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还生

　　1.偷鱼惹祸

　　抗日战争时候，江南云州城里有个年轻人叫石锁，自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整日在街头游手好闲，有时为生活所迫，石锁也干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这天，石锁一个人在街头闲逛，路过一个鱼摊时，看到摊上鲜活的肥鱼，忍不住动起了歪脑筋。他蹲下身装作买鱼，在鱼筐里左挑右捡。摊主见他扒扯了半天，都没有要买的意思，有些不耐烦了，说：“你这人倒是买不买?不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石锁却嘿嘿一笑：“咋啦?你卖东西还怕人家挑啊?”

　　摊主懒得和他斗嘴，这时正巧有人过来买鱼，他连忙上前去招呼。等把买鱼的主顾送走，这时石锁也已起身离开，鱼摊主知道他平时手脚不干净，畏惧他偷自己的鱼，就留心多打量了他几眼。看着石锁甩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远，摊主刚想松口气，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一条约一斤重的草鱼，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摔落在地上，鱼落地后不停地翻腾，旁边的行人纷纷避让。

　　鱼摊主一愣，马上晓畅过来，原来石锁是用嘴咬着鱼尾巴偷了自己的鱼，怪不得从前面看他双手空空呢。鱼摊主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一下石锁，让他以后不敢再打自己鱼摊的念头，他让旁人帮他照看生意，顺手拿了根木棍向石锁追去。

　　石锁见事儿败露，知道明天鱼一定是吃不成为，再不赶紧跑，说不定另有一顿拳头等着自己，他赶忙吐掉嘴里的半截鱼尾巴，一转身钻进了人群。凭着身材瘦小灵活，石锁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本以为很快就能把鱼摊主甩掉，可没想到这次鱼摊主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对他紧追不舍。

　　就在这时，石锁看到前面行驶着一辆驴车，车上拉着满满一车柴禾，另有几大筐蔬菜，他顾不上多想，赶紧轻手轻脚爬上驴车，又拽了几把青菜盖在了身上。

　　鱼摊主拎着木棍，在街上找了好几圈，不见石锁的踪影，只得悻悻而归。

　　石锁躲在驴车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看一看不见有人追来，知道自己安全了。他刚想运动运动筋骨从柴禾堆里爬出来，谁知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喊了一句：“什么地干活!”紧接着就是两声“喀嚓”的脆响。

　　事先，云州是日军占领地，一听有人喊“什么地干活”，石锁就知道碰上日本人了，而那两声“喀嚓”，更是让石锁吓得腿都软了——那是拉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石锁虽说平日在云州城里游手好闲，但从没有跟日本人打过交道，此时他躲在柴禾堆里是大气都不敢出。

　　赶驴车的是个年迈老汉，姓吴，家住云州城南，平时开了个菜园。事先日本人在云州城内设了一所监狱，关押着一些被捕的地下共产党和进步人士，吴老汉是专门负责给看管监狱的日本兵和伪军运送蔬菜的。平时吴老汉进出监狱都畅通无阻，没想到明天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车上已经藏着个人，赶忙上前给两个日本兵注释：“太君，我是给你们厨房送东西的老吴，隔两天就来一次，怎么你不熟悉我了?”

　　两个日本兵根本不理会吴老汉，他们端着枪指着车上的青菜叫嚣着：“车上藏有人，什么地干活!”

　　一听这话，吴老汉乐了，心里还寻思，这些小日本终究是作恶多端心里发虚，监狱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另有人想偷偷溜出去不成?于是他笑呵呵地说：“太君，车上都是柴禾和青菜，没有人，不信你看。”说着他就上前扒开青菜堆给两个日本兵看。哪知他这一扒扯不要紧，石锁在里面躲不住了，猛地起身站了起来，监狱门前的日本兵和伪军马上如临大敌，几杆枪同时指向了石锁。

　　石锁哪见过这阵势，赶紧举起双手喊：“太君，别开枪，别开枪，我是良民，良民!”

　　柴禾堆里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冒出个大活人，吴老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石锁问：“你，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车上来了?”

　　石锁正要注释，可是几个日本兵哪容他说话，押着他和吴老汉就直奔监狱看管长官小野原二郎的办公室。

　　2.身陷囹圄

　　小野原二郎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个日本士兵给他报告。

　　最近一段时间，中华大地上的抗日战争打得如火如荼，伴伴随着侵华日军的节节败退，日本人设在云州周边几个地区的监狱，一再发生暴动和越狱事件，让身在云州的小野也绷紧了神经。

　　两个日本兵为了邀功，添油加醋地给小野报告着，他们是如何“机警勇敢”，抓住了潜藏在吴老汉车上的石锁，这让小野更加觉得石锁混进监狱，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于是，听完报告后，他立即电话向上级作了请示，上级的指示就两个字：严审!

