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财宝的故事

　　这是发生在现代印度的一个故事。

　　事先有一个男孩，名叫赫利赫尔。有一日，他在菩萨难近母的祭把棚边上玩，看见一个说不出有多大岁数的有道高僧，一面念着“巴巴万岁”（注：巴巴是对出家修行者的尊称），一面信步走来。他照父母的吩咐邀请他去他家盘桓几天。这个出家人也就去了。在这几天中，赫利赫尔对这位和尚服侍得甚是殷勤。临走前，这位高僧问他：“孩子，你很好。通知我，你想要什么吗？”

　　赫利赫尔想了好一会，说：“巴巴，如果你不嫌厌烦的话，能否听我讲几句？已往我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人人都来拍我家的马屁，见了我们家里的人也毕恭毕敬的；可眼下我家穷了下来，村里人就再也不把我家里的人放在眼里。最可气的是一个曾经得到过我家许多利益和资助的人，现在也神气活现地不理我们。他指手划脚，盛气凌人，简直是骑在我家头上拉屎拉尿，可我们只好忍气吞声。尊敬的巴巴，你有什么办法能使我家再次成为有钱人家？若有，就请赐福吧。”

　　这位出家人微微一笑，说道：“孩子，穷苦人家也能过得快活日子；相反，一个千方百计想捞富贵的人，反而总是没顺当日子可过。我劝你依然抛弃这些傻念头吧。”

　　赫利赫尔哪里肯听？总是缠住他，苦苦请求，求他赐福，说只要能有钱就行，纵然因此要受磨难，他也能顶着。出家人被他纠缠不过，就找开自己的包袱，取出一卷由布裹着的棉纸来。他轻轻地打开布，将纸展平，只见纸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圆盘，五花八门的符号，活像一张占星图，下面附有一首长长的打油诗，开头几句是这样写的：有灵感的词儿好难找，找到了你的目的便达到。Radha中去掉Ra，尾上加上一个Ra，另有一个Pagala，也要去掉一个Pa。榕树围绕罗望子树，你再朝南跑。东方闪闪发光处。一桌丰盛的财富筵，巴巴儿等着你来到。

　　赫利赫尔看了半天，挠挠头皮道：“巴巴，你在说什么呀？我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呀。”

　　出家人缓悠悠地说：“是吗？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弄懂的。你就先拿着，保存好啦。也许上天神明会因你们的不断的祈祷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开恩，到时候，你家属中的某一个人就会福至心灵，领悟纸上所写的东西，这就会得到无与伦比的大把大把的金银金银财宝。”

　　赫利赫尔眨巴着眼睛，请求道：“巴巴，你送佛送到西天，就给注释一下吧。”

　　出家人道：“不行不行。一来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不上；二来这是得通过人们修行而得到的，天机不可泄露。依然任你们自己去思考吧。”

　　这时，赫利赫尔的弟弟辛卡尔走来了。赫利赫尔忙不迭将这卷图纸藏在身后，但是辛卡尔眼尖，早已看在眼里了。

　　修道士呵呵大笑，说：“你看，你看，寻找至富之路的磨难已经开始。你藏也无须藏得，因为这纸只有一个人才看得懂，有缘的总有一日能识破它的秘密；无缘的纵然是想破了头也依然一头雾水，怎么也识不破的。”

　　这位出家人一拱手就走了。

　　当然，要叫赫利赫尔公开藏宝图，那是砍了他的头也不肯的，亲爹亲娘不肯，骨肉兄弟不肯，邻居朋友更是不肯。他将这张纸锁在菠萝蜜木盒里，将这木盒藏在自己最最尊敬的吉叶伽利女神神像的底座下面。每逢月光全无的朔日之夜，他就要静静来到这里，先向女神祈祷，过后再打开木盒，取出纸来，打开了，细细查看，细细思考。

