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丁的母亲听了儿子的注释,晓畅了其中的道理,不再保持自己的意见,于是她对阿拉丁说:“儿啊!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娘不阻拦你。我只希望不再看见仆从的形貌和那恐怖的情景就可以了。”
阿拉丁母子俩靠灯神拿来的食物过日子。
食物吃完时,阿拉丁预备拿一个盘子到集市去变卖,以换回食物,但他却不知盘子是纯金的。
阿拉丁在集市上,碰到一个卑鄙、贪婪的犹太人,鬼鬼祟祟地纠缠着要买那个盘子。他把阿拉丁带到僻静的地方,仔细一再估量,最终确信盘子是纯金的名贵物品,所以决定收买。但是他不知阿拉丁是否识货,他估计,阿拉丁还只是一个毛孩子,也许根本不懂这些,于是便直接了当地对阿拉丁说:“我的小主人,这个盘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它的代价,你自然非常清楚。”阿拉丁没有直接回答犹太人。
这样的回答,似乎是行家的口吻,犹太人便不敢贸然行动。他本来打算只花几个小钱将盘子买下,但怕阿拉丁真懂盘子的代价,而使生意不能成交。最终他抱着侥幸心理暗想:“这孩子有可能是冒充内行,不一定知道盘子的代价。”
他思考着从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
阿拉丁看到他手上的金币,感到写意,立即把金币拿到手,然后转身匆匆走了。犹太人一眼看穿阿拉丁的无知和幼稚,相信现实上用不了一枚金币便可买到盘子。
阿拉丁卖了盘子,径直到面包店,买了面包,赶忙回到家中,把面包和剩余的钱交给母亲。
“娘,还需要什么?你自己去买吧。”
阿拉丁的母亲拿着钱来到集市,遴选了一些日常必备的食物,满心欢乐地带回家,母子俩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日子。几天后,卖盘子的钱花光了,阿拉丁又拿一个卖给那个该诅咒的犹太人。每个金盘一枚金币,这已是够便宜的了,可是犹太人仍不写意,本来还想从中打折扣,但转念一想,认为因为上次没有把握好机会,用一枚金币买下了盘子,现在若不给这个数目,恐怕这个孩子会另找主顾,那就失去这种便宜的生意了,所以仍然只得照付一枚金币。
阿拉丁靠卖盘子度日,当把十二个金盘卖完后,就只得打那个摆在家中的银托盘的念头了。因为那个银托盘又大又沉,不便带往集市,所以他干脆带犹太商人到家中来看货,最终以十二枚金币的价格把它卖给了犹太人。
就这样,阿拉丁母子过着啼饥号寒的生活,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根本不用为钱发愁。眼看手上的钱又要花光了,阿拉丁这才趁母亲外出时,抓紧时间把神灯拿出来,擦了一下,灯神便像先前那样迅速出现在他面前。
“请吩咐吧,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要你像前次那样送一桌饭菜来。”
灯神应声隐去,转瞬间,又像前次那样,端来一个大托盘,盘中摆着十二个更精致的盘子,盘里盛满各式各样的菜肴,另外还增加了一些面包和几瓶醇酒。
不多一会,他母亲回到家中,看见大托盘中摆着的各种佳肴,嗅到香味,心里感到欢乐,同时她知道这必是灯神所为,又觉得畏惧。阿拉丁察觉到这种情景,说道:“娘,你现在应该知道这盏灯的利益了。当我们需要时,它不折不扣地满足我们的愿望,因此,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放弃它。”
“儿啊!我从心里感激这盏神灯,但愿老天爷多多赐福于它。但是我依然怕灯神在我面前出现,这一点你应该理解。”
阿拉丁和母亲坐在托盘面前,尽情享受这丰盛的饭菜,直至吃饱喝足。过后他们同样把剩余的饮食收存起来,留待下次食用。
又过了一天,阿拉丁见灯神送来的食品吃光了,知道又得出售盘子,于是他拿了一个盘子塞在衣服下面,径直去找那个犹太人,预备把盘子卖给他。可是说来也巧,他从一家古老的珠宝店门前经过期,被一个正直的珠宝商看见了,他叫住阿拉丁说:“我的孩子,屡次见你从这儿经过,去和那个犹太人打交道,像是在跟他做买卖,彼此都成老主顾了。明天你大概又是去找那个犹太人,也许要卖给他什么东西吧?能通知我吗?我的孩子,你要知道,那个犹太人可不是什么大暴徒,而是一个刁滑的小人,一贯玩弄本领,贱买贵卖,牟取暴利,已经有许多善良之人在他那里吃亏了。见你和他打交道,我真怕你不明不白就上他的当了。我的孩子,如果你真有什么东西要出售,不妨先拿给我看一看。你别畏惧,我主要是怕你不懂市场行情,因此,打算替你估一下你的东西值多少钱。若你愿意,我会按公道价格购买,决不会叫你吃亏。”
阿拉丁听了珠宝商的话,见他诚心诚意,便把盘子掏出来。商人接已往仔细打量,并在秤上称太重量,这才问道:“你卖给那个犹太人的盘子与这个是一套吧?”
“是的,完全一样。”
“他买下一个这样的盘子,付了多少钱呢?”
“一枚金币。”
珠宝店的老板听了回答,大吃一惊,骂道:“这个该死的犹太人,如此贪婪,竟用一枚金币的代价收买一个代价几十枚金币的金盘,这样诳骗孩子,真不怕天打雷劈呀!”接着他对阿拉丁说:“我的孩子,那是个企图多端无恶不作的犹太人,你上了他的大当了。你手里的这些盘子是纯金的,按市场的行情,估计它最少值七十金币。如果你愿意,我打算以这个价格买下它,你看如何?”
