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1918年2月,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军队占领了乌克兰,成立了“乌克兰共和国”。
1918年6月29日下午,乌克兰的沃罗比耀甫卡村里闹翻了天。以木匠谢维林为首的130条铁汉,用马刀袭击了德国侵略者。他们砍瓜切菜似地砍杀德国兵和乌克兰反动的海达马克骑兵队,杀得他们人仰马翻。丧魂落魄的敌人在菜园子的葵花丛中和麦地里东窜西逃。但是,过不了多久,德国人来报复了,于是,这些个小伙子只好骑上马,告别了亲人,纷纷去投奔乌克兰的英雄肖尔斯。
就在乌克兰契尔尼戈夫省北部的乌涅恰镇近郊,德军和肖尔斯领导的波艮团队对峙着,中心相距仅3公里。德军的那边打着一个木桩,上面用德文写着“乌克兰共和国”。而这边,在烟雾弥漫的暗灰色的树丛旁边,则站着一个哨兵。
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树丛在动,哨兵喝道:“站住!喂,什么人?”几个浑身湿透、衣衫褴褛、打着赤脚的庄稼汉走了出来。他们回答道:“是游击队员!肖尔斯在这里吗?”哨兵喝道:“证件!” 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像是带队的,他因为睡眠不足两眼红肿,走到跟前,说:“同志,我们的证件各式各样的都有。有白匪盖特曼和彼特留拉的,也有德国人的。本人是德国人的。” “那你拿出来瞧瞧!”这个游击队员掀起湿衬衫转过身去,背冲着哨兵,只见他的背上满是步枪通条抽击的伤痕。哨兵说:“出来吧!”天亮前,来投奔的人一股接着一股。
天亮后,一大群游击队员站在乌涅恰车站的一栋小房跟前,有人在喊:“立正!波艮团指挥员肖尔斯同志来了!”游击队员们静了下来,许多人还赶紧整理大略的衣着。肖尔斯出来了,他微笑着站在木台阶前。他使许多人都感到吃惊,因为这位令敌人心惊胆战、赫赫大名的指挥员,竟是这样一个23岁的年轻人。他中等个儿,清瘦而结实,留一撮淡黄色的小胡子。他身穿短皮袄,不佩马刀,只在腰间持一支勃朗宁小手枪。他并未提高嗓门,说道:“你们好,同志们!”大伙回答:“你好!”肖尔斯接待他们的到来,接着通知他们,白色恐怖就得用战斗来对付,小股的游击队是消灭不了敌人的,需要创建正规的红军,因此,他们得接受军训。
几天后,在一条阴晦的胡同里,有一伙游击队在对肖尔斯团队严酷的纪律深感不满,为首者是一个轻浮的小伙子,名叫罗果夫。他在煽动他的同伙:“我问你们,革了命没有?革了,可是结果呢?还不是整天开步走,喝荞麦汤。通知你们,肖尔斯是要规复旧制度,他是什么人?他是沙皇军队的上校!”另有几个人也赞成他的看法。他们说:“是呀,这个大暴徒,他自己就像沙皇。
留一撮小胡子,跟沙皇一模一样!”罗果夫曾装病不参加军训,而肖尔斯不准假,对此,他耿耿于怀。他在造谣,说有人通知他,电台在广播,昨天彼得格勒的工人们推翻了布尔什维克,增加了粮饷,还实行了选举制。他气势汹汹地提出质问:“昨天军事法庭把依瓦什枪毙了,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金烟盒吗?”有人问:“就是那个演员身上搜出来的金烟盒么?”罗果夫说:“正是。为了反动,他连一只烟盒都舍不得!”接着,他们窃窃私语,说德同人悬赏肖尔斯的脑袋,出十万卢布呢。为了钱,为了自己的私仇,他
们打算有所行动了。
天黑了,突然之间之间之间窗外响起了零乱的枪声。肖尔斯掏出左轮手枪,放在桌上。
