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天，又看到陌生朋友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评论，这是鲁迅先生评论孔乙己的一句话。但在明天看来，这话仍然不过期，这样的可怜可恨之人仍然有一定的市场。而联系日前朋友所说的事儿，真的是感触良深！

　　其实当初看到自己那篇《从小事看人性的劣根性》后那则这样的评论，真的太大不以为然的。因为事先写那篇文字时，笔下的人、事根本不能和鲁迅先生那个时代所说的的那样的人相提并论，写文字时，只是觉得自己笔下所写的人、事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故可怜、同情的成分占了险些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但几天前朋友说的一件事儿，让我对那些所谓的可怜之人产生的就再也不是什么同情、可怜，而是愤怒、忿恨了！虽自以为这些年经过亲朋挚友潜移默化的影响和自己的“修炼”，已经摆脱了那种狭隘，那种锱铢必较的小家子气，心胸气度变得开阔了许多，但当听到朋友说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儿，真的让我愤慨不已！事先就想到了那则评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马上就跳出了脑海，那么清楚的显现在眼前。感觉到那句话是何等的哲理！简直就是真理！用在某些人身上又是何等的切中要害，何等的贴切！！

　　朋友是个很谦和、低调的人。工作中默默无闻，平素间淡薄宁静，生活中不攀不比，远离浮躁、远离纷扰，安安静静地生活在属于自己的那一方理想的精神世界里。但就是这样，她也难逃那些无聊之人的无聊之扰。她说那天她在不经意间感叹了一句很平常、很平常的话，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是那样一句平平常常的话语，竟会让人说三道四！而且是从一个她认为挺刻薄，甚至很敬重且很值得同情的人的口中说出来！这让她感到诧异之至！！她说事先她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之后反复反思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说错什么或做错了什么，可她说想来想去，这么多年了，她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人一个坏字，更没有做过什么！唯一的原因可能就是在工作的调整上可能会引起那人的什么误会。可朋友说，那又能怪她，那是领导的安排。她说她平时虽然不喜欢和同事在一路聊家长里短，也不通更不屑于人事之间的那些所谓的玄机、奥妙，加上性格原因，她也懒得去理会什么，只是专心工作，闲暇就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可能让有些人觉得她狷介、孤傲，也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误会甚至打击。但对那人，她真的很尊敬，虽然公司里也有这样那样的议论，但她认定那人是一个大暴徒。平时对那人真的很好。朋友说，真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说事先，她的泪差点会掉下来！

　　听到她的诉说，我愤气填膺，只差骂娘了！禁不着替她抱不平：什么破人嘛！真是把善良当好欺负了！！一句“可恨之至！”脱口而出。那一刻，觉得那个“可怜”的破人真的是太可恨啦！觉得那句“可怜之人必人可恨之处”说出来竟然是那样的解恨，觉得那句话是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的经典！我对她说：“你事先怎么就不问问他说那话的意思，问问他你平时得罪他什么了？让他给你说晓畅！”挚友说，事先听了那人的话脑子立时就懵了，而且她根本不会想到那人会说那样的话，因为她自己发感慨的话太平常，太平常，根本不应该有那样的话从那人并不灵巧的口中说出来！她说她怎么想都不可能！！加上她本是一个不擅人情世故的人，所以事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那人的话。

　　何尝不是！现实生活中，就有这么一些人。他们或贫穷或落魄或孤独或年老或体弱或重病或残疾或精神受到重创，需要别人同情、关爱和帮助。所以，一般状况下，我们会可怜他，会同情他，会为他感到惆怅，甚至想要帮助他，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把你的美意当驴肝肺呢，不说感激你也就罢了，却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大概是自私他妒忌罢，不得而知），还偏偏要去伤害你，甚至恩将仇报。就像朋友说的那件事。