他说完,见阿拉丁表示赞成,于是数了七十个金币给他。
阿拉丁高兴地收下老板付给他的金币,对老板的公道与正直,表示了由衷的敬佩与感激,同时也认清了那个犹太奸商的丑恶嘴脸,不去上他的当,为此阿拉丁感到庆幸。他告别了珠宝店老板,带着轻松、兴奋的心情回家去了。
阿拉丁母子俩虽然知道自己有花不完的钱,用不尽的物,但他们也绝不浪费,仍然过着节俭的生活,费钱办事很有分寸。因此,他们除了正常开支以外,另有大量剩余,钱财也越积越多。此时的阿拉丁已完全长成一个懂事的大人了。他改掉了少年时代的那种调皮捣蛋的坏毛病,断绝了与那些不三不四、游手好闲的人来往,选择那些正直诚实的人做朋友,同生意场中大小商人接触,在频繁往来中,不断地充实自己,努力学习经营的决窍,提高投资求利的本领。
他还常常接近珠宝商和金银首饰商,学会了观赏名贵珠宝玉器,他留心调查商人们经营生意的方式方式。他把一切记在心里。伴伴随着观赏水平的提高和经验、阅历的逐步增长,他已清楚地知道那些他从花园中摘来的几袋果实,并不是玻璃一类的东西,而是名贵稀罕的珠宝,代价连城。因此,他感到自己是比帝王还富裕的有钱人了。他暗自估量,认为他自己现有的珠宝,跟古玩店中的比起来,数量虽然只有四分之一,但是代价不知要高多少倍。因为市场上那些珠宝中体积最大的,也无法跟自己最小的相比,更不用说质量的高低了。
阿拉丁善于利用一切机会向其他生意人学习,正逐步在生意场上出人头地。
这一天,阿拉丁照常穿得整整齐齐,去市场运动。
他正在大街上漫步,突然之间听到当差的大声对老百姓宣布:“奉皇上圣旨,昔日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将前往澡堂洗澡熏香,为避免干扰,特令城中各商家歇业,城中居民也要闭户一天,任何人不得外,违者将处以绞刑。”
听了皇宫传出的禁令,不禁引起了阿拉丁极大的兴趣,一心要看一看天子的闺女(daughter)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到底是啥模样。他暗自想道:“朝中大小官员都称赞公主鲜艳可爱,我何不利用这次机会看一看她呢?”
阿拉丁为了实现自己的念头,决定不顾危险,上澡堂去,以便能一睹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芳容。他打定念头后,毅然赶到澡堂,躲在前面,耐心等候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到来。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在奴婢、卫士的簇拥下,在城中主要街道上漫游,想借参观漫游的机会,四下走走,以求开心。最终她姗姗来到澡堂。她一进大门,便取下面纱,这时候,阿拉丁眼中便出现了一个窈窕活泼的美女。她光彩照人,简直像仙女下凡。
阿拉丁暗自称赞:“都说公主鲜艳,确实名不虚传!”
阿拉丁从见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那一刻起,心弦就像受到撞击,脑海里从早到晚都萦绕着公主的个人形象,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像一个呆头呆脑的痴人。这天早晨,母亲陪他一路吃早饭,见儿子心事重重,便体贴地问道:“儿啊!你最近是否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能否通知我?让母亲分担你的痛苦吧!因为见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已往阿拉丁总认为天下的女人不外乎都像他母亲那样寻常,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地方。虽然他常常听别人说起天子的闺女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是如何如何超凡鲜艳,如何如何具有荡人心魄的魅力,但是他并不真正懂得所谓“鲜艳”、“爱情”是什么。从那天他亲眼看见公主后,便一头坠入爱河,弄得他精神模糊,不思茶饭,前后一会儿判若两人。因此,当他母亲一再问他苦恼的原因时,他便不耐烦地摇着头说:“你别管我!”
做母亲的总是心痛自己的孩子,因此,母亲不懈地安慰他,体贴他的起居饮食,但阿拉丁对一切都没有兴趣,常常通宵失眠。这种现象一向延续下去,他母亲越来越感到困惑,一时间又毫无办法。最终,她认定儿子一定是害了什么病,便心疼地对他说道:“儿啊!看样子你一定得了病,你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赶快通知我,我这就去请大夫给你治疗。听说最近有个阿拉伯大夫到咱们城中来行医,他精通脉理,医术高明,皇上都曾召他进宫去治病。我想,若请他来为你医治医治,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阿拉丁一听要请医生来替自己治病,才迫不得已向母亲道出实情。他把那天有幸见到鲜艳绝伦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并由此而陷入情网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一遍后,接着说:“公主的鲜艳可爱是绝无仅有的,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因此,苦恼不安也就随之而来。要说生病,也就是害了难以形容的相思病,医治的最好方式,只能是了却我的心愿,让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嫁给我。”
阿拉丁的母亲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有这种谬妄的念头,认为他的念头太天真,太幼稚,说道:“儿啊!对天发誓,在我看来,你已经失掉理智了,应该赶快规复常态才对。你怎么能像着魔似的,产生 这样的念头呢?”
“不,亲爱的母亲大人,我并未丧失理智,更不是狂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鲜艳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掠去了我的心。要使我平静下来,只有将 她娶到手。现在我正打算向公主的父亲(father)——天子大人去求亲呢。”
“儿啊!用我的生命起誓,你这样说,会招人笑话的,大家一定会说你已疯了。你千万别再谈这种无聊的话。这样的事,别人想都不敢想,更不会去做了。再说,就算你的念头行得通的话,可谁愿意为你去作媒呢?总不至于你自己去为自己作媒吧?”
“娘,我可不需要别人去替我提亲。对我来说,另有谁比你去替我向天子大人提亲更适合呢?”