　　挂上电话，小野冲吴老汉摆摆手，两个日本兵把大声叫屈的吴老汉硬拖了出去。

　　这时，小野开始回过头来打量石锁，他是个中国通，打量了一会后，用非常流利的中国话问石锁：“能说说你混出去到底想要干什么吗?”

　　石锁早已吓得腿如筛糠，十分困难才结结巴巴把自己被误抓的事儿讲清楚。可是小野听后根本不相信，他认定石锁就是八路，非让他交代混出去到底有什么企图。石锁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交代的，这让小野大为恼火，认为石锁不忠实，于是他让两个日本兵把石锁押到了审讯室。

　　一走进审讯室，石锁差点没吓死已往，因为他见到了吴老汉。刚才还好端端的吴老汉，此时像刚被人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吊在那里早已奄奄一息了。石锁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离去，可是他哪能逃得了，两个日本兵一左一右，架着把他也吊在了吊索上。

　　小野拿着烧红的烙铁，慢慢逼近石锁，石锁只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他的脸生疼，吓得他本能地大叫了起来：“太君，我说我说，你让我说什么我都说……”

　　小野写意地拿开了烙铁，一脸狞笑地道：“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你的同伙在哪里?”

　　石锁一脸苦相，眼泪都出来了：“太君，我，我真不是有意来这里，更没有同伙，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啊……”

　　石锁话还没说完，遭到戏耍的小野，就恼羞成怒地把烙铁狠狠按在了石锁的胸前。石锁一声惨叫，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随后就失去了知觉。紧接着一盆冷水浇过来，石锁的神志又清醒了，朦朦胧胧中他听到小野在狂叫：“打，狠狠的打，明天要是不说实话，给我往死里打!”

　　在“劈劈啪啪”的皮鞭声中，石锁绝望了，看来明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死在这里了。知道必死无疑以后，石锁反而不畏惧了，他开始喃喃细语地骂起来：“狗日的小日本!打吧，打死你爷爷吧……”

　　石锁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一间潮湿阴晦的屋子里，眼皮重重的得怎么也睁不开，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稍稍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他开始嫌疑，这里就是人们常说的地狱。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听到有人对他说话：“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石锁想说话，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那个声音持续说：“别动，你伤得很重，现在很虚弱，来，先喝点水。”

　　喝点水后石锁有了些力气，他努力睁开眼，借着阴晦的光芒看到一张清瘦的脸。那人通知石锁，他们现在被关在敌人的牢房里。他姓洪，也是被敌人抓出去的。洪先生说，石锁被送出去的时候伤势很严重，幸好他以前开过诊所懂些医术，才救了石锁。这时石锁才知道，自己已经苏醒三天三夜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石锁的精神规复了不少。他仔细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牢房，只见这是一间十多平米的小石房子，除了一个对着走道的铁栅栏门外，四周连个小窗户都没有。牢房的看管是名伪军，他早上过来给两人送饭，看到石锁醒了，连说石锁命大。

　　原来，石锁被抓以后，在日本人的审讯室里受尽了折磨，一向到晚上，日本人才弄清楚，石锁根本不是什么八路，他就是云州城内一个四处游荡的孤儿，这才休止了审讯，并把他和以前开过诊所的进步人士洪先生关在了一路，算是捡了一条命。

　　听说日本人已经查明了自己的身份，石锁禁不住眼前一亮，赶忙问看管，日本人是不是很快就会把他放出去。看管听了他的话一愣，随后嘿嘿笑了起来，说：“对，对，是会放你出去，到时还会用汽车把你送出去呢。因为从这里出去的人，都是用汽车送出去的……”说完他扔下两个发霉的于馒头，笑呵呵地走了。

　　石锁一时没晓畅看管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洪先生，洪先生让他别听看管瞎扯。

　　但是石锁很快就晓畅“用汽车送出去”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就在当天下午，饱受酷刑折磨的吴老汉，终因伤势太重又加上年迈，死在了牢房里。他的尸体被两个伪军抬着，扔进一辆汽车运了出去。

　　3.越狱打算(上)

　　几天下来，石锁就和洪先生熟悉了起来，他这才知道，在他伤重期间，是洪先生用凉水泡着剥掉皮的馒头，喂自己救了他的命。平时在牢里，洪先生就像个长辈，不但对他关爱有加，还给他讲了许多做人的道理，这让石锁感受到从没有过的温暖。平时，他亲切地喊洪先生叫洪叔。

