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海老家不久,因为很可笑的一个原因,把腰重重地磕了一下,一向在床上躺了20来天,哪儿也去不成。一日终于下了决定,“忍痛”陪妻子去知名的浦江大道拍一些雨中夜景,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20时了。
车行不久,便听到从车厢的另一头传来一阵笛子声。坐在我对面的一个20多岁的男生,从裤袋里掏出了两枚1元(人民币,下同)硬币。笛声逼近。果然是两个“残障者”。吹笛的是个盲人,另有个似乎像是智障的消瘦女孩儿,一手领着盲人,一手拿着盛钱的旧饮料罐。整个车厢没人搭理这两个行乞者,只有那个大男生把两枚硬币放进了女孩儿手上的旧饮料罐中。不一会儿,那女孩儿领着盲人走过来,也把旧饮料罐伸到了我面前,我只当没看见。
一曲吹完,车厢里除了车子行驶收回的轰鸣声,显得异常安静。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就在那笛曲中止的一瞬间,那个大男生却冲着盲人,热烈地鼓了几下掌,很响亮。如果大男生只是给两元钱,表明他只是在施舍。但他用自己的掌声在表达他对弱者生存努力的一种伸张和支持,他知道弱者在困境中,除了需要一点“钱币”,更需要社会和人们在心理上的鼓舞和支持,需要大家把他们也当作平等的人来对待,对他们的生存努力,给予一点温暖的认同。
我们可能以为,许多行乞者是被某些人控制的、把持的,但这些残障人本身是绝对的弱者。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应该对他们的处境表达一种体贴?
是的,社会中行骗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人们逐步地被骗怕了,麻木了,对弱者逐步失去了应有的同情。这次我在上海受伤,就有同样的切身体会。事先我在小区后花园里早锻炼,失手摔倒,腰重重磕在一块水泥楞子上,人倒地后有一两分钟完全不能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有个瘦小的老人跑步经过我身边,停了下来,问了声:“你怎么了?”才伸手把我扶起。我挣扎着起身,稍稍向周边一看,其实周边也有人在锻炼。但在这一两分钟里,他们都只当没看见,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我一把。
也许这正是我们在走向市场经济转型历程中必须付出的一种“社会成本”。我们必须控制住自己以往那种对乌托邦的虚幻依靠。但我们怎么可以忘记在需要时给弱者的生存努力以一点需要的鼓励呢?其实只是几下掌声,也许就能在我们生存的大情况里增添一丝需要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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