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保镖响尾蛇

1983年6月,法国女探险家尼古拉维罗多与她的四个伙伴进入巴西密纳里丛林,考察这里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野生动物。一个月之后,四个男性伙伴要走出去采购物品,来回至少三天,就约维罗多一起去,怕她单独留下有危险。
维罗多一挥手说:"我在十四个国家的森林探过险,现在不是活得很好吗?孩子们,快走吧,我有能力保卫自己。"
伙伴们走了,维罗多知道,这四周有十米长的巨蟒,有连骨头也吃了不吐的豺狗,最可怕的是能够进行集团军作战的狼群。据巴西人士介绍,这里的大灰狼群的绰号叫"死亡之神",曾有一个三十多头狼组成的狼群,包围了四个巴西农民,三分钟内把四个人撕成三十块。前天她曾遇到两只大灰狼的追逐,她拼命逃,后来累得跌倒了,想不到惊动了草丛里的一条响尾蛇,受到惊动的响发展蛇为了警告来犯者,就起劲地摇动尾巴上的一串角质环,发?quot;咯啦啦 --格啦啦 "清脆的响声。维罗多翻身坐起来,眼见要扑上来的两只大灰狼听到响尾蛇的声音,竟突然止步,扭头就逃。维罗多脑海中一闪:难道大灰狼怕响尾蛇?
现在,她把吊床升高一尺,把重要的资料放到吊床上,然后提着一只帆布篓子去捉响尾蛇,她快定试试响尾蛇对人类的保镖能力。
她身背帆布篓子,脚穿高统靴,手拿赶蛇棍,走进一片草丛里。突然一条响尾蛇被惊动了,草丛里发出?quot;咯啦啦--咯啦啦"的焐?br> 作为一个女探险家,维罗多与恶兽打惯了交道,所以沉得住气。她悄悄地脱下自己的上衣,用打蛇棍挑着,伸到响尾蛇跟前,像斗牛士一样,在响尾蛇面前来回晃动,不知出于何种动机,那吃尾蛇竟钻进了袖管,维罗多上前一脚踩住,把它捉进帆布篓子。
维罗多一共捉了四条响尾蛇,回来后,她在吊铺下面的四只角上各插一条树椿子,每条响尾蛇的肚子拴一条麻线,像拦羊似的把它们缚在树桩上,一只角缚一条,四条响尾蛇成了四个保镖。
夜幕降临巴西丛林,天上闪烁着灿烂的星星。
维罗多早已爬上吊床,把****和防狼电光炮放在枕头边,然后躺下。她知道,巴西丛林是一个野兽的世界,而现在正是夜行动物觅食的时间,她孤单一人,正是它们捕食的对象。
空中飞着蝙蝠,发出老鼠叫似的吱吱声,又不时被野兽的叫声淹没,维罗多看看夜光表,已经是格林尼治时间二十三点整了。她抬起头来,扫视着这块丛林环抱的盆地,突然大吃一惊,一盏一盏绿色的小灯在向她包围过来。"狼!"只有狼的眼睛才能在黑暗中闪烁绿光。
她抓住****,出于一种自卫的本能,放了一枪。那些绿光停住不动了。一会儿又向她包围过来。她抓起一枚防狼电光炮甩出去,"拍"的一声响,炸起了一簇五彩缤纷的火花,狼停住不动了。
一会儿狼群又向她的吊床移过来。维罗多想,在这个狼群面前,她手中的武器是显得脆弱的。现在只指望最后一道防线--响尾蛇了。
绿色的灯光越来越密集,证明狼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她甚至闻到了狼嘴里喷出的腥臭味儿。
突然,响起了响尾蛇摇动角质环的声音:"格啦啦--格啦啦--"绿色的灯光奇迹般地向四周散开。狼后退了,但是没有散去,仍在一百米外游动。
狼怕响尾蛇,但又舍不得丢掉维罗多这鲜美的活食。而狼一散开,响尾蛇也停止了摇尾巴。就这样,狼群时进时退,维罗多一会儿睡一会醒,一直挨到天亮。
第二天.维罗多发现二十米外躺着一只昨夜被她用****击毙的狼。她用刀子扒下狼皮,并把狼皮悬吊在树枝上,面对狼群以示警告。
为了奖励响尾蛇,维罗多去捉了四只青蛙,给每条响尾蛇喂了食,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前词:"响尾蛇,我的保镖,我的救护神,谢谢你们!"
第2篇、日本最漂亮的未婚女皇用身体统御群臣(图)
绝代艳后,风流女帝,日本孝谦天皇,受了当时唐朝武、韦的影响,私生活非常放荡,她没有正式结过婚,凭她的娇媚泼辣,有效地统御了她的群臣,一个个五体投地,拜倒石榴裙下。

可怜,人到中年,感情最脆弱的时候,偏偏被她所最宠信的表兄仲麿所冷淡,她心灰意懒,病魔缠身,一气之下遁入空门。哪知出家之后,巧遇奇缘,一个野心和尚,法名道镜,抓到这一空隙,挺身而进,果然大获宠幸,使得孝谦古井重波,这位已经退位的天皇,又重新践祚,改称称德天皇。
在热恋中她昏了头,把她这个情郎和尚封为太政大臣禅师,让他管理朝政,俨然宰相,她说:“朕为出家之天子,应有出家之大臣为辅。”但不久她还嫌给他的荣宠不够,又改封他为法王,待遇拟于天皇,一样的乘凤辇,御锦袍。又把他的一家,个个封任显要,派道镜和尚的弟弟净人任内竖省长官。内竖省等于唐宫的锦衣卫府,管理皇室的卫队和兵器总库。女天皇简直把她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道镜,道镜到了这步田地,野心难戢,再登上半步,便是天皇了,他于是和日本神道教的主神官阿曾密议,授意阿曾上奏:“八幡大神有旨,倘由道镜来即天位,天下必然太平。”女帝果然相信,日有所思,夜必有梦,她也梦见八幡大神来告,命她派宫女法均到宇佐来听旨。法均是女帝的亲信,派她去做女帝的代表,本来很合适,不过迢迢数百里跋涉到宇佐,路途太远,单身女人十分不妥,并且法均年龄也大了,禁不起劳顿,想来想去只好再由法均找个代表,于是选定了她的弟弟,年轻力壮的清麿去跑一趟,清麿出发之前,道镜再三叮嘱,要照主神官的指示回报,可是清麿到道镜的师傅路丰永法师那里去辞行时,这位白眉皤然的老法师说道:“倘若道镜真的即了天位,老僧无面目再对世人,只有学伯夷叔齐耻食周粟,绝食而死了。”清麿大受感动,叩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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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麿到了宇佐,斋戒沐浴,虔诚祈祷后,果然神灵出现,金身三丈,光如满月,清麿不敢仰视,只听大神说道:“国家开辟以来,君臣之分已定,臣不能为君,天皇之位应由皇统之人承继,邪僧道镜大逆无道应即诛戮。”说罢不见。清麿赶忙启程回都复命,九月里才赶到,一五一十把所见先报告给姊姊,姊姊又一五一十据实面奏天皇,天皇闻奏大怒,这分明不是八幡大神的旨意,显然是她姊弟两人捏造出来的故事,她立刻把这两人发配到大隅去充军,把清麿的名字改为秽麿,法均的名字改为广虫,道镜并且嘱咐他弟弟内竖省的长官派人在到大隅的途中,埋伏了凶手,打算把清麿在半路中杀了。
此举倒反而惊动了一个人,一个足智多谋、有胆有识的策士,此人便是藤原百川。藤原百川是有名的藤原镰足的后代,藤原镰足辅佐了天智天皇定了天下,成为一代名臣,他的后人藤原不比等更进而为皇亲国戚,红极一时,但是再下一辈的子孙,恃宠而骄,藤原仲麿闯下了灭门大祸,藤原这一族几乎一蹶不振。所以藤原百川在幼年时代十分孤苦,但是他聪慧异常,以才学取得了功名。道镜得势后,他附从了道镜,成为道镜的心腹,道镜任命他为内竖省大辅,辅佐净人,净人靠着哥哥的势力,虽然位登权要,但实在是个饭桶,有百川这样能干的人做他的副手,乐得什么事不管,饮酒取乐了,因此内竖省的大权落在百川掌中,等于今天的特工与卫戍的职掌集于一身,他独力当然还不能成事,恰巧他堂房哥哥藤原永手,这时也晋位为左大臣,另外一个堂兄良继也当了内大臣,朝中文武大权实际上已经集中在藤原家族,但那迷了心窍、一心想做天皇的道镜,居然没有看清这一形势。百川看穿了土和尚没有用,尤其看到了清麿姊弟忠义的表现,知道民心可用,更增加了他的信心,于是他一方面设法把清麿的性命救下,另一方面进行他的大阴谋。到
了第二年,称德天皇宿疾又发,道镜法王一心忙着为她医病祈祷,但是毫无效果,缠绵到了秋深八月,在没有正式的丈夫、没有儿子的环境里,这位风流了一世的美貌天皇殡天了,遗下了她一心想培植的情郎道镜和尚。百川听到了天皇大渐的消息,疾风迅雷地把道镜、净人兄弟放逐到乡下去,不久道镜便胡里糊涂死了。遗诏传位给白璧王,白璧王是谁,他是天智天皇庶出之子的后裔,虽说也是皇胤,但早已不敢自诩是正宗老牌,但是他的妃子,却是称德天皇的妹妹,虽然不同母,也是圣武天皇的亲生女井上内亲王。这份遗诏,哪里来的呢,至今是疑案。但是由种种迹象看来,显然是藤原百川的杰作。在天皇弥留之时,大臣之间早有立后的争议,由唐朝回来的吉备真备,那时位为右大臣,有意拥立天武天皇之孙文室王子之意,但是百川和白璧王之间早有交谊。在权力斗争之中,坚狠明快者胜,温让儒雅的吉备真备,哪里是世代谋士百川的对手。遗诏一出,道镜下贬,吉备真备也跟着去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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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fined夫由妻贵,白璧王即位是为光仁天皇,那时的风气早已是干纲不振,在中国有武后、韦后,在日本有光明皇后,有孝谦称德天皇,是女人世界。女人奔放自由的程度,不减于今天的美国嬉痞,白璧王登基后,皇后根本没有把糟老头子放在眼里,她也直接干预朝政,于是触怒了藤原百川,藤原百川自命是佐命大臣,是 King Maker(国王创造者),他怎肯受命于妇人,由厌恶而生恨,非去之而后快。这位皇后也确实有些十三点,她凭着小聪明,喜欢玩弄画符念咒、魇魅之类的鬼把戏,也下得一手好棋,有一天老夫妻两人闲来无事下起棋来,光仁和她赌胜负,倘若皇后输了,就去替天皇找一位绝色天香的美貌娇娘来伺候,反过来倘若天皇输了,天皇也要替皇后去找一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来侍奉。结果这盘棋天皇输了,天皇不得已把他和韩国女郎所生的儿子山部亲王叫了来,听候皇后任意调遣。 三十六岁的山部亲王一肚子委屈,成天要服侍这位五十六、七岁的老太太,免不了要发牢骚。刚好与藤原百川同病相怜,沆瀣一气。当时的皇太子他户亲王是皇后所生,衣锦绣,骑骏马,前呼后拥,好不威风,这位半仆役的山部亲王虽然同样也是天皇所生,但是和皇太子的地位与待遇相比不啻天壤,不过假如皇太子不幸短命死矣的话,奴隶立刻就能有资格成为嗣君。这样的机会,藤原百川哪里肯放过。他有一天慌慌张张地面奏天皇说,皇后有意谋害皇上,他身负卫戍之职,不敢不告,证据是在皇后宫里发现有符咒,天皇闻讯大惊,跟着一同去搜查,果然在皇后御用的井里找出来魇魅的小人形来,这时藤原百川立刻上奏:“为了国家,为了人民,陛下应该立刻勇断,请皇后和东宫都暂时退避。”老皇一时没了主张,连连点头,藤原百川便指挥属下把皇后和太子一起拘禁了起来,不一刻皇后和太子都自承有咒诅天皇之罪,第二天上朝在文武百官的面前,百川宣读了圣旨,废皇后及太子为庶人,把他们打入冷宫,册立山部亲王为皇太子。据史载:百川宣读上谕时,天皇为之哑然失色,周身战栗。最奇怪的是两年三个月后,废后和废太子竟在同一天内,暴卒在大和的冷宫里,这是宝龟64月里的事,也就是光仁天皇即位的第六个年头。奈良本来是个鸟语花香模仿长安的美丽首都,孝谦称德尤其喜爱树木动物,“与麋鹿游”,至今观光客到奈良公园里去,一群一群的梅花鹿,驯良地走过来在你手中讨食物,除了道路宽阔,仿唐制的建筑之外,寺院林立,有名的东大寺、唐招提寺、正仓院集中了东方最美的佛教雕刻品和艺术品。当时确实是个充满了喜气的花花绿绿的城市。但是宝龟六年以后突然变了,从此鬼气森森,不但皇宫里闹鬼,连民间都白昼见鬼,井上皇后和他户皇太子的阴魂不散,常常出现。由那一年起,连年灾荒,米价高腾,最大的
米仓,在东国的正仓,忽然着火焚毁,军粮民食烧得个干净,接着天皇不豫,新立的皇太子山部亲王也昏迷不醒,皇太子的近侍接二连三暴卒,老皇的女儿、皇太子的姊姊能登内亲王,她的姑母难波内亲王,也一个个无缘无故地跳起来死了,奈良成了一个鬼市,人人自危,最慌的当然是皇室,整天拜佛设醮,祭奠不已,把井上皇后和他户亲王的棺木,重新改葬,建为堂皇的高陵,但是还是没有用,到了宝龟十年,轮到了足智多谋,首席策士藤原百川的头上,他也暴病而亡,得年仅四十七岁。 但他死后,皇太子的病倒慢慢好转了起来,渐渐苏醒,日有起色,光仁天皇知道皇太子健康恢复,立刻禅位,但是仍然难逃一死,延到了十二月里,老皇的魂灵也被冤鬼摄去了。自元明女帝开始经营平城(今天的奈良),到光仁天皇逝世之日止,整整七十年,其间历经了七代天皇,虽然其中也有几位是男性为帝,但大都是女人当政,奈良是女人的都城,发生了多少风流韵事,除了女人之外,最得意的是出家的和尚,他们虽然出了自己的家,却能一转身回到了宫廷,并且登堂入室,直据御榻。修行变了质,成为富贵的快捷方式,但因此佛教大兴,佛教艺术文化盛极一时。流传至今不但是日本的国宝,也是东方之荣。不过女皇的恣意浪漫,使得人民厌恶,大权旁落,日本皇室从此衰微,先受制于大臣,后又为幕府的傀儡。僧侣骄横,越演越厉,终至于干政,导致了日本百余年的不安。这时奈良完了,《魏书》里的“女王卑弥呼的时代”不再重演,女人专政告一段落,日本进入一个新时代,奈良不再重要,Sayonara,奈良!
第3篇、谁该给小牛喝水
古时候,在一个名叫哈马顿的城市里,住青一对年青的夫妇,妻子很勤快,从早忙到晚,里里外外一把手。而丈大呢?却懒得出奇,成天躺着,连动也不想动。夫妇俩为了家务活常常吵个不休。

这一天,可怜的妻子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忽然发现刚刚起床的丈夫又呆呆地坐在门前的青石板上了,她气得要命:“喂,你这样愣愣地望着天空,难道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丈夫没好气地回答:“你管得着吗?我从父亲那儿继承了一大群羊,我已全部送给了牧羊人,他每天给我送鲜奶、奶酪,难道我还要做事吗?!至于你,”
他顿了顿,又说,“你是我的妻子,就得洗衣烧饭,”说完,他又叉起双手望起天空来。
“懒鬼!”妻子再也忍不住地嚷了起来,“我可以做家务,可给小牛喝水是男人的事,我再也不干了,以后就你干!”
于是,他俩喋喋不休地争吵了起来,最后,终于达成了一个协议:从第二天起,谁也不许讲话,要是谁先讲了话,每天就由谁来给小牛喝水。
第二天一清早,妻子先起床,她把活都做好了,果然一句话也没说。而丈夫呢?起床后吃罢早饭,他又呆呆地望着天空了。两人相视无语,倒也清静。
约过了一个小时,妻子见丈夫一动也不肯动,火气又慢慢升上来了,她真有点忍不住气了,可转念一想,又终于忍住了。
丈夫望着想讲又不敢讲话的妻子,脸上泛起了一丝得意。妻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披上外套,戴上面纱,到邻居家去了。
丈夫一声不响地看着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妻子走了出去,心想,她这是要干什么呀!可想归想,却仍然一言不发。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时,迎面来了个乞丐。乞丐走近痴呆呆的丈夫,深深地行了个礼:“尊贵的先生,请看在安拉的份上,给我一点吃的吧!”
丈夫哪敢开口啊,他心里思忖,说不定这乞丐就是妻子指使来试探我的呢!于是,他依然一言不发。
“奇怪!”乞丐觉得纳闷:“这人难道是哑巴?”他又向前行了个扎,仍然轻声轻气地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哪知道这人还是呆呆地,一言不发。
“他一定是个傻子!”乞丐放心地走进屋里,自己动手拿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边吃边看门前的男人,可这个懒鬼就是一声不吭。其实呀,懒鬼心里这时正在盘算:这乞丐装得倒真象,诚心想激怒我,好让我开口,我才不上当呢!天塌下来,我也绝不说话,不然我就得给小牛喝水了。
乞丐美美地吃了好半天,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呢!过了好久,乞丐吃饱喝足了,他抹了抹油光光的嘴,打了几个饱嗝,然后拿起懒鬼家的一个最新最大的口袋,又装了许多干粮,往背上一搭,便得意地扬长而去了。
可懒鬼呢?他心里还在得意呢:看我会上你的当!
过了不久,又来了个蓬头垢面的江湖理发师。他看了懒鬼一眼,轻轻地走上前来问了一声:“先生,要修面刮胡子吗?”
懒鬼没有回答,理发师心想,要是他不想的话,他一定会拒绝的。于是,他便拿出剃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动手就剃了起来。
懒鬼刚想张口,不对呀,这肯定又是我老婆串通来诱我上当的,我绝不能开口!
理发师痛痛快快地剃了头,又刮好了胡子,然后把工具收拾好,问懒鬼要钱。
可懒鬼没有回答,理发师一连问了他几声,可就是没有回答。理发师恼火了:“喂!你想赖帐吗?快拿钱来! 可懒鬼仍旧不说话,理发师气极了,他索性摁住懒鬼的头,重新拿出工具,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将懒鬼的头发剪成一条鸡尾巴形状,并且用剃刀把他的脸修成了溜光溜光的女人脸,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可懒鬼仍然什么也没说,他只要先不开口,不用给小牛喝水,什么都不要紧。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卖化妆品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她看到被弄成女人脸的懒鬼坐在那里,便走上前来说道:“高贵的女士,您为什么连面纱也不戴,头发又剪得这么短呀?怪难看的,来,我给您戴上一顶美丽的假发。”说完,老妇人自作主张地给懒鬼打扮了起来:她先给懒鬼抹了口红,涂了眼影面霜,又给懒鬼戴上一顶珠光宝气的假发,然后自得其乐地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 而懒鬼呢!他怕这老妇人又是妻子派来的密探,因此还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天空。 一切都完了以后,老妇人向他要钱,可他什么也没回答,乖巧的老妇人伸手挖空了懒鬼的口袋,满意地离去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打扮得妖形怪状的懒鬼依然仰面朝天,一言不发。 突然,墙角处溜出一个黑影,转眼就到了懒鬼的眼前。懒鬼吓了一跳,刚想张口,一想不对,连忙屏住声息,一声也不吭,他以为还是他妻子派来试探他的呢!原来啊,这黑影是一个小偷,这小偷看到这个女人见他进来一声也不吭,以为是害怕了,索性放大胆子,迈步跨进了屋内。他在屋子里到处乱翻,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装进预先准备好的口袋里。到后来只要是能带的,不管什么东西,他都塞进口袋,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懒鬼有些急了,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突然,只听见“砰”的一声,隔壁牛棚倒塌了,一条小牛窜了出来。原来,一天没吃没喝的小牛又饿又渴,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撞倒了牛棚,冲了出来。 懒鬼见小牛冲了出来,心想,这肯定又是妻子搞的鬼,他决定还是一声不吭,反正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一不做,二不休,随他去! 就在此时,妻子在邻家的窗前突然发现了发狂似的小牛,她连忙冲了出来,用力抓住小牛鼻子上套着的缰绳,小牛便乖乖地站了下来。 妻子牵着小牛回了家。她远远看见家门口坐着一个女人,她很纳闷:“这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呀!她怎么到咱家来啦?莫非懒鬼他……”她越想越不对劲,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近那个女人。 她生气地问道:“喂,你是哪家的,一个人呆在这儿干么?!” 懒鬼一听到妻子开口了,高兴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哈哈!你输了!” 他伸手把头上的假发拿了下来:嘴里开心地大叫:“哈哈!快给小牛喝水去!” 妻子这才发现眼前的怪物竟然是她的丈夫,她奇怪极了:“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的?”等妻子走进屋内一看,她差点没昏过去。家里的东西全给偷光了,地上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她再也受不了,大声喊了起来:“你这个懒鬼,难道死了吗?家里的东西都给偷光了,天哪,这可怎么办啊!” 懒鬼得意地笑了起来:“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告诉你,我才不会上当呢!” 妻子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懒鬼是为了怕做事而不管不问的呀。她气得什么似的,拿起了自己的东西,牵着小牛,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懒鬼的妻子走阿走啊,走了很久很久。一天晚上,她来到一群孩子中间。 “孩子们,你们有谁看见过一个背着大布袋的人走过去吗?”她问道。 “有的、有的,”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告诉他说。“半个小时之前,那个人刚从这儿走过,唔,是朝这走的。” 她谢过孩子们,朝着孩子们指点的方向,朝前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她就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正背着一只大布袋,往前走着。那人走得很慢,大概是布袋太重了。懒鬼的妻子一见,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于是她便快步赶了上去。 “女士,您往哪里去啊?”那人一见旁边来了个女人,就笑嘻嘻地问了起来。 “我要赶回家去。”懒鬼的妻子低声答道。 “怎么您一个人走啊?”那家伙问。 “我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不能陪伴我,我经常独自一人外出的。” “啊!那您丈夫呢?” “丈夫?我还没结婚呢!”懒鬼的妻子故意羞答答地回答道。 小偷见这女子长得很漂亮,说起话又很动人,不禁想入非非了,他献媚似地说:“那我陪你走你愿意吗?” 懒鬼的妻子甜甜地笑了一下:“那多不好意思呀!” 于是,他们俩便一起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俩人有说有笑,十分亲热。 走了没多久,小偷向懒鬼的妻子求婚,她一口就答应了。小偷喜出望外,得意极了。他们决定到沙漠边缘的城市去举行婚礼。 天黑了,他们来到了一座城市。他们找到一位长老,长老答应第二天就为他们举行婚礼。 夜深了,小偷在长老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外间的地板上睡了下来,很快他就睡着了。这时,懒鬼的妻子悄悄走到小偷一路上扛着的大布袋旁,解开布袋,发现家里失去的东西都在里面。她高兴极了。 只见她把小偷和长老的鞋子都拿到外面,然后轻轻打开门,吃力地把布袋放在小牛背上,赶着小牛就往家里奔。 天亮了,小偷发现东西全没了,那个女人也不见了,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他自嘲地自言自语道:“唉!偷来的东西总归是别人的,就让它去吧!”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懒鬼的妻子一进家门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可连人影都没见。她找到后院一看,哈!她呆住了:四周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排排洗好的衣服正晾在窗边。那位懒鬼丈夫正在卖力地劈着木柴,在为冬天取暖做准备呢!懒鬼妻子高兴极了,她望着她的丈夫,幸福地笑了。 她拉着丈夫的手,柔声说道:“我该给小牛喂水了。” 丈夫的脸刷地红了,他抓住妻子的手:“这事应该我来做,我马上就去,这是我们男人应该做的事!” 从此,他们成了当地最幸福的一对夫妻。
第4篇、苏里曼和瓦利雅的故事
苏里曼,是撒拉族一个年轻的猎手。他身边有两般武器:第一是一张宝弓,能射杀山中的猛虎,云中大鹏;第二是一口宝刀,能劈开大山,扫荡森林。苏里曼年年月月,穿深林,跑大山,射飞禽,猎野兽,无拘无束,过着辛勤而豪放的猎人生活。
天上的百灵鸟儿,还有一雄一雌,它们比翼齐飞,此唱彼和,多快活!
