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1942年秋天的苏联。因为德王法西斯军队的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袭击,苏联军队在节节败退。
其中,有三个苏联军人因受伤苏醒而被德寇俘虏了: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上校,他是个矮胖子,名叫雷巴科夫,是位火箭专家。他发明的P——2号火箭炮威力特大,他的P——3号火箭再有几天就可以问世,可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被俘了。第二个是位体格匀称的矮小男人,他是司务长史楚金。第三个是个名叫罗士金的侦察员。他很年轻,是奉命来找雷巴科夫的,不料命运捉弄了他,他自己也成为俘虏。
史楚金是个非常沉着、有经历的人,当他意识到雷巴科夫是个国家的宝贝时,马上决定要以自己的生命去保卫他。他扯掉了雷巴科夫的领带,将他藏文件的皮包埋好,并将他的记有机密的小本子撕了个粉碎…… 现在,他们被送到俘虏营里来了。囚舍是新盖起来的,周围是一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一个德国军官在几个下级的陪同下,正在进行“分类”工作。他来到史楚金面前站了下来。史楚金靠着一堆木板坐在那里,用一只手搂着软弱无力的雷巴科夫。军官问:“喂,我说,你的证件呢?”史楚金疲倦地一挥手,说:“哪里另有什么证件?只要脑袋还长在肩膀上就算不错了。”军官盯着他,问:“你是布尔什维克吗?”史楚金瞧了眼德国人,慢吞吞地回答道:“布尔什维克是不投降的。”这军官又问:“你叫什么?”史楚金答道:“史楚金。”又问:“级别?”史楚金懒懒地答道:“司务长。”军官又转而问雷巴科夫:“这个呢?”,史楚金代他答道:“他是个士兵,叫彼得洛夫。” 这天夜间,史楚金和雷巴科夫挨着躺在一路。四处都是低沉的鼾声和呻吟声,屋子靠里面有几个发高烧的病人在说胡话。史楚金附着雷巴科夫的耳朵在说静静话:“你得好好记取,现在您是士兵彼得洛夫。”雷巴科夫软弱地点了摇头,然后他通知史楚金,新设计的火箭炮已基本就绪,威力可比原来的大几倍,可惜还差那么一点儿。这一点儿还在他的脑子里。史楚金叫他写出来,其余的事儿都交给他办,他会千方百计将这材料送出去的。
早晨时,门砰的一下敞开了,卫兵把一个瘦削的、个儿不高的青年马赫留克送进囚舍来。这个人肿胀的脸上满是一块块的紫斑,看来,德寇将他收拾得不轻。史楚金觉得,如果不好好鼓励他一下,他会变成叛徒的,就走已往跟他拉话,可是这人很小心,不肯好好儿回答,只说如果他早知道会挨打,他是宁死也不当俘虏的。这时,卫兵又走了出去,喝道:“马赫留克,走。”马赫留克缩成一团,向后连连发展,说:“上哪儿去?我不去。你听我说,别动我,我不去!”可是卫兵依然将他强行带走了。
原来,德国党卫军办事处主任格贝尔已经接到报告,说俄国人在无线电里寻找一个名叫雷巴科夫的人。他一核对材料,发现这人正是P——2号自动火箭炮的设计者。这人失踪,很可能是因为他成为德军的俘虏,他将马赫留克叫来,就是为了这个。聚集营主任史陶贝上校装得很温顺地对他说:“别畏惧,你觉得怎么样?”马赫留克抖颤颤他说:“主任先生……又要打我啦?”上校说:“不,我们这儿只打大暴徒。你要争取让我们把你当作大暴徒。那时候,我就会下命令,叫他们对你虚心点儿。”马赫留克可怜巴巴地说:“可我,我不能……不能当特工。”上校说:“这我赞成。你是不当特工的。我们也
不要求你这样做。你只要把你同志的状况通知我们就可以了。自会有你的利益。
要不,我就再将你送到克劳斯中尉那里去。”说营,他伸手去拿电话,马赫留克吓慌了,连说:“不,不,我尽量争取……”接着,他冲口说了出来,说他熟悉一个苏军上校,现在正在俘虏营里,不过他叫不上他的名字,当然,他指的就是雷巴科夫。上校大喜过望,他马上赏了马赫留克一顿好饭。