门猝然敞开了,闯进4个手持武器的游击队员,为首的正是罗果夫。他阴不阴阳不阳地说:“指挥员同志,交出您的证件来!”肖尔斯头也不抬,沉着地说:“你们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前几天你不是把我们拘留起来了吗?”一个小伙子颇有礼貌地抓起桌上的手枪,说:“有人把我们放出来了,上校先生。您被逮捕了。”肖尔斯道:“给我走开,回到监房里去,听见了吗?”这时,外面的枪声未停。有人用枪丘敲了敲百叶窗,叫道:“快,快快,你们被包围了!”肖尔斯站了起来,说:“好吧,证件在这里。”说着,他走近橱柜,打开橱门,猛然抓起一个手雷,转身朝这4个家伙吼了一声:“滚!”这4个人吓得一蹶不振,踉踉跄跄夺门而逃。其实,肖尔斯手里的那颗手雷并没有装雷管。
这过后,团里一口气开除了30个人,将10个人送交了军事法庭,还增强思想教育,让战士们都进行了一次宣誓。
1918年11月3日,德国的基尔舰队起义了。11月7日,慕尼黑的反动爆发。
11月9日,德国社会党领袖台尔曼宣布德意志为共和国。第二天,德国天子威廉二世就下了台。这件事大大鼓舞了乌克兰人斗争的士气。德国发生了反动,可是德军军官们瞒着士兵们。肖尔斯深信德国士兵们一定拥护反动,他决定亲自带领团队去与德军的士兵们联欢。他下令道:“全团向雷什奇村出发,跟居民一路,向德军战壕前进。一枪也不准放。带着口号、标语,奏乐前进!” 于是,波艮团开出了村子。前面跟着男人、妇女和孩子。人们的头上红旗招展。指挥员和手风琴手走在团队的最前列。当这支不寻常的队伍走过密布铁丝网的德军阵地前面时,德军的哨兵们在铁蒺藜跟前跑来跑去。机枪手跳进机枪巢。军官们慌成一团,并吹响了哨笛。来的人群已经挨近铁蒺藜了。
人们已经抬起德国哨兵,把他们抛起来。“反动万岁!反动万岁!”被高高地抛在人们头顶上空的哨兵也欢呼着。人们搬开了铁蒺藜,穿行在战壕和密密匝匝的铁丝网中心。这时,已经不是个别的,而是好几个德国哨兵同时被劳动人民强壮有力的手高高抛起在头顶上了。德国的机枪手也喊起了“乌啦!”一个德国上校站到人群和德国士兵的中心,大声儿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来干什么?有事请愿吗?”肖尔斯径直走到上校跟前,大声儿回答道:“我们是什么人,这你肚里一览无余。我们是来向你们的士兵道喜的,因为德国发生了反动。这件事你们早已知道,只是不敢对你们的士兵说罢了。”上校的脸白了”,他结巴起来:“我……我没有接到关于德国革……反动的上级命令。我禁止你以这种态度跟我说话。”肖尔斯用德语说:“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跟你讲的。是哪个大暴徒把你领到这儿来的?让开!德国军队的士兵同志们!……”“乌啦”声和德语喊万岁的“霍赫”声响彻云霄。然后,肖尔斯缴了德军的械,发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上路回德国去了。一支德国团队高举着红旗和标语,奏着军乐,敲着战鼓。士兵们流着眼泪,高呼着“霍赫”。人们在高呼口号:“祝贺德国同志们反动胜利!”孩子们敲打着面前走已往的德国人的钢盔,在喊:“嘿,吓破胆啦?”人们在祝贺乌克兰摆脱了德国人的统治。
然而,德军刚撤出,白匪彼特留拉又兴风作浪了。1918年底,他在基辅
成立了反动民族主义的执政内阁,妄图夺取人民的胜利果实。于是,肖尔斯又与彼特留拉于上了。
