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孩子夏小雪的故事

　　我住在一栋白色的楼里，有一个白色的阳台，那里摆放着我从小到大的课本。我一向是个勤学生，每本书上都记取整齐的笔记，铅笔的灰色，钢笔的兰色，圆珠笔的紫色，另有许多爸爸用玄色手笔写下的家长签名。我从来没有效过玄色手笔，爸爸怕我学坏了，模仿他写下家长签名。我为此感到愧疚。     有一日，我在沙坑里玩耍，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沙坑里写写画画。我不知道我该写什么画什么，因为没人给我布置义务。我第一次拿起树枝乱划，竟然是爸爸的家长签名。我那天很晚才回家，第一次撒谎，通知的爸爸我帮同学做清洁。其实，我一个人在学校，把树枝、塑料带堆在沙坑里，畏惧爸爸会看见。因为爸爸说，我在学校里干什么他都可以通过一个镜子知道。那天，小明又被老师留下来训话，他看见我或，自动跑来帮忙。我们一路把垃圾从垃圾箱里刨出来，再搬到沙坑里。他还教我，要使劲在沙坑上踩几脚，这叫消灭证据。我问他，什么叫消灭证据。他说，就是犯了错又没错了。我说，为什么。他说，中心电视台晚上的一个电视剧里，那个大暴徒消灭证据后，就没人知道他是大暴徒了，不就是犯了错又没错了吗？我听着大暴徒这个词特别难受，但一听增强语气时用的反问句和中心电视台，就有了莫名的崇拜。我们一路在沙坑上踩来踩去。 　　这时，校门口的朱爷爷看见了，“哪个小忘八，干吗呢？”边说边向我们走来。我事先尿都吓出来了，幸好爸爸说过，不要在男生面前屙尿。小明拉着我直奔大门，朱爷爷红光满面地堵在那里，“小忘八，还想跑啊？”小明像一个大暴徒似的，想闯出去。我连忙拉住小明，小明，我们要尊敬老人，思想品德书上写的。小明说，他不是真的朱爷爷，他是杀了朱爷爷，再套着朱爷爷的皮，现在他又饿了，想吃你呢。我使了吃奶的劲，大吼道，我不是夏小雪。怪了，“朱爷爷”一会儿楞住了，小明一会儿拉着我跑到街对面。 　　那天晚上，我一向待在书房里做作业。爸爸十分高兴，沉着关掉电视来监督我。听到电视组织掉的声音，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爸爸看不到中心电视台的电视剧啦！他不知道什么是消灭证据了！他一个晚上都坐在我身旁，不是摆弄他打人用的棍子，就是把他的枢纽弄得咯咯作响。但我真的好轻松。终于熬到了睡觉(sleep)的时候。我钻进被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之间，看见爸爸黑糊糊地站在我面前。我查点把尿吓出来了，幸好爸爸是男的。你是不是忘了做什么事啊，死丫头。爸爸的嘴基本上可以把我咽下去。“哦，对不起，爸爸，晚安。”爸爸红光满面地走了出去。哎呀，吓死了，我还以为他知道了。听见爸爸推开他卧室的门，走出来。哎呀，完了，他的卧室里有一面镜子。他迟早会知道的。 　　我吓得浑身哆嗦，很想有个鬼把我吃了。爸爸一定会看他的镜子，他不光知道我学他签字，还知道以后的事。小明总说，他们家晚上闹鬼，金色的，会吃人的。我问爸爸，我们家有没有鬼。爸爸顺手把他手上的筷子甩向我，我顿时两眼冒金星。看什么都是金色的。我用被子把自己捂得紧紧的。但想到爸爸说过，不准蒙着被子睡觉，我只好把眼睛闭得紧紧的。那天晚上，我做了好久的梦： 　　爸爸拿着他的拖鞋打我，叫我跪在妈妈的遗像前，不准吃饭。而且要在妈妈的遗像前把我的手砍掉，再也不准我写家长签名，过了一会儿，爸爸又追着我打，我竟然跑出来了，我认不着路，只有往学校跑。海象(walrus)把爸爸甩掉了，我高兴地走进学校。朱爷爷红光满面地来给我开门，啊，小明说他是“朱爷爷”啊。“哎呀，夏小雪，门锁坏了，你走收发室迩来吧。”我哆嗦着走进收发室，朱爷爷一会儿扑到我的身上。“啊！”我叫了起来，结果朱爷爷只是从我背后拿他的酸奶。我看着他的酸奶，黄色的，黏糊黏糊的，好象是脑浆。“小姑娘，真聪明啊，没事，我一小刀一小刀把你切来吃了，乖啊，听话。”他还伸出舌头舔了我一下。我开始号哭，“爸爸，爸爸！”爸爸真的来了，他轰然推开门。