　　这些日子里，他的弟弟辛卡尔老磨着他：“哥哥，求求你，好歹总得让我看一眼那张纸吧！”　　赫利赫尔道：“去你的，你见鬼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纸？那个老骗子颠三倒四的，他在纸上胡乱画了些鹞鹰和猫儿什么的，想来骗我上当。我才不上这个当呢，早一把火将它烧辛卡尔盯着他哥哥看了好一阵，显而易见不相信他的话，然后，垂下头只管自己走了。但过不了几天，他就不见了。家里人到处找，就是找不着他。全家人只好作罢。

　　且说赫利赫尔自从得了这张藏宝图以来，可以说已到了神魂颠倒、眠恩理想的地步。一时间，他像钻窗纸的苍绳一般地如饱醉醇酒，没头乱撞；一时间又像馋猫一般地心痒痒地没个搔处。异日间昏昏沉沉，夜间冥思苦索，将一切家业都疏弃了，一心只想将这张图纸的秘密看透，以便早日得到这笔天文数字的巨主，可惜天不遂人意，他终于没领悟它。日子匆匆已往了，他老了。临终前，他将他的秘密交给了他的长子什亚玛帕德。

　　什亚玛帕德从他的父亲(father)手里承当了这张纸后，如获至主。他辞去了工作，虔诚地膜拜吉叶伽利女神，专心致志地背诵这一奇文，就在这种无谓的忙碌中，他稀里糊涂地度过了他的一生，直到撒手去世。

　　默尔特优吉叶是什亚玛帕德的长子，自他父亲死后，这张神秘的藏主图已由他掌握。这时，他们家的家景已每况愈下，但他心想，只要他能找到这笔金银财宝，到时候，他还愁天下什么东西买不到？因此他也与他的爸爸、爷爷一般地十分执拗地从事这一寻宝工作。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朔日之夜，他独自一人静静儿摸到了女神神像所在地，口中念咒，祈祷礼拜了，然后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那只木盒，摸着黑掏出钥匙来，打开锁，伸进手去摸纸。这一摸使他大吃一惊，因为手指所接触的只有木板。他信不过自己，又合上了木盒摇晃了几下，里面一点响声都没有。

　　他点起了一根蜡烛，再度打开木盒，里面果然一无所有。他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但感到了嘴里发苦，全身生热，就用拳头砰砰痛捶自己的脑门。

　　盒子关得好好儿的，没有钥匙不可能打开它。这张图会上哪儿去呢？他心急火燎地绕着女神塑像四周搜寻，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像个疯子似地瞎转，一向转到天亮。

　　当第一丝光芒照进庙门的时候，他已橡生过一场大病似地躺在地上，心里一片迷惘，脑子中兀自昏昏沉沉。

　　这时，一位手持细杖的出家人走了过来，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祝福道：“孩子啊，你的肉心正被一种无谓的悲伤所占据着，是吗？”

　　默尔特优吉叶吃了一惊，一个骨碌爬起来，站在他面前，说：“哎呀，巴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啊？”

　　出家人说：“孩子啊，你应该为你失去了这捞什子而感到高兴才是，不应该悲伤！”

　　默尔特优吉叶伏地行了个触脚礼，道：“巴巴，你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请你通知我，它上哪儿去了？如果你不肯说，我就伏在这里不起来了。”

　　出家人说：“如果我希望你倒霉，那我会通知你的。但是，神开了恩，将它摄走了，这在你，是一件好事，你还要悲伤什么？”　　默尔特优吉叶千方百计地想讨好出家人，让他说出来。但是，不知怎么一来，他却不见了——他，走了。

　　默尔特优吉叶自言自语道，“我只有找到这位修道士，才有希望，他准知道这张藏宝图的秘密。”

　　于是，他毅然决然抛弃了家，外出去寻找修道士去了。他就这样游游荡荡地寻找了一年。

　　一天，他在一个名叫塔拉戈尔的村口吸烟，只见一个修道士远远走来。

起初他不甚注意，一向等他走过了，他才觉得这人的背影眼熟，猛然醒悟：他就是他寻觅了一年的修道士。他扔下水烟袋，仓促追去，但这修道士已不见了，似乎是钻进了森林(forest)。