这天,沉寂笼罩着谢米波尔基村。有人在喊口令:“俘虏们,立正!波艮团指挥员肖尔斯同志来了!”口令声传遍了彼特留拉分子长长的俘虏行列,他们面前架着组织枪。就要决定命运了:生依然死,肖尔斯快步走过来。俘虏们屏住了气息。他们听说,此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留。他军纪严正,言出法随。肖尔斯站在一挺机枪旁,说:“你们好,哥萨克们!人数不少啊!……”这时有人答:“3250名士兵加200名军官!”肖尔斯说:“好。你们是什么地方人?都是干什么的?”俘虏们哑口无言。肖尔斯屈起一个手指,召唤一个俘虏,说:“你过来!”彼特留拉分子脸色苍白地走出行列,站到肖尔斯跟前。肖尔斯问:“你是什么人?”这人将脑袋垂得低低的。肖尔斯又问:“我问你,你是什么人?是亲王?伯爵?贵族?地主?依然做生意的?”那人的脸色越发苍白,喃喃细语地回答了一句:“我是……是庄稼汉、乡下人。” 肖尔斯说:“好。我是工人,并不像你们那只老狗彼特留拉所说的我是沙皇将军。我的战士们也都是些工人和庄稼汉。指挥员们也是一样。可是你们的指挥员是什么人?”这个男人说:“他是地主老爷。”肖尔斯说:“好。
这么说,你是给地主官儿老爷们打乌克兰的独立天下喽!可是你的老爹却把身上最终一件衬衫都剥给了德国人和彼特留拉了。”这个俘虏扑倒在地上,痛哭起来。肖尔斯大声对俘虏讲起反动道理来。最终,他说:“你们以为怎么样?枪毙你们吗?不,我们饶恕你们。走你们的吧!”俘虏群里有人怯生生地问,“上哪儿去?”肖尔斯说:“听凭你们高兴,可以去投靠德国人、波兰人、彼特留拉,也可以回家。”不少人说:“就让我们留在你们这儿吧。”肖尔斯说:“不必了。各走各的吧。如果你们对乌克兰另有一星半点良心的话,你们就把我们的真实状况说一说,说说我们是什么人,干吗要打仗。去吧!”接着,他转身走到被俘的军官那里,说:“上校先生们,走出队伍来。”军官队伍里走出8名灰溜溜的上校来。肖尔斯摇摇头说:“仗打得不好啊,很不好。太不成体统了。谁能说说,为什么一个由准尉领导的工农团队,竟打垮了由几百名练习有素的初级军官组成的大部队呢?”一个上校说:“你们是出奇制胜。”肖尔斯说:“不,不是,不要自欺欺人了。”他唤来了一个俘虏的士兵,问他为什么不好好打仗?那个士兵说:“是这么回事:听说布尔什维克要给农民分地,可是彼特留拉,鬼知道他是好依然不好,他这个骗子!”肖尔斯说:“是了,你们都怕死,这是因为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去死。”他将他们都交给了军事法庭审判,只将其中一个上校派去担任青年战士的军事教练。
1919年2月5日,乌克兰首都基辅被肖尔斯攻占。人民像过节一般地狂欢。但是战士好久没发饷了,肖尔斯要求他部下、旅长波仁科向基辅的资本家去募点捐,并要求他一定要做到斯文有礼,因为波仁科这老爷子是个粗鲁人。
于是,在歌剧院的大厅里,资本家都被召集到这里来。波仁科身穿皮大衣,头戴皮帽子,从背景走出来。他身后拖着一架“马克沁”组织枪,活像一辆小儿手推车。波仁科走到一般歌剧演员登台演唱的地方,站住了,清了清嗓子,使脸部表情和嗓音尽量变得温文温顺,开了腔:“资产阶级公民们,人物们!请宽远大量,原谅我们迫不得已在城下打一仗。不然,怎么让你们这些贼坯子懂点事呢?我们亲爱的指挥员肖尔斯让我问问各位,知不知道这是
什么玩意儿?”他温情地指了指组织枪,像是在问这可爱的胖娃娃是谁家的,大厅里鸦雀无声。波仁科犯愁地说,“不知道,很可惜,这叫组织枪,正是你们想出来杀劳动人民的。现在,结合着这架组织枪,我想提一下:能否供给我们五六千万卢布的现款和粮草。别舍不得了,资产阶级公民们,反正你们迟早要完蛋!”他的政委在他耳边提示他:“老爷子,温顺点!”波仁科终于按捺不住了:“去你妈的蛋!我可不是演戏的,拿钱来!白军不是由你们提供给养的吗?” 说完,波仁科就回到团部来,让那些资本家们留在那里凑钱。但是才一会儿,波仁科的卫兵萨甫卡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慢地跑上了大理石楼梯,到了二楼,闯进了餐厅。