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忧郁

　　雪白的婚纱，漂亮得如同童话里的公主。鲜红的地毯仿佛一条长长的舌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幸福慢慢吞噬。
　　
　　心是那种微疼里带点祝福的味道。好久好久好久以前曾说过会带着她走过那条幸福的地毯。幸福的错失无从追究。大概世事就是如此茫然吧。当你追寻到了对错，那又如何？
　　
　　我想叶子是幸福的吧。站在她身边的须眉英俊潇洒。而那个英俊潇洒的须眉即将在这个郑重的场合宣布会对她不离不弃。那正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
　　
　　叶子的眼睛依然像原来一样。那是一种深邃的郁闷。还记得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种眼光。让人莫名的爱怜。像极了一只被淋湿的小猫(kitty)。
　　
　　“我叫叶子，树叶的叶，孩子的子。”叶子这样自我介绍。有一点点骄傲的味道。还清楚的记得叶子那样说的时候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是故事开始的一天。
　　
　　叶子喜欢没有星星的夜空。她说没有星星的夜空是寥寂的。她习惯了寥寂。我说她像浮萍的时候她转过头微笑的点摇头说“谢谢。”
　　
　　他说谢谢我懂得她。我无语。一个喜欢黑夜的人必定有着沧桑的经历。必定有着极深的伤口。只是当我想证实的时候，叶子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当流感袭击整个城市的时候叶子也病了。在医院的拐弯里找到她的时候以往明艳的双唇都已失去了血色。
　　
　　叶子看见我的时候眼角有晶莹的东西滑落。叶子说风吹到了眼睛。
　　
　　莫名的，我紧紧抓着她的手。我说你该找个人照顾了。叶子别过头抽回被我紧握的手，两只手分离的瞬间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叶子说习惯了。一个人安闲。说这话的时候叶子一向透过医院的窗户看着不着边际的远方。但眼里是迷茫的，那种手足无措的迷茫。
　　
　　隔天，当自己将熬了一个早上的汤送到叶子手上的时候，叶子曾有一瞬间的木然。出去再返来的时候悄然发现叶子的眼睛是红的。
　　
　　叶子说好久没有到“真知书院”找书了。叶子说吊唁那里古朴的装饰及清静的氛围。还说记不清了曾看过的某本书里的某个情节。
　　
　　于是在烈日当空的那个正午，踩着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从城市的南边赶到了城市的北边。所有的困顿只是在书架的最底层找到那本书的时候烟消云散。
　　
　　冒着烈日又从城市的北边回到城市南边叶子住的医院的时候被医生告知叶子已经出院。找到叶子家的时候叶子说谢谢。谢谢我的汤。还说你是个好男人。但好久好久以前我的心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在也经受不起爱情。哪怕只是爱情经过。
　　
　　将那本顶着烈日在这个城市辗转三趟在书架最底层找到的那本曾被她遗忘了某个情节的书交到她手上。然后默默的转过身在路边拦了辆车缓慢的走了。清楚的记得转身的刹那，再次看见了叶子眼里的泪花。大概风又吹进了她的眼睛。
　　
　　很快便办好啦离职的手续。决定了告别这个充满郁闷的城市。
　　
　　列车驶离站台的时候云是白的，阳光是艳丽的。惟独心的寒的。那个时候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城市了。
　　
　　心情原来不会伴伴随着时间的转变而转变。只是时间会将某些事儿深深的埋藏在心里。深得会让你在不经意里长久的遗忘。
　　
　　第一次看见海的时候心里有种已经被遗忘好久的激动。大海那种深邃的蓝让自己想到了某个城市里的某双眼睛。
　　
　　半年的时间，大连，海南，西藏。。。。。去了好多好多的地方。也曾在这些地方的某个城市里有了安家的念头。只是每次有这种念头的时候，某个城市及那个城市里的那双郁闷的眼光总会不适宜的在眼前晃动。
　　
　　叶子要结婚了！听到这话的时候是朋友来电的时候说的。那时候心里竟有种无以冥状的失望和对人性泯灭了真实的愤慨。
　　
　　一定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诳骗自己。难道当初的一席话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谣言，而那双充斥着郁闷的眼光难道只是谣言的伪装？那一刻往事的一幕幕悄然涌现。清楚得那么疼。
　　
　　当火车徐徐停靠在这个做为终点的站台，思绪晃如昨日。还记得自己不再回到这里的决定是那样的果断。
　　
　　再看见叶子，她穿一袭长裙，雪白得像公主。只是那双在秋风里闪烁的郁闷一如昨日。
　　
　　明净的咖啡厅里。安静流淌的音乐。好久好久的谁都没有说话。大概真的不知从何说起吧。没有开始，没有誓言，那该从那边开始追究？
　　
　　“恭喜你。”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冒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有写唐突。
　　
　　叶子的脸微微的抽蓄，只是一瞬间。她微微的笑，说谢谢。那表情，那语句，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间想到了某一年的某一天，在她家的门口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微笑，也是这样的语句。在明天听起来却有种涩涩的味道。
　　
　　那天没有鼓起原来预备好的勇气疯狂的质问。那天没有太多涉及感情的话题。只是淡淡的问问最近的状况。那种淡漠的氛围险些可以让人转身便可忘却。大概这中心的故事本身就是淡漠的吧。从开始到结束，叶子的脸上是一层不变的淡漠。如果不是曾经在自己将一碗汤，一本书交到叶子手里的时候自眼角滑落的泪，就真的以为她的脸是不会有表情的了。
　　
　　终究都没有勇气去质问她。只是当她走过鲜红的地毯的时候心里微微的疼。疼只是瞬间的。甚至在那瞬间过后开始嫌疑上一秒的疼痛是否真实。
　　
　　之后和朋友酒后倾诉的时候偶然提到了叶子。朋友说三年前，也就是05年5月底的某个晚上，是在凌晨的时候。叶子独自去了三枫巷。返来的路上遇见了匪徒。是她现在的老公救了她。为此那个须眉受了重伤。失去了一个肾。之后不久就听说叶子要和那个须眉结婚了。
　　
　　朋友的话淡淡的，一字一句却像一把尖锐的刀深深的戳进了心里。
　　
　　三枫巷25号，那条街道的终点正是自己曾经的住址。
　　
　　05年5月底正是自己当初离开这座城市的时间。
　　
　　那年的那天，大概上帝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开了个铭记一生的玩笑。只是这种痛却无从质问，无从指责。
　　
　　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静静去看过叶子。隔着窗台看见围着围裙的叶子在厨房里忙碌着。偶尔会抬起头望着窗外。那一眼深邃的郁闷依旧。只是那份沧桑不经意间多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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