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来了个卖艺的老头,自称“竹叟”,一根竹棍耍得出神入化。
说起青山镇,那不过是个地处深山的小地方。当地人平日里进山砍树,然后运到外头去卖,日子过得倒也不错。镇上人口稀少,极少有外人来。
竹叟的到来,在青山镇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只要有他表演,看客们铁定里三层外三层地挤个水泄不通。这竹叟手里的一根竹棍实在是太过奇妙,别看这根竹棍看似普通,却格外神奇,一会儿从里头飞出鸽子(dove),一会儿能从两端长出鲜花,令众人啧啧称奇,掌声不断。
因此,竹叟到了青山镇后,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这日,竹叟像往常一样表演了几招,众人还意犹未尽时,他却收起了竹棍,唉声叹气起来。有人问:“您这是怎么了?碰着什么烦心事了?”
竹叟叹着气说:“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这些外行人,也就凑个热闹,图个新鲜。要是有个爱竹如命的人在这儿,想必就能看出个中玄机,可惜知音难觅啊。”
有人一拍大腿:“您说的爱竹如命的人,我们这倒是有一个,可惜您来得不巧!”
竹叟闻言,耳朵都竖起来了。那人接着说:“我们这地方有个姓李的秀才。说起来,这李秀才的祖上还当过大官,到了他祖父这一代,也还算是名门。可惜,李秀才的爹爹年轻时被牵扯进一桩讼事,从此李家就家道中落,只能算是一般人家了。”
竹叟道:“知音难觅,何必问出身?你说的李秀才,住在那边?”
那人笑道:“我说您来得不巧,您还不信!李秀才这会儿正瘫在床上,恐怕命不久矣!唉,这也是命数。李秀才的家属有一种叫做‘堵心症’的遗传病。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他们家的人只要到了四十岁就会因心脉堵塞而突发急病,即便是仙人来了也没得救。李秀才往年刚满四十,说来也新鲜,平日里李秀才的身子一贯好得很。前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就卧床不起,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了。”
旁边又有人附和:“可不是嘛,李家的祖传绝症,我们这地儿的人都知道。以前,李家家大业大,另有人愿意嫁已往。李家的人也自知命不久矣,个个都铆足了劲早娶妻子、多生儿子。因此,虽然李家代代早逝,倒也香火不断。”
先前的那人又说:“可惜呀,到了李秀才这代,就剩个老宅子。虽说宅子大,也有点田地,但我们山里人最不缺的就是吃的和住的,所以谁也不愿把自家闺女嫁已往。这李秀才是根独苗,传到他这一代,就剩他一个了。看来,过不了多久这李家就要绝后了。”
众人唏嘘不已,竹叟也满脸哀戚。
过了一会儿,竹叟又道:“我与他同是爱竹之人,虽未曾谋面,但也算是知音了。既然李秀才危在旦夕,那么小老儿更该登门造访了。小老儿对医术也略知一二,说不定呀,这李秀才到了我这儿,病就好啦呢!”
话音刚落,看客中就有人迎面浇了他一盆冷水:“我说老人家,杂耍您在行,看病可就未知了。要知道李家的祖上发达的时候,请了不知多少个御医,个个都束手无策,之后遍访各地名医也是无果。您呀,就别白费力气了。”
竹叟笑了笑也不说啥,只是向众人打听了李秀才的住址就直接上门拜访了。
到了李家,一个小厮将竹叟迎了出来。其间,竹叟四处打量,这李家的宅子果然大,依稀可见往日的风光。现在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看起来也就只是普通的人家了。
到了内房,竹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秀才。这李秀才面如白蜡,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小厮一脸惆怅地对竹叟说:“这些天来,我倒是能常常去看您变戏法,可惜我们少爷平时那么爱竹如命,现在却没有机会看。要不是这病啊,少爷早就亲自去拜访您了。”
看到竹叟来了,李秀才挣扎着要坐起来。
小厮赶忙将李秀才扶住,李秀才喘着气对竹叟说:“想必这位就是耍竹的老人家了。这些天来,我常听我家小厮说,镇上来了个变戏法的,能把一根竹棍耍得出神入化。唉,我真想去看一看啊。想不到,昔日劳烦您老人家亲自登门了。”
竹叟呵呵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都说知音难觅,小老儿听说这儿有个爱竹之人,就算踏破铁鞋也要来看一看啊。实不相瞒,我祖上有几手秘法,你要是信得过,不妨让小老儿试试,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