　　没入狱之前，石锁就听说过云州城里的这所监狱，日本人对外宣称，里面关的是—些破坏“大东亚共荣”的“政治犯”，都是“罪孽深重”的人。可是现在石锁才晓畅，真正罪孽深重的人，不是监狱里关的那些“犯人”，而是那些日本兵和伪军看管。

　　缧绁里的生活很枯燥，每日除了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问，就是无休止的审讯和受刑，险些每隔两天就有人被“汽车送出去”。

　　石锁还算比较幸运，因为他不是重点囚犯，所以关出去以后，不但没有受过审，竟然连脚镣和手铐都没给他戴，日本人和伪军谁也没拿他当回事，他像是被人遗忘了。这让本来已经觉得必死无疑的石锁，又有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然而，他知道日本人怕他们的恶行传出去，是不会在世把监狱里的人放出去的，所以要想活命，他只能找机会偷偷逃离去。

　　云州这所监狱是清朝一户富朱紫家的大宅院改建而成，日本人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座宅院三面环水，只有南面有一条通往外面的路。只要在这条路上设上岗哨，里面的人就是插翅也难飞出去;

　　不过，这难不住石锁，因为以前他在云州城里游荡的时候，曾经注意过，监狱的西北方向离河岸最窄，大约只有四五十米，只要爬上监狱围墙然后跳进河里，他就能游到对岸。

　　可是这时石锁却面临着另一个问题，就是除了放风时间，平时他连监狱的围墙都碰不到，更别说爬上高高的围墙了。看来，要想从围墙上逃离去，只能利用放风的那段时间。

　　有这种念头后，再到放风时间，石锁就开始留意起监狱里的状况。

　　通过几天的调查，石锁发现，监狱里的日本兵加上伪军有五十多人，其中监狱大门的岗哨上，白天驻着六名日本兵和伪军，到了晚上增加到十二人。

　　监狱周围的四个岗楼，白天黑夜都有八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和伪军。他们站在高处，对监狱内部的情形一目了然。要想从他们的眼皮底下爬上围墙，又不挨枪子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纵然是这样，石锁依然找到了一个逃跑的办法。

　　原来，在监狱的西北角搭着一个葡萄架，石锁发现只要跑到葡萄架下，监狱岗楼上的人就看不到他了，那里是四个岗楼的唯一视觉死角。 石锁还发现，葡萄架下靠着墙根还摞着两个破汽车轮胎，他想，只要在两个轮胎上再加点什么东西，自己站在上面就能翻过围墙。

　　于是，一个大胆的逃跑打算，慢慢在石锁的脑海里形成为一一他决定在放风的时候，拎着马桶出来装作倒马桶，然后找机会跑到葡萄架下，再把马桶倒扣在两个破轮胎上，最终踩着马桶翻过围墙，跳进外面的河里……

　　这天，又到了放风时间，石锁像往常一样，拎着马桶走出了牢房。院子里，倒马桶的下水道口在监狱院墙的北边，那里离西北角的葡萄架只有十几米远，石锁走已往倒掉了马桶，然后顺着墙根慢慢往回走。这时他所处的位置，只有东南角岗楼上的哨兵能看到他，石锁装作若无其事的向那边看了看，这时他惊喜地发现，本该有两个哨兵的岗楼上，不知为什么，此时却只有一个哨兵在那里。

　　石锁的心不由狂跳了起来，他开始偷偷调查那个哨兵，虽然离得较远，但是不一会儿石锁依然隐约看到，岗楼上那个哨兵，懒洋洋地往嘴里塞了一根烟。

　　机会来了!只要哨兵低头点烟，石锁相信趁着这个机会他完全可以跑到葡萄架下，而不会被发现。

　　伴伴随着哨兵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石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终于哨兵低下头开始点烟。然而就在石锁要迈开大步冲出去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了。 4.越狱打算(中)

　　抓住石锁的是洪先生，他连拉带拖把石锁带回了牢房，厉声责问他：“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原来，这两天洪先生见石锁有些反常，畏惧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一向偷偷地留意着他，明天他见石锁拎着马桶不停地向葡萄架那边张望，就猜到石锁想从那里逃离去。洪先生知道，如果石锁真打算从那里逃跑的话，不但不能成功，还会白白搭上性命，所以就及时出手阻止了石锁。