“儿啊!你说什么呀?难道你天真地以为我也像你一样失掉理智了吗?你快放弃这个念头吧,可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孩子,不要忘记你是出生在裁缝家庭啊,像我们这样贫穷的人家,怎么敢妄想娶天子的闺女做儿媳妇呢?你应该清楚,天子只能同帝王将相们结亲,那样才称得上门当户对。”
“娘,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非常清楚。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这也不能改变我的念头。我是你唯一的儿子,而你又无微不至地体贴、爱护我,因此我才把希望依靠在你身上,求你赞成我的意见,并促成我的愿望。如果你不肯这样做,那就等于把我的一生给毁了。因为若不能同心爱的人结婚,我就无法生活下去了。娘啊!再次恳求您答应孩儿的要求吧。”
阿拉丁的母亲听了儿子的花言巧语,不禁产生了同情恻隐的心情,她一边伤心哭泣,一边说道:“儿啊!你说得对,你是我唯一的心肝,为了你我愿意替你说这门亲事,不过我所担忧的是,纵然我去同跟咱们景况相似的人家提亲,对人家提出的诸如:你有多少资产,靠经商依然手艺来养家生活等极简朴的问题,我都穷于应付,叫我有什么勇气向大天子去求亲呢?他是如此骄傲之人,对其左右的亲信都看不上眼,又怎么会理睬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再说,有谁愿意将自己闺女下嫁裁缝的儿子做妻子呢?你应该清楚,去向天子求亲,不但是自讨没趣,而且一定会惹怒天子,并招致杀身之祸呢。这可是性命悠关的呀!就算我老脸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事,又用什么办法接近天子呢?纵然我有幸能进宫,去见天子,我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另有,我能给威严的天子献上什么礼物,才能使他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呢?因为凡是攀缘天子并希望得到恩赏的人,必须带着帝王喜爱的礼物去见他,才有实现愿望的可能。我不是没有告诫过你。我们若是拿不出天子感兴趣的贡礼,要实现你的愿望其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又何必冒风险去向公主求婚呢?”
“娘,我再一次声明,我钟情于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爱情的火焰在我心里剧烈燃烧,我已不能再忍受这样的折磨,必须把她娶到手,才能摆脱这样的痛苦。至于你所讲的这些,有一件事提醒了我,它刚强了我向天子求亲的决定,并增强了我完成心愿的勇气和信念。因为事实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没有可奉献的礼物。我不但有,而且有最适合做贡礼 的礼物呢。这种礼物是帝王所没有的,也是皇宫中的至宝所不能媲美的。娘,通知你吧,当初我从地下宝藏中带返来的、曾被我当作普通物品的那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纵然最小的一颗宝石,也是天子所有的珠宝不能比拟的。迩来我常常同珠宝商往来,学到一些知识,知道我装在袋中的宝石,其代价无法形容。若作为贡礼献上,它会使天子惊喜万分。这样事儿就好办多了。你尽管放心,娘,记得我们家有个钵盂,现在请母亲按我的要求,去把钵盂找出来,我将装些宝石在里面,咱母子可先仔细浏览宝石的灿烂光芒,这样你便会相信,用这样的物品作贡礼去敬献天子,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阿拉丁的母亲去取钵盂,心想:“他的话不太可信,待我找出钵盂,就可以证实了。”
她嘀咕着把钵盂搁在阿拉丁面前。
阿拉丁精心遴选了不少宝石,将钵盂装得满满的。母亲站在一旁耐心寓目,她的眼睛已被那些璀璨的宝石收回的光芒刺得睁不开了。她想儿子所说的也许是事实。
“娘,这样名贵的礼物,定会使你受到天子热情的接待。因此你不要再犹豫,打起精神,带着这钵宝石,快去皇宫见皇上。”
“儿啊!看得出来,这礼物的确非同寻常,也正如你所说的是宝中之宝。但纵然带上这样的礼物,要叫我在天子面前,要求把他的闺女许配给我的儿子,我依然感到难以启口,犹其是怕回答他提出来的这样那样的问题。”
“娘,我相信天子的注意力会被光芒夺目的宝物吸引住,他浏览宝物都来不及,哪会有功夫去想别的事儿,因此你的顾忌是多余的。你只要把宝石献上,便可以大胆地替我向他的闺女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求婚,别把事儿想象得太困难。你知道,万能的神灯会供给我们需要的一切东西。这就使我们有足够的资产作保证,无需为这类事发愁。只是现在我们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应答皇上提出的问题。”
当天夜间,阿拉丁母子在一路通宵达旦地商讨如何办好这桩事儿。
第二天早晨,阿拉丁的母亲虽然一晚上没歇息,但仍然精神很好,一副充满信念的样子,因为她知道神灯的作用,它有求必应,既能供给她所需要的一切,也能帮她战胜困难,完成这件大事。
阿拉丁在母亲行前,特别嘱咐她道:“娘,神灯是咱家最珍贵最主要的宝贝,它的代价和用途千万不可让外人知道。否则那些无耻之徒会千方百计偷窃或抢夺。我们一旦失去了神灯,咱们所享受的这种幸福生活就会完全丧失,而我的希望、理想也就将付诸东流。因为咱们的希望和幸福,完全是创建在我们拥有神灯这个底子上的。”
“儿啊,这个厉害干系我是非常清楚的,你不必顾忌。”她说着用一块最好的帕子,把盛宝石的钵盂包起来,带着上皇宫去了。
阿拉丁的母亲匆匆来到皇宫门前,见早朝的将相、仕宦们络绎不绝地进入皇宫,聚集执政廷上,他们先行鞠躬礼,然后一个又一个把手臂交织贴在胸前,垂头听命,待天子示意后,他们才各按等级就坐。接着按程序一一上奏,并静听天子决断。
早朝完毕后,天子进入后宫,其他臣僚才顺序退下。
阿拉丁的母亲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张望等待。直至早朝完毕,官员们辨别办事去了。她见天子没有要接见她的意思,这才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地转回家去。
阿拉丁见母亲提着礼物返来,知道她此行并不顺利,但他并不想追问缘故。
阿拉丁的母亲把礼物放下,把经过叙述一番,然后说道:“儿啊!明天我本来是鼓足了勇气,等待谒见天子的。当然也预备好啦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因为明天求见的人太多,没得机会跟天子晤面交谈。明天我再上皇宫见天子,相信会有结果的。”
阿拉丁听母亲这么说,并没有感到失望。虽然他很爱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希望尽快同她结婚,可是事儿不是想像的那样顺利,因此他迫不得已抑制感情,耐心等待。
次日早晨,阿拉丁的母亲又赶到皇宫,见接待厅的门窗关闭着。她向旁人打听,才知道天子并不是每日都要接见老百姓的。他每周只接见老百姓三次。阿拉丁的母亲颇感失望,闷闷不乐地转回家,等接待日再去求见。
接待日这天,阿拉丁的母亲带着礼物,又来到皇宫。
她按规定站在接待厅门外,等待进谒。这天求见的人许多,而每次只放一人进入接待厅,其余的人持续在外等候。当先前出来的那人出来后,才放下一个人出来。因为时间限制,这天的接见还没轮到她就告结束了。
阿拉丁的母亲连续跑了一个月,次次都碰到这种状况。终于在月底的某日,她轮到了进见的机会,但关头时候,她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因为胆怯而犹豫了一下,就在她踌躇不前时,厅门已关闭,宣告明天接见结束。
天子在宰相陪同下,离开接待厅,预备前往后宫。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感觉到阿拉丁的母亲好象每逢接待日都到场,但却从未进入过接待厅。因此,他转头对宰相说:“爱卿,这个老太婆在最近频频接待日,都来求见,但却从未进入过接待厅,她老是胆怯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包东西,你知道她的状况吗?”