雷巴科夫出生在斯摩斯克省的波罗雷基诺村。该村的神父也被俘了。当上校知道他从小就住在雷巴科夫故乡的时候,欣喜若狂。他带着神父,一间囚舍一间囚舍地走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神父一见到雷巴科夫,就惊叫起来:“天啊,这不是雷巴科夫吗?是他,是他!…亲爱的!”神父迈着小步子高兴地朝雷巴科夫走去。史陶贝问:“是雷巴科夫上校吗?”神父忙不迭回答:“正是,长官先生。是同村的。他是个很受人尊敬的人。……亲爱的,您难道认不出我来了?您小的时候。依然我做的洗礼呢。还记得吗?您当少先队员的时候,就常常逗我,说什么‘神父的在天之灵’。”神父甚至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但马上就收住笑,沉默了。因为雷巴科夫阴沉的眼光和其余所有人的沉默,使他不安起来。他惊骇而无缘无故地向四下里张望。
史陶贝没有立即带走雷巴科夫,他不怕他逃掉。他要先看一看再作主张。
事儿很糟糕。夜间,史楚金与雷巴科夫在商量对策。据雷巴科夫说,如果能坐在桌旁写,有一日时间就可以将P——3号火箭炮的关头部份写出来。
史楚金则教他千方百计地拖,不要让德国人将他带走,也就是将他与史楚金分离。这时,史楚金已经与罗士金联系上了。有两个人,自然要比一个人有办法。
早晨,囚徒们走出囚舍,顺着盖满白雪的巷子走去上工。那些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人暂时仍留在囚舍里,他们围在长木桌旁边,分发罗士金和马赫留克拿来的饭盒。在窗前,一个波兰籍医生正在替雷巴科夫诊断。医生说:“您需要安静。尽量少运动,上校先生。”雷巴科夫说:“您怎么知道我是上校?”医生看了他一眼,说:“我们搞医务的是了解状况的。”史楚金挨上去,说:“医生,请给我几页纸吧。小伙子们弄到了一些烟草。”医生从眼镜上方瞧了他一眼,又向四下里看一看,从提包里取出几张纸来,说:“这种纸不适合当烟草纸。只是,各人的口味不同。”他将纸放在床上,然后用被子盖上。
话分两头,再说,德军上校史陶贝很快向上级报告了他的发现,上级指示他:雷巴科夫应该为德国服务。于是,他立即把雷巴科夫叫去,希望他为德国服务。雷巴科夫知道,再否认自己不是雷巴科夫,已属自欺欺人,但为了拖延时间,他婉转地说:“我不习惯在原则性问题上过于轻率。”德国上校说:“这,我们不催你。我替你安置在一间顶好的房间里,你慢慢考虑。”雷巴科夫说:“不必,我只想跟大伙在一路。”史陶贝不敢过于逼他,只好随他的便。接着,雷巴科夫借口说要给娘写信,向史陶贝要了自来水笔和纸。
当然,德国人也不是傻瓜,他们想弄清楚,雷巴科夫为什么不肯离开大伙。他们用皮鞭和饥饿逼迫马赫留克当特工,叫神父去说服上校,说德国人是慈悲为怀的。神父别无选择,只好同雷巴科夫去说了。雷巴科夫含有敌意但又满有兴趣地问他:“您通知我,神父,是谁打发您来找我的?”神父结结巴巴地说:“是我自己想找您的,……自然,这是经过上面赞成的。” 雷巴科夫说:“照您说,他们对老百姓很好,是以慈悲为怀的罗?”神父边摇头,边想到了他自己惨遭德寇毒打的遭遇,泪水蒙住了老人的眼睛,终于,他放声大哭,一边说:“抓着胡子……他们抓着胡子把我从圣坛上拖
