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万里飞行记

　　老燕子(swallow)生了两个小燕子。小燕子生得很漂亮很可爱，老燕子当命根一样的爱他们，用翅膀搂着他们睡觉(sleep)，捉虫子喂他们吃，用唾沫擦他们的毛毛，还唱歌儿给他们听。

　　不想这么一来，倒养成为两个孩子的懒惰习惯，每日吃饱了就呆在房檐上，缩着脖子闭着眼睛打盹。

　　老燕子劝他们说：“孩子呀!

　　你们也不小了，小翅膀也长起来了，应该学学飞呀，要不的话，将来会成为没用的宝物啊!”

　　小燕子问道：“为什么要学飞呢?那有什么用呢?歇着不是很舒服吗?”

　　老燕子回答说：“你呀孩子，你什么也不懂。你要锻炼得身体灵便，能抓住飞虫;要锻炼得翅膀强健，能飞行万里。”

　　小燕子摇晃着小脑袋说：“可是，那多么困难啊!”

　　老燕子叹了口气说：“唉!你呀孩子，你们将来会饿死的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饿死呢?娘不是天天喂我们虫子吃吗?”

　　“可是，”老燕子生气地说，“你们一辈子就靠着娘的嘴度日吗?

　　要是娘离开了你们呢?”

　　“娘怎么会离开我们呢?”

　　“嗨!傻孩子呀!你们以为娘老是住在这里吗?到了秋天，这地方就冷了，草呀、树呀就枯了，虫子都没有了，娘就要飞到很远很远的南方去，那里天气非常暖和，草和树叶子永远是绿的，虫子非常非常的多。”

　　可是两个小燕子以为娘骗他们，以为现在阳光这样暖和，春风这样温柔，天气怎么会变冷，草和树怎么会变枯呢?

　　娘看见还劝不过来，就换了和悦的声音，哄他们说。“孩子呀，你看那天空多么高、多么大、多么悦目!你不想飞到天空上去玩玩吗?”

　　“不，娘，小燕子摇着小脑袋说。”我们爬在房檐上，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天空，阳光也能晒得我们发软，春风也能吹得我们发困。”

　　娘又说：“你们没有到旷野里去过吧?那里世界可大啦!可好啦!有红的花，有绿的叶，有看不见边的庄稼地，有弯弯曲曲的小河……”

　　小燕子把眼一翻，瞧不起地说：“嘿，那有什么稀罕!我们在房顶上，一样能看得见。”

　　娘说：“可是，你们看见过全中国吗?你们知道中国多么好多么大啊!咱中国有一条黄河，黄河的水是从那挺高挺高的大山上泻下来的，一泻千里!咱中国另有一道长江，长江的水是从地口子里涌出来的，它比黄河还要长，有万里长!咱中国多好啊!咱中国另有看不见边的大海，另有飞不到顶的高山……”

　　可是小燕子却听得不耐烦了，叫起来了：“娘，你快别说了!我畏惧，飞那么远累得慌呀!”

　　最终，娘非常生气了，说道：“没出息的小东西，看你们把宝贵的时间都耽误了，将来春天走了，秋天来了，怎么办!”

　　天还会走吗?”两个傻孩子觉得真新鲜。

　　娘说：“是的，时间是会走的，它一刻、一时、一天、一月、一年的走，好象走路一样：一里两里三里……”

　　两个小燕子更新鲜了：“那么，时间有脚吗?”

　　娘说：“有的，可是时间的脚是看不见的，走起路来又轻又巧，简直叫你觉不出来。它要带走春天，带走秋天，它会使你变老，老得动也动不得。”孩子说：“可是，娘，倘使咱们抓住它的脚，让它走不了，那不是很好吗?”

　　娘说：“傻孩子!时间的脚是捉不住的呀!”

　　可是两个小燕子不相信：为什么捉不住呢?为什么虫子的脚可以抓住，时间的脚就不可以抓住呢?

　　等娘一飞走，两个小燕子就开始把小眼睛睁得大大的，把小脑袋滴滴溜溜的转着，想找到时间的脚，好抓住它。

　　他们看见：在房檐下边的地上，太阳的阴影轻轻地颤动着，慢慢的从墙根下边挪到院子当中去了。“这一定是时间的脚!”两个小燕子就飞到地上，用嘴去啄那阴影的边沿。但是，不行，当小脑袋低下去时，阴影却跑到脑袋上去了，地上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往前跳一步，自己的影子也往前跳一步，嘴里什么也啄不到。

　　哥哥说：“这不是时间的脚。”

　　妹妹提议说：“我们依然上别处去找吧。”

　　哥哥说：“对!我们一定要找着它!”

