜语地劝秦王把孟尝君放回去。秦王到了儿依了她,发下过关文书,让孟尝君回去。
孟尝君得到了文书,好像“漏网之鱼”,急急忙忙地往函谷关跑去。他怕秦王反悔,派人来追;又怕把守关口的人刁难他,他就更名改姓,打扮成买卖人的样儿。他的门客中有个专门假造文书的,挺巧妙地把那过关文书上的名字改了。他们到了函谷关,正赶上半夜里。依照秦国的规矩,每天清早,关口要到鸡叫的时候才许放人。他们只好在关里等天亮。
那边樗里疾听说秦王把孟尝君放了,就去朝见秦昭襄王。他说让孟尝君回去,好比“纵虎归山”,将来准有后患。秦昭襄王果然后悔了,立刻派人去追。那追上去的人赶到函谷关,查问守关的人,说:“孟尝君过去了没有?”他说:“没有。”还拿出过关文书让他们瞧,果然没有孟尝君的名字。他们才放了心。大概孟尝君还没到。
等了半天,孟尝君还没来,他们有点起疑,就跟守关的人说明了孟尝君的长相,还有他带着的门客的人数,车马的样子。守关的人说:“哦,有,有!他们早就过去了,是第一批过的关。”他们又问:“你什么时候开的城?我们到这儿,什么都还看不清楚呐。难道你半夜就把城门开了吗?”守关的人一愣,说:“我们也正在纳闷呐!城门是鸡叫的时候才开的,可是呆了半天,东方才发白。我们还纳闷今天太阳怎么出来得这么晚?”他们哪儿知道孟尝君的门客之中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有会学狗叫唤的,有会学鸡叫唤的,还有会挖补文书的。孟尝君算计着秦王准得派人追上来,大伙儿愁眉苦脸地正在恨老天爷怎么还不叫天快点亮,忽然这些门客里有人捏着鼻子学起公鸡打鸣儿来了。接着一声跟着一声地好像有好几只公鸡叫着。紧跟着关里的公鸡全都叫起来了。关上的人就开了城门。验过了孟尝君的过关文书,让他们出了关口。
秦穆公听了杞子的报告,心里挺不痛快。不过他还不好意思跟晋文公抓破脸,只好暂时忍着。后来听说晋国的几个重要人物,像魏?、狐毛、狐偃都先后死了。秦穆公就打算接着晋国来做霸主。他好几次平定过晋国的内乱,也帮助了晋国打败过楚国,可是中原诸侯还是把秦国看作西方的戎族,正像把楚国看做南方的蛮族一样。由这儿,他就想到要做中原的霸主就得到中原去争取,老蹲在西北角上是不行的。那些个野心勃勃的将军,像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等也打算到中原去扩展势力。就因为这个,秦穆公也摩拳擦掌要建立霸业了。可巧杞子、逄孙、杨孙三个将军又来了一个报告,说:“郑伯已经死了,太子兰做了国君。他只知道有晋国,不知道有秦国。我们辛辛苦苦地替他把守边疆,他可把我们当作讨厌的瘤子。听说晋侯重耳刚死去,晋国决不会搁着国君的尸首来帮助郑国打仗的。请主公立刻发兵来,我们在这儿做内应,里外一夹攻,就能把郑国灭了。”
