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李岩和红娘子

李自成离开商洛，到河南的时候，河南正发生一场干水灾，成千上万饥民到处流亡。李自成一到河南，饥民听到李闯王出山的新闻，纷纷前来投奔。

有一日，一群饥民拥着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来找闯王。李自成询问来历，知道那青年名叫李岩（又名李信），刚被大家从河南杞县牢里救出来。

李岩本来是杞县地方一户富户人家的儿子。前几年，当地灾荒闹得凶，好多农民断了粮。李岩拿出家里的一些粮食，接济断粮的穷人。对于一个富户子弟来说，这样做是少见的。

所以，穷人们觉得李岩为人不错，称呼他“李公子”。

杞县连年灾荒，穷人已经苦得过不了日子。但是，县官照样派差役向穷人逼税逼债。李岩怕逼出事来，去见姓宋的县官，劝他暂时休止征税，还希望他拨出一部分官粮借给饥民。

县官对李岩说：“上司向地方派军饷，催得紧。我不问他们要税要租，拿什么交帐。再说，官仓里的粮食早就空了，拿什么借给饥民。要借，只有请你们几家富户人家出粮了。”

李岩见县官不答应，回到家，打开自家的粮仓，把二百多石粮食拿出来让饥民分了。

闹饥荒的百姓见李公子肯捐粮，很高兴。但是受灾的百姓多，光李家捐粮也不顶事。有人想个念头，聚集几十个人到别的富户人家去请愿，要他们学李家的样儿。

那些富户人家不但不赞成，反而向上门的饥民瞪白眼，说家里根本没粮。饥民一气之下，闹了起来，冲进一个富户的粮仓，把他家的粮食分了。

富户们发了慌，纷纷向县官哭诉。县官说：“这不是反了吗？”马上派了几名差役拿着他的令牌前去阻止，还扬言说，如果再聚众要挟，一定要严惩。饥民们正在气头上，哪怕你县官硬压。他们揪住差役，把令牌扔在地上，砸得粉碎，还拥到县衙门前，嚷嚷说：“我们没有粮，早晚得饿死，不如跟你们拼了吧。”

县官一听饥民要暴动，吓得躲在县衙里不敢出来。他一想，依然李岩跟饥民有点来往，就赶快派人把李岩找来，请他想个办法。

李岩说：“你要不出乱子，只有赶快休止逼债，劝富户人家捐粮。”

县官没办法，只好勉强答应。聚集在县衙外的饥民听说李岩已经说服县官捐粮，才平息了生气。有人说：“大伙先回去吧。要是过几天再不见他们拿出粮来，再找他们算账！”

哪料饥民一散，县令就翻悔了。他想，不向饥民逼税，虽然解了眼前的急，可上司催起来怎么办，自己的乌纱帽还保得住？他左思右想，就恨起李岩来，认为现在饥民闹得这样凶，全是那姓李的惹出来的。他马上叫个办案的师爷写了一份公文给上司，诬告李岩收买民心，想要造反。

这新闻泄露了出来，人们都替李岩担忧。附近林子里，有一支农民起义队伍，带头的青年女子，是江湖上卖艺的，人们叫她红娘子。红娘子平时听到李岩捐粮救灾的事，十分钦佩，现在听说李岩有遭害的危险，就到李岩家里，把李岩带到林子里躲避。

李岩开始并没弄清红娘子的本意，之后一听红娘子要把他留下，参加起义队伍，就不愿意。没多久，从红娘子那里偷偷地跑了返来。

李岩一回家，那如狼(wolf)似虎的差役早就带着脚镣手铐等着他，一见李岩，就七手八脚把他铐了起来，带回县衙审问。

杞县的百姓听到李岩被捕，说：“李公子坐牢，咱们难道能眼睁睁看他受苦不去救他？”

红娘子听到新闻，也带着队伍来了。一大群饥民跟着她，拿刀的拿刀，使棒的使棒，一路攻打县衙门。

县官和差役一看起义队伍人多势大，料想抵御不住，都溜走了。红娘子和饥民一路，打开牢监，把李岩救了出来。

到了这步田地，李岩觉得回家都没有出路，才服从红娘子的劝告，跟起义的饥民一路投奔李闯王。

李自成弄清了李岩的状况，知道李岩虽然是富户人家出身的读书人，也是个受迫害的；再说，起义师正需要找个谋士，就把李岩留在营里。李岩也早就知道李自成是个很有抱负的英雄，也就一心一意帮李自成推翻明王朝。

起义师队伍壮大以后，李自成着手整顿部队，严厉纪律，还接受李岩的发起，提出“均田免赋”（“赋”就是税收）的口号。李岩派出一批起义兵士打扮成商人模样，混进官军占领的城里，逢人就宣传：“李闯王带的队伍是挺讲纪律的，不杀人也不抢东西。”人们对官军的杀人抢劫，早就恨透了。现在听说李闯王的队伍纪律严正，自然向着李闯王了。当地的农民还传唱着一些歌谣，也是李岩编的：

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朝求升，暮求合（一升的十分之一），迩来贫汉难求活。

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束大家都欢腾。

李自成的起义师受到人民的支持，在杀死福王朱常洵过后，又在河南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公元1643年，李自成攻破潼关，打死明朝督师、兵部尚书孙传庭，没多久就占领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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