草地上的野兔儿,还有一公一母,它们嘻戏追逐,同穴居住,多和睦!年轻的猎手苏里曼,已经二十五岁了,他想到自己也需要一个好姑娘,做他的终身伴侣。
于是,苏里曼离开故乡,向遥远的山区草地邀游,要物色一个称心可意的人儿。
这一天,苏里曼来到一座大山脚下。山脚下有一片平静清澈的湖水。旅行人走得疲倦了,便在湖畔一块大青石上,坐下来歇口气。天上一只云雀,正在婉转歌唱。湖面如镜,岸上的景物,都照得清清楚楚。
苏里曼正看得出神,突然,那只云雀的欢乐歌声,一时变成凄惨的哀鸣。
它噗噜噜拍着翅膀儿,渐渐向湖心落了下来。苏里曼正在奇怪,却看见湖心水面上直直地扬起一条水蛇的脑袋。水蛇张着口,鼓着眼,正在吸那云雀呢!
云雀看看就要落到那水蛇口里了,苏里曼心里不忍,随即抽出宝弓,搭上羽箭,对准那水蛇射去。不偏不斜,一箭正射中蛇头上。水蛇“嘶”地叫了一声,便沉到水底了。那只云雀,才又振翅重上高空,在白云下面,飞着唱着:
苏里曼哥,
谢谢你!
苏里曼哥,
谢谢你!

那平静的水面,一时被带箭的水蛇搅乱了。待到波纹消失,水面重新清清静静的时候,苏里曼忽然从那镜子般明亮的湖水中,看见一个姑娘。那姑娘多么美丽呀,她笑咪咪地微笑着,一双深情的眼睛,望着年轻的猎人。苏里曼越看越爱,忍不住低声地对湖里的姑娘说起话来。
“可爱的姑娘啊!”他说,“你大约是龙宫里的神女吧?如果你喜爱我,就请你走上岸来吧——猎人苏里曼,不是一个负心寡义的汉子!”
苏里曼正这样傻里傻气地念叨着,忽然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噗嗤!”
笑了一声。他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却见半山坡上,静静地站着一个姑娘,望着他笑。这姑娘和他刚在水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原来那湖水中出现的并不是什么神女,却是这山坡上站着的姑娘的影子。
这个姑娘,名叫瓦利雅。她是这山上老猎人尤素夫的独生女儿。这天,她到湖里来汲水,远远看见湖畔上坐着一位陌生男子。她看到这年轻人救了云雀,可见他生了一副好心肠;又见他的弓箭百发百中,证明他有一身好本领。以后,当姑娘听到年轻人向她映在湖中的影子说了那一番痴情的话,她听着听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不知不觉,已经非常喜爱这位陌生的年轻人了。
这一对年轻人,在湖畔相会谈心,越谈越投机,直到日影西斜,他俩才相伴到了老猎人的家中。苏里曼拜见了尤素夫,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为人,并请求老猎人能将他的爱女瓦利雅许配给他。
老猎人望望苏里曼,又望望自己的女儿,笑咪咪地说话了:“胡大!看起来我的瓦利雅似乎挺喜欢你这个小伙子。不过,婚姻大事总得有件聘礼。
年轻人呐!你去弄一件银狐皮的皮袍子,咱们再谈吧。限你十天以内,拿来这件衣服。”
苏里曼辞别老人出来以后,瓦利雅对他说:“这是阿爸要试验你的本事呢。这周围几十里地面的野狐,都叫我阿爸打光了。唯有那南面雪山背后,才能找到银狐。可是,山大路生,谁领你去呢?”
正说着,只听见天空一只鸟儿唱道:
苏里曼哥!
别心急;
要找银狐,
我领你去!
原来这只雀儿,正是年轻的猎人从水蛇口里救下的那只云雀。云雀前面飞着,苏里曼后边跟着。穿过百里大草滩,来到一座大雪山前。大雪山真高啊!大雪山真险啊!山峰全被冰封雪盖,没有人走的道,也没有树木草棵可以攀援!刚爬到半山,嗤溜一滑,又被摔落到好远。苏里曼不怕挫折,一次一次艰难地爬着。云雀儿在天空替他唱歌鼓劲。费了九牛二虎的气力,终于爬过雪山,进入一座大森林。森林里,熊呀,鹿呀,虎豹呀,狐兔呀……各种野牲猛兽,成群出没。年轻的猎手一点也不害怕,他在密林深处潜伏,寻觅。饿了,吃几口瓦利雅给他的干粮。渴了,捧几把积雪填到嘴里。就这样,他熬了七天七夜的工夫,百中挑,千中选,射下了五只最好的银毛老狐。急忙背着皮子,回来了。他把狐狸皮交给瓦利雅,姑娘又费了两天两夜时间,制成了一领轻软华美的皮衣服。正是第十天的早晨,苏里曼手捧着银狐皮衣,献给老猎人。
老猎人尤素夫接过狐皮衣,看着看着,脸上堆起笑来:“哈!不错,这是一件上好的皮衣;不过,如果能在这皮衣上缀上三颗猫眼圆宝石,那就更美了——瓦利雅!你说呢?”
瓦利雅知道这是阿爸又在出难题考苏里曼了,她笑了一笑,回答说:“我看么,没有宝石,这件衣服也就够美了!”
老猎人摇摇头,说:“美丽的姑娘,配一个英雄的少年才相称哩;华贵的狐裘,缀上光彩的宝石才鲜艳哩!”
苏里曼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小伙子,一听老人这么说,也不管宝石好找不好找便满口答应下来。
年轻人!”老猎人又说,“你要办得快一点,最好能在三天以内找到宝石。”
苏里曼辞别了老人走出来,姑娘抱怨他说:“哎,你怎么就这样冒冒失失答应了!要知道这种猫眼宝石是最难得的啊!”
年轻的猎手坚决回答说:“为了你,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去摘下来!”
“哎,既然这样,你就去找吧!”姑娘说,“据人们传说,西面那座石山,就叫‘宝石山’,宝石山里有三颗猫眼圆宝石。可是,不知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还说有个魔鬼守着呢。可要看你的真本领了!”
正说着,忽然那只云雀儿又在天空唱起来了:
苏里曼哥!
莫忧悉;
要寻宝石,
请跟我走!
于是,苏里曼又跟着那只云雀,向西方进发了。整整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一座雄伟的大石山下。石山陡峭,峰顶插天高。只见飞鸟盘旋,没有人行路道。勇敢的苏里曼,在云雀的带领下,艰难地向上攀登。尖利的山石,割破了他的手掌脚心,每攀上一步,就留下几个血印!血迹从山根直印到峰顶,年轻的猎人,终于到达石山的最高峰了。
山顶上,有一块红色的大石头,象一头怪兽一样蹲踞在一道断崖前。云雀儿飞落到那大红石头上,“嘣,嘣,嘣!”啄了三下。忽然,那怪石头动了起来,腰一扭,变成了一个呆怕的魔鬼。魔鬼厉声喝骂道:“呜呀!什么毛虫,敢啄我的脑袋?”
说着,伸出簸箕大的巨手,就去捉云雀。机灵的云雀儿,“噗噜噜”展开翅膀儿,早从魔鬼的指头缝里飞去了。云雀在半空里飞着旋着,一面连声唱着:
苏里曼哥!
快射箭;
别的地方不用管,
端端射它两只眼!
苏里曼听了,慌忙拈弓搭箭,对准魔鬼射去。“铮”地一声,魔鬼的左眼射瞎了。猎人正想抽箭再射,却见那魔鬼大吼一声,口里喷着烈火,直向苏里曼扑过来。苏里曼的箭还没有搭到弓上,魔鬼的大手已经抓来了。猎人慌忙一闪,魔鬼的爪尖碰到猎人的右脸颊上,把一大块皮扯去了。苏里曼忍住疼痛,抽出宝刀,冒着魔鬼喷出的妖火,狠劲劈过去,只听“嗑嚓”一声响,把魔鬼从头顶直劈做两半。立刻,“哗啦”一下,崖壁上两扇石门开了,三颗猫眼圆宝石,在石洞里闪亮亮地发出绿色的光华。苏里曼不顾一切,扑进洞里抓起三颗宝石,就走下山来了。一路上,他心里很高兴,也不管脸颊上火辣辣地发疼了。当走近瓦利雅家山脚下那湖泊跟前时,苏里曼映着镜子般明亮的湖水,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相。他不觉大吃一惊。原来他的伤势很重,右脸颊上的一块肉被撕去了,结成了一个大疤;右耳朵也被撕破了半个,一只眼睛也歪斜了,半边头发也被魔火烧秃了。本来是一位英俊漂亮的小伙子,这一来,就变得丑陋了!他越看越觉得自卑自恨,恨自己成了这样一副难看的容貌,怎样去见美丽的瓦利雅呢!
苏里曼懊丧失神地在湖畔呆坐了好半天。突然,他把心一横,扬臂一摔,将捏在手里的那三颗猫眼宝石,抛了出去。只听湖心“咕咚咚”三声响,湖面溅起颗颗水珠,漾开一层一层的波纹;那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稀世奇宝,便深深地沉没到湖底去了!
年轻的猎人下定决心,再也不去见瓦利雅姑娘了。他迈开大步,朝着自己故乡的道路走去。他正走着,忽听背后马蹄声响,并且有人高呼他的名字。
苏里曼回头一看,只见瓦利雅姑娘,骑着一匹枣红马,飞一般赶上了他。年轻的猎人要躲也来不及,便用双手紧紧蒙住自己的脸,背过身去,不看姑娘一眼。原来那只云雀儿,已经飞去,把发生的一切情形都告诉给老猎人父女俩了。老猎人尤素夫赶紧打发女儿瓦利雅,骑上马跑来追赶苏里曼。姑娘追到跟前,跳下马来,拉住了年轻猎手的手,并且热情地吻着他受伤的脸颊,说:“不要这样,亲爱的!我所爱的不是你的外表——你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你有勇敢坚定的意志;这两种品德,比三百颗猫眼宝石还珍贵!来吧,让我们一块儿去见阿爸吧,他老人家正等着你呢……”
当这对青年男女,并肩走上山来的时候,老猎人尤素夫,已满脸是笑,迎出门来。
“祝贺你,年轻人!”老猎人热情地说,“我为我自己的女儿,寻到这样一个女婿,感到骄傲!……”
这时候,大家又听到那只云雀儿,在半天空里飞舞着,并用欢乐的声调唱道:
恭喜,恭喜!
一对好夫妻!
恭喜,恭喜!
天长地久永不离!
第5篇、太子阿特士和公主哈娅·图芙丝之梦(二)《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

老太太开门看见她俩,亲热地把她们搂在怀中,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布鲁和塞娃都坐定后,对老太太说:“乳娘,公主早已不再怨恨你了,她现在很想你,要我们接你回宫。”
“我死也不愿意回宫。想当初公主一点不念主仆之情,当着众人辱骂我,毒打我,差点儿让我送了命,还当死狗一样把我拖出宫去,扔在外面。她对我这么恶毒、残忍,你们难道都忘了?向安拉起誓,我绝不会回宫,更不愿意见到她了。”老太太毅然回绝了她们。
“乳娘,你不会让我们的撮和白费了吧。不会让我们白白敬重了你一场吧。你看看来你这里接你的是些什么人?难道你要比我们地位更显赫的人来请你吗?”
“安拉在上,我知道两位都比我更尊贵。只是我在公主心目中的地位,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她故意抬举我、优待我,甚至我对奴婢中地位最高的人发脾气,那人也好像会被吓死似的,其实呢?唉!”
“不!公主对你的重视有增无减。她降低身份迁就你,就是想真的和你和好如]初呀!”
“向安拉起誓,要不是二位驾临寒舍,我被人千刀万剐也不会回去。”老太太说着起身换了一身衣服,跟随布鲁和塞娃都回到了宫里,并来到了哈娅·图芙丝的闺房。
公主趋前相迎,乳娘见此情形,嚷道:“主啊!主!请告诉我,到底是我错了,还是殿下您错了?”
“乳娘,是我错了,我要请求您的宽恕。向安拉起誓,我一向尊重你,因为是你把我哺养长大的,但你可知道,伟大、清高的主上早为你我注定了性情、生活、衣食和寿命该怎么发展,容不得我们改变它,所以我毫不例外地也受制于我性格中的怪癖,因它而错,也无力挽救。乳娘,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已悔恨到了极点啊。”
老太太见公主如此诚心诚意地向自己忏悔,对公主的不满倾刻烟消云散了。她跪下去吻了地面,表示理解和宽容。
公主叫人取来早已备好的华贵服饰,赐给老太太。老太太在众人面前,受到公主的赏赐,觉得很有面子。只听公主问道:“乳娘,现在可是果子成熟的季节吗?御花园的花果不知怎样了。”
“殿下,我在市里见到瓜果已经成熟。花园的水果吗,且让我先去看看,回头再禀明你。”
老太太重新回到哈娅·图芙丝公主身边,主仆都感到很融洽,很尽兴。于是老太太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公主的闺房,直奔阿特士的店铺而去。
阿特士早就盼着和老太太见上一面,见她来了,喜滋滋地起身相迎。他用双臂热情地拥抱着老太太,欢乐之情难以表白。老太太连忙把自己同哈娅·图芙丝公主和好的经过详尽地告诉了太子,又通知他公主打算游园的事情。
她问道:“你有没有按我的叮嘱和园丁搞好关系,你是否常给他小恩小惠呢?”
“放心吧,我已结识了园丁,并和他交上了朋友,我一旦有难,他定会全力相助的。”太子说完,又把宰相借修楼之机,将公主的梦境画上墙壁,并添画出凶禽捕杀雄鸟的这一画面的经过透露给老太太。
老太太听了,高兴地说道:“愿主保佑,孩子,令尊真是聪明过人,你应对他言听计从,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你的愿望。现在到了事关成败的节骨眼上。你快收拾干净,再换上最华贵的衣服,去见园丁,再想个法子留在园中过一夜。要知道,在公主驾临御花园的时候,金山银山也不能打动园丁让人进去的,所以你一定要在园中找个地方躲好,直到听我说:‘慷慨大度的主人啊,我们不再为往事忧虑了’时,才走出来,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公主面前,让她领略到你堂皇体面的外貌,使她为你心驰神荡,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相信你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远离那些忧愁和苦闷。”
“好的,我一定谨遵赐教。”太子接受了老太太的主意,随手又送她一袋一千金币的钱,以示感谢。
他送走了老太太,立即动身上澡堂去薰香沐浴,然后换上波斯王袍,腰系一条镶满珠玉的名贵带子,头上缠着绣金嵌玉的宝石头巾,映衬出玫瑰色的面颊,羚羊般的眉眼和朱红的嘴唇,真是美不胜收。他穿戴齐备,便随身带了一千金币,醉意朦胧地向御花园蹒跚而去。
阿特士太子敲开花园的大门,园丁看见是他大驾光临,不胜欢喜地把他迎了进去。园丁发现太子一副苦恼的样子,便问他原因。太子答道:“唉,老人家,你可知道,家父向来宠爱我,不料今天他第一次动手打我。因为我们话不投机,发生了争执,惹得他大怒。我不光吃了耳光,挨了棍棒,还被撵了出来。我现在是有家难回,又没有一个亲友肯收留我。老人家,看在你和家父交往甚好的份上,就收容我一下吧。让我在园子里避避风头或住上一夜,等明儿家父气消了,我便回家同他和好。”
园丁听了太子的话,对他深表同情,说道:“慷慨的少爷,请让我到令尊面前为你求情,从中斡旋、调解,让你们和好如初吧。”
“老伯,你要知道,家父脾气不好,容易动怒,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即使你去说情,他也不受用的。不过过上几天,等他心平气和了,自然就会像往常一样温和慈爱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见他了。不过少爷,你尽可到我家去,跟我的孩子们住在一起,别人对此不会有所微言的。”
“老人家,我心情不好,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
“我可以让你去我家,但你既然不愿意,又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园中过夜,我就不好办了。”园丁不肯答应太子的要求。
“老伯,我坚持要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想借此消除胸中的苦闷之情,而且我觉得独自呆上一夜,才能有效地博得家父的好感和怜悯。”
“如果你非要在园中过夜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套被褥,供你铺垫之用。”
“老伯,那真是麻烦你了。”
园丁因为当时不知道公主要来游园的事,所以答应了阿特士太子的要求,同意他在园中呆上一夜,并取来被褥给他作铺垫之用。
哈娅·图芙丝公主和乳娘和好之后,乳娘看出公主急着要去园子里游玩的心思,立即偷偷地通报了阿特士太子,教他如何混进御花园,如何跟公主见上一面。待一切布置妥当,便回到宫中,禀明公主,说园中百花如何竞相开放,果树如何硕果累累,成熟而鲜美。
公主听了,很有兴致地说:“乳娘,若是安拉意愿,明天你就陪我去花园,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你打发人通知园丁咱们明天去御花园的事,叫他准备妥当。”
乳娘按公主之意,派人通知园丁说:“明天公主要驾临本园,你好生准备,任何在园中打杂的工匠或是其他闲杂人等均不得入内游玩。”
园丁得知此事,急忙打发走了手下的工匠,然后找到阿特士太子,说道:“恩人啊,我出生以来只蒙受过你的恩惠,所以在这里,你本可以随意走动,但此刻我的舌头被踩在了自己的脚下,我遇到了麻烦,无论如何我请求你的宽恕。要知道,哈娅·图芙丝公主才是这园子的主人。今天我得知,公主明天一早就要驾临本园游览观光,任何外人都要回避开,所以,我只得恳求你暂且离开此地。等明天晚上公主游完回去之后再回来。那时候,你就是住上十年八年,也没有人要让你走了。”
“老伯,我给你带来过什么不幸吗?”
“不,我的主人,向安拉起誓,你们带给我的都是宽厚和仁慈。”
“既然我们尽给你带来好运,那你让我躲起来,不让别人发现就可以了。公主游园回去以后,我才出来。”
“我的主人,公主只要发现园中有一个人影,就会要了我的命。”
“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的。当然,眼前你家里入不敷出,很需要救济。”太子说着把五百金币递给园丁,说道:“收下这五百金币,去养儿教女,减轻一下家累吧。”
园丁见到黄澄澄的金币,心就软了下来,不再坚持己见。他再三叮嘱太子一定要藏好,千万不可以露面。于是太子终于征得园丁的同意,留宿在御花园中。
第二天早晨,哈娅·图芙丝公主吩咐仆人打开通往御花园的暗门,然后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游园。她头上是一顶镶金嵌玉的王冠,身上穿一件绣金衬衫,外面罩着镶珍珠宝石的波斯王服,脚上蹬的高底木屐,也镶满了宝珠。公主本来貌若天仙,又有漂亮的服饰增光添彩,更显得窈窕动人,简直是仙女下凡,即使是智者也会为她魂牵梦绕,胆怯者也会因她勇气倍增。
哈娅·图芙丝哈娅·图芙丝公主姿态优雅地踱出闺房,手搭着乳娘的肩头,靠着她款款走出暗门,姗姗来到御花园中。乳娘抬头看见园中妃嫔成群,有的在摘果子吃,有的在戏水游乐,有的则打趣追逐,各有所乐。看到这情形,她心生一计,泰然对公主说:
“殿下,你绝顶聪慧,自然知道,游园赏景根本用不着大家前呼后拥地来伺候你。如果这是起驾城中,这么多奴婢倒是可增加你的威信、尊严和皇家的大排场,可今天你既然悄悄从暗门进御花园来游览,也不愿让任何外人看见你,又何需这么多奴婢呢?”