　　他回到村里，向村民打听这座茂密阴森的森林的状况。村民通知他，这森林的所在地，原是一座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之后受了阿格斯特叶大仙的诅咒，让这城里的国王百姓全染上了瘟疫，死得一个不剩。据说，留下了数不胜数的金银金银财宝，但纵然在大太阳高照的日子里，人们也不敢进这林子，因为凡是出来的就没一个出来过。

　　这话说得默尔特优吉叶怦然心动。这天夜间，他躺在宿店的凉席上，边拍打着蚊子(mosquito)，边惦记取这座地棘天荆的森林和那位神出鬼没的修道士。那张藏宝图虽然早已不见，但图上的文字他早已烂熟于胸。这些话也不断地在他的脑际索回：有灵感的词儿好难找，找到了你的目的便达到。Radha中去掉Ra，尾上加上一个Ra，另有一个Pagala，也要去掉一个Pa。

　　他心中飘飘荡荡的，一向到天亮前才打了一个盹儿。梦境中，他猝然福至心灵：Radha去掉Ra是dha，dha加Ra是dhara，再加上去掉Pa的Pagala，不成为Dharagala？这不成为这里的村名“塔拉戈尔”了？天啊，他找到藏宝地了！

　　默尔特优吉叶从梦里醒过来，一蹦蹦起来，直接钻进了森林。

　　第一天，他算是白找了。林中莽树插天，荆棒满地，他没吃没喝地遭受了种种折磨，直到天色渐黑，他才跌跌撞撞着半死不活地返来。

　　第二天，他包了一包炒米粉，又钻进了森林。下午，他来到了一个水池的旁边，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发现在水塘的两岸有一棵参天大榕树。这树正围绕着一棵罗望子树。他立即想到了藏主图上的两句话：

　　榕树围绕罗望子树，你再朝南跑。

　　他拔脚朝南就跑，穿过了密林密莽，他已再无路可走。他心想，离开了这棵树，看来是一事无成。于是他又回到了那棵大榕树边。这才发现南边青葱绿荫的地方有一座庙殿的尖顶露了出来。他朝这庙走去。这庙已破败不堪，庙门口有一只小小的炉子，炉子里有新烧的柴火灰烬，这说、这里刚有人来过。他蛇(snake)伏鹤行地掩到庙门口，往里一张。庙里没有菩萨，地上有一条毛毯，一只钵和一件黄褐色的斗篷。

　　这时，天色已黑，他已没法回到村子里去，明天他发现有人到此，这已使他兴奋万分，他扫算等那个人回到这儿，看一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庙门旁有一块巨石。他坐在巨石上低思默想，突然之间发现石头上凿有一个圆盘，上面刻着字母，有几个很清楚，有几个则模糊不清，但十分眼熟，仔细一看，竟是异日思夜想的失去了的藏主图上的文字。他欣喜若狂，全身发颤。他翻身跪在地上，专心致志地乞求女神对他赐予的恩典。然后，他坐了起来，叨念女神的名字，聆听着虫儿的低鸣。

　　冷不防，茂密的树林(wood)深处发现了一点火光。默尔特优吉叶离开了巨石，一步一步朝着火光捱近去。他来到了一个林中旷地，只见他熟悉的那位修道上，在火光下摊开一张纸，用树枝在灰炉上全神贯注地盘算着什么问题。他赶快爬上一棵参天大树，藏身在树荫后，看这修道土玩的是什么格式。等他静下心来细看，啊，修道士在看的那张纸不是他家祖传的那张藏宝图又是什么？啊，这个盗贼，这个骗子！难怪他要叫他别悲伤呢。他倒要看一看这个骗子修道士想干些什么呢。对了，他何不跟在他的身后，等他寻着了这些金银财宝，他再出来向他要呢？这样岂不是可以省掉许多力气吗？想到这里，默尔特优吉叶就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明天，他总算看清了，这个修道士看上去年岁已经很大。他两鬓如霜，形容枯槁，猥猥琐琐的，污秽不堪。看来，他在这个蛇兽横行的森林里已远不止呆了五天十天了。这时，他正专心致志地在一次又一次盘算，拿着一根细杖，丈量着土地，量来最去，老摇头，看来是老算不正确。过后，他又沉浸在盘算中了。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又是盘算，又是丈量，当黑夜悄然逝去时，他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卷起那张图纸，怏怏地离开了。