下来……” 夜间,雷巴科夫以写信为名,写P——3号火箭炮的资料。他足足写了一晚,终于写成为,然后,塞给了史楚金。史楚金试图通过医生让自己逃离去,为此,他专程作了一次试探。第二天夜间,史楚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冒充苏醒已往。卫兵与马赫留克将他搀扶着,送他到医务室。医生俯下身去问史楚金:“您哪里痛?”史楚金则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想跟您谈一谈……”医生四周看了一下,也放低了嗓门:“谈什么?”司务长刚强而直率地看一看他,目光中看得出来,他很康健。他说:“不要有旁人。”医生一面思考,一面扣上史楚金内衣的扣子,然后又解开了,他挺直身子,对卫生员说:“不,不能让他躺在这儿。送到……哪怕就送到我屋里去也好。”史楚金被抬进医生的小屋里去,进了屋,他们马上谈开了。正像史楚金所预料的那样,医生也是个共产党员,波兰的共产党。于是,史楚金就直截了当地提出来:“你听我说,医生,我需要逃走。”医生问:“什么时候?”“马上!”史楚金说。医生考虑了一下,说:“这不可能。”史楚金刚强他说:“但有需要。”医生又考虑了一下,朝史楚金打量了一眼,说:“有一个可能,但对您来说不符合。”史楚金问:“为什么?”医生打量了他一下,说:“您的个子……长得太大了。”“要是我找个矮小一点的同志怎么样?”医生说:“那也许有可能……” 早晨,罗士金和史楚金并排坐在床铺上,他们静静地在谈话,谁也不瞧谁。史楚金说:“晓畅吗,罗士金?”罗士金说:“我晓畅。”史楚金说:“把你的皮鞋脱下来,换上我的。你记取:在左脚的鞋里,在皮垫底下……” 这时,医生和德国军中尉走了出去。医生说:“有些人该去做工了。”他点了罗士金和史楚金两人,还讽刺史楚金说:“喂,这么一个大力士,患了点盲肠炎就昏了已往。”中尉趾高气昂地接下去说:“觉悟是在劳动中产生的。俄国人是这么说的吧?我叫你好好去劳动一下,你马上就会有觉悟的。”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对自己的玩笑感到很写意。马赫留克畏畏缩缩地挨近了中尉,悦:“我也会吗,中尉先生?”中尉说:“走吧。转头把他们都带返来。自动分子,哈哈……”于是,他们就走了。
原来医生打了一份报告给聚集营主任,说需要去运点药返来,要不,战俘都要死光了。主任还需要这些俘虏干活儿,就批准了他的要求。现在,一些包装好的瓶子,装着药罐和其他医疗用品的箱子都装进了带篷的救护车里去了。医生对罗士金说:“喂,你跟我来。”他们走进医生的屋子。地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空木箱,里面铺着干草。医生示意罗士金赶快躺出来。然后,医生又叫来了史楚金,叫他钉上木箱上了车,将装有罗士金的木箱安置好。
医生走到驾驶室旁边,对中尉说:“我预备好啦,中尉先生。”史楚金队车上跳下来,医生跟他互换了一个眼色后,爬进了车厢。车门关闭了,汽车在很响的喇叭声中开动了,消逝在巷口拐弯的地方。
汽车开到火车站。坐在驾驶室里的中尉听见敲后窗的声音,就向司机点了摇头。汽车“的”一声刹了车,医生出现在侧窗的旁边,中尉打开了车门。
医生说:“中尉先生,到食堂里去吗?这儿的啤酒好喝。”中尉哈哈一笑,说:“如果您能遵守老端正,谁提议谁付钞,我就赞成。”就在他们打趣的当儿,一个上身穿着德国军服的人,从车厢里一跃而下,马上消逝在人群之中。他,就是罗士金。
再说马赫留克和支楚金子完活朝囚舍走去。路上,马赫留克问:“罗士金上哪儿去了?”史楚金说:“大概早回去了。”
马赫留克说:“他上医生屋里去过,没见他出来,我找找他去。” 史楚金劝他:“算了吧,他自己认路。”马赫留克说:“你倒没有什么,可我……”他刚想回过身去,吏楚金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胯,说:“咱们走自己的,傻瓜。”这时,他们已经离囚舍不远了,马赫留克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又放慢了脚步。他找了个借口说:“咳,真见鬼,卫兵答应过给我些烟草的。”他转头走了几步,史楚金追上了他,说:“等一等,你过一会儿再去,我跟你说一句话。”马赫留克说:“什么事?”史楚金说:“这件事要静静说,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利益。你到这边来。走吧,傻瓜。”说着,他将他推进了厕所。