“乳娘,你说得对,不过她们都来了,该怎么办呢?”
“可以只留两人在身边使唤,其她的通通打发回去,这样可以清清静静地玩个痛快。”乳娘向公主建议道。
哈娅·图芙丝公主听从了乳娘的指使,果然把奴婢们打发了回去,只留下两个心腹在身边使唤。乳娘眼看公主心情舒畅,便不失时机地对她说:“来吧,小姐!现在咱们可以尽情游乐了。”于是她搀着公主,和身后的两个婢女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地游玩起来。
走着走着,乳娘不时给公主指指点点,采摘果子给她吃,带着她从一处游览到另一处,东游西逛,一直来到新修葺的那幢楼阁下。哈娅·图芙丝公主见楼阁已焕然一新,很惊奇,随口问道:
“乳娘你看,这幢楼阁怎么已经面目全新了!”
“小姐,向安拉起誓,我早就知道了。事情听说是这样的,老园丁向一伙商人赊了一批布料,转手再倒卖出去,然后用卖布料的所得买了泥瓦、砖块和石头等建材。我曾问他:‘你买这些来做什么?’他说:‘用来修缮、漆刷园中的这幢破楼阁。’他还说:‘商人如果向我逼债,我便告诉他们说等主人来游园,如果对新修葺的楼阁觉得满意,便会赏赐我,还债也成问题了。’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说:‘因为这楼阁太破旧了,有的地方已坍塌,墙壁也剥落不堪,既然没有好心人去修建它,我何不借钱来修缮它呢。我只希望公主能够做好她份内的事情。’我对他说:‘公主是最善良、慷慨的人了。她定会补偿你,奖赏你借钱修房的善行的。’总之,老园丁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得到你的恩赐罢了。”
“向安拉起誓,他借钱来修缮楼阁,是积善积德的行为。他的所作所为符合君子的原则,理应给予报酬。乳娘,你快去替我叫理财的管吏来。”
老太太按公主的意思,唤来理财管帐的人。
公主吩咐取来二千金币,作为赏银,同时又叫老太太打发人去叫园丁前来领赏。当差的来到园丁家中,对他说:
“我奉命前来叫你面见公主殿下,请赶快吧。”
园丁听了当差的一席话,大吃一惊,吓得浑身无力,颤抖不已,心想:“不用说,一定是那小子捅了漏子了,今天我可倒了霉了。”他嘀咕着跑回家,把公主差人召见的事告诉了老婆孩子,然后跟她们依依惜别。他的家人都很担心他的安危,一齐哭了起来。他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慢吞吞地移到公主跟前,脸色吓得蜡黄,身体抖抖缩缩蜷成一团。
老太太看他如此狼狈,忙对他说:“老人家,你还不快跪下来感谢主子,并替公主祈福求寿吧!公主已知你开工修楼的事了,她很赞赏你的所做所为,为了答谢你的功劳,特赏你金币二千。现在你到管帐的那里去领赏吧。你跪下谢过公主,便可以去了。”
园丁听了老太太的话,顿时转悲为喜,出了一口大气。他领过二千金币,跑到公主面前,吻了地面,诚心诚意地向公主表示感激与祝福,然后匆匆告辞,回家报喜去了。他的老婆孩子见他平安无事又满载而归,欣喜若狂,大伙都为帮助他得到赏赐的人祝福、祈祷。
园丁领赏而去以后,老太太回头对公主说:
“小姐,这幢楼阁的外部已修复得很体面堂皇了。说实在的,我平生还未见过比这幢楼用的石灰、刷的油漆更白、更鲜艳动人的呢,但不知楼房内部是否也装修过了。或许它是外面中看,里面却破旧不堪,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
她说着带公主走了进去,抬眼看去,楼阁内部被装修得富丽堂皇,景象万千。
公主东瞅瞅西看看,突然把视线停在大厅的墙壁上。她仔细打量一番后,吃惊地呆立在那里。老太太看公主终于发现了那幅梦境图,便拉走了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以免公主的神思遐想受到干扰。
公主仔细看完那幅画,惊讶极了。她拍着手转身唤来老太太说:“乳娘,你看这事可真神了。要是这种事能代代相传下去,对后人一定会是一部警世之作的。”
“殿下,什么事那么神啊?”老太太故作不知内情的样子。
“你先到大厅里去,仔细看清楚了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奉命走进大厅,睁大眼睛瞅着那副壁画,故意吃惊地张大了嘴,说道:“小姐,向安拉起誓,这幅张网捕雀图上的猎人、罗网及其它,不正是你那日梦中所见吗?原来那只雄鸟逃脱以后,没有回来营救它的雌伴,是有情可原的。你看画上,它落在一只凶禽爪中,被撕得皮开肉裂,整个儿地被凶禽吞食了。殿下,这便是那只雄鸟迟迟不来营救雌鸟的原因啊。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殿下的梦境怎么被描画出来了呢?如果这是殿下自己的旨意,我看那是绝不可能的。向安拉起誓,这真是稀奇古怪、难以解释的事,可能会成为千古奇闻呢。殿下啊!莫不是因为当初我们错看了那只雄鸟,怨恨它无情无义、胆小自私,奉命掌管人类的天神们,才举出实凭实据来,替它鸣冤叫屈、辩明真相呢?”
“乳娘,那只雄鸟让噩运给吞逝了,我们对它真是太不公平了。”公主追悔莫及地说。
“殿下!安拉面前,冤家总会自己了断恩怨的。倒是我的殿下,现在真相大白,我们已承认雄鸟的无辜了,如果不是那只凶禽捕杀了雄鸟,它怎么舍得放下雌鸟不管呢。但死亡是是无法逃避的,人类也面临死亡。就像我们中的男子,他可能宁可自己忍饥挨冻,也要让妻子吃饱穿暖,为了讨老婆的欢心,他可以不念手足之情,甚至做出忤逆不孝的事来顺从妻子的意思。同样的,妻子对丈夫也报以亲密无间的爱情。她对丈夫了如指掌,一点都不能离开他。丈夫夜不归寝,她便辗转难眠。在她心中,丈夫比生身的父母还可贵可亲。夜里夫妻同床共枕,彼此靠着胳膊,紧紧地搂在一起,说着情话,而且互相亲热地吻来吻去,过着鱼水一般和谐的幸福生活。诗人这样形容说:
我让她枕着我的手臂同床而眠,
对良辰美景叹息道:
‘月亮升起来了,你且慢慢走。’
这样的夜晚是你我幸福的初夜,
前半夜甜蜜无比,后半夜良宵苦短。
据我所知,历代王室中,夫妻间爱得太深的,都能白头偕老。有的帝王,在王后患病归天之日,自愿舍生陪葬。同样的,也有王后,在国王病逝装殓时,自杀殉情,宫人竟无法劝阻,只得看在她情深义重的份上,把他们合葬在一起。”老太太不停地把自古以来男子女子相亲相爱的故事讲给公主听,挑拨她的春情,并清除她对男人的怨恨之情。她看出公主的想法有所改变,对男人也开始萌发了兴趣时,才趁热打铁地说:“殿下,咱们也该出走走了。”于是她陪着公主走出楼阁,在果林中漫步观赏景物。
老太太带着公主观赏花园时,阿特士太子正躲在林中偷偷地窥探。当他把视线落在哈娅·图芙丝公主身上,看见公主那匀称的体态、苗条的身段、玫瑰色的脸颊、又黑又亮的眼睛时,简直惊得目瞪口呆。此时,他已因为恋爱失去理智,心绪不宁,只觉得爱火中烧,由于过分的冲动,竟一下子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过了好一会,太子慢慢醒来,眼见公主款款离去,美丽的身影消失在果林中。他发自内心地长叹一声,喟然吟道:
“她超凡脱俗的美貌,
把我的心在狂喜中撕得粉碎。
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美丽的公主却茫然不知我的存在。
她拒绝我便等于杀死了我跳动的心,
看在安拉的份上,怜惜这段真挚的爱情。
在我含恨离开人世之前,
请主缩短你我的距离,让我们有缘相逢。
为消除她脸上的疲惫与憔悴之色,
我将十次、百次、千次地吻她不停。”
老太太带着公主东游西逛,走马观花,故意朝阿特士太子藏身的地方走近。
她自言自语道:“慷慨大度的主人啊!现在我们不用再为什么提担扰了。”太子听了老太太的暗语,昂首挺胸、从容大度、潇洒自如地走了出来,身影在树林中若隐若现。公主无意中发现了太子,定睛一看,猛地被他那洒脱、端正的体态,亮丽、光润的额头,晚霞般的颊腮,羚羊眼似的清秀眉目所打动,因而越看越难以自持,心慌意乱,魂不守舍。她的心顿时被太子敏锐的目光攫取了,连魂也让他翩翩的风采勾走了,只剩下迷惘。
公主茫然回顾,问道:“乳娘,那个标致漂亮的青年是谁呀?他是从哪儿来的呀?”
“什么青年呀,殿下?我怎么没看见?”老太太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呶!他就在附近。”公主指着太子说。
老太太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惊叫了一声:“哟!是谁放这个小伙子进入花园来的?”
“赞美创造男人的安拉!有谁能告诉我这个青年的来龙去脉啊?乳娘,你知道吧?”公主急于弄清太子的情况。
“殿下,他就是给你写信的那个年轻人呀。”
“乳娘,他长得多帅啊!”公主春心萌动,已经在爱情的磁场中无力自拔了。“他生得太美了,我发誓世间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美的人了。”
听了公主的肺腑之言,老太太看出她对太子已经一见钟情了,趁机说道:“殿下,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有着举世无双的美貌和风度吗?”
“乳娘,国王的女儿哪里通晓人情世故呢?她们与外界相隔,老死不相往来,对交际应酬也不感兴趣,就如井底之蛙。现在我该怎样才能结识他呢?怎样才能跟他见面?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呢?”
“事到如今,叫我有什么办法呢?当初你的态度那么强硬无理,现在叫我真难以启齿。”
“乳娘,你要知道,如果这世上会有人为爱情而死,那一定非我莫属了。唉!我相信我再也经不起爱火的灼烧了,我马上就会为此粉身碎骨的。”
老太太善于察言观色,很有把握公主对阿特士太子已经一往情深了,便对她说:“殿下,他不是近在咫尺吗?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去结识他,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呢。你是年轻女子,这样去见他是不太方便,不如你跟我来,让我带你去见他,由我来传递你的爱情,免得你害羞退缩。这么着,你们的爱情便播下了种子,并会开花结果的。”
“好的,那你快去吧。要知道上天安排好的姻缘,是避了避不开的。”
老太太果然把公主带到太子面前。
只见太子坐在大树荫下,面如玉盘,闪闪发光。老太太眉开眼笑地对他说:“小伙子,你看看谁来了?她是当今国王的掌上明珠哈娅·图芙丝公主。你知道吗?如此地位显赫的公主,居然亲自走来看你,可是你一生中的幸事啊。你快起来,向公主致敬吧。”
阿特士太子恭敬诚挚地站起来,向公主看去。他俩的视线立即交织在一起,令两人如痴如醉,难舍难分。公主对太子的爱慕之情益发不可收拾,一时竟难以抑制冲动,同太子不约而同地张开双臂,紧紧拥在一起在爱河中双双幸福地徜徉着。两人忽然由于过于激动,昏了过去。过了好久,也不见醒来。老太太害怕被别人发现,有损公主的名声,只好把他俩弄到修缮好的楼阁中,自己守在外面为他们打掩护。
她对随身侍女说:“你们先下去吧,让殿下静静地休息一会儿。”
太子和公主慢慢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阁楼之中,不觉大吃一惊。太子深情地对公主表白说:“向安拉起誓,最美丽的人啊!告诉我,这是在做梦,还是我的幻觉?”他说完,欣然吟道:
“从她明媚的脸上的我看到初升的太阳,
从她光彩的双颊我看到夕阳西下。
只要她一出现,
满天星斗也会悄然羞退。
只要她红唇微启,光闪明耀嘴角,
黎明便继星夜而出现。
她身着霓裳款款而行时,
招展的柳枝也躲进树丛中不敢露面。
和她见上一面,我便别无所求,
恳请创造万物的安拉保佑她时时平安。
月亮也偷得她几分美丽,
太阳却没有像月亮一样沾光。
太阳怎具有这般的窈窕、柔软的躯体!
月亮又怎会有人类所特有的魅力?
我对她的执着追求惹来风言风语,
有的符合实情,有的纯属无稽之谈。
她一眼便攫取了我的心。”
哈娅·图芙丝听了太子的表白,把他紧紧搂住,痛吻个不停。
太子好容易从激动中平静下来,才向公主讲述了他为爱恋、追求她所遭受的种种磨难,以及被她狠心拒绝时的悲哀和绝望。公主听了太子的叙述,深深地为他的一腔苦衷打动了,深情地吻他的手和脚,说道:
“亲爱的人儿,你是我一生的幸福。从今以后,愿主保佑我们永不分离,生死与共,白头到老。”她紧紧搂着太子,痛哭流涕地唱道:
“太阳、月亮也不能与之媲美的人啊!
你居然以狂放不羁的态度制服了我的心。
如果把你比作武器,你的眼睛比宝剑更锐利,
碰上这样的武器,哪有逃脱的余地?
你那弯弓一般的眉毛里,
射出一支击中我心灵的爱情之箭。
在你红润的脸上还有一座诱人的乐园,
让我怎禁得住不去闯入采拮?
你举止活泼、可爱,像硕果累累的树木,
有丰富可口的果物待以采摘。
在你的胁迫、引诱下,我夜夜失眠,
为了爱情我抛去羞怯、腼腆。
只求安拉指引,让你踏上光明大道,
让我们彼此的距离缩短,达到目的。
请怜爱这颗为爱你而备受煎熬的心,
要知道它疲惫脆弱,望你护佑。”
公主吟罢,感情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禁不住痛哭不止。她烈火一样的激情灼烧着太子的心,使他益发对公主一往情深。太子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紧握着公主的手,边吻她边失声哭泣。就这样,两人相依相偎相互怨怪,一会儿卿卿我我,谈情说爱;一会儿又作诗言请,表白自己,直到晚祷的时候到了,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分手的时间终于到了。公主说:
“我的心,我极度的眼啊!现在我不得不离你而去,何时我们才能重新相会呢?”
她说着,恋恋不舍地出了楼阁。
公主的话像一支利箭刺痛了太子的心,他极度痛恨这离别的时候。眼看公主刷刷地泪如雨下,耳闻她沉重的叹息声,太子不禁心烦透顶,在爱情的苦海之中苦苦挣扎。他凄然吟道:
“心爱的人啊!炽烈的爱情使我惶恐不安,
我该怎样才能疗治我的伤痛呢?
在众人面前,你的容貌昭华美丽,
头发漆黑如夜。
无论你姗姗前行还是弯腰俯身,
轻盈的体态都像风中招展的柳枝那么柔软。
最挑剔的评论家见了你,
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眼睛比羚羊更美丽。
你的腰肢纤细柔弱,臀部丰满美丽,
有一股馨香、甜蜜的气味。
我悲伤过度,受尽磨难,
只望倾国倾城的美人,给我一线希望。”
公主听了太子的赞美,转身回到他身边,紧紧地抱着他痛吻。她心中的火太炽烈了,只有与太子亲吻拥抱才能减轻一点痛苦。她对太子说:“古人说:‘情场上的人势必要能忍耐。’因此我们必须克制自己,并为我们再次相逢创造时机。”
她说罢,依依惜别了太子,匆匆离开了楼阁。由于爱情使她意乱情迷,她茫然不知如何抬脚迈步,东闯西碰,跌跌撞撞地奔回了宫中。到了闺房,一头栽倒在床上。
公主走后,太子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满腹的惆怅,不知如何消减。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慢吞吞地回到家中,从此茶饭不思,昼夜不眠。
公主呆在闺房里,闭门不出,不吃不喝,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耐性已经消失殆尽。正巧老太太来伺候她,她便走出来,说:“我遭受的苦难,都是你一手操纵的,你用不着刨根问底了。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心上的人儿哪里去了?”
“殿下,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呀?不是昨天下午才刚离开吗?”老太太反问道。
“难道我还能忍受更多的分离吗?我的灵魂都要出窍了。你还不快把他马上给我找来。”
“殿下,你先冷静一下,让我想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方法幽会吧。”
“向安拉起誓,如果今天你不把他给我找来,我就向父王告你毁我名节,诱使我堕落,让他一刀杀了你。”
“殿下,这太急、太要命了。看在安拉份上,恳求你再宽限我几日吧。”
老太太再三哀求,告饶,公主才同意她三天的期限,叮嘱她说:“乳娘,三天对我来说就像三年苦等一样。如果第四天,你还不能带他来见我,我就如实禀明父王,让他处罚你。”
老太太谨遵其命,匆匆辞别了公主,赶回家中,又物色了几个城中有名的阿婆,从她们那里搜罗出装扮姑娘的化妆品,并设法搞到上好的花粉胭脂等物。三天的期限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四天早上,老太太把太子请到家中,郑重其事地问他:
“我的孩子,你还盼着和公主殿下见面吗?”
“我一心盼望着呢。”太子满心喜悦地答道。
“那就让我把你装扮起来吧。”
老太太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包裹,里面尽是准备给太子装扮用的名贵首饰和一套镶珠带玉、价值五千金币的女人衣服。她一一指点给太子看后,就打开装饰盒,用镊子拨掉他脸上的细绒毫毛,再替他描眉画眼、涂脂抹粉,然后脱掉他的衣服,把他从手指到手臂,从脚背到大腿通通涂上脂粉,直到把太子变成一朵白云石上的玫瑰,才让他穿上细软的衬衫、裤子和那套御用的名贵衣服,束起腰带,戴上面纱,最后教他女人们走路的样子。老太太说道:“你左摆摆,右摆摆,一扭一扭地就像了。”
太子按老太太所说,摇摇摆摆地走起路来,真像仙女下凡,美不胜收。
老太太见阿特士太子的穿着打扮,步态姿势跟女人差不多了,这才对他说:“现在我就带你进宫去。不过王宫的大门有卫士和仆役把守,戒备森严,你如果在那些卫兵跟前稍有一点恐怖、张望的表现,都会让他们起疑心,引来盘问和检查的。要是露了马脚,就坏事了,那会要了我们俩的命的。你现在如果胆怯了,不能镇定自若,就趁早打退堂鼓,免得咱俩拿性命去冒险。”
“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了不起的。老太太,你尽管放心。”阿特士太子毫不迟疑地向老太太保证。
老太太听了这话,放下心来,毅然带太子走出家门,一前一后地径直走向王宫。
到了王宫附近,看见门前站满了卫士,果然戒备很严。老太太悄悄回头看了太子一眼,看他有没有胆怯、畏缩的表现,却见他不动声色,泰然自若,这才长抒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地向宫门步步走近。
卫官见老太太走来,知道她是公主的乳娘,但见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妙龄女郎,很感疑惑。心想:老太太身为公主的乳娘,她身后举世无双的美女,除了是公主本人,还会是谁呢?不过公主常年深居简出,此次出宫却不合情理,所以一定有隐情。她今天是怎么出去的,是国王允许的,还是她背着国王偷偷地潜出来的?
卫官想着,心怀疑惑地起身向老太太走去,打算弄个水落石出。他手下的三十名卫士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老太太见卫士们蜂涌而来,早吓得没了魂了,不禁叫苦连天:“我们是安拉的子民,我们终将归宿到安拉御前。不用说,这次我们死定了,除了伟大的安拉拯救,只有坐以待毙了。”
卫官看到老太太神色慌张,很不自然,觉得左右为难。他深知公主性情乖戾,国王对她都理让三分,所以他自我告诫说:“可能是国王吩咐乳娘陪公主出去办点私事,故意不让别人知道详情。现在我贸然行事,对她盘问,说不定会使龙颜大怒,诬陷我毁坏她的声誉,从此怀恨在心,甚至以后会千方百计地报复我呢。我这么自讨苦吃,又是何苦呢!所以我还是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的好。”他想到这些顾虑之处,便打消了盘问的念头,退了回去。他手下的三十名卫兵,也跟着退开,放他们通行。
老太太趁机带着太子走进宫门,并点头向卫兵致意,他们也列好队分立在两边,表示致意。老太太和太子神态自若地继续前行,平平安安地通过了一道道宫墙,到了第七道门前,也就是前宫后院的分界处。进了这道大门,便到了国王、王后、公主和嫔妃们起居的地方。老太太站在门前,兴奋地对太子说:
“孩子,你看,我们终于到了最后一关了。是主的保佑,才使咱们平安到达这里。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同公主见面,要到天黑以后,在黑夜的掩护下,你才能不用担心受怕,见到公主呢。”
“你说的对,不过现在我躲到哪儿去呢?”
“你先躲在阴暗、僻静的角落吧。”老太太把太子藏好,然后回去干自己的事了。
太子在大门后的井栏边,一直躲到天黑,才见老太太来叫他出去。她把太子带进内宫,直至公主的闺房门口。老太太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小丫头问道:“是谁呀?”她听出是乳娘以后,忙赶去通报公主。
公主吩咐说:“你去开门,让乳娘和跟随其后的人也进来。”
老太太带着太子进了闺房,四顾一看,见公主早已收拾装点妥当。只见金、银烛台同一行行的宫灯交相辉映,椅凳上已铺好坐垫等物,桌上摆满了瓜果食物,麝香、沉香和龙涎香香浓扑鼻。再一看,公主正端坐其间,娇美动人,真比灯光烛光更亮眼。公主一眼看出老太太身后是个女郎,便问道:“乳娘,我的心上人呢?”
“殿下,我没有见到他,四处找遍了,也没有他的消息。不过我把他的妹妹带来了。看,就在你眼前呢。”
“乳娘,你疯了吗?我要他妹妹干什么?难道你要一个头痛的人,把自己的手包扎起来吗?”