　　默尔特优吉叶在他走后，跳下树来。细细地察看他划在地上的字，结果依然一头的雾水，什么也搞不清。他只好走出林子，回到村里去弄东西吃。

　　这天正好碰上村里有个寡妇在请人吃还愿酒，默尔特优吉叶乘机也混在中心白吃了一顿，吃得肚皮儿滚圆，然后美美睡了一觉。等一醒悟来，太阳已经西沉。他连忙直奔森林，谁知转了一晚，竟也找不到那个修道士。

　　且说修道士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盘算，他终于找到了隧道。这天夜间，他手擎火把，钻入了隧道。隧道两边的墙上长满了青苔，缝隙间还时不时的渗出水滴来。不少地方，癫蛤蟆叠成为宝塔形在酣睡，修道士在这滑不溜秋的隧道上走出不多远，就看见前面有一堵坚固的墙挡道。他看到墙上有许多地方有着被铁钉撬过的地方。他寻了块石块在四周壁上叩击，没有一处是空洞的响声。这条路一定是到此为止了。他只好回到地面。

　　他又打开纸，双手抱头坐着，搜肠刮肚地思考起来。这样又盘算了一天一晚。第二天，他又钻入了隧道。这天，他是脚踏实地的遵循藏宝图的秘密指示，在一个不显眼的旮旯里，挪动了一块半人高的怪石，发现了一个窟窿，他钻了出来，但是，走不一会儿，道路又中止了。他只好退了出来。

　　一向到第5天，他又进入了隧道，这次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线。修道士小心翼翼地擎着火把，摸索着向前走去，一会儿弓背弯腰，一会儿用膝盖代脚，慢慢儿，他来到了一间大房子里。这房子的中心有一口大水井，井水深不可测，屋顶上有一根又粗又沉的铁链子，直悬在水中，修道士使尽了吃奶力气，推动了铁链。铁链收回轻微的叮当声，从井的深处传来，在整个屋字中回荡不已。

　　修道士不禁跳了起来，大叫：“有了！有了！”

　　话音未落，一块石头从房间的破墙上滑落下来，有一个人尖叫着滚了下来。修道士大吃一惊，火把从他手里掉了下来，熄灭了。

　　修道士喝道：“你是谁？”

　　没有回答。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探索着，手指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摸到了一个人的躯体。

　　他摇了摇他，问：“你是什么人？”

　　依然没有反应，看来，这人已昏倒了已往。

　　修道士从口袋里取出火刀火石，“啪啪”叩了一阵，十分困难才扑灭了火把。也就在这时，那人醒了过来。

　　修道士一看，说：“哎呀，这不是默尔特优吉叶吗？你是怎么出去的？”

　　默尔特优吉叶喘着粗气，道：“巴巴，请宽恕我吧，神惩罚了我。我正想用石块砸你，不料脚下的石块滑动，我摔了下来。我的脚疼得要死，看来是摔坏了。”

　　修道士道：“你砸死我干吗？”

　　默尔特优吉叶恨恨道：“这是因为我恨你，你偷走了我家祖传的藏宝图，进入了这隧道。你是个十十足足的骗子和小偷！这藏宝图是我家世代传下来的，这里的金银金银财宝都是我家的。为了这份财主，我抛弃了妻子儿女，栉风沐雨，颠沛流离，我有顿没顿，逐日价大肠告小肠，四处流浪，之后寻到了你，我又像影子一般跟在你的前面。为的就是要保住我家的金银财宝。所以当一听到你叫着‘有了！有了！’时，我就再也忍耐不住，搬起一块石头想砸死你。”

　　修道士叹了口气道：“默尔特优吉叶，你听好啦，我可以。将事原原本本通知你。”

