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欢笑

     四月里的天空, 可谓风和日立, 春暖花开, 我与平日里最要好的三个女友履行了我们共有的承诺, 进行了一次小小的郊游。 

    第一次, 我带上了母亲。 

    临行的那天, 母亲还在推三阻四, 硬说自己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事的。我当然知道母亲的犹豫是什么, 但我也不能让自己昨晚灯下那一番肺腑的说词工作白做了, 我对母亲温顺的说道: “你怎么会是麻烦事呢, 妈妈, 我只是想让你去分享我们的快乐, 再说, 如果爸爸知道了他一定会赞许的。” 

    母亲不语, 淡淡的笑意, 看来是答应了。 

    我知道, 为了[浏览雨季爱情故事网]生活，用思念的哨吹打着每一天。 母亲对父亲(father)的那份牵念是抹不去的。每月, 每月, 父亲寄来的几百元血汗钱是这个家最大的安慰, 而父亲的一个电话, 一句问候则是母亲最大的安慰。 

    为了不使母亲那么辛苦, 我同女友们便选择了离县城较近的一个游玩区, 那里, 有山, 有水, 景致胜是迷人。 

    车子行使在郊外的路上,马路两边都是花的陆地。桃花的红映满了车窗, 尽管车子是急驰的, 但那沁人的花香却使得我扑塑迷离了, 我想到了〈桃花行〉。 

    “桃花桃叶乱纷纷, 花绽新红叶凝碧。雾裹烟封一万株, 烘楼照壁红模糊。” 

    那红中还搀杂些点点的雪白, 那便是梨花了。 

    红，娇而不艳, 恰如少女的羞涩; 白，雅而不俗, 又恰如少女的纯洁。真美! 我在心底不由得轻轻的叹到。 

    我身边的母亲, 她似乎也被这‘花海’征服着, 是啊, 当喧嚣的日子重返宁静,它们看来是那么的超凡脱俗, 也许母亲早该容许超凡脱俗的东西来充实自己的。 

    我想, 再过不了多久大概桃和梨便会成熟了吧。 

    因为我们乘的是公交车, 车子便在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因为是上坡路不便, 接下来的一段巷子要靠我们自己走了。 

    除了母亲, 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袋沉甸甸的食物, 几个钟头后这些应该都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走着, 笑着, 说着, 母亲也融入了这份快乐中。步行了有十几分钟, 我们终于站定在这块神气的山地上, 它有一个很雅气的名字, 叫‘茅仙洞’，之所以叫‘茅仙洞’，着于这个‘洞’字，半山腰的地方有个岩洞，关于它的相传有种种，什么住过仙人，还可以通向黑龙潭，有一些无人挖掘的宝藏…… 

    都只是相传而已，至今都没有人出来过，大概是胆怯，大概是想保留那份带些色彩的神秘吧！再看，淮河水从它的山脚下贱淌, 远远的望去像一条玉带, 四面围山, 层峰叠峦, 有点气势。 

    这里不泛游人，挚友颜提议，先到山脚下去歇息，顺便感受一下淮河之水，从我们脚下徐徐的流过。我示意的点摇头，这时，母亲有些迟疑，我不解。 

    “妈，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先不下山去。” 

    母亲轻摇一下头：“哦，玲儿，先陪妈妈去道观拜一拜，好吗？”我这才醒悟，像母亲这种年纪的人来此地都会先拜仙人的，算是种寄慰吧！ 

    这里也算小仙境吧，大大小小的道观，和论资论辈的仙人还不少。 

    和挚友们暂时合并，我搀着母亲朝不远的道观走去，来到了仙殿便闻到浓郁的檀香味儿，这块地方是神圣的，从迈进的第一步就不许可我们带一颗不虔诚的心出去。 

    母亲的虔诚度我是知道的，她有一件每日起早必做的事，就是给家中供奉的神像上香，然后，膜拜，祈祷父亲平安，她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母亲‘请’了香，在大殿中，那红绸垫之上，开始顶礼膜拜，诉说着对父亲的思念，另有对我这个无‘神论’者闺女(daughter)的一片留意。 