“尊敬的陛下,像她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事呢?不外乎是受了丈夫的虐待,或是受了家人的气后,到这儿来向陛下诉苦叫屈吧。”
天子对宰相的回答显而易见不写意,说:“我看未必如此。不过,她会再来求见的。到那时,你直接带她来见我吧。”
“遵命。”宰相回答道。
阿拉丁的母亲每次接待日都到场,在厅门前等候。
为了替儿子求亲,尽管吃尽了苦头,但她始终保持不懈,为了让儿子的愿望得以实现,他任劳任怨地战胜困难。这天,当她再次等候谒见时,天子看见了她,便对宰相说:“这就是那天我对你提过的老太婆。你把她带来,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状况,看一看她到底有什么愿望。”
宰相遵命,马上把阿拉丁的母亲引到天子面前。
阿拉丁的母亲向天子致敬,吻他的指尖,并拿他的指尖摸自己的眉毛,表示无上敬意。接着她祝天子万寿无疆,世代荣华富贵,最终拜倒在天子脚下,跪着聆听天子的吩咐。
“老人家,”天子开始跟她说话,“许多的日子里,我见你都上接待厅来,显而易见你是有话要说的。你需要什么,通知我吧。看我能否满足你的要求。”
“是的,我是一向盼望得到皇上的恩赏。不过在我向陛下陈述状况之前,首先恳求陛下对我的安全给予保障,并许可我一个人独安闲御前表明我的希望和目的。”
天子因为急于想要知道她的要求,欣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他让左右的侍从离开,只留下宰相一人在旁,才对她说:“好啦,有什么你就快讲吧。”
“如果我说错了话,恳求陛下饶恕。”她再次强调。
“老天爷会饶恕你的。”
“尊敬的陛下,我有个儿子,名叫阿拉丁。有一日他在街上,听见宫中的差官传达圣旨,从而知道陛下的闺女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要前往澡堂洗澡。于是他在好奇心的趋使下,为看公主一眼,便设法溜进澡堂,想躲在大门前面窥探她。当公主进澡堂时,他看见了公主。他满心欢乐,感到无上荣幸。但是,他从见到公主的那天起,直到现在,生活失常,整日闷闷不乐,日子很不好过。因为他倾心公主,硬要我前来向陛下求亲,希望结为夫妻。因为他过份钟情公主,我简直没法打消他的理想。爱情牢固地控制着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他曾对我说:‘娘,你要知道,倘使达不到同公主结婚的目的,我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才冒昧前来求见,恳求宽大仁慈的皇上体谅我母子的苦衷,饶恕我们犯的罪过吧。”
天子听完阿拉丁母亲的叙述,先是哈哈大笑一阵,接着便控制住自己,显得十分慈详。他仔细打量着阿拉丁的母亲,接着问道:“你手里拿着的那包东西是什么?”
阿拉丁的母亲心里晓畅,天子的笑脸转眼就可能成为怒目,但既然天子已收回询问,便只好打开帕子,心想:我先把宝石献上再说。
帕子打开过后,整个接待厅一会儿闪烁着珠光宝色。天子十分惊诧,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说:“这样的罕世之宝,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继而他对宰相说:“爱卿,你的观感如何?如此稀奇的珠宝,你曾见过吗?”
“尊敬的陛下,连你都没见过样名贵的珠宝,我怎么会面过?据我所知,从我们皇宫里所有珠宝中,恐怕也选不出一颗能与这钵盂中最小的宝石相媲美的。”
“照此说来,贡献这些珠宝的人,是有资格做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丈夫了?”
宰相听了天子的话,一时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里非常难受,这是因为天子曾答应将公主许配给他的儿子做妻子。宰相愣了一会儿,说道:“尊敬的陛下,当初承蒙你开恩,答应将令千金许配给我儿子,臣及家人感恩不尽。今见陛下有反悔之意,那么就恕我冒昧向皇上进一言,希望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给我儿子三个月限日,以便让他筹措到一些名贵的礼物敬献给陛下,作为聘礼。”
天子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无论宰相或其他公侯显贵都是绝对办不到的,但出于宽大、仁慈,便接受了宰相的要求,给予三个月的限日。同时,他对阿拉丁的母亲说:“回去通知你的儿子吧,我发誓愿将公主嫁给他,不过现在他必须替她预备一份妆奁,因此你的儿子必须耐心地等三个月。”
阿拉丁的母亲得到天子的一定答复,万分感激,连忙叩首致谢,然后带着兴奋的心情回家去了。
阿拉丁见母亲笑脸可掬地返来,而且没有再把那包宝石带返来,知道事儿有了眉目,于是他忙问母亲:“娘,看你的神情,一定是给我带来了好新闻,那些珍贵的宝石起了作用吧?你受到天子的亲切接待了?他是否仔细倾听了你的陈述呢?是否答应了你的请求?”
