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食堂打饭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往前面伸手:“秀秀,把饭盒拿来!”见没有回应,才猛然想到身后已没了秀秀。
班里谁都知道,我与秀秀是最好的一对姐妹。我们一路吃食堂,一路去图书馆看书,早晨还一路到操场上跑步,就连课间歇息时上厕所,也是约好啦同去。
一切都像做梦,清醒过后,才发现全都不存在了。那些曾经的友谊,只是已往的美好。而现在只剩下忧伤。
我妒忌她了
我是在那天空上网时,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想打开秀秀邮箱的。她的邮箱里,有什么我不了解的秘密?记得她以前跟我说过,她的幸运数字就是她的生日,我输入了她的生日号码,邮箱居然被打开了。
里面的内容很乱,似乎没有秘密,但翻到第二页时,我看到一张照片。那张照片让我愣了好久,是她和张雪亮的,帅气阳光的男生,拥有一双童话男孩才有的干净澄澈的眼睛。她和他脸挨脸,彼此笑得很甜蜜。
张雪亮是秀秀的好朋友,可看到这张照片时,我便猜想,他们在恋爱吗?于是镇静起来,秀秀也知道,我暗恋张雪亮已一年了。她一向劝我别把心思通知张雪亮,可她自己呢?
我心里不由生出了恨意,像是最心爱的宝贝被歹毒的巫婆夺走了似的。犹豫许久,才颤抖着手将那张亲密照复制,贴在了学校网站的论坛上,而且附上了主题:看我们这一对,多亲密!
谁都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有些畏惧,有些懊悔,但学校网站的帖子是发布过后就无法修改和删除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惨烈的意外
第二天去教室时,我像做了小偷一般,静静溜出来,经过秀秀的课桌,秀秀笑着问:“昨晚没睡好啊,你脸色很苍白呀!”我不敢抬头看她,点摇头,就赶忙坐回了自己的课桌。
下午,同学们之间就有了关于秀秀的议论,甚至有大胆的男生走到秀秀面前:“看不出啊,平时正经的你居然也在早恋!”秀秀一脸茫然,第一堂课后,班主任就把秀秀叫到办公室去了。秀秀返来时还在哭鼻子,我走上前问她:“怎么了,老师说什么?”秀秀边哭边说:“老师居然说我和隔壁班的张雪亮早恋,还说我不知羞耻,把照片贴到了学校网站上向同学们炫耀……老师说我态度恶劣,影响极坏,要我向全校师生公开检验,还要叫家长……”我傻傻地站在一旁,心里惊慌失措。
之后秀秀出事了。老师说她进医院是一场意外,出了车祸。可我从***那里得知,秀秀其实是割脉自杀!她还写了一封遗书:“我用死来证明,我和张雪亮之间是清白的!”
我去医院看望秀秀时,秀秀的脸苍白如纸,她有气无力地问我:“你现在知道我和张雪亮是清白的了吧?”她应该猜到那张照片是我发的,因为,只有我才可能打开她的邮箱。
秀秀要转学了。换一所学校重新开始,大概是她最好的选择。那天放学,我在校门口拦住秀秀,秀秀看着我,紧咬着嘴唇,最终狠狠地丢下三个字就快步跑了:“我恨你!”
张雪亮变了,像换了个人似的。那次我们两个班同时上体育课。我看见他坐在篮球架下,耷拉着脑袋看天。他以前酷爱篮球,可现在怎么不与同学打篮球了呢?我知道是因为秀秀,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鼓足勇气走到他旁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喝口水吧。”他看我的眼光仍然很明亮,嘴角划出微笑的弧线,说:“谢谢!”我看着他,心里对秀秀的愧疚增加了几分。很显而易见,秀秀没有把我的事通知他,是不想破坏我与他的友谊吧。
友谊该如何持续
不久,张雪亮又像以前那样,隔三岔五就往我们班教室跑。下午放学,他还常常在校门口等我,然后与我同走一段路。上体育课时,他还教我玩单杠。可我每次独自与他在一路时,我都会想到秀秀,我的心里开始不安和惊骇,生怕哪一天秀秀把我所做的事通知张雪亮。
“你有心事?”张雪亮察觉到我脸色的异样,体贴地问。
我强挤出一丝笑脸,说:“没有啊。”可我的心却痛苦得像刀在绞,如果我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该多好。
周末,张雪亮约我去了公园。他指着前面的一片树林(wood)说:“再过几天,桂花树就开花了,这里将是满树花香,那个时候,你一定得陪我来看桂花呀!”
我心猿意马地摇头答应。
张雪亮又说:“我们拍张照吧。”然后叫住一个路人,把拍立得的相机给了他。喊到三的时候,张雪亮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把脸贴了过来,喀嚓一声,一张友谊照就照好啦。
我拿着那张照片,手心里渗出汗水。又一次想到了秀秀,她和张雪亮照相时,也是像刚才的情景吧。
第二天张雪亮约我去玩过山车,我没有去,我觉得与他待在一路变成为煎熬,因为秀秀。
桂花香,香到忧伤
得知张雪亮要转学,我不是很意外。大概他也像秀秀一样,需要新的情况才能重新开始吧。要去与他告别吗?犹豫了一整天,最终依然没有去找他,失望的是,他都没有来找我。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他:“你什么时候离校?让我送你好吗?”可他在电话里狠狠地说:“我要报复你!”然后就挂了电话。听筒里传出嘟嘟的忙音,我惊愕得忘了挂电话。我突然之间想到与张雪亮拍的那张照片,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了。
握电话的手开始颤抖,最终我跌坐在沙发上。报复就报复吧,让我也承担一回秀秀所受的痛苦,我想我的心里会好过一些。可是一连半个月已往了,每日我都怀着不安的心情到学校,却从没有听到有关我和张雪亮早恋的流言,上网查看学校的网站,我与他的“亲密照”都没有出现在网上。
有一日下午,班长交给我一封信,是张雪亮寄来的,我到了无人的足球场,才把它打开:
“一开始,我是执意要报复你的。我早就知道我与秀秀的那张照片是你发到网上去的。我始终不晓畅,你与秀秀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那样做?我恨你,恨你伤害了秀秀,也伤害了我。我装着不知情,仍然接近你,与你做朋友,只是为了找机会拍一张同样的亲密照,在我转学过后发到网络上,让你也身败名裂,让你也受一回秀秀的痛苦。
“可最终我依然没有这样做。这段日子以来,我发现了你心里的不安和痛苦,我犹豫了好几天,始终无法狠下心来伤害你!
“利用你的同时,其实也利用了我自己!伤害别人的同时,亦在伤害自己!所以,最终我打消了报复的念头,因为我还在乎你,在乎我们之间曾有过的友谊……”
信纸悄然从我的手里滑落,我蹲下去,捂住脸哭了。
好几天,我一度失语。终于打听到张雪亮的新学校,是在城北的市二中。那天我请假去了他们学校,却没有勇气走进校门。
下午放学,我看见张雪亮走出来,他旁边另有秀秀,他们很高兴地边交谈边走路,而我躲在树后,脚像被钉子钉住,无法上前。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走过那条开满桂花的路。浓郁的香,一向香到我肺腑里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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