秦穆公召集了大臣们商量怎么去攻打郑国。蹇叔和百里奚全都反对,说:“咱们的兵马留在郑国,为的是保护他们,现在反倒去攻打他们,这不是不讲信义吗?郑国和晋国都刚死了国君,已经够倒霉的了,咱们不去吊祭,反倒趁火打劫去侵犯人家,这不是太不合理吗?郑国离咱们这儿可有一千多里地呀!尽管偷偷地行军,路远日子久长,能不让人家发现吗?就说咱们打个胜仗,也没有多大的好处,咱们又不能占领郑国的土地。要是打个败仗,损失可不小哇!好处小损失大的事也去干,这就是不聪明。这种不仁、不义、不智、不信的事还是不干为妙。”秦穆公听着听着都有点烦了,他说:“我好几回平定了晋国的内乱,按说秦国早就该作霸主了。为了重耳打败了楚国,我把霸主的地位让给他了。咱们向来是替晋国摇旗呐喊,做好了饭叫别人吃;大家可把咱们当作‘瘸腿驴跟马跑’——一辈子赶不上人家。你们想想可气不可气呀?现在重耳死了,难道咱们就这么没声没气地老躲在西边吗?”蹇叔说:“就算要去征伐郑国,也不能全凭杞子一句话!我想还是请主公先派人到晋国去吊祭,顺便瞧瞧,然后再决定发兵不发兵。”秦穆公说:“要打仗,就越快越好。要是先去吊祭,再瞧瞧,然后发兵,这么来来往往地得费多少日子?我瞧你多少是上了年纪了,难怪你前怕狼后怕虎地少了点精神气!”他就拜孟明视为大将,西乞术、白乙丙为副将,率领着三百辆兵车去攻打郑国。
大军出发那一天,蹇叔和百里奚送到东门外,对着秦国的军队哭着说:“真叫我心疼啊!我瞧见你们出去,可瞧不见你们回来了!”秦穆公听了,心里可真不痛快,派人去责备他们,说:“你们干什么对着我的军队号丧,扰乱军心?”蹇叔和百里奚一同说:“我们哪儿敢对着主公的军队哭呐?我们哭的是自己的儿子啊!”西乞术、白乙丙是蹇叔的儿子,他们瞧着父亲哭得那么难受,就说:“我们不去了。”蹇叔说:“那可不行!咱们一向受着国君的重视,你们就是给人打死了,也得尽你们的本分。”说着他交给他们一个包得挺结实的竹筒,嘱咐他们说:“你们照里面的话瞧着办吧!”西乞术和白乙丙只好收了竹筒走了。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受,唯恐再也见不着父亲的面了。孟明视是百里奚的儿子,他可不是那样。他是个猛将,浑身是劲,只有人怕他,他什么也不怕。他觉得他父亲的胆子也太小了。
那天晚上,安营下寨以后,孟明视去见西乞术和白乙丙说:“伯父给你们一个竹筒,里边一定有高招儿!”西乞术把竹筒打开,他们一瞧,上头写的是:“这回出去,郑国倒不大可怕。千万得留神晋国。崤山[在河南省洛宁县北边,函谷关东边;崤xiao二声]一带地形险恶,你们得多加小心。要不然,我就到那边收拾你们的尸骨。”孟明视瞧完以后就好比吃了一个臭螺蛳,连着呸呸地啐着说:“丧气!丧气!”西乞术擦去溅在他脸上的唾沫星子,心里也觉得他父亲怕得太过分了,哪儿真会有这样的事!