　　两个小燕子就试着往前飞，因为力量小，每飞一丈多远，就得停下来歇一会。飞出了院子的门，飞到场子里，又飞到旷野里。在一棵大麻子的叶子上，捉到一个大虫子，他俩分着吃了;第一次吃自己捉的虫子，觉得味道格外好，很高兴，就又往前飞。

　　野地是多么宽大啊!空气是多么新鲜啊!草木是多么芳香啊!一切的东西，跟他们在房顶上所看到的、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很快乐，就持续往前飞，忘记了家里那温暖的小窝儿，也忘记了娘。

　　晚上，飞的实在太累了，就停在一个水坑边的小柳树上歇息。

　　当月亮从东边刚刚升起来时，野地是阴晦的，树枝都不摇动，地里的庄稼都搭拉下了头，连风也停了，一切东西都睡着了，只有青蛙(frog)们在唱着催眠歌。但是他俩睡不着，离开了娘的温暖的度量，离开了柔软的小窝，在这样冷清清的野地上，怎么能睡得着呢?

　　妹妹说：“不该不听娘的话啊!不该离开家啊!”

　　哥哥说：“现在有什么办法呢?飞得太远了，忘了回家的路了，只好鼓起劲儿来，持续去找时间的脚呀。时间是挺会走路的，只要找着了，叫它带着我们回家，那就好啦!”

　　妹妹说：“对!一定要找着它!”

　　可是妹妹突然之间看着树下面嚷起来了：“呀!你看那是什么?!”

　　哥哥被吓了一跳，一看，一个圆圆的亮亮的东西浸在水里，象面小镜子;他不知道是月亮的倒影，就也嚷叫起来了;“这是什么呢?

　　从来没有看见过呀!”

　　妹妹说：“它在慢慢的向那边走呢，走得多么轻巧多么慢啊，简直觉不出它在走呢!”

　　哥哥说：“它大概是时间的脚吧?”

　　妹妹欢乐得拍起翅膀来了：“啊!原来时间是在水里走路的呀!”

　　两个小燕子就同时往下一跳，想去啄住那月亮的倒影。可是却同时吓了一跳，胸脯碰到水面上，“嘣咚”一声，幸亏翅膀没沾湿， 赶紧又飞上了树枝，定了定神，再看水里面，好象万条金蛇(snake)在向他俩浮来，吓的赶紧把头埋在翅膀里，再也不敢看了。

　　过了一会，他俩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俩又持续乱飞。

　　到处是庄稼地，到处有人们在地里忙，到处有青草，到处有树木，到处有虫子吃，可是，哪里有时间的脚呢?

　　一条大河横在前面，河水慢慢的向前流，收回柔和的声音。

　　妹妹说：“这是什么呢?又是水吗?”

　　哥哥说：“不对吧，水怎么会走路呢?你看见它走得多么轻巧啊!这一定是时间的脚步，一定是的!”

　　妹妹说：“那么，那么，我们跟着它飞吧，看它走到哪里去。

　　两个小燕子就沿着河飞，飞，从白天飞到晚上，在河岸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又照样的飞，不知飞了多少天，也不知飞了多么远。

　　草木逐步的枯黄了，庄稼地都变成光秃秃的了，虫子也逐步少了，天气也逐步冷了。

　　时间已经走了，春天炎天都已经已往了!可是时间的脚步呢?却连影儿也没找着。小河依然慢慢的向前流，流，流得那么远，没有终点啊!啊，好冷啊!

　　两个小燕子冷得颤抖，只好躲在一堆柴草里面，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发愁。

　　秋天的狂风哗啦啦的吹过来，几片落叶象胡蝶(butterfly)似的在空中飘，是那么轻巧，那么悦目。“这是时间的脚吗?”那落叶却飘到柴禾堆上，飘到地上，不动了。“不是的，时间的脚步怎么会停下来呢?”

　　他们想到了娘，娘一定到南方去了，娘说过：南方是暖和的、鲜艳的地方。但是南方怎么去呢?一群大雁从远方飞来，排成人字队形，又排成一字队形，唱着雄壮的进行曲;一群飞已往了，接着又来了一群。他们上哪儿去呢?