不料,这事被正好出来的聚集营主任看在眼里了,他觉得这事很蹊跷,就快步走去。
史楚金带马赫留克进了厕所,就问他:“你找罗士金干吗?”马赫留克问:“怎么叫干吗?要是人家问起来呢?”史楚金说:“谁问?”马赫留克说:“谁?喏,上面呗。”史楚金厌恶地说:“你把自己出卖了?”马赫留克吓坏了,吞吞吐吐地说:“喏,就是叫我……命令我监督……不然的话,他们说要揍死我……你躲开!我要喊了!”史楚金苦恼地嘎声道:“马赫留克,你别怪我……”他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双手一紧,将他提起地面,用力摇了一下,然后将他扔进了茅厕。这个叛徒就这样下了地狱。
再说,厕所外的聚集营主任看着史楚金推着马赫留克进了厕所,他一个人不敢独自过来,他去叫来了几个自动枪手,就这么一耽搁,马赫留克已被送了终。在门口,司务长差一点跟上校撞了个满怀。上校朝厕所里望了一眼,问:“马赫留克在哪里?”史楚金转头看了看,背起手安详地回答道:“你们的马赫留克……回老家去了。” 马上,这一屋子的俘虏,除了雷巴科夫,全关进了牢房。
上校亲自审问史楚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一个汗流泱背的传令兵跑来报告:“上校先生!到处找不到罗士金,我们找遍了全营……”德寇上校看一看史楚金,猛的想到了,大吃一惊。他说:“看来,这又是你干的好事?”史楚金见有这么一个误会,大喜,就顺水推舟说:“我不争辩,上校。一不做,二不休嘛。”说着,他咧开嘴,笑了。上校大怒:“这个罗士金也让你憎恶吗?别装哑巴充英雄了。你并没有立下什么该给你立怀念碑的功绩。你杀死了同伴,像个普通的土匪一般。到底为了什么?”史楚金耸耸肩膀说:“我承认,我是想逃走。”上校问:“他们妨碍了你?”史楚金头也不抬地说:“可能会吧。”于是,一场大范围的审问开始了。德寇在寻找史楚金的同犯。但是当这批战俘知品德寇走上了岔路时,他们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就为罗士金的逃跑大大争得了时间。
傍晚时光,落着严寒的毛毛雨,一队6个人,拖着脚步向前走着,雪泥在他们脚下收回“噗哧噗哧”的声音。当来到土坑边上时,被雨淋得瘟头瘟头的德军中尉下令了:“立定。离坑边近些!再走近些!”6个苏联士兵一字儿排开在土坑边上,他们之中,只有史楚金一个人晓畅,他们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为祖国创建一件重大的功绩。当中尉下令要执行兵举枪的当儿,其余5人中的一个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平静地问:“司务长,我们为它牺牲的那件工作,你完成为吗?”史楚金回答:“完成为,同志们。”于是他们欣慰地吁了一口气,面对着枪口,连眼睛眨也不眨一眨。当枪声传来时,雷巴科夫正站在窗口,透过灰蒙蒙的雨丝,透过沾满水珠的玻璃窗,目不转睛地瞧着,瞧着…… 且说罗士金逃下救护车,来到了一间门上用德文写着“运输司令部”几个大字的屋子里。在这里,有一个打入德军内部的同志。这个脸上带着伤痕的年轻军官递给他一个证件,名义上,罗士金已被任命力秘密警察到俄国去工作。于是,罗士金就堂而皇之的上前线去了。
终于,罗士金乘的列车被迫停下来,因为波兰人已将桥梁炸毁了。一个军需官通知他:“如果你忙着要让游击队逮住,那你就走公路好啦。”罗士金不睬他,他在公路上步行了一段时间,然后搭上了一辆满载人员的卡车。
