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儿子汉斯 (2)

　　“怎么，”汉斯说，“你们十二个人一路都搬不动那块石头吗?”说完，他就拎起那块巨石扔到了路边，接着背着马车持续往回走，两匹老马跟在前面。他比其他人都先回到了农场，那时农场主正在走来走去，不停地张望，想知道结果如何。最终，他看到汉斯背着马车返来了。农场主非常畏惧，不知道如何是好，就马上关了门，上了闩。汉斯来到院子门口，放下车子敲了敲门，但是没人给他开门。于是他抓起树隔墙扔进了院子。接着他又把马车扔了出来，车轮子满地滚。

　　看到这，农场主心想：“如果我再不开门的话，他还会把马扔出去的。”于是他赶快开了门。

　　“你好，主人。”汉斯说着把马领到了马厩里，然后走进了厨房去吃些东西。过了好久其他人才带着他们的柴火返来。

　　当他们出去的时候，汉斯对他们说：“你们还记得我们昨天晚上的约定吗?现在你们谁会被吊死啊?”

　　“哦，”他们说，“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可不能当真啊。”

　　“哦，好吧，不当真就不当真吧。”汉斯说，于是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此事。

　　然而农场主、妻子和管家私下里总嘀咕他们雇佣的这个可怕的人，他们一致赞成要用某种方式除掉他。这次管家自告奋勇说他会安排好一切的。他的打算是，让长工们第二天早上清理井底，然后利用机会除掉汉斯。他们会让汉斯下到井底，然后将一块事先预备好的大磨盘扔下去——这下他一定得完。然后他们就会填平那口井，这样就不用为他的葬礼费钱了。农场主和他妻子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念头，于是就高兴地走了，想着他们终于可以摆脱汉斯了。

　　然而汉斯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杀死的，我们就等着瞧吧。

　　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早晨很晚还不起床。农场主看他似乎不会自己醒过来，迫不得已去叫醒他。“起床了，汉斯，你睡的时间太长了。”他喊道。

　　汉斯醒来，揉了揉他的眼睛。“是啊，”他说，“我得起床吃早饭了。”当他起床穿好啦衣服，早饭已经在桌子上预备好啦。他吃完所有的东西后，就问明天该干什么活。农场主通知他明天的义务是清理井底。汉斯走出门，发现其他人都会在那里等他。他说他们可以选一样干——大概是他们到井里，然后他把他们提上来;大概是他下去，他们把他提上来。那十二个人都说他们愿意留在地上，因为井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让那么多人一块儿下去。

　　于是汉斯就一个人下到井里，开始清理井底。其他人都已知晓如何行动，于是每个人都从一大堆石块中找了一块扔下去，扔在他头上，以为这样便可以砸死汉斯。然而汉斯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这些，而且还向他们喊让鸡离得远些，别让它们把小石子儿刨下来。

　　他们发现用小石头杀不死他，剩下唯一能用的就是一块磨盘了。于是十二个人一路用棍子和滚杠把磨盘推到井边，他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它扔进井里，想着这下总算结果了他。但是石头掉的很巧，正好让汉斯的头穿过了磨盘中心的那个洞，整个磨石卡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牧师的衣领一样。这时候，汉斯也不愿意在井里多待了。他爬出井，脖子上还带着磨石，直接走到农场主面前，抱怨说其他的人戏弄他，还说他可不愿意做他们的牧师，他学识太浅了。说着，他低下头把磨盘取了下来，结果磨盘砸在了农场主的大脚趾上。

　　农场主于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他妻子面前，叫来了管家。农场主命令管家务必想出办法除掉汉斯。上一个打算完全失败了，怕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哦，不，”管家说，“另有好法子。您可以明天晚上让他到魔鬼湖去钓鱼，他一定不会从那里在世返来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在晚上从老艾瑞克那里在世返来。”

　　那真是一个很棒的念头，农场主和他妻子都这么想。于是农场主又一瘸一拐地来到汉斯跟前对他说，他一定会惩罚戏弄他的那些人。又说，他要给汉斯派个轻活，同时在那里也可摆脱那帮坏家伙的捉弄。这个活就是今晚去湖边钓鱼，明天歇息一天。

　　“好吧，”汉斯说，“我很喜欢这种念头，但是我得带上一点吃的东西——一大份烤面包，一桶黄油，一桶麦芽酒，另有一小桶白兰地。没有这些我什么都做不了。”

　　农场主痛快地答应了汉斯，并让人把那些东西捆在一路，带给汉斯。汉斯把所有的食物挂在他的铁棒上，挑着那些东西大步走向魔鬼湖。

　　在那里，他上了一条小船，划到湖中心，预备好一切以后就开始钓鱼了。因为他现在位于湖中心，时间又很晚了，所以他决定在开始干活儿前先吃一点东西，于是他就开始吃那些带来的晚餐。当他吃得正欢的时候，老艾瑞克从湖底冒出来了，一会儿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到了湖底。