“不,圣明的殿下!向安拉起誓,没人会这么做的。不过,殿下,你先看他一眼,如果你还满意的话,就留下他吧。”老太太说着摘下了太子头上的面纱。
公主抬头,一看是阿特士太子,忙起身相迎,张开双臂拥抱他。二人紧紧相拥并激动得双双晕倒。老太太忙用玫瑰水洒在两人脸上,才把他们救醒过来。哈娅·图芙丝公主不停地痛吻太子的嘴唇,欣然吟道:
“夜幕下心爱的人儿前来幽会,
我起身相迎,招呼坐下。
我问道:
‘我爱慕、等待的人啊!
你冒险而来,难道不怕更夫发现!’
他回答说:
‘我固然害怕极了,
但理智、魂魄已因爱情而丧失。’
于是我们相拥相抱,如胶似漆,
然后平静地促膝交谈,畅所欲言。”
公主吟罢,对太子说:“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吧。我亲眼目睹你在我的绣房里,同我一起吃喝,做我的亲密爱人。”
她一时激情荡漾,兴奋之极,疯疯颠颠地吟道:
“向黑夜里前来和我幽会的人儿起誓,
我早有此准备,盼着和他见面。
我最爱的便是他轻柔悦耳的哭泣,
所以我说:欢迎欢迎,竭诚欢迎阁下光临。
我成千次地吻他的腮角,
上万次的把他紧紧搂抱。
我说:我已得到我盼望的一切,
是安拉,主啊,满足了我的愿望。
我们顺从自己的心意欢度今宵,
直到黎明才从香梦中而醒。”
公主和太子亲亲热热地在一起,窃窃私语,甜蜜无比。直到天亮,公主才把他藏好。太子躲在藏身之处,直到傍晚后,公主又悄悄把他带回闺房,同他一块儿玩耍,彼此交心相悦。
太子说:“我打算先辗转回国,把我俩相亲相爱的情形告诉家父,由他派宰相前来向令尊求亲,给我们完婚,不知你觉得怎样?”
“亲爱的,我只怕久别情疏,你一走就把我忘了。要是令尊不同意这门婚事,有心为难我们,那还不如叫我去死呢。现在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暂时陪伴左右,由我庇护、照顾。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天天见面、交谈,还要动脑子好好筹划一番,我设法同你私奔。那时,在黑夜的护佑下,溜出王宫,远远地逃走,逃到你的国家。要知道我对家人已不保希望,打算跟他们一刀两断。”
“好的,就按你说的去做吧。”太子答应了公主。
于是两人开始筹划私奔一事。
在计划付诸于行动之前,他俩天天夜里相守在一起,习惯了同吃同、玩耍谈心的生活。彼此间增进了了解和情意,到了不离不弃的地步。
一天夜里,公主和太子格外开心,叽叽咕咕,呆在一块儿没完没了地谈到了大天亮。
凑巧那天清晨,国王路·戈第尔收到藩国上贡的一批礼品,其中有一串用二十几颗名贵珠宝镶成的项链,价值连城,非一般小国的财力可以获得。国王很珍爱这件礼物,欣慰自豪地说道:“除了我女儿哈娅·图芙丝公主,还有谁配带这串项链呢?”于是他吩咐身边的宦官,说:
“你把这串项链给公主送去,让她知道这是宝中之宝,更格外珍惜并挂在脖子上。”
宦官按国王的吩咐,捧着贡品向后宫赶去。
这个宦官曾触怒过公主并为此被打落了臼齿,一直耿耿于怀,伺机报复。他边走边忘不了骂着:“她打掉了我的牙齿,我愿主把这串项链变成她的遗物。”他心存恶意地赶到公主的闺房门外,见大门紧闭,老太太正在一旁睡眠。他用手摇了摇老太太,直到她睡眼惺忪地醒来,大吃一惊地望着宦官说: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我是奉国王之命前来面见公主的。”
“我现在身上没有钥匙,你请先回吧。我去取了钥匙来。”老太太支吾着宦官。
“我一定要马上见到公主,交代完差事,才能去回明国王。”
老太太苦于宦官狡诈万分,难以欺哄,又急又怕,干脆借取钥匙之便逃之夭夭了。
宦官等了一会儿,不见老太太回来,又怕误了回禀国王,便索性将大门使劲推开,又擅自闯进院子,跑到公主的闺房前,推开门。他把头探进去,看见富丽堂皇的闺房里灯火通明。怎么大白天也不熄灯,宦官很感疑惑、惊诧,便毫无顾忌地走到公主的床榻前,揭起绣金镶珠的罗帐一看,公主怀里搂着一个十分动人的小伙子,两人正躺在床上呢。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长声叹道:
“哧!多么贞节的殿下!口口声声怨恨男人的黄花闺女,居然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她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小伙子。我到现在才明白,她打落我的臼牙就是为了这个心肝宝贝呀。”他若有所思地放下罗帐。
公主看见宦官匆匆离开,大声喊道:“卡夫尔!”
公主见宦官理都不理,赶紧从床上跳了下去,追至门口,死抓住宦官的衣角,蒙着自己的脸,边吻他的脚,边求诉道:“卡夫尔,你把安拉所隐瞒的事隐瞒起来吧。”
“安拉不会帮你隐瞒此事的。庇护你的人,也会遭安拉惩罚。当初你不光打落我的臼牙,还假装正经地说:‘不许任何人在我面前提男人和有关男人的事。’”宦官挣脱后而去,又关门闭锁,让仆人守好公主,然后匆匆离宫,回到殿前。
“卡夫尔,你把礼物给公主了吗?”国王见他回来,问道。
“向安拉起誓,只有陛下才真正配享受这无价之宝。”
“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吧。”国王觉得他话中有话,十分惊奇。
“发生了这种事,臣要私下跟陛下回明。”
“不要罗嗦,当众回明我好了。”
“那请陛下宽恕我的罪过吧。”
国王扔下一张手帕,作为不杀他的凭证。宦官收下信物,才壮胆说道:“奴婢奉主上之命,到公主的闺房里,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布置焕然一新。奴婢还看见公主跟一个男子同床共枕,双飞双宿,睡得正香呢。奴婢看了,不敢声张,只好锁住大门,前来回报。”
国王听到这里,已气得跳起八丈高,拔出宝剑,召来卫官,大吼大叫道:“快带人前往后宫,把公主和那个男人给我抓来,他们刚才怎么躺的,现在还让他们怎么躺,还要用被子盖着。”
卫官遵照御令,立即率手下兵卒,闹哄哄地赶到后宫公主的闺房中,见公主和阿特士太子早已哭作一团。卫官指着公主说:“国王命你像刚才那样躺在床上,并让他像刚才一样躺在你旁边。”
公主因犯了大罪,不敢违旨,反而安慰太子说:“现在不能硬拼。”于是他们依命躺上床去,盖着被子,由卫兵七手八脚的连人带床抬了出去,一直到了大殿国王跟前。
国王的撩开被子,举剑刺向公主,要结果了她。公主吓得一下子滚到床下,不知所措,亏得太子嗖地一下冲到国王面前,扑在他的胸膛上,说道:“不关她的事,是我犯下的罪,要杀就杀我吧。”
国王听了太子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举剑便刺。公主又趋身上前,挡住了太子,说道:“要杀就杀我吧,不能杀他,因为他贵为太子。他父亲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国之君。”
国王听了公主的话,犹豫不决,回头朝那个老奸巨滑,喜爱玩弄权势的宰相瞟了一眼,希望得到暗示:“爱卿,你说怎么鼾他们才好呢?”
“依我说,这种伤风败俗之人,肯定不会实话实说,所以尽可以对他们二人施以酷刑,立即处斩。”
国王点头表示同意,马上传令刽子手及其助手上殿。
刽子手等奉命来到后,国王下令道:“把这个该死的东西先拉出去斩首,再处治这个荡妇,并焚尸惩戒。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作请示。”
刽子手按照国王的指示,扯着公主的手臂,拉她下臂。国王见了愤愤地把手上的什物向刽子手砸去,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怒吼咆哮道:“狗东西!你干吗对这该死的女人客气?你该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摔倒,再给我拖出去!”
刽子手只好按国王说的,一把揪住公主的头发,使劲一拽,她跌倒在地,被死命地拖到刑场。刽子手接着同样对付太子,并从他衣角上撕下一块布,蒙在他的眼睛上,一把抽出宝剑,打算先杀了太子。至于公主,他准备放在后面杀,等观看中的人替她求情,也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刽子手摆弄着手中明晃晃的利剑,对准太子的脖子,上上下下比划了三次。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很多在场的人都同情地祈祷,但愿安拉能解救公主和太子二人。就在那个刽子手将宝剑高高举起,一刀将定生死的关键时候,王宫外面,烟尘滚滚,席卷而来,弥漫了整个天空,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阿特士太子离家之后,迟迟未归,且音讯杳无,令父亲赛夫·阿扎目很是牵挂、担心。于是他亲率人马,前去寻找儿子。他和人马赶到伊拉克的都城,正是太子遇难之际,国王赛夫·阿扎目人马杂踏,纷至城中,烟尘弥漫了天空。
国王路·戈第尔看见空中卷起的尘灰,惊异地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漫天的尘土是哪儿来的?”
宰相立刻起身,急冲冲地奔向宫外,想把事情察看清楚。他极目望去,烟尘缭绕处,满是精兵良将。大队人马,黑压压的多如蝗虫。他大惊失色,赶忙回宫,禀明大兵压境的消息。
国王听说兵临城下,惊恐万状地向宰相吼叫道:“你快去打探那支军队的来历,打听他们大军压境的原因,再打听清楚谁是他们的统帅,并代我向他致意,搞清楚他出兵的目的。如果他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尽力满足。如果他要去征讨其他国家,我们也可以协同作战;如果他要进贡,我们也可以尽量供奉满足他。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们占绝对优势,显然是一支兵精将良的强大军队。要是我们伺候不周,就难免会被他们找碴的。”
宰相奉旨行事,立即出面应付。他带了一些人马穿过丛丛帐篷、队队兵卒和群群卫士,从早到晚奔波不停,最后才得以进入刀光剑影、戒备森严的主军营,来到赛夫·阿扎目国王的帐前。只见帐中坐了一位威严神琥的大国君王,左右的侍卫看见宰相,大声喝道:
“跪下!跪下!”
随着一声声喝令,宰相立即下跪,吻过地面,但他还未站直,又被多次喝令跪下。他哪里敢违抗命令,只好一跪再跪,吻着地面。等他终于可以起身回话时,早已吓破了胆,吓跑了魂,所以他抖抖缩缩地走近国王,低三下四地说:
“启奏尊严、安康的大国君主,愿主赐你万寿无疆,权势无限。敝国之主路·戈第尔向你叩首致敬,并问大人兴师动众、起驾敝国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向某国进攻,敝国君愿追随左右,作战沙场;如果是有某种要求,敝国君也当竭力满足。”
“你身为使臣,还不马上回去禀明我——西拉子的国君,率兵前来是为了找我的儿子。因为他离乡背井已有很久,而且一直下落不明。如果他确在此间城中,我不伤一草一木带走他就是了,如果他遭到不测,哪怕少了根毫毛,我也会踏破你们的城池,攫取你们的财物,再把男女老少斩尽杀绝。现在大祸临头,你还不赶快把危机的情形给你的主人讲清楚。”
“听明白了,一定照您的旨意去办。”宰相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又听国王左右等人喝斥他:“跪下!跪下!”他只好跪下去,连吻了二十次地面,才得以脱身。他的心吓得简直要跳出来了。
宰相好不容易退出篷,已是面无血色,狼狈不堪。在回去的路上,他一想到大国君主的威严气派和千军万马,就惊魂难定。于是急冲冲赶回宫中,把所见所闻详尽地禀告了国王。国王路·戈第尔听了宰相的话,大惊失色,不知所措,眼看着整个王国就要遭灭顶之灾,不由得忧虑地问道:
“爱卿,谁是那个大国王的儿子呀?”
宰相结结巴巴正不知如何回答,旁边有人插话道:“那位大国王的儿子就是陛下下令斩首的年轻人啊。幸好陛下没有催着赶快杀他,否则他父亲定会将我国夷为平地,为他报仇雪恨。”
“都是你的主意,怂恿我杀他。”国王埋怨宰相说,“不知那个国王的儿子现在怎样了?”
“陛下,你不是让刽子手依命带他行刑去了吗?”
国王听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叫又吼道:“他的脑袋就要落地了!该死的东西!还不快去叫他们住手,缓期执行。”
左右的侍从慌作一团,一哄而散地离开大殿,把刽子手带到国王跟间。刽子手毕恭毕敬地站在殿上,对国王说:“启禀陛下,奴婢奉旨把犯人斩首了。”
“混帐,要是真把他给杀了,我就让你和他一块儿上西天。”国王痛斥刽子手。
“陛下,小的可是奉命行事,不是你叫我不要再请示你吗?”刽子手急忙辩解道。
“那是因为我气昏了头。”国王自知做得不妥,“现在你老实说他到底是死是活吧。”
“启禀国王,我其实还不曾行刑,他还活着呢。”
国王得知太子还活着,不禁喜出望外,心像石头一般落了下来,立即吩咐把太子带上殿。太子于是被带回到国王面前,国王起身相迎,亲切地对他说道:“孩子,都怪我,委屈你了,望安拉宽恕我的鲁莽。至于这件有辱家门的丑事,请不要在令尊面前提起。免得他瞧不起我。”
“陛下,西拉子国王,现在在哪儿?”
“他为了找你,已经从千里之外赶来了。”
“以陛下的御体起誓,你要不能为我和令媛挽回被污损的名节,我是不会走的。我从未玷污过令媛,她还是纯洁如初。你若不信,可以找产婆当场验证。如果她已失去贞节,我愿受杀头之刑,相反,如果她仍是纯洁无瑕的姑娘,那我和她蒙受的不白之冤便昭然若揭了。”
国王同意了太子的要求,立即找来产婆,为公主验明贞洁与否。经检验,产婆证明公主完好如初,纯洁无瑕,便欢慰地告之国王,顺便向他要赏赐。国王慷慨恩赐产婆以及在场的其她宫娥彩女,并吩咐左右用香水洒在大臣身上,以示庆贺。宫中顿时香气弥漫,欢呼雀跃,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国王兴奋地紧紧搂住太子,对他表示了敬重和爱护,并打发心腹手下陪他去熏香沐浴。
阿特士太子沐浴归来,穿上国王备好的一套华丽衣服,戴上镶珠嵌玉的王冠,束上丝制的腰带,骑上一匹配有金鞍银镫的高头大马,在文臣武将的陪同下前去面见西拉子国王。临走的时候,国王对太子说:
“替我向令尊致意,告诉他,我一定会听从他的调遣,为他效力的。”
“我一定照办。”太子答应了国王,欣然告辞,欢欢喜喜地和文武朝臣一起,出城向父王的宿营地走去。
国王赛夫·阿扎目见阿特士太子归来,忙起身上前,紧紧搂着他不放。父子久别重逢,欢喜不言而喻。不一会儿,太子回来的消息传遍军中,令三军开颜畅怀。在欢呼雀跃中,文臣将相来到国王那里,跪着向他祝贺太子平安归来。因为太子平安无事,和国王又久别重逢,这一天便成为军中大喜的日子。大家载歌载舞,各尽其欢。面对这么欢乐盛大的形势,太子爽快地同意陪同他父亲前去,视察文武官员和城中百姓。他们随意参观军营,领略他父亲的精兵强将与雄厚实力。那些在市中见过太子坐在铺子里经营买卖的人,都很奇怪地觉得,像太子这样声名显赫的人,居然心甘情愿去经商,真是千古奇事。
与此同时,阿特士太子的父亲兵临城下的消息也传到公主耳中。
她从屋顶上远眺,看见满山遍野的兵马。当时公主被人监禁,不知是生是死,又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得知是阿特士的父亲的部队,不由得心生恐惧,担心太子丢下她同父亲一走了之,把她给忘了,只落得她惨死在父亲手下。她急忙打发一个使女去见太子,并嘱咐她说:
“现在你尽管去找太子好了,不用害怕了。见了太子就跪下,告诉他,是我派你去的,并对他说,我们殿下问候你好。她现在惨遭软禁,生死未卜,一切要等判决后才知道。她的父亲可能饶她一命,也可能罚她至死,所以她求你千万别忘了她,抛弃她。你现在有权有势,可以发号施令,并且无人敢与你对抗。你只要说句话,你不抛弃她,就可以把她从她父亲手中救出来,让她和你在一起。这对你来说再好不过了,也可以证明你是否对他体谅关心。你知道吗?她受苦受难,你若抛弃她,就太对不住她了。当然你应该对令尊谈及此事,说不定他会帮助公主解脱苦难、重获自由,并在动身之前,同公主的父亲达成一个协议,以保证公主不再受迫害和惩罚。这是她对你的最后一点要求,愿主不让你感到寂寞,保佑你安康幸福。”
女仆听从哈娅·图芙丝公主的吩咐,偷偷到宫外的兵营中,找到太子,将公主的一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太子听了,不由得悲哀地痛哭起来,然后他义正辞严地保证说:“你放心,公主是我的主人,我是她的奴仆和爱情的俘虏。我俩的爱情,今生我至死不渝,我和她分别时的痛苦更是时时折磨着我。你回去替我亲吻公主的脚,并告诉她我会把她目前的处境告诉家父,求家父作主为我向她父亲提亲。这次料她父亲也不敢回绝。如果她父亲要取得她的同意,她便千万利索地答应下来,不能有半点犹豫,没有她我是不会回国的。”
使女返回宫中,吻了公主的脚,把太子的一席表白转述了一遍。公主听了太子的肺腑之言,不由得转悲为喜,流下了感激的眼泪。
当天夜里,太子和父亲单独在帐中谈话。国王问起太子离乡背井后的情形,太子便把这一段经历一五一十回明了国王。国王听了感慨万千地说道:“儿啊,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如果需要我为你报仇雪恨,我可以即刻下令攻破他的城池,掳取他的财物,作践他的妻妾。”
“不,父亲!我要的不是这个。其实他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值得指责的地方。我要的是和哈娅·图芙丝公主继续交往相好,所以还请父王体谅儿子的心情,预备一批称得上奇珍异宝的礼物,派那位智勇双全的宰相送去。”
“我明白你的心思了,一定按你的意图行事。”国王一口答应下来。他把自己历来精心收藏的宝物一件件排出来,先由太子过目,得到他的赞许后,再叫来宰相,派他作使臣,代表西拉子国王,把这些礼物送给路·戈第尔国王,同时为太子向他女儿求亲。
临走的时候,国王吩咐宰相:“你先向国王致敬,请他收下礼物,然后再提求亲之事。”
自从太子回去之后,国王路·戈第尔整日心神不定,忐忑不安,为国土要遭践踏,财物要遭劫掠而忧心忡忡,感到大祸临头。不想西拉子国的宰相前来求见,并恭恭敬敬地代国王向他致意。戈第尔国王受宠若惊,起身上前,热情地迎接宰相。宰相忙跪下去,边吻国王的脚,边致谢说:
“还望大王见谅。我这样微不足道的臣子,前来叩见高贵的君主,对陛下起身相迎的大礼实在受之有愧。请容我禀明,敝国的阿特士太子回去以后,与敝国君主畅所欲言,叙述思念之情后,多次提及陛下对他的细心照顾,令敝国君主深为感激,故备上区区薄礼,并祝陛下万寿无疆。”
国王听了宰相重修和好、祝福溢美之词,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处于恐慌疑虑的状态,直到宰相把礼物拱手送上,他才打消了一切疑虑。眼看那些礼物,件件都是无价的宝贝,非普通君主所收藏的宝物可以媲美,所以他在宰相跟前,反而自惭形秽,不由得趱感激赞美安拉,答谢太子。
“启奏大王。”宰相话锋一转,“小臣这次被遣派来向大王献礼,除了表示修好、亲善之意外,还想与贵国结为秦晋之好,故代表敝国君主替敝国阿特士太子向你的女儿哈娅·图芙丝公主求亲,希望他俩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如果陛下同意,就请当面商定订婚及筹措嫁妆等事宜。”
“知道了,我本人对联姻的事,深感荣幸和愿意。不过就我看来,小女已长大成人,婚姻大事,应自己作主,所以这桩好事,还得征求她自己的意见,好让她如愿以偿。”国王说完,指示宦官前去转告公主,并征求她自己的意思。
“听明白了,马上就去。”宦官奉旨赶到后宫,来到公主的闺房,跪下去吻了地面,重复了国王的话,并询问她:
“殿下愿意接受求婚吗?”