阿拉丁的母亲把她进宫的经过:天子如何叫宰相引见她,他对那稀罕、珍贵的宝石所显示出来的惊奇羡慕的神态,以及宰相的观感等,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天子对我许下诺言,愿将公主嫁给你。不过,我的孩子,因为当初皇上曾允诺要将公主许配给宰相的儿子,因此,在宰相的提醒下,皇上可能是为了应付他,才答应三个月后替你和公主成亲。因此,我很担忧宰相会从中捣鬼,千方百计地对这桩婚事进行破坏,从而使天子改变念头,真要出现这样的状况,那就难办了。”
阿拉丁听了母亲的叙述,得知天子许可将公主嫁给他,尽管要等三个月,但心里依然充满喜悦,他欣然说道:“天子既然许可我和公主成亲,三个月的限日固然难熬,但我心中的快乐仍然是无法形容的。”
他非常感母亲为他奔劳,对她说:“娘,对天发誓,明天以前,我是在墓中生活。幸亏你把我救出来,让我起死复生了。感谢上天!我现在醒悟了,我一定人世间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于是他耐心等待限日满的一天,好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结婚,成为恩爱夫妻。
阿拉丁遵照天子的旨意,十分困难才等满了两个月的限日,但不料状况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起了转变。
这一天傍晚,阿拉丁母亲上市场去买油,却见铺店都关了门,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整个城市装饰得焕然一新,仕宦骑着高头大马,指挥部队站岗巡逻,烛光和火把交相照映,热闹异常。眼看那种反常的景象,她非常惊奇,赶忙走进一家油店,边买油边向油商打探新闻:“大叔,通知我,明天人们装饰门面,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另有仕宦巡逻,士兵站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娘,恐怕你不是本城居民,而是外乡人吧?”
“不,我是本城居民。”
“既然如此,怎么连这样一桩大事也不知道呢?通知你吧,明天晚上是天子的闺女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同宰相的儿子结婚的谷旦。现在宰相的儿子正在澡堂洗澡熏香,那些仕宦和士兵奉命为他站岗巡逻,等他洗澡完毕,好护送他进宫去同公主晤面,举行隆重的婚礼。”
阿拉丁的母亲听了油商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会儿吓得六神无主。
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阿拉丁。她深知这个可怜的孩子,自从得到天子的允诺后,便充满希望,耐心地、度日如年地忍受着煎熬,眼看三个月期限就要到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于是她心急如焚地赶回家里,对阿拉丁说:“儿啊!我要通知你一个不幸的新闻,这会使你感到无比的痛苦。当然我的心情也与你一样。”
“是什么不幸新闻?快通知我。”
“天子食言了,他把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许配给了宰相的儿子,并决定今晚在皇宫举行结婚典礼呢。”
“不会吧。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新闻?”
阿拉丁的母亲这才把她刚才所听到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阿拉丁不禁怒火中烧,他强迫自己岑寂下来思考着对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眼前一亮,精神振奋地对母亲说道:“娘,拿我的生命起誓,别以为宰相的儿子会如愿以偿地把公主娶到手。咱们暂不谈这件事。现在你快去做饭,待吃过饭,我将在宿舍里歇息一会。请你老放心好啦,这件事会有美满的结果的。”
阿拉丁按打算行事,吃过饭后进了宿舍,把门关起来,然后取出神灯,用手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面前,应声说:“你需要什么,请吩咐吧。”
“事儿是这样的,我曾向天子求亲,要娶他的闺女,而天子在收下我的聘礼后,欣然答应三个月后为我和公主举行婚礼。但没想到天子不守信用,中途变卦,竟把公主许配给了宰相的儿子,并于今晚举行婚礼,这使我非常愤怒。因此,我要你今晚前往宫中,待新娘新郎进入洞房就寝的时候,把他俩连床带人一路搬到我这儿来,你能办得到吗?”
“没问题,愿为你效劳。除此之外,另有其它要做的事吗?”
“目前没有别的事了。”阿拉丁快慰地说。
他走出宿舍,若无其事地跟母亲聊起天来。过了一阵,他估计灯神差不多该返来了,便起身进入房内。又一会儿后,灯神果然将一对新人连同他们的床一路搬到这里来了。阿拉丁满心欢乐,接着他又吩咐灯神:“把那个该死的家伙关进厕所里,让他在那儿过夜好啦。”
灯神立即按吩咐把新郎弄到厕所里,同时向他喷出一股冷气,冻得他直打哆嗦,狼(wolf)狈不堪地呆在那里。然后灯神回到阿拉丁面前,问道:“另有别的事要做吗?”
“明天早晨你再上这儿来,把他俩原样带回宫中去。”
“遵命。”灯神应诺着悄然隐退。
阿拉丁站起身来,眼见事儿如此顺利,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当他看见躺在那里的鲜艳公主时,心情又有些激动,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因为直到目前,他爱恋公主,敬重她的心情,涓滴没有因自己所吃的苦头而有所改变。他体贴地对公主说:“鲜艳的公主啊!请不要误会,我决没有把你弄到这儿来破坏名节的意思,因为这是上天的安排。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你,防止大暴徒玩弄你。另一方面,是因为令尊曾许下诺言,愿把你嫁给我。现在你只管放心,安安安安静静地歇息吧。”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受到如此惊吓,早已惊慌失措,颤栗不已。她的心神完全陷于模糊迷离状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拉丁从容脱掉外衣,扔在一边,随即倒在公主身旁睡觉(sleep)。他很端正,既没有亵渎的念头,都没有放荡的行为。他知道公主直到目前依然清白的,因此,他对公主与宰相的儿子结婚这件事,并不觉得怎么可怕。另外,就目前的处境来说,可能是太恶劣了点。这也许是她生平仅有的一晚,也是最难熬过的一晚。当然,对置身于厕所里的宰相的儿子来说,其境遇就更糟了。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因为灯神的压力,迫不得已整夜受惊挨冻。
第二天黎明,阿拉丁刚醒来,还未擦灯召唤,灯神便按主人昨夜的指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请示道:“我的主人,把你要做的事交给我去办吧。”
“你先去把那个所谓的新郎带到这儿来,然后连同这个所谓的新娘一并送回宫去吧。”
灯神遵循阿拉丁的命令,转眼间就把这对新人送到了宫中,放在他俩的洞房里。公主和宰相的儿子察觉自己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又回到宫中,不禁面面相觑。