　　幸运的是汉斯那天正好带着他的铁棒，而且就在老艾瑞克掐住他脖子的一刹那，他及时地抓住了铁棒。当他们到湖底的时候，他说：“现在停一下，只要一下，这里是坚固的土地!”说着，他用一只手抓住了老艾瑞克的后脖子，然后用铁棒猛敲他的后背，把他打得像馅饼一样平。老艾瑞克开始哭喊着求饶，求汉斯放了他，并说他再也不会回到湖里了。

　　“不，亲爱的，”汉斯说，“除非你答应，在明天早晨之前把湖里所有的鱼都送到农场主的院子里，不然我是不会放了你的。”

　　老艾瑞克赶忙答应下来，只求汉斯放他一条生路。于是汉斯把船划上了岸，吃光了所有带来的东西，就回家睡觉(sleep)了。

　　第二天早晨，当农场主起床打开大门的时候，所有的鱼活蹦乱跳地进到门廊里，而且院子里也全都是鱼。他又跑回屋里找他的妻子，因为他自己是彻底没辙了。他对她说：“我们现在应该拿他怎么办呢?老艾瑞克都杀不了他。我相信现在湖里所有的鱼都会在这儿了，因为院子里满满的全都是鱼。”

　　“是啊，这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儿，”她说，“现在只有让他去炼狱要贡品了。”于是农场主迫不得已又去长工们住的房间，去对汉斯说这件事。因为鱼实在是太多了，装满了整个院子，他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太长廊，穿过屋檐，找到了汉斯。他首先感谢汉斯捕来了那么多鱼，接着说现在另有一个差事让他做，这件事只能交给一个他信赖的人，而这件事就是去炼狱要三年的贡品。

　　“我很乐意，”汉斯说，“但是我要走哪条路才可以到那里呢?”

　　农场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再去问他的妻子。

　　“哦，你真是一个笨蛋!”她说，“你就不能让他一向往南走，穿过森林(forest)吗?不论他走不走得到那里，反正我们总算摆脱他了。”

　　于是农场主再次走到汉斯面前。“去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一向往南走，穿过森林。”他说。

　　于是汉斯要了他旅途所需的食物——两份烤面包，两桶黄油，两桶麦芽酒，另有两小桶白兰地。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捆在一块儿，挂在铁棒上，扛在肩上，就向着南方大踏步走去。

　　当他穿过森林以后，出现了不止一条路，他十分犹豫究竟哪条才是正确的路，最终他依然坐下来打开他那一大包食物，这时他发现自己把刀丢在家里了，而手边正好有一把犁，于是他就拆下犁刀用来切面包。当他坐在那里吃面包的时候，一个人骑着马经过了他。

　　“您要去哪里啊?”汉斯说。

　　“去炼狱。”那人说。

　　“那请您停下来等一会儿吧，”汉斯说，但是那人急着赶路，不能停下来，于是汉斯从他前面追上他，拽住了马尾巴。马被拉得后腿一软坐到地上，而那人也飞了出去，头朝下栽倒在一个水沟里。“等一会儿就好，”汉斯说，“我与您同路。”于是他把他的东西重新捆好，一路放在马背上，接着他握住缰绳对那人说：“我们可以两人一路走到那里去。”

　　他们持续向前走，汉斯通知陌生人他的义务，和他与老艾瑞克一路的趣事儿。那人话不多，但是很熟悉路，他们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了炼狱的门前。这时马和骑马人都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消逝了，汉斯被一个人留在了门外。汉斯心想：他们一会儿就会让我出来的。但是没有人来。他敲了敲门，依然没有人来，于是他等得不耐烦了，便用铁棒不住地敲门，直到把门敲成为碎片，然后他就走了出来。一帮小魔们出来问他要什么。汉斯说，他就想要主人的一句表扬，以及三年的贡品。听到这里，小魔们开始冲着他咆哮，预备要抓住他，把他拖出去，但是当他们挨了几铁棒后便都松了手，不过咆哮的声音更大了。他们跑进一间房子里找老艾瑞克。此时的老艾瑞克棒伤还没好，正卧床养伤呢。小魔们通知他说，从魔鬼湖来了一个信使，为他主人索要三年的贡品，他把门都敲碎了，还用他的铁棒打伤了他们的胳膊和腿。

　　“就让他拿走三年的贡品吧!哦不，让他拿十年的!”老艾瑞克喊道，“只要不让他再挨近我就行。”

　　于是小魔们拖出了数不胜数的金银。汉斯用大袋子装了满满一口袋的金币银币，绕在脖子上，然后大步走回了他的主人那里。农场主一见他又返来了，吓得魂不附体。

　　但是现在汉斯自己也觉得累了，不想再干活了。他给了农场主自己带返来的一半的金银就走了。农场主十分高兴，不仅因为得到这些金银，而且还因为摆脱了汉斯。汉斯把另一半的金银拿回去给了自己的父亲(father)。但是很快他又告别了父亲。

　　现在他厌倦了在岸上和伟人住在一路，依然想要回到他母亲那里去。于是，从那以后就再都没有人见过美人鱼的儿子汉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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