“我知道这事了,告诉父王我听从他的安排。”公主事先已知内情,便胸有成竹,不加思索地欣然答应了。
宦官回到殿前,向国王禀明说公主爽快地答应了求婚。这个消息令国王大为欢喜。他即令手下取来一套名贵的衣服,赏给宰相,另加金币一万。又对他说:“请把公主同意联姻之事回明贵国王,并替我讨个面子,容我前去拜望他。”
“好的,一定遵命。”宰相答应着告辞而去。
回到营帐里,他把此行经过及国王路·戈第尔和他的女儿都同意联姻的消息一一禀明,还表示了国王路·戈第尔想见他一面的心愿。
国王赛夫·阿扎目和阿特士太子听了回报,都很高兴,特别是太子感到宽慰之极,快乐无比。同时,国王也在欢歌笑语中,快乐愉悦地同意接见路·戈第尔国王。
第二天,路·戈第尔国王骑马率领几个得力将领,如期拜会了国王赛夫·阿扎目。他们受到了热情周到的招待,被视为坐上宾,受到热烈的祝福。两个国王彼此促膝谈心,形同亲朋至爱,还当面达成联姻之议。太子当时也在旁边招呼客人。在国王路·戈第尔的随臣之中,有一个最擅言辞的演说家即席慷慨陈辞,祝太子和公主喜结良缘,并衷心祝福他俩相敬如宾,百年修好。国王赛夫·阿扎目吩咐取来一盒珍珠、宝石和五万金币,摆在国王路·戈第尔面前,说道:
“关于订婚一事,都由寡人来操办吧。这些东西,算是太子求婚的聘礼,请收下吧。”
国王路·戈第尔欣然收下聘礼,自己也拿出五万金币,用于公主制办嫁妆。之后他请来法官和证人,替阿特士太子和哈娅·图芙丝公主正式举行订婚仪式,写下一纸婚书。就这样,联姻喜事顺利完成,两国都为此欢呼雀跃,一时传为佳话。
接着公主和太子择日完婚,大宴各方宾客,盛况空前。就在花烛之夜,阿特士太子发现哈娅·图芙丝确实是白玉无瑕,既像一颗没钻孔的珍珠,也像一匹没人骑过的小驹,因而越发觉得她美丽可爱。
阿特士太子快乐得难以自制。他们新婚的美满与幸福,全都展现在父亲面前,令国王赛夫·阿扎目格外欢喜。他问:“儿啊!在动身回国之前,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是的,父王!还记得那个居心叵测的宰相和那个造谣中伤我和公主的宦官和吗?我可不会放过他们,复仇的日子到了。”
国王赛夫·阿扎目听了,立即差人进宫,向国王路·戈第尔要人。国王路·戈第尔慑于西拉子国王的权势,不敢有丝毫违抗,马上把宰相和宦官交给来人带走。
于是国王赛夫·阿扎目下令处决了伊拉克国的宰相和宦官,把他俩吊死在城门上,以示惩戒。然后他们又小住了几日,这才向国王路·戈第尔辞行,预备带太子和公主一起动身回国。国王路·戈第尔在公主启程之前,替她预备一切行李,有上等良驹为她拉车载运妆奁,还有一张特制的镶珠嵌玉的赤金坐椅,摆在轿中,供她坐靠使用。为了让她一路感觉舒适、愉快,又遣派了全副人马、奴婢随从等伺候左右。公主还召回吓得躲起来的乳娘,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陪她同行。
国王赛夫·阿扎目率领太子、公主和兵马,浩浩荡荡地启程之日,国王路·戈第尔骑马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难分难舍。到了离城郊很远的地方,国王赛夫·阿扎目再三劝阻,请他留步,他便紧紧地抱住国王赛夫·阿扎目,热烈地吻他的额角,并由衷地表达了对赛夫·阿扎目国王的宽宏大度的感激之情,又嘱托他照顾自己的女儿,最后他才恋恋不舍地转向哈娅·图芙丝公主,紧紧地搂着她,向她辞别。公主难舍难分地吻着国王的双手。父女俩依依不舍,相对洒下惜别的眼泪。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国王路·戈第尔目送国王赛夫·阿扎目和太子、公主渐渐远去,才怅然所失地回到城里。
就这样,国王赛夫·阿扎目率领阿特士太子和哈娅·图芙丝公主经过茫茫路途,平安回到了西拉子王国。国王爱子心切,因而在本国替太子和公主重新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大宴宾客。从此他们过着极其快乐、舒适的幸福生活,白头偕老。
第6篇、国王山努亚和他的一千零一夜《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
相传古时候,在古印度和中国之间的海岛上,有一个萨桑王国,国王名叫山努亚。山努亚国王每天要娶一个女子来,在王宫过夜,但每到第二天雄鸡高唱的时候,便残酷地杀掉这个女子。
这样年复一年,持续了三个年头,整整杀掉了一千多个女子。
百姓在这种威胁下感到恐怖,纷纷带着女儿逃命他乡,但国王仍然只顾威逼宰相,每天替他寻找女子,供他取乐、虐杀。整个国家的妇女,有的死于国王的虐杀,有的逃之夭夭,城里十室九空,以至于宰相找遍整个城市,也找不到一个女子。他怀着恐惧、忧愁的心情回到相府。
宰相有两个女儿,长女叫桑鲁卓,二女儿名叫多亚德。桑鲁卓知书达礼,仪容高贵,读过许多历史书籍,有丰富的民族历史知识。她收藏有上千册的文学、历史书籍。见到宰相忧郁地回到家中,桑鲁卓便对他说:
“爸爸!您为了何事愁眉不展,为什么忧愁烦恼呢?”
宰相听了女儿的话,告诉了女儿一段故事——
在从前的萨桑国,老国王仁德义勇,拥有一支威武的军队,宫中婢奴成群,国泰民安。国王有两个儿子,都是勇猛的骑士。大儿子山努亚比小儿子萨曼更英勇,令敌人闻风丧胆。大儿子山努亚继承王位后,由于秉公执政,深受老百姓拥戴。萨曼则被封为撒买干第国的国王。兄弟二人秉公谦明地治理着国家。国家不断繁荣富强,人民过着幸福的生活。
一天,国王山努亚思念弟弟,派宰相前往撒买干第去接弟弟萨曼前来相聚。宰相领命,启程动身,很快来到撒买干第国土。
见到萨曼,宰相转述了国王山努亚的致意,说国王想念他,希望他去萨桑国看他。
萨曼随即回答说:“遵命。”
于是萨曼国王准备好帐篷、骆驼、骡子,分派了仆从,把国政委托给他的宰相,然后就动身出发。走了不远,他想起礼物遗忘在宫中,便转身回宫去取。不料回到宫中,他却看见王后和乐师们挤在一堆,又是弹唱,又是嬉戏。萨曼国王见此情景,眼前顿时漆黑一团。
他想:“我还未走出京城,这些贱人就闹成这样,要是我这一去住久了,这些贱人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呢!”想到这儿,他拔出宝剑,一下杀了王后和乐师,然后怀着悲痛的心情,匆匆离开了王宫。一路上,他率领人马,跋山涉水,向萨桑国行进。

快到京城时,萨曼派人前去向哥哥报信,山努亚国王迎出城来,兄弟俩见面后,彼此寒暄,十分高兴。山努亚在王国里为弟弟专门装饰了城廓,天天陪他一起谈心。
萨曼却心情忧郁,他被妻子的所作所为而困扰,整日闷闷不乐,一天天憔悴、消瘦下去。山努亚以为弟弟为离愁困扰,因而并没有多问。但终于有一天,山努亚忍不住了,问:
“弟弟,你一天天面容憔悴,身体消瘦,到底是为什么呀?”
“哥哥呀!我内心的痛苦是难以言传的。”萨曼对自己的遭遇守口缄默。
“好吧!我们一块儿去山里打猎去,也许能消愁解闷呢。”
萨曼不愿去,山努亚便独自率领人马到山中去了。
萨曼一个人留在宫中。他居住的宫殿的拱廊对面是山努亚的御花园。那天他凭窗远眺,只见宫门开处,二十个宫女和二十个奴仆鱼贯着走入花园,萨桑国尊贵的王后也处身其间,打扮得娇艳夺目。她们在喷水池前依次坐下,饮食歌舞,直玩到日落时分。
萨曼见状,不觉诧异,心想道:“比起这个来,我的灾难可算不上什么!”因此,他的苦恼便烟消云散。于是他开始吃喝,恢复了精神。
山努亚打猎回宫,和弟弟小叙言欢,看见他一下子变得红光满面,食欲也旺盛了,感到奇怪,于是便问道:“弟弟,怎么你的脸色一下变得红润光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告诉我吧。”
“前几天,我脸色憔悴,我可以把其中的原因告诉你,现在恢复正常的原因,我却不能告诉你。请你原谅。”
“好的,你先把你憔悴、消瘦的原因说给我听吧。”
萨曼告诉哥哥他妻子背叛他的事,但山努亚并不满足,他追问道:
“向安拉发誓,你应该告诉我你恢复健康的原因。”
萨曼不得已,把他看到的情景一一讲出。山努亚听了,对弟弟说:“我要亲眼证实这一切。”
“如果你装做再一次率领人马进山打猎,然后你悄悄转回宫,藏在我这间屋里窥探,你就会看到真相的。”
国王山努亚果然立刻下令进山打猎。
他率领人马到郊外宿营后,在帐篷里悄悄吩咐侍从:“别让人进帐来。”随即悄然转回宫去,藏入萨曼屋里。他凭窗而坐,一会儿后,便看见王后和宫女、奴仆们姗姗走进花园。她们在一起嬉笑歌舞,直到日暮。这情景,跟萨曼所说的毫无差别。国王山努亚看了,气得几乎发狂,气愤之余,他对萨曼说:
“弟弟,我们王国里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可没脸再当国王了。走吧,出去散散心,到别处去看看,去看一下世间还有谁比咱们更不幸呢?若是没有,那我们还不如死掉算了。”
萨曼非常赞成山努亚的主意,于是,弟兄二人在一个晚上,悄悄地从后门溜出王宫。他跋涉了几天几夜,到达一片紧邻大海的草原,他们坐在一棵大树下乘凉,喝泉水解渴。大约一小时后,海上突然掀起了风浪,顿时波涛汹涌,海浪里升起一根黑柱,直升上天空。兄弟二人见此情景,吓得魂飞体外,一溜烟爬到一棵大树上躲藏起来。顷刻间,海面上升腾起一个体格壮硕、脑袋庞大、肩阔如山的妖魔。只见他头上顶着一个箱子,冉冉升出海面,来到陆地上。他一直走到山努亚兄弟藏身的那棵大树下面坐下来,然后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非常窈窕的绝色女郎,这女郎满面带笑,仿佛是初升的太阳,正如诗人所说:
当她以光明贯穿黑暗,
灿烂的白昼将出现。
她洒下辉煌,
让万物染上面纱。
在她的彩色中,太阳将更光彩。
揭开帷幕,她顷刻现身,
宇宙会向她跪下。
当她电光般的目光闪烁,
泪水便犹如暴雨倾下。
魔鬼怪诞地嬉笑,望着女郎说:“自由的娘子啊,我需要休息,让我睡一觉吧。”于是他躺下去,头枕着女郎的腿睡了。
女郎抬起头,看见躲在树上的两个国王,便把魔鬼的头轻轻托起来,移到地上,然后马上爬起来,走到树下,望着他俩,比手势叫他俩下来。
“不用怕。”她说。
他俩回道:“向安拉发誓,求你宽容,别叫我们下来吧。”
“向安拉发誓,你们马上下来吧!不然,我会立刻叫醒魔鬼,让他狠狠地杀死你们。”
山努亚和萨曼受到女郎的威胁,非常害怕,从树上爬下来。女郎走向前,吩咐道:“过来,让我们高高兴兴欢愉一番吧,否则,我会让凶狠的魔鬼杀死你们。”
山努亚恐惧地对萨曼说:“兄弟,你去跟她混一下吧。”
“不,除非你先做。”萨曼挨磨着不愿去,弟兄俩都拒绝女郎的要求。
“你们挤眉弄眼地做什么?”女郎生气了,“再不来的话,我马上唤醒魔鬼。”
因为害怕,山努亚弟兄俩只得按女郎的吩咐做了,女郎达到了目的。她让山努亚和萨曼坐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串戒指,足足有五百七十个,她让他俩看戒指,并指着戒指问道:“你们知道这些都是从哪儿来的吗?”
“不知道。”
“这些戒指的主人都是在这个魔鬼睡觉的时候碰上我,跟我做过爱的。现在该你俩送给我戒指了。”
山努亚和萨曼不得不按女郎的指令,脱下手上的戒指,递给她。
女郎收下戒指说:“这个魔鬼,在我新婚之夜把我抢来。他把我藏在匣子里,把匣子装在箱子中,然后用七道锁锁上,放在波涛汹涌的海底。这是因为他知道,我们妇女要干什么事是什么都挡不住的。正如诗人所说:
妇女不可信赖,
不可信任,
她们的喜怒哀乐,
在她们的爱欲中。
……”
山努亚和萨曼听了女郎如此直露的话,感到无比惊恐。两人悄悄耳语:“这个神通广大的魔鬼,尚且被一个女人欺骗,而且上他的当,可见,比我们可悲的人多着呢。如此说来,这倒使我们宽慰解气了不少。”于是弟兄二人离开了女郎,启程回家。
他们艰难地行走了几昼夜,终于平安回到萨桑王国。他们进入王宫,杀死不守规矩的王后和奸险的宫女、奴仆。从此,山努亚深深地厌恶妇女,存心报复,他开始每天娶一个女子来过一夜,次日便杀掉再娶,完全变成了一个暴君。
桑鲁卓听了父亲讲的故事,说道:“爸爸,向安拉发誓,我要嫁给国王!或许我进宫后,可以设法和他长久生活下去。我要拯救千千万万的女子呢。”
“不!向安拉起誓,你千万不能去冒险。”
“从现在的情况看,不这样做不行呀。”
“你这样固执,难道不怕遭到水牛和毛驴一样的命运吗?”
“爸爸,水牛和毛驴遭遇了什么?请讲给我听听吧。”
“好吧!”——
从前,有个商人,他不但家底厚,本钱充实,而且喜欢鸟兽,懂得鸟兽的语言。他和妻子儿女们一起住在一个小乡村,养了一匹毛驴和一头水牛。
一天,水牛来到毛驴的厩里,看见毛驴全身洗刷得干干净净,躺着养神,舒适安闲,驴槽里堆着铡细的草和煮熟的糠糟。毛驴的生活非常轻松,主人平常有事,就骑它出去跑一趟,一小会儿就回家了。水牛对毛驴的待遇不由羡慕眼红,于是水牛和毛驴就谈起心来。主人听懂了它们谈话的内容。
只听水牛对毛驴说:“恭喜你,你一天到晚清闲舒适,主人不仅照顾你,并且给你吃精细的草料。即使他让你干活,也只是骑你出去走一趟,便转回来了,而我却一天到晚地劳碌,做完田地里的活,晚上还要在家里推磨。”
“你呀!农夫牵你到田里的时候,你不要他给你上轭,只管蹦跳。”毛驴给水牛出主意道:“他要是打你,你就滚到地上不起来;要是他牵你回家,你什么东西也别吃,装出疲惫可怜的样子,你只需绝食三天,就可以不干重活,像我一样,过安闲的日子了。”
当天夜里,水牛果然只吃了一点儿草料。
第二天一早,商人的农夫牵牛耕田,牛疲惫不堪。农夫不由叹道:“唉!这都是因为它干活太多太重了!”他马上去报告商人,说道:“报告主人,水牛昨晚没吃一点东西,现在已半死不活地躺在厩里,不能干活了。”
主人懂得兽语,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对农夫说:“去吧,让毛驴代替水牛耕地好了。”
毛驴耕了整整一天地,到傍晚才回来。水牛对此感激不已,因为有毛驴的代劳,让水牛休息了整整一天,可毛驴却懊丧极了。
次日清晨,农夫照例牵着毛驴去田里继续耕作,很晚才回家。毛驴的肩头磨破了,累得有气无力,水牛见了它,又可怜又感激,不停地夸它,对它说好话,毛驴哀叹着,想道:“这下主人可要叫我一直干到底了,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然后它对水牛说:”我要提醒你,主人说了,水牛起不来了,不如把它送到屠宰场宰了吧。我真担心你啊!你赶紧想办法保全你的性命吧。”
听了毛驴的忠告,水牛非常感激,打起精神说道:“我要恢复正常了。”于是它一跃而起,像个饿死鬼似的,大吃大嚼起来。
毛驴和水牛的谈话,也一样被商人听到了。
第二天早上,商人和老婆一块儿往驴厩里去,农夫正好牵了水牛去耕田。水牛一见主人,便抖擞起精神,甩着尾巴,显示快活而精壮的样子。商人见了,不禁哈哈大笑,笑得几乎摔倒。他老婆莫名其妙,问道:
“你笑什么呢?”
“这是一个秘密,但我不能泄露,因为这涉及鸟兽的对话,一旦泄露出去,我就会一命呜呼的。”
“我不管你的性命,但你为什么发笑,你必须把理由告诉我。”
“我不能泄露秘密,因为我怕死。”
“你肯定是在奚落我。”
商人老婆唠唠叨叨,非要商人讲出发笑的原因,商人难以忍受,只好决定把这些对老婆讲。他叫儿子去把法官和证人请来,决心当众写下遗嘱,然后把秘密讲出来,就去死掉。他不愿老婆受委屈,因为他老婆是他叔父的女儿,也是孩子们的母亲,所以他只好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一向宠爱她,何况他已经活了一百二十岁了。当时他请来亲戚朋友和邻居,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把鸟兽的对话一泄露出来,生命即刻终结。到场的亲友们纷纷地劝说他的妻子,道:
“向安拉发誓,你放弃这个要求吧,否则,孩子们就要失去父亲,你就会没了丈夫。”
“不,我不放弃。不管他会怎样,我都要知道这个秘密。”
她固执己见,亲友们不由面面相觑,无话可说。这时商人站起来,离开亲友,前去沐浴,他准备好要泄密而死。
他家里养了一条狗、一只雄鸡和五十只母鸡。经过鸡棚时,他听到那条看家狗用责备的口吻对雄鸡说:
“主人要死了,你有什么高兴的?”
“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吧。”雄鸡问。
狗把有关的一切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雄鸡听后,说道:“向安拉发誓,主人怎么这样想不开呀!像我,有五十个妻子,想不要谁就不要谁,主人才不过一个老婆,就管教不了!他应该折上几根桑树条,把她关起来痛打一顿,即使不打死她,也得叫她认错悔过,再不敢为所欲为呀。”
商人受了启发,于是去折了些桑树枝条,藏在房里,然后对他老婆说:“来吧,我这就把秘密告诉你,让我死在房里,免得别人看见。”
老婆进了房,商人立刻关上门,拿出桑树条,一下接一下地抽打她,打得她只顾讨饶,一个劲地说:
“我错了!我忏悔!宽恕我吧!”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吻丈夫的脚。夫妻两人又和好如初。
桑鲁卓听完宰相的故事,说道:“爸爸,虽然驴子为了拯救水牛而自己遭了殃,但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所以我一定坚持您送我进宫去。”
宰相无法制止女儿的行动,不得已,只好准备送女儿进宫,完成国王给他的使命。
临走前,桑鲁卓对多亚德说:“妹妹,我进宫后,就让人来接你,你来到我面前时,就对我说:‘姐姐,请讲一个故事给我听。’这样,我们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过上一夜了。我会趁机会讲一个动人的故事。凭着安拉的意愿,我的故事也许能救活很多人的命呢。”
宰相很不情愿地把女儿送进王宫。
国王一见这美丽绝伦的姑娘,顿时喜不自禁,当场就奖赏了宰相。桑鲁卓一见国王,悲痛地哭泣。
国王问道:“你为什么伤心?”
“主上,我有个妹妹,希望主上施恩让我和她再见一面,最后告别。”
国王已被姑娘迷住了,当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派人接来多亚德。多亚德来到宫中,看见姐姐,高兴地和她拥抱,她俩一块儿坐在床边谈笑。多亚德说道:“姐姐,向安拉起誓,你非给我讲个故事不可,让我们快快活活地过一夜吧。”
“只要威望服人的国王允许,我可是非常愿意讲的呀。”
国王原本一直情绪不宁,无法入睡,听了桑鲁卓姊妹的谈话,引起了他听故事的兴趣,便欣然应允。
于是,姐姐就给妹妹讲了一段故事。
桑鲁卓是个非常会讲故事的姑娘,她讲的故事一下子就吸引了国王山努亚和妹妹多亚德,但正讲到最精彩时,雄鸡叫了起来,天开始亮了,她马上停住不再讲下去。妹妹多亚德说道:
“姐姐!你讲的这个故事太美丽动听了!多么有趣呀!”
姐姐桑鲁卓说道:“若蒙国王开恩,让我活下去,那么,下一夜我还有比这更有趣的故事讲呢!”
国王听了这话,暗想:“以万能之神安拉的名义起誓,这故事确实挺吸引人的。我暂且不杀她,等她讲完故事再说吧。”
第二天清晨,国王临朝,宰相准备好了寿衣,本以为会替自己的女儿收尸,可国王却埋头处理政事,忙于发号施令,一直到傍晚,国王也没吩咐他去再找一个女子来过夜。宰相对此感到非常吃惊。
第二天夜里,宰相的女儿桑鲁卓继续讲她的故事,直到雄鸡高唱,末了,她说:“若蒙国王开恩,让我活下去,那么,下一夜我的故事比这还要精彩得多呢!”国王又同意了。
这样,桑鲁卓每天讲一个故事,国王每天都想:“我暂且不杀她,等她讲完故事再说。”
日复一日,桑鲁卓的故事无穷无尽,一个比一个精彩,一直讲到第一千零一夜,桑鲁卓一共讲了一千零一个故事,终于感动了国王。他说:“凭安拉的名义起誓,我决心不杀你了,你的故事让我感动。我将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永远保存。”
于是,便有了这本《一千零一夜》。
第7篇、渔翁、魔鬼和四色鱼《一千零一夜故事全集》
渔翁和魔鬼
很久以前,有个上了岁数的渔翁,每天靠打鱼维持生活。老渔翁一家除了老婆之外,还有三个儿女,都靠他供养,因此家里很贫穷,生活困难。他虽然以打鱼为生,可是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天只打四网鱼,从来不肯多打一网。
有一天中午,老渔翁来到海滨,他放下鱼笼,卷起袖子,到水中去布置了一番,然后便把网撒在海里,等了一会儿,他开始收网。鱼网很沉重,无论他怎么使劲也拉不上来。他只好回到岸上,在岸边打下一根木桩,把网绳拴在桩上,然后脱下衣服,潜入海底,拼命用力,最后终于总算把鱼网收了起来。然后,他欢天喜地地回到岸上,穿好衣服,朝网里仔细打量。网里却只有一匹死驴子,鱼网也给死驴弄破了。
看见这种情况,他感到沮丧,叹道:“毫无办法,只盼万能之神安拉拯救了。网起这种东西,可真是奇怪呢!”于是他吟道:
“黑夜哟!在死亡线上奔波的人呀,
你别过分操劳,
衣食不是只靠劳力换来的呀。
难道你不曾看见,
在星辰辉映下的海空下面,
渔夫站立在海滨,
凝视网头——
波涛冲刷着他?