秦国的军队在公元前628年十二月动身,路过晋国的崤山和周天王都城的北门。到了第二年(周襄王25年,秦穆公33年,晋襄公笙元年,郑穆公兰元年)二月里,才到了滑国[在河南省偃师县南]地界。前边有人拦住去路,说:“郑国的使臣求见!”前哨的士兵赶快通报孟明视。孟明视大吃一惊,叫人去接见郑国的使臣,还亲自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到这儿来干什么?”那人说:“我叫弦高,我们的国君听到三位将军要到敝国来,赶快派我带上十二头肥牛,送给将军。这一点小意思可不能算是犒劳,不过给将士们吃一顿罢了。我们的国君说,敝国蒙贵国派人保护北门,我们不但非常成激,而且我们自个儿也更加小心谨慎,不敢懈怠,将军您只管放心!”孟明视说:“我们不是到贵国去的,你们何必这么费心呐?”弦高似乎有点不信。孟明视就偷偷地对弦高说:“我们……我们是来攻打滑国的,你回去吧!”弦高交上肥牛,谢过孟明视,回去了。
孟明视下令攻打滑国。弄得西乞术和白乙丙莫名其妙,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孟明视对他们说:“咱们偷着过了晋国的地界,离开本国差不多有一千里地了。原来打算郑国没有准备,猛一下子打进去,才有打胜仗的把握。现在郑国的使臣老远地来犒劳。这明明告诉咱们,他们已经作了准备。他们有了准备,情况可就两样了。咱们是远道来的,顶好快打。他们有了准备,用心把守,给咱们一个干着急。要是把郑国长时期地围起来呐,咱们的兵马可又不够,另外又没有军队派来,哪儿成呐?倒不如趁着滑国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把它灭了:多带些财物回去,也可以回报主公作个交代,总算咱们没白跑一趟。”
没想到孟明视可上了弦高的大当。他这使臣原来是冒充的。他是郑国的一个牛贩子。这回赶了些牛,到洛阳去做买卖,半路上碰见一个从秦国回来的老乡。俩人随便一聊,那老乡说起秦国发兵去攻打郑国。这位牛贩子还真爱国,一听到这个消息,急得什么似的。他想:“本国近来有了丧事,一定不会有防备的。我既然知道了,多少得想个主意呀!”他一方面派手下的人赶快回去通知国君,一方面赶着牛群迎上来。果然在滑国地界碰到了孟明视的军队。他就冒充使臣犒劳秦军,救了郑国。
郑穆公兰接到商人弦高的信,马上派人去探望杞子、逄孙、杨孙他们的动静。果然,他们正在那儿整理兵器,收拾行李,好像打算出发的样儿。郑穆公派老大臣烛之武去对他们说:“诸位将军在敝国可够累的了。孟明视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滑国,你们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儿去呀?”杞子听了,大吃一惊,知道有人走漏消息。当时只好厚着脸皮对付了几句,就连夜逃走了。
在十二属相中,似乎与人最为接近的该是猴了。猴的伶俐、猴的习性、猴的一切一切与人极为相似。按考古家说,人是由古猿进化而来的,这么一来,显然猴和人又近了一步,不但血缘相通,连祖先也相同了。人家说马年说马,猴年说猴,关于猴的优点缺点,我也不妨闲说几句。
一说起猴,人们很难不想起吴承恩笔下的那只聪明伶俐、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孙猴子该是猴类的代表,它傲气十足,敢扯起“齐天大圣”的旗帜;他胆量过人,敢大闹天庭、龙宫;他神勇无比,令妖魔鬼怪闻声丧胆;他眼光敏锐,火眼金睛能识破妖怪的万般变化;他疾恶如仇,决不贪生怕死;他有君子之怀,决不贪恋女色,为金钱所迷。这个孙猴子可以说是猴族的骄傲。
说到这,猴儿们可能要晕乎哉了。
不过,且莫先得意,孙猴子也有抹不去的弱点。其一,他太认真理,不会见风使舵,不会做那墙上草,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定的事就一往直前,义无返顾,所以肯得罪人,以致于搞民主选举时,没人投他的票。其二,他不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不会虚报数字,慌报军情。其三,他不会拍马屁,不会左右逢源,其实西天取经路上遇到的妖精多是“皇亲国戚”。如果他会来事,就不用去吃那取经之苦,早就转正了。其四,他有些恃才傲物,比如在天庭时,如果肯把那个小小的“弼马瘟”做下去,肯给上司提提鞋,耐心等着上司调走,多年的媳妇熬婆婆是大有可能的。其五,性急,不能忍辱负重,比如在偷吃人生果时,如果肯让镇元大仙的门生骂几句消消气,也不至于落到去求观音菩萨的份上。其六,太爱出风头,似乎那些妖精只和他是冤家对头,和他平级的还有猪八戒和沙和尚呢,难道就他业务熟练,别人都是吃闲饭的?
好了,说了孙猴子这么多坏话,幸亏他回花果山去了,那些平庸的猴儿们又认不得字,否则还不让它们掐死。打住,到此就打住吧。对了,还可以阅读故事:十二生肖的由来 zgsh/8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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