李秀才一脸苦笑:“老人家若想试,尽管一试。我这破身子已是命不久矣。早一天晚一天都是死,又有何差别?”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小厮的哽咽声。
李秀才叹道:“我们李家以前也算是名门望族,不过到了现在,也就是普通人家了。我这大半生来孑然一人,唯有这小厮是我们家从小收养的,一向跟着我。现在我要走了,要说有什么悬念的,也就只有他了。”
小厮早已泣不成声:“少爷莫悬念,我不愁吃不愁穿,啥也不缺。”
竹叟听到这儿,感慨道:“主仆情深,倒也难得,不枉小老儿专程来一趟。你放宽心,小老儿一定竭力而为。”说完,竹叟让小厮去外头守着大门,不让任何人出去,然后竹叟开始用祖传秘法为李秀才治病。大概过了半日,听到里头叫唤了,小厮这才出来。
病榻上的李秀才早已熟睡已往。竹叟满头大汗,他站起身来一边擦汗,一边对小厮说:“等你们少爷醒了就没事了,小老儿身子乏,先告辞了,改日再来。”
小厮点了摇头,送竹叟出门。
其实不管是李秀才依然小厮,都认为竹叟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这家属绝症传了这么多代,要是有得治,也不至于到明天这个地步。哪知道,李秀才睡了整整一天一晚再醒来后就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还破天荒地吃了两大碗干饭。
李秀才大喜,忙让小厮再去把竹叟请来。
竹叟一进门,看到李秀才容光抖擞的样子,顿时摇头道:“不错,规复得不错。以后你只要好好休养,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秀才和小厮早已跪倒在地,磕头谢恩。
竹叟将两人扶起,说道:“本是知音,自当如此。若是言谢,反倒俗了。”
李秀才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道:“老人家所言甚是,是晚生太激动了,一时不能自已。不瞒您老人家,自打记事起,这病时时候刻都叫晚生心惊肉跳,没想到这病竟然另有痊愈的一天。老人家,您可真是神人啊!”
竹叟摇头道:“神人谈不上,误打误撞而已,也是咱俩有缘。”
两人都是爱竹之人,一番攀谈后顿生相知恨晚之意。直至暮色深沉,竹叟才起身道:“其实我这趟再来贵舍是来辞行的。我在这青山镇待得够久了,也该走了。昔日一别,恐怕也难有相见之日,你可要好好保重。”
李秀才一惊:“怎么就要走了?老人家您若是不嫌弃,不妨就在我这儿住下。虽说我家道中落,但我另有宅有田,现在身体又好啦,多个人不算什么。再说,十分困难碰着个同道中人,哪能这样就走?”
竹叟摇头道:“若是可以,小老儿也情愿不走了,但实在是身不由己。”
李秀才多番挽留,但竹叟去意已决。李秀才不便再强留,只好叹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次就算老人家没治好我的病,能和老人家一番叙谈,我也不枉此生了。”
两人唏嘘感慨一番后道别,辨别珍重。
送竹叟走后,小厮想到了什么,于是问李秀才:“少爷,老人家是怎么医治您的病的,您可曾留意?”
李秀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这老人家先是按了按我的四肢,我觉得特别困,便熟睡已往了。昏睡中,我只觉得心口有点疼,但又醒不过来。醒过来时,已过了一天一晚了。”
小厮眉梢一皱:“这可如何是好?不是小的说丧气话,毕竟这病不是一般的病,若是日后再犯,如何医治?”
李秀才淡淡一笑:“刚才闲谈时,我也曾问过老人家是怎么医治的,老人家顾左右而言他,显而易见是不愿言明。他既不肯说,必有缘由。毕竟人家救了我一命,也不能奢求其他!”
小厮点了摇头,连忙称是。
李秀才又道:“不过老人家临走前对我说,只要我日后闲时多种种竹子,多观赏竹子,这病就不会再复发,无须多虑。”
小厮笑着说:“这病跟竹子也能扯上干系,倒是奇谈!”
李秀才不以为然:“奇人之事,咱凡夫俗子又怎能晓畅?单是老人家举手投足间将这传了这么多代的顽疾治愈,就可见其非一般人。高人自有非凡的能耐,咱们照着办也就是了,其他的想了都没有效。”
自从竹叟离开青山镇后,李秀才的病果然不药而愈,成为当地的一大奇谈。
过后的几年,李秀才的生活倒是有了大的转折。之前李秀才因为性命堪虞,也无心其他,现在没了隐患,李秀才便开始钻研致富的营生。这些年来,他因为家属遗传病的干系,对药材涉猎甚广。于是,他便利用青山镇的地理优势以及家里头的田地,开辟出一个药园子专门栽种药材。结果没几年,白花花的银子滔滔而来,李家一会儿又规复了往日的风光。
有了钱的李秀才先是将老宅子重新装修了一遍,极尽奢华之能事。过后,李秀才四处物色美女,娶了一房又一房。黄金在手,美人在怀,李秀才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快活!
这日,听说朝廷有一位大官即将回青山镇省亲,李秀才不由得心念一动。一旁的小厮见状,忙问道:“少爷,怎么了?”