夜里,他守着网和鱼。
清晨,
不受寒风侵袭的人却享用鱼肉。
主宰呀,
你给这个人享受,
叫那个人哭泣;
你叫这个人辛劳,
却让那个人享受……”
吟罢,渔翁心情郁郁地自语:“再打一网吧。托安拉的福,我也许会得到报酬的。”
渔翁整理一番东西,拧干网,带到水中,一边说:“凭着安拉的名义,”一边把网撒入海中。待网落到海底好一会儿后,这才动手收网。这次网却更重,好像已经捕到大鱼。他系起网绳,脱掉衣服,潜入海底,费尽心机把网弄上岸来。然而一看,里面却只是一个灌满泥沙的瓦缸。

他感到非常痛苦、绝望,怨忧地吟道:
“暴怒的命运哟!
你为何不肯止住,
能温和些吗?
我奔走忙碌,
但衣食之源却已断绝。
许多粗鲁、愚昧之徒啊,
飞黄腾达,
知书识礼的人啊,
却一文不名。”
渔翁不甘心,抛掉了瓦缸,清洗了鱼网,拧干水,向着上天祈祷一番,然后又一次下到水中,撒下网,紧紧地拉着网绳。网儿落入水中多时,他才开始收网,可是这次网收起来,却全都是破骨片、碎玻璃和各式各样的贝壳。这使老渔翁愤恨极了。他忍不住哭泣,伤心地吟道:
“这就是你的衣食,
不受你的约束,
不让你生存。
记住!学问不会给你衣服,
书法不能供你饮食。
衣食是命运注定的,
没有空子可钻。
一只鸟儿翱翔、盘旋,
从东飞到西;
另一只安睡窝巢,
却享受丰衣足食的生活。”
他抬头望着天空,说道:“安拉啊!我每天只打四网鱼,您是知道的。今天我已打过三网了,可仍然没有打到一尾鱼儿。安拉啊!求您把衣食赏给我吧,这可是我最后一网了。”
他念叨着万能之神安拉的大名,把网撒入海中,等它落到水底好一会儿,才动手收网,仍然拉不动,网儿好像和海底连成一体似的。他叹道:“毫无办法,只盼安拉救助了。”
于是他吟道:
“呸,这个世道!
长此下去,
我们会在灾难中叫苦,
在这样的时代,
你纵然平安度过清晨,
夜里便会饮痛苦之酒。”
渔翁脱下衣服,潜到水里,摸索努力了一番,终于把网从海底弄出来。打开一看,这回里面是个胆形的黄铜瓶。瓶口用锡封住,锡上印着苏里曼·本·达伍德①的印章。
望着胆瓶,渔翁喜笑颜开地自语道:“这个瓶儿拿到市上,准可以卖十个金币呢。”
他抱起胆瓶摇了一摇,胆瓶很沉,里面似乎装满了东西。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瓶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凭安拉的名义起誓,我要打开看个清楚,然后再拿到市上去卖。”他抽出身上的小刀,慢慢剥去瓶口的锡,然后把瓶倒过来,握着瓶颈摇了几摇,以便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可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渔翁感到非常奇怪。
等了一会,瓶中冒出一股青烟,飘飘荡荡地升到空中,继而弥漫在大地上,逐渐又收缩成一团,这股青烟最后凝聚成一个魔鬼。他披头散发,身高如山,站在渔翁面前:堡垒似的头颅,铁叉似的手臂,桅杆似的双腿,山洞似的大嘴,石头似的牙齿,喇叭似的鼻孔,灯笼似的眼睛,奇形怪状,既凶恶又丑陋。
渔翁被这个魔鬼的怪样子吓得全身发抖,磕着牙齿,口干舌燥,哆哆嗦嗦,呆呆地不知怎么办了。一会儿,他听见魔鬼说道:“安拉是唯一的主宰,苏里曼是他的信徒。安拉的使者呀!我再也不敢违背你的旨令了。饶恕我吧。”
“你这个叛徒!你说苏里曼是安拉的信徒。”渔翁道:“苏里曼已经过世一千八百年了,现在已是苏里曼身后的末世纪了。你这奇形的魔鬼怎么会钻在瓶里呢?告诉我吧。”
“安拉是唯一的主宰!渔翁,我给你报个喜吧。”
“你要给我报什么喜?”
“什么喜?我要马上狠狠地杀死你呀。”
“我把你从海里打捞到陆地上,从胆瓶中释放出来,救了你一命,你为什么要杀我?难道我救你犯了什么罪过吗?”
“告诉我吧,你希望选择什么死法?希望我用什么方法处死你?”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要这样对待我呢?”
“渔翁,你听一听我的故事,就会明白了。”
“说吧,告诉我吧,难道我的灵魂沉到脚底下去了?”
“渔翁,你要知道,我本是邪恶异端的天神,无恶不作,曾与大圣苏里曼·本·达伍德作对,违背他的教化,因而触怒了他。他派宰相白鲁海亚把我捉了去。当时大圣苏里曼劝我皈依他的教化,可是我不肯,于是他吩咐拿这个胆瓶来,把我禁锢起来,用锡封了口,盖上印,然后命令神们把我投进海里,不得出头。
我在海中沉闷地度日。第一个世纪的时候,我私下想道:‘谁要是在这一百年里解救我,我会报答他,用我的能力使他终身荣华富贵。’可是一百年过去了,没有人来救我;第二个世纪,我说道:‘谁要是在这个世纪解救了我,我会用我的能力,替他开发地下的宝藏。’可仍然没有人来救我;第三个世纪,我想:‘谁要是在这个世纪解救我,我会报答他,满足他的三个愿望。’如此,整整过了四百年,始终没有人来救我。这时候我非常生气,发誓道:‘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来解救我,我要杀死他,不过我可以让他选择死法。’而你却正是在这个时候救了我,因此我要杀死你,但我让你自己选择死的方式。”
“啊!天啊!我怎么会在这个日子来解救你呀!请你饶恕我吧。你不杀我,万能之神安拉会饶恕你。他会帮助你战胜你的仇人呢。”
“我非杀你不可!告诉我吧,你希望怎么死?”
“我救了你的命,难道你就不能看这点情面饶了我吗?”
“正因为你救了我,我才要杀你哩。”
“魔爷,我好心对待你,你却这样报答我?唉!古人的话确实是正确的:
我们对他们做了好事,
他们却以怨报德。
用我的生命起誓啊,
这是娼妓的行为。
对不该行善的人行善,
结局将像保护豺狼一样悲哀。”
“别多说了!你是非死不可的。”
渔翁绝望之余,心想:“他不过是个魔鬼,而我是堂堂的人类。万能之神安拉给了我人的智慧,我应该用计谋对付他呀,我将以计谋和理智,压倒他的妖气。”于是他对魔鬼说:“你真的一定要杀我吗?”
“不错。”
“我以万能之神安拉的名义求你,我来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说实话。”
魔鬼一听安拉的大名,顿时惊惶失措,颤抖不已,说道:“好的,你问吧,说简单些。”
“当初你是住在这个胆瓶里的,这真是奇怪极了。这个胆瓶,按理说它连你的一只手也容纳不了,更容纳不了你的一条腿,它是怎样容纳你这样庞大的身体的呢?”
“你不相信当初我就在这个瓶子里蚂?”
“我没有亲眼看见,绝对难以相信。”
这时候魔鬼就得意起来,他摇身变为青烟,逐渐缩成一缕,慢慢地钻进了胆瓶。
渔翁等到青烟全都进入瓶中,就迅速拾起盖着印的锡封,塞住瓶口,然后大声说:“告诉我吧,魔鬼,你希望怎么死法?现在我决心把你扔到海里,并且要盖间房子,在这里住下,从此不让人们在这块海面打鱼。我要告诉人们,这里有个魔鬼,谁把他从海里打捞出来,就必须自己选择死亡的方法,被他杀害。”
魔鬼的身体禁锢在瓶中,要脱身而出,却被苏里曼的印章挡住,无法再回到外面来,这才知道自己受了渔翁的骗,惊惶之余,他说道:
“渔翁,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下流无耻的魔鬼呀!你这样说谎真是可笑。”渔翁把胆瓶拿到岸边,准备扔到海里去。
“不,我不敢说谎。”魔鬼尽量表示谦和,说好话,继而问道:“渔翁,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我要把你扔到海里。如果说你在海里才住了一千八百年,那么这回你会住到世界末日的。我对你说过,如果你不杀我,安拉会宽恕你,帮助你战胜仇敌,你却不听我的劝,非以怨报德不可。如今安拉叫你落到我手里,我就绝不会跟你讲仁慈了。”
“饶了我吧,让我好好地报答你。”
“该死的魔鬼哟!你还想欺骗我呀。假若你不存心危害我,万能之神安拉一定会饶恕你的。可是你一心一意要害我,我当然要把你装入胆瓶,抛入大海,闷死你呀!”
魔鬼哀求道:“凭安拉的名义,你不能这样做!我虽然做了违背良心的事,但你是善良的人类呀,你应该原谅我。古人说得好:作恶者以怨报德,他的坏行为将使他自食其果。”
“你别说了,我一定要把你投入海里,让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当初我那样对你苦苦哀求,低声下气,你却一定要杀我。我解救了你,救了你一命,你却以怨报德,非杀我不可,可见你是坏透了。我不仅要把你扔进大海,而且要把你的坏行为告诉人们,让人们警惕,免得一旦打捞着你时,犯和我一样的错误。我要叫你永生永世,沉入海底,遭受种种痛苦,直到世界末日。”
“渔翁,放我出来吧。这正是你讲仁义的机会呢。我向你赌咒,今后我绝不危害你,而且还要给你一样东西,它能使你发财致富。”
渔翁终于被魔鬼说动,接受了魔鬼的要求,他们约定:渔翁释放魔鬼,魔鬼不可危害渔翁,而且要以他的能力报答渔翁。
魔鬼以安拉的大名发过誓,渔翁终于相信了他。渔翁打开瓶口,那一股青烟又从瓶中冒了出来,飘飘荡荡地升到空中,逐渐汇集起来,变成那个狰狞的魔鬼。魔鬼一脱离胆瓶,立即一脚把胆瓶踢到了海中。
渔翁见魔鬼把胆瓶踢到海中,吃了一惊,认为这回自己非受害不可了,暗自叹道:“这不是好兆头呀!”继而他鼓起勇气说:“魔爷,安拉说过:‘你应践约,因为约言将是要受审查的。’你同我有约在先,发誓不欺骗我,你不违约,安拉就不会惩罚你。因为安拉尽管宽容,却从不疏忽大意。”
魔鬼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他拔脚向前走,边走边说道:“渔翁,跟我来吧。”
渔翁和四色鱼 渔翁颤颤兢兢地跟在魔鬼后面,他不相信自己能够脱险。他们径直向前,经过一片片郊区,越过一座座山岭,来到一处宽阔的山谷,谷底有一个清澈的湖泊。
魔鬼涉水入湖,对渔翁说:“随我来吧。”于是渔翁跟着魔鬼下湖。
魔鬼站在下边,吩咐他张网打鱼。渔翁低头一看,只见湖底游着白、红、蓝、黄四色鱼儿,不觉异常惊讶。于是取下网,撒在湖中,一网下来,打了四尾鱼,正好每种颜色的鱼各一尾。
渔翁看着网中的鱼,感到十分高兴。
魔鬼对他说:“渔翁,你回去的时候,把鱼送到宫中,献给国王,他会使你发财致富的。以安拉的名义起誓,现在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报答你,请原谅吧。我沉在海中足足等了一千八百年,才得见天日,应该报答你。今后你每天只消来湖中打一网鱼给国王,不要贪心。现在,安拉会保佑你的。”
魔鬼说罢,一顿足,地面裂开,便陷进去不见了。
渔翁带着四尾鱼回城,一路上想着跟魔鬼打交道的经过,感到十分离奇。
他回到家中,取了个钵盂,装满一钵水,把鱼放入钵中。鱼儿得水,活跃起来,在钵中游来游去。他按照魔鬼的吩咐,用头顶着钵盂,送鱼进宫。国王看了渔翁进贡的四色鱼,非常惊奇,他可是生平头一次看见这种鱼。他吩咐宰相:“把这几尾鱼交给女厨子,让她认真煎吧。”
原来宫中有个善于烹调的女奴,是三天前希腊国王当礼物送来的,国王还不知道她的本领。他让女厨子煎鱼,以便试验她的手艺。
宰相把鱼带到厨房,交给女厨子,说道:“今天有人送来四尾鱼,献给国王,主上希望你展露你的技艺,认真烹饪出来,让国王愉快地享受吧。”
宰相吩咐完后,回到国王面前。国王命令他赏渔翁四十个金币,宰相遵命赏赐渔翁。渔翁领到赏钱,高兴万分,踉跄着跑回家中,快乐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他用赏钱买了生活必需物品。
当天夜里,渔翁全家欢乐地过了一夜。
宫中的那个女厨子按国王的旨意,动手将鱼剖洗干净,支上煎锅,然后把鱼放入锅中去煎。煎完了一面,她开始翻鱼,准备煎第二面。这时,厨房一边的墙壁突然裂开一条口子,里面走出来一位十分美丽动人的妙龄女郎,女郎身披一条蓝色绢织的围巾,戴着漂亮的耳环,臂上戴着手镯,指上戴着珍稀的宝石戒指,手中握着一根藤杖。
女郎把藤杖的一头戳入煎锅,说道:“鱼啊!还记得旧约吗?”
女厨子被这种情景吓得昏了过去。女郎一次又一次重复她的问话。这时,煎锅中的鱼儿突然一齐抬起头来,清楚响亮地回答道:
“是的,是的。”接着吟道:
“你若反目,
我们也反目;
你若履约,
我们也履约;
你若抛弃誓言,
我们也奉陪着。”
鱼儿吟罢,女郎用藤杖一下掀翻煎锅,又从墙缝走回原来的地方,接着厨房的墙壁便合拢,恢复了原状。
女厨子慢慢苏醒过来,睁眼一看,四尾鱼全都烧焦了,枯如木炭。她吃惊之余,叹道:“第一次出征,枪杆却先折断了。”她又急又气,又昏了过去。
这时候,宰相来到厨房,见女厨子昏迷得不省人事,便用脚踢了她一下。女厨子醒过来,哭泣着,把事情的原委详细地告诉宰相。宰相听了,感到惊奇,说道:“这真是一桩奇怪的事情呢。”
于是他立刻派人把渔翁叫来,大声喝道:“渔翁!把你上次送来的那种鱼儿给我再拿四尾来。”
渔翁来到湖中,下了网,又打了同样的四尾鱼,惶惶恐恐地送进宫来。宰相又一次把鱼送到厨房里,仍然给女厨子,说道:“当着我的面煎吧,让我亲眼看看这种怪事。”
女厨子把鱼剖洗干净,架上煎锅,把鱼放在锅里。这一次才刚开始煎鱼,墙壁马上裂开了,那个女郎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的那种打扮和手中握的藤杖都与第一次一模一样。她把藤杖戳在锅里,说道:
“鱼啊!还记得旧约吗?”
随着女郎的声音,锅里的鱼一齐抬起头来,吟道:
“你若反目,
我们也反目;
你若履约,
我们也履约;
你若抛弃誓言,
我们也奉陪着。”
女郎听罢,用藤杖掀翻煎锅,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墙壁马上合拢,恢复了原状。
宰相十分惊讶,道:“这桩事情难以隐瞒,必须报告国王。”于是宰相立刻去见国王,把这件奇怪的事情报告了他。国王听了,说道:“我非亲眼看一看不可。”随即派人去唤渔翁,限他三天,把那种奇怪的四色鱼儿再送四尾进宫。
渔翁又诚惶诚恐地往湖中去,打了四尾鱼,及时送到宫中。国王吩咐赏了渔翁四百金币,才向宰相说:
“来,你亲自在我面前煎鱼吧。”
“是,遵命。”宰相回答着,即刻拿来煎锅,洗了鱼,放在锅中。当他把煎锅架在火上,刚开始煎的时候,墙壁突然裂开。这次里面出来一个彪形大汉,像一头牡牛,又像是窝定族②的遗民,他手握一根绿树杖,粗声粗气地问道:“鱼啊!鱼啊!还记得旧约吗?”
话音刚落,锅中的鱼都抬起头来,回道:“是呀,是呀,我们是履约的。”随即吟道:
“你若反目,
我们也反目;
你若履约,
我们也履约;
你若抛弃誓言,
我们也奉陪着。”
黑奴走过去,举起树枝,掀翻煎锅,随即从墙缝隐去。
国王仔细打量,见鱼儿都被烧得枯如木炭,不禁震惊,说道:“不能对这样的事沉默不问,这鱼必然有奇特的遭遇。”于是他下令传渔翁进宫,问道:“该死的渔翁,你从哪里打来这种奇特的鱼?”
“从城外山谷中的一个湖里打来的。”
“由这里去有多远?”
“启禀陛下,大约半小时的路程。”
听了渔翁的话,国王感到惊奇。他急于想弄清楚其中的隐情,便传令部下,立刻整装出发。于是,国王的人马浩浩荡荡、旗帜鲜明地开出城去。渔翁在前面领路。他们经过郊区,爬过山岭,一直来到广阔的山谷中。只见湖泊水清见底,群山围绕,里面有红、白、黄、蓝四色鱼游弋,人人都感到惊奇,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所有人都不曾见过这个湖泊。国王问那些年纪大些的人,他们也都说:
“我们平生从未见过这个湖泊呢。”
国王说:“以安拉的名义起誓,我要把湖和鱼的来历弄清楚,才肯回王宫去。”于是他吩咐部下,依山扎营,并对那位精明强干、博学多智、经验丰富的宰相说:“今天夜里我想一个人静静地躲在帐中,无论公侯将相、侍从仆役,一律挡驾。告诉他们,说我身体不好,不能接见,不许把我的真实意图透露给任何人。”
宰相遵照命令,小心翼翼地守在帐外。
国王换上便装,佩上宝剑,悄悄离开营帐,趁着夜色爬上高山。他一直跋涉到天明,并继续顶着炎热,不顾疲劳,连续走了一昼夜。第二天又走了一昼夜,到天亮时,发现远方有一线黑影,他十分高兴,说道:
“也许我能遇到一个可以把湖和鱼的来历告诉我的人吧。”
那线黑影原来是一座黑石建筑的宫殿,两扇大门,一开一闭。
国王高高兴兴地来到门前,轻轻地敲门,却不见回音。他第二次第三次再敲,仍然没有人答应。他又猛烈地敲了一会,还是没有人答应。他想:“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一所空房。”于是他鼓起勇气,闯进大门,来到廊下,高声喊道:
“住在屋里的人啊!我是一个异乡人。我路过这里,你们有什么食物,可以给我充饥吗?”他连喊了三四遍,仍然没有人答应。
他鼓足勇气,抖擞精神,直闯入堂屋。屋里空空荡荡,却布置得井然有序,一切陈设都是丝绸的,非常富丽,地下铺着光闪闪的地毯,窗前挂着绣花的帷帘,四间拱形大厅环抱着一个宽敞的院落,院中有石凳和喷水池,池边蹲着四个金色的狮子,口里喷出珍珠般的清水,院中养着鸣禽,空中张着金网网住群鸟。此地景象令人纳闷,却没有一个人来和国王交谈。奇怪的山岳、湖泊、四色鱼和宫殿,国王即惊奇又闷气。
没奈何,他颓然坐在门前,低头沉思。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忧郁的叹息声。声音吟道:
“我藏起你那里的一切,
你却暴露自己。
瞌睡从我眼里逝去,
换来了失眠。
……”
国王应声站了起来,朝里望去,见大厅门上挂着帘幕。他伸手掀开帘幕,一个青年坐在幕后的一张床上,床有一尺多高。这青年是一个眉清目秀、光彩夺目而且身段标致的青年,正是:
乌发粉面的俊逸青年,
昼夜出现在人前。
不可否认他腮上的黑痣,
秋牡丹都有一粒黑子呢。
国王一见青年,欣喜若狂,向他问好。
那个青年身体端坐着,穿一件埃及式的金线绣花袍,戴珍珠王冠,然而眉目间却锁满忧愁。他彬彬有礼地向国王还礼,接着说道:“我因为残疾,不能起身迎接你,请原谅我吧。”
“青年人,用不着客气,现在我是你的客人了。我是为了一桩重要的事情到你这儿来的。你能把这里的湖泊、四色鱼和这座宫殿的来历告诉我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为什么这样悲哀痛苦?”
青年人听了国王的话,眼泪扑簌簌地流下,忍不住伤感地吟道:
“梦沉沉的人啊,
时代的主宰叫多少人倒下,
又有多少人站起来。
……
把一切托付给人类的主宰,
撇开仇恨,
不用追溯:
‘已经消逝了的,为什么这样演变?’
因为啊,命运是一切的根源。”
听了这一切,国王感到奇怪,问道:“青年人,你为什么伤心哭泣?”
“我的遭遇使我怎能不伤心呢!”他撩开袍服,让国王看他的下半身。原来这青年从腰到脚,半截身体全都化为石头了,只是上半身还有知觉。
国王看到这种情况,不禁悲从中来,长吁短叹着:“青年人,你把新愁加在我的旧伤上了。我原来是为了打听四色鱼才到这儿来,可是现在除了鱼的情况外,又要了解你了。毫无办法,只盼万能之神安拉援助了。青年人,请把你的遭遇告诉我吧。”
“我会告诉你的。”
“我正听着,你说吧。”
“我自己和四色鱼有着一段离奇古怪的经历呢,如果把它记录下来,对于后人倒是很好的训诫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着魔青年的遭遇 先生,你要知道,先父曾是这个叫做“黑岛”的国家的国王,叫哈穆德。黑岛的四周群山环绕。先父执政七十年,他死后,由我继承了王位,并娶了我叔父的女儿。我们情投意合,相亲相爱,她敬爱我,以至看不见我就不思饮食。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五个年头。一天,她去澡堂沐浴,我吩咐厨师赶快准备晚餐,以便她回来时一同享用。当时我在这座宫殿里消息,两个宫女分别坐在床头床尾伺候。由于妻子不在身边,我感到情绪不宁,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是闭目养神。两个宫女以为我睡熟了,便闲谈起来。我听见坐在床头的那个宫女说:
“买斯,我们的主人可怜极了!他跟我们这个魔法师太太一起生活,真是糟蹋青春呀。”
“是啊,愿安拉惩罚这个邪恶的女人!”坐在床尾的宫女说,“我们主人这样青春年少,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为妻呢?”