　　不是吗？朋友本没有什么意思，闲聊一句，发一句感慨而已。可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暗箭伤人地接那么一句话！有什么啊！小心眼，一个大男人，那样的心胸，那样的气量，那样的做派，还想做什么！怪不得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呢。有多大的心胸气度就能干多大的事儿！心里连个针尖都装不下，还要干什么！还能做什么！那么一句平常的话在他听来都会生发那么离奇古怪的念头，想来真是不正常！！不过，写这些文字之时，觉得自己也在小心眼了呢，可想想这可是个原则问题，不能马虎的！所以，那个欺负朋友的破人，就休怪俺笔下无德了呢！大路不平路人踩呢！自古就是这样的道理！谁敢说不是呢？虽说宽容是美德，但宽容也是有限度的呢，对待知错就改的人宽容确实是一种美德，但对于那些可怜又可恨的不知好歹、把宽容当好欺负的无耻之辈来说，宽容简直就像东郭先生对狼(wolf)！

　　这让我想到了鲁迅先生笔下那些可怜而又可恨的阿Q。

　　阿Q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自私、愚蠢、封建、保守而又自轻自贱、自欺欺人、欺弱怕强和对敌善于忘记。他悲剧的一生，充满着屈辱、贫苦，挨饥受骂被打不绝。所有这些，无疑是令人深感同情的。但他又是那么的可恨：他自私、陕隘、封建、保守，卑怯。他赌博、饮酒、偷了东西还耍赖，更甚至明里、暗里地耍流氓，调戏妇女，。他喜与人吵嘴打架，但必估量对手。口讷的他便骂，气力小的他便打。（与王胡打架输了时，便说正人动口不动手，假洋鬼子哭丧棒才举起来，他已伸出头颅以待了。对抵抗力稍为薄弱的小D，则揎拳掳臂摆出挑战的态度，对毫无抵抗力的小尼姑则动手动脚。）这正如鲁迅所说的那样，“遇见强者不敢反抗，便以中庸这些话来以自慰，倘他有了权力别人奈何他不得时，则凶残横恣，宛然如一暴君。”

　　因为在政治上承受着重重的的压迫，经济上遭受着残酷的剥削，精神上蒙受着长期的毒害，人格上忍受着种种屈辱，故他有着自发的反动要求，希望通过斗争，改变自己的现状，但是因为长期封建思想的毒害，他暴露出十足的“百姓灵魂”、“百姓的弱点”和“百姓的愚蠢”！不是通过正当的努力，而是显示出那么多让人可怜而又可恨的猥琐行径！这和当今那些可怜又可恶的人是何等的相像！ 不是吗？当今的阿Q们，平时所想到的，不是正视自己，不是自强自立，通过自己的正当、不懈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境遇，而是自怨自艾，把自己的一切不幸归咎到他人身上。打击他人、陷害他人，千方百计阻止别人干事儿（尽管他自己也干不来），大有不把人撵走誓不罢休的意味！试想，不要说是一个不优秀的人，就是一个极度优秀的人，也不能一定自己就是最优秀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山外青山楼外楼，那能把别人都给除掉呢！这些可怜之人若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fox)那样还好些，最起码不会去难为、甚至掠夺人家手上的葡萄，不会让人感到可恨。但要命的是，他吃不到葡萄，也不想让别人吃到葡萄。唯有这样，他的心理才能平衡，他们那卑琐的虚荣心也才能小小地得到一下满足！

　　这又让我想到柏杨先生所说的国人的劣根性。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有许多国人，从来就怕别人比自己强，这就像柏杨先生说的那样，人家日本人是一个人是一只虫，而十个人团结起来是一条龙。而我们呢，是一个人是一条龙，十人人就成为一只虫了！为什么中国的运动员在比赛中没有外国人轻易出成绩，归根结底就是国人的自我欲太强，总想突出自己，怕别人取得成绩，这就导致了失败！现在有许多工作事儿办不成、办不好，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同样的道理。一个部门一个整体，若是一个平庸的领导，那么他是绝对不许可他的部下很优秀的。听说过这样的事儿：一个小私企的老板，他自己能力不行，他就把他的部属一切换成窝囊废，有一、俩个能干的，也被他“晾”在一边儿，到之后干脆就给“开”掉！以致企业最终关门大吉。听到这样的事儿，先是觉得可笑之至，遂又觉得可悲透顶！至于吗？可怜、谬妄、愚蠢的家伙！！不过设身处地，又一想，他也不愚蠢啊，甚至可以说很聪明呢！——他那样做，不就能显示出他的“优秀”、他的“能干”了吗？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绝顶的聪明！窃笑。乐呢！