因为惊喜太过以,两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便晕已往了。
灯神把公主和宰相的儿子安置妥当,便悄然归去。
过了一会儿,天子前来看望公主,并为闺女道喜。这时,宰相的儿子已从苏醒中苏醒过来,听到开门声,知道是天子来到洞房,他想下床穿衣服,迎接岳父,但因为昨夜在厕所冻得太厉害,现在手脚已麻木了,因而他力不从心,只得躺在床上。
天子来到白狄奴·卜多鲁公主面前,亲切地吻她的额头,向她问好,并询问她对婚事写意不写意。但闺女却用愤怒的眼光瞪着他,默不作答。天子一再重复问话,而公主始终保持沉默,不肯透露昨夜的内情。迫不得已,天子只得离开闺女。匆匆回到行宫,把他和公主之间发生的不兴奋的情景,通知了皇后。
皇后怕天子见怪公主,便连忙注释说:“主上,这种情形,对一般刚结婚的姑娘来说,是不足为怪的,这可能是怕羞,主上应多谅解她才是。过几天她习以为常了,就会谈笑自若的。现在就让她保持沉默吧。我想,依然我亲自去看一看她。”
于是皇后整理一下衣冠,匆匆来到公主的洞房,问她好,吻她的额头,眼眶里含着泪水。公主无动于衷,默不吭声。皇后暗自想:“毫无疑问,一定是发生了意外事件,不然她不会始终都是这个样子。”于是她体贴地问道:“闺女啊!你怎么了?我来看望你,祝福你,你都不理睬,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吧?你快通知我,让娘替你作主。”
“娘,原谅我吧。”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抬头望着皇后那双体贴的目光,终于忍不住而开口了:“承蒙母之后看我,作闺女的应该恭恭敬敬地迎接你,不过当母亲听我表明昨夜所发生的事,便会理解闺女此刻的心情了。”见母亲表示理解,她便持续说道:“昨晚发生的事是这样的:我与夫君正预备就寝时,房里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出现了一个来路不明、面目可 憎的家伙,他二话不说,把我们连人带床一路举了起来,一会儿转挪到一处阴森、暗淡的地方。”接着公主把之后的遭遇:她丈夫如何被带走,只留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担惊受怕,以及随后怎样出现另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来代替他丈夫,躺在她一旁过夜等等,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最终说:“直到明天早晨,那个面目狰狞的家伙才又把我们连床带人一路搬运了返来。当父亲早晨驾临,并向我道安时,我还没有从昨晚的惊吓和恐怖中缓过劲来,处在神魂不定、心绪不宁之中,无法回答父亲的问候。我知道失礼了,可能大大伤害了父王。因此,希望你把我的境遇转告父王,求他原谅、饶恕,并请体谅我事先的那种杂乱心情吧。”
皇后听了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叙述,感到震动,她安慰公主道:“闺女啊!你好生镇静下来。至于昨晚发生在你身上的这桩不幸事件,应立即把它忘掉,可千万别在人前张扬,否则人们会认为天子的闺女丧失理智了。你没让父王知道这件事,这是对的。现在你更需小心郑重。”
“娘,我现在身体康健正常,神智也很清醒,我没有发疯,先前所讲的都是事实。你若不信,完全可以问我的丈夫。”
“闺女啊!你快起来,把昨晚的恶梦忘掉,换上新装,然后前去参加热闹的婚宴。在美妙的弹唱音乐声中,尽情浏览歌女、艺人的歌舞,这样你会感觉到你的心情轻松、兴奋。闺女啊!现在人们正在彩饰城市,备办丰盛筵席,以热烈庆祝婚礼,为你祝福呢。”
皇后吩咐毕,马上召唤宫中最老练的侍女,替公主梳妆打扮,预备去参加婚宴,然后她赶忙来到天子面前,说明公主因在新婚之夜受到梦魇的折磨,身体不大舒适,才有早上那种失态的显示。最终说:“还望大王原谅闺女失敬的地方,对这事别过于认真了。”
随后皇后暗地里召见了宰相的儿子,私下向他打听:“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所说的昨晚发生在新房内的事是否属实?”
宰相的儿子怕说出实情,会因此而拆散他和公主的婚姻,因而胡扯道:“回禀母后,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这回事。”
皇后听了宰相之子的回答,便认为公主只是做了一个恶梦,那些事必是梦中的幻境,于是她放下心,高兴地陪公主出席婚宴。庆祝宴会整整热闹了一天。宴会场中,宾客满座,歌女翩翩起舞,艺人抑扬顿挫地引吭高歌,乐师敲击和吹奏各种乐器,收回铿锵悦耳的声音;这所有交织成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到处充满着快乐的气氛。皇后和宰相父子格外体贴公主,一个又一个自告奋勇,尽情渲染宴会的乐趣,想这样来感染公主,使她触景生情,转忧为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不辞辛苦,不嫌麻烦事,想尽各种办法,凡是公主感兴趣的事物,全都安排出来,他们认为这样便可消弭公主的烦恼,从而使她兴奋。然而他们的努力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白狄奴·卜多鲁公主老是愁眉不展,一动也不动地默然坐着,始终被昨夜发生的事所困扰。
而宰相的儿子虽然昨晚整夜被关在厕所里受冻,所吃的苦头也更多,但现在他却对昨夜的事儿迫不得已装作绝不在乎,像是根本未发生什么一样。他怕一公开了昨夜的状况,会影响他的婚姻大事不说,还会对自己取得的显赫地位造成损害。他更怕失去他钟情的鲜艳的白狄奴·卜多鲁公主。
当天阿拉丁也出去凑热闹,看见那些不知情的人们所显示出的悲哀从皇宫一向延长到城里的每个角落,他只是暗暗发笑。当听见人们对宰相之子收回的赞语、祝福,他嗤之以鼻,暗自说:“你们这些可怜虫,压根不知道昨夜他的遭遇,否则才不会赞叹、羡慕他呢。”
阿拉丁回到家中,若无其事地等待着,直到天黑,睡觉的时候到了,才走进宿舍,把神灯拿出来,用手指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吩咐灯神像昨天那样,趁宰相的儿子同公主欢聚之前,就把他俩连床带人一路弄到他家里来。
灯神随即隐退。
一会儿后,他把宰相的儿子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夫妇带到阿拉丁家中,并像昨晚那样,把所谓的新郎带到厕所中拘禁起来,让他受苦。
阿拉丁看灯神完成义务,这才脱下外衣,倒在公主身边睡觉。
次日早晨,灯神照例来到阿拉丁面前,按阿拉丁的指示,把宰相的儿子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一路送到宫中,照原样摆在他俩的洞房里。
天子早晨从梦中醒来,一睁眼就想到他的宝贝闺女白狄奴·卜多鲁公主,决定马上去看一看她是否规复了常态。于是他驱散睡意,马上下床,整理一下衣冠,匆匆来到公主的洞房门前,召唤她。
宰相的儿子吃了一晚苦头,冻得要命。他刚被送到房中,便听见召唤声,只得挣扎着下床,趁天子进入新房之前,随仆人回相府去了。
天子掀起新房的挂毯,挨到床前,向躺着的闺女问好,亲切地吻她的额角,询问她的状况。结果却见她愁眉苦脸,一声不吭地怒目瞪着他,露出可怜又可怕的神情。
天子眼看那种情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疑心是发生什么祸事了,终于气急败坏地抽出腰刀,厉声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再不通知我,我就宰掉你。我美意美意地跟你说话,你却不理睬。这种做法,难道是尊敬我的表示吗?是我所期望的回敬吗?”