下了车后,罗士金匆匆忙忙地沿着车站的巷子走着。他满身灰尘,显得十分疲惫。在各式各样的列车前面,耸立着矮小的站房,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站房在他的眼前摇晃起来。破砖碎瓦在爆炸声中四散飞舞,凶猛的火焰腾空而起,将附近的列车都烧着了。机车响着杂乱的、惊心动魄的汽笛声……险些就在他的身旁,一段被炸飞的铁梁落在铁轨上。罗士金闪过一边,躲在水塔背后。当他出来时,一辆巡逻车在他面前猛然刹车。一个脸似野兽的曹长从车上跳下来,喝道:“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罗士金大模大样的说:“我要去执行一项义务。”他将证件给这个德国人看。这家伙将罗士金带到他上级那里。一个又高又瘦的党卫军少校审查了罗士金的证件。正这时,电话来了,发这证件的地下工作者已被发现。于是,罗士金被捕了。
负责押送罗士金的正是那个长得像野兽一般的曹长。他俩上了车,曹长紧挨着罗士金坐着。当汽车拐到林中空地时,一阵风吹来,险些把曹长的船形帽吹跑,曹长忙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帽子。也就在这一刹那间,罗士金手脚麻利地一把夺过他的自动枪,哒哒哒三声,曹长送了命。汽车冲过公路的边沟,弯弯曲曲地向一旁驰去。它压着灌木丛穿过了林中空地,撞在一棵树上,罗士金一跃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带枪跑进了树林(wood)。司机抓起了自动枪,一连发射了两排子弹,然后跳进树林去追,但没看到罗士金的影儿。
天黑时,精疲力尽的罗士金背着自动枪,一跛一拐地走出树林来,他拉开了枪栓,取出了子弹夹,里面已一无所有。罗士金把枪扔到灌木丛里去了。
正在这时,一辆卡车开来,见到他,车停了下来,原来驾驶室坐的正是他熟悉的那个军需官。这人说,“啊,是您啊,我的朋友,俄国的叛徒……谁把你弄成这副模样啊?”罗士金哼哼唧唧地回答:“游击队。我十分困难才脱的身,请您把我捎带到奥尔霍夫卡村去。” 他上了卡车,卡车奔驰着。月光照耀着向远方伸展的道路。这个带篷的车厢里放着几只箱子和一个桶子。两个自动枪手在打瞌睡。罗士金激动地望着从车旁掠已往的白烨树和松树。这时,在岔路口闪过一个带箭头的路标,上面用德文写着:“距奥尔霍夫卡2公里。”罗士金挪近了后车沿。猛的一声爆炸,卡车竖了起来,翻了个跟头,一向滚到路沟里去了。一个手执自动枪、身穿棉袄的姑娘隐藏在灌林丛里。她微笑着对身旁的一个人说:“地雷发扬威力了!……”罗士金咬着牙从车厢底下爬出来。其余几个德国佬都已送了命。罗士金昏昏沉沉地匍伏在地上,疲惫不堪。他痛苦地呻吟着,慢慢儿从公路上爬了已往。在他身后的灰色的石头上,留下一道微微发亮的玄色痕迹。开着白球花的树丛在沙沙地响,摇摆起来。游击队员们缓慢地跳过路沟,出现在公路上。他们喝道:“喂,不准动!”罗士金喃喃细语地说:“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兄弟们,把我的靴子脱下来……”罗士金作为侦察员,跟这儿的游击队熟悉。那个姑娘认出他来,惊叫道:“是罗士金……”,罗士金也认出了她,可是他已没时间与她说话,只是说:“这里,在靴子里……赶快……送莫斯科。”他怀着幸福的宁静,轻松地吐出了最终一口气。
几天后,以几个英雄的生命换来的这堆大小不一、五颜六色、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头,送到了一位将军的办公桌上。又过了几天,它变成为火力比P—2号火箭炮壮大五倍的P—3号火箭炮一雷巴科夫第三号。
且说自从P—3号火箭炮的资料送走以后,雷巴科夫已一身轻松,他已不再跟德国人周旋泡蘑菇了。