　　接下来，他说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故事。

　　原来，这位修道士正是默尔特优吉叶的失踪已久的叔祖辛卡尔。那天他的哥哥一口否认他有藏宝图后，他就在暗中摸清了藏图的地方，然后复制了另一把钥匙，打开了木盒，将藏宝图偷出来，进行复制，等复制完了，就离开了家，寻宝去了。他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起初，他打算找一位修道士为他解谜，但是这些贪婪鬼不但不帮助他，反而想骗走他的这份图纸。于是他就离开了他们，又去寻找自己的理想。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有一次，他碰到了一个有道高僧，这高僧劝他驱除这贪婪之心，不要再为这张恼人的纸头自寻苦恼了。他被他说动了，就毅然决然地将这张藏宝图的复制品扔进了火，让熊熊的烈火将这烦恼一烧而光，从此，他也真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看破了尘世，当了修道士，着实过了不少无拘无束的日子。但是有一日，当他无意中走进塔拉戈尔森林的一座破败的庙里歇脚时，他看到墙上刻着许多符号，这些符号正是他在藏宝图中看熟了的。这么一来，他的已经放弃了的寻宝梦，又死灰复燃了。他回到了老家，不费吹灰之力取走了这张藏宝图，然后回到这里来，苦苦的思考和盘算，至于默尔特优吉叶是怎样跟伴伴随着他，他却一无所知。明天，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有了突破性的发现，所以高兴地大喊大叫起来，不料这一喊差点儿送了自己的命。

　　最终，他说：“刚才你想谋害我，使我看清了贪婪的狰狞面目。我才知道，金银财宝实在是一个恶毒的魔鬼。”

　　默尔特优吉叶挣扎着爬起来，跪着向辛卡尔行触脚礼，用胆怯的口吻苦苦请求道：“叔公，你已当了修道士，金银财主对你已毫无代价；可我还没当修道士，在我，钱财是性命，是必不可少的，我求求你，你就赐给我吧。”

　　辛卡尔说：“孩子，你要，你就拿去吧。如果你能找得到这份金银财宝，你就找去吧！”

　　说着，他将一根木棍和那张藏宝图搁在地上，转过身，徐徐走了出去。

　　在这以后，默尔特优吉叶就独自持续寻主。他在这迷宫一般的隧道里夜以继日地探寻、摸索。他像只没头苍蝇(fly)似地瞎转，渴了喝一点石隙间的滴水，饿了就吞咽几口炒米粉。最终，他终于泄了气，他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哀叫：“天啊！叔公，你在哪里？”

　　猝然，边上有一个声音在说：“我就在这里，你想干吗？”

　　默尔特优吉叶用哭丧的语调说，“叔公啊，让我看一眼这份财富吧，纵然只是饱饱眼福也好呀！”

　　于是，边上就没了声音。

　　这以后，默尔特优吉叶又折腾了好几天。他倦了就睡，睡醒了又找，但总是一无所获。

　　有一次，他在隧道里大石块上又醒了过来，他再一次绝望地叫道：“天啊，叔公，你在哪里？”　　猝然，边上依然有一个声音在说：“我就在这里，你想干吗？”

　　默尔特优吉叶请求道：“叔公呀，我想开了，我什么也不要了，请你把我从隧道中解救出去吧！”

　　阴郁中，修道土在问：“你真的不想要金银财宝了！”

　　默尔特优吉叶回答：“真的，我真的不要了。”

　　马上，“啪啪”的燧石击火声在响，不一会，灯火扑灭了。

　　修道士说，：“走吧，孩子，跟我来，我领你走出隧道去！”

　　默尔特优吉叶死乞白赖地说：“叔公啊，巴巴，难道你就不能让我青一眼这些金银财宝吗？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话未说完，火把又倏的一下熄灭了。

　　默尔特优吉叶叫了起来：“啊，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还说在修道呢！”

　　但是周围又无声无息了，四下里一片死寂。

　　默尔特优吉叶喃喃细语咒骂着，又陷入苦苦的思考之中。这样，又度过了许久。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这里的寥寂、阴郁和恐惧感，又叫了起来：“叔公，巴巴，这次我真的不要金银财宝了，你救我出去吧！”

　　修道士的声音在说：“好吧，我知道你迟早会醒悟的，来，抓住我的手，咱们走吧。”