　　一定是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吧?看样子他们一定飞了很远很远的路吧?一定见的世面挺大，一定知道南方的信儿，一定知道娘的信儿吧?

　　有一群大雁象是飞累了，停在小河边歇息。

　　两个小燕子就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飞到那群大雁跟前去，向他们打听信儿。

　　“喂，朋友，你们上哪里去呀?”

　　大雁队长回答说：“我们到南方去。”

　　又问：“是到那又暖和又鲜艳的南方去吗?”

　　大雁说：“是的。”

　　小燕子大喜说：“那真好极了呀，我们跟着你们走吧，我们也要到南方去呢。”

　　可是大雁队长却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回答。

　　小燕子着急地问他：“哎，哎，怎么你不说话呀，是行呢?依然不行呢?”

　　大雁队长又朝他俩看了看，说：“小朋友，你先别急，我问问你们：你们能吃苦吗?跟着我们行军，是很苦的呀!”

　　小燕子连想也不想的回答说：“能，怎么不能呢?我们这些天离开了娘，在外边乱飞，吃了多少苦头啊!”

　　大雁又问：“你们能遵守行军纪律吗?能服从指挥吗?能不掉队吗?能担任站岗放哨的勤务吗?”

　　“能!能!都能。”

　　“ 你们有决定吗?”

　　“有!有!只要可以到南方去见到娘，我们什么苦也能吃，什么也不怕，我们有决定!”

　　就这样，两个小燕子就跟着大雁开始了长行军。

　　每日天不亮，小燕子的眼还没睁开，大雁队长就“ 嘎啦嘎啦”的吹了起身号，全体大雁就都伸伸脖子，拍拍翅膀，作飞行的预备。接着，大雁队长又“嘎啦”的发了声口令，他自己就首先飞上天去，全体大雁就按着次序一个一个的跟着他飞了上去。两个小燕子也跟在前面飞了上去。

　　飞的时候一定要排好队形，飞得又高又快，光听见风在身边呼呼的响。两个小燕子拚命用劲赶，气喘得嘴都合不拢了，依然跟不上。

　　“掉队了!掉队了!小朋友跟不上了!”——排尾的大雁这么一嚷叫，排头的队长转头一看，两个小燕子早掉在前面好远好远了，光看得见两个小斑点在远方天空里一动一动，看不清翅膀和头尾。

　　大雁队长只得叫队伍休止前进，歇在野地里等着；等了好半天，两个小燕子好轻易才赶上来了。飞到离地面几尺高时，就一头栽了下来，摔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歇了半天，哥哥才抬起头来，朝着妹妹叹了口气：“唉!真累死我啊!”

　　妹妹也抬起头来说：“唉!我可飞不动啊!”

　　翅膀象被老鹰(eagle)啄伤了一样，又酸又痛，都张开来瘫在身子两边，想举起来运动运动都不行。

　　大雁们看着发了愁，就商量起来，商量了半天，到底想出个办法来了：队长派了两个身体特别强壮的大雁飞出排头，让两个小燕子用嘴衔着他俩的尾巴，带着飞。

　　这样一来，两个小燕子才算勉强不掉队了，但依然累得不行：嘴老是用力的衔着，也累;翅膀老是扇动，也累;脚老是缩着，也累;尾巴老是翘着，也累;一累得不行，就要拚命的喘气，可是，嘴又不能松开。唉!真想哭一场!可是飞得那么快，连哭的工夫都没有啊!

　　夜间一歇下来，他俩觉得浑身痛，一合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起身时，身子依然痛，而且觉得觉也没睡够，飞着飞着还打瞌睡。

　　有一次，他俩飞着飞着竟真的睡着了，嘴一松，一会儿摔下来，幸亏掉在一个草堆上，没有受伤。紧跟着他俩又赶上了队伍。

　　大雁们的行军纪律真是严酷得很：不到歇息时不能歇息，不让嚷叫时就不能嚷叫，该缓慢时就缓慢，该飞慢时就飞慢，该唱歌时就唱歌，该吃饭时就吃饭。每日晚上，一歇下来就开搜检会，谁好就表扬鼓励，谁身体弱就念头帮助，谁犯了纪律就受指斥。

　　可是他们对小燕子挺爱护，哭了，就给说些安慰的话;实在太累了，就停下来歇一小会;饿了，就给找些东西吃;一有点小进步，就夸奖表扬;夜间怕他俩受冻，还用翅膀窝着他俩睡觉;而且从来不叫他俩夜间站岗。

　　起初，两个小燕子还时常想到已往在家里的生活：那个小窝儿多么温暖柔软!妈妈唱的催眠歌儿多么好听!每日都吃得饱饱的歇着，一点也不累。现在的生活多苦，特别是有时刮起大风下起大雨来，飞起来特别费劲，歇下来又睡不着;有时候天地突然之间变了颜色，草木都乱摇乱叫，又是雷又是闪电，雨点子密得没有缝儿，到处是水在流，多么可怕啊!