这天,德军的一名少校,以胜利者的口吻向他提条件来了。他说:“第一,您给德意志帝国服务。第二,您可以提出任何物质上的条件。另有第三,这是理所当然的,您要忠诚地为我们服务。”雷巴科夫抬起阴沉沉的眼睛说:“傻瓜。”少校吃了一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雷巴科夫说:“就是这个意思。”少校大怒,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将他交给了自己的上级——一位将军。雷巴科夫正色地对这个德国将军说:“您的部下已经大体上把这些问题都跟我说过了。的确,他还提到过什么忠诚服务的问题。我正想请您注意这一点……我是忠诚地为我的祖国服务的,我的忠诚是不能够买进卖出的。”态度很明朗,雷巴科夫拒绝为德王法西斯服务,将军威胁他说:“雷巴科夫先生,过一些时候咱们再晤面,不过,下一次的碰面将会是另一种性质的。” 这以后,德国人开始在精神上和肉体上折磨他,先将他在黑木牢里关10天,跟老鼠(mouse)在一路;再将他在强光下关10天……德国人还印了雷巴科夫已投降的大传单,说如果他不答应为德同人服务。他们就要将这些传单撒发到俄国前线去。这使雷巴科夫非常痛苦,但也并不能使他屈服。他只是说:“卑鄙啊,将军。不过,话又要说返来,你们……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德国人见此计不灵,就叫神父去通知雷巴科夫,说他亲眼看见雷巴科夫的母亲和儿子了(其实他的母亲和儿子已被游击队藏了起来)。这时,雷巴科夫已被送到矿里去做苦工。神父为了免得挨打,只好去了。他走上去,说:“您好啊,雷巴科夫。”雷巴科夫抬起头,慢慢转过身来:“您好,神父。”神父不敢正视他的脸,鼓起勇气,用陌生的嗓音说:“我呀,亲爱的,瞧见您的母亲了,小孩子也跟她在一路。”雷巴科夫浑身镇静起来,逼近一步,说:“您在哪儿看见的?在哪里?”这当儿,德军上校带了几个自动枪手走了过来,逼视着他们。神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天良发现,嗫嚅道:“我的亲爱的…我的罪孽太重了……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犹大的意思……”他身不由己地迈着小步子离开了雷巴科夫。德军上校问神父:“您说了没有?”神父抖动着嘴唇说:“我不能。我是耶稣的信徒,而不是魔鬼。”上校说:“可是你要懂得,傻瓜,他是个布尔什维克,可你是个神父。”神父说:“当然,我是个神父,可我不是杀人的凶手。”德军上校做了一个手势,几个自动枪手抓住了神父。
神父的脸色一下变白了。他扬起头,说:“上帝啊!难道您不在天空上吗?”自动枪手拉走了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神父回过头来,对雷巴科夫说:“抵抗吧,亲爱的,不要屈服!”伴伴随着一声枪响,神父倒下了。
这以后,德国人想出一个恶毒的办法:让雷巴科夫走遍听有的聚集营,去参观一幅幅聚集营悲惨阴森的画面。1945年2月,当他被送到毛特赫乌森聚集营时,苏联军队的新武器P——3号火箭炮已制成,并用在战场上了,德寇认为这个雷巴科夫已对他们失去作用;更况且,苏联军队壮大的火力也已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决定枪毙雷巴科夫。
临刑前,面对着其他战俘,雷巴科夫费力地说出了以下这些话:“我们的同辈人和我们的子孙!那些只要心还在跳动就能为自己的祖国服务的人,是幸福的!……这是我临别的赠言!……祖国!我们跟你在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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