　　这次，没有扑灭火把，他俩沿着中心挂下来的铁链爬下，在井壁接近井水处有一个地洞横着出来。默尔特优吉叶一手扶着手杖，一手抓住修道士的斗篷，拖着虚弱的身子，徐徐地走着。走啊走，七拐八弯，路非常的曲折，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了一个地方。

　　修道士说：“到了！”

　　默尔特优吉叶站住了。

　　一扇生锈的门在郁闷地轧轧作响，铁链在“咣啷咣啷”作响。

　　修道十在说：“过来，咱们已往！”

　　默尔特优吉叶又挪动脚步，似乎走进了一个房间。

　　燧石火刀的相击声在响，火把被点亮了。马上，眼前一阵金光照射，看得人眼花镣乱，四周墙上，镶嵌着一层层闪着耀眼光芒的金箔，地上到处是金光闪闪的金块。

　　默尔特优吉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像个疯子似的扑了上去，高叫着：“哦，金子！金子！这金子是我的，我不能丢下它！我不能离开它！”

　　修道士冷冷地说，“唉，积习难改呀。好吧，你舍不得这些金子，你就留在这里好啦。这是火把，这是火刀火石，这是盛水的罐！”

　　修道士绝不犹豫地走了。

　　金库的铁门又在轧轧作响，最终“砰”的一声关闭了。

　　默尔特优吉叶狂喜不禁，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像一个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婴儿一般，又是亲吻，又是抚摸，在整个房间里一圈又一圈地走。他贪婪地将金箔剥下来，将金子捡起来，一叠一叠、一块一块地塞满了口袋，直塞得他自己走不动路为止，日后的荣华富贵充斥了他的脑际，他似乎已经过了美不可言的奢侈日子……最终，他就在金子堆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他发觉自己有点难以走动。他勉强挪到门前，凶猛的捶着铁门，大叫道：“巴巴，叔公，开门，你在哪里？”

　　门开了，修道士在问：“你要什么？”

　　默尔特优吉叶道：“我要出去。难道，难道我不能带这么一点金子出去吗？”

　　修道士不作回答，只是放下了一个火把、一罐水和一包炒米粉，又走了出去，关闭门。

　　默尔特优吉叶开始还沉得住气，逐步儿，他心头那把无名火越举越高。

他怒发如狂，势如疯虎，将金箔四处乱撕乱扔，将金砖乱砸乱摔，他一次次地用脚去踩去踏，大声儿嚎叫：“在这世界上，有谁能像我一般的糟踏金子？大富翁做得到吗？国王做得到吗？”　　其实，这时他的身子已经很虚弱，疯了一阵子，他又昏倒在地，疲倦地睡着了。

　　当他醒过来时，他又用力地捶着铁门，声嘶力竭地叫喊：“修道士，开门，我不要金子了，我要出去！”

　　但是，这门已再也不打开了。

　　默尔特优吉叶的手捶痛了，他的嗓子喊哑了。他恨恨地抓起一大把一大把的金子，朝门扔去，但对于门涓滴无损。他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股股凉意，由肯梁骨直往上冒，心想：“修道上已抛下了我，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黄金堆上了？”

　　直到这时，他才想到自己的往日有多么愚蠢，放着好好儿的安份日子不过，为了这些不能穿不能吃的金子，来受这份活罪，这又是何必呢？

　　他大叫了起来：“只要能出去，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去，我是什么也不要了！”

　　就在这时，门应声开了。修道士出去问：“你要干吗？”

　　默尔特优吉叶道：“我已什么也不冀求，我只想早日离开这个金子做的缧绁，去见到灼烁、天空，得到自由。”

　　修道士道：“在这里，另有一座比金库更神奇的至宝库，里面有的是宝石、翡翠、玛瑙、祖母绿……应有尽有，你不想去看一看吗？”

　　默尔特优吉叶道：“不不，你别说了，我已什么也不想。我只想出去！”修道士道：“好吧，那么我们走吧，”

　　他拉了他的侄孙的手，爬出了深井，道：“你还拿着这张藏宝图干吗？”

　　默尔特优吉叶一言不发，只是将这纸撕得粉碎粉碎，然后，将它扔进了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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