    我耸在一旁看着母亲，如同父亲那般刺眼的白发，她也在老着。女人的皱纹是种着实可怕的东西，那是岁月的手迹，在她们的脸上停留着，而且延续着。 

    膜拜完毕，我搀起母亲，在跨出门栏的那一刻，我回望了一眼定坐殿中的那一排神像，受人‘香火’的神灵们，若果然能看到这世间的痛苦，该多好！ 

    和挚友们齐集，她们叽叽喳喳的已经开吃了，我搀着母亲在她们身边席地而坐。 

    望着不远方的河水，阳光直射的水面，平静如镜，我开始高呼： 

    “明天这么难得的日子，它（河水）居然还在那悠哉的躺着，我们让它高兴一下吧！” 

    “我们打‘水漂漂’。 

    她们三人都乐意，忙着去捡石块。我看见母亲欲语还休，我知道明天是个快乐的日子，她也想融进这份美境中，只是母亲顾忌的是，她那一代和我们这一代的代沟。 

    我充满着一百分的信念对母亲说道：“妈，我们一块，我们不就是来玩，来开心的不是吗？”母亲笑着看着我，眼光中闪过一道光，那是许久未有的生气。 

    “好，明天就给我家玲儿面子！” 

    母亲语出这半玩笑的话令我喜上眉梢。 

    河面不再平静，小石块轻轻掠过的瞬间，它开始微波起伏。我放了一个小石块在母亲的手里，我的身躯半围着母亲，我握着母亲拿着石块的那支手，喊了声：“扔——”紧接着几个“卟嗵”声，很干脆。我能感觉到母亲刚才那一刹的用劲，那不只是抛出一个小小的石块了，另有沉在心底长久以来那股未见光芒的生气，我看到了母亲的力量。 

    接着，母亲大笑。 

    我的心如河面般起着涟漪。曾几什么时候，母亲才有的爽朗笑声，那股甘甜的朝露冲破了母亲那张沉郁许久的脸。 

    “一个”“两个”……母亲和我，另有我的三个挚友们喊着，唏嘘着，笑声不止。就这样，母亲真的融进了我们的快乐中。 

    时间过的好快，已经有了夕阳的影子。大家都累了，我和母亲坐在河边聊天，挚友们在身后不远方相互调侃着。似火的夕阳映得母亲额前的汗珠在柔柔闪亮，我撩起了袖子为母亲拭擦。 

    “真的是不服老也不行了，和你们这帮孩子疯，是疯不动了。”母亲说。 

    “妈，我们能这么放纵的‘疲惫’一次也不错呀，对你的身心都有利益的，可别光说自己老，瞧，你今不就来延年了吗？” 

    母亲被我的话逗的有点乐，“明天要是你爸在就更好啦……” 

    母亲又开始想父亲。 

    “妈，我……是那么的爱你和爸爸……等他返来，我们一家三口再来打次‘水漂’，看一看谁最厉害。” 

    这时，母亲看向我，我看见了她的瞳孔在微微张开。我深知母亲的诧异，打我记事以来，就没有在父母面前提此暖昧的话，这该是我们这一代做子女的失败。在情人面前的张口即出，在父母面前却语塞了，其实，他们在多么的等待着，那怕是轻轻的一句。 

    母亲抚摸着我的头，我分明看到那眼角有余光闪过，是喜悦的泪花吧，我想这句发自心里底的召唤，已经滋润了母亲操劳疲惫的心灵，这大概就是语言的魅力，深藏心底的话，表达了一片真挚之情。 

    上了最终一班回程的车，大家都有了倦意，我又如儿时那般挨近了母亲的怀里。再熟悉不过的温暖臂弯，和那种发自母体原始的气息为我赶走了一切尘埃，我觉得它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昂贵的香水都着实的可贵。 

    母亲说，她的玲儿长大了。 

    可我，决定今晚将‘偷袭’母亲，钻进她的被窝里，再一次去‘亲吻’那片温暖和溺爱。 

    我从自己半迷的眼缝中，看到了母亲的笑，那笑一向挂在她的嘴角，一种满足和幸福感围抱着她，直至流淌进母亲的心扉，而且滋润着那块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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