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蛋鬼 (2)

　　当那可怜的牧羊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只大绵羊(sheep)，只好返来找他的小山羊(goat)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山羊也不见了。他可没那胆子把这个和昨天如出一辙的故事再说上一遍。于是，他四下寻找，一向找到傍晚，险些把小树林(wood)都翻了个遍，可依然没能找到。他无可奈何，只好回家向他的主人坦白了一切。

　　不用说，农民对牧羊人的第二次错误更是拊膺切齿。这次，他让牧羊人上山赶一头牛，并警告他说如果再弄丢了，那么他的工作也就跟着一路丢了。捣蛋鬼又一次把这所有看在眼里。第二天，当他看到牧羊人赶着一头牛往这边来时，他赶忙向黑无赖喊道：

　　“快到那小树林里去，我们把那牛弄过来!”

　　“这怎么可能啊?”黑无赖有点不太相信。

　　“这太简朴了!你藏到那儿学羊叫，我到另一头学那小羊(lamb)叫，我保证一定能成!”

　　那牧羊人赶着牛慢慢地向前走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听到从路旁的灌木丛里远远传来响亮的羊叫声，另一边则有微弱的“咩咩”声回应着。

　　“噢!那一定是我前两天丢失的羊和小山羊!”他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于是，他赶紧把牛拴到了树上，循着羊叫声一路找去，找遍了整片树林，直到累得直不起身。不用说，当他回到拴牛的地方时，那两个小偷儿早就把牛赶回住所了。牧羊人没有办法，只得回到他的主人那里坦白他又一次被骗了。

　　这次得逞过后，黑无赖和这个捣蛋鬼的胆子越来越大，他们偷了许多牲畜，然后把它们卖掉，因此挣到了不少钱财。这一天，他们从集市上返来，口袋里揣着得来的赃款。路上他们经过一座小山，小峰顶上竖着一座绞架。

　　“我们停下来去看一看那绞架吧，”捣蛋鬼说道，“我还从没这么近看一个绞架呢。有人说所有的偷儿最终都会被吊死在绞架上。”

　　这时候四周没有人，于是他们俩就走到绞架跟前，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不知道吊在上面会是什么感觉?”捣蛋鬼问道，“我还真想试试呢!万一被人抓住了，我也好有个预备。我先试，过后你也可以试试。”

　　说完，他就把绳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套结实过后，他让黑无赖抓着绳索的另一端将他吊离地面。

　　“我吃不消的时候会拼命抖我的腿，你就赶紧把我放下来!”他对黑无赖说道。

　　黑无赖拉紧了绳索，不到半分钟，捣蛋鬼的腿就开始抖了，黑无赖赶紧把他放了下来。

　　“你绝对无法想象被吊起来的感觉有多美妙，”捣蛋鬼喃喃细语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诡异，声音也有些异样，“你从来都没试过吧?如果你试过的话，你明天一定会抢着先被吊起来。坦白说，这可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美妙的感觉!知道我为什么会抖腿吗?通知你，那纯粹是因为开心!如果你试一下，你一定也会抖腿的。”

　　“那好，既然你说得这么神奇，那就让我也试试吧，”黑无赖终于动心了，“但你记得拴紧绳子，我可不想掉下来摔断脖子!”

　　“你就放心吧!”捣蛋鬼回答道，“当你玩够了时，就吹一下口哨，我就放你下来。”

　　于是，黑无赖被吊了起来。当他被吊到绳索的最高点时，捣蛋鬼对他喊道：“当你想下来时，别忘了吹口哨!但当你感到很受用时，就抖动你的腿!”

　　不一会儿，黑无赖的腿开始抖动，一阵乱蹬。捣蛋鬼站在绞架下看着黑无赖在上面挣扎，放声大笑着。

　　“哈!你看你现在有多滑稽!如果你能看到你自己现在的模样，你自己都会觉得滑稽!玩够了你就吹口哨，我就放你下来!”说完，他又放声大笑起来。

　　但黑无赖没有吹口哨，不一会儿他的腿也一动不动了，他死了。当然，他才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捣蛋鬼蓄意安排的。

　　捣蛋鬼回到黑无赖的住处，通知黑无赖的妻子说她丈夫死了，如果她愿意的话，他倒是愿意娶她。尽管黑无赖是个小偷，但这个女人很爱他。她惊恐地拒绝了捣蛋鬼，并派人跟踪他。最终，捣蛋鬼没有办法，迫不得已跑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没人知道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如果捣蛋鬼的母亲知道发生的这些事的话，她也许会认为事到现在，她的儿子应该会厌倦偷窃，并想要做些正当生意。但事实上，这个捣蛋鬼就是喜欢耍企图，过危险刺激的日子。在他看来，生活中如果缺少了企图和危险，那将是很无趣的。于是，他一如既往地使坏，结交的一些朋友在他的影响下也变得和他一样不务正业。他们甚至敢盗窃国王的仓库。国王接受了一位智者的发起，派出士兵抓捕这帮小偷。

　　过了好久，国王派出的这些士兵都没能找到这伙小偷儿。捣蛋鬼实在是太企图多端了，士兵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士兵们摆下陷阱，他则会更加隐蔽。一天晚上，他趁一些士兵在谷仓里睡觉(sleep)时偷袭了他们，不但把他们杀死了，而且还怂恿村民说如果他们不把所有的士兵都杀死，那么等到天亮，被杀死的就会是他们自己。结果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村子里面没有一个士兵在世。

　　当然，这新闻不久就传到国王的耳朵里了。国王勃然大怒，立马召唤了智者，让智者出念头。智者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国王邀请所有的乡民参加一个舞会，那最大胆、最冒失的小偷自然也会搀杂在乡民之中混出去，也一定会邀请国王的闺女(daughter)跳舞。

