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雪笼罩着山谷。狂风一吹,便腾起团团烟雾。在这罕无人迹的雪山上,铺天盖地的雪浪轰击着一切。
两个人在山路上艰巨地移动着。他们都是户外运动爱好者,相约进山,途中意外碰到暴风雪,迷了路。
在此之前,他们仅仅只是要好的同事,虽然从接触中感受到了彼此的爱慕,但从未表白过。这次旅行是男人蓄意已久的,小心翼翼地说给女人,果然一拍即合。
雪越下越大,每走一步,都要付出相当大的力气。他们手拉着手,在没膝的雪中艰巨前进。衣服已经湿透了,冷风一吹,两个人都冻得嘴唇青紫。
已经三天了,他们仍找不到出去的路。体力严重透支,最糟糕的是,食物也越来越少了。男人把所有的食物都聚集到了女人的背包里,由女人打算,控制每日的食量。
路过一片树林(wood)时,女人掉进雪洞里,扭伤了脚。男人已经非常疲惫,不可能背上女人前进。斟酌再三,只能由男人独自前行,找到出山的路,寻求救援。
男人为女人架起了帐篷,安顿好。
女人通知男人:“还剩下八块压缩饼干,我们一人四块。”随后叮嘱男人出去烧水。男人烧好水送进帐篷来,女人说饼干分好啦,装在两个人的包里。男人摸了摸,凭感觉,的确是一样多。他拉着女人的手,说:“等着我,我马上返来。”
直到这时,他们仍然没有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爱恋。这种状况下,可能一别离就是永别。如果,他们中只有一人能生存,那何必让对方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一个逝去的爱人呢?
男人替女人拉上睡袋,转身。
男人每走一段路,都做下暗号。他一心想着找到救援,回去接女人。男人逐步支撑不住了,终于,他耗尽了最终一丝力气倒下了。失去知觉前,他想,女人的食物还够吗?还能撑住吗?
醒来后,男人发现自己躺在救援队的帐篷里。朋友知道他们一路进山,一连几天没有返来,猜想他们碰到了险情。为了找到他们,救援队已经进山搜救好久了。他们先找到女人的帐篷,然后顺着男人留下的暗号,找到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的体温逐步规复,醒后第一句话就问:“她呢?”大家不语。
男人一呆,挣扎着要去找她。
救援队长低声说:“她不在了,可能是出去融雪烧水,没力气回到帐篷,冻死了。”
三年后,男人结婚了,是一个和女人一样喜欢户外运动的可爱女孩儿。女人走后,这个女孩儿陪男人走过了最惆怅的日子,男人逐渐快乐起来。
当年的救援队长参加了他的婚礼。
婚礼后,队长来到女人的墓地,女人在照片上,笑脸依旧鲜艳。队长对女人说:“你放心吧,他结婚了,很幸福。”
女人不是冻死的,救援队发现她的时候,她好好地躺在帐篷里,睡袋盖得很好,男人替她盖好的,她舍不得动。
女人是饿死的,她的背包里只有几块平平的石板,根本不是什么压缩饼干。他们事先仅有的压缩饼干,不是八块,而是四块。女人把仅有的食物都留给了男人,她骗过了他,因为,她真的,很爱他。
队长发现女人的时候,她早已经僵硬的手上,紧紧攥着一张小纸条:“我一定撑不到他返来了。别通知他,他该有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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