　　洪先生问他：“你知道葡萄架左边有一排房子吧，它们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石锁摇摇头。洪先生通知他，那排房子是日本兵和伪军的歇息室，平时都有严密的岗哨，石锁还没走到葡萄架下，就会被人发现，更别说从那里翻墙逃走了。洪先生还通知石锁，纵然侥幸通过了歇息室，可是墙头上另有几百伏高压的电网，想从那儿爬已往无异于自杀。

　　洪先生的一番话，让石锁禁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问洪叔：“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还年轻，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洪先生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通知石锁：“其实要想逃离去，也不是没办法，老虎(tiger)另有打盹的时候，况且是几只狼(wolf)。”

　　一听这话，石锁像是又看到了曙光，他一把抓住洪先生的手说：“洪叔，咱们一路逃走吧，你一定有办法的。”

　　洪先生看了看自己的手铐和脚镣，苦笑着说：“我依然算了吧，不过我还真有办法帮你逃Jb去。但是，你出去以后要帮我办件事……”

　　想想这段时间，洪先生就像慈父一样体贴着自己，石锁正愁没有机会回报，听说洪先生有事要自己帮忙，他一副义不容辞的样子：“洪叔，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看着石锁一脸刚强的样子，洪先生点了摇头，说：“具体让你干什么，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通知你。现在我先给你说一下逃跑打算。”

　　听了洪先生的打算，石锁也觉得可行，但是当听说只能他一人逃走后，石锁又犹豫起来：“洪叔，我逃离去了，你呢，你怎么办?日本人会不会……”

　　洪先生让石锁不要为他担忧，因为日本人还没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一时半会他们还不会为难他。一听这话，石锁放心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洪先生开始为逃跑做起了预备。

　　一切预备好以后，这天洪先生通知石锁，现在就差一场大雨了。因为雨水会冲淡石锁逃跑时留下的气味，这样才能躲过日本人的狼狗。

　　在等雨的时间里，石锁发现，洪先生每日都会把自己的手指咬破，然后用一根磨尖的竹片沾着血，在一片破纸上画着什么。

　　这天，洪先生有点兴奋的通知石锁：“好啦，明天夜间就会有一场大雨，好好预备一下，明天天一亮你就在监狱外面了。”

　　一听这话，石锁也很兴奋，但依然有点不敢相信，他问洪先生，你怎么知道明天夜间会下雨?

　　洪先生笑呵呵通知他：“我这一双腿害老寒病十多年了，每次下雨前都又痛又痒，根据这些年来的经验，我不但知道今夜会下雨，而且还知道这雨还不小呢。”说完，他拿出一个一端开口的竹节，把自己这几天画的那张破纸片卷好放出来，又用一小片油纸包了土封好，交给石锁说：“这个东西比你和我的生命都主要，你带出去后，到云州城北柳林镇上的同福客栈交给钱掌柜，他自有安排。”

　　石锁一脸凝重地接过竹节，重重地点了摇头。

　　5.越狱打算(下)

　　下午四点到五点是放风时间，洪先生从石锁的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布揣进了怀里，然后两个人走出了牢房。

　　监狱的院子里，像往常放风的时候一样，除了一些在押的“犯人”，就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和伪军。洪先生和石锁装作没事的样子，慢慢走到了葡萄架下，然后趁人不注意，洪先生迅速从怀里掏出那块破布，扔到了监狱院墙的铁丝电网上。

　　放风时间结束以后，两人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牢房。

　　当天的晚饭照旧是两个发霉的干馒头，洪先生把两个馒头都给了石锁，说：“吃吧，吃饱才有力气逃跑。”

　　想想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石锁心里顿时涌出了一阵悲伤，他含泪啃着干馒头说：“洪叔，我走了以后，你自己要小心!”

　　晚饭过后没多久，外面果然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夜晚十二点整，一个伪军打着哈欠走过来查房。当来到关押洪先生和石锁的牢房时，那个伪军睁大了眼睛，他看到本来应该关着两个人的牢房，现在只有一个人了。那名伪军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空荡荡的牢房里依然只有一个人。他沉着喊来了自己的同伴，两人打开牢房门出来搜索，可是十多平米的牢房里，除了洪先生再都没有其他人。

　　两名伪军马上反应了过来——确‘人逃跑了!

　　他们用枪指着洪先生，气急败坏地说：“那个小子呢?和你一路的那小子呢?”

　　洪先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说：“我不知道啊，咦，难道他真的跑了?”