“朱老头，你要干吗？” “爸爸，我就知道你最好啦，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作个乖孩子。” 但爸爸并没有理我，也伸出舌头舔了我一下。 “再怎么说，也是我把她养大的，虽不是很肥，我们至少应该平分啊。” “那好吧，我要锁骨以下的。” “什么，我只有头啊，只能喝酸奶啊。” 他们越争越凶。我大吼一声“拜托，一定要一口把我吃下去啊！”他们争着向我走来，我终于不甘心地叫了一声“小明！” “死丫头，起来上学了。谁是小明啊？”爸爸揪着我耳朵，把我从床上提起来。我和他面对面的吃早饭，他把手上的馒头掰成一块一块的，使劲地咀嚼，吃完了，又拿出一盒牛奶，把吸管“啪”地一下就插出来了。我畏惧得想愕尿。去学校的路上，爸爸一言不发。我忍不住看一看自己，还好，还没有受伤。 “夏小雪来了。”刚到学校门口，朱爷爷就叫我的名字。我闭上眼睛，畏惧爸爸和他一路肩并肩张着口向我走来。爸爸不高兴地看着朱爷爷，“这死丫头干了什么好事啊？”爸爸捏着我的拳头越握越紧，我只好低着头看地。朱爷爷笑嘻嘻地从收发室路走出来，“小姑娘能干啊，昨天袋着一个混小子，做了件大好事，不愧是老师的好助手。而且，做好事还不留名呢，嚷嚷着‘我不是夏小雪’，多亏我老头子聪明，她就是夏小雪嘛。”爸爸一会儿高兴得红光满面，“来姑娘，吃片牛肉”，朱爷爷递给我一片白色的薄薄的肉，上面还沾着海椒面，我不禁觉得自己身上痒痒的。“我，我不要”“就是，我家死丫头吃了早饭的。”我一会儿觉得爸爸依然个大暴徒，他至少不让我吃“自己的肉”。 之后，老师把我和小明叫到办公室去。她一个人自问自答，最终，她说：“昨天下午，小明同学破坏校内的情况，小雪同学挺身而出，为了校园的安全和人民的利益，不顾反动势力的要挟，出面阻拦了小明，而且做好事不留名。小明，你触犯了校规第一条———不尊敬师生员工；落第二条———破坏校园情况……你们都没意见吧，好啦，走吧，明天下午小明留下来。” 我第一次觉得老师不是那么漂亮，她说话时白色的牙床难看死了。而且，中途去了趟洗手间，返来时高跟鞋前面粘着一条卫生巾。这是小明通知我的，我脸都红了。我其实觉得挺对不起小明的，因为不是他的错，不全是他的错。不幸，我怎么会对不起小明这种坏孩子。但，昨天，在这个坏孩子口中，我都是个大暴徒啊。我明天怎么也听不出来课，走出校门时，朱爷爷冲着我笑。我不敢看他，抬头看着天，明天的天和昨天的天一样，白色的。 我想到昨天我和小明跑到街对面后，他说，要谢谢我，请我吃冰淇淋。我事先居然答应了。爸爸说过，不准吃男孩子给你买的吃的。我虽然不情愿，但爸爸也是个男的啊。我们坐在台阶上吃娃娃头，我看见白色的天，心里很畏惧，每次爸爸打了我，我身上就会有这种颜色的伤痕。我被吓呆了，忘了吃娃娃头。小明已经狼(wolf)吞虎咽地吃完了，小雪，你挺乖的。我事先一会儿就忘了爸爸给我所的话。 但愿明天小明不要满身都是那种颜色的伤痕。 哎呀，我在想些什么啊。上中学都一个月了，怎么还会记得小学里的这种坏孩子。我这样怎么对得起爸爸的养育之恩。我使劲在纸上写着，爸爸，对不起。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电话响了，“死丫头，我晚点才回家，去买些土豆。有烂的话看我也把你打成那样的。” 我连忙跑下楼去买土豆。我绕了好几个弯，才买到好土豆，兴高采烈地忘家里跑。“夏小雪”我好象听见有人在叫我，转头一看是街对面的小明。他还穿着小学校服，短了一截，而且他在狂奔，看起来好象在挣扎。原来一群人跟在他前面追，我想他一定需要我的帮助。我却不知道能干什么，只有朝着他跑已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我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轰地一下倒在地上。我听到刹车的声音。我又听到爸爸的骂声。爸爸，我没错，思想品德书上说过，要做作壁上观的孩子。哦，爸爸，对不起，我把你的土豆弄脏了，弄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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