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杀死妻子的念头,勋梓已经考虑了好久,而就在刚才,他将它付诸行动了。
正确的说,妻子是“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就和他没有什么干系了。
在外人看来,勋梓是个称职的好丈夫,而这所谓的“称职”,就是显示在对妻子的不离不弃上。勋梓的妻子,是个可怜的、柔弱的女子,从小就有哮喘病,每到下雨的时候就会发作,发作的时候,勋梓就会一边给她拿药,一边轻抚她的后背,让她的痛苦慢慢减轻。
而明天,并没有。
外面的落雨声大得完全盖过了妻子的呻吟声,直到一点也听不见。勋梓将桌上的吸入剂换成为空瓶,这是他很早就预备好的,在这之前,他脑海中反复琢磨的打算,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得以实现,他笑了笑,等会儿他要出去一趟,装作是急赶忙忙去买药,回到家里才发现妻子已经死了的模样。
三个月以前,一场车祸使得妻子瘫痪在床,这可怜的女子不知道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人生的悲剧接踵而来,勋梓微笑着安慰着妻子:“就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吧。”
真正的导火索,是白色的带有镂空的高跟鞋。
高跟鞋只是某个女子的代号,她可以叫高跟鞋,也可以叫李宝库。
她有着身为女人骄傲的一切,漂亮的脸蛋,傲人的身材,一双俏皮的高跟鞋在她足下哒哒作响,男人最抵抗不了的就是这种声音,勋梓也不例外,她娇笑着向他走来,粉红的嘴唇闪闪发亮,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就是钱。
就像许多牛郎喜欢勾引家庭主妇,普通的上班族则是高跟鞋最好的猎物,勋梓喜欢和她在一路,哪怕知道她是只吸血的雌蚊,他也像飞蛾扑火般冲已往,越是这样,他就越憎恶自己的妻子,赢弱的妻子。
妻子是个累赘,是他冲向美好生活的绊脚石。
又仔细的搜检了一遍,确认自己的布局毫无破绽,勋梓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向门口走去。
吓了一跳!
当勋梓打开门要走出去的时候,他发现门口正有个人要走出去!
完蛋了,百密一疏,这么大的雨居然另有人来!
一道闪电倏然闪过,二人四目相对。
勋梓扭曲的脸上写满了错愕,他的心脏正挣扎着想从喉咙里蹦出来,一个圆滔滔的似是皮球的东西向他的脸上砸来,紧接着他也来不及吼叫,就被重重的击倒在地。
是她!
(二)
有人说,当人在气头上的时候,千万不要做任何决定。尽管舒恩努力的压迫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眼前的这一幕依然让她心火上涌,怒发冲冠。
雨点敲打着车窗,像是有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私家侦察小王将一个档案袋摔在了舒恩面前:“给,这是你要的东西。”
邻居异样的眼光和那些嚼舌头根的话,此刻正萦绕在舒恩的脑海中,舒恩叹了口气,没看到任何证据之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丈夫会是那样的人!
证据确凿!
亲昵的举措,勾肩搭背,另有,白色高跟鞋。
怒火中烧!
看着舒恩颤抖的双肩,小王也只是礼貌性的安慰她一下,毕竟这种情形他看得太多了。
“他现在在哪?”舒恩绝不小气的扔已往一沓钞票。
小王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场宫斗的撕逼大战在所难免,他微笑着递已往一张纸条:“这位太太,男人嘛,逢场作戏,教育教育得了......”
“车钥匙借我!”
教育教育得了?说得轻松!舒恩望着眼前无比巨大的饭店的招牌,死鬼什么时候带我来过这么初级的饭店!
安静地坐在车里,舒恩现在还在想,等会儿她要如何面对这对狗男女。
不一会儿的功夫,丈夫就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走出了饭店,丈夫为她打着伞,甜蜜的就像是一对小夫妻,舒恩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走进了汽车里,那车舒恩再熟悉不过,是自己家的车。
舒恩小心的跟着,也许是大雨的掩护,也许是过于兴奋,丈夫一路上涓滴没有发现身后有车尾随,开了有一会儿,舒恩就瞧见自家的车停在了公园边的大树底下,然后那车就规律的上下颤动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车震!一对火白色的高跟鞋挑衅的贴在挡风玻璃上,舒恩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发动了车,撞了已往!
有多爱就有多恨,舒恩此刻伤的也不轻,她轻摇着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严寒的雨透过车窗打出去,又混着血湿透了全身,她冷得打了个颤,更冷的却是她的心。舒恩抬起头,正望见丈夫的头挂在车窗上直勾勾的盯着她,而在他的脸上,此刻还显现出龌龊的笑脸,像是还沉浸在先前的愉悦中一般。
再一次怒火中烧!
舒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噌”的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抓起早就预备好的匕首(这匕首其实只是想吓唬一下小三),向丈夫的尸体走已往,她只是搞不晓畅,丈夫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匕首还算锋利,几下就把头割了下来,舒恩淡定的将头抱进车里,然后开车回家。
现在生死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主要了,她现在只是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吃上几粒安眠药,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路舒恩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刚才像是有一道厚厚的雨墙扑面而来,她想也没想就冲了已往,然后没有一会儿就到家了。
“嗯?”舒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家的车库居然停着丈夫的车!
不可能!舒恩紧盯着车牌,没错,是自家的车!难道丈夫开车返来了?不可能!舒恩望着身边的人头,是丈夫的没错。
那屋里的人,是谁?
舒恩捧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下车,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定开门,而就在那一刹那,门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开了。
这怎么可能!舒恩哀嚎一声,然后将人头向来人扔了已往,随即自己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去。
舒恩现在的心情就和勋梓一样,她看到了他死去的丈夫,而他则看到了他死去的妻子!
“两个新收的病人,相当有趣。”我眼前的,是我的挚友,青山医院的闻名大夫。
“怎么个有趣法?”我笑着问,炎天就是应该喝冰镇啤酒,配什么,无所谓。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被称作是永远不能相见的两个人。”
“永远不能相见?怎么讲?”我饶有兴致的问,这里面准有个有趣的故事。
然后我的朋友就讲了上面的那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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