“主人昏庸极了,根本就不管束她。”
“该死的你呀!主人如果知道她的情况的话,还能不过问吗?她是背着主人在胡闹呀。主人每天睡前喝酒,她把麻醉剂放在酒里,主人喝了就会昏迷过去,当然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做了些什么事,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回来。她衣冠楚楚,打扮起来,溜出去,直到清晨才回来,然后她点燃焚香,在主人鼻前一熏,主人才会清醒过来呢。”
听到宫女的谈话,我又急又气,脸都黑了。
傍晚,我妻子从澡堂沐浴回来,我们摆出饭菜,一块儿吃喝。饭后我们坐着闲谈了一阵。天晚了,我照往日的习惯收拾着准备睡觉。我妻子一如往常,吩咐仆人给我拿来酒,亲手递给我。我接过酒后,暗暗地倒掉,然后装做昏迷过去的样子,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上,仿佛已经入睡。这时,我听见我妻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睡你的觉吧,再不要起来了。我讨厌你,尤其是你的形象。我已经厌倦你了,我不知道还要忍耐多久,安拉才来收走你的灵魂,叫你死去。”
她说完,从容地换上华装丽服,涂脂抹粉,打扮起来,然后,她拿了我的宝剑,开门出去了。
我立即跳下床,跟踪我妻子出门去。只见她出了宫门,穿过一条条街巷,到了城门下,口中念念有词地咕噜了些什么,铁锁立即自己掉了下来,城门就开了。她溜出城去,我悄悄地跟着她,一路追去,竟走到一群土丘中。土丘中矗立着一座堡垒,堡垒中有一间砖砌的圆顶屋子。我跟进去,爬上圆屋顶监视她。原来她是来会住在屋中的一个黑奴的。这个黑奴的双唇合成一条线,朝外突出来,穿一身污秽的衣服,斜身躺在一堆甘蔗叶上。
我妻子跪在黑奴面前,吻了地面,黑奴这才抬起头,骂道: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耽搁这么久?”
“我的主人哟!你不知道,我和我的堂兄结过婚的呀?不过我讨厌他,不愿意跟他一块儿生活。要不是考虑你的安全,我一定会在日出之前毁灭他的城市,叫猫头鹰和乌鸦四处叫嚣,让狐狼成群结队,并且把城中的石头全搬到戈府山去。”
“该死的家伙呀,你还敢说谎欺骗我吗?以黑人英雄的名义起誓,我们黑人的豪气比你们白人可强多啦。从今以后,你还要耽搁迟延、扭捏作态,我发誓跟你断绝来往,你这个肮脏、下贱、可鄙的家伙,竟然随意玩弄我。”
看见这样的情景,听了这种谈话,当时我气得昏头胀脑,整个宇宙似乎都变黑暗了,我仿佛灵魂出窍。
当时我妻子一直站在黑奴面前哭泣,卑躬屈膝地苦苦哀求:“我的主人哟!要是你恼恨我,那还有谁怜惜我呢?要是你遗弃我,还有谁收容我呢?”她悲哀哭泣着,直到黑人饶恕了她,才欢跃起来,说道:
“我的主人哟!你这里有什么赏赐给我吃的吗?”
“你去打开那个铜盆吧,”黑人说,“里面有煮熟了的老鼠骨头,你拿来啃吧,罐里有剩汤,去拿来喝吧!”我妻子果然按他的吩咐,啃了骨头,喝了残汤,然后洗手漱口。
我看了我妻子的卑鄙行为,终于认定她是一个邪恶的人,气得想自杀。我蹑手蹑脚地从屋顶溜下来,闯进屋去,拿起妻子带来的那把宝剑,抽了出来。当时我怒火中烧,一剑砍在黑奴的脖子上,以为已经结果了他的性命。
我执剑的时候,本打算砍断那黑奴脖上的静脉和动脉血管的,但却只砍伤了他的皮肉和喉管。当时他一个劲地喘粗气,我认为他活不了了。这时,我妻子却趁机逃掉了,她并不知道是我干的。
我把宝剑插回鞘,急忙回城,来到宫中,然后斜身躺在床上睡下。
清晨,我妻子把我叫醒。只见她剪短了头发,穿着一身丧服,对我说:“哥哥啊!我这样做,请别责备我吧,因为我母亲病逝了,父亲又战死沙场,两个兄弟,一个被毒蝎螫死,另一个却被噎死。我遭遇了这样悲惨的事,应该哀悼守孝呢。”
“我不反对你,”我平心静气地对她说:“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从此她终日悲哀,向隅而泣,埋头守孝。
一年以后,她对我说:“我打算在宫中修建一座圆顶屋,类似陵墓那样的形状,取为名‘哀悼室’,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在里面守孝。”
“你打算怎么办,”我对她说,“就怎么办吧。”
她果然在宫中建起一座圆顶的哀悼室,里面砌着坟墓,看上去就像一座寝陵。之后,她把那个黑奴搬到哀悼室中养病。那黑奴虽然还活着,其实已经成为一个不中用的残废。他自从那天中剑受伤之后,只能靠汤水度日,病弱得不能开口说话,*眼看就要咽气了。我妻子从早到晚守着他,哭哭啼啼地安慰他,早送汤、晚送水,不辞辛苦地服侍他。我由于对妻子宽容,没有追究,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过了一年。
有一天,我趁她不提防的时候,去到哀悼室。见她正哭泣着念叨:“我心里的花朵呀!你干吗离我而去,不肯再与我见面?我的灵魂呀!我知心的人呀!跟我谈谈心里话吧。”
她说罢,接着吟道:
“你远走之后,
我已不存在于人世;
因为除你之外,
我的心不属于任何事物。
你到任何地区,
请带着我的灵魂,我的骨。
在什么地方住下,
便在你身边安葬我的骨。
你站在坟前呼唤,
听听回声,
我的骨发出呻吟,
和你的声音呼应。”
待她吟罢,哭毕,我才突然现身,说:“妹妹!你终日悲哀,也应该够了吧!再悲哀哭泣下去,你的眼泪可是淌不尽的。悲哀哭泣没有任何好处。”
“你别阻挠我!”她说,“你如果一定要干预,我只好自杀了。”
那以后,我沉默着,任她身穿丧服,悲哀哭泣。
到了第三年,我对于眼前这桩磨人的事,已经感到无比的忿恨,难以忍耐。有一天,我又走进她的哀悼室,我妻子正坐在屋里她砌的坟前,长吁短叹,道:“我的主人哟!我好久听不到你的声音了。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她说罢,接着吟道:
“坟啊,
坟啊,
他的英俊逝去了吗?
还是被灿烂的景象磨灭了?
坟啊,
你不是天,不是地,
为什么太阳和月亮会在里面汇聚?”
她向黑奴的赞美和致哀,使我怒火中烧,忿恨更加炽烈,因而忿然质问道:“你到底要悲哀哭泣到哪一天呀?”我继而吟道:
“坟啊,
坟啊,
消灭他的黑色了吗?
或者是那肮脏的景象。
坟呀,
你不是池沼、锅釜,
为什么会聚集炭灰和渣滓?”
听了我的诅咒诗,我妻子一骨碌站立起来,说道:“该死的!原来是你干的这桩坏事情,砍伤了我的情人,摧残了他的青春,叫他三年来在不死不活的境况中受苦受难呀。”
“不错,确实是我做的。”我说着,拔出宝剑,握在手里,走过去预备杀他。
我妻子听了我的话,见我决心要杀她,便笑了起来,说道:
“滚开!要重演过去的事,那可不容易啊!我不能让死人复生,但我能够让你受罪。”于是她张嘴喃喃地念了些什么咒语后,说道:“凭着我的法术,你的下半截身体变成石头吧。”
从那以后,我站不起来,睡不下去,下半身是没生命的石头,上半身却是行动自由的活人。我的下半身化成石头以后,整个城市,包括街道、庭园,也都被她的魔法控制了。城中原来住着伊斯兰、基督、犹太和袄教四种宗教的信徒。他们着魔之后,全都变成了鱼类。伊斯兰教徒变成白鱼,袄教徒变成红鱼,基督教徒变成蓝鱼,犹太教徒变成黄鱼。原来的四个岛屿着魔后,变成四座山岭,围绕着湖泊。从此以后,她尽情虐待我,每天打我一百棍,打得我皮破血流,然后在我身上披一块毛巾,再把这件华丽的衣服穿在外面。
魔法城的毁灭
着魔青年谈了他的经历和遭遇,忍不住伤心哭泣,吟道:
“主宰呀,
你的判决,
我甘心忍受,
只要这是你的意愿。
他们暴虐、作恶,
他们侵害、掠夺,
忍耐吧,
也许我们可以得到天堂的一角。
这一切的遭遇,
使我束手无策,
寸步难行,
只祈求着穆罕默德。”
青年吟罢,国王抬头望了他一眼,说道:“青年人,我知道这个隐秘之后,可是又添了一重新愁了。不过,请告诉我吧,你妻子在哪里?受伤的黑奴所栖息的坟墓在什么地方?”
“黑奴睡在哀悼室中的坟墓里,至于我的妻子,她住在隔壁的大厅里。她每天日出时都到这儿来,脱掉我的衣服,打我一百棍,打得我痛哭流涕,声嘶力竭,不能动弹,然后她才往哀悼室去侍奉那个黑奴,给他端汤送水。待到天一放亮,她就又要来了。”
“向安拉起誓,青年人,我一定要替我做一件好事呢。我将解救你。”
国王陪青年人一直谈话到深夜,然后才睡觉。
第二天黎明前,国王脱掉衣服,光着身子,提起宝剑,一直走进哀悼室,室中摆着灯、烛、香料和药膏。他走过去,一剑砍死黑奴,把他的尸首扔在宫中的一眼井里,然后回到屋内,拿黑奴的衣服裹在身上,手中握着宝剑,倒身睡了下去。
过了约一小时,那个妖婆果然来了。她先脱去丈夫的衣服,痛打一顿。她丈夫苦苦哀求,说道:“妹妹哟!求你可怜我吧。”
“你可怜过我吗?你为我而谅解过我的情人吗?”她反问着继续痛打,直打得丈夫皮破血流,自己也精疲力尽,才给他披上毛巾,把锦袍罩在外面。之后,她手中端着一杯酒、一碗汤到哀悼室去,侍奉黑奴。在哀悼室里,她走到坟前,哭着说道:“主人哟!你回答我呀,有什么心事,对我讲吧。”
她继而吟道:
“我流了无尽的眼泪,
但阻塞啊,几时才能冲开?
嫉妒者从中作祟吗?
那他应感到心满意足,
难道你自己在拖延,不让我们聚首。”
吟罢,她痛哭流涕,说道:“我的主人,你说吧,有什么话,尽管告诉我。”
国王压低嗓子,摹仿黑奴的口吻说道:“唉哟!唉哟!毫无办法,只望万能之神安拉救援了。”那个妖婆听见黑奴开口说话,欣喜若狂,大叫一声,昏迷了过去,一会儿后,她醒了过来,叫道:“主人哟!主人哟!”
这时,国王用更微弱的声音说:“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你使我病弱,难以恢复呀。”
“怎么会这样呢?”
“你天天拷打你的丈夫,他哭泣的求救声扰乱了我,使我通宵达旦,难以入睡。他的祈祷和咒骂使我不安,心绪纷乱。若不是你的扰乱,我该早已恢复健康了,因此,我才一直不理你呢。”
“既然你许可,我饶恕他好了。”
“你饶了他,让我们安静吧。”
“明白了。”
她站起来,马上走进宫去,取出一个碗,在碗里装满水,念了咒语,碗中的水忽然沸腾起来。她把水洒在丈夫的身上,说道:“你是因为我的法术而变形的,凭着我咒语的法力,恢复你的原形吧。”她说罢,青年果然霎时恢复了健康,站了起来,他心中无限快慰。
“滚出去吧,”她骂道:“以后不准你再到这里来,否则我就杀掉你。”待青年离开宫殿之后,她才从从容容地来到哀悼室中,对黑奴说:“出来吧,我的主人,让我看看你,我会为你的健康而快乐的。”
“你都干了什么?”国王把声音压低说,“你用这样的方法医治我,这可不是根本的办法呀。”
“我亲爱的人哟!什么才是根本的办法呢?”
“你这个该死的讨厌家伙!岛国的国民还都忍受着灾难,每到夜静更深时,湖中的鱼都会抬起头,向安拉祈祷求救,并且咒骂我,这才是我不能恢复健康的真正原因。去吧,你马上去解救它们,再来救我出去吧,现在我的健康已逐渐恢复过来了。”
“以安拉的名义起誓,主人呀!以我的头和眼睛作保,我这就去解救他们。”
当时她认为真是黑奴在跟她说话,因而高兴得昏了头,立刻动身,兴高采烈地跑到湖畔,伸手掬起一捧水,喃喃地念了咒语,湖中的鱼突然活跃起来,霎时都恢复了原状,变为各种各样的人类。开了魔禁,百姓得到解救,河山城镇顿时恢复旧观,人们买的买,卖的卖,农工商贾,兴旺繁荣。
这时妖妇匆匆赶回哀悼室,向假黑奴说道:“把你那双慈祥的手伸出来,让我牵你出去吧。”
“靠近我些。”国王低声说道,迅速抽出宝剑,猛然一剑刺穿她的胸口,接着又在她腰上砍了一剑,把她劈为两截,结果了她的性命。
国王走出哀悼室,去到宫外,跟那位青年国王见面,两人十分高兴。国王祝他脱离困境,青年国王吻着国王的手,表示衷心感谢。国王对他说:
“你愿意随我到我的国家去吗?”
“陛下,您知道我们两国之间的距离吗?”
“两天半的路程吧。”
“陛下,那是在魔禁下的情况,而现在,我们清醒过来了。其实从这儿到贵国,即使一个健行者,也需要整整走一年呢。您到这儿来只走了两天半时间,那是因为敝国受了魔禁。陛下,今后我再也不愿意离开您了。”
“赞美伟大的安拉,他把你赏赐给我。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儿子了,我生平还没有过儿子呢。”
于是两人拥抱着,欣喜若狂。继而他们去到宫中,吩咐侍臣准备好行李。
国王旅途所需要的一切全部准备齐后,青年国王这才依依不舍地与老国王一块儿动身。他选了五十名精壮的侍从,并带上许多珍贵物品。他们一路上昼夜跋涉,整整走了一个年头,终于平安来到老国王的国度,派人往京城报讯。
国王平安归来的消息传开时,国民们正因国王已走失了一年多而绝望。听到消息,国民喜出望外。宰相和国民全都出城来,跪在国王面前,迎接国王归来。国王在人群的簇拥下,回到宫中,重登宝座。他对宰相叙述了此行遭遇,宰相听了,非常同情青年国王,并祝他脱出魔禁。之后,国王大摆宴席,款待青年国王和侍从,赏赐群臣。
国王回国之后,重理国事,处理政务,一切又变得井井有条。一天,他吩咐宰相:“从前献鱼给我们的那个渔翁呢?去请他来见我。”
宰相遵旨,找到那个渔翁,带进宫来。国王重赏了渔翁,并打听他的家庭情况,问他有无子嗣。渔翁如实回答有妻室和一子二女。国王高兴之余把渔翁全家接进宫,选择他的大女儿为王后,把他二女儿配给青年国王为妻,并让渔翁的儿子做他的司库官。国王又委派宰相去做黑岛国的国王,吩咐同来的五十名侍从护送,前往上任,还让他带去许多礼物,赏赐黑岛国的官吏。
从那以后,渔翁一跃升为国丈,他的儿子当上了国王的司库官,两个女儿都做了王后。渔翁一家人在宫中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过不完的幸福生活。
注:①大卫的儿子,所罗门著名的神。②古代阿拉伯民族的一支,以身材高大著称。
第8篇、才女智斗婆罗门
从前,有一位姑娘,她不但秀色超群,而且聪颖过人,方圆几十里,没有不知道的,都叫她“才女”。

附近有位老婆罗门,有钱有势,是一方恶霸。
一日,他带着家奴,抬着聘礼,来向姑娘家求亲。
才女父亲迫于压力,只好答应,而才女知道如果不从,自己的父母就会有灾难,所以,只好被迫嫁给了老婆罗门。
虽是嫁给了老婆罗门,但心里老是记挂着自己原来的心上人。所以,她背着婆罗门,常与自己的恋人幽会。
谁知,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不久就传到老婆罗门耳朵里。
老婆罗门一听,哪里能容?可又不敢面对才女大发雷霆,他回到家里,问才女是否真的犯下了这等罪孽。
才女心中一惊,但马上又镇定下来,从容应付婆罗门。
“这是谁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可以起誓:除了你,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的手。你若不信,我可跳入火中,向你证明我的清白。”
婆罗门见她说得如此坚决,心中不免又在犯疑,他答应道:“好吧!”于是,吩咐人垒起柴堆,点燃后召来许多人旁观作证。然后,召来了才女,说道:“如果你是清白的,那就跳进火里去吧!”
而才女在被叫来之前,已叫心腹去告诉她心爱的小伙子照她的话行事。小伙子赶来后,挤在人群中,注视着才女的一举一动。
才女存心要捉弄一下老婆罗门,她站在人群中说:“婆罗门啊,除了你,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的手。我说的是真话,请大火不要烧我!”
在场的群众,个个同情才女遭遇,都对婆罗门如此残暴,愤愤不满。
就在这时,那个小伙子勇敢地站了出来,窜上前去,一把抓住才女的手,喊道:“大家看婆罗门的这种行为,竟然让这样的一个女子跳进火里!”人群立即骚动起来。
这时,才女挣开小伙子的手,对婆罗门说:“我的誓言被破坏了,我不能跳入火中了。”
“为什么?”“我的誓言是‘除了我的丈夫,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的手。’现在,这个男人抓过我的手了。”大家都跟在才女的后面附和。
婆罗门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当,可是又毫无办法,只好答应她不再往火堆里跳了。
第9篇、欧·亨利:公主与美洲狮
当然,这篇故事里少不了皇帝与皇后。皇帝是个可怕的老头儿,身上佩着几支六响****,靴子上安着踢马刺,嗓门是那么洪亮,连草原上的响尾蛇都会吓得往霸王树下的蛇洞里直钻。在皇室还没有建立之前,人们管他叫“悄声本恩”。当他拥有五万英亩土地和数不清的牛群时,人们便改口叫他“牛皇帝”奥唐奈了。

皇后本是拉雷多来的一个墨西哥姑娘。可是她成了善良、温柔、地道的科罗拉多主妇,甚至劝服了本思在家里尽量压低嗓门,以免震破碗盏。本思尚未当皇帝时,她坐在刺头牧场正宅的回廊上编织草席。等到抵挡不住的财富源源涌来,用马车从圣安东尼运来了软垫椅子和大圆桌之后,她只得低下与发光泽的头,分担达纳埃的命运了。
为了避免大逆不道起见,我先向你们介绍了皇帝和皇后。在这篇故事里,他们并不出场;其实这篇故事的题目很可以叫做”公主、妙想和大煞风景的狮子”。
约瑟法·奥唐奈是仅存的女儿,也就是公主。她从母亲那儿秉承了热情的性格和亚热带的那种皮肤微黑的美。她从本思·奥唐亲皇上那儿获得了大量的魄力、常识和统治才能。要瞻仰这样结合起来的人物,即使跑上许多路都值得。约瑟法骑马疾驰的时候,能够瞄准一只挂在绳上的蛾,六论之中可以打中五枪。她同自己的一只小白猫可以一连玩上好几个钟头,给它穿上各式各样可笑的衣服。她不用铅笔,光凭心算,很快就能告诉你:一千五百四十五头两岁的小牛,每头八块五毛,总共可以卖多少钱。大致说来,多刺牧场面积有四十英里长、2十英里宽----不过大部分是租来的土地。约瑟法骑着马儿,踏勘了牧场的每一块土地。牧场上的每一个牧童都认识她,都对她忠心耿耿。里普利·音文斯是多刺牧场上一个牛队的头目,有一天见到了她,便打定主意要同皇室联姻。狂妄吗?不见得。那时候,纽西斯一带的男子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并且说到头,牛皇帝的称号并不代表皇室的血统。它多半只说明:拥有这种称号的人在偷牛方面特别高明而且。
一天,里普利、吉文斯到双榆牧场去打听有关一群走失的小牛的消息。_他回程时动身晚了些,当他到达纽西斯河的白马渡口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从那儿到他自己的营地有十六英里。到多刺牧场有十二英里。吉文斯已经很累了,便决定在渡口过夜。
河床上有个水坑,水很清洁。两岸长满了茂密的大树和灌木。离水坑五十码远有一片卷曲的牧豆草地----为他的坐骑提供了晚餐,为他自己准备了床铺。吉文斯控好马,摊开鞍毯,让它晾晾干。他靠着树坐下,卷了一支纸烟。河边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发威而震撼人心的吼叫。挂着的小马腾跃起来,害怕地喷着鼻息。古文斯抽着烟,不慌不忙地伸手去拿放在草地上的枪套皮带,拔出枪,转转弹股试试。一昂大纲鱼噗通一声窜进水坑。一只棕色的小兔子绕过一丛猫爪草,坐下来,胡子牵动着,滑稽地瞅着吉文斯。小马继续吃草。
黄昏时分,当一头墨西哥狮子在干涸的河道旁边唱起女高音的时候,小心提防是没错的。它歌词的主题可能是:小牛和肥羊不好找,光吃荤食的它很想同你打打交道。
草丛里有一只空水果罐头,是以前过路人扔在那儿的。吉文斯看到它,满意地哼了一声。在他那件缚在马鞍后面的上衣口袋里,有一些碾碎的咖啡豆。清咖啡和纸烟!牧牛人有了这两样东西,还指望别的什么呢?
