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头

　一个农民发疯似的在他那块贫瘠的地里耕种着，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的铁锹碰到了一个硬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把四周的土除去，挖出了一个母水牛(buffalo)的头。这个头有其它水牛头的两倍大，长着尖尖的角，皮毛平滑发亮，眼睛大睁着，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不仅看起来像，现实上，当农民看到这个怪东西，正预备用尽全力一锄头砸碎它的时候，水牛头开口说话了：“住手，不要杀我!我将会给你三个闺女(daughter)中的一个带来幸运。请将我放在一旁。”

　　农民嫌疑这是魔法，就把水牛头小心地放在田的边上，并拿自己的外衣给它盖上。当他的大闺女给他送来一篮子早餐的时候，他对她说：“看一看我的外衣下有什么?”

　　那个女孩儿子刚把衣服揭起来就吓了一跳，大叫道：“天哪!多丑的怪物啊!”她一路哭喊着跑回家了。

　　妈妈见她猝不及防地跑了返来，以为是丈夫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对二闺女说：“快去你爸爸那里，看一看他需要帮哪些忙。”

　　农民同样让她看外衣底下的东西，二闺女一阵风似的逃掉了，大叫道：“天哪!多丑陋的头啊!”

　　最终，妈妈让最小的闺女去田里。她在三姊妹中最聪明聪明，也最勇敢。父亲(father)让她掀开外衣的时候，她照办了，并微笑起来，用手抚摸着水牛头，说道：“哦，多漂亮的小脑袋啊!多美的角啊!多美的牛毛啊!爸爸，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鲜艳的水牛头的?”

　　水牛头感到有人在抚摸她，就扬起脸，高兴地哼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路吗，鲜艳的小姑娘?”

　　小女孩儿说：“如果爸爸赞成，我愿意和你在一路。”

　　农民不敢说不。水牛头用角在地上翻滚着前进，小姑娘跟在前面拍着手跳着走。

　　在森林(forest)中心的一处草地上有一个活板门，水牛头用一支角把门打开，一会儿蹦下去了。女孩儿听到它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你也脱掉木鞋下来吧。阶梯是玻璃做的，你要当心。”小姑娘小心地踏着玻璃阶梯下到底，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华丽的大客厅里;水牛头正坐在一张软椅里。

　　小姑娘在那座地下的房子里生活得很兴奋。水牛头教她做各种活，让她打扫房间，烧菜，熨衣服，比一个真正的妈妈教得还要好;小姑娘各方面都很出色，还会读书写字，她长得很快，一会儿就变成为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她很热爱水牛头，叫它“妈妈”。

　　在那个地洞里住了没几年，女孩儿说：“妈妈，让我到草地上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水牛头似乎不太愿意，但禁不住女孩儿的一再请求，就给了她一件银衣服，一把小椅子，让她坐在草地上织袜子。

　　她在草地中心织袜子的时候，一个迷了路的猎人(knife)从这里经过，看到了她。这个猎人正是这个地方的国王的儿子。国王的儿子上前和她搭话，很快就爱上了她。

　　“漂亮的女孩儿，”他对她说，“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痴迷，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你嫁给我。”

　　女孩儿回答说：“我自己很愿意，但我想先问问我妈妈。”她起身离开，顺着玻璃阶梯下到了地下。

　　水牛头没有说“不”字：“一切随你：如果你想离开我，就走吧。但要记得报恩。你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就连让你碰到向你求婚的王子也是我的安排。”

　　国王的儿子约定在八天过后，带着女仆、骑士和王家马车返来接新娘，同时，新娘在水牛头的帮助下预备妆奁。这其实就是一套王后的妆奁。“别忘了，”水牛头对她说，“在你离开家的时候，注意不要留下任何东西。如果你忘记了什么东西，将会遭到巨大的不幸。”

　　但当国王的儿子带着迎亲的队伍返来的时候，新娘因为太激动，不仅没有拿梳子，还忘了跟水牛头告别，跑出去的时候连活板门都没有关。

　　队伍已经走得很远了，新娘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用手一拍脑门，叫道：“我们快回去，向后转，殿下!我忘记拿梳子了。”

　　国王的儿子说：“你是畏惧在我的王宫里找不到一把梳子呢，依然畏惧城里的店铺都一向没有这东西?”

　　新娘哭着回答说：“我畏惧我会出意外，因为我妈妈跟我说如果我不想遭遇不幸，就不应该把任何东西忘在家里。我求求您，殿下，我们回去吧。”王子于是命人回转马头，他们回到了森林。

　　活门板还开着，新娘跑了下去，开始寻找梳子。

　　“咦，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水牛头问。

　　“是的，妈妈，”她说，“匆忙之中我把梳子忘了，但现在找不到了。”

　　“梳子，你刚才忘了拿，是吗?”水牛头说，“仅仅是忘记带梳子了?那你自己找吧。”

　　新娘气喘吁吁地打开橱柜上的一个抽屉，把头埋在抽屉里找了起来。当她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大叫了起来。她的头变成为一个大水牛头。“妈妈!妈妈!”她叫道，“天哪，我真不幸!您快来，救救我!”

　　水牛头说：“我无能为力。这是你因为不知报恩而得到的嘉奖。你刚才走的时候连再见都没跟我说。”

　　“我的新郎会怎么说呢?”

