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瑶总喊头疼,说是夜间睡不好。我戏谑道:“该不会是有钱的老爸买了新别墅给烧的吧?”
“别贫!真的,我夜间总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却又理不出个头绪。” “你知道,以前,我是很少做梦 的。”小瑶皱着眉,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和中指辨别掐着太阳穴和额头,咕哝 着:“真是邪门了,最近,我接连不断地做恶梦,老梦见一个无头的男人。从梦中惊醒时,满身的虚汗。” 我不禁毛骨悚然,可嘴里依然嘀咕着:“一定是鬼片看得太多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又隔了几日,再见到小瑶时,我不由一 怔,原本脸色红润、朝气蓬勃的小瑶,如金蝉(cicada)脱壳般变了模样:肤色苍白、嘴唇青紫,宛如彷佛大病了一场。
“得病啦?” “没有,只是头痛得越发厉害了。找医生看过了,还拍了片,却说啥病都没有。” “夜间梦做得更频了,反反复复梦着一个男人,面目狰狞地向我走来,快到跟前时,头颅咣当落地,血从脖颈处咕咕流泻出来,弄得满身满地都是血。那颗带血的头颅,一向骨碌到我床前。 我瞳孔险些撕裂,心窜到了嗓子眼儿, 简直要疯了!”
从不相信世间有鬼怪的,但小瑶的话,让我感觉一股阴冷的凉意袭来,竟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了小瑶,我平生第一次去了风水先生那里。他说是宅子的问题,我听不太懂,只大体记得他说宅子冲着路口不好,易招阴险。半信半疑的我,仓促地给小瑶打电话,手机语音提示无法接通,一向都是 这种提示。
我突然之间之间之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惴惴不安急三火四地往小瑶家里赶。 按她家的门铃,没人回应。 “你是找小瑶的吧?”邻居大妈神色 暗淡地通知我: “她家出事了。她爸开车拉着家人去旅行,没料想出了大事,她妈和她弟弟还没到医院就咽了气,她爸还在医院 里。” “明天小瑶的叔叔、小姨和小瑶一 起给她妈和她弟火化去了。” “唉!这孩子太惨了,哭得脸跟白纸似的,幸亏那天她没跟着去。” 这是唯一一件让我懊悔一辈子的 事。 我没有接着去殡仪馆。 因为家人打我的手机,叫我马上回 去,说是有急事。
第二天空上午,我没给小瑶打电话,直接去了她住的那幢别墅。远远地就听见一片凄厉的哭声从别 墅里传出来,像刀子(knife)在心上往返地锯割,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门铃响过,一个中年女人给我开了门,她的眼肿得像核桃,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小瑶的姨娘。他们说小瑶昨晚死了,医生说是猝死。小瑶的姨娘说,昨天半夜,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她,突然之间听见小瑶短促的尖叫:“别过来!别过来!”,等到她跑过 来,打开灯时,发现小瑶的房间里并无他人,门窗关得好好的,但小瑶已经断 了气,样子很恐怖,似乎受了非常的惊 吓。
我执意要看小瑶的尸体,他们揭开蒙在小瑶头上的白布,我惊呆了:小瑶的样子的确很恐怖,瞳孔瞪得几近眦裂,嘴巴张得大大的,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我想到了小瑶说的那些奇异的鬼梦,腿竟不由自立地抖了起来。 打那以后,我再没去太小瑶家的那幢神秘莫测的别墅。多年后,在与外单位人共同就餐的 餐桌上,一位五十开外的长者无意中提起:他有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一向都很顺的,自打买了那幢别墅,日子就再没 好过过。妻子、儿子因车祸而死,紧接着,心爱的闺女(daughter)又死在卧室里,样子分外的恐怖。住在医院里的他精神险些崩溃了。出院后,他搬离了这座让他心痛的别墅。 之后,我从一个修建工人那里打听 到,朋友住的那幢别墅,就是他们那些工人一路盖的。事先,有个工人还被一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轮刀砍杀,一颗带血的头颅骨碌出好远…… 再往前追溯,这里曾是一片疏落的坟地,市区边缘向外延展时,给整平了,由房地产商设计开发了复式的别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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