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新熟悉的朋友,他很阳光,喜欢各种娱乐和运动,尤其喜欢打篮球。他打篮球的方式很奇特,总用左手运球,居然能用单手在人群阻挡中正确地上篮。他的举措一气呵成,总让我们倍感惊喜。其实,他总这样做的原因并不是出于虚伪球技,而仅仅是因为——他只有一只手,一只神奇的左手。这只神奇的左手能打一手好球,写一手好字,甚至能在钢琴上演奏出动听的歌曲。
而他更让我感觉敬佩的,是他对生活乐观的态度和康健的心态。他身上总弥散着一股阳光的味道,他的言语总是那样的亲切和轻松,他会跟每一个用诧异的眼光打量他的人挥手,他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工作努力,与同事朋友的干系融洽,与客户的交流愉悦,他甚至常常得到老总的夸奖……他是那种能让你忘记他有任何缺失的人。见过许多因为身体残疾心理也一同“残疾”的人,所以一向不理解他的“康健”,无法理解他用一只左手支撑起这样完美人生的根源。直到有一日,见到了他的家人,我才醒悟。
那天,我和一个朋友去看他,他的父母非常热情,邀请我们留下吃饭。
他家的院子很大而且整洁干净。爷爷奶奶年事已高,看上去都还很康健,他的父母亦显年轻,家里的电视机播放着高兴的文艺节目,很有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而且他们一家人都很热情,谈起他的时候,言语之中总透露着无尽的温情爱意与骄傲。
聊了半个钟头过后,晚餐预备好啦,大家就围坐在桌前,品尝起他母亲做的美味佳肴。而就在大家执筷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发现这么一大家子人,居然同时用左手握筷,在那一瞬间,我甚至嫌疑是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我和同去的朋友,竟然都迟疑起来。
这时,朋友冲我笑了笑,提醒我一切都很正常。于是我才用右手夹起了一块鱼……晚餐过后,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我握着他的左手笑着说:“我终于晓畅为什么你的左手这么神奇了,原来你们一家人都是左撇子啊!他们赋予你太强的天赋了!”
听我这样一说,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想错了,我们家天生的左撇子只有我一个,在我出生之前,他们都用右手做事,而从我出生过后,他们才都成为左撇子。” 我不解:“那为什么最终都成为左撇子呢?”他说:“在我懂事之前,我一向都以为大家都是用左手生活的,因为我的家人都用左手做事儿,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大多数人都会在用右手做事儿。而家人为我能习习用仅有的左手生活,也统一用起了左手,用左手关灯、洗脸、拿筷子……父亲(father)甚至把门的把手都调换了方向……慢慢地,他们都和我一样成为左撇子……”
那一刻,感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这个世界原来另有这样整齐、真挚而详尽的爱,一家人为了给自己残疾的亲人一个平和而正常的情况,一齐改掉自己保持了几十年的习惯。我完全可以想象,在他年幼时用左手第一次拙笨地操起筷子,夹起一片莱叶之前,他的家人们也正同样拙笨地、用左手反复演习那个举措,直至成为习惯。而这样的习惯与爱伴伴伴随着他,与他一路成长。为了让他康健和乐观地生活,他们把所有的爱,一切写在了左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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