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眼看天子手上明晃晃的腰刀和他非常生气的情形,晓畅父王因为误会而产生愤怒,这种愤怒已快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于是她毅然排除胆怯、羞愧、畏惧的心情,决定把状况全盘托出,因此说道:“尊敬的父王,请别生我的气,也不必动感情,关于我的事儿,父王是会知道的,会让我有辩解余地并原谅我的。”于是公主把两个夜晚所碰到的一切,从头细说一遍,最终说道:“父王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请去问我的丈夫好啦,他会把一切状况都通知你的。至于他本人被带到什么地方,受到什么待遇,这所有,我一点也不知道。”
天子听了公主之言,既愤怒,又惆怅,气得直掉眼泪,只得把腰刀插入鞘中,边吻公主边说:“闺女啊!你干吗不把头天夜间发生的事通知我呢?如果你早说,我完全可以保护你,免得你第二次又受惊恐和虐待。不过今后不会发生意外了。现在你起来,抛弃杂念,别再为这件事发愁了。今夜,我派人守夜保护你,不让灾祸再来临到你身上。”
天子吩咐毕,离开公主的洞房,匆匆回到宿舍,马上召宰相进宫,迫不及待地问道:“爱卿,也许令郎已经通知了你他和公主所碰到的意外事件了吧?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尊敬的陛下,臣从昨天起到现在,还没见到儿子的面呢!”
天子只得把公主的意外遭遇,从头叙述一遍,然后说道:“你马上去了解一下令郎在这件事中的现实状况吧,也许公主在这次事件中所遭受的磨难,与令郎的遭遇不一样。但我相信公主所说的是事实。”
宰相立即告辞,赶忙回到相府,马上派人唤儿子到跟前,把天子所谈的状况说了一遍,然后追问究竟,到底是真是假。
在宰相的追问下,他的儿子不敢再隐瞒下去,只得老忠实实地说:“爹,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没有说谎,她所讲的全都是事实。已往的两夜间,我们应该享受的新婚之夜的快乐,叫那意外的灾难破坏了。我自己的遭遇尤其惨痛,不但不能和新娘同床,而且被禁闭在阴郁、可怕、发臭的地方,整夜担惊受怕,冻得要命,差一点送了性命。”最终他说:“亲爱的父亲,恳请你去见天子,求他还我自由,消弭我和公主的婚约吧。本来么,能娶天子的闺女为妻,作为附马,这的确是再庆幸不过的事,尤其我爱公主,已经达到不惜为她牺牲的程度。但是现在我已精疲力竭,像前天和昨天晚上那种苦难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宰相听了儿子的叙述,大失所望,忧愁苦恼到极点,他所以同天子联姻,目的在于使儿子成为附马,使他平步青云,最终成为一国之主。现在听了儿子的遭遇,深感困惑,不知怎么办好。对他来说,婚约无效的确是一件痛心的事。因为儿子刚开始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他还不愿就这么放弃了,于是他对儿子说:“儿啊!你暂且忍耐一下,待我们看一看今晚会发生什么再说吧,我们会派守夜人保护你的。要知道,你是唯一得到这种地位和荣誉的人。有多少人羡慕你、敬佩你呀!别这么轻易地就抛弃它。”
宰相嘱咐一番,随即匆匆前往皇宫,据实向天子报告,说晓畅白狄奴·卜多鲁公主所说的都是事实。
“事儿既然如此,就不该再拖延下去了。”天子斩钉截铁地对宰相说,并马上宣布消弭婚约,下令休止庆祝婚典的一切运动。
事儿来得这样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人们都无缘无故。宰相父子那种狼狈可怜相,使人们大感吃惊,而且议论纷纷,相互打听:“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宣布公主的婚姻无效,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当然其中的真实状况,除了追求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阿拉丁外,谁也不会知道,因此,也只有阿拉丁一个人在暗中发笑。
天子一手消弭了公主和宰相之子的婚约,但他把对阿拉丁母亲许下的诺言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阿拉丁只能耐心地等待天子给他所规定的期限满,然后去正式提出与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结婚。
三个月期满的这一天,阿拉丁一早便催促母亲去见天子,恳求履行诺言。
他母亲果然按打算行事,心地坦荡地前往皇宫,等待谒见天子。天子驾临接待厅,一见阿拉丁的母亲站在厅外,便想到给她许过的诺言,随即回顾身边的宰相,说道:“爱卿,这是曾经给我贡献至宝的那个老妇人,我们曾对她许下诺言:待三个月的期限到时,便请她进宫来,共同安排公主同她儿子的婚事。现在限日已满,我看依然先把她带出去再说吧。”
宰相听了天子之言,随即带阿拉丁的母亲进接待厅,谒见天子。
阿拉丁的母亲跪下向天子请安问好,并祝福他荣华富贵,万寿无疆。
天子一时高兴,问她前来要求什么。
阿拉丁的母亲趁机说道:“禀告皇上,你规定的三个月已经满期,现在是让我儿子阿拉丁和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结婚的时候了。”
天子听了阿拉丁的母亲的要求,感到震动、为难,一时陷入迷惘状况,他对阿拉丁的母亲那幅穷酸、卑微的样子,实在看不顺眼,然而前次她带来的那份礼物,却是非常名贵的,其代价之高,远非他的能力可以酬答。于是他向宰相讨念头:“你有什么办法应付这个局面呢?我的确有言在先,答应她的儿子同公主结婚,因此她的要求是有根据的,不过,要我的闺女下嫁这样穷苦贫贱的人家怎么行呢?”