　　“好念头!”国王说道。他开始预备宴会和舞会，邀请所有的乡民参加。当然，这样一个盛会自然少不了捣蛋鬼。

　　宴会里的每个人吃饱喝足后，就开始进入舞厅跳舞。当人们拥挤着从通道里经过期，智者拿出藏在他长袍里的一瓶玄色药膏，贴在捣蛋鬼的脸上挨近耳根的那个地方，捣蛋鬼一点也没感觉到。但当他走近国王的闺女，并邀请她做为他的舞伴时，他通过一面银镜看到了贴在他脸上的那颗小药膏。他马上就猜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贴药膏的人是谁。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绅士地邀公主跳舞。公主和他跳得非常尽兴。最终，他向公主深深地鞠躬，离去了，并混在人群当中来到门口。当他路过智者时，不仅把智者的药膏瓶偷了过来，还在智者脸上贴了两颗小药膏，而且还在另外十九个年轻人的脸上也贴了一颗，最终又偷偷把小瓶子放回到智者的口袋中。

　　他一次又一次来到国王的闺女跟前，邀请她跳舞。当他停下来系鞋带时，公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智者给她的小瓶，把一小粒玄色药膏贴到捣蛋鬼的脸上。但她不像智者那样举措轻巧，捣蛋鬼感觉到了她指尖的触摸，所以当舞曲一结束，他又给另外十九个年轻人的脸上贴上了药膏，同时也给那智者的脸上又点了两粒药膏。当然，做完这所有过后，他又把那小瓶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了公主的口袋里。

　　最终，舞会结束了。国王命令关闭所有的门，一定要找出那个脸上贴有两粒药膏的人。国王的侍从们在所有的客人中搜索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侍从们刚要把他押到国王面前，又看到了一个有着相同标记的人，一个又一个，最终除了那智者之外，一共发现二十个人脸上有药膏。

　　侍者们手足无措，赶紧跑到国王面前报告。国王立即请出智者，又把他闺女叫到跟前。

　　“那偷儿一定偷了你的瓶子。”国王对智者说道。

　　“可尊敬的陛下，我的瓶子在这儿呢。”智者一边回答，一边掏出了他的瓶子。

　　“那么，一定是你的瓶子被偷了!”国王险些是喊着问他的闺女。

　　“可是父亲(father)，我的瓶子确确实实还在我的口袋里呀!”公主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了小瓶子。他们三人相互直愣愣地看着，手足无措。

　　“罢了!”最终依然国王说话了，“到底是谁这么聪明呢，如果他向我坦白，我将许可他迎娶公主，并让他在我有生之年统治我的半个国家，在我死后统治我的整个王国。到舞厅去宣布我的命令!”他又对另一个侍者吩咐道：“然后把他带到这里。”

　　侍者走进舞厅，宣布了国王的命令。出乎他意料的是，不止一个人，那二十个脸上贴有药膏的人都争着承认：“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这下可把侍者们难住了，只好把他们都带到了国王面前。

　　但这个问题对于国王来说也同样顺手，于是他召集了所有的智囊。他们一连讨论了几个小时都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最终，他们想到了一个刚开始他们就该想到的办法。

　　这个打算就是把一个小女孩儿带到宫殿上来，国王的闺女给她一个苹果，然后再把那小女孩儿带到一间屋子里，那二十个脸上有药膏的人在屋子里坐成环形。最终谁得到了小女孩儿的苹果，谁就迎娶公主。

　　“当然，”国王坦然承认，“很可能那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也可能是，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公主亲自把小女孩儿领进了屋子，屋子里那二十个年轻人已坐在那里了。小女孩儿在那些年轻人围成的环形中心站了一会儿，审阅着一个又一个，最终把那苹果递给了捣蛋鬼。事先，捣蛋鬼正用手指玩着一根木棒，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风笛。

　　“你将会得到别人所得不到的东西。”陪同公主前来的侍者说道。他要求那小孩儿在外面等一会儿，他取走了捣蛋鬼的木棒和风笛，还命令他换了个位置，然后又把小女孩儿领了出去。但那小女孩儿马上又认出了捣蛋鬼，直接走到他跟前把苹果给了他。

　　“小女孩儿两次都选了这个人，”侍者边说边示意捣蛋鬼向国王下跪行礼，“我们试了两次，这下应该很公平了。”这样，捣蛋鬼赢得了国王的闺女，他们在第二天举行了婚礼。

　　几天后，新郎、新娘一路外出散步，沿着巷子一向走到河边，河上跨着一座桥。

　　“这是什么桥?”捣蛋鬼问。公主回答他说这是都柏林桥。

　　“是吗?”他大声说，“每当我撒谎时，我母亲就警告我说我会被吊死在都柏林桥上。”

　　“呵呵!那你是不是想她预言成真呢?”公主笑答道，“只要让我用手帕捆住你的脚，我就可以把你吊在桥栏上。”

　　“这倒是很有趣，”捣蛋鬼说，“但你的力气不够大，抓不住我的。”

　　“我当然能!”公主说，“试试嘛!”

　　捣蛋鬼拗不过她，就让她用手帕捆住了自己的脚，把自己吊在了桥栏上。他们不停地嬉笑着，还拿公主的力气开玩笑。

　　“现在把我拉起来!”捣蛋鬼喊道。但就在这时，惊慌的叫喊声传来，说宫殿失火了。公主转身就跑，连她的手帕也不顾了。捣蛋鬼掉了下去，头撞在一块石头上，马上死去了。

　　最终，捣蛋鬼母亲的预言终究变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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