　　“他只好这样把你带走。他已经答应娶你了。”

　　总之，少女没办法，只好用一幅厚纱巾把自己的头盖起来，回到王子的身边。“你为什么把自己裹成这个样子?”他问。新娘只好说因为她眼睛肿了。

　　王子的母亲和所有的贵妇都会在王宫里焦虑地等待，想看一看这位鲜艳的女孩儿。她借口眼睛肿痛，戴着面纱，不让人看到她。当和王子独自在一路的时候，她迫不得已揭开面纱;你们可以想象得到王子见到他的新娘变成一个怪物时，是个什么样子!他用双手蒙住眼睛，再也不愿看见她。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用火刑把她烧死;他和母亲商量，他母亲劝他把新娘关在王宫的顶楼上。王子这样做了，并对王宫上下的人传言说自己是出于妒忌把新娘藏起来了。只有他的母亲知道他的秘密和他的痛苦。见王子越来越悲伤，一天母亲对他说：“我的儿啊，必须把那个水牛头弄走，然后你再选一个符合的新娘。”

　　他说：“我已经答应娶她了，怎么能把她赶走?”

　　“有办法，你听我说，”母亲说，“王宫里有两个漂亮的姑娘，一心向往着和你结婚!我们在她们两个和水牛头之间来一次比赛。让她们在八天里每人纺一磅亚麻，谁纺得最好，你就娶谁。”

　　王子服从了这个发起。两个漂亮的姑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拚命地纺起那一磅麻来。可怜的新娘却什么也做不下去，整天只是为自己的不幸而伤心落泪。星期六晚上，她顺着绳子从顶楼上滑下来，跑回森林里，一向到水牛头的木板门口。“妈妈，妈妈。”她说，“无论如何您都要帮帮我，帮我解脱惩罚，您可以的。您使我变成这个样子，您已往用您的慈爱给我幸福，但我现在是最不幸的女人!”

　　水牛头说：“你认为忘恩负义的不对是微不足道的吗?我不能帮你。我只能给你这个核桃。明天你把它带给王子，让他吃掉里面的核桃仁，可以顶替他让你纺的一磅纱。”

　　星期天，两个姑娘把她们纺的纱拿来给王后评比，王后说：“嗯，不错。但依然有些欠缺：粗细不够均匀。我们再看另一个的活。”

　　新娘拿出核桃。“你还想和我开玩笑吗?”王子说。当他打开核桃时却发现里面有一团一磅的亚麻线，从来没有见过纺得如此完美的亚麻线了。

　　王后说：“她的线的确纺得很好，不可否认。但你决不会因为一磅纱而娶一个怪物吧?还要再进行一场比赛。现在我们让这些姑娘做一件麻布的衬衣，八天过后，谁做得最好，谁就是你的新娘。”

　　于是那两个姑娘立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拚命地工作起来：一点一点地，一分钟一分钟地干着。而新娘则一向在哭，根本就没碰麻布。星期六夜间，她用绳子缒下楼，回到水牛头那里。“妈妈，帮帮我!请你原谅我的不对。难道你真的丧失了对你闺女的所有的爱?”

　　“你只知道哭泣伤心，”水牛头说，“你落入这一步，可不是我的错。难道我没有赶早提醒你?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个。拿着这个榛子，交给王子，让他砸开它吃下去，如果他不写意，就让他吐出来。”

　　当王子砸开榛子时，出现了一件绣着金边的衬衫。衬衫的针脚细密，连针眼都很难发现。王后说：“现在我们进行最终的竞赛。八天后将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你让她们三个人都精心打扮自己，谁最漂亮，谁就是你的新娘。”

　　那两个姑娘，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开始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变得更漂亮：她们往身上擦着香水，往脸上涂着粉，梳理各种发型，一遍又一遍地试衣服，觉也顾不上睡了，如果镜子也能被用损的话，到这时候恐怕连一个小碎片也不剩了。而新娘呢，肩上扛着这么一个水牛头，她又能做什么呢?她整整哭了一个星期，到了星期六晚上，她又跑回到水牛头那里去了。

　　“你又跑返来哭了?”水牛头说。

　　“妈妈，您现在要我怎样做?如果您不原谅我，我就没办法和新郎结婚了。”

　　“你作法自毙。我给了你那么多的利益，到最终你却像狗一样跑掉了!”

　　“我不是恶意的，妈妈，您不这样认为吗?我事先太兴奋，太激动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如果你现在像上次那样离开，你会怎样做?”

　　“啊，妈妈!我会向您告别，拥抱和亲吻您，我也不会忘记拿任何东西，还要把活板门关好再走的。”

　　“好吧，我原谅你，”水牛头说，“找你的梳子吧。”

　　新娘走到抽屉柜旁，拉开她的抽屉，翻了翻，找到了梳子。她站起身来，看到镜中的自己，吃了一惊，她的头已经规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且比原来还鲜艳鲜明好几倍。她高兴地叫着跳起来，跑向水牛头，拥抱着亲吻它，一遍又一遍地爱抚它感谢它。

　　星期天，王宫大厅里挤满了人，国王和王后高高地坐在宝座上，王子站在台阶上。三个姑娘走上前来，她们都从头到脚遮着面纱。王子揭开第一个姑娘的面纱，说道：“这是些什么啊!尽是花花绿绿的破布。”

　　第二个走上前来，王子揭开面纱：“这是些什么啊!尽是饰带和胭脂!”他不敢去揭开他的新娘的面纱，但当他一揭开就呆住了。“她就是我的妻子!这就是事先她在草地上编织，我发现她的样子。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亲爱的妈妈，我决定了：我的新娘就是这位以她的鲜艳和优雅举止令我痴迷的姑娘。”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路坐在宝座上，整个宫廷里的人都为新王后欢呼起来。从那天起，他们一向生活在一路，过着幸福的日子。

　　(蒙塔莱·皮斯托亚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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