宰相本来就因儿子的婚姻受挫而苦恼万分,而且他一向就妒忌和憎恨阿拉丁,因此他心里暗自想道:“我的儿子都丧失了附马的地位,又怎能让你这种家景的人如愿地得到此地位呢?”于是他心怀恶意,静静地向天子耳语:“陛下,你要摆脱这个大暴徒并不困难,因为像他这样没有一技之长、地位低下的普通臣民,陛下本来就不该考虑把高贵的公主许配给他。”
“不过现在怎么办呢?”天子不晓畅宰相的意思。“当初我曾对这个老太婆许下诺言,而我对子民所说的话,等于彼此间订下的契约,怎能违背诺言而拒绝这门亲事呢?”
“主上,此事很简朴,你只需在索取聘礼方面提高条件,便可在不违背诺言的条件下拒绝这门亲事。比如:要他用四十个纯金制的大盘,盛满像前次给陛下的那一类名贵宝石,再由四十名白肤色的婢女端着,在四十名黑皮肤的太监护送下,送进宫来,作为娶公主的聘礼。这样的条件,他是无法办到的。到那时再拒绝他,我想就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了吧。”
天子听了宰相出的点子,非常高兴,说道:“爱卿,你的发起看来是减缓问题的最好法子了。当我们提出的条件他无法满足时,自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上了。”
天子和宰相密商妥当,才对阿拉丁的母亲说:“你去通知你的儿子吧,我对人说话是算数的,决不食言,不过要附加一个条件,就是送的聘礼,要用四十个纯金盘子,装满四十盘像前次献给我的那种珍贵宝石,由四十名白肤色的美女捧着,并派四十名黑肤色的太监保护,一路送进宫来,作为娶公主的礼物。如果你的儿子能做到这一点,我就把闺女嫁给他做妻子。”
天子的要求使阿拉丁的母亲大失所望。在回家途中,她不停地摇头叹息,暗自说:“我可怜的孩子,到哪儿去弄这样的盘子和宝石呢?让他再上那个魔窟似的地下宝藏去取吧,这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带返来的那些宝石能拿去充数,可我们从哪儿去找那些白使女和黑太监呢?”
到了家中,她见阿拉丁正等待着,便说:“儿啊!凭你的能力,我看无法达到娶白狄奴·卜多鲁公主的愿望,因此我劝你依然下决定抛弃你那不切现实的理想吧。因为我们无法满足天子提出来的那些苛刻的条件。”
“你快说一说新的状况吧,到底是什么条件?”阿拉丁催促他母亲。
“儿啊!天子这次接见我,依然显示出尊敬的神情,看来他对咱们是抱慈悲态度的,只是那个憎恶的宰相,可以看出他是你的冤家对头。因为当我要求天子履行诺言时,天子背后征求宰相的意见,他便静静地向天子耳语。他们嘀咕一阵过后,天子才答复我。”于是她把天子提出来的条件重述一遍,然后说:“儿啊!天子等待你赶快回答他,可是在我看来,咱们没有办法回答他呀!”
阿拉丁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娘,你认为这件事太难,断定咱们无法办到,其实不然。这些条件算不了什么,母亲只管放心,不必焦虑,我自有办法应付。咱们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到时看吧,你一定会写意的。天子之所以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索取聘礼,其目的在于为难我,让我知难而退,以便拒绝我同他的闺女结婚。我看这份聘礼数量并不算大,比我想像的要少得多。好啦,你不必忧愁,待我预备充分后,你再上皇宫回话吧。”
阿拉丁趁母亲上街买东西的时候,赶快回到宿舍,取出神灯一擦,灯神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请吩咐吧,我的主人!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娶天子的闺女白狄奴·卜多鲁公主为妻,需按他的要求备办如下聘礼,辨别是:四十个纯金盘子,每个盘子重十磅,盘中要装满珍贵宝石,并指定要咱们从地下宝藏中所获得的那种类型的,由四十名白肤色的美女端着,在四十名黑肤色的太监保护下,一路送进宫去。你能按我所需要的这所有尽快置备齐全吗?”
“没问题,我的主人,你只管放心。”灯神答应着悄然隐退。
约莫一个小时,灯神再次出现,便按要求将需要的东西一件不少地备办齐了。他来到阿拉丁面前,说道:“一切都照办了,还需要什么吗?”
阿拉丁看了,非常高兴,说道:“目前暂不需要什么了。”
一会儿,阿拉丁的母亲从菜市回到家来,一进门就看见黑人太监和白人姑娘们。她惊喜万分地大声嚷道:“承蒙老天爷开恩,这所有定是灯神的功劳。”
阿拉丁趁母亲还没脱披巾,便说:“娘,趁天子退朝回后宫之前,赶快把这些礼物及婢仆送到宫中,奉献给天子。让他知道,凡是他所要求的,我全能办到。纵然要求再多一些也行;同时他会晓畅自己被宰相作弄、诳骗了;另外,也要让天子和宰相都晓畅,他们君臣两人别想为难我、阻挠我,因为那样做是徒劳的。”
阿拉丁打开大门,让他母亲带领婢仆们送聘礼进宫。
送礼的队伍在阿拉丁母亲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皇宫进发。经过闹市时,行人都停下脚步,寓目那种惊人的、奇迹般的场面:婢女们一个又一个鲜艳无比,身上的穿戴是镶金嵌玉、代价千金的锦缎衣裙。尤其惹人注目的是那些装在金盘中,虽掩盖有绣花帕子,仍放射出强烈光芒的珍贵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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