他勒住了马,嘶哑地说:“老爷子,戏院里的资本家们怎么办?钱已经凑齐了,他们都说口干,要出去喝点水。”波仁科看一看肖尔斯,发起道:“我看先打发他们到阴世去,让上帝去管束管束他们。”肖尔斯说:“不,老爷子,上帝的事咱不管,可是咱们当家做主的乌克兰土地上,可不能容许无政府主义。”波仁科紧皱眉梢,说:“什么无政府主义?是谁在大会上说过:同志们,要消灭资产阶级!现在,打下来了,资本家——碰不得,旧军官——动不得,像是他们是些活天使,大概是小娃娃似的。”肖尔斯耐心开导他,说明政策的主要性,最终使他醒悟过来,说:“好啦,去他们的吧!” 于是、被关在剧院的资本家们都被放回去了。
1919年的春天,波艮团攻下了维尼察。但是,当他们来到斗地方时,他们惊呆了。他们发现从山脚到教堂,整整三分之一的村庄已被烧成一片焦土,小土岗上出现了42座新坟。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是被德国电子和白匪枪毙的,这些个匪徒说,这里是布尔什维克的老窝,这事是神父告的密。
肖尔斯的部下、老农民出身的普罗柯边柯,带了4个人直往教堂而去。
当他全副武装,背着步枪笔直地站在他50年来一向做礼拜的老地方时,神父情知大事不妙。他紧紧偎在祭坛后边,索索颤抖。教民们都走了,教堂已经空无一人,普罗柯边柯于咳一声,朝祭坛走去。他走到雕花的圣门跟前,普罗柯边柯画了一个十字,叫了一声,“神父!”神父抖得像在筛糠。他瓮声瓮气地说:“神父……为了不渎犯上帝,也不让百姓为难,脱下你的圣服,请到墓地来一趟。”一会儿,穿着伟人衣服的神父出来了。普罗柯边柯开口了:“是这么一回事。你把可怜的基督信徒出卖给反动的敌人,被处了死刑;因此,我宣布:剥夺你这个叛徒犹大的圣职和生命。转过身去!”说罢,他枪决了这个叛徒。
在这么个乱糟糟的时候,仗真有得打的,德国人、盖特曼、彼得留拉和各种零股匪多如牛毛。肖尔斯简直像个清道夫一样,率领战土们在乌克兰打扫着所有的垃圾。
这天,肖尔斯打到一个村里,一个长有一双顽皮眼睛的老汉,邀请肖尔斯喝一杯,肖尔斯笑着谢绝了。正当两个人说说笑笑时,突然之间远方传来一阵女人的喊叫声:“救命啊!救命啊!”肖尔斯站了起来:“什么事?”奥列娜妻子婆在人堆里挤向肖尔斯,喊叫着:“天啊,抢东西啦!”肖尔斯问:“谁在抢东西?”妻子婆说,“你们的人……抢绣花毛巾和高跟靴子呢,这不得好死的东西……”妻子婆身旁,4个战士推着小偷走过来了。肖尔斯指着那个人,问:“是他吗?”妻子婆扑向小偷:“是他!你这个坏东西!我还给这个大暴徒牛奶喝呢。这就是我的绣花毛巾。”肖尔斯怒气冲冲,命令道:
“枪毙!”妻子婆、大姑娘和小孩子们听了,一个又一个吓得闪到一旁。妻子婆奥列娜一下慌了神:“枪毙?枪毙谁?”肖尔斯说:“枪毙给红军丢脸的那个无赖和大暴徒。”奥列娜惊慌地说:“为了什么?为了一条花手巾?您怎么了?发疯啦?别怪我的话不好听!我情愿再给他两条,让他拿去擦脸用吧!”人们不睬她的话,叫道:“瞄准这个叛徒和强盗!”奥列娜妻子婆这才真的急起来,她奔向小偷,用身子护住了他,叫道:“哎哟,救命啊!……说说情吧,大暴徒们啊!要枪毙人啦,枪毙人啊!哎哟,可别放枪啊!哎哟,让我这该死的老糊涂烂掉了舌头尖吧!哎——哟哟!”肖尔斯又好气又可笑。只好下令:“枪放下!”看到威严的执刑人放下了枪,妻子婆乐得笑起来。她用孱弱的手抓住小偷额前的一绺头发,开始捶打他,像是在惩罚自己惹了祸的不懂事的小孙子似的,惹得大伙忍不住轰笑起来。