　　但是他俩慢慢的就过惯了这种费力的生活了，慢慢的也养成为好胜心了，觉得大雁待他俩实在太好啦，不能泄气，不能丢人;心想：已经飞了这么远，再咬紧牙关保持下去吧!为什么大雁能过这种生活，我们就不能呢?为什么大雁这么快活，我们却老是忧愁叹气呢?

　　慢慢的，他俩就锻炼得坚强起来了，翅膀也不酸痛了，身体也不觉得累了，也不打瞌睡了，在野地里睡觉也觉得舒服了，也轮班站岗了，也会唱歌子了，吃东西也吃得多了，而且身子也长大了;最终，竟不用衔着人家的尾巴也能跟上队了。

　　他俩已经成为坚强勇敢的战士了!

　　只要有决定有志气，不怕艰巨困苦，什么事儿做不成呢?软弱的小燕子，也能变得跟大雁一样坚强，也能成为战士，成为英雄。

　　做一个坚强的战士，是多么快乐呀!

　　中国的天空，是蓝色透明的，象一块顶大顶大的蓝玻璃，可是，世界上哪有这样大、这样悦目的蓝玻璃呢?它是那么高，那么亮，是那么干净，白云象轻纱一样，轻轻的飘着。多么宁静，多么安静啊!行军的队伍从白云里穿已往，翅膀鼓动起凉风，胸脯挺起来了，快乐的雄壮的歌声就响遍天地了。

　　中国的土地，看不见边的土地啊!

　　风的翅膀是轻巧的吧?风飞得很快吧?可是风不能吹遍全中国，全中国各地不能同时吹一样的风;南风带着热气，从海边往北吹，想吹到北边沙漠地里去，可是吹了几个月，才过了黄河，就已经累了，没有劲了，而且觉得气候很冷，就只得停下来。北风带着冷气，从沙漠里往南吹，想吹到南边海上去，可是吹了几个月，才过了长江，就已经累了，没有劲了，而且觉得气候太热了，就只得停下来。

　　西风努力向东吹，却怎么也吹不到山东半岛。

　　东风努力往西吹，却怎么也吹不到喜马拉雅山。

　　在中国，各处也不会同时下雨，没有这么大的乌云能遮满了中国的天空，都没有这么多的雨点能洒遍中国的土地。

　　这是一个多么宽大的国土啊!

　　看吧，那一块块田地象花格子布，一片片的草地象绿毛毯，一条条的河流象白玉带，一湾湾的湖水象宝石，一群群的山峰象波浪，一堆堆的树木象绒球……这真象个大花园，一个多么悦目的花园呀!

　　是谁开辟的这块土地呢?是谁修建的这座花园呢?破费了多少劳动力呀!

　　在这样的天空下飞，在这样的地面上飞，是多么值得兴奋，多么值得骄傲，是多么快活呀!

　　要不是有飞行万里的大志气，要不是有钢铁一样的心，要不是经得住费力的锻炼，是不能得到这种快乐的。那些不愿意离开窝儿的麻雀(sparrow)们，那些连太阳光也怕的蝙蝠(bat)们，那些飞也不会飞的老鼠(mouse)们，他们是做梦也梦不见这种快乐的。

　　他们不记得飞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飞了多么远，在一个大湖(也许是洞庭湖)的旁边，大雁和两个小燕子告别了：

　　“到了，勇敢的小同志们，我们到了目的地了，可是你们还得往南飞，你们的娘在那极南边的海边上呢。去吧!祝你们胜利!”

