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在世时,曾闹过一个笑话。
有一次,电视里转播一场马拉松比赛,道路两边都是助威的人。曾祖母搬了张椅子坐在大彩电前寓目,看了半天,没看晓畅。
她自言自语地说:“这些人真可怜。”我觉得十分新鲜,凑到她的耳边问:“谁真可怜?”
曾祖母说:“你看路上这几个人穿着短裤短衫在逃,旁边另有那么多人在骂他们。”
我听了哭笑不得。
多年后我常想到这件事,像是悟到了一些什么。人在这个世上,如果脱离浮华掠影,换一种眼光看待世事,那么许多东西就会发生戏剧性的转变。
在一本杂志上还看到十分类似的故事。有一位在西藏当兵的战士常常给藏民送信。有一次他到一个离驻地很远的地方送信,那村子里只有3个村民,当他走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地赶到村里时,已是薄暮时分,村里出门放牧的人还没有返来,只有一个藏族阿姆躺在床上。
阿姆十分衰老,满头白发,皱纹像山一样堆在脸上,床上的棉被又脏又破,露出棉絮。家中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屋内光芒很暗,只有屋中心的一堆未燃尽的火堆上冒出丝丝青烟。阿姆见有人来,从床上起来招待他,蹒跚着在屋内移动着脚步,显得十分高兴。战士看着这位阿姆,简直有点想哭。
阿姆从战士手上接过信,连忙取出一碗油茶。她看着战士喝油茶,口中喃喃细语自语:“可怜啊,可怜。你一路上可还好吗?”
这真是一件十分幽默的事儿。一个生活在贫困情况中的人,她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苦,在她眼里,反而是那个长途跋涉在外奔波的战士才是世上最可怜的人。
这世上的人都是平等的,物质上的差异有时并不能说明什么。人与人之间相处,真的需要放下自己的居高临下的优势心理。
因为,许多时候,我们常常同样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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