　　他通知两名伪军，说下午放风的时候，他就看见石锁有些反常，整个放风时间，他都会在监狱的西北角，鬼鬼祟祟地不知在捣鼓什么，没想到他是想从那里逃跑。

　　两个伪军立即把洪先生押出牢房，让他带着去指认下午看到石锁的地方。洪先生把两人带到了葡萄架下，这时，有人逃跑的新闻已经在监狱里传开了，四个岗楼上的探照灯，把监狱照得如同白昼。一时间，监狱里人喊狗吠乱成为一团。

　　很快，小野也带人赶到了葡萄架下。这时，一个日本兵发现了墙头电网上有个新鲜的东西，走已往一看，原来是块被雨淋湿的破布，电网壮大的电流在那块破布上闪着蓝色的光，“嵫嵫”作响。

　　日本兵用树枝把那块破布挑下来交给小野，小野接过来看了看，猛地把破布甩到了洪先生的脸上，气急败坏地大叫：“八格牙路!立即封锁河面，不管活的依然死的，都要给我追返来!”

　　然而，此时除了洪先生，谁都不知道石锁其实还在监狱里，根本没有逃走，这些只是他们为逃跑所设计的一个环节。

　　6.绝处还生

　　关押洪先生和石锁的牢房，虽然四周的墙壁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坚固无比，但是牢里的地面依然泥土地。发现这一点后，洪先生本来打算让石锁挖地洞逃走。但是当他们开始动手挖掘的时候，才发现因为监狱是建在河岸边的，下面一切是用石头打的地基，挖了五六十厘米以后，就再也挖不动了。于是，两人只得采取另一个逃跑打算。

　　他们的打算是这样的：

　　首先用捡来的竹片，在牢房里挖出一个直径半米，深约六十厘米的坑。挖出来的土，放在马桶里，趁放风的时候倒掉。

　　挖好坑以后，实施逃跑打算的当天夜间，石锁先躲进坑里，洪先生把稻草和被子铺在上面，自己再躺上去冒充睡觉(sleep)。看管过来查房时，不见了石锁，一定要押着洪先生出去找。等洪先生和两个看管出去以后，石锁再从坑里出来，趁机跑到院子里。

　　当小野叫嚣着让人去抓石锁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其实这时的石锁，正躲在监狱院子里的一堆废弃物前面。

　　打算进行的一向很顺利，此时监狱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洪先生吸引到了葡萄架那边。因为大雨冲淡了空气中石锁身上的气味，日本人的狼狗都没有发现石锁。

　　但是石锁现在依然没有机会逃跑，因为此时四个岗楼上的探照灯，正在院子里往返扫射，只要石锁一现身，依然会被发现。

　　但是石锁现在依然没有机会逃跑，因为此时四个岗楼上的探照灯，正在院子里往返扫射，只要石锁一现身，依然会被发现。

　　其实这一点石锁和洪先生早就料到了，事先洪先生通知石锁，他自有办法把四个岗楼上探照灯，全都吸引到葡萄架那边。石锁虽然不知道洪先生有什么办法，但他相信洪先生一定能做到。

　　这时的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洪先生知道，现在只要把岗楼上的探照灯吸引过来，石锁就能趁机钻到敌人的汽车底下，然后扒住汽车底盘，敌人就会把石锁安全的送出监狱。

　　时机很快就来了。当小野转身下令去迫石锁时，洪先生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冲上前去，用手铐死死套住了小野的脖子。事先在场的日本兵和伪军，谁也没想到洪先生会袭击小野，一会儿全乱了起来，他们大叫着冲向洪先生，葡萄架下一阵骚乱，一时间，岗楼上的四盏探照灯，全都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石锁没想到洪先生会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掩护自已，他含着泪迅速跑到敌人的一辆汽车底下。这时，只听一声枪响，洪先生倒下了。小野意外地发现洪先生倒地的瞬间，嘴角竟然还挂着一丝微笑。

　　杀害了洪先生以后，气急败坏的小野立即带人开车去追赶石锁，可是几十个敌人沿着河岸折腾了一晚，也没能发现石锁的踪 飞迹……

　　天快亮的时候，石锁来到了云州城北的柳林镇，在同福客栈找到了钱掌柜，他含泪报告了洪先生为救他遇害的经过。最终，他把那张洪先生用鲜血画成的图，交给了钱掌柜。

　　钱掌柜接过来一看，红着眼圈通知石锁，这是一张日军在华东地区的军事布防图，对于消灭日军非常主要。接着他问石锁，愿不愿意跟他一路，去把这张图交给能消灭日本侵略军的人?看着洪先生用生命换来的图纸，石锁刚强地点了摇头。

　　这时，雨已经停了，红红的太阳探出了头，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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