　　不由，就想到闻名经济学家钟朋荣先生在《区域经济发展战略》——内地经济与浙江经济的区别讲座中讲到的内地的“仇能、仇富”文化。

　　钟教授在讲座中很中肯地分析了这两种文化现象。他说内地经济得不到迅速发展，原因固然有许多，比如区域地理差异、历史差异等，但最根本的就是文化的差异引起的思维的差异，从而导致经济的差异。他把内地经济滞后不前的根本原因归结为内地的“两恨”文化现象：一种是恨能人，一种是恨富人。说内地人畏惧别人从能力上、从物质上比自己强、比自己好，对能人对富人是抱着极度强烈的仇恨心理，试想，这样的心态会带来怎样的行为！无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击。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既害人又害已！而浙江经济之所以能得到迅速发展，关头在于人家崇尚、践行是一种超越文化。也就是说，对能人，对富人，人家是力争通过正当的努力赶超。这样一来，结果就是群体的进步与发展，好的更好，不好也变好。人家不发展才怪呢！

　　那些可怜可恨之人，想必不会想这么多，（当然他们会想到这些也就会成为一个可怜的人，更不会成为一个可恨之人。）他们可怜，必然有造成他们可怜的原因。而那所谓的原因，想来也大抵只能是他们的可恨之处了！就像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既然一生追求科举失败，如果能安贫乐道也不至于被打断腿，可他偏偏又好酒，给人家抄东西的时候去偷。当他已经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他抄东西的活计，对他来讲算是一条活路，给他这条活路的人应该算是仇人了。仇人不思报答却去偷人家，人家能不恨他吗？他可怜的结果不正是因为他那可恨的一面吗？再看一看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些看客，愚蠢无知，无组织无纪律，公德心欠缺，对人对事麻木冷漠，没有正义感。另有那位见人就说“我的阿毛”的祥林嫂，他们不都是因为自己的“不争” 的可恨才导致他们“不幸”的悲哀吗？

　　人这一生，难免碰到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或挫折，如工作上的矛盾遭受无辜攻击、提升未果、家庭变故、亲人亡故等生活中的不幸，凡此种种，犹如一个又一个“导前线”，会使人远离理性，远离人性的灿烂，做出让人不可思议的事儿来，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样。不是吗？我们太多的人都会利用自己的聪明和修养让我们的人格趋于完美，怀一颗平常心，做一些寻常却也有益的事儿。只有那些性格脆弱、心胸狭小、孤僻寡言、甚至抑郁内向的人，才常会说出、做出违反常规的事儿。他们之所以可怜，正是因了他们的可恨；而他们的可恨，注定他们要沦为可怜！！他们看不见自己，看不起自己，丧失了自尊，少了自信，少了自强，少了奋斗，他们把眼光放到别人身上（不是发现的长处学习提高，而是看到别人的长处致命一击）。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他们用阿Q式的“精神胜利”、用祥林嫂式的“捐门槛”麻痹自己，最终造就了他们的可悲、可怜；他们又用阿Q式的欺弱媚强、孔乙己式的恩将仇报对待别人，最终“成就”了他们的可恨、可恶！

　　被救者必先自救，上帝助自助者。”人格的完善是本。想来，我们只能抱希望于他们自己，谁都救不了他们。我们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能愿他们早日走出阴晦、晦涩的心理误区，该干嘛干嘛，重拾生活信念。唯此，才能走出可怜的境地，也才能变得可爱起来。最后，也只能告诫朋友，对那个恶意中伤她的人，要像我们对待所有可怜而又可恨的人那样，谅解、谅解再谅解；宽容、宽容、再宽容。唯此，于已，于人，益莫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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