正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坏新闻,英勇无比、威武有力、屡立战功的指挥员波仁科老爷子的老伴在基辅被杀害了。“哎哟,妻子子啊妻子子!”波仁科在一间教室里抓着身上的衬衫,悲痛得直撞墙壁。当他的警卫员萨甫卡胆怯怯地想安慰一下自己的旅长时,波仁科大声喊道:“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教室外,人们在叫嚷:“向基辅进攻,小伙子们,让基辅血流漂杵!”这时风尘仆仆,因为长途跋涉而显得消瘦了的肖尔斯骑着满身汗沫的快马,穿过人群,来到了,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他冲进教室,奔向痛哭着的波仁科:“老爷子!老爷子!别哭了!不要哭了!喝口水吧!”波仁科推开水碗,抓起一件玄色毡斗篷,蒙住头,倒在沙发上。一阵可怕的、嚎陶大哭的声音震撼着四壁。他呻吟着说:“肖尔斯,杀了我的老伴啦。她给土兵沏茶送水,照看伤员,给战土们洗衬衫……是谁杀死了我的老伴?”他突然之间大吼一声,用皮鞭猛力一击,把一只地球仪像肥皂泡似地踏碎了。他突然之间之间之间说:“你看怎么样,肖尔斯,我想拉出我的人马去血洗基辅,你不会扯我的后腿吧?”这正是肖尔斯最最担忧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丢下自己的师团,不分昼夜赶来了。
肖尔斯走到老人跟前,迎着他那充满悲愤的目光,说:“我很爱你,老爷子。但是,如果你这样干的话,我的人马将立即把你们整个旅消灭掉,我也将就地处决你。我自己也不活了。止他妈的一切都完蛋,让整个世界天塌地陷吧!你是了解我的,老爷子。” 这当儿,房门开了,他的一个部下出去,小声对肖尔斯说了几句,递给他一把老式的富丽堂皇的金鞘马刀。肖尔斯双手捧刀,像举行隆重仪式时捧着一盘面包和食盐似的,走到波仁科老爷子面前说:“乌克兰的工人阶级,跟政府和党一路,对你个人的不幸遭遇,表示深切的同情。工人阶级相信,你的反动目标将永远能够压迫你个人的恩怨,因此,他们以你为荣。”突如其来的事使波仁科惊讶得翻身坐了起来。他睁大着热泪盈眶的眼睛,望着肖尔斯。肖尔斯持续说下去,并请他接受这一工人阶级赠送给他的礼物。这才使这位伤心的老英雄心里轻松了点。他收下了这把刀。
然后,波仁科又带领部队出征去了,只是并不单纯是为了复仇。
可是就在波仁科节节胜利的当儿,传令兵出去向他报告:“军部视察组来了!”波仁科怒冲冲地说:“滚他们的蛋,我不需要视察组,我需要的是兵员!”但是视察人员已经走进事先波仁科的车厢,来的一共有8个人,看模样儿全是旧军官出身。波仁科说:“请拿出委任书来!”来人递上了委任书,波仁科看也没看,就转给了副官。波仁科说:“只能跟你们谈10分钟。”
视察组长波尔阔夫斯基说:“遵命。我们需要校阅一下您的旅,和你们的战利品。” 波仁科嘿嘿一笑,说:“原来如此,你们是盯上战利品了……”一个视察人员此时此刻颇不识趣地说:“我可以提几个问题吗?”波仁科说:“提吧!”这人问:“您是哪年出生的?”波仁科说:“忘了。”这人又问:“文化程度?”波仁科答道:“在大学里跟祭司念过书。”这人不信:“不,请照实说。”波仁科说:“跟你说跟祭司上过学。”这人又问:“军事教育程度?”波仁科瞟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没有什么程度。”警卫员萨甫卡听了,赶忙退后四大步。波尔阔夫斯基说:“对不起,既没有文化程度,又没受过正式的军事教育,您怎能担任旅长这一职务呢?”波仁科说:“我是为反动服务,不是为级别服务。”他笑了笑,殷勤地给波尔阔夫斯基推过一把椅子,侍客人坐定以后,他挨上去,拍了拍客人的肩膀,说:“你这狗崽子,缺德货!你们给盖特曼混事的时候,我没少枪毙你们吧?你以为我不记得你了吗?你什么时候当上了视察员?”