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沿着远山弓背一般的脊梁徐徐地滑落入了群山的背后。老酋长默默地凝视着夕阳留下的鲜艳余晖,安详地斜倚在屋宇下的吊床里,他感到生命正在一丝丝慢慢地从他苍老的身体里流走。他的嘴角翕动,轻轻地自语着什么。
附近的棕榈林被习习清风吹得沙沙作响,棕榈树叶像薄扇一样随风摇曳。这时,从树林(wood)里走出来一位印第安人的孩子。他是老酋长的孩子,名叫塔可比。他的父母派人把他匆匆地召返来,说有要紧事要通知他。
一到家门口,塔可比马上意识到什么事将会发生,便扔掉从树林里逮来的小鸟,缓慢地来到他老父亲(father)的身边。
“我很快就要被死神带走了。”老酋长对小塔可比说。小塔可比蹲在父亲的身边拉着他父亲的手,像大人一样表情严厉,心神专注地倾听着。
老态龙钟、饱经风霜的老酋长对他说:“我的孩子,你听着。你应该去为咱们的部落找到一块鲜艳而肥沃的土地。你必须一向朝南走十夭十夜,然后就可以到达一处很远很高的地方,站在那里,伸手就可以摸到云彩……”
塔可比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伴伴随着老酋长预言家一般的手势,思忖着:很远很高伸手可摸到云彩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父亲的话总是会给他带来勇气和力量,激励着他去理想,进行最艰辛的冒险。但从没有像明天的话这样令他心驰神往。塔可比预感到,这番话在他父亲的嘴里是不会再重复的了,所以,他用心地默记取每一句话,甚至连语气和中心的停顿也绝不放过。
“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已经被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所占领。大蚂蚁(ant)吞噬着我们鲜艳的故里,草原再也看不见梅花鹿的欢跳,连戏闹的鱼儿也从水塘里消逝……保护我们的羽蛇(snake)神在和战神的一场赌博失利过后,驾舟跨海而去,抛弃了我们,也许他们迁往南方去了,到我对你述说的那块极乐世界去了……”
“爸爸,你能一定,那里会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吗?”塔可比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的,我的孩子,那里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唯一缺少的就是水。”
“水?那……”塔可比惊讶地冒出一句,因为在他的影象里,一切的一切都是和水密不可分的,但他并不嫌疑父亲的神志有不清楚的地方,所以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预备耐心听下去。
“别担忧,我的孩子,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你就能把那儿变成世界上最鲜艳宁静的故里。拿着这个葫芦,在羽蛇神的大水壶里把它灌满水。然后带着它往南走,一向走到极乐世界里,再把它一切倒出来。”老酋长嘱咐道。
“爸爸,那我现在就去预备启程!”塔可比站起来请求道。
“等一等,孩子!你即将开始的旅程将是漫长而危险的,拿着这块护身符,它是神医用野猪的牙和秃鹰(condor)的嘴给我做的,它可以保护你,驱除邪恶。记取,要用树胶膏把耳朵堵上,不要去听大嘴鸟的叫声,否则就会迷失在森林(forest)里,永远也走不出来。现在,你可以去了,祝你幸运,孩子!你是我玛雅波特族的一切希望。”
老酋长意志果断地说完这些话,目送他儿子的背景消逝在最终的一丝残阳里……
三个月过后,老酋长追随他信奉的羽蛇神去了。
塔可比浑身涂满油彩,背上葫芦,脖子上挂着父亲给他的奇妙的护身符,提起弓箭出发了。
他马不停蹄地连赶了几天几夜的路,走过许多森林和草原。鹦鹉(parrot)和大红鸟看见他走过,争先恐后地问他:“塔可比,你上哪儿去?”塔可比若无其事地持续朝前走……原来他的耳朵塞满了树胶膏,什么也没听见。
直到一只鹦鹉飞落入他的肩膀,才名顿开,知道有人在同他说话。于是他取下耳朵里的树胶膏,同它们交谈。他回答说:“我去寻找极乐世界。你们也跟我一路去吧!”他小声对落在他肩上的鹦鹉说:“太嘴鸟叫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把我耳朵里的树胶膏取下来。”
一会儿一群猴子(monkey)对他喊道:“塔可比,你到哪儿去?”殷勤的鹦鹉取下塔可比耳朵里的树胶膏。听到猴子的声音里,塔林比回答:“我去寻找极乐世界,如果你也想到那里东川脚,就跟我一路走吧。”
就这样,一路上,鹦鹉和大红鸟在空中又吵又闹,叽叽喳喳,猴子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他们伴伴伴随着塔可比热热闹闹地往前走,塔可比一点也不感孤单寥寂。
不管怎样,要走出大森林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狂风吹倒了一棵棵大树,蚂蚁和黄蜂像荆棘一样扎人。另有就是塔可比感到又饥又渴,可周围却连野果子都没有一只,水壶里的水已经喝完了。他们真巴不得马上飞出这片阴晦,令人窒息的密林。正在这时候,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传来一声声妖声妖气的声音:“塔比可?塔可比?你上哪儿去?”
这就是令人憎恶心烦的大嘴鸟的叫声。聪明聪明的鹦鹉这回可没有把塔可比耳朵里的树胶膏给取下来,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平安无事地走出了密林。
在他们面前显现一片令人惊奇的锦绣如画的景色。在绚丽的景色中隐约可见远方有一座形如水壶的大山。
“阿乌扬——特拉巴兰!阿乌扬——特拉巴兰!”鹦鹉和大红鸟认出了这个地方,一齐欢呼起来,猴子们也欣喜若狂地蹦来跳去。小鹦鹉取下塔可比的耳塞。塔可比听见“阿乌扬——特拉巴兰”这响亮而充满喜悦的歌声十分高兴。
原来,特拉巴兰山正是他父亲所说的羽蛇神的大水壶。塔可比忘了疲惫和饥渴,欣喜若狂地跑了起来。可是他跑到陡峭如壁的德布依山下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能爬到上面去装满吗?”
白云像是种在特拉巴兰山上的一片片棉花。真的,站在峰顶上确实可以用手碰到云彩,可塔可比却在山下叹息……
塔可比十分惆怅,垂头丧气,一筹莫展。在朋友们的同情目光里,塔可比伤心地哭了起来。天空上的云彩看到塔可比的可怜的身影,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于是,倾盆大雨顿时从天而降,久旱的大地上散收回迷人的花香。各种小草都从地里冒出了头来……
大雨使得羽蛇神的大水壶溢出一股清泉,给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解了渴。塔可比郑重其事地把葫芦里盛满了水并对同伴们说:“持续前进,朋友们,极乐世界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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