　　两个小燕子舍不得离开这些好同志，流下泪来，又用翅膀抱着他们的脖子亲热了半天，最终，只好相互嚷叫着：“祝你们康健!”谢谢你们!”就别离了。

　　他俩又持续往南飞，又不知飞了多么远，飞了好半天，到底看见海了。

　　海边上有一座极高极大的岩石，是白色的，放光的，石缝里长满了象凤凰毛一样的草、象金丝一样的藤子，另有各种各样的花树，散着醉人的香昧。成千成万的燕子住在这大岩石上，这是燕子们自由幸福的乐园，他们在花树林(wood)里睡觉，在海面上飞，在沙滩上游戏。

　　在一棵最矮小的花树上，有一只燕子在高声叫着，老远就听得出那特别的声音。“这不是娘在喊叫吗?”两个小燕子飞近去一看，果然是娘。

　　母子们又快乐又兴奋，扑着翅膀跳起来了。

　　“啊!傻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吗?这不是做梦吗?你看，身子长的又矮小又壮实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从那一天，我到处找你们也找不见，你们这些日子在哪里呀?怎么飞得这么远的呀?”

　　两个孩子用翅膀搂着娘的脖子说：“娘，娘，我们找寻时间的脚步，跑了许多地方，许多地方，之后，

　　之后，之后……”他俩欢乐得流出泪来，连话也说不上来了。停了半天，才这么长那么短的，把一切经过说了一遍，说的娘欢乐得乱跳，不住的叨叨说：“傻孩子!傻孩子!好!好!……”

　　最终，娘问道：“那么，那么，结果怎么样呢?找到时间的脚步了吗?”

　　孩子说：“没有啊，全中国什么都有，什么也见过了，就是没有看见时间的脚步，连大雁们也不知道。”

　　“嗨!”娘不觉笑了。“现实你们已经找到了……”

　　“怎么呢?找到了在哪儿呢?”两个小燕子非常新鲜了。

　　娘说：“这不是吗?它就在你们身上;因为你们已经有了强壮的身体，有了严酷的锻炼，有了丰厚的阅历，有了钢铁的意志，有了伟大的胸怀，你们已经成为勇敢坚强的战士了，你们没有浪费时间，你们抓住了时间的脚步了!”

　　两个孩子静静的听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娘停了一会又接着说：“孩子，你们真是庆幸的英雄啊!在我们燕子群里，还没有一个能和大雁比赛飞的呢!你们能和大雁飞了这么远，这不光是你们的庆幸，也是娘的庆幸，而且也是咱们燕子群的庆幸!以后，咱们千万不要骄傲啊!千万不要忘记了持续锻炼。

　　你看那大海吧，那海水多么伟大，海浪多么雄壮，海的颜色多么美，海的歌声多么好听!可是它从来不骄傲，它总是虚心的，总是吸收从陆地上流来的水，总是跟大风打仗，总是向岩石进攻，总是照着天空的颜色染衣裳，总是对着太阳、月亮、星星唱歌。”

　　小燕子说：“是的，我们要向海学习，我们要和海一样伟大，要跟海做朋友!”

　　娘又问：“那么，你们预备以后怎么办呢?不要说空话，不要白白的浪费一刻的时间啊。”

　　小燕子想了想，又相互商量了半天，就想出了一个很好的打算：“娘，我们听见大雁说过，咱中国另有许多好地方哩!在西边版图上，有世界上最高最高的喜马拉雅山，我们要飞到那峰顶上去唱歌，让全国都听到我们的歌声，要在峰顶上常年不化的雪地里打滚，使得身体更增强壮。在东北，有飞不到头的大树林，我们要在树林里游戏，要和里面的老猫头鹰(owl)打仗，保护鸟类的宁静。

　　我们还要飞过万里长城，飞过千里沙漠，还要看一看长江的巫峡、黄河的龙门，我们要飞遍全中国，要受更大的锻炼，要锻炼得不怕饿、不怕冷、不知道疲倦，要能在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里生活……”

　　娘听了他俩的打算，快活得叫起来了：“好啊!好啊!真有志气!真是好孩子!去吧，娘现在对你们放心了，再也不会惦记你们了，去吧!”

　　第二天，成千成万的燕子开了个大会，他俩站在最高的花树上，报告了自己的故事，马上感动得全体燕子都发了狂，都拍着翅膀，嚷叫着，海水也高兴得掀起了大波浪;之后燕子们又抬着他俩飞起来，飞到海面上，飞到天空里，整整的飞了一天。最终，好几百只燕子，报名参加了他俩的旅行队。……

　　第三天，两位英雄就带着大旅行队，在全体燕子的欢送声里出发了。

　　祝他们永远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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