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打肉搏战

　　民以食为天，狼(wolf)亦如此。狼要是没有了锋利的牙，也就等于没有了生命，瞎一只限，瘸一条腿，缺两只耳朵都能生存，但如果没有了锋利的狼牙，也就从根本上剥夺了生的权利。

　　昔日它所有的骄傲和雄心、地位和尊敬，将一切子虚乌有，只能暂时苟延残喘地在世，直到活活饿死。

　　太阳在浑沌的浓雾和蒸气的遮盖下就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球，视线里到处都是模糊的天际线。四周都是低矮的小山，山上没有树、没有灌木，都没有草——什么都没有，只有辽阔的可怕的荒野。艾伦两眼露出恐惧感的神色，因为这里常有狼群出没。

　　艾伦苦苦地拼着体力，一路挣扎着前行，想在那团模糊的像圆球一样的太阳西沉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艾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带，这里的狼也多了起来。荒漠里常常传出狼嚎的声音，有一次，他还亲眼看到对面山坡上四条狼在厮杀，一种新的恐惧感又油然而生，不是畏惧死于断粮的恐惧感，而是畏惧饥饿还没将他打倒，却已经被狼给凶残地摧毁了，幸亏那几条狼并没有发现他。

　　艾伦白天黑夜都会在赶路，想着尽早离开这里。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歇息。有一日，他醒过来，神智清醒地仰卧在一块岩石上，太阳明朗暖和。艾伦一动不动地躺着，任凭温顺的太阳渗透他的全身，使他苦难的身体充满暖意。这是一个晴天，清醒的头脑通知他。

　　在这样一个人同天地相融的时候，艾伦听到背后有一种吸鼻子的声音——像是咳嗽又像是喘不出气。因为身体极其虚弱，艾伦慢慢地翻了个身，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在耐心地等待、倾听。

　　又听到了这种新鲜的声音，在离他不到五米远的一块岩石旁边，他看到一条狼的头。近距离与狼相遇，恐慌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艾伦挣扎着想离开，可全身的酸痛使他的念头无法实现。

　　艾伦胆怯地谛视着狼，居然发现狼的眼睛阴晦无光，布满血丝。他进而发现那双尖耳并不像别的狼那样竖得笔直，它正在那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显而易见这是一条病狼。

　　艾伦慢慢地岑寂了下来，试图站起来，试了又试，最终依然死了这条心，他不再惧怕那条病狼。艾伦用手和膝盖支撑着身体慢慢地朝狼爬去，狼很不情愿地避开他，同时吃力地张开嘴，露出没有了光芒的牙。他注意到狼的牙已经被破坏掉，他知道这是一条没有攻击性的狼，只能靠吃死去植物的尸体来维持生计。

　　民以食为天，狼亦如此。狼要是没有了锋利的牙，也就等于没有了生命，瞎一只眼，瘸一条腿，缺两只耳朵都能生存，但如果没有了锋利的狼牙，也就从根本上剥夺了生的权力。

　　昔日它所有的骄傲和雄心、地位和尊敬，将一切子虚乌有，只能暂时苟延残喘地在世，直到活活饿死。

　　歇息了很长时间，喝了点水，艾伦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每走一两分钟，就需要停下来歇息一会。艾伦是那样的弱不禁风，就像跟在他前面的那条狼一样又软又不稳。

　　这天晚上，艾伦老是听到那条病狼咳嗽的声音。狼跟了他一整天了，看起来狼的状况还不如他。他晓畅，那条狼跟着他这个病人的原因，是希望他先死，这样就能有一顿美食。

　　早晨，艾伦一睁眼就看到病狼正用一种如饥似渴的眼光谛视着他。它夹着尾巴蹲在那里，活像一条丧家犬。早晨的寒风吹得他和狼直哆嗦，每逢他对它勉强收回一种挑战的吆喝时，它就无精打采地龇着牙，像是在警告他，别侵犯我，我有牙。

　　太阳逐步升起，艾伦一向在跌跌撞撞中前行，那条狼也始终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咳嗽和喘息。有一次，他一转头，看见病狼正饿得发慌地舐着他流在地上的血渍。他恍然间似乎看到了自己可能遭碰到的终局——死后被狼吃掉。要改变这一状况，在世走出去，除非、除非干掉这条狼，艾伦心想。于是，一幕罕见的残酷的求生悲剧上演了——病人一路爬行着，病狼一路跟着，两个即将死去的生灵就这样在荒漠里拖着垂死的躯体，相互猎取对方的生命。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成为这样一条令人作呕、只剩一口气的病狼的美味时，他就觉得非常厌恶。

　　有一次，艾伦在苏醒中被贴着他耳朵喘息的声音惊醒了。他睁眼一看，发现那条狼一跛一跛地跳了回去。原来，因为它身体虚弱，不小心，一失足摔了一跤。他感到了死亡朝他挨近。他想必须将狼捕杀。他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他听到病狼喘着粗气、咳嗽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它愈来愈近，总是在向他逼近，却又像是离他很远，像是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但他始终一动也不动。

　　在这个荒漠里，两个即将死去的生灵，相互斗智斗勇。

　　它已经到了他的耳边，粗糙的舌头像砂砥一样地摩擦着艾伦的脸。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半天没动的他猛地伸出双手，朝狼的脖子抓去。他的指头弯得像鹰爪，可是没有将狼抓住。迅速和正确无误是需要力气的，然而他没有这样的力气，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狼的耐心是可怕的，艾伦的耐心一样让狼害可怕。

　　艾伦似乎没有起身赶路的打算，他就这样一向躺着，一动不动。他在等待，等待机会，等着那条想吃掉他的狼，而他也希望能吃掉它。

　　有时候，疲倦会让他做很长的梦，然而在整个历程中，无论是醒着依然在做梦，他都会在安安静静地等着那喘着粗气的病狼用粗糙的舌头来舐他。

　　艾伦安安静静地等着。狼牙轻轻地扣在他手上，狼正兴奋地用最终一点力量把不太灵光的牙齿咬进它渴望已久的东西里面。

　　艾伦动了，蓄积了一天后的举措是迅速的，那被狼咬住的手也抓住了狼的牙床，另一只手紧跟了过来，同时全身的重量也压在了狼身上。

　　艾伦的脸紧压住了狼的咽喉，嘴里尽是狼毛。

　　大约五分钟后，艾伦感到一股暖和的液体流进了他的喉咙，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之后，艾伦翻了一个身，仰面睡着了。

　　再之后，艾伦被几个科学考察队的人员给救了，没过几天，他就跟科学家们一路共餐，并说出了他经过的一切。

上一篇《雷亚与狼的恩怨情仇》故事精选

沉重的代价，使狼群再次偃旗息鼓。人和狼成胶着状态对峙着，对峙着。夜再次来临，枪手的火堆又熊熊燃起。困守比起进攻来，显然有利于狼群，它们似乎为想到这条 ..

---

下一篇《北大荒最后的狼群》故事精选

1969年秋天，副连长陈东平带着妻子陈菊花和一岁的儿子小军军来到黑龙江省萝北县。由于各营房已人满为患，场部决定到鸭蛋河西岸扩建，由陈东平带一个排的战士先去打前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