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只老大的放大镜,眯起一只眼,细细地端详着波尔阔夫斯基,像查看地图上的一个小圆点似的,波尔阔夫斯基跳了起来,“请您放虚心一点!”波仁科勃然大怒,挥拳击在桌上,“霍”的站起来:“我就要不虚心!我马上要出动了,你们跟我去当普通一兵,当他两个礼拜。到时候你们就看到我的文化程度和军事教育了。你们能在世返来,咱们再谈谈;回不来,由我给军部打报告,说你们英勇牺牲了!”波尔阔夫斯基叫道,“你没有这个权力!” 正争得不可开交,门开处,肖尔斯出去了,另一个视察员乌尔姆跟在他背面,肖尔斯说:“你好,旅长,状况怎么样?一切顺心吗?”波仁科说:“谢谢,有转机,援军到了。”然后他对8个人说:“马上去领枪支!”波尔阔夫斯基的脸都气歪了,他对乌尔姆说:“这简直是欺侮!”肖尔斯对波仁科说:“别开玩笑了。”波仁科认真地说:“我就是要开!”肖尔斯霎那间暴怒起来,大声喊道:“波仁科旅长,我命令你!”波仁科喃喃细语地说:“好吧,好吧,我听你的,肖尔斯,你说什么就什么!”他匆忙走出了车厢。
波仁科走后,肖尔斯和乌尔姆进行了一场对话。乌尔姆指责肖尔斯他们有游击作风,要以波尔阔夫斯基来替代波仁科,可肖尔斯不承认,他说他会将这事报告列宁的,但是乌尔姆说:“对不起,您是托洛茨基的部下,不归列宁指挥。”肖尔斯说:“对,可是我除了是师指挥员外,我依然一个党员啊。” 正这时,站台上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吵嚷起来。原来是一个老战士一把揪住了波尔阔夫斯基的衣襟,在大声喊着:“跑不了啦,大暴徒!啊哈,你原来在这儿啊!”肖尔斯跳下车厢,命令道:“松开手!”老战士脸色苍白,异常激动,说:“师长同志,我抓住了一条毒蛇(snake)!”肖尔斯问:“什么,什么毒蛇?”这老战士答道:“他是我们的地主老爷,是盖特曼的讨伐队长!”肖尔斯说:“也许你认错人了。松开手!”这个老战士说:“我不松!他这么大的时候,我就熟悉他!”他用手一比.离地一米高。有人在喊:“我们被出卖了!”波仁科看到这番情景非常高兴,说:“出卖不了你们。谁稀罕你们这帮穷光蛋?大家上车,咱们上前线去!”这样一来,这才好歹解了波尔阔夫斯基的围,最终,肖尔斯对视察组人员说:“请吧,乌尔姆同志。波尔阔夫断基老爷,您也请。今后,不许你们再到我的师团驻地来。” 几个小时以后,传来一个坏新闻:涅仁团叛变了,这个团里乌尔姆安插
了十来个波尔阔夫斯基这类的人物。肖尔斯立即从军官学校挑出30名机枪手,带了机枪上了平板车。马上,火车头挂着两节平板车,出发去迎击叛军,一辆平板车上放着大炮,另一辆载着经过伪装的30名学员机枪手。半个小时后,叛军出现了。两辆火车对峙,叛军布成散兵线跟在军车两侧。肖尔斯跳下火车头,快步走向对面的军车。涅仁团的士兵一会儿围住了他,肖尔斯的两个警卫员吓得脸都白 了。猝然,肖尔斯大吼一声:“不要说话!”他不动声色地说服了他们,指出他们的错误。最终,他喊道:“立正!”人们静了下来,“向右看齐!”队伍站齐了。事先,30挺机枪早已包围了他们。他又喊:“我以共和国反动军事聚会会议的名义,命令你们交出武器。把武器在放在地上!一,二,三!”武器纷纷落地。这样,他在处理了儿个彼特留拉分子、抢劫犯和散布流言蜚语的家伙后,重新整顿了队伍。
1919年的难忘的炎天快已往了。这一年,肖尔斯和白匪们拼得很凶,波仁科老爷子在战斗中牺牲了。
这过后,肖尔斯变得更成熟了,他已成为一名优秀的红军指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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