不出两分钟,他生起了一小堆明快的镜火。他拿着罐头朝水坑走去。在离水坑十五码时,他从灌木枝叶的空隙中看到左边不远处有一匹备女鞍的小马,塔拉着僵绳在啃草。约瑟法·奥唐奈趴在水坑旁边喝了水,站了起来,正在擦去掌心的泥沙。吉文斯还看到在她右边十来码远的荆棘丛中,有一头蹲着的墨西哥狮子。它的硫磺色的眼睛射出饥饿的光芒,眼睛后面六英尺的地方是象猎狗猛扑前那样伸得笔直的尾巴。它挪动后腿,那是猫科动物跳跃前的常态。
吉文斯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事。他的大响****在三十五码以外的草地上。他暴喊一声,窜到狮子和公主中间。
古文斯事后所说的这场“格斗”是短暂而有点混乱的。当他冲到战线上时,他看见空中掠过一道模糊的影子,又听到两声隐约的枪响。紧接着,百米磅重的墨西哥狮子落到了他头上,噗的一声重重地把他压倒在地。他还记得自己喊道:“让我起来----这种打法不公道!”然后,他象毛虫似地从狮子身下爬出来,满嘴的青草和污泥,后脑勺磕在水榆树根上,鼓了一个大包。狮子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杏文斯大为不满,并且觉得受了骗。他对狮子晃晃拳头,嚷道:“我跟你再来二十四合----”。可他立即省悟过来。
约瑟法站在原来的地方,若无其事地在重新填装她那把镶报把柄的三八口径****。这样射击并不困难。狮子脑袋同悬在绳子上的著茄罐头相比,目标要大多了。她嘴角和黑眼睛里带着一丝挑逗、嘲弄和叫人恼火的笑意。这位救人未遂的侠士觉得丢脸的火焰一直烧到他的灵魂。这本来是他的大好机会,梦寐以求的机会;可是成全他的不是爱神丘比特,而是嘲弄之神摩摩斯。毫无疑问,森林中的精灵们一定在捧着肚子窃窃暗笑。这简直成了一出滑稽戏----吉文斯先生同剥制狮子一起演出的滑稽闹剧。
“是你吗,吉文斯先生?”约瑟法说,她的声调徐缓低沉,象糖精一般甜。“你那一声叫喊几乎害得我脱靶。你摔倒时有没有砸伤头?”
“哦,没什么,”古文斯平静地说,“摔得不重。”他屈辱地弯下腰,把他那顶最好的斯特森帽子从狮子身下抽出来。帽子压得一团糟,很有喜剧效果。接着,他跪下去,轻轻地抚摸着死狮子那张着大嘴、好不吓人的脑袋。
“可怜的老比尔!”他伤心地说。
“那是怎么回事?”约瑟法敏捷地问道。
“你当然不明白,约瑟法小姐,”吉文斯说,同时露出让宽恕胜过悲哀的神情。“谁也不能怪你。我想救它,但是无法及时让你知道。”
“救谁呀?”
“还不是老比尔。我找了它一整天。你明白,两年来它一直是我们营地里的宠物。可怜的老东西,它连一只白尾灰兔都不会伤害的。营地里的弟兄们知道这件事后,都会伤心的。不过你
当然不知道比尔只不过是同你闹着玩。”
约瑟法的黑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里普利·吉文斯顺利地混过了这一关。他沉思地站着,把他那黄褐色的头发揉得乱蓬蓬的。他眼睛里露出懊丧的样子,还掺杂着一些温和的责怪。他那清秀的脸上显出一种无可非议的哀伤。约瑟法倒有点拿不准了。
“那你们的宠物跑到这儿来干吗了”她负隅顽抗地问道。“白马渡口附近又没有营地。”
“这个老家伙昨天从营地里逃了出来。”音文斯胸有成竹地说。“丛林狼没把它吓坏可真奇怪。你明白,吉姆·韦伯斯特,我们营地里管坐骑的牧人,上星期弄了一头小猎狗到营地里来。这头小狗真叫比尔受罪----它一连好几个小时钉在比尔背后,咬它的后腿。每晚休息时,比尔总是钻在一个弟兄的毯子底下睡觉,不让小狗找到它。我猜想它一定是愁得走投无路了,否则是不会逃跑的。它一向是离开了营地就害怕。”
约瑟法看看那只猛兽的尸体。古文斯轻轻拍了拍狮子的一只可怕的脚爪,这只脚爪几乎一下子就可能送掉一条小牛的命。那姑娘深橄榄色的脸上慢慢泛起一片红晕。这是不是真正的猎人打到不应该打的猎物时,感到羞愧的表示呢?她的眼色柔和了些,垂下来的眼睑把先前那种明显的取笑的光芒全赶跑了。
“我很抱歉,”她低声下气地说,“不过它看上去是那么大,又跳得那么高,所以----”
“可怜的老比尔肚子饿啦,”吉文斯立即替死去的狮子辩护说,“我们在营地里总是叫它跳起来,才给它吃的。它为了一块肉还躺在地下打滚呢。它看到你时,以为你会给它一点儿吃的东西。”
约瑟法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
“刚才我可能会打着你介她嚷道。“你已经跑到了中间。你为了救你那心爱的狮子,甚至冒了生命危险!那太好啦,有文斯先生。我喜欢对动物仁慈的人。”
不错,现在她的眼色里甚至有了爱慕的成分。总之,在一败涂地的废墟中出现了一个英雄。吉文斯脸上得意的神情很可以替他在“防止虐待动物协会’‘里谋一个重要的位置。
“我一向喜欢动物,”他说,“马呀.狗呀,墨西哥狮子呀,牛呀,鳄鱼呀----”
“我讨厌鳄鱼,”约瑟法马上反对说,“拖泥带水的,叫人看了起鸡皮疙瘩的东西!”
“我说过鳄鱼吗?”吉文斯说。“我想说的准是羚羊。”
约瑟法的良心促使她再想出一些补救的办法。她忏悔似地伸出了手。她的眼睛里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请原谅我,吉文斯先生,好吗?你明白,我只不过是个小姑娘,一开头我很害怕。我打死了比尔,感到非常难过。你不了解我觉得多么难为情。我早知道的话,绝不会这么做的。”
吉文斯握住她伸出来的手。他握了一会儿,让他的宽恕去克制因比尔的死而引起的悲伤。最后,他显然原谅了约瑟法。
“请你别再提这件事啦。约瑟法小姐。比尔的模样叫哪一位年轻小姐见了都会害怕的。我会向弟兄们好好解释的。”
“你真的不恨我吗?”约瑟法冲动地向他挨近了些。她的眼睛很甜蜜----啊,甜蜜和恳求之中带着优雅的悔罪的神情。“谁要是杀了我的小猫,我真会恨死他呢。你冒了中流弹的危险去救它,又是多么勇敢,多么仁慈啊!这样做的人实在太少啦!”从失败中夺得了胜利!滑稽戏变成了正剧!好样的,里普利·吉文斯!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当然不能让约瑟法小姐独个儿骑马回家。尽管音文斯的坐骑露出不情愿的样子,他还是重新上鞍,陪她一同回去。公主和爱护动物的人----他们并辔驰过柔软的草地。周围弥漫着草原上丰饶的泥土气息和美妙的花香。丛林狼在远处小山上阵叫!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
约瑟法策马靠拢一些。一只小手似乎在摸索。吉文斯的手挑着了它。两匹小马齐步走着。两只手握住不放,一只手的主人说:
“以前我从没有害怕过,可是你想想看!如果碰上一头真正的野狮子,那怎么得了!可怜的比尔!你陪着我真叫我高兴!”
奥唐奈坐在房屋的回廊上。
“喂,里普!”他嚷道----“是你吗?”
“他陪我来的。”约瑟法说。“我迷了路,耽误了很久。”
“多谢你。”牛皇帝城道。“在这儿过夜吧,里普,明天早晨再回营地。”
但是音文斯不肯。他要赶回营地去。一清早有批阉牛要上路。他道了晚安,策马走了。
一小时后,熄了灯,约瑟法穿着睡衣,走到她卧室门口,隔着砖铺的过道,向屋里的牛皇帝招呼说:
“喂,爸爸,你知道那只叫做‘缺耳魔鬼’的墨西哥老狮子吗?----就是害死了马丁先生的牧羊人冈萨勒斯,在萨拉达牧场扑杀了五十来头小牛的那只。嘿,今天下午我在白马渡口结果了它的性命。它正要跳起来时,我用三八口径往它脑袋开了两枪。它的左耳朵被老冈萨勒斯用砍刀削去一片,所以我一看到就认识。你自己也不见得打得这么准,爸爸。”
“真有你的!”“悄声本思”在熄了灯的寝宫里打雷似地说道。
第10篇、吹牛三兄弟
从前有三个喜欢吹牛的兄弟,他们到处卖弄,弄得人家谁也不信他们说的话了。

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兄弟三人决定换个环境,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
一天,他们在路上见到一个王子。他们望着王子身上穿的那套华丽衣服和满身的珠宝,便凑在一起想了个办法,要把王子的东西全部骗过来。
于是,他们亲热地拦住了王子:“尊敬的王子啊!我们早就耳闻您的智慧和聪明了,请您答应和我们比赛讲故事吧。谁要是不相信别人讲的故事,那他就必须做讲故事人的奴隶。至于奴隶呢,我想,您一定是知道的,奴隶的一切都得属于他的主人!”
这三兄弟为什么要和王子比赛讲故事呢?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吹牛的本领很高,年轻的王子一定会败给他们的。只要王子一输,王子就要做他们的奴隶了。那时王子的东西不就都属于他们三兄弟了吗?
王子答应了,他们找了几个过路人来做证人,然后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比赛正式开始了。
三兄弟中的老大第一个开始。他说道:“在我还是个小孩时,有一次曾和弟弟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到全村最高的一棵大树上躲了起来,找了一整天,弟弟们也没找到我。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他们不再找我了。见弟弟们走了,我也想爬下树来了,可那时天那么黑,树又那么高,我怎么也爬不下来。后来我想,如果我有根绳子,将绳子的一头拴在树上,顺着绳子,不就可以既安全又顺利地爬下树来了吗?于是我就到附近的村子里,向村民借了一根粗绳子,靠着这根又粗又长的绳子,我终于爬下了树,回到了家里。”
王子听了这个前后矛盾的故事,并没有和他争辩,也没有对故事的内容表示不相信,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看着三兄弟中的老二,等他接着往下吹。三兄弟非常吃惊,他们没想到王子居然没有上当。于是,就轮到老二开始吹了。他说:“在我们和哥哥捉迷藏的那天,我不知道哥哥躲在村里最高的那棵大树上,所以便跑进森林去找哥哥。在森林里,我突然看见有一个黑影窜进了草丛,我还以为是哥哥呢?就追了进去,哪知道那黑影根本不是哥哥,而是一 只饿虎。那只老虎张大着嘴巴,向我扑了过来。我一看已无处可躲,逃跑是根本来不及了,于是便灵机一动,猛地跳进了老虎那张血盆大口,我顺着老虎的喉咙爬进了它的肚子,为了早点能活着从老虎的肚里出来。我就在它的肚子里又踢又跳,大喊大叫。老虎实在受不了,它张开嘴巴,使劲把我吐了出来。我在空中飞行了好几百尺,才安全地落在家门口。就这样,我救了全村人的性命,因为从那天起,那只大老虎再也不敢到我们村子里来为非作恶了。”
听了老二的这番胡吹,王子仍然没有表示意见,他叫老三赶紧接着吹下去。老三心里非常害怕。他想:“我要是不能使王子不相信我的故事,那我们兄弟三个不都要变成他的奴隶了吗?”于是,他眉头紧皱,结结巴巴地吹了起来:“有……一……天,我……从岸边走过,发……现渔夫们都很忧伤,我问他们这是为什么?他们告诉我说,他们已经有一年没抓到过一条鱼了,肚子都饿坏了。我跟他们讲,我能够帮助他们把鱼找回来。于是,我便跳到水里,变成一条鱼,在水里寻找着。忽然,我发现,原来有一条象天一样大的鱼,把海里所有的鱼都吞到肚子里去了。那条大鱼一看见我,便张开大口向我扑来。我马上又变了回来,拿着小刀向大鱼的嘴巴砍去,终于砍断了大鱼的嘴巴,使大鱼既合不拢嘴巴,也不能咬人了。然后,我又变成一条小鱼,游进了大鱼的肚子,把被它吃到肚里去的鱼统统赶了出来,结果这些鱼全被渔夫们活捉了。我游上岸后,渔夫们把我当成了英雄,送给我许许多多的礼物。”
听完老三的胡诌以后,王子依旧没有表示一点怀疑。三个吹牛鬼见了,心里是又惊又怕!不过,他们想:“他不上我们的当?等一会轮到他讲时,我们小心一点,也绝不上他的当,就可以和他平手了,最多谁也赢不了谁就是了!”
拿定主意后,兄弟三人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们竖起六只耳朵,一言不发地听王子讲了起来。
“我是一个王子。这你们都知道,”王子说,“我不但有富饶广阔的国土,而且还有数不尽的财物。可就在昨天,我的三个奴隶逃跑了。所以我就顺着他们逃跑的足迹,追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要捉到这三个奴隶,现在我终于找到他们了。”王子说完,略一停顿地看着他们兄弟三个,又继续说:“你们可知道这三个倒霉的家伙是谁吗?就是你们这个三个吹牛鬼!”
三兄弟一听,都吓坏了,因为,他们要是同意了王子的说法,那他们不都成了王子的奴隶了吗?如果要是不同意王子的说法呢?那不就等于承认他们比赛输了,而只好老老实实地去做王子的奴隶了吗?哎呀!究竟是对王子讲的表示赞成还是反对呢?兄弟三人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证人们下了判决,他们说:“王子胜了,三个吹牛鬼都应成为王子的奴隶!”
可王子并没有真地把这三个吓成一团的吹牛鬼带回去做他的奴隶。他只是神情严肃地对这三个吹牛鬼说:“你们必须记住,靠吹牛到处骗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应该找一份正当的工作,靠劳动去吃饭,老老实实做人才对。如果你们胆敢继续吹牛骗人,我就派卫士用刀割下你们的臭舌头。”
王子说完,扔下这三个呆如木鸡的吹牛鬼,走了。
第11篇、处女座的神话故事
很久以前,人间管理谷物的农业之神、希腊的大地之母狄蜜特,有一个美丽的独生女泊瑟芬,她是春天的灿烂女神,只要她轻轻踏过的地方,都会开满娇艳欲滴的花朵。

有一天,她和同伴正在山谷中的一片草地上摘花,突然间,她看到一朵银色的水仙,甜美的利味飘散在空气中,泊瑟芬想:“它比我任何一朵花都漂亮!”
美得光彩照人,於是她远离同伴偷偷地走近,伸手正要碰到花儿,突然,地底裂开了一个洞,一辆马车由两匹黑马拉着,冲出地面,原来是阴间之王海地士,他因爱慕“最美的春神”泊瑟芬,设下诡计掳走了她。
泊瑟芬的呼救声回荡在山谷、海洋之间,当然,也传到了母亲狄蜜特的耳中,狄蜜特非常的悲伤!她抛下了待收割的谷物,飞过千山万水去寻找女儿。
人间少了大地之母,种子不再发芽,肥沃的土地结不出成串的麦穗,人类都要饿死了。
宙斯看到这个情形只好命令冥王放了泊瑟芬,冥王不得不服从宙斯,但暗中却生诡计临走前给泊瑟芬一颗果子。
泊瑟芬怎么知道一旦她吃了这颗果子便无法在人间生活,注定要回到阴暗恶臭的地狱里。
宙斯没有辨法,只好说:“一年之中,你将只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可以和泊瑟芬在一起。”
从此以后只要大地结满冰霜,寸草不生的时候,人们就知道这是因泊瑟芬又去了地府。
处女座象征着春神泊瑟芬的美丽与纯洁,母亲养育的麦穗,也成为她手持之物。即使如此,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嬉戏於草地上的少女,每年春天她虽然会复活,依旧明艳动人,但地狱的恶臭与可怕的气氛却永远随着她。
第12篇、公主女奴
从前有个商人,他有一个儿子。这个小伙子做其他事情都不行,只适合于航海生活。于是,他的父亲给他买了一条船,装上货物,让他启航去外国做生意。

他到达目的地并卸下货物以后,遇到一位船长。这位船长邀他一起去奴隶市场看看。他到了那儿,看见一个奴隶,觉得挺满意,就想把他买下来。他问这个奴隶的价格,卖主说:“你拿你卸下来的那些货物换吧。”于是,他买下了这个奴隶。可是,他们在海上航行时,这个奴隶突然生病死了。
这样,商人的儿子两手空空地回了家。
他的父亲很慈爱,并不计较损失,就再给儿子一船货物,让他启程。他的船在港口安全停靠以后,又有人邀他,不过这一次是去女奴隶市场瞧瞧。
他到了那儿,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奴隶,就问这个姑娘值多少钱,卖主说:“就用你卸下的那些货物换吧。”于是他买下这个奴隶姑娘,把她带回自己的国家。
不久,他娶了这个姑娘,二人搬到海岸附近的一所小房子里去祝不久,商人的儿子又一次出海,到别的国家做生意去了,他的妻子呆在家里绣旗子。
有一次,商人的儿子回家后,妻子对他说,他下次航行时要带上她绣的这些旗子;不过,一定要在船航行到罗马尼亚时,才能把这些旗子升起来。
他又一次扬帆启航。船到达罗马尼亚的一个城市时他把妻子绣的那些漂亮的旗子都升了起来。国王听说这件事以后,就派人来问,是谁胆大包天,竟同意这条船升起他们王国的旗子。
“不是别人,”船长说,“而是我的妻子为我绣了这些旗子。”
差去的人回来后,向国王报告了船长的答复。
国王一听,马上派人传话,叫船长到王宫里来谈谈。
船长到了王宫,先向国王报告这些旗子是谁绣的,然后说了他得到这个妻子的经过。国王听了船长的报告,马上得出了结论,认定船长的妻子是他的女儿。这位公主是多年以前被拐走的。从此以后杳无音讯。
于是,国王决定派一艘军舰,去接女儿回国。
船长也要随舰前去,以便给他们带路。
在回国的途中,舰长命令士兵拔出剑来,逼迫公主答应,等回国以后,她要向国王说,是舰长救了她的性命。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公主被迫答应了舰长的要求。而真正救她的人,她的丈夫,就要被杀死了。她的丈夫恳求不要杀死他,而是把他绑在一块门板上,扔到大海里去。舰长满足了他的这个要求。
可怜的船长一直在海上漂流着。到了傍晚,他漂到一个荒岛上,在那儿登上岸去,解开身上的绳子,躺在一棵树下。他在那儿躺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可怕的骚动。一只冰冷的手在抚摸他的额头。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难道我不能在这里安静地躺上一会儿吗?” 鬼回答说:“我生前是个贫穷的商船大副,死时欠下我的一个朋友六个先令。所以,他每天夜间都把我从坟墓里赶出来。” 这时,船长身上只剩下了六个先令,他就把这些钱全给了大副。为了报答他,大副说:“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很乐意帮你,而且随叫随到。” 船长一听这话,鼻子哼了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像你这样一个可怜的死鬼,能给我什么帮助呢?” “不”,大副说,“我能做很多事情呢。” 于是,船长说:“这样的话,你就把我带到罗马尼亚的首都去,但一定要赶在公主乘坐的那艘军舰前面到达。” 大副把他背起来,升入空中,飞快地前进。在鸡鸣以前这个去世的船副已背着船长来到罗马尼亚首都,站在大街上船长在街上走来走去,最后来到一家鞋匠铺,向鞋匠师傅提出要找个活干。巧得很,他是专为王宫做鞋的鞋匠。王宫里已吩咐下来,叫他为公主赶做结婚穿的鞋子。 “好的”,鞋匠师傅说,“眼下我正急需帮手,因为公主马上就要回国了。”他吩咐新雇的助手为公主做鞋子,助手答应下来,但他要求准许他在夜间干活。 傍晚,他喊了一声“大副”,这个鬼魂就来了,大副用了一夜的时间,给公主做完一双非常漂亮的拖鞋。自然,别人都不知道是大副帮的忙,还以为是这个新来的助手做的呢。这双鞋做得太漂亮了,因此王宫里传下话来,说让这个做鞋的助手进宫。 这时,公主刚刚回到家。助手进宫以后,公主差人送给他一些钱,作为奖励。可是,助手把这些钱装进一只钱夹里,又把这只钱夹送给公主。其实,这只钱夹是公主当初用她的头发编成的。公主马上认出了这只钱夹,但她不露声色。 几天以后,王官需要装饰,公开招收工匠。这时,鞋匠师傅的助手又去应招,当了装饰工。他再一次要求在夜间干活,并得到了允许。到了夜里,他又一次呼唤大副,叫他来帮忙。到第二天凌晨,王宫装饰完了,墙上画了许多画,内容是公主以前作为奴隶姑娘以及作为船长的妻子住在海边时的生活。 国王看到这些画,感到非常惊奇,就派人把公主叫来,向她了解情况。公主指着一幅幅画,向他解释;还说,那个装饰工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和救命恩人。接着,国王和公主约定,在举行婚礼之前,两人都不讲出此事。 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到了,许多客人出席了婚礼仪式。公主的一侧站着那个舰长,他冒充公主的救命恩人,准备当她的新郎;她的另一侧站着她的真正救命恩人,她的丈夫。 这时,人们开始议论,假如有人冒充公主的救命恩人,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应该把他丢进火里,活活的烧死他。”舰长说。 “哼,你刚好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国王说,“因为你正是那样一个人。” 这时,舰长扑通跪倒在地,恳求饶命。最后,国王对他从轻发落,只是判他流放边疆。从此,公主跟她的救命恩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一直到他们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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