李秀才沉吟片刻,说道:“这青山镇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穷乡僻壤之地。以前,因为有家属病的困扰,我迫不得已居于此地,以便休养身子。现在,我的病好啦,银子也有了,是时候到外头去好好享受一番了。”
小厮道:“莫非少爷有什么办法?”
李秀才笑道:“我没办法,但银子有办法。近年来朝廷财力匮乏,四处倡捐。咱倒是可以捐个官来做,这么一来,咱们搬出青山镇就名正言顺了。到城里当了官,自然就有银子,咱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小厮回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本来咱们若是搬出了青山镇再经营药园子,可就有些不方便了。现在看来,药园子再好也比不得做官来钱轻易。”
没过几天,那位朝廷大官回到青山镇探亲。李秀才四处托干系,见了大官一面,奉上了白花花的银子。大官颇为写意,让李秀才回去等着。
果然,大官回朝没多久,圣旨就到了青山镇,赏了李秀才一个县令当,择日赴任。虽说县令不过是个芝麻官,可所辖地界不错,油水多,且天高天子远,关起门来就是一方土天子。一接到圣旨,李秀才就开始忙前忙后,预备赴任。
自从李秀才病好后,到现在恰好是第十年。这十年间,李家早已今非昔比,成为青山镇的首富。现在李家要举家迁徙,事儿自然繁多。但李秀才忙得笑脸可掬,嘴巴都合不拢了。
哪知万事俱备之际,李秀才却再次病倒了,且病来如山倒,没几天就瘫在床上了。
李府上下顿时乱成一团。李秀才喘着气,对小厮道:“快,快去找竹叟来。这次的堵心症比上次更严重,若是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可竹叟这十年都没踏足青山镇了,上哪儿找去?
李秀才想了想,说:“那老头儿是个爱竹之人,居不可无竹,想必就住在竹林附近。这一带景色不错且成范围的竹林并不多,你挨个找,一定要把人找到。”
幸运的是,小厮找到第三处竹林时,竟然真的找到了竹叟。
看到了小厮,竹叟并不感到意外,听明了来意,竹叟决定再次去青山镇。
时隔十年,两人再次晤面都不胜感慨。竹叟依然和十年前一样,似乎一点也不见老;而李秀才却是缠绵病榻,只剩下一口气了。
一见到竹叟,李秀才顿时痛哭流涕道:“老人家救我!”
哪知竹叟却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次就算是大罗仙人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李秀才一愣,想到了什么,赶紧挣扎着起身,说:“老人家,这一次您若能救我,李家的家业分您一半,决不食言。”
竹叟却冷笑道:“我要你李家的家业有何用?唉,这次晤面和十年前相似,但人却不同了。若是十年前,你哪会这般浑身铜臭、俗不可耐?”
李秀才方知刚才的言语惹恼了竹叟,忙扶住床沿,以头击床,自责不已。
竹叟感叹道:“不是小老儿铁石心肠,漠不关心,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可知我上次为何能救你?”
李秀才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竹叟道:“想来你也心知肚明,小老儿并非一般的杂耍之人,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奇人异士,但也稍有些过人之处。得知你爱竹成痴,所以十年前特来救你一命,以手上精竹做成竹心,取代你七窍皆堵住的坏死之心。”
一旁的小厮名顿开:“老人家这么一说,我这才想到一件事来。事先,老人家进门时本带着一根竹子,可出门离去时,那根竹子却已不见了,原来如此。”
竹叟接着说:“但这竹心并非毫无禁忌。你好歹也曾是爱竹之人,应知竹子素爱淡泊宁静。竹之心里,乃是空心,即为四大皆空之意。你既以竹为心,就该淡泊名利,静心休养。上次临走前我曾嘱咐你多种竹,多赏竹,切不可忘了竹之寓意,便是此意。可这十年来,你又如何?”
李秀才叹道:“唉,老人家说的是。都怪我,这十年来自私自利,早已不复往日的爱竹之心。昔日悉心照料的竹林现在早已凋谢残败。”
竹叟摇头道:“我一进门便已察觉到了。这十年来,你早已把爱竹之心抛之脑后,忙着追名逐利,享受生活,昔日的竹子早已任其自生自灭。这十年来,你大概也从未亲手栽种过竹子,更无心赏竹。我的那番话,你恐怕也都忘光了。”
李秀才闻言,一脸的羞愧。
竹叟痛心道:“竹之心,贵在四大皆空,淡泊名利。可你却自私自利,不仅使竹心蒙尘,还以各种欲望填满了竹心,使其不堪重负。现在竹心已被填满,也如你李家的历代先祖一样,心窍皆堵塞,堵心症自然就复发了。可惜啊,这换心之术只能施行一次,所以这次,你是无法复生,仙人难救了!”
李秀才这才晓畅,是自己害了自己!
竹叟叹了口气,飘然而去,只留